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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百步,强弩射击!” 随着张纲的命令,又是三十步木甲机关,给推到了前方,第一队的三十台木甲,这会儿从木制的大车底盘上,缓步而下,如同一个巨人,一步步地走向了前方。 段晖看得嘴都合不拢了:“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些木甲机关人,还能自己走路啊,不用车推?” 张纲笑道:“要是只能用车推,那也不叫木甲机关人了,我还不如直接弄个几百辆大车,上面安放各种弩机呢。木甲机关,就是要能自已行走才是。” 段晖的神色稍缓,仍然是充满了惊讶之色:“可是,可是这样走到前方,就不怕下盘不稳,容易摔倒吗?” 张纲笑着一指前方的木甲机关人的脚步,说道:“段将军且看!” 只见第一批的三十步木甲机关人,已经走到了晋军盾阵之前百步左右的位置,所有的木甲,高高地抬起了右腿,用远比刚才行走时大得多的劲,狠狠地踏向了地面,段晖看得真切,就在那木腿高高提起的一瞬间,在脚底处,分明地伸出了三枚尖刺,狠狠地扎向了地面。 段晖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用脚底的钢刺扎进地里,然后伸出倒刺抓住地面,就类似于辎重大车停车时落木锚的那种情况。如此一来,木甲机关人就可以固定在原地,难动分毫啊。” 张纲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就如你所说,固定原地,不差分毫,木甲机关人,第一队,第二队,给我弓弩全开,射穿敌盾!” 所有的木甲机关人全斱抬起了左右两只内臂,两杆大弩,直接指向了前方,而七轮弩臂之上,都装上了一尺多长的弩矢,这六石的强弩,七连发的弩臂,六十部大弩,指向了十里宽正面上,那千面大盾,张纲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北府军,我看你们如何挡我的弩矢风暴!” 随着他的这句话,他右手的黄旗,狠狠地落下,一同落下的,还有那六十部机甲两臂高举着的,那六石连弩的开关。 ===第二千六百八十七章 按兵不动稳如山=== 随着张纲的命令下达,六十部木甲机关人,开始了齐射,左右内臂各一部的六石强弩,纷纷击发,一尺多长的飞槊,划破长空,带着凄厉的尖啸之声,重重地击中了前方百步左右的盾墙。“嘭”“咔”之声不绝于耳,几乎每一下击中盾面,都会把这块厚重的木盾生生击倒,甚至有些力道惊人的短槊,直接就能把整块木盾击穿,打碎,裂成四五块,散落地上。 只是这回盾后的晋军也早有准备,一面木盾被击倒,马上就有个盾牌兵冲上前,竖起一块新的木盾,甚至有些军士,干脆把那种几根人臂粗的木杆捆在一起而形成的大木排,填到了那些给击倒的盾阵之后,在这些大盾被击倒的那短暂一刻,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盾后的弓箭手们仍然是如刚才那样蹲踞于地,一动不动,那份镇定和坚韧,让人相信哪怕是这一槊直接击向他们本人,也同样会不闪不躲,坚守原地的。 百步之外的木甲机关人,每次发射之后,弩臂一转,就会把下一弩臂转到发射位置,重新搭弦搭矢,由于六石步兵弩的威力强大,弩弦绞开也比一般的弩费事,木甲机关人的木臂也并非真正的人手可以运用自如,因此击发的间距稍微有点长,几乎每隔一分钟,才能发射下一矢,这就给了晋军充分的时间换盾,准备,甚至有些给击倒的木盾,盾面上插着飞槊,就这样给重新立了起来,看起来飞槊阵阵,声势浩大,但这样打了四五轮之后,对面的盾阵仍然是岿然挺立,不动如山。 张纲的面沉如水,他没有料到,想象中可以轻易摧毁敌军防线的木甲机关人,却是无法这样轻易地突破这个盾阵,握着两面令旗的手,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头,而眼中也是光芒闪闪,陷入了思考之中。 段晖叹了口气:“这些晋军真的是训练有素,又不怕死,看来,只这样隔着百步射击,无法对敌军造成大的伤害,张尚书,你和你的木甲机关人已经做得很好了, 张纲咬了咬牙:“段将军不要小看我的木甲机关人,现在不过是牛刀小试罢了,真正的杀招,我还没有用出来呢。” 段晖轻轻地“哦”了一声:“这木甲机关人其实就是个远射的机械,做成人形而已,难道,还能有什么别的本事吗?” 张纲沉声道:“确实是个远射为主的机关人,但是,远射可不止是弩击啊,段将军,你且看看我这机关人的厉害!” 他说着,再次高高举起了右手的黄旗,在头上两快一慢,转了三个圈,转到第三个圈时,猛地放下,厉声喝道:“进前五十步,箭雨覆盖敌军盾后!” 同时,他也举起了左手的红旗,晃了三下,再落下,身后的传令兵马上打起旗语,下令道:“第三第四木甲机关队,上前!” 晋军前锋,阵后三百步,刘敬宣骑着高头大马,冷冷地看着阵前百步左右的木甲机关人,停止了弩击,开始再次前行,而在他们身后二百多步的距离,六十部木甲机关人,被小车推着,也向前方运动,本方的盾后,人来人往,扛着大盾的盾牌手们纷纷向前,而原本蹲在那里的弓箭手们,则纷纷弯着腰后撤,阵内早已经是人潮汹涌,而这一切,在阵外是看不到分毫的。 羊穆之也骑着战马,立于刘敬宣的身边,长舒了一口气:“冠军,现在敌军的这些机关人再次前进了,我看,是要离我军几十步内,开始弓箭射击我军盾后的军士了,我们要不要主动出击,把这些机关给摧毁?” 刘敬宣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敌军仍然是试探阶段,再说了,这些机关人后面也有几千步甲的保护,本身亦是长槊大刀在手,没这么好夺取的,传令前方盾阵之后的弓箭手撤回,只留一成分散在盾后,盾牌手上前保护,非我命令,不得还击!” 刘蕃睁大了眼睛,把手中的大刀重重地往地上一插:“只挨打不还手?阿寿,你什么时候也变成这样了?这可不是咱北府汉子的性格啊。” 刘敬宣沉声道:“这些木甲机关人你很了解吗?除了远程射击外,你们觉得这些东西还有什么花样?” 刘蕃闭口不言,一边的刘粹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看,除了远射之外,这些机关人手中也有长槊大刀,近战起来似乎也不吃亏啊,不过,我不相信在这机关人里,抡刀使槊,会比我们活人好使。” 刘敬宣微微一笑:“这就是了。其实这些机关人看着吓人,但现在多半也只能当固定的远射工具使用,大不了我们就认为是敌军的上千弓箭手上前来射击我军罢了,当成敌军的试射而已,只要沉住气,守住阵列不动,那敌军就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羊穆之的眉头还是皱着:“可要是敌军以这些木甲机关人为掩护,派步骑冲阵,那当如何处置?” 刘敬宣自信地一挥大锤,指了指对方的正面:“诸位请看,敌军的这些木甲已经上来一百多部了,从开始的四十多步间隔,变成了十余步的间隔,挡住了大规模冲击的路线,再加上后面列阵的三千重装步兵,已无骑兵冲击的空间。