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哈哈一笑:“超石,师父以前怎么教导你的?男子汉大丈夫,生在天地之间,当顶天立地,忠孝为本,如果失了这个本份,和行尸走肉何异?这里是京口,家家户户都有忠良为国捐躯,京口人的脑子里,就没有怕死二字。你们说,你们怕死吗?” 几乎一瞬间,周围的街巷,所有的门窗全都打开了,无数人探出头来,大声道:“我们京口人,不怕死!” 刘裕沉声道:“生你们养你们,给了我们安居之地,给了我们饭吃的,是大晋,还是桓楚?!” 所有人齐声吼道:“大晋,大晋,大晋!” ===第二千零七十五章 无血倒戈尽欢颜=== 刘裕哈哈一笑,高举右臂:“有没有人,愿意从我建义,讨贼?” 成百上千的壮汉子从各个角落涌上了街头,在刘裕的身后挥舞着拳头,大吼道:“讨贼,建义!” 刘裕神目如电,直视城楼上的朱氏兄弟:“看到了吗,这就是民心,这就是京口人,天下人的呼声,桓玄就算有再多的军队,敌得过全天下人心吗?你们都是有头脑,会思考的人,是站在百姓的一边,做个忠义之人,还是站在国贼一边,助纣为虐…………”说到这里,刘裕一把抽出了背上的大刀,横刀于身前,舌绽春雷般地大喝道:“任君自选!” 朱龄石和朱超石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双双扔下了手中的兵器,说道:“师父,我等愿降。” 随着他们放下了武器,所有城上的守军全都跟着他们一起,放下武器,城下响起一片欢呼之声,刘裕身后的很多京口汉子全都冲上前去,搬开路障,打开城门,城外的众军,也都涌入城中,这些北府军士,跟值守在城墙上下的那些放仗军士们一起,或是把臂相庆,或是相拥欢呼,毕竟,在这些荆州军士们驻防京口的这一年多,和京口本地人相处还算不错,多数人也在这里沾了点亲友缘,能就这样握手言和,不动刀兵,是件皆大欢喜的事。而且,刘裕在战前也特地交代过,愿意倒戈反桓,加入起义的军士,皆要以兄弟视之,不可打骂虐待。 刘裕自己快步走上了城头,朱氏兄弟上前对着他跪倒在地,低声道:“我等逆徒,不明师父高义,还聚众对抗,死罪!” 刘裕哈哈一笑:“各为其主,何罪之有?桓玄对你们毕竟有旧恩,一时难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如果你们真的是见风使舵,主动归降不作抵抗,我反而看不上你们,因为今天可以降我,明天也可以叛我,这种徒弟,不是我教出来的!” 朱超石面有惭色:“师父,其实,其实我是气你骗我的事,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才会…………” 刘裕摆了摆手:“这是师父的不是,向你赔礼了,不过师父我扬旗建义,是关系千百人身家性命的事,马虎不得,师父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这次就向你赔个罪,如果建义成功,师父会当面接受你的责罚!” 朱超石连忙摆手道:“这哪敢啊。现在我们也加入义军了,不过,师父,刚才我和我哥合计过,我们…………,嗨,大哥,还是你说吧。” 朱龄石点了点头:“师父,按理说,我等现在卷甲倒戈,应该在您的军前效力,甚至主动请为先锋,以明心迹,但是桓氏于我朱家一门确有大恩,还有就是桓抚,桓修,他虽然是桓氏一族,你杀他无可厚非,但他是个好人,对我们兄弟,一向多有关照,我兄弟二人想要为他收尸,入敛,以尽下属之义。等我们处理完之后,一定为您冲锋陷阵,万死不辞!” 刘裕哈哈一笑,拍了拍朱龄石的肩膀:“我当然知道桓修是个好人,但他是桓氏的宗室亲王,各为其主,我建义京口,必须要杀他,但作为一个军人,我也很尊敬他,现在义旗初举,我分不出更多人手,就由你兄弟二人,率五十名军士将其厚葬于京口城郊,等我们平定桓玄,再由你们扶他的灵柩,回荆州安葬吧。桓氏一党,本是不赦之罪,但我也知桓氏在京口开枝散叶,势力庞大,以后只要肯站出来反桓玄,我会奏请朝廷,赦免一些未附逆的桓氏宗族,安排桓修这些人的葬礼。” 朱氏兄弟的眼中热泪盈眶,齐声道:“多谢师父高义!” 刘裕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们跟随我起事,桓玄那边,你们已经是附逆的灭族之罪了,我并不怀疑你们,只能说把你们的家人牵扯进灾祸之中,非常抱歉,不过这也没有办法,我们所有义士,都是押上了全族人的性命,这次战斗,你们就在后军吧,不要先到前面去,让桓玄看到你们,先对你们家人下毒手,对外,我也会散布消息,说你们已经被我所杀,希望这样对保护你们家人,起码,能保护到我攻下建康!” 朱氏兄弟的脸上,已经是泪水成行,朱龄石哽咽着说道:“想不到师父到这时候,还这样,这样为徒儿着想,我朱氏兄弟就算是万死,也难报师父恩情之万一,这辈子,我们不认皇帝,不认桓氏,只认师父,愿为您被坚执锐,刀山火海。” 说到这里,朱超石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哎呀,糟糕,刚才我刚接到师父斩杀桓修的消息时,派了快马突城去,到江乘那里通知司马刁弘带兵来救了,这可如何是好?!” 刘裕的身后,魏咏之的声音响起:“寄奴,当时城中混乱,奔出了五骑,我们拦下三个,射死一个,还有一个跑了,算算时辰,只怕再过半个时辰,江乘大营的驻军就要来这里了。” 