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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音,就只剩下哗啦啦的血液,不停地流到地上,形成血泊时的声响了。 刘裕已经走过了这些亲卫死士们,尽管这一路几十步上,他没有扭头看这些人一眼,但是手却仍然是紧握着斩龙刀的刀柄,毕竟,这些人也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群起而攻之,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甚至给砍上两刀,受伤流血,也是极有可能的事。 但是现在,这些杀气,连同他们的主人一起,终于消失了,刘裕这样的人,已经到了在战场上除了眼睛和耳朵,可以通过特有的杀气感应,来判断安危的程度了,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种超越感观的能力,他刚才才能击落那致命的回旋狼牙箭,这正是刘裕历经多年生死战场,却能活下来的最大原因。 现在的刘裕,一步一个脚印,直接走到了城门前,蓝甲的北海王骑兵,已经不见了踪影,甚至连之前的绿甲悦部骑兵,也是一个也不见,城门大口,四周空无一人,只有若有若无的风声,从城门中传出,就连城头之上,也早已经听不到任何动静,连慕容超之前的狂吼乱叫之声,亦是不复存在,一切,都透着一股难言的诡异。 ===第三千八百五十二章 情到伤处铁汉悲=== 刘裕的身后,传来一阵紧密的脚步之声,向弥的味道,隔着十步外就顺风飘来,一起来的,还有他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寄奴哥,等等兄弟们,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啊。” 随着他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的另外的叫喊声也传了过来:“散开,快散开,盾牌手上前,保护大帅!” 刘裕平静地摇了摇头,举起了手:“大家不要慌,列阵,停下。” 身后零乱的脚步声顿时消失了,那显然是上千甲士们齐齐地按令停步,只有向弥的声音连同他身上浓烈的汗味,直接到了刘裕的身边:“寄奴哥,别大意,当心贼子们偷袭。” 他一边说,一边冲到了刘裕的身前,双斧一错,横在身前,大吼道:“晋军大将向弥在此,哪个狗贼不怕死的出来与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刘裕轻轻地拍了拍向弥的肩膀,说道:“铁牛,别这样,城中没有杀气,如果城头有埋伏,有弓箭手和弩手,刚才早就连我带着慕容镇一起射击了。” 向弥的神色稍缓,放下了手中的斧头,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还是寄奴哥你看的清楚啊,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心里一急,就管不了这么多了,不过,你刚才那冲杀慕容镇的这一套,实在是太漂亮了,我跟你打了一辈子仗,还没见过这么帅的冲杀呢。” 刘裕摇了摇头:“都说王羲之的兰亭序是天神那天附体他身上,借他的手写出的名篇,又有人说汉代飞将军李广,夜中射虎也是偶发神力,事后他们再怎么重复也没法再做出这些千古名作了,我想,我也是一样,大概是阿兰的在天之灵保佑了我,不然,可能那枝回旋狼毒箭,就能要了我的命。” 向弥的眼中一下子又是充满了泪水:“大嫂,大嫂她…………” 刘裕的眉头一挑,再次拍了拍向弥的肩膀:“好兄弟,铁牛,你对我和对阿兰的真心实意,阿兰就是在天上也会高兴的,现在,慕容镇已死,我要入城,去见慕容垂,就象当年在邺城,全城黑火发动时,我也是一个人进城见他,只不过这回,我要跟他了断所有的恩怨。” 向弥咬着牙:“我也要为大嫂报仇,寄奴哥,这回不要扔下我!” 刘裕平静地说道:“铁牛,我非常感激你的好意,如果是战场搏杀,我需要你的帮助,但这回,不是跟敌人的厮杀,我要面对的,是一个可怕的半神一样的妖物,如果连我都收拾不了他,那你来也只是枉送性命。铁牛,我需要你帮我管理好内城,尤其是捉住慕容超,绝不能让他…………” 他的话音未落,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刘大帅,慕容超已经被我等擒拿,请您接收!” 刘裕的脸色也微微一变,看向了城门那里,只见刚才半开的城门,这回已经全开,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却是人人的脑门上,系着一条白色的丧带,如果不是因为时间紧促,恐怕他们都还会找一件麻衣戴孝呢。 这帮人里,为首的一个,正是韩范,而他身边的,则是悦寿,二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悦部武士,正抬着一张卧榻,上面捆着一个人,可不正是慕容超?里三层外三层,足足把他绑成一个肉棕子了,而这个年轻人还在放声大笑,两眼看天,不停地说道:“缴械,不交女人,缴械,不交女人!” 见到了刘裕,韩范和悦寿对视一眼,双膝一软,同时跪了下去,韩范高高地举着一个打开的匣子,里面放着的正是南燕的玉玺,他的声音在发抖:“刘将军,老臣办事不力,没有监控好慕容超这个贼子,让他暗中偷袭,害了兰公主,也置您和王皇后于危险之中,此罪,万死莫赎,悦尚书也知罪孽深重,火速回城,诛杀了慕容超的党羽,控制了城门,我等皆知所犯之罪不可赦,只能弥补万一,还请刘大帅念在兰公主的遗愿上,放全城百姓一条生路吧。” 向弥气得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上前就举起了斧头,大吼道:“放你娘的狗臭屁,姓韩的,你是怎么在大帅面前拍胸脯保证一定会把这受降仪式办得万无一失的?还有你姓悦的,你是不是早就跟黑袍串通好了,故意要引大帅到那地方,到那弩机射程之内,想害我家大帅的?!现在眼看阴谋暴露,想要拿慕容超顶罪,寄奴哥放过你们这些狗头,我铁牛可不放过,还我大嫂的命来!” 他怒到了极处,也不管不顾,直接就抡圆了膀止,高举大斧,就要向韩范砍去。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肩膀,饶是向弥这天生神力,竟然也不能再把这大斧向前砍出半寸,他不用回头,就知道这是刘裕的手,一边哭,一边大喊道:“寄奴哥,放开我,我要给大嫂报仇,我要报仇…………” 说着,他的手松开了,大斧“当郎”一声掉了地,就重重地落到了韩范的面前,不到两尺的地方,他埋下的头,不敢抬起半寸,身体也在发着抖,而向弥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象个孩子一样,钻到了刘裕的胸膛里,放声大哭。 此时的向弥,如同一头水牛,失去了至亲,在那里绝望的哀号呢,如此一个九尺巨汉,铁塔般的人物,在战场上受了多重的伤也不会皱下眉头,这会儿却是哭成个泪人一样,无论是谁见了,都不免感同身受,心中戚戚。 