如果只是弓箭掩护这几千步兵上前,嘿嘿,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刘蕃点了点头:“明白了,阿寿,是我刚才心急,我这就去前面指挥安排。” 刘敬宣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老狼,按我们一直以来训练的打,至于这些机关人…………”他说到这里,勾了勾嘴角,“我还要再观察一下他们的本事,一旦这些东西全部的杀招都用出来,就是破解它的时候了。” 说到这里,他回头看了一眼五百步外,高坐帅台的刘裕,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想当年,我可是亲眼见过寄奴如何和慕容兰联手,二人击杀那郗超的大力金刚呢。” ===第二千六百八十八章 前锋步战不足虑=== 晋军,中军帅台。 刘裕神色如常,时不时地环视四周,但他的目光,却是重点集中在前军的那些木甲机关人身上,看着这些杀人机器步步向前,而几千重装步兵则跟随前行,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还真的是不错的配合啊。” 刘穆之微微一笑:“以这些坚固难摧毁的木甲机关人作为远程发射的工具,倒是个新的思路,我看他们这三百部木甲机关人要是全部压上,那差不多相当于五千以上的弓箭手,如果能放手射击不受反击,那甚至可以压制我军的前锋弓箭手了。那燕军最弱的步兵这一块,反而可能会成优势这点。” 刘裕平静地说道:“阿寿,老狼,狐狸他们几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宿将,苦战恶战打过不知道多少,给几倍,几十倍的敌军围攻,压着打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这点挑战,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而且…………”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下在一边肃立不语的王镇恶:“镇恶,你怎么看?” 王镇恶点了点头:“大帅的注意力,恐怕已经不在前锋了。木甲机关人虽然奇妙,但恐怕还不至于构成此战的杀招。” 庾悦的眉头一皱:“怎么就不构成杀招了?刚才刘长史也说了,就这几百个木头怪物,就相当于五千弓箭手了,加上敌军正面还有数万步兵呢,不光是这三千,后面还跟着好几万,要是全都押上来轮番攻击,那刘冠军他们真能挡得住吗?” 说到这里,他咽了泡口水,开始双手挥舞,比划起来:“再说了,我们之前能用前锋这万余人,打退三万多敌军步兵,不就是靠了弓强箭快,对射起来有巨大优势嘛。现在要是反过来,是我们给敌军压制,那他们冲上来用槊捅矛刺,我们都不好象刚才那样回击的,优劣逆转,真的不是杀招?” 王神爱的神色严肃,轻启朱唇:“我也认为庾参军说得有道理,这些木甲怪物,酷似当年在戏马台格斗场上,郗超所控制的那台大力金刚,我可是亲眼见过它的实力,刘车骑,以你的盖世武功,当年打这东西也是如此吃力,还是靠了取巧,打出那大力金刚内部的黑色妖水,然后再以火攻引燃才破了此物,今天这些木甲机关人虽然没那么厉害,但也有几百个,真要是冲上来强攻,以这些怪物的高度,力量,我军前锋的重装步兵只怕也难以抵挡吧。” 刘裕微微一笑:“皇后殿下请勿担心,那大力金刚是完全精钢打造,刀枪不入,所以才难以对付,但也正是因此,那东西太过沉重,绝非可以靠普通的机关术能控制,支持那东西运动的,不是这些木甲中的杠杆,连轴,而是那黑色妖水。” 王神爱若有所思地点着头:“这点我倒是忽略了。这么说来,这些木甲机关人,没有那大力金刚的威力?即使近身作战,也有办法克制?” 刘裕点了点头:“不错,其实就是个大号的战争机械罢了,主要的功能还是远射,要是近战,我相信阿寿他们是有办法对付的。而且此物毕竟是木头做的,并不是纯精钢打造,挡不了我军的百炼宿铁刀,金刚独龙槊,如果真的敢上前作战,管教他有来无回。如果是我来用,那就会停在这五六十步的距离,提供远射支援,压制我方的弓箭手,掩护其步兵攻阵,但这样最多相持,无法破我前锋大阵。所以,镇恶说的杀招并不在此,判断还是非常准确的。” 庾悦睁大了眼睛:“那么,敌军在正面用这东西,目的何在?他们的杀招,难道就是大帅刚才说的,分出精骑绕到我军阵后攻击?” 王镇恶沉声道:“大帅刚才其实一直在看两翼的敌军动向,看的不是车阵一线,而是离车阵几里外的空中。如果属下所料不错的话,您是在看,有没有大批敌骑机动的迹象,是吧。”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此战,我之前多少会猜到敌军可能会用出机关术。现在这些木甲机关人的出现,反而让我松了口气,这东西再玩出花,我们也有办法克制,真正让我警惕的,是甲骑俱装,这才是南燕真正的杀手锏,也是他们对我们最大优势的东西,甲骑的动向,才是我现在最关心的。”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看着胡藩:“胡子,你多年一直研究骑兵战法,知晓大队骑兵机动时的状况,在你看来,敌军现在有没有大队骑兵的运动,是往哪个方向?” 胡藩正色道:“其实大帅刚才也已经留意到了,左翼那里车阵虽然打得激烈,但是烟尘不高,一看即知是步兵冲击时的模样,而右翼,距车阵外十里左右,却是隐藏有一道黑气浮现于空中,虽然刻意地放慢了速度,显得好像是前面胡骑扬尘时所制造的烟尘,但以我的经验,那可不是一开始攻打右翼的两万多轻骑兵,而是起码有四万余骑的大规模集团,这烟尘,是聚成一团,不是散漫杂乱的,必是大队的精骑!” 庾悦一下子跳了起来:“什么?四万?南燕哪来这么多甲骑俱装,不是说只有三万的吗?” 胡藩摇了摇头:“可能庾长史对于甲骑俱装还不是太了解,这些人马俱甲的铁骑,有巨大的冲击力,但也因为甲胄过于厚重,极易疲劳,所以只有在冲锋前才会换装,让人马都披上重甲,甚至把甲骑连成一排,以增加冲击的威力,让被冲击的敌军无处可逃,这些都需要时间,而且马力毕竟有限,让他们这样全副盔甲地跑上十几里路,不用打仗,自己先累死了。” 庾悦恍然大悟:“这么说,这些甲骑俱装只有到了攻击位置时,才会换装,才会突击?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看他们新来的时候,主动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不是让他们换好了装备来打我们?” ===第二千六百八十九章 帅位大权责如山=== 刘穆之笑了起来:“看来庾公也没少读兵法啊,这招数都能想得到,佩服,佩服!” 庾悦那抹着白粉的脸微微一红,翻了翻白眼:“穆之,你也不用这样嘲讽我吧,我们世家子弟虽然不怎么读兵法,但一些基本的道理,还是明白的,再说,这回为了跟大帅出征,能起我自己的作用,我也可是从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司马法这些古代兵书,都看了不少呢,还跟我家的护卫,部曲详细地问了不少军阵之事。