朱龄石咬了咬牙,捡起了地上的兵器,说道:“祸是我们兄弟惹的,请师父让我等为前锋,当先击刁弘!” 刘裕微微一笑:“这些早就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江乘大营是北府军的江南主营,经营多年,易守难攻,如果他们主动来这里,正好是我所希望的,免得把宝贵的力量用于攻敌大营上。龄石,超石,你们按我刚才所布置的,去找口上好棺材,把桓修入敛,等我打完这仗,就去城外安葬了他。别的事情,就不要管了。” 朱超石急道:“可是师父,我们想要…………” 刘裕摆了摆手:“你们的任务现在就安抚城内,别的事情,师父自有布置,去吧,这是军令。” 朱氏兄弟对视一眼,行礼转身,刘裕突然说道:“稍等。” 二个站在了原地,刘裕上前,掏出两根绛色的布带,递给了他们,顺手一指自己左臂之上缠着的绛带,说道:“时间仓促,义士们没有新的军服,只有用这一条绛带,表明身份,你们先系上,部下的,去统一找孟长史要。” 刘穆之的声音在刘裕身后响起:“寄奴,这等大事,却扔下我,太不够意思了吧。” ===第二千零七十六章 穆之投之刁弘袭=== 刘裕转过了身,笑眯眯地看着刘穆之,只见他跟平时那种长衫宽袍相比,今天的他,却是一身短打扮,长袍的下摆,给他卷到了腰间,系了个绳结在后,而宽宽的袍袖,也是给直接褪到了肩部以上,露出了两只肥嘟嘟的膀子,甚至连裤子,也提到了膝盖以上,显然,这是本来穿的那种儒生打扮,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匆匆地作了下应急处理就来投军了,甚至在军中时,他也从没有这样过。 刘裕满意地点着头:“胖子,你怎么来了?本来这次我们只有军人参与,没有去找文士,你现在回家,还来得及。” 刘穆之咬了咬牙,转头一指城下,正带着妻子和小姨子,领着数十名部曲,向排着队的军士们发放着绛色布条的孟昶,说道:“他也是军人吗?” 刘裕勾了勾嘴角:“孟昶也是能文能武的,你现在这副样子,也是打算要上阵砍了吗?这一次只有血战连连,要么成功,要么成鬼,你真的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了吗?” 刘穆之哈哈一笑:“寄奴,我知道你是什么原因一开始没叫上我的,不过现在义旗已举,以我跟你以往的关系,是逃不了关系的,我能对你,对义军有用,不要扔下我。” 刘裕的眼中光芒闪闪,直视着刘穆之:“那刘先生这回,想要担任哪方面的职务呢?” 刘穆之正色道:“义旗初建,需要有真才实学的人负责运筹帷幄,现在事情紧急,只怕一时也难以招募到天下贤才,穆之不才,愿意总摄政务,后勤与文书之事,就交给我吧,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刘裕大声道:“好,有先生相助,大事何谓不成?!刘穆之,现在你就是京口义军的中兵主簿,一应军务文书,粮草军械,由你统一安排。” 刘穆之以手按胸,行了个北府军礼:“诺!” 正说话间,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而大队士兵们急速奔行时,军靴顿地时的震动,让城楼之上的屋檐上,灰尘都微微而下,城头的军士们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不少人开始拿起刀枪,准备作战斗的准备了,只是除了刘裕所带的近二百人外,城头原来的二三百名守军,以及城中赶来参加义军的百姓们,一时杂在一起,有点小小的混乱,军纪也无从谈起。 刘穆之的眉头一皱,说道:“寄奴,现在敌军大举来犯,我军没有整编,无法迎战,还请你下令,关闭城门,由初期入城的义士上城抵御,余众在城下紧急整编,发放军械,分批增援城头。” 还没有离开的朱龄石跟着说道:“师父,我等愿率所部兵马出城迎击敌军,以挫其锋,也为大军的集结,整编争取时间。” 刘裕笑着摆了摆手:“区区数千兵马,何需劳动大众,龄石,你现在去操办桓修的葬礼,超石,你带三十名军士,护送刘主簿马上去城中武库,发放军械盔甲给整编入军的义士,以曾经在北府军中的编制成军,军官由军中老兵才能出众者担任,等我破贼之后,我需要一支可以出动的军队,胖子,做得到吗?” 刘穆之笑了起来:“你若是这样说,想必早有把握了,城中之心,放心吧。” 朱龄石正要去拿刘裕放在城垛之上,那颗血淋淋的桓修首级,刘裕突然说道:“龄石,这颗首级,我还有用,你先把桓修尸身入敛,等破贼之后,再让他全尸下葬。” 朱龄石马上反应了过来,行礼而退,刘裕转过头,看着城下已经整好队列的何无忌,檀凭之等人,大声道:“京八同志,全部上城,准备列阵迎敌!” 一刻钟之后,京口城门大开,城头旌旗密布,强悍的北府军士们,精甲曜日,气焰嚣张,在城头守御位置,不动如山,透过城门,可以看到城中的巷道之上,一片热闹,家家户户门户大开,不少身强力壮的男子,正列着队,在一些军士的带领下,匆匆在城中急行,行军的口号声,此起彼伏,却是没有人往城外看上一眼,仿佛这列阵的三千兵马,如同无物。 刁弘的脸上一片惨白,这回不是因为白粉,而是因为,他分明地看到了城头挂着的桓修首级,还有那持刀而立,刀锋之上,血仍未冷,威风凛凛,如同天神一般的刘裕。 