刘裕也强忍着眼中打转的泪水,咬着牙,一边拍着向弥的后背,一边沉声道:“你们办事不力,放松大意,导致了悲剧的发生,我们大晋做事,一切依国法行事,赏罚分明,你们的罪,后面会交由有司来论处,而你们能在铸成大错之后,想办法弥补,拿下慕容超,保存玉玺,打开城门,也算是将功补了些过,这些,在后面论罪时,都会考虑进去。现在城中情况如何?” 。: ===第三千八百五十三章 兵连祸结尸遍城=== 韩范抬起了头,和同样抬起头的悦寿对视一眼,转而向刘裕说道:“内城的城门到宫殿这一段,所有忠于慕容超的军士已经给擒杀或者放仗投降,而宫殿那里是由贺兰卢大人,率领着贺兰部的军士在守卫,黑袍现在一个人呆在无极殿内,给重重包围,但他似乎有什么邪法妖术,冲进殿内的几十名将士都死了,现在贺兰卢将军不敢强攻,只是把那大殿团团围困,等刘大帅您亲自发落。” 刘裕点了点头:“城中可还有百姓没撤出来吗?” 韩范摇了摇头:“今天开城的时候,原来撤进城中的十几万百姓已经全部放出,都在这外城了,只是” 他说到这里,眼中含泪,声音也变得哽咽了,低头不语。 刘裕转身看向了身后,只见身后的全城,已经成为一片修罗场,四处都是烽烟冲天,虽然战斗和惨叫声已经渐渐地平息下来,但在刚才的那阵混乱之中,无论是城中乱跑的百姓自相践踏,还是混在人群中的燕军死士们趁乱攻击引发的晋军反击,再或者是晋军在遇袭之初,出于仇恨而进行的无差别攻击,所有的这一切,结合在一起,造成了可怕的后果,就是现在这外城之中,如同地狱一般的惨状。 一个时辰前,还欢天喜地,一片祥和的城市,这会儿已经是狼烟遍地,尸横全城,数不清的毡帐和房屋,都冒着清烟,一队队的晋军士兵,正在用手中的刀剑枪矛,刺戮着地上的尸体,以确保不留活口。 侥幸未死的鲜卑族人们,也给晋军们持刀枪所逼迫,互相用绳索捆着,百人左右一大圈,押往城中各地的角落看管,城中遍是血腥的味道和火烤皮肉时的那股子焦臭味,超过三万以上的尸体,把整个城中的大地,染得一片鲜红,沟渠之内,尽是血水。 可是哭声却已经很少,那是这些可怜的鲜卑族人,经历了刚才的疯狂杀戮后,已经面对晋军的刀枪,吓得不敢哭泣了,甚至连那些婴儿,都给自己的母亲紧紧地抱在怀中,不敢让他们发出声响。 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因为一个人的野心,把到手的和平弄成这样,慕容超,你真的是罪该万死!” 慕容超在榻上翻着白眼,继续声嘶力竭地狂叫着:“缴械,不交女人,缴械,不交女人!” 刘裕咬了咬牙,转头对着已经站回身后的向弥说道:“铁牛,通知阿寿,传我帅令,现在全城局势已经控制,不许再随便屠戮城中百姓,把他们尽快迁外城外安置,另外,从燕国百姓中挑选民夫,速速把城中的尸体运到城外,最好是集中火化,城中多洒石灰与药酒水,尽快消毒,几个月内,城里不要住人。” 向弥叹了口气:“这一下死了这么多人,这鸟城怕是不能呆人了,寄奴哥,干脆把这城给夷平拉倒。” 刘裕的眉头一皱:“这个后面军议再谈,先停止战斗,安抚民众,通知胖子,让他尽快给城中百姓发放食物,在城外安顿下来,韩范,悦寿,由你们带领归顺的燕军士卒,看护管理这些百姓。” 向弥的脸色一变:“寄奴哥,不可啊,万一他们再起叛心” 悦寿连忙磕头道:“我等从无反意叛心,是慕容超他” 向弥怒骂道:“屁话,今天死了这么多人,你手下的将士都有家人朋友死了,你敢保证他们个个能放下仇恨?那个慕容镇不就是因为儿子死在我军之手才要反叛?!” 刘裕叹了口气:“铁牛,罢了,今天的事,是意外,也是悲剧,有反心的只是几个人而已,不是全部,如果我们对于这些军民还是不信任,当成敌人防着,那不如全部杀光好了,不然的话,你防得了一时,还防得了永久吗?我们大晋的王师灭燕,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消灭那些野心家,让双方的军民永远不再有仇恨和杀戮,这也是你大嫂生前一直想做的事,我们应该尊重她的遗愿才是。” 向弥的眼中泪光闪闪,哽咽道:“可怜了我的好大嫂,这样的好人,居然还给这些贼子害了,我,我” 他说到这里,两行眼泪从眼中流下,转过头,不想让韩范他们看到自己的这副模样。 刘裕平静地说道:“胡汉和好,燕国的子民成为汉人,永远地留在中原,变成和我们一样的大晋子民,是阿兰一生的理想,也是她的遗愿,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愤怒,就失去理智,让仇恨越来越深,不可自拔,作乱谋逆的毕竟只是极少数人,今天已经死了太多无辜的人,我不想看到有更多无辜的人死去。” “悦将军,请带你的部下,去做好协助维持秩序的工作,帮着把幸存的百姓,按原来的帐落编队,统一管理,不过,为了不再吓到这些劫后余生的百姓,请你们不要带兵器,可以领些木棍盾牌之类的,防守那些寻常的小贼即可,如果有人趁机作乱,我们晋军兄弟,会协助你们稳定局势的。” 悦寿连忙点头道:“谨遵刘大帅的将令,我一定将功补过,好好维持秩序,绝不会让大军再有麻烦。” 说着,他站起身,对着身后的军士们大声道:“全部放下手中的武器,只许留下木棍和盾牌,随我去维持秩序!” 在这些绿甲绿袍的悦部军士们纷纷跟在悦寿身后离开后,刘裕回头看着向弥,说道:“铁牛,麻烦你跑一趟,带两千军士去帮助悦寿,不要直接跟他去看管鲜卑族人,只要远隔百步监视就行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向弥点了点头:“明白,让姓悦的所部不带武器,这样就算他们作乱也成不了事,而由这些熟悉的本族人来管理,也不至于让普通的百姓心生畏惧,毕竟,今天又一次经历了城中的兵祸,都吓坏了。” 说到这里,向弥摇了摇头:“不过,这事你还是找别人去做吧,我不放心你,还是带兵跟你入城的好,哪怕不进那个什么宫殿,在外面防着也好,毕竟,贺兰卢会不会也学慕容镇,谁也不敢保证啊。” ===第三千八百五十四章 王者之师行仁义=== 刘裕的心中一股暖意涌动,拉着向弥的手,紧紧地握着:“好兄弟,我刘裕这辈子有你铁牛兄弟,也没有遗憾了,阿兰也可以含笑九泉。不过,你不要担心,丁午他们来了,他是我的贴身卫队长,由他带兵随我入城足够,你毕竟是大将,由你来监视悦寿,级别上足够,他也不会有什么怨言。而且” 说到这里,刘裕低声道:“丁午虽然是我的贴身卫队长,但级别毕竟不够,如果是阿韶,长民这些大将想要借机发挥,在城中屠掠报复,他是拦不住的,阿寿要控制城中大局,管不了城外,只有你的资历威望足够,奉了我的命令,能管得住鲜卑人,也管得住其他部队的自己人。” 向弥恍然大悟:“你不说还真的没想到这点呢,咱们老北府兵一向有胜利后掳掠的旧规矩,还是刘牢之大帅传下来的呢,你在的时候没人敢造次,你不在的话” 刘裕叹了口气:“这次围攻广固,历时一年,将士们打得辛苦,死伤也惨重,不排除借机屠戮泄愤的情况,这短短一个时辰,就死了这么多人,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们王师吊民伐罪,为的是诛杀那种残暴的敌国君主,不是针对普通民众,不然我们跟慕容超和黑袍这些贼子有何区别?