咱这回可是要来堂堂正正地立功报国的,总不能拖后腿嘛。” 刘裕微微一笑:“庾公这回从军以来,贡献良多,尤其是军中的公文塘报,多出于庾公之手,做到这些,已经非常让我惊叹了,若是世家子弟都能如庾公这样,不辞辛劳,从军报国,那高门世家和低层士族,包括这些寒人出身的百姓精诚团结,一心为国,又何愁北伐大业不成呢?你刚才提的建议,非常好,我作为全军主帅,不开任何玩笑,会正式地考虑的。” 庾悦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奋之色,笑道:“属下毕竟没经历过战阵,只是根据一些兵法书上所载,有感而发,什么击其立足未稳,攻其不备之类的。呃,这个,大帅身经百战,在这方面远胜于我,我这个建议,只当是愚者千虑,偶有一得罢了。” 刘裕点了点头,看向了王镇恶:“镇恶,如果你是敌军大将,你又会怎么对庾参军的这个打法呢?” 王镇恶平静地说道:“大凡铁骑机动,虽然大多数兵马会一人双马,由副马来驮这些辎重盔甲,甚至骑士也是骑在副马之上,以节省主战马的体力,但也不会完全不设防备,甲骑俱装出动时,往往还会有装备皮甲和锁甲的轻装,中等骑兵相随,作为护卫,即使这时候有敌军来犯,往往也不至于被一下子击溃。而且,大军行动,哨探先行,甲骑俱装的换装,会在哨骑之外的数里进行,然后列阵,慢慢走马到攻击位置,慕容氏纵横天下近百年,除了参合陂那次是因为慕容麟的后军主动撤离,不设防备而给偷袭外,还没有谁能打甲骑俱装一个措手不及的呢。” 庾悦听得额头之上汗水涔涔:“小王参军说得可真好啊,那这么看来,我这又是班门弄斧,张口乱来了啊。” 刘裕微微一笑:“群策群力,要的就是每个人发表自己的想法啊,正如庾参军所说的,有时候我们这些人因为早就习惯那些套路化,常规性的打法,所以有时候反而会忽略这种出奇不意呢。你提的意见非常好,也许敌军为了追求速度,或者是看我军后卫看起来不是重装部队,就会轻易突袭了呢,若是敌军不设防备,那我们就可能用别的手段诱敌,引他们主动来攻,在他们出击的时候以奇兵加以反击,就能达到你刚才说的攻其不备,打其立足未稳的效果啦。” 庾悦转而笑道:“大帅说得真好。这一仗我算是见识到了,各种示弱,诱敌,埋伏,这兵家战事,果然才是最为凶险,也最耗脑力的行动,我以前一直以为打仗只要靠蛮力即可,这一仗才看了几个时辰,才发现,就算是我们平时觉得劳心费力,斗智耗脑的各种手谈,棋道,比起这兵家战阵,也是失之肤浅啊。” 刘穆之笑道:“那些个战棋,本就是根据战阵修改的,哪有这兵事来的严谨呢。庾公,以后有机会还是多跟着出来打打仗,我相信,以公之才智,只要肯放下身段,在战争中多加学习,将来一定可以成为谢相公之类的名臣大帅,流芳千古呢。” 庾悦哈哈一笑:“你这死胖子,明知就是这样嘲讽我,但说话我就是喜欢听。好了,还是请大帅赐教,这敌军甲骑的去向,现在就是你真正关心的方向吗?” 刘裕点了点头:“不错,就是如此,刚才胡参军说了,有三四万骑的规模,聚集成团,从右翼向着我方后面机动,虽然他们刻意地掩饰,但那几万骑兵行动时,升空十丈的那条黑尘长龙,是无法掩盖的。现在我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们的这四万左右骑兵,还在右翼那里来回游走,没说一定要去我军阵后,也不排除会分一部分兵力过去。而且这四万骑兵,是甲骑俱装,还是普通的轻骑兵,中等骑兵,也不好判断。如果是甲骑俱装,那有没有带副马,是两万骑兵还是四万,也不好判断,他们这样扬尘漫天,就是为了不让我军侦察。” 王妙音长舒了一口气:“原来,这就是战争,瞬间万变,每一刻都可能起变化,我算是真正地见识到了。以前虽然也经历过战事,但从没有象今天这样看到全局,更没有听到将帅这样分析判断战局啊。” 刘裕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悲凉之色,看着一边的孟龙符,幽幽地说道:“以前我初入北府时,也跟猛龙一样,只需要带头冲杀,领着兄弟们一起摧锋陷锐,击破敌阵就行了,后来我的职位渐渐地升高,当年的兄弟们,却是老的老,死的死,能活下来的,也多是跟我一样,位列将帅,站在这种指挥的地方了。” “现在我们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让几千人死,也可能让几万人活,一个不留意,也许全军就会覆没,甚至国家都会灭亡,现在的我,必须冷静,必须克制。”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对面的城头,隔着十余里的距离,只能远远地看到那黄色的天子伞盖,就连人,也只是一些小点,不可能看到样貌,他喃喃道:“对于对面的慕容超和黑袍来说,又如何不是同样的道理呢?赌上国运之战,你死我活,今天的一天,会决定两国几百万上千万人在今年多年的命运。黑袍,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阴谋家而起!这一次不灭了你,我誓不为人!” ===第二千六百七十章 黑袍训徒慑人心=== 晋军车阵,右翼。 一片滚滚烟尘中,黑袍骑着那匹通体红色,汗出如血的宝马,提着狼牙棒,不紧不慢地在奔驰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将,红巾包头,紧随他的身边,只是她的手中,根本没有提任何长兵器,只有背上背着一把长剑,而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则死死地盯着右翼的方向,那里杀声震天动地,时不时可以看到阵阵箭雨腾空而起,如同一片片的乌云,让透过烟尘的阳光,也为之一阵昏暗。 黑袍冷冷地说道:“明月,怎么样,这回见识到了真正的战争吗?” 这个蒙面的女子,柳眉轻轻一弯,正是明月,她微微一笑:“真正见识到了,确实厉害,与这相比,我们平时的那些刺杀,格斗,简直就是儿戏了。不愧是决定两国命运的大决战,能亲身经历一次,真的死而无憾了。” 黑袍点了点头,看着左边,那万马奔腾,如同浪潮似的数万骑,一半的马背上坐着骑手,而另一半,则是空空如也,这正是一人双骑的甲骑俱装,正在以走马的方式实行大战略迂回呢,他抬头看了一眼半空之中的烟尘,轻轻地叹了口气:“还是疏忽了,如此规模的机动,是不太可能瞒得住刘裕的,早知道,让战马全都裹上厚毡布在马蹄上,也许会好点。” 明月点了点头:“事已至此,再遗憾也是无用,师父,主公和师兄让我来向您致意,说他们会按你的要求,在晋国开展行动的,请你不用担心,就算刘裕在战场上侥幸占点便宜,也一定会给他们在后方的运作化解。” 黑袍冷冷地说道:“那些不过是后手而已,我若是连刘裕和北府军都无法在战场上击败,又有何面目执掌神盟,有何面目和斗蓬客并驾齐驱?!明月,这一战,我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 明月微微一笑:“为师父尽全力,就是明月此来的目的,只是刚才你在临朐城中,宁可用无双这些慕容兰的手下死士,也不让我等来执行,属下不明白这个用意。难道,他们能比我还强么?” 