刘裕看着刁弘,沉声道:“刁司马,带着军队,来我京口有何指教?” 刁弘鼓足了勇气,指着城头的刘裕,大声道:“刘裕,你忘恩负义,谋逆作乱,你已经被包围了,朝廷大军来此,还不快快下城受缚,或可保全你家人一条性命!” 刘裕哈哈一笑,看着刁弘,一指挂在一边何无忌所持大戟之上的桓修首级,说道:“城下众军,可识得此人不?” 城下的众多军士,全都为之色变,他们本就并非荆州的一兵,只是二线守卫部队,被刁弘从军营中带出时,还以为这是场可以轻松平定的小叛乱,因为据那信使的说法,不过几十名乱党而已,可看到这架式,连刺史大人的脑袋都已经在了城头,而城中甚至城门大开,显然,刘裕已经彻底地控制了京口城,这让众军人人心慌,开始回头看起退路来。。 何无忌厉声道:“伪楚安阳王,南徐州,兖州刺史,抚军将军桓修以下,刺史府司马朱龄石,军副朱超石,徐州别驾朱清等,皆以伏法授首,京口已在义军掌握之中。四方义士,正向此云集,刁弘,被包围的不是我们义军,而是尔等!” 刁弘的额头冷汗直冒,强作镇定地沉声道:“就算,就算你们一时侥幸,可是陛下的大军,就在来的路上,你们还能对抗大楚的千军万马不成?城中众人,不要被刘裕的三言两语所骗,自取灭亡啊。” 刘裕哈哈一笑:“刁司马,你怕是没搞清楚形势吧,这次是大晋的忠臣,四面八方,同时举义,要的就是推翻篡位逆贼桓玄。城下众军,请静听我言!” ===第二千零七十七章 空城退敌无忌忧=== 刘裕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城下回荡着:“益州毛刺史,起兵顺江东下,已破白帝,兵进江陵。襄阳庾仄,率义军七千,击破伪南阳太守冯该,占据雍州。江州刺史郭昶之,迎奉陛下归位,已起兵直向建康,而建康一带,也是义军四起,镇军参军王元德,王仲德兄弟,率部曲攻克石头城要塞,威胁京城,历阳的豫州刺史府参军诸葛长民,广陵的江北大营参军刘毅,还有我等,同时建义,已占三郡,正是要会合四方大军,共击逆贼桓玄。他不来找我们,我们还要去灭他呢,城下众军,你们自己想想,是忠于大晋,还是要跟着桓玄灭亡!” 他说着,一把摘下一边的何无忌大戟之上,插着的桓修首级,用力一掷,就扔下了城下,顺手抄起大弓,一箭射出,飞过足足两百多步,就落在刁弘马前,不到十步的地方,箭羽犹自晃动不已。 刁弘吓得哪还敢再说什么,一勒马缰,伏在马背上,转身就逃,身后的军士们一下子群龙无首,顿时就陷入了混乱,几百人解甲弃兵,跪地请降,更多的人则是转身跟在刁弘的后面,落荒而逃,三千大军,只是片刻之间,就这样作鸟兽散了。 城头的军士们,发出了一阵欢呼之声,何无忌也长出一口气,转身回走,刘裕的眉头微皱,在一片喜庆之中,他却是发现,何无忌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笑容,而那朗读檄文时,更是有一阵难以言明,无法抑制的悲痛之色。似是有一股巨大的伤感,又不能表达,刘裕转头对着檀凭之说道:“瓶子,这里你安排一下,我去看看无忌。” 檀凭之点了点头:“他今天怪怪的,感觉魂好像都不在身上。你最好问清楚,大战在即,我们每个人都不能掉链子!” 刘裕追下了城楼,只见何无忌走向了一边墙根处,一棵大树,无力地倚在树上,一动不动,刘裕的神色一变,因为他突然发现,何无忌的朝服已经在这一路之上解下,露出了里面系在腰上的一根麻布绳,铠甲在身,却是孝带缠腰,显然,有极重要的亲人故去了。 何无忌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尽量保持着平静,却无法掩饰内心的忧伤:“寄奴,就在昨天夜里,我娘她,她自尽了。就是,就是因为,因为不想我挂念着她,分心,所以,所以她才…………” 说到这里,何无忌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悲痛了,直接回头扑进了刘裕的怀里,放声大哭,刘裕的眼泪也马上流了下来,泪眼模糊之中,他似乎也看到了慕容兰的影子,看到了自己的一家人,何无忌一向是京口出了名的大孝子,甚至因为要侍奉母亲,到现在都没有儿子,这老母过世,对他的打击,可谓是晴天霹雳,能挺到现在没崩溃,已经奇迹了。 刘裕轻轻地拍着何无忌的后背:“无忌,你先平静一下,手头的事情不要担心,我找其他人处理,你和孟昶留在城中,总领后方,打仗的事,暂时不要管了。有我们呢。” 何无忌抬起了头,抹干了眼中的泪水,神色变得坚毅:“不,我娘之所以主动离世,就是因为不想拖累我,不想我在战阵对敌的时候,有所分心,你这样做,等于让我娘白死了。现在我所有的悲痛,都会指向桓玄,是他,就是他让我家遭遇这样的大难,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报仇!” 刘裕认真地点了点头:“很好,但是无忌,你也知道,现在我们不仅需要化悲痛为力量,更需要冷静。你今天到目前为止,都表现得非常克制,没有露出半点破绽,但在战场之上,冲锋陷阵,又是另一回事,所以,我不把你安排在后军,而是放在中军,跟我对调一下,请你理解。” 何无忌咬了咬牙:“我不会误事的,让我当前锋,我一定会听你的号令。” 