杀光了百姓,我们又如何去面对九泉之下的阿兰?!” 向弥咬了咬牙:“明白了,我这就去,你一切自己要当心,还有慕容超” 刘裕看向了远处的韩范,说道:“韩尚书,请你过来一下。” 韩范站起身,拂了拂自己膝下的尘土,大步而来,看到刘裕,深深一揖:“多谢大帅下令,阻止了屠戮全城,保护了南燕的百姓,我代全城的百姓,感谢你的恩德。” 刘裕平静地说道:“我并没有下达屠城的命令,即使是阿兰遇袭,一片混乱的时候,我也只是下令各部队做好防守,严阵以待,要怪,就怪反贼混在民众之中制造混乱,而百姓们一时慌乱,到处乱跑,被坏人驱使着冲击军队,造成了太多不必要的伤亡,也是这场惨剧的由来。” 韩范叹了口气:“谁也没有想到,慕容超和慕容镇竟然提前就串通,掀起了动乱,我们对此准备不足,也要负主要责任,现在事已至此,人死也不可挽回,请问大帅准备如何善后处置?” 刘裕正色道:“我这里能做的只是约束大晋王师,而管理和保护鲜卑族人的任务,暂时先交给悦将军和你了,只是,在这个敏感时期,你们暂时不能全副武装,只能暂时能木棍和盾牌这些非致命的武器值守,这点也请你理解。后面贺兰部的军队也是这样。” 韩范的眉头微微一挑:“这样把全城的燕军都解除武装,恐怕有些将士也会心中不安的,可否” 向弥没好气地说道:“韩范,你知足吧,今天这事都可以算得上是谋逆作乱,要换了你们燕军来处理,恐怕会把所有俘虏的将士全部坑杀了吧,就跟那个鬼墙之下的段部人马一样,对不对。” 韩范咬了咬牙:“正是因为慕容氏残暴不仁,屠杀放下武器的敌方将士,才会失了道义,两次,哦,不,应该是三次灭国,刘公身为大晋的主将,国之柱石,你的举动,代表着大晋的政策,也决定了大燕百姓的民心所向。” “自永嘉丧乱以来,青州之地的百姓,一向是忠于晋室,我们这个年纪的人,从小就给父辈教育,我等是孔孟之乡,心知忠孝仁义,只不过乱世之中,王师百年难遇,人民走投无路,只能依附于强大的武装集团首领,从曹嶷到段龛到前秦苻氏再到慕容氏,刘公以为,我们是甘心地臣服于这些异邦胡虏吗?” 刘裕摇了摇头:“大晋不幸,屡次内乱,王师无法打回青州,不是你们的错,所以这回,我奉大晋皇命,率王师除暴灭燕,就是为了解救青州的百姓,从此以后,不再让你们受胡虏的统治。你说的道理我明白,自王师过大岘山以来,我可是一直奉天命行事,施行仁义,从无滥杀无辜的行为。韩尚书,你韩氏一族在本地大族,自己也是在燕国为官多年,深受民众的信任,这方面,还需要你多多配合,向本地汉胡民众宣扬我大晋的国策和仁义。” 韩范正色道:“感谢刘公,感谢大晋对我韩某的信任,但光靠韩某自己去说,是没有用的,今天死了这么多人,剩下的人,难免心中不安,还希望刘公能回头出安民告示,赦免他们以前的所有行为,既往不咎。并能免除本地一两年的税赋和徭役,也不强行把民众征入军队或者是迁往异乡,这样才能安抚人心。” 刘裕平静地说道:“这些事情,后面需要廷议来安排,朝廷也会安排重臣良吏在本地任官,到时候韩尚书也需要加入讨论和政令的执行中,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捉拿黑袍,他是一切的罪首,只有抓到他,才能真正地结束这场战乱。” 说到这里,刘裕看着仍然在一边狂叫不止,形如疯癫的慕容超,说道:“有劳韩公,押解慕容超回营,王皇后和刘穆之刘长史,会处置发落此贼的,另外就是燕国的玉玺,也要麻烦你一并带回去,这一路上,再不能出任何的差错了。” 说到这里,刘裕沉声对着身后说道:“荣祖,护送韩尚书,押解罪人和玉玺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啊。” 不知什么时候,倒提着方天画戟的刘荣祖,已经和丁午一起,并肩站在刘裕的身后了,听到这句话,他的眉头一皱:“叔啊,能另派他人押解吗,我想跟你进城去捉拿黑袍老贼。” 刘裕冷冷地说道:“军中没有什么叔,又忘了吗?” 刘荣祖连忙道:“属下知错,请大帅责罚。” 刘裕上前一步,紧紧地盯着刘荣祖:“听好了,平安无事地把慕容超送回军中,这点非常重要,不排除他还有余党可能在路上动手,如果他中途死了或者是给人劫走,你也不用回来见我了!” ===第三千八百五十五章 孤身入殿面巨枭=== 刘荣祖吐了吐舌头,他知道在军中,军令如山,自己的这个叔父翻起脸来可是六亲不认的,连忙回道:“属下尊命。”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亲卫们沉声道:“都听清楚了吗?抬上慕容超,护送好韩尚书,随我回去复命。” 韩范冲着刘裕再次行了个礼,跟着刘荣祖,一起踏上了归途,刘荣祖看着躺在床上,这会儿已经沉沉睡去的慕容超,恨恨地向地上啐了口唾沫,骂道:“你这贼子别给小爷装死,有把你碎尸万段的时候!”他就这样一边骂着,一边向后走去,但一直提着方天画戟,寸步不离慕容超。 向弥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叹道:“荣祖这小子,真的象极了寄奴哥你的当年,而且也是胆大心细,你别看他大大咧咧的,但守着慕容超可是极为严密,这一路上,有人再想刺杀或者劫夺慕容超,可是绝无可能了。” 刘裕点了点头:“悦寿那边的鲜卑百姓,就要拜托你铁牛了,记住,看守好他们这些鲜卑人,也要约束好我们的将士,如果有人趁机扇动将士们屠杀放下武器的鲜卑人,你可以当即处斩,便宜行事!” 向弥的脸色一变:“真要这样做?” 刘裕神情严肃,正色道:“阴谋和贼子无处不在,不仅在燕人中,也可能在我们的军中,别忘了,那个司马国璠是怎么跑的。” 向弥的神色一凛:“明白了,我一定会约束众军,如果遇到趁机扇动的,我也会果断处置。就当是为了完成大嫂的遗愿,我也一定会尽力的。” 刘裕拍了拍他的肩膀:“铁牛,拜托了,不过你要睁大眼睛,提前观察,不要闹到不可收拾的时候真的对兄弟们下手,那是亲痛仇快的事。只要我把慕容垂这老贼彻底收拾了,我们就可以松一口气。” 向弥大声道:“寄奴哥你放心,有我在,一切都能控制住。” 他回头对着身后的军士们大声道:“全都听好了,转身,回营!” 看着向弥离去的背影,刘裕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身后的丁午等几百名军士,沉声道:“我们入城!” 半刻钟之后,广固,宫城,无极殿外。 刘裕一身戎装,帅袍大铠,身后跟着五百名中军卫队,比他还高半个头的丁午,全副武装地站在他的身后,而贺兰卢则是站在刘裕的另一侧,落后半个身位的样子,神色暗然,眼中泛着泪光:“想不到兰公主她,她真的就这么” 说到这里,两行泪就从这个大胡子的男人脸上流下,倒也绝非作伪,毕竟,慕容兰对他来说,也是一生的恩人。 刘裕平静地说道:“生死有命,贺兰将军请节哀,我还得感谢你,令妹在最危险的时候,还陪在阿兰的身边,想要救她,这也彻底地改变了我对她的看法。” 贺兰卢叹了口气,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我们兄妹多年来承蒙夫人的多次关照,几次被她救了自己和全部落的性命,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候,互相救援是应该的,要是她真的当时只顾自己逃命,那真的是连畜生都不如了。” 