黑袍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和渊明是我亲手训练出来的好徒弟,也是我离不开的得力助手,我用无双他们,是为了让他们去死,而你们,我舍不得。” 明月的眼中光芒闪闪:“师父,今天的你,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啊,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些…………” 黑袍的目光,恢复了平时的冷酷,凝眸明月,吓得她连忙低下了头:“属下一时失言,还请师父责罚。” 黑袍勾了勾嘴角:“你说得很好,也许,只有你才能看出我跟平时的异同,这一战,我确实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压力,站在后面看刘裕,和跟他面对面地作为对手,那感觉果然不一样。” 说到这里,黑袍突然大笑起来:“不过这样也好,多少年没有这种将遇良才的感觉了,能值得我重临战场,再次指挥千军万马,轰轰烈烈地打上这么一场青史留名的大战,大概也只有刘裕刘寄奴才有资格了。明月,你可知道,我为何不要你留在临朐城中,而是要随我一起出城呢?” 明月的眉头一皱:“这正是属下最不理解的地方,原来您不是暗令我监视公孙五楼,以防这小子再次临阵逃跑,坏你大事吗?” 黑袍微微一笑:“那是昨天,你刚来的时候,公孙五楼一向贪生怕死,关键时候只顾逃命,所以昨天我需要你来监视他,但今天,情况有变,公孙归代他当了这个替死鬼,现在他恐怕是全军唯一一个不敢逃跑的人了,所以,监视他的任务已经不需要,反倒是无双这些兰花暗卫,原本我是需要你来控制和使用的,现在,交给公孙五楼就行了。” 明月长舒了一口气:“原来如此,你撤去了我对公孙五楼的监视,也是让他放心。不过,这战贺兰敏你不带在身边使用,是不是有点可惜?” 黑袍勾了勾嘴角:“我始终放心不下慕容兰,别看她现在怀有身孕,无双这些手下又给打击一空,但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她会做点什么事。贺兰敏给我逼着在水里下毒,间接地算是害死了孟龙符,这样的她已经不可能回头,也不可能为慕容兰做什么事去跟刘裕暗通。所以,这次的我,只是要贺兰敏手上沾血,让她不可能再去投靠刘裕,与我为敌了。” 明月的脸色一变:“师父,你居然对贺兰敏也…………” 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闪:“这是驭人之术,贺兰敏在北魏计划失败,儿子都死于非命,很难不恨上我,现在是因为要保命,加上无处可去,才只能依附我,所以,我得想办法让她对我有新的羁绊才行。慕容兰有可能给她提供一条转而依靠刘裕的路,但我就得把这条路,给提前断了。刘裕对自己的兄弟有多深的感情,我们都知道,让刘裕知道贺兰敏就是那个作法的女巫,贺兰敏还会有活路吗?” 明月点了点头:“明白师父的意思了,所以你现在对贺兰敏完全放心了,也不怕她去跟慕容兰暗通,作出背叛你的事。” 黑袍冷笑道:“可惜了慕容兰,她是我最好的徒弟,却为情所困,居然会为了一介武夫背叛神盟,背叛大业,若不是要考虑对付刘裕的后手,我早就要了她的命了,而且,一定会让她死得无比凄惨,只有这样,才能刺激到刘裕,让他失去理智。明月,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说这话的意思吧。” 明月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之色,连忙抱拳道:“明月对师父向来忠心耿耿,不敢有丝毫异心,此情此心,天人可…………” 黑袍冷冷地说道:“好了,不用跟我说这个,你知道我最不信的就是这些。不要以为你跟渊明之间的一些小把戏我完全不知道。你是你,他是他,万年太平计划若是大成,这区区的男欢女爱,又算得了什么。一旦大业有成,你们也不用担心没有自由受我和斗蓬的控制。但若是在这之前,有什么小算盘,想要坏我们大事,那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了!” ===第二千六百七十一章 明月先行试敌阵=== 明月吓得脸色惨白,正要辩解,黑袍却摆了摆手:“好了,今天我不想跟你说这些,刚才说的那些,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背叛神盟的下场会是什么,慕容兰在组织中是什么资历和地位你最清楚,一旦起了叛心,为了一个男人而不可自拔,也同样只有死路一条。而且,我有的是比死更痛苦的手段来折磨她。不过,如果你好好表现,我会考虑让你接替慕容兰以后的位置。” 明月张大了嘴:“我,我真的可以吗?” 黑袍微微一笑:“都是我的使徒,你比她差在哪里了?她的出身再高贵,也不过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而你和渊明,没有显赫的家世,但一样可以跟她并列使徒,现在她背叛了我,而你还忠于我,以后我肯定会把给过她的那些东西,转而给你,不过,你也得立下功劳才行。” 明月面露喜色:“一切但凭师父的吩咐。” 黑袍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你现在带着你的护卫刺客团,骑马前去晋军的后阵,查探那里的虚实,如果晋军有坚固的车阵严阵以待,就发两红一黑的狼烟,如果晋军后军没有大车,只有重装步兵,那就发两黑一红的狼烟,如果晋军的后军只有轻装步兵,就发三黑狼烟,记住,只许掠阵,侦察,不得直接攻击,哪怕晋军看起来惊慌奔散,也不要追击入阵,听明白了吗?” 明月微微一愣:“就靠我这里的几百人马,如果出现在晋军阵后,会不会给敌军包围吃掉?” 黑袍微微一笑:“不会的,晋军害怕你有后续,会诱敌,绝不敢追出阵来,如果晋军在阵外有伏兵,那冲过来也需要时间,你可以从容退走。” 明月沉默不语,眼中光芒闪闪,似是在思考。 黑袍的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你是不是在想,我这是要拿你当诱饵,所以不想去了?” 明月咬了咬牙:“师父,徒儿这回只不过带了几百名轻装护卫,他们多是剑士,谍者,长于近身剑法,短于战阵之事,本是为了护卫您或者是在乱战之中所用,要我们去执行这种战场任务,恐怕并不合适。如果只是侦察,那派几骑斥候就可以,何必要我这几百人去呢?若是师父真的有意攻击敌军后军,不妨派两千骑兵随我同去,以壮声势。” 黑袍冷笑道:“说来说去,你是不信任为师,觉得我是故意要你去送死了,对不对?” 明月咬了咬牙:“明月绝不敢有此想法,这里是军中,我是您的部下,就算明知执行这种必死的命令,也不会推辞,只是,这几百护卫是您多年在南燕经营的死士,若是这样去送死,岂不是太可惜了?” 黑袍微微一笑:“你懂什么。这两万甲骑俱装,可不是我的,那是慕容超的人马,你以为他让我带兵迂回后方,给我天子剑,就是完全信任我了?那些带兵的将领,全是慕容超的死党,关键时候,会不会听我号令,都难说得很。