刘裕正色道:“无忌,现在你我的身上,寄托了无数人的身家性命,不仅是我们这些义士,更是我们的家人,现在生死都系于我们一身,你还有妻儿,还有家,还有阿寿他们这些亲人,我们必须要为了他们而战,京口起事已经成功,刁弘也退走了,但是我想建康那边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传来,只怕元德,扈兴他们凶多吉少,我们现在不能指望建康和历阳,需要马上整编队伍,打听广陵那里的消息,如果希乐他们得手,就让他们马上过来,我们合兵一处,直接攻击建康!” 何无忌沉吟了一下,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建康刺杀,我本来就并不看好,但王家兄弟坚持,也只能让他们试一试,现在建康那里多半失败,历阳隔在江西岸,最好的结果也只是长民得手,隔江相对。桓玄手中兵多将广,刁弘和京口的守军只是其先头部队而已,光是建康城一带,就有八万以上的大军可以出动,三天之内,就可以整军扑向我们这里,我们现在没有内应,无法主动攻击建康,我意,还是赶快转移义士的家属到广陵,然后隔江相对,北边夺取江北六郡,必要的时候,取得南燕的支持,虽然我们一向与胡人作战,但生死关头,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你应该去联系阿兰。” 刘裕摇了摇头:“无忌,我们要是现在这样一软,一退,那就是前功尽弃,我们起兵建义,本就是利用北府军士们心中的屈辱和愤怒,这才能一呼百应,京口是我们的家,是我们父祖之辈就扎根的地方,他们的坟墓都在这里,难道我们离开京口,看着桓玄把我们的祖先们开棺剖尸,让他们的灵魂也不得安宁吗?那就是彻底断了我们北府军的根啦!” 何无忌咬了咬牙:“那难道你就想靠这点人马,不到三千的兵力,去对抗桓玄的八万大军吗?不是每次都有这样的好运气,桓玄手下也有不少良将,下次我们的对手,远不是刁弘可比!” ===第二千零七十八章 桓玄并无十万兵=== 刘裕微微一笑:“无忌,你说说,建康城周围的桓玄现在手中八万大军,组成是什么呢?” 何无忌愣在了原地,突然,他双眼一亮:“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呢,八万人里,起码有三万,是咱们北府军的旧部啊。”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桓玄上次来建康,拥兵十余万,但前一阵荆州不稳,他的兄长桓伟病死,新任刺史,他的堂兄桓石康一时没有到任,所以有南阳那里的殷仲堪旧部庚仄起兵,加上益州的毛璩,也一直反对桓玄,等他篡位的消息传过去,毛璩必会起兵攻击。所以,上次桓玄让桓振率三万人马击败孙恩之后,也带着这支军队回师了,加上称帝前为了稳住各地,也派了一两万兵马分散各方,现在建康城这里,桓玄从荆州带回的人马不到四万,其他的,则是北府军旧部,原京城的宿卫军,豫州的西府降军等。” 何无忌笑了起来:“也就是说,桓玄真正可用的,可以来战的,只有这三万左右的荆州兵马,是值得信任,也是有战斗力的了?” 刘裕正色道:“不错,如果是让我们对上北府军的旧日兄弟,我有把握让他们阵前倒戈,桓玄也肯定知道这点,我们这回起事,京口马上全部响应,我刚才之所以不去设伏或者是追杀刁弘,就是要刁弘和他的手下告诉桓玄,京口现在这里,已经全在我的掌握之下,他手中的北府军,家人产业都是在我手中,真要对阵,那就会成为我的人。这样一来,桓玄不仅不敢动用这三万多北府军旧部,更是要分出起码一万兵马去监视他们。他自己也不会少于五千人保护,控制京城四处,所以,他真正能派出来的,不过一万多精锐,很可能,就是吴甫之和皇甫敷两部了。” 何无忌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但这两部人马,都是百战精兵啊,且不说吴甫之和皇甫敷二将,是跟着桓冲南征北战的宿将,他们手下的,也是荆州最精锐的勇士,有最好的装备,战斗力并不在我北府军之下,多年以来,他们也一直以北府军为假想敌训练,上次在戏马台格斗场,我们双方大战,如果不考虑到阿寿吃药的这一层,我们是胜负难料的。现在京口这里虽然归我们所控制,但要成军,还需要时间,因为虽然这里有不下两千名退伍老兵,但是整编,装备都需要时间,既然桓玄手下的兵马没有想象中的多,那我们可以以京口为基地,稳扎稳打,等希乐他们得手,再招兵买马,打持久战。” 刘裕叹了口气:“无忌啊,我们现在拖不得。这桓玄兵力的分析,只有我们这些高层军将知道,底下的义士们,是不知道的,他们现在是激于一时义愤,或者是听了我檄文所说,以为真的是桓玄四面受敌,我们只需要加把劲就能成功,一旦知道我们只是一路孤军的话,只怕很多人会动摇。义旗初建,要的就是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我们这里就算打持久战,也最多动员一万人马,桓玄从四周调兵的速度要远远快过我们,若是他正面与我们相持,扼守江乘,罗落桥一线,则我军失去战机,再难对建康形成威胁,此时他分兵绕道历阳北上,攻取广陵,断我北归之路,那我们就真的是陷入死地啦。” 何无忌咬了咬牙:“那怎么办,难道真的靠这一两千人,就要去攻击建康吗?太疯狂了!就算桓玄只怕吴甫之和皇甫敷,甚至只派他们一人前来,我们都没有优势,一旦战败,那就输掉所有,甚至连逃往江北,都没有机会了。” 