说到这里,贺兰卢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妹妹一生被慕容垂这个老贼所害,有时候的邪恶,绝情也只是她自保的一种手段,但她本性并不坏,以前做过的一些伤害刘公的事情,也是黑袍指使的,如果您不肯原谅他,我这个大哥愿意为她承担所有的罪责,毕竟,当初送她去独孤部当巫女,是我爹和我的决定。” 刘裕摆了摆手:“贺兰将军不必如此,阿兰临死时还求我照顾好令妹。她连我们的儿子都没提及,只提了令妹,而且今天的仪式上,一直是令妹在抱着我家义真,现在义真没了娘,以后还要多麻烦令妹关照我这个儿子了。” 贺兰卢惊得张大了嘴,他没有想到居然事情会发展到这样,半晌才反应了过来,咽了一泡口水:“那,那多谢刘公对舍妹的收留之恩,她一定会竭尽所能,回报你和兰公主的” 刘裕再次摆了摆手,这个话题他不想再谈下去:“此事后面再说,贺兰将军,现在殿中的情况如何?” 贺兰卢一指门口,只见那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二三十具尸体,看装束全是贺兰部的战士,贺兰卢叹道:“慕容垂,也就是黑袍还在殿内,这些死去的兄弟,都是跟了我多年的亲信族了,我侄子贺兰卜亲自带队的,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但也是双腿齐断,身受重伤,回来没多久就咽气了,亲口说的慕容垂一个人在里面,没有逃走。” 刘裕的眉头一皱:“奇怪,他不逃也不战,究竟要做什么?!” 丁午沉声道:“大帅,此贼恐怕是专门为了等你来的,你不要上了他的当,干脆火烧这个破殿,让他死球了事。” 刘裕冷冷地说道:“要是这样我还来这里做什么?直接刚才下令贺兰将军放火就是。慕容垂虽然坏事做绝,但毕竟也是一代枭雄,在杀他之前,我还有话要问他。” 说到这里,他咬了咬牙:“至少,我要当面看着他问,对阿兰,他这个做哥哥的,是怎么下得了手!” 说到这里,他大步向前而去,贺兰卢和丁午双双脸色大变,齐声道:“刘公大帅,不可亲身赴险啊,我们陪你!” 刘裕一挥手,阻止了他们前扑的身形:“不用,你们就留在这里,昨天慕容垂跟我面对面大战过,最后也是败在我手下,现在,我的刀还在,随时可以取他性命!” 他这样说着,也一路提刀而上,踏过那殿门外的几十具尸体,径直走进了那昏暗的宫殿,当他的身形没入宫殿内的一瞬间,殿门重重地合上,里面的一切,都与外界隔绝了。 殿中幽暗的灯光在若隐若现,一个披散着白发的老者,盘膝坐在殿中的一个蒲团之上,在他面前五步左右,则摆着另一个蒲团,慕容垂的声音,带着难言的沧桑,枯树枝般的手指,一指那个空着的蒲团:“我等你很久了,刘裕。来吧,这是我们此生最后一次对话。” ===第三千八百五十六章 人之将死其言善(一)=== 刘裕的手松开了刀柄,就这样大大咧咧地走了过去,一路之上,他的呼吸匀称,可是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打开着,一切的气息,都逃不脱他的感应,现在,他非常确定,这个大殿内,只有慕容垂一个人,而且,这确实是如假包换的慕容垂本人,而他的气息非常地衰弱,比起昨天被重创之后,还要弱上许多,如果不是装的话,那确实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很难想象,这样的慕容垂,居然还有能力以控魂之术,控制着慕容超害了慕容兰。 刘裕压抑着自己内心如同火山一样的愤怒,这股愤怒随时可能迸发而出,把这个风烛残年的老者吞没,他就这样在慕容垂的面前盘膝坐下,直视着那白发掩盖之下,失去了往日神芒的双眼:“你为何不逃?” 慕容垂轻轻地叹了口气:“你看我这个样子,还往哪逃?还有逃的必要吗?” 刘裕冷冷地说道:“你这个样子?你这是什么样子?装得虚弱得连动一下都困难,装得这样人畜无害,却仍然可以做下如此大事,若论隐忍伪装,怕是司马懿在你面前都得甘拜下风,世人都以为你慕容垂一代战神,武艺和兵法举世无双,却不知,你的隐忍和伪装,比你的军才更厉害!” 慕容垂闭上眼,一滴老泪从眼角滑落:“我知道,无论我现在怎么解释分辨,你也不可能再信我,罢了,就当是我害的阿兰吧,反正我是必死之人,如果杀了我,能让你觉得报了大仇,雪了刻骨的仇恨,也还算不错。” 刘裕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你敢说不是你干的?慕容垂,别让我最后也看不起你。设计这样的一场和亲大典,要我离开大军亲自走到城门前,走到弩枪的射击范围内,难道不是你的安排?难道你昨天给重创之后,就突然可以放下一生的执念,就不想杀我了?” 慕容垂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若真想杀你,也会想尽办法用苦无失来射你,怎么会把射杀你的希望,寄托在区区的弩枪之上?!你并非这个世界之人,有天生的神力,这点我昨天就已经知道了,真要杀你,还会用这样的手段?!” 刘裕的眉头一皱,慕容垂的话确实有道理,但他心中仍然不停地对自己说道:“这些不过是他的狡辩,他又在撒谎,千万不要相信他!” 慕容垂似乎看出了刘裕的心声,叹了口气:“我的时间不多,莫邪剑对我的重创,让我只有一两天的阳寿,你看我,昨天那个意气风发,血气方刚的中年人,现在变成这样,老得动一下都难,我就算杀了你,又有何用?既然我成不了神,那所有的幻想,都是徒劳无功。” 刘裕冷笑道:“是啊,你老得动不了,还能杀几十个贺兰部的壮汉呢,我差点就信了你的鬼!” 慕容垂摇了摇头,一指殿门方向的梁柱:“我哪还有这样的能力?靠的不过是最后的一点机关消息而已。” 刘裕回头一看,只见十余部打光了箭失的空弩与飞刀座子,留在这些屋顶大梁与柱面,再想想刚才上殿之时,见到的这些尸体,身上都有不少血洞,早已经凝固,却看不出弓弩箭失,透着一股怪异。 慕容垂说道:“你看不到箭失,是因为这些箭是用寒冰所特制,箭头是破甲精钢,却只有不到一寸长,打到人体后,箭身的寒冰遇热血而融,箭头的寸钢进入人体,随血脉而流,看着就象是给劲道直接透体,因为他们畏惧我的威名,还以为我有什么道法妖术呢。其实只要他们再来五个人,就可以上来杀了我。” 刘裕摇了摇头:“那现在,有多少机关暗弩正在对着我呢?” 慕容垂叹了口气:“如果昨天我精心准备了一年的杀着都害不了你,这些只能说有点巧思的机关暗弩,又怎么可能伤得了你这个转世之人呢?刘裕,我布置这些,只为了最后创造一个和你说话的机会,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吧。” 刘裕的心念一转,他突然决定,不管慕容兰之死的真相如何,先听听这个巨枭想说什么,要说什么,这也是自己前来的目的,昨天能杀得了他,现在要杀他也一样可以,有天大的仇,等说完了再报也不迟。 刘裕想到这里,看着慕容垂,说道:“你想说什么,我听着呢。” 