再说,刘裕狡猾,要是跟前锋那样,在后军那里设下埋伏,或者是故意抛弃辎重和财宝,你觉得这些见钱眼开的鲜卑人,还会那么听令行事吗?” 明月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师父说得有理,但是,我这点人能去做什么?就算晋军后军无防备,若是发现我前往,只怕也会紧急增援吧,师父若是见了信号再来,岂不是会误了战机?” 黑袍平静地说道:“这是我这个主帅要考虑的事情,不是你要考虑的,几个斥候无法查出敌军的埋伏,但你这近千轻骑,已经成为规模了,晋军不可能坐视的,如果有埋伏,会发动,如果惊慌奔散,我也自有应对之策,绝不至于误了战机,你只需要按我的号令行事即可。” 明月咬了咬牙:“那我发完号令,又当怎么做?” 黑袍点了点头:“若是晋军出阵追击,或者是有伏兵发动,那你就迅速地撤回,我自当接应,如果晋军不动,那你就在阵外四处奔跑,扬尘,记住,离开他们二百步以外,那是弓弩的射程。” 明月点了点头:“明白了,我这就去。”她说着,蒙上了面巾,一挥手,高声道:“明月卫,随我来!”随着她那高高扎起的马尾一跳一跳,身形渐远,而几百骑等在边上的护卫,紧随其后,很快,就奔向了四五里外的晋军车阵的后方。 一个全身甲胄的禁军大将,正是慕容氏的宗室大将慕容兴宗,也是上次指挥公孙归等将校攻掠淮北的燕军主帅。为人忠诚可靠,自慕容德时期就是其得力部下,深得信任,也因此长年担任甲骑俱装的统领,这回黑袍带两万甲骑俱装随迂回晋军阵后,领兵的大将,就是此人。 慕容兴宗看着远去的明月,沉声道:“国师,你让你的这个女护卫带着几百剑士先行,真的可以吗?他们并非铁骑,若是晋军列阵或者是出动骑兵追杀,只怕会全部战死啊。” 黑袍冷笑道:“我的每个决定,都会让很多人去死,或者是让很多敌人去死,甲骑俱装虽然威力强大,但是换装需要时间,攻击距离也不能太远,如果在敌阵前换装,万一遇到埋伏,有失败的可能,我让明月他们先去试探,几百骑,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晋军如果后阵遇敌,那无准备则会慌乱,有准备则会发动伏兵夹击,如此一来,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会给我们试出。陛下把你们这支精锐交给了我,我就算牺牲我自己的护卫,也不能让你们置于危险之中。” 慕容兴宗的鼻子有点发酸,郑重行了个礼:“国师一心保国,为我等着想,我等必全力效死,以报国恩!” 黑袍微微一笑:“让你的副将慕容广带五千人马,前出三里,先行换装,一旦前方侦察回报没有伏兵,那就迅速奔过去进入攻击状态,而你率其他主力,紧随其后,轮番攻击,我要让甲骑俱装的铁蹄,踏遍这晋军大阵内的每寸泥土,让你们的马刀和骑槊,饱饮晋军的血肉,慕容将军,不要让我失望!” ===第二千六百七十二章 沈氏诸虎意相左=== 晋军,后军。 一排临时摆好的鹿角之后,两千多身着皮甲的沈氏家兵,个个都是轻装剑士,身边却也都放着五尺多长的大戟,他们没有装备盾牌,强弩,列的阵形也不算紧密,若是让外人看到,这不过是一帮松松垮垮,稀稀拉拉的乌合之众,甚至他们的衣甲也显得破旧,军容不整,个个胡子拉碴,若不是眼中偶尔闪过的道道冷芒,你甚至不敢相信,这些是吴兴沈氏横行江南八郡,分别在天师道阵营和北府军中,打过无数次恶仗硬战的百战老兵。 沈云子的脸色阴沉,看着在一边,焦急地走来走去,如同一头棕熊的沈田子,沉声道:“老三,别晃了,晃得我眼睛都疼了。” 沈田子咬了咬牙,停下了脚步,一指前方,左右两翼,再到前锋,十余里的范围内,那大阵之外,震天的喊杀之声,以及冲天的箭雨,烟尘,大声道:“同袍们都在血战,都在杀敌,可是大晋最好的勇士,却只能在这里看热闹,要不让我这样走上几步,只怕我会先疯掉的!” 沈林子叹了口气:“三哥,别这样,我们出来之时,大帅不是说过吗,对我们可不是闲置,而是有重用。要是敌军绕到这里偷袭我军后背,那我们就是全军最关键的一支人马啦。” 沈田子恨恨地说道:“都打了半天了,也不见敌军来袭,哼,只怕是大帅不想让我等出击,所以故意找些漂亮话来安抚我们罢了,就象对那个草包庾悦,不也是一口一句夸吗?” 沈庆之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狐皮护耳,那是为了掩饰他那冻疮溃烂的耳朵,保持自己形象的一种掩护,微微一笑,说道:“当心庾公听到了,请你吃烧鹅啊。” 沈田子先是微微一愣,转而哈哈大笑起来,刚才还一度狂躁,沉闷的气氛,也顿时就轻松了不少,刘钟看着这沈家兄弟们相视大笑,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沈家诸虎,就是这么靠说段子来打诨的吗?这办法不错,教我好不好。” 沈田子摆了摆手:“什么时候你姓沈了,自然就会有这种打诨的能力了,这可是我们沈家的独门绝技,不传外姓的,对吧,苍耳。” 绰号苍耳的沈庆之微微一笑:“我认为你说得很对。不过,阿钟可是大帅的爱将,全军一半的骑兵都给他了,如此重要的部队也跟我们一起在这里防守,可见大帅的话,绝非虚言。三哥,你什么时候能把你这火爆脾气稍稍改改啊。” 沈田子咬了咬牙:“道理我当然懂啊,但我沈田子天生就不是在后面待命的人,只有一往无前,快意恩仇,才是我沈田子的性格。要用沈氏家兵在这里防守,几位兄弟就可以,我宁可到前军在冠军将军的麾下,当个冲阵先锋。” 沈云子摇了摇头:“刚才铁牛过去的时候你没听他说么,前锋的刘冠军都是严守阵线,只守不攻呢,现在正跟那些妖贼们弄出来的木甲机关人在大战呢,连他这样的第一猛将都打起防守反击了,你又激动个啥劲啊。” 沈田子猛地一拍大腿:“问题就在这里啊,要是换了别的部队打,我也没啥好说的,可是这世上有比我们更了解妖贼的那些机关人的吗?当年我们可没少跟这些木头怪物在一起行动过,对其弱点可是了如指掌,要是让我们…………” 沈庆之突然脸色一变,沉声道:“且慢,有马蹄声响,奔着这里来了!” 沈林子一下子就伏到了地上,耳朵紧紧贴着地,在沈氏诸虎之中,沈林子虽然勇武不如沈田子,但是论兵法和对地形的了解,对敌情的侦察,无出其右,以前在天师道部队时,就有苍鹰猎狐之称,意即他的耳聪目明,十里之内,任何军队的行动,都避不过他的耳目。 沈林子一边听,一边喃喃道:“四百,五百,六百,嗯,有八百多骑,正自右翼方向折来。速度大约一个时辰一百一十里左右,嗯,很快。但马蹄声不重,应该不是重装骑兵。” 沈云子的眉头一皱:“怎么回事,不是甲骑俱装?” 沈田子哈哈一笑:“也就几百骑罢了,又不是甲骑,恐怕,只是敌军小股部队绕到我们后阵想要偷袭,或者是查探我军虚实罢了,奶奶的,反正在这里要闷出个鸟来了,不如把这股敌军灭了,也好活动活动身子。” 沈庆之摇了摇头:“不可,这些骑兵听起来不是敌军两翼溃散或者是逃跑的游骑,毕竟八百多骑的集体行动,是成规模了。只怕,会是敌军诱敌的部队。” 沈田子的脸色一变:“苍耳,你的意思是?” 刘钟沉声道:“我同意苍耳的意见,近千敌骑这时候过来,只怕是想查探我军的虚实,诱我军离开阵中,只怕他们的后面,跟着成千上万的甲骑俱装,大帅的预判不会有错,我们这会儿绝不可以沉不住气,主动出击,那样会暴露我军的实力,也会给敌可乘之机。” 