刘裕哈哈一笑:“我们起兵建义,早就是置生死于度外,打的就是这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再强的战士,也会给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所震慑,桓玄如果主动收缩防线,稳住建康外围,隔着九乡河和江乘,丹阳一带与我相持,那我们就没有机会了,但是他们以为我们刚刚建义,兵少,手下众将一定会主动请战,桓玄如果不能禁止,那诸将争相前来,一定会给我们抓住战机。一旦让我们打掉他最精锐的这两部人马,那桓玄一定会因为恐惧而被迫出动剩下的军队,甚至让北府军打先锋来对付我们,到了那时,大事定矣!” 他说着,猛地一拳击出,打得大树的树干,陷进去一个足有两寸的拳洞,整个大树,一阵剧烈地摇晃,树叶纷纷落下,洒得刘裕和何无忌满身都是。 何无忌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刚才所说,深合兵法,兵法上也确实应该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寄奴,这回我听你的。” 刘裕看着何无忌,伸出了手掌:“京八起事,你我是三巨头之二,只有我们意见一致,才能让大家都安心,无忌,这个时候,我需要你的支持。” 何无忌哈哈一笑,一掌击出,与刘裕的手来了个干脆的接触:“那就等着希乐的好消息吧,广陵城如果拿下,我们起码能多出八百战士!”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都说三千越甲可吞吴,今天,我们要三千京八灭桓楚,这一切,由我们亲自书写!” 广陵,卯时,二刻。 西城门外,一千多全副武装的甲士,人人背着弓箭,列在城门外的两侧,十余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文武官员,则焦急地在向着城门内张望着,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刘毅带着五十多名身手矫健,猎户打扮的汉子,匆匆而来,他本人也围着一件虎皮护腰,显得格外地威风,刘道规与他并肩而行,赵毅,刘藩,刘粹等亲信勇士紧随其后,远远地,他就对着城外骑着大马的桓弘亲卫队长,羊彪之说道:“羊队长,请问桓青州还没来吗?” 羊彪之摇了摇头:“刺史大人还在用膳,马上就会…………” 刘毅的眉头一皱:“那祥瑞昨天晚上还出现了呢,去晚了,只怕会跑了,你还是去催一下他的好。” ===第二千零七十九章 希乐斩首夺广陵=== 羊彪之面有难色:“刺史大人他最讨厌吃饭时给人打扰,我等以前因为这个没少给责罚过,刘参军,请见谅。” 刘毅咬了咬牙,径直地向着城门内走去:“那你们在里等着,我去催一下,这祥瑞是我发现的,就算为了这个挨打受罚,我也认了。” 羊彪之面露喜色,在后面远远地抱拳道:“那有劳刘参军啦。” 刘毅带着刘道规等十余人,从城门而入,七拐八拐,就穿行起城中的小巷,片刻之间,来到了离刺史府不过百步的一间宅院处,他左右看了一眼,确认了附近没有官兵盯梢,于是就在那宅院紧闭的门上,敲了三下,两长一短。 门“吱呀”一声打开,却是郗僧施那张阴沉的脸,露了出来,刘毅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都准备好了吗?” 郗僧施一指院中,从各间防中,树后,墙边,走出了足有一两百名全副武装,官军打扮的军士,都是城中驻军的衣甲,郗僧施微微一笑:“一年多来的准备,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放心,这些都是我们郗家的部曲死士,绝对可靠,他们会执行你的所有命令。” 刘毅点了点头:“事成之后,绝不相负,若是事败,也一定不会牵连到你,建康城中,还要多麻烦你了。” 郗僧施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你们在建康的人得手没有,我回去后会想办法通知你的,不过,你还是要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 刘毅笑道:“放心,退路我已经留好了,就看刘裕他们做得如何啦。好了,话不多说,我去了。对了,这个给你,十天之后,如果我没来的话,会有人跟你接头继续给你的。”他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递向了郗僧施,而郗僧施两眼放光,如同恶虎扑食一样,一下子把这个布包给抢了过去,揣进了怀中,这个动作哪还有半点世家子弟那种风度? 刘毅叹了口气,说道:“你控制好量,别吸太多,对身体不好。”他说着,转身就走。 郗僧施看着刘毅的背影,而院中的大批甲士全都涌出,跟在刘毅的身后,他冲着刘毅离去的背影,抱拳行礼,暗道:“珍重!” 广陵城中,青州刺史府。 桓弘正在喝着稀粥,这是一大锅用鹿肉,鲜贝,鲍鱼混在一起煮的小米粥,底汤是用蟹黄所熬制,那股子香气,十几步外都闻得见,再听着桓弘那狼吞虎烟的声音,即使是站在十步以外护卫的军士们,也都一个个流起口水,眼巴巴地看着桓弘在那里大快朵颐。 