慕容垂看着刘裕,说道:“我和你一样,一生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奋斗,你是穿越千年而来,想要在我们的这个时代,实现你那个世界的理念,什么众生平等,什么人人如龙,听起来倒象是和尚们宣扬的极乐世界。” 刘裕澹然道:“因为我们那个世界的人都相信,每个人生来是平等的,没什么人就应该比别人高贵的说法,天下的权力,有德有能者居之,但也不能随意地传及子孙,在我们的上古时代,也是这样地天下为公,公器公用,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了私心杂欲,有了人压迫人,人奴役人的这些,还给你们这样的人认为是天下正道,实在是可笑之极。” 慕容垂的眉头一皱:“你说的这些,昨天我也好好地思考过,你说的这种人人平等,恐怕没这么容易实现,这个世上人人都以为君权神授,帝王是受命于天的,你们这些想法,如何让天下人相信?” 刘裕叹了口气:“因为,奴役和剥削天下人的国家,朝代,上下离心,制度僵化,最后打不过那些人人如龙,没了神仙皇帝的国家,凡事怕就怕有个比较,这套君权天授的屁话,不过是历代帝王君主为了永远能传及子孙而编出来骗人的鬼话,要真的是受命于天,又怎么可能后世子孙越来越弱,以至于给人夺权篡位,改朝换代了呢?就好比你,生出慕容宝这样的儿子,你自己信这是受命于天吗?” ===第三千八百五十七章 国家存在为人民=== 慕容垂摇了摇头:“我们家情况不一样,是给那个什么圣树诅咒了,要么是出阿宝这样的草包废,要么是个个能力超群,互相不服,然后明争暗斗引发内乱,但就算这样,我们慕容氏一族也是人才辈出,并不象你们汉人的世家大族这样,整体性地颓废,若非如此,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超过王,谢这些大世家,脱颖而出呢?” 刘裕正色道:“我再说一遍,这些个什么诅咒,什么天命都是虚妄之说,不过是某些人想要自己和自己的子孙后代永远地掌握权力,永远地骑在别人的子孙后代头上,而编出来的谎言。所有人出生就是平等的,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也不是可以奴役和统治别人的借口。” 慕容垂反问道:“那为什么老天只让你穿越千年,来到这个时代,又给了你这种超人的能力和武功,为什么老天也只选中了我,让我有远远超过别人的武艺,非神兵利器不能伤我分毫?为什么老天会降下苦无失,莫邪剑这样的神器,比寻常的刀剑甚至是精钢武器更强呢?刘裕,你能否认人生而能力差异巨大,本领也是天差地别吗?” 刘裕摇了摇头:“我以为,这种天生的差异只占很小的因素,更主要的还是后天的锻炼,你如果不是生在慕容家,如果不是慕容部的王子,从小就可以不用担心吃穿冷暖,只需要练武习兵,又有好的父祖辈来指导你的武功,你以为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如果你跟一个普通的骑奴一样,从小得为了生存去放羊打,不能所有时间用来训练武艺,学习兵法,你还会有今天的成就?” 慕容垂咬了咬牙:“你不过也是个京口的农夫,为什么你就可以居于人上?那你怎么解释呢?” 刘裕正色道:“除了可能是上天让我穿越到这个时代,让我有了一副好身板外,更多的,也不过是因为京口之地特殊,不交赋税,但需要服兵役,所以京口民风尚武,人人自幼训练,个个都身强力壮,我的这身本事,也是从小开始跟人无数次的对打中练出来的。但话说回来,这些仍然是后天的不平等而造成的训练,学习的环境不同。如果我们和别的地方百姓一样,要承担沉重的徭役,税赋,不能一心练武,那肯定也不会比别人强到哪里。” 刘裕顿了顿,说道:“所以,我们的例子正好证明了,后天的环境对人的锻炼,更加重要,如果是别人有你这种从小教授骑射兵法的机会,或者是象我这样从小就习武练拳,天天打架讲武的机会,他们的功夫也不会差的。我们应该做的,是提供尽可能多的人这种机会,而不是说是天授君权,只有少部分人才配有这样的机会。” 慕容垂的眼中光芒闪闪,陷入了沉思。 刘裕继续说道:“习武如此,学更是如此,我所来的那个世界,科技发达,人人都有读书上学的机会。这正是那个伟大人物给我们带来的制度,国家对每个子民的孩子,一出生就给他们打一些疫苗,哦,你大概不明白什么叫疫苗,就是向体内注射一些药物,这种药可以防止一些常见的小儿疾病,让他们能顺利地活下来,不至于象这个时代这样,十个孩子有一多半没活到五岁就夭折了。” 慕容垂的双眼一亮:“你那个世界,国家还做这种事?这些稀有的药,真的可以做到所有人都享受?”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我知道其实皇亲国戚,王公贵族从小也有类似的一些补药,所以活下来的机会要大过普通人家的子弟很多,因为在这个世界,你们这些统治者只把自己当人,却把普通人当成犬羊和供自己吃喝的劳动工具而已,不需要太管他们的死活。但这个理念,在我来的时代,是正好相反的,国家的存在,领导人的存在意义不在于让自己和自己的家族,子孙们享受,而是为了用这个权力,去造福苍生,为人民服务。” 刘裕说到这里,直视慕容垂的双眼:“就好比国家之间的争战,有外国入侵,到这时候,你突然要平时一贯给欺压,给奴役的民众们起来保卫国家了,起来保卫你们这些一直骑在他们头上的贵族大人老爷们了,那这些普通的民众,为何还要为你们而战?” 慕容垂冷笑道:“说到这个我就不同意了,这回你们晋军打过来,我不是照样可以调集二三十万军队抵抗吗?尤其是我们本族的胡人,那可是一叫就来,积极得很哪。” 刘裕摇了摇头:“因为这个时代,所有的国家军队,还是摆脱不了为了皇帝这个独夫而战的性质,包括晋军也是,你们燕军平时就是靠四处劫掠,杀人放火,掠人为奴,胡人不事生产,专门打仗,可以说给你弄成了一个强盗集团,以为别的国家军队,也跟他们一样,是来掠他们为奴,要他们性命的,在你的宣传和恐吓之下,他们走投无路,也只有起来抵抗这一条路。” “但我告诉你,哪怕是在这个时代,只要在我手下的军队,就不会再允许象你的这些虎狼之师一样,靠着手中的刀剑,去屠戮抢劫无辜的民众,哪怕是外国的也不行,这回我们晋军灭燕,你可曾见我们象你们燕军这样,到处抢劫屠掠呢?你开始是可以召来二三十万军队,但临朐一战之后,为什么几乎全青州的汉人都不再跟随你们,而是反过来加入我们晋军呢?” 慕容垂恨恨地说道:“这些叛徒,墙头草,不过是见风使舵而已,你信不信,要是你们退兵了,他们马上又会推出一两个替罪羊,再重新向我效忠称臣。刘裕,你别把人性想得太美好了,无论汉人胡人,骨子里都是贪婪自私的,他们需要国家只不过是因为要国家为他们抵御外敌入侵,如果这个国家抵御不了,那他们就会效忠入侵者,以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也如此。换了你,也没什么区别!” ===第三千八百五十八章 控魂之法与蛊术=== 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慕容垂,正是因为你高高在上太久了,视百姓臣子如犬羊,才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们中原有句古话说的好,君若以众人遇我,我便以众人待之,君若以国士待我,我便以国士报之!