沈田子咬了咬牙:“那要不要和铁牛哥在外面林子里的伏兵联系,两面夹击,先灭了敌军这支探路的部队,让他们知道我们这里是有精兵锐骑的,不敢前来?” 刘钟摇了摇头:“铁牛哥的这支骑兵可是有大用场的,只有大帅才能指挥得了,我们要做的,就是牢牢守住这里,等待大帅的号令,云子,我看还是用弓箭手压住阵脚,不让敌骑靠近,剑士们和我的骑兵隐藏起来,敌骑不知我军虚实,必然不敢大举来攻。” 沈田子咬了咬牙:“我们沈氏家兵一向是进攻型打法,短于防守,不管敌军后面有没有伏兵,我都觉得可以先出击打他一下,能杀多少是多少,把他们赶走,我们再回阵,也能震慑到敌军可能的后援。” 沈云子虽然现在没有官身和高级军职,算是白身从军,但无疑是极重兄弟亲情的沈家兄弟中的主心骨,也是后军实际的主帅,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判断着刘钟的话,终于,他沉声道:“摆开鹿角,散开阵形,装出一副惊慌的样子,我要诱敌骑入阵!” ===第二千六百七十三章吴兵轻果擅强攻=== 刘钟讶道:“示弱于敌,不设防备?要是这些敌军后面跟着大队敌骑,然后趁机冲阵,那又如何防守?还有,就算是这近千骑,哪怕是轻装骑兵,也是一支劲敌了,我们北府军勇士趁锐破贼,往往也就千余人就可以做到,一旦失了防守阵形,想要阻止这支骑兵,恐怕不是易事!” 沈云子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刚才老四没有听到这支敌骑后面有大队骑兵,依我看,要么是偷袭部队,要么是来侦察的。” 刘钟沉声道:“要是偷袭的,放敌军入阵,以我军不过千余轻骑,其他多是轻装剑士,真的可以挡住吗?要是挡不住,给他们直扑中军,甚至威胁到大帅,那岂不是危险了?” 沈云子自信地摇头道:“光是你的部下就超过千骑,还是精锐的重装骑兵,现在隐蔽在阵内,难道还对付不了这些敌骑吗?再说了,我们后军之中虽然没有重装步兵,但也布下了重重杀阵,本是为了对付那甲骑俱装的,收拾这些轻装骑兵,还不是手拿把攥的事!” 刘钟咬了咬牙:“就算这些轻骑敌兵好解决,可是后面的甲骑俱装呢?骑兵来的速度很快,也许两刻钟时间就能过来三十里,到时候我们正跟这些轻骑厮杀,后面甲骑却列阵突击,这时候我们阵内的所有布置都无法使用,如何抵挡?” 沈云子哈哈一笑:“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的效果吗?” 刘钟的脸色一变:“让甲骑冲进来,难道是我们想要的效果?” 沈云子点了点头:“甲骑如果来袭,不可能马上就冲击的,他们需要时间换装备,人马都要披甲,为了抢时间,那他们有可能不披甲就直接投入作战,或者是部分甲骑投入作战,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刘钟的双眼一亮:“你是故意要示弱,诱杀部分甲骑?” 沈云子点了点头:“要是敌军这些是偷袭的,那我们可以轻松解决,要是他们是来侦察的,那无论我们如何示弱,都不会入阵。但要是后面跟着甲骑俱装,那就可能先行入阵,老四有地听之术,可以知道三十里内有没有大批敌骑来袭,如果真有,那打没披甲的骑兵,总比对付铁甲骑兵要来的好,本来我们的思路是由你的轻骑反击,与敌骑混战,然后我们的剑士一涌而上,发挥近战优势,拖到大帅的主力来援,但要是能先引一批甲骑入阵,让其失去速度,把他们吃掉,那就可以减轻我军的负担。”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一指远处的密林:“再说了,铁牛带了千余步骑先出去了,我想可能就是大帅想要两面夹击敌军甲骑的一个布置,真要打到关键时候,这支骑兵从后面突袭,可得奇效!就算是甲骑俱装,虽然正面威力强大,但是因为过于重装,转向不灵,应对来自后方的突袭,恐怕会很困难。” 沈林子的声音从他趴着的地上响起:“敌骑来我军不到十里了,一刻内就会到,二哥请速作决断。” 沈云子看着刘钟,沉声道:“你的骑兵先藏着,不要上,如果只有几百轻骑,以我们沈氏家兵的实力,足够对付,若是敌军有后续的甲骑俱装杀到,那他们突击进阵之时,需要你这支骑兵反击阻止,还请配合。” 刘钟咬了咬牙:“云哥,既然你已经下了决心,那我自当依令行事,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句,这次大战,关乎国运,不要有任何勉强,一旦战事胶着,该让大帅来援的,还是需要尽早开口。” 沈云子淡然道:“这是自然,后军的三千剑士,也不可能真的挡了几万铁骑,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但是敌众我寡,这一战打到现在,各处都在苦战,只怕想分出兵力来支援,也不容易,我们能帮大帅,帮其他方向的兄弟们多分担一点,自然更好,这里离中军很近,战况大帅一眼就能看清楚,真要有危险的时候,绝不会弃我等不管的。” 刘钟长舒一口气:“我这就回部队里了,等你的信号。”他说着,飞身跨上身边的战马,转身就向阵内奔去。 沈庆之看着刘钟远去的身形,眉头微微一皱:“二哥,阿钟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现在各处战况紧急,恐怕大帅也分不出兵来救援我们。” 沈云子微微一笑:“苍耳,你想想,大帅放我们在这里,还派了刘钟来辅助,说明他早就料到敌军会用最精锐的甲骑来袭了,燕国有几万甲骑俱装,要么不来,要来肯定是上万规模至少,不可能只来几百。现在这种情况,他应该早就能想得到。也肯定是留有后手的。” 沈庆之的眉头舒展了开来:“这倒是的,大帅用兵一向神鬼莫测,断然不会打无准备之战,只是,这些布置,他也没告诉我们啊,甚至阿钟也不知道。” 沈云子笑着点了点头:“我们吴地沈氏家兵,长年跟随天师道作战,轻快果决,从来不是那种可以列堂堂之阵打正面的部队,这点大帅心知肚明,用我们这样的部队来打甲骑俱装,那显然是要给我们创造近身作战的机会,我们就算列这些鹿角拒马,也不可能挡住甲骑俱装的冲击,如此索性不设防备,诱敌入阵,能消灭一部分就消灭一部分,真要是难挡,大帅也不会坐视我们完蛋的。老三刚才有句话说得好,如果缩手缩脚,只防不攻,那不是我们的风格,也发挥不出我们的威力。” 沈田子哈哈一笑:“二哥说得好啊,我们沈氏家兵作战,一向是有进无退,一往无前,无论是当先突击还是追杀逃敌,没有人比我们更勇猛了,若是只严守阵型,缩着不打,那我们自己的气也就先泄了。二哥,不如我们先行埋伏,等这几百敌骑一到,就杀出去,先灭了他们再说。” 沈云子的眼中冷芒一闪:“我要灭的,可不是这几百前锋敌骑,而是更多的甲骑俱装,所以,得把他们诱进来,而不是消灭在外面。按我的布置行事,这一战,都打起精神,让大帅看看我们吴地精锐,同样不输北府!” ===第二千六百七十四章 无端怀疑伤士心=== 晋军,帅台。 