刘毅一身虎皮护腰,猎户模样,身后跟着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军士,从刺史府的大门直入,一路之上,几个想要拦阻他的军士,被他身后的人直接抽出刀剑制住,别说反抗,连声音也发不出半声,而站在门口护卫的那十余名军士,一看到刘毅这样气势汹汹的率兵直入,直接就是一哄而散,刺史府的堂屋之外,竟然瞬间就变得空空如也,再无一人守卫。 桓弘不耐烦地抬起了头:“混蛋,什么事情这么吵,本官没说过不许在我吃饭的时候打扰吗?来人哪…………” 刘毅的身影从门口闪入,桓弘微微一愣:“刘参军?你怎么来了,不是昨夜你去城外山中寻找祥瑞了吗?” 刘毅微微一笑,走到了桓弘的面前:“刺史大人,祥瑞已得,正要献给你!” 桓弘的精神一振,一下子站起了身,一边拿起桌上的一块丝巾抹着嘴,一边说道:“祥瑞在哪里?快快让我看。” 刘毅放声大笑:“祥瑞就在这里!”刀光一闪,桓弘的人头就从脖子上搬了家,而身子则瘫坐回了座位之上,鲜血喷溅,很快就灌满了他面前的那一碗蟹黄海鲜粥碗。 一个时辰之后,广陵城外,江北大营,刘毅站在辕门之处,看着从各个侧门里,夺路而散的人流,再回头看看大门那里,高高挂着的桓弘,羊彪之和十余颗青州刺史府文武佐吏的首级,嘴角边勾起一丝冷冷的笑意。 刘藩的眉头紧皱着:“二哥,为何就让大军这样散了?这里可有三四千人马哪。要是组织起来,也是一整支军队了。” 刘毅摆了摆手:“广陵大营里,多半是原豫州的西府军驻防,是司马尚之的手下,这些人跟咱们不是一条心,也不太可能在这时候跟着桓玄,多半是跑回家,咱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但是我们起兵,可是要拼命的,这些人指望不上。” 刘道规点了点头:“希乐哥说得好,我大哥也是这个意思,兵贵精不贵多,现在是要跟桓玄拼命,最好就是用我们北府老兄弟,军制相对,指挥起来也顺手,真要是野战取胜,需要围攻建康时,这些人自然也会见势来投的。” 刘毅满意地笑道:“还是道规看得准。京口那里的三股狼烟已经腾起了,我们这里也已经放烟,只是建康和历阳那里…………” 刘道规叹道:“元德哥和长民哥他们怕是凶多吉少了,接下来,我们只有跟大哥合兵一路,再作打算了。” 刘毅笑道:“正合吾意,这回在广陵城,愿意跟随我们的北府老兵有一千三百人,道规,你带五百人守在这里,顺便传檄江北六郡,有肯来投奔义军的,全部收容,整编,我们前方作战,随时需要援军,还有这广陵城中的物资,军械,也由你统一调配。” 刘道规点了点头:“上次我们在江北追击妖贼,解救的百姓和饶了一命的天师道战俘,也有不少想要跟随我们起义,尤其是那些天师道的俘虏,给桓弘他们发配在城外的采石场,还有彭城那里的煤矿从事苦役,生不如死,他们痛恨桓玄,也感激我们上回饶了他们一命,我来的时候,派了代表向我请求加入呢。” 刘毅沉吟了一下:“这些人很能打,但毕竟是妖贼出身,现在贸然使用怕是会出事,这样,你先把他们留在城中,甄别和观察他们的表现,如果确实肯为我所用,就单独编成一军,沈田子何在?” ===第二千零八十章 长民事败入囚车=== 五大三粗,全身上下被精钢铠甲裹得严严实实的沈田子,从后排走了上来,大声道:“卑职沈田子,等候希乐哥将令。” 刘毅点了点头:“以前天师道和吴地出身的俘虏,就由你来管辖了,给你三天时间,整编出一支千余人的部队,渡江来与我们会合,差不多到那时候,也该是我们跟桓玄决战的时候了。” 沈田子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现在的战斗不让我去吗?希乐哥,你最好还是另找他人,我想…………” 刘毅的脸色一沉:“这回沈家五虎,在我这里的只有你一个,出身吴地,可堪将校的也只有你了,天师道和吴兵,你不带,别人都带不好。要整编,分队,成军,最快也要三天,如果想赶得上决战,那你从现在就得抓紧时间了。” 沈田子咬了咬牙,对着身后跟着的几个亲卫说道:“走,跟我去选人,二顺子,你去军需官那里领一千五百套装备,快。”他一边说,一边自己一路小跑地奔向了校场方向。 刘道规摇了摇头:“永远是这副急性子。看来我要做的事不少,希乐哥,你快点去京口吧,三大巨头需要统一行事,此战才有把握。” 刘毅笑着拍了拍刘道规的肩膀:“你在这里,我和你大哥都会放心,江北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刘道规的眼中冷芒一闪:“只要我在,广陵就在,江北就是我们的,希乐哥,旗开得胜,京八同志!”他说着,以手按胸,大姆指内戳,向右一拉,作出了京八同志会的手势。 刘毅跟着回了个京八同志的手势,笑道:“不破桓玄誓不还,京八同志!” 历阳,豫州刺史府,大门外。 十余辆木制囚车,已经满满当当,诸葛长民,诸葛黎民等十余名京八同志会的首领,几乎整个历阳起事的谋主,都是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一个个戴着大枷,捆着铁锁,嘴里塞着破布,让他们发不出任何话语声,被关在这些囚车里,囚车之外,刺史府从大门到院墙上,都是血迹斑斑,军士们和仆役们,不停地跑进跑出,搬出抬出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显然,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而失利的一方,则是诸葛长民等人。 