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平时只把百姓当成牛羊犬马一般,除了要他们交税就是要他们出征打仗,那怎么能指望他们在关键时候的效忠呢?” 慕容垂冷笑道:“我以国士对待的人多了去了,那些青州的汉人豪强,我哪个不是给了高官厚禄,可是他们是怎么对我的?一看大燕情况不妙,马上就投降了你。刘裕,你也别太得意,就算你给他们高官厚禄,他们一旦情况不利,同样会背叛你的,上次北伐,他们不就是这样吗?” 刘裕摇了摇头:“我说了只是对这些豪强大族们好吗?我说的是要对所有百姓好,豪强大族们可以不依赖国家,换个主子投靠仍然可以过的好,但普通百姓呢?那些离了国家的保护,给你的军队任意屠戮,命都难保的人,他们有这种叛服无常的选择权吗?” 慕容垂的脸色微微一变,没法回应。 刘裕正色道:“国家的存在,是保护每一个人,让每一个人都有发展的机会和希望,而不是少数人高高在上,永远统治和奴役百姓,大多数人世世代代毫无希望,只能做牛做马。人是世上的万物之灵,身体再卑微的人,一旦有学习的机会,掌握了文化和武艺,都有可能做出事业,对国家的发展作出贡献。再强的精英,数量也是有限的,再不起眼的平民,数量也是巨大的,数量巨大的普通人,创造出来的力量和财富,一定远远多过少数精英,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吧。” 慕容垂的眼中闪闪发光,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刘裕看着慕容垂,声调越发地高昂:“就象你我都是带兵之人,也应该知道要想攻地掠地,兵力是多多益善,你不会因为只有几万俱装甲骑,就抛弃几十万普通的步兵和民夫,他们同样能做出俱装甲骑做不到的贡献。对军队是这样,对国家也是这样,不能尽用民力,不能让百姓人人愿意为国效力,愿意全心报国,那这样的国家,早晚会衰落,灭亡,你自己的失败,就是对这个道理最好的证明。” 慕容垂咬了咬牙:“我只是输给了你而已,如果是普通的晋人,换个主帅,我自问可以轻松地打败他们。” 刘裕澹然道:“你输给的不是我,而是输给了更多,更强的晋国汉人,也许在你的眼里,他们不堪一击,不值一提,但我告诉你,积少成多,我们汉人的数量,远远多过你们鲜卑人,只要能把大家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这中原大地,就不是你们鲜卑人可以横行的,反观你们自己内部,谁都想坐那皇位,谁都想掌权,所以哪怕父子兄弟,都会手足相残,国家也只会越来越弱,越是少数人统治,越是这个皇权无限至高,就越会引得所有人去争夺,这就是亡国之道,而不是什么圣树的诅咒。” 慕容垂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喃喃地自语道:“难道,难道一直是我想错了吗?难道,你说的才是对的吗?” 刘裕长舒了一口气,冷冷地说道:“事到如今,这对错还有何用?你就算肯醒悟过来,我也不可能原谅你了,你的国家,连同你的野心,全部完蛋了,阿兰也给你害死,你如果还有一丝愧疚之意,就自杀赎罪吧,我还可以给你保留最后的一点尊严。” 慕容垂惨然一笑:“这点不劳你费心,我没打算活下去,不过,我再说一次,阿兰绝不是我害死的,刚才我就说过,昨天你我之间的交谈,我知道了你是穿越而来的后世之人,就绝不可能想着用普通的弩枪伤你,做这个的,另有其人!” 刘裕的眉头一皱:“不用狡辩,连阿兰都知道你有控魂之法能控制慕容超,就是你干的!” 慕容垂叹道:“那阿兰知道你是穿越而来的后世之人吗,知道你是半神之体,普通的兵器伤不了你吗?” 刘裕的心中一动,这点确实他忽略了,想起在慕容兰临死时,他才把这个多年的秘密透露出来,而这时候,慕容兰就不再提慕容垂害死自己之事,只是一个劲地要自己登上帝位,建立王朝,甚至要收贺兰敏作为妻妾。 刘裕看着慕容垂,沉声道:“不是你还能是谁?难道还有别人可以控制得了慕容超?我看你怎么圆这件事!” 慕容垂一动不动地看着刘裕:“你以为,我是靠什么办法,能控制慕容超?” 刘裕冷笑道:“你可是有数不清的妖法邪术可以让人为你效命啊,比如公孙五楼,你在他身上下了脑蛊,比如明月,也是同样,至于对普通的手下和将士,你大概舍不得用脑蛊,而是控制他们的家人,打胜仗后给点甜头,输了后军法从事。至于阿兰和贺兰敏,体内也有你的这些邪蛊吧。” 慕容垂叹了口气:“你大部分说得不错,对于普通的手下,我确实不用通过放蛊的方式来控制,只要按权谋之术就行了,但你说的这几个人,他们是我作为天道盟神尊的直系手下,也就是使徒,按天道盟的规矩,必须是自幼服蛊控制的,但是,你不想想,为什么明月身上有蛊,我却控制不了她,公孙五楼,更是就在这个大殿里,公开想要背叛我,行刺我呢?” 刘裕的眉头一皱:“什么,公孙五楼还敢背叛你?你是说,在这个大殿内,你把他处死了?” 慕容垂点了点头:“关于这点,你可以回去问贺兰敏求证,她目睹了整个事件。但是,就象贺兰敏体内的蛊虫,我同样无法控制一样,他们体内的蛊,只是作为威胁他们,不得背叛,不然就催动蛊虫破体而出让他们去死,要想控制人,得是用控魂之法,而不是蛊虫之术!” ===第三千八百五十九章 三头下注多后路=== 刘裕的心中一动,看着慕容垂,沉声道:“控魂之法?就是你控制王勐子,让他为你所用的那个办法?” 慕容垂点了点头:“是的,不止是王勐子,多年前你跟阿兰去长安刺杀苻坚时,也在秦宫之中见过清河公主用这种控魂之法吧。” 刘裕想到了当年在秦宫之中,见识到的那些邪恶残忍的控魂之术,见识到清河公主的疯狂和那整个大殿内外如同僵尸一样的卫士,浑身上下就起了鸡皮疙瘩,咬牙道:“邪魔歪道,你们天道盟用这种禁术害了多少人?” 慕容垂叹了口气:“刘裕,你错了,蛊虫是天道盟的,但这控魂之术,却与天道盟无关,是我们慕容氏的祖传绝活,清河公主和慕容纬可没加入天道盟,他们的这些控魂之法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刘裕沉声道:“你是说,这些控魂之术,是你们慕容部祖传的秘法?不是这天道盟的法术?” 慕容垂点了点头:“是的,这个控魂之法,是我们祖先偶尔习得了秘术,可以通过用银针刺入人脑的关键部位,然后通过某些秘制的药水由针入脑,而施法者用古术咒语,在药水发挥效用的时候,可以隔着几里的距离,控制这个人的行动,类似你们中原的巫蛊,厌胜之法。” 刘裕的眉头一皱:“如果不是亲眼见过,我都以为是编出来骗人的,你们是如何做到这点的?” 慕容垂摇了摇头:“那神秘的咒术是上古祖先流传,具体如何配制那些神水,连我也不知道,是要由族中的祭司来调配,至于那个法咒之术,则是由族长,也就是部族首领所掌握。我并不知道那个咒水的配方何来,但我知道如何采用咒术控制别人。刘裕,,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刘裕的双眼一亮,失声道:“你是说,阿兰她…………” 慕容垂叹了口气:“是的,这控魂之法的药水,银针,是她准备的,至于控何人,如何控,这个咒法是由我来发动的。