刘裕平静地看着前锋的战况,燕军的木甲机关人已经投入了第六个分队,一百八十多部木甲,相隔十余步就有一架,在晋军的阵前五十步左右,一字排开,肩头之上的弓箭,不停地发射着,绕出巨大的弧线,如一阵阵的黑云,掠过长空,跨越盾阵,最后洒在盾后,从他们的角度,看不出对盾后的晋军造成了多少的伤亡,只知道对面安静如常,没有任何反击,似乎已经是给完全压制制了,但是从刘裕这里,帅台方向看去,盾后的军士,已经不到五百,都在这一会迅速地挖了坑,钻了进去,而盾牌手则把大盾顶在这些军士的头上,两人一组地把自己半埋进去,任他外面箭如雨下,也难伤到这些掩体加护盾的军士分毫。 而在木甲机关人后方,燕军正在列阵,原先护卫在后面的三千甲士,已经增加到了上万人,并开始摆开长槊重甲步兵在前,弓箭手居后的阵势,只要再过一刻钟左右,应该就会投入战斗,与之前公孙五楼指挥上前攻阵的那三万只装皮甲或者是轻盔的步兵不同,这回上阵的步兵,都是全身铁甲,武装到牙齿的精兵,所用武器也是轮刀长槊,大盾锐斧,一看即是精锐的重装步兵,看起来,是准备从正面一举突破了。 庾悦紧张地已经好久没说话了,好不容易,才咽了泡口水,拿出身边的水囊往嘴里灌起水来,咬牙道:“就这样,就这样被动挨打吗?要是敌军步兵上来了,那可怎么办,难不成就这样躲坑里等着人来杀吗?” 刘穆之平静地说道:“庾公,你急什么,之前刘冠军在前锋连胜两仗,尤其是第一仗,全灭五千突骑,敌军害怕再有埋伏,不敢轻易全力进攻的,现在那些重甲步兵列阵,也明显只是上来试探,真要是攻到阵前,我军自然有办法抵抗,那些木甲机关人也不过就是射射箭罢了,还不至于能硬破我大阵,不足为虑。” 庾悦扭头看了一眼两翼的车阵,眉头还是紧紧地锁着:“两翼也在给一轮轮地围攻,我们的车阵虽然坚不可摧,但就这样被动挨打也不是个事啊。敌军全是在烟尘中,冲上来多少都不知道,我们的三万多精兵,就这样给拖在两翼,太可惜了,不如抽些精兵,放到前军,然后主动出击,一举打破敌军的阵势,把那些木甲机关人也毁了,这才应该是我们北府军的打法嘛。” 王神爱微微一笑:“庾参军,请稍安勿躁,我想刘车骑应该早就有破敌之法了,敌军现在的攻击,除了正面有点压力外,其他不过是虚张声势,刘车骑真正担心的地方,恐怕还是在后军吧。” 刘裕的嘴角勾了勾:“皇后殿下高见,敌军的大队骑兵,应该转向了后军,但刚才刘钟发来消息,他们前来后军这里的,恐怕只有不到千骑,应该是来试探的,沈家兄弟和吴兵们的应对,就会是现在的关键。” 庾悦一听,马上瞪大了眼睛:“那大帅还不亲自下令,不,还不亲自带兵增援后军吗?沈家兄弟的那些兵,可是天师道以前的老贼,关键时候还不知道靠不靠得住呢。” 刘裕的眉头皱了皱,今天第一次用带有些严厉的语气对庾悦说道:“庾参军,请你慎言,沈氏兄弟以前一时糊涂,给裹胁从贼,但后来幡然悔悟,将功折罪了,这些年一直忠诚可靠,义师建义时,他们也立过大功,早已经洗掉了当年的耻辱和罪过。在战场上,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请不要随便怀疑他们的忠诚。” 庾悦咬了咬牙:“可他们毕竟背叛过大晋,也杀过不少官军,我军强大时,一时依附,如果战局不利或者危险时,那可就难说了,本来大帅让刘钟率骑兵到后军,也是为了监视他们,可现在…………” 刘裕冷冷地说道:“庾参军,如果你真的要纠结过往,那好像你我也背叛过大晋,从过贼吧。你说沈家兄弟们当过妖贼,那你我不也曾经当过桓玄的臣子,屈身事过伪楚?是不是我也不可信,你也不可信呢?” 庾悦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比他刚抹在脸上的那些粉还要白上三分,他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 刘裕叹了口气:“好了,庾参军,庾公,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在战场之上,将士皆手足,如果不信任他们,就不要带他们出战,我带过大岘山的每个士兵,我都相信是忠于大晋的英雄好汉,绝非叛贼。这种无端的怀疑,还是不要说的好,以免影响军心士气。我派刘钟去后军,是为了听从沈云子的号令,为抵抗敌军骑兵而增援的,并不是你想的什么监视。并肩作战,如果心中有了怀疑,那会成为比敌人更可怕的敌人。明白吗?” 庾悦咬了咬牙,站起身,深深一揖及腰:“卑职一时失言,还请大帅见谅。” 王神爱轻轻地叹了口气:“虽然大帅前面说过要我们群策群力,多多建言,但是有些话还是要注意一下的。包括前军的刘冠军,也曾经沦落南燕过,要是这个不信,那个怀疑,这仗也不用打了。庾公啊,我等虽是世家儿女,但大晋,王师却多是寒门子弟,这个时候,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还是收起的好。” 庾悦的身上冷汗涔涔,背上的衣服已经肉眼可见地湿了一大块,不停地说道:“皇后殿下所言极是,是我唐突了,是我唐突了,愿受军法。” 王神爱秀目流转,轻启朱唇:“好了,刘车骑,庾参军也是一片忠心,又见战事焦灼,这才有些激动,口不择言,还请你原谅他这回。” 刘裕平静地说道:“无妨,我知道他是出于好意。不过,后军那里,现在的兵力和布置,对付数千轻骑还可以,要是碰到大批的甲骑俱装,恐怕还是会有点吃力,但我就是这样布置,因为,我要弄清楚一件事。” ===第二千六百七十五章 料敌心机斗勇智=== 这回连刘穆之都抢问道:“弄清何事?” 王镇恶微微一笑:“大帅要弄明白的,恐怕还是黑袍的动向吧。只有他在哪里,那敌军真正攻击的主力和杀招,就在哪里。” 刘裕满意地点了点头:“镇恶说得很好,黑袍的位置,才是我此战最关心的。这时候的他,虽然出动了木甲机关人进攻我军前锋,但他本人绝不会在那里。甲骑俱装才是南燕军真正的杀招,他们在哪里,黑袍才会在哪里。” 王妙音的秀眉仍然轻蹙着:“那现在你找到黑袍在哪里了吗?” 刘裕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好说,虽然应该有大队敌骑去了后军那里,但是不是黑袍带队,不好说,作为主帅,他应该是控制全局才对,如果只是在后军,那就意味着前锋和两翼的战斗,无法看清,如果换了是我,可能不会这样选择。” 胡藩睁大了眼睛:“换了别的将校,他能放心吗?这可是甲骑俱装,南燕最精锐的主力啊。” 刘裕点了点头:“所以,我需要通过敌军具体的表现,来判断黑袍具体在哪里,现在不一定说敌军大队骑兵到了后军,哪怕这些是甲骑俱装,黑袍就一定会在那里,此战有很多变数,包括前锋的那些木甲机关人,我想也不至于就这两下子,以黑袍的用兵来看,绝不会让我们轻易判断出主攻方向,他要的就是全面佯动,不惜士兵的性命,也要让我们误判,忽略他最致命的一击!” 王镇恶突然说道:“那大帅,黑袍会不会反其道而行之呢?就来个突然袭击,看准了我军弱点,一击致命,就跟你以前多次战斗中,当先冲阵,不求全面攻击。黑袍也是兵法大师,深知兵无常势,也许,会利用我们这种对他用兵之法的成见,出我不意!” 刘裕的神色肃穆,正色道:“确实有这种可能,黑袍之前从来没有在战场上出现过,也不知道他的用兵之术,所有对他的了解,都不过是这一战中他所表现的,也许,他所有的动作,都是为了迷惑我们,所以后军那里,我会重点关照,一旦真的大队甲骑俱装来袭,我会作出相应的布置的。” 胡藩的眉头一皱:“大帅,你是指铁牛带出去的兵马吗?难道就是为了应对这一招的?” 