刁逵一身甲胄在身,志得意满,对着押送囚车的几百名军士沉声道:“这些都是谋逆重犯,路上不能出任何问题,两天之内,要送到建康,交给陛下亲自处理,明白吗?” 带队的一名军将,正是参军羊邃,他的身上,裹着几处伤带,还在丝丝冒血,他向着刁逵一行礼,道:“只要卑职尚在,就一定完成任务,送交反贼!” 他说着,一挥手,带着这支近千人的军队,向着城外走去。 刁逵长舒了一口气,喃喃道:“终于平定了,陶先生,幸亏你前日就有所示警,这回又连夜驰来助我,这才平定了反贼啊。还有尊师妹,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武艺如此之高,我看不在那慕容兰之下啊。” 陶渊明黑布蒙面,也是皮甲在身,微微一笑,说道:“只要有北府旧将在府中任职的地方,都不安全,京口那里是这些家伙的老巢,但历阳这里,相对他们的力量要弱不少,陛下连夜让我过来助刁刺史一臂之力,我又岂能懈怠呢。要说功劳,还是陛下的英明神武啊。” 说到这里,他转身看着身后站着的一个全身上下裹在黑色斗蓬之中,戴着面具的女子,说道:“我师妹的剑术得恩师真传,天下少有敌手,她倒是经常说想找机会跟慕容兰一较高下呢。这回拿下诸葛氏三兄弟,只是牛刀小试而已,都是为了大楚,为了陛下。对了,师妹,押送反贼的事,还要请你暗中保护,以防贼人同党。” 这个女子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很快,就消失在了刺史府边的巷陌之中。 刁逵连忙点头道:“是是是,是陛下的英明神武。而我们,只不过是执行他的命令而已,谈不上什么功劳。不过我有点奇怪,这回陶先生为何不亲自押送诸葛长民一党回建康,向陛下复命呢?” 陶渊明微微一笑:“诸葛长民虽然已经落网,但他应该还有一些同伙漏网,这回这些北府余党是有充分的准备,要在多处起事,我们还要多方排查历阳城内外,免得有漏网之鱼再趁机作乱才是。” 刁逵哈哈一笑:“陶先生所言极是,那就由先生带人搜查城内外,尤其是遍查在西府军中,还有没有叛贼存在,一应需要,我这里都会提供。” 陶渊明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刁刺史了。只是京口和广陵方向,腾起了两道狼烟,而据诸葛长民手下交代,如果他们阴谋得手,也会去烽火台点三股狼烟,照这样看,可能京口和广陵,有些危险了,刁刺史,等我们平定了这历阳城内外之后,可能还要作好整军出击,援助建康的准备啊。” 刁逵微微一愣:“不会吧,陛下在建康城可是手握十万大军,还用得着我这历阳城的兵马?” 陶渊明的嘴角勾了勾,喃喃道:“但愿不要用上,如果要豫州军出动的话,可能形势就已经会很危险了,这会儿的陛下,也许和我们在做同样的事,审讯城中的反贼余党吧。” 建康,宫城,太极殿。 桓玄重新穿起了铠甲,不再是前几日时的龙袍,只是以他现在的体形,已经没有什么全套盔甲可以穿得下了,只能把临时缝制的皮革,以带扣的形式连接,披在身上,然后在外面罩上一层层同样是模块化的札甲片,看起来,就象是个玩偶人一样,走起路来,这些甲片子叮当作响,与其说是个将帅,不如说更象是一头具装战马,哦,不,应该说是头披了甲叶子的猪,更加合适。 只是无人敢开口嘲笑,因为大殿之上,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三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被摆放在朝堂之上,正是王元德,辛扈兴和童厚之。每个人的身上,都是插满了箭矢,而王元德的身上,起码有上百枝之多,整个人,几乎都变成了一只刺猬,除了箭伤之外,身上的铠甲,也早已经碎裂成一片片的,还有两三处前后贯通的枪槊伤痕,一些没见过这种战死尸体的世家子弟,更是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肠胃,直接就在朝堂上呕吐起来,让这股子血腥味道中,又掺杂了一些呕吐物混合着酒精的酸臭怪味。 桓玄的面沉如水,也不去管那些吐了一地的文官,直视着着在殿上,满身是血污的皇甫敷和吴甫之二将:“有活口没?” ===第二千零八十一章 桓玄廷议求对策=== 二将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贼党都非常顽固,每个人都战斗到死,有口气的也是吞毒而亡,没有一个活口留下。” 说到这里,吴甫之指了指地下的王元德尸体,恨恨地踢了一脚:“尤其是这个王元德,狂性大发,一连伤了我们二十七名军士,才被击杀,末将从军多年,如此悍勇之徒,还真是难得一见。” 皇甫敷说道:“是的,辛扈兴和童厚之也是,他们是最后自刺而死,死前还狂叫什么京八同志,说刘裕会给他们报仇的。” 桓玄默然半晌,挥了挥手:“把他们的尸体抬下去,枭首大航,以警示天下,连同刘迈的首级放在一起。对了,王仲德呢,怎么没有他的尸体?” 吴甫之摇了摇头:“末将搜了王家大院上上下下,最后发现在后面的堂屋里有条地道通外院外,据后面的仆妇说,在我们冲进来之前,王仲德报着王元德的幼子王方回,跳进地道跑了,末将已经下令全城搜索,捉拿他们二人。” 