就象当年的清河公主,她是慕容家当时的情报首领,而慕容纬作为帝王,也是族长,两人配合,才有了秦宫中的咒术施展,就连你,都差点着了道儿。” 刘裕咬了咬牙:“可是这个咒法秘术,如何落到了你和阿兰的身上?你的后燕是自己篡国而立的,可不是从慕容纬的手上继承。” 慕容垂澹然道:“这是我们慕容家的秘密了,我只能告诉你,是有整个祭司团队负责这种传承,而且这个秘密,跟我们的圣地有关。我建立后燕帝国,也几经波折,取得了这个秘法,从此可以行控人之术,但是,那种几个时辰的有效期,意义不大,除非是用来行刺,要想长期地控制一个人,仍然是需要天道盟的这种脑蛊之法。” 刘裕冷冷地说道:“可你说过,脑蛊之术,只能用来威胁和恐吓别人,做不到真正的控制。” 慕容垂沉声道:“但要是跟控魂之术结合起来,那就可以做到了,到时候以蛊为针,可以控制有血脉相连的人,成为自己的傀儡。” 刘裕的心中一动:“就是说,你可以控制自己的亲戚,兄弟姐妹?” 慕容垂摇了摇头:“不,只有直系的血亲才行,也就是说,父母,子女,可以在体内有蛊的状态下受我控制,而阿兰这样的兄妹,还不行。” 刘裕的眉头一皱:“这又是何原因?” 慕容垂咬了咬牙:“我也不知道,万年太平没有实现,我还没有真正地完全掌握这无上的力量,所以,我一生的梦想,就是为了实现这个。而且,就算有脑蛊控魂之法,要实现的话,也是非常凶险,受控者成为行尸走肉,而施法者也是要全程地以受控者的视角行事,本身几乎是全无防范,极为危险,一旦在这个时候给人攻击,那就是两者皆亡!” 刘裕冷冷地说道:“那你是在给我重创之后才想着控魂慕容超的?哼,你给亲生儿子也下蛊控魂,真够狠的。” 慕容垂咬了咬牙:“我以前没想着给他下蛊控魂,那蛊,是给公孙五楼的,可这小子居然背叛我,还想杀我,我这才杀了公孙五楼,取出脑蛊,放到了慕容超的体内。” 刘裕冷笑道:“众叛亲离,无论是你的弟子还是你的儿子,还是你的妹妹,都背叛你,离开你,甚至想杀你,这种独夫民贼,你觉得当的很有意思吗?” 慕容垂厉声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不是你率军来袭,这些人怎么可能背叛我呢?公孙五楼的脑蛊,是他当年因为贪恋权势,主动要加入天道盟的,以他的天赋和资历,要不是我舍不得在慕容超,我的亲生儿子身上下蛊,又怎么可能轮得到他?!” 刘裕的脸色一变:“慕容超是你的亲生儿子?” 慕容垂咬了咬牙:“是的,我当年酒后乱性,与他娘有过露水之欢,是阿德帮我扛下了此事,这也是隐藏多年的秘密,我之所以后来把南燕的帝位和邺城守军给了阿德,也是希望他以后能把位置传给超儿,至于我,在后燕灭亡后把希望还是主要寄托在了阿宝的身上,想要以控魂之法来取代他。” 刘裕恍然大悟:“这么说,你早早地在慕容宝的身上,留了脑蛊?!” 慕容垂叹了口气,暗然道:“我们都是兵家,知道兵法,知道凡事要预留几分退路,我加入天道盟,为的是实现万年太平计划,自己成神成仙,可以解除我们慕容部的诅咒,但我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上面,万一事有不成,慕容部也不能因为我而灭,所以,我留下了三个选择,慕容令,慕容兰,慕容宝。” 刘裕若有所思地说道:“慕容令这个儿子,你是按正常的继承人和接班者的身份培养,想让他立功建业,继承你的位置。而慕容兰这个妹妹,自幼学习情报与刺杀,让她也加入天道盟,成为顶级谍者,一来可以接你天道盟的位置,二来可以帮你联姻,寻得强援。至于慕容宝,你早早在他身上下蛊,以后准备亲自控魂,对不对?!” ===第三千八百六十章 公孙太后亦谍王=== 慕容垂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这个计划,布局了多年,脑蛊的数量非常稀少,一个尊主只能有三条,为了避过斗蓬的耳目,我先后在三个使徒身上下了蛊,却把我自己体内存着的一条,暗中排出,放到了阿宝的身上。” “大概因为此蛊是我能主动排出的,所以已经脱离了冰结的状态,我在放入阿宝体内时,也只能控制他脑子的正常生长,而且,成形的蛊虫会消耗远比幼虫更多的养分,所以,阿宝从小痴愚,比普通人要笨得多。” 刘裕长舒一口气,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慕容宝笨成这样,原来还是给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爹给害了。不过,你既然在慕容令早死,慕容兰又跟你不是一条心的情况下,硬是要扶立慕容宝,就得自己先假死,再控制慕容宝的身体吧,这样不是太麻烦了吗?何况,你不是可以返老还童,恢复壮年吗?为何不用这招呢?” 慕容垂叹了口气:“这同样是两种选择,我当了大燕的皇帝,但可操纵的人只有慕容宝一个了,阿兰明显叛我,而三个使徒也跟我心越来越远,所以,我要另寻他法,每天控制慕容宝,是件元气消耗巨大的事,我的身体,也是越来越苍老,而且,参合坡一战也证明,即使是我亲自控制慕容宝,也压制不住他那几个野心勃勃的兄弟。尤其是慕容麟。” 刘裕冷笑道:“这是你自作自受,你亲自激起诸子的夺位野心,要他们在你夺天下的过程中出力,事后又要反悔,加上你们慕容家的内斗传统,才会有这样的结局。” 慕容垂冷冷地回道:“我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但当时他们都带兵多年,在军中根基深厚,想夺他们的兵权,只怕会马上激起兵变,而且,我料不到北魏居然会如此快的崛起,当年若不是我一时心软,听了阿兰的话放你一回,让你去草原,拓跋硅又怎么可能复国,成为大患呢?” 刘裕摇了摇头:“跟我的关系不是太大,拓跋硅自己有才干,拓跋氏在草原上又是威名赫赫,他自己刚回去就有大批的英雄好汉来投。你派去消灭他的慕容麟自己又存了野心,跟贺兰敏暗中勾结,助他成事,你总想着控制和操纵别人,最后全是失控,慕容垂,这就是你只用权术,不对人付出真心的恶果。” 慕容垂咬了咬牙:“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些,我的时间不多,当意识到控制慕容宝也无济于事的时候,我干脆就让后燕灭亡,取出了慕容宝体内的蛊虫,转而下到了公孙五楼的身上。” 刘裕的眉头一皱:“难道慕容宝不知道自己给控制的事?” 慕容垂摇了摇头:“给蛊虫控制的时候,人是处于一种恍然的状态,记不得太清楚,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事,就有点象将睡未醒之时。当然,我是在他熟睡的时候下蛊,取蛊,所以,他自己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会转而恨起自己的那些野心勃勃的兄弟。” “至于公孙五楼,他娘公孙氏是我当年亲手训练的一个杀手,也是慕容兰从小一起训练的六百多个孤儿中,最后一个被她淘汰的人。” 刘裕倒吸一口冷气:“什么,公孙氏是你安排的杀手?难怪,难怪这么听你的话。只是,你的那种杀手训练,不是给淘汰的就要处死,最后一个不留吗?” 