刘裕勾了勾嘴角:“现在还没到说这个的时候,不过,我们确实需要早作准备。传令左翼檀韶,指挥权暂时移交给孙处,由孙处指挥左翼,檀韶带上分配到左翼的神箭突击营,两千人马,全部到后军待命。受沈云子节制。” 王镇恶的脸色一变:“这,这怎么能行呢?檀将军可是左翼的主将,让他这个时候离开自己的位置,却后军受人节制,只怕会有所不服吧。” 刘裕沉声道:“这场大战,人人都要抱必死之决心,这区区的官职高下,又有什么看不开的?若是输了,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争这高低又有何用?告诉檀韶,有非常重要的任务,非他不可执行,非瓶子留下的神箭突击营不可完成!” 胡藩点了点头:“我相信檀将军会接受这样的安排,只是,如果要防守后军,那得是用重装步兵,带上车阵,这才可以防止敌军铁骑冲锋,让檀将军带弓箭手过去,只怕起不了什么作用吧。” 刘裕淡然道:“这点我自有安排。左翼那里,敌军前面火攻不成,吃了大亏,已经没有强攻的实力了,不管黑袍再会用兵,也不会从这个方向突破,我们不需要在这里集中太多兵马,八石奔牛弩,也可以在后面慢慢向别的方向转移,先让檀韶去后军待命,此外,让右翼的朱龄石,徐赤特,也带上分配给右翼的另一半神箭突击营,来中军集结,等我号令。” 庾悦睁大了眼睛:“大帅,这样真的可以吗?两翼的弓箭手这样等于全撤光了,万一敌军强攻两翼,这可怎么办?” 刘裕平静地说道:“之前派神箭突击营去两翼协助,不是真指望他们就承担所有远程攻击的任务,而是要防敌军突然投入大量兵力,尤其是甲骑俱装来冲击车阵,我们需要有迅速,有力的箭雨压制,为重整阵型争取时间。但现在看来,两翼不可能成为敌军的攻击目标了,黑袍也不过想出个火攻破阵之法,既然失败,就不会再用,因为今天不会再有强劲的风向,助他火攻了,甲骑俱装虽然强大,但不可能轻易突破两翼的车阵,他能使用甲骑攻击的方向,要么是前锋,要么是后军!这就是我敢于开始撤出两翼部队的底气所在!” 刘穆之的脸上肥肉跳了跳:“那要是敌军的甲骑俱装,强行攻击我军前锋,我军前锋没有大量车阵,只能靠重装步兵硬顶,是不是会有破绽?” 刘裕笑着摆了摆手:“之前黑袍试过攻击我军前锋,虽然那公孙归违令出击,但是黑袍一直没有鸣金强行让他撤回,说明他内心里其实是希望公孙归这样做。后面的结果,对他来说是最好的,既没有亲自下令公孙归和五千突骑去送死,又能斩将立威,如果不是这招,我想燕军后面攻击车阵,也不会这样坚决和勇猛。此人心机深沉,洞悉人性,甚至在这样的大战中也敢于利用手下的性格去实现自己的企图,当真是劲敌啊。” 王镇恶正色道:“黑袍试出我军前锋有埋伏,有杀阵,都是北府老兵精锐,即使没有车阵,恐怕也不易直接突破。所以现在他摆出了木甲机关人射击,掩护上万重装步兵攻击,这样虽然不能一举突破,但胜在稳扎稳打,不至于中了埋伏。不过,如此一来,也失掉了一举破敌所需要的暴发力和突然性,甲骑俱装,是没有攻击的空间,一举破我前锋的。” 刘穆之仍然眉头紧锁:“甲骑俱装本不以速度见长,如果是藏在重甲步兵队列中,悄悄地接近,在距我军百步左右时突然冲击,这个战法,如何可挡?!” ===第二千六百七十六章 故卖破绽诱敌入=== 刘裕微微一笑:“如果没有这些木甲机关人,此战法或许可行。本身骑兵是骑在马身之上,天生就高人一筹,很难隐瞒,要隐藏在步兵阵中,除非是用两人高的大盾遮掩,即使如此,在我们这个位置,也能看得清楚,几百骑或者可以隐藏,上万铁骑,绝不可能骗过我们的眼睛。何况有这些木甲机关人在,几乎挡住了他们骑兵前进的通道,使之不可能在百步左右的距离加速冲击。如果敌军真的想从正面有铁骑冲杀,那只有把这些重装步兵给撤下,再撤下木甲机关人,留出给骑兵冲击的空间和距离。” “要是他们这样做的话,费时又费力,我军也有充分的时间做好准备,所以黑袍选择了正面用木甲机关人和重装步兵相持,把甲骑俱装转移到后面的战法。当然,他也肯定留了一部分的甲骑俱装在城中,一旦我军离开车阵,变成全面的野战时,这时候就是他正面甲骑冲锋的时刻了。或者说,他有办法打开我军两翼的车阵时,也是他用甲骑冲锋的时刻!” 庾悦哈哈一笑:“大帅真的是料敌于先啊,这么说来,无论敌军怎么变化招数,都只有从后军突破的一招了。如此,不如把所有精锐,包括八牛弩和阵中中军的百余辆大车,都可以加强到后军,让他们没有任何突破的机会!” 刘裕笑着摆了摆手:“庾参军,你真的觉得,不露任何破绽,是最好的选择吗?” 庾悦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之色,眨着眼睛:“难道不是吗?这样不给敌军任何机会啊。” 刘穆之微微一笑:“不给敌军任何机会,那我军也没什么机会啊。庾参军,你可要知道,我军这套阵容,是打防守反击的,只有趁着敌军进攻的时候,给敌大量杀伤,才有机会攻出去。不然我军如果离开了车阵,直接冲出去和敌军对攻,那就胜负难料了,毕竟燕军的数量是我军的三倍以上,又有大量骑兵,就算我军攻出去胜出,也会死伤惨重,而且无法追上敌军的骑兵,不能真正地消灭敌军的主力。” 庾悦睁大了眼睛:“原来,大帅的意思,是要诱敌进攻我军的车阵,然后在阵中设下各种杀招陷阱,消耗他们的兵力吗?” 王神爱的眉头轻皱:“确实是这样的防守反击,但我一直有一个疑虑,要是敌军不来攻击,就是这样列阵与我们相持,那这些布置,又怎么用上呢?” 刘裕平静地说道:“从黑袍在城下列阵与我军决战就知道,他们只能选择进攻的打法。我军虽然远道而来,但数量远远不如敌军,南燕为了迎击我军,调集了近二十万兵马,全国的主力,都集中于此,这些人不事生产,又要消耗巨大的粮草,绝不可能拖下去,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人心所向!” 王神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语笑嫣然:“刘车骑说得对啊,我军一过大岘山,就有数千汉人百姓来投军,还有更多的父老在给我们提供军粮补给,只要我们在南燕能站住脚,大军在此扎营,就会有越来越多的民众来投奔我们,反观燕军,要是坐拥大军却不敢战,手下很快就会离心离德,失去信心,甚至连各部蛮子,也会转而归降我军。所以,这一战,黑袍和慕容超不得不打,不得不战。” 刘裕微微一笑:“正是如此,而且我军过大岘之后,不留后路,不设营寨,全军就这样以车阵为掩护,强行攻向临朐城,敌军数量众多,很多是新来乍到的,没有坚固的营垒,也不愿意打防守战,尤其是这六七万骑兵,多是各个蛮子部落,来打仗是为了速战,抢劫,他们甚至连营地都不太愿意布置。这一仗,我军兵临城下,黑袍就不得不决战,除非直接放弃这临朐城。” 庾悦勾了勾嘴角:“可是,兵书上也说,敌军新来,气势正锐,需要以逸待劳,消耗其锐气,而守城是消磨敌军锐气的最好手段。这个黑袍既然深通兵法,不会不知道这点吧,要是把主力放在离城几十里的地方,骑兵四散出击断我粮道或者是屠掠那些支持我们的村落,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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