一个冷冷的女声说道:“因为我太优秀了,优秀到跟慕容兰几乎不相上下,如果不是因为慕容兰是他的妹妹,甚至我觉得应该是我胜出。所以,他舍不得把我给消灭,而是对我毁容改面,吞炭改音,让我成了公孙氏!” 刘裕的眉头一皱,手从刀柄上松开,刚才他就感觉到右侧的墙壁中,有一股隐藏的杀气,还以为是慕容垂留下了杀手,却没想到,是公孙氏躲在机关暗门之中,大概是这句话触及了她心中多年的痛楚,让她杀意四起,转门而出。 刘裕的目光投向了公孙太后,只见她一直戴着一张幂离,殿内幽暗的火光,照着她的脸,她一步一步,走到了慕容垂的面前,平日里那浑浊老花的眼睛,这会儿变得如此地明亮清澈,精光四射,直到这个时候,作为一个顶级谍者的本色才显露,不再是一个普通的部落老妪,未老先衰的那种。 慕容垂轻轻地叹了口气:“直到刚才,我才知道,你对我的报复,是如此的狠,如此的残酷,这几十年来,你忍气吞声,一直对我无比的恭敬,居然是酝酿了这样大的一个报复计划,公孙灵,你才是这个世上,最厉害的谍者,连我都输在你的手中了!” 刘裕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了?” 公孙灵缓缓地摘下了脸上的幂离,一张遍布了十几道刀疤,一道道如同蜈蚣一样可怕而扭曲的脸,展现在了二人的面前,甚至这些疤痕,周围都在溃烂,发黑,显然,破相之时,用的还是毒刃,以确保这些疤痕不可能再被顶级行军散,金疮药,甚至是自己的那神仙草药所消除。 这张脸形,这五官的位置,是如此地完美,而那双晶莹透亮的大眼睛,更是能看出公孙灵年轻时的风姿绝代,她完全是一个不逊色于慕容兰容貌的绝代佳人,而这张完美的脸,居然就给慕容垂这样狠心毁了,连刘裕也不免觉得太过残忍,太过可惜,甚至轻轻地叹了口气。 公孙灵咬着牙,脸上的疤痕轻轻地跳动着:“刘裕,慕容垂让我成为慕容兰最强的训练对手,而慕容兰在最后的决斗中对我这个姐妹下不了杀手,他亲自出手,用狼毒之刃,在我脸上这样连砍了二三十刀,让我成了这副模样,还当着慕容兰的面,强暴了我,以此来告诉慕容兰,一旦行动失败,身份暴露,就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毁了我的容,毁了我的一生,却意外地,给了我一个报复的天赐良机!” ===第三千八百六十一章 毒妇大仇终得报=== 刘裕倒吸一口冷气,看着公孙灵那狰狞扭曲的鬼脸之上,也多了几分同情,叹道:“慕容垂,你真不是人,杀人不过头点地,对一个女人,你怎么下得了这个手?” 慕容垂冷冷地说道:“那是让阿兰成长为一个成熟的杀手和谍者,所需要的最后一步,阿兰进入兰花卫的第一天,我就杀了她从小所养的小兔子,但是她心底的那份善良和纯真,我却始终无法夺取,直到最后一天,在与公孙灵的生死搏斗之后,她胜了,但是她没有下手杀掉这个一起三年的姐妹,这就说明,她仍然没有达到我的要求!” 刘裕咬了咬牙:“你以为,在她的面前,把她的这个姐妹毁容,甚至是强暴,就能夺取她心中的善良,跟你一样心狠手辣吗?你错了,她只会更讨厌你,更想远离你。你这样做,除了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子,毫无作用!” 慕容垂摇了摇头:“怎么会没有用呢?就算我没法让阿兰觉醒,起码我也能留下公孙灵,不这样的话,我只有杀了她,这是我们谍者的规矩。” 刘裕冷冷地说道:“你收获的,只是一个对你恨之入骨的女人,慕容垂,你自以为是到看不起所有的人,因为公孙灵是一个谍者就觉得她天生应该受你奴役,被你任意地欺凌,却不想想任何人都是有脾气的,你这样伤她,早晚要受到报复。” 慕容垂咬了咬牙,看着公孙灵,沉声道:“我虽然伤了你,但我也给了你荣华富贵,甚至让你位至太后,母仪天下,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公孙灵厉声道:“因为我是人,有七情六欲,而你也不是神,你可以夺走我的性命,但不能夺走我作为一个人的尊严。你强暴了我之后,就让我去作为丫环去监视你的弟妹,慕容纳之妻,因为她同样是被你酒后强占,还怀上了你的孩子,所以你远远地把我打发去照顾你的情妇,也监视她,让她不敢对慕容纳说出你们之间的丑行。” 慕容垂咬了咬牙:“我跟弟妹乌雅珠从小青梅竹马,我们是真心相爱,可是我爹为了夺走我的爱,就象我夺走阿兰从小的宠物一样,生生地让我娶了大段氏,而让乌雅珠嫁给了我那个平庸的弟弟,那次的酒后失德,不过是弥补当年我们的遗憾罢了。公孙灵,你应该庆幸,如果不是我需要人照顾我心爱的女人,你早就死了。” 公孙灵哈哈大笑:“可是你还是亲手害死了你心爱的女人,就象你害死大段氏一样。你野心勃勃,在关东起兵叛秦,为了保证起兵的秘密,你甚至连乌雅珠也没有通知,活活地置她于死地。” 慕容垂咬了咬牙:“这是她的命,本来是我打定了起兵的主意,想去接她的,结果派去的人半路给盗匪所杀,没通知到你们。我更没想到,阿珠竟然跟我一夜之后,有了身孕。” 公孙灵咬着牙:“你千算万算,却不知道一件事,乌雅珠的孩子,不是你的,而是慕容德的,这就是乌雅珠这个女人,对于你们这对兄弟的报复!” 慕容垂惊得几乎要坐起身:“你说什么?慕容德的?!这,这怎么可能!” 公孙灵哈哈一笑:“乌雅珠当年的姿色在族中无双,看上他的可不止你一个,慕容德也早就喜欢上她了,慕容纳随你出征,而慕容德回城送信,而乌雅珠恨极了你对她始乱终弃,更恨你在这个乱世中,明明有重新收她的机会,却为了你的复国之事而放弃,于是,她主动引诱了慕容德,而她肚子里的孩子慕容超,是慕容德的,不是你的。” 慕容垂咬着牙:“怪不得,怪不得会这样,怪不得脑蛊控制不了慕容超,咦,不对,那为什么我一度可以” 说到这里,他突然脸色大变,几乎要跳起来,他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注视着公孙灵:“什么,公孙五楼他” 公孙灵用力点了点头:“你说对了,公孙五楼才是你真正的儿子,慕容垂,你算计一世,最后算计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的身上,活生生地逼得自己的儿子起来反你,然后亲手杀了他,取出他体内的蛊,放进你侄子的体内,这滋味,觉得如何呢?” 慕容垂的脸上,早已经是老泪纵横,就连刘裕也惊得说不出话,这公孙灵的报复方式,却是如此地可怕,让他做梦都无法想到,他缓了半天,才叹道:“公孙灵,你的儿子这样死了,只为了报复慕容垂,这样真的值得吗?” 公孙灵厉声道:“值得,太值得了!从我决定留下腹中这个孽种开始,我就没把他当成儿子,而是作为向慕容垂复仇的最好工具,我知道,我在乌雅珠的身边,慕容垂早晚会召我回去,而我的儿子,一定要对他有用,所以我教公孙五楼各种歪才邪术,别人教儿子是要往好里教,我却偏偏往坏里教,让他无恶不做又能力出众,因为只有这样,慕容垂才会喜欢他,才会用他。而以公孙五楼邪恶而自私的本性,早晚会反过来弑父自立,哈哈,这世上还有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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