桓玄点了点头:“斩草一定要除根,我不想以后再有人找我们报仇。不过吴将军,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在城中搜捕反贼同党的事情,你就暂时交给丹阳尹卞范之,由他来安排缉捕之事。” 吴甫之和卞范之同时应诺称是,桓玄的目光扫过堂上众人的脸,说道:“刁弘的军报,大家刚才也听到了,刘裕果然是这次起事的主谋,而广陵那里,也有探马传报,桓弘和参军羊彪之等十余名文武,不幸殉难。都是朕,用人不察,错信奸人,让刘裕和刘毅这样的恶贼有起事作乱的机会,以后,朕会对此事下诏罪已,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平定叛乱,京口和广陵已经在反贼手中,他们自称什么京八同志,其实不过是一群打着大京口旗号的丘八乱党,大家有什么平贼良策,现在可以提出。” 殷仲文马上站了出来,大声道:“陛下,这些京八党逆贼,忘恩负义,不得人心,天下忠良,无不切齿痛恨,绝不会跟随,请您马上下诏诸州郡,诏各地守宰起兵击之,一定可以传檄而定!” 桓玄没好气地说道:“殷左卫(殷仲文现在给加了左卫将军之职),南徐州刺史桓修,青州刺史桓弘,就是你说的守宰,现在脑袋正挂在京口和广陵城头,你还跟我说这个?” 殷仲文的脸色通红,连忙改口道:“对不起,陛下,臣一时失言,平定京八乱党,还是要靠陛下的英明神武。听说那刘裕还作了伪檄,移传各地,妄图想要蛊惑人心,臣虽无将帅之才,但可以现在就针对这个伪檄,逐条辩驳,以正视听,彰显其滔天罪行,安定天下人心!” 桓玄的神色稍缓:“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好吧,殷左卫,你即刻起草诏书,申斥刘裕的那些妖言,告诉天下百姓,除了二地的逆贼,全天下都在朕手中,什么历阳诸葛长民,建康王元德,都已经授首,其他地方也都忠于朕,他们才是反贼。噢,一定要强调,安成王司马德宗还在我们手中,已到了江州寻阳,由江州刺史郭昶之看管,让郭昶之也以司马德宗的名义发表声明讨贼,宣布刘裕一党是叛逆,他绝不会与之同流合污。” 朝堂之上一片“陛下圣明”的马屁之声,殷仲文迅速地拿出袖子里早就备好的一个黄色的帛书,用炭棒在上面速记下桓玄的这些旨意,然后行礼而退。 桓玄看向了卞范之:“卞侍中,现在建康城内的情况如何,历阳那里如何?” 卞范之微微一笑:“历阳那里传来快报,陶渊明已经协助刁逵,以城中的伏兵把诸葛长民一伙乱党拿下,正在解往京城的路上,豫州已经在陛下的完全控制之下,正在搜捕城内的反贼余党,并整顿城西大营中的兵马,两三日内,即可率兵勤王。” 桓玄摆了摆手:“很好,陶渊明干得很出色,告诉他,只要辅助好刁逵,平定历阳,回来之后朕会给他加官晋爵,不过,历阳向来是司马尚之的地盘,诸葛长民也在当地盘踞多年,想必同伙众多,这回我们从荆州出兵建康,后面南阳的庾仄就趁机作乱,这样的事,绝不能再重演,要彻底平定历阳,诛杀所有反贼同伙后,再考虑来援之事。” 卞范之正色道:“遵命,陛下。至于建康城中,已经派了武候,坊丁在到处搜捕,已经擒住了一些反贼的同伙,城中军民,都坚决拥护陛下,各大酒肆,饭馆,说书人都在编出评书,畅议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而今天的评书主题,就叫,京口怪物刘裕反叛大楚,王师集结,翦其羽翼!” 桓玄拊掌大笑:“京口怪物?很好,这个题目朕喜欢,前两天巡视城中,那些酒馆里的评书,可真是挺有意思的,不过卞侍中,你还是要多派人手,以防这些说书人中混有反贼同党,趁机编评书段子煽动人心,混淆视听啊。刘裕很擅长这些,那个檄文就是写得真真假假,不明情况的人还真的容易上当呢。” 卞范之恭声道:“遵旨。除此之外,大军所需的粮草,军需,以及在建康城中征丁赴役的诏令,都已经拟好,就等陛下过目,哦,对了,还有这回要招募丁壮,这赏格您看…………” 一边的吴甫之不耐烦地说道:“卞侍中,区区刘裕,不过数千乱党,这点人能成什么事?根本不足挂齿!我建康城中就有雄兵十万,随便跺跺脚就把他给踩死了,何需新征什么民兵,义勇?陛下,请你下令,让末将领本部兵马,现在就出击,一日之内,即可献反贼首级于殿上!” 桓玄的眉头一皱:“吴将军,你这也太过大意轻敌了吧,刘裕是世之英雄,四海闻名,刘毅天生赌徒,家中无石米积存,都敢在赌场一掷百万,何无忌酷似其舅,天生勇将。这三个人凑在一起,搞出什么京八党,一夜之间,北府广陵两地皆陷,怎么叫不能成事?你若是抱了这种心态上阵,会吃大亏的!” ===第二千零八十二章 诸将皆违桓玄意=== 众人全都愣在了当场,面面相觑,不少人心中暗道:我的陛下啊,你可消停会儿吧,就算这些是事实,但这些话现在能说吗?现在哪怕敌人有十分力,也只能说三分,我们就算有一分力,也要吹成十成,不然如何安定众心,让他们觉得必胜呢?你若真的这么料事如神,又怎么会放任这三个会成事的家伙回归自己的根据地,这不等于是放虎归山吗?跟着这样的陛下,我们这回真的能赢吗? 可是桓玄却是听不到这些手下文武的心声,仍然在那里滔滔不绝,唾沫四溅,他得意洋洋地说道:“反贼刚刚起事,侥幸得手,占了两座大城,也控制了北府兵的产地,但是京口和广陵,毕竟不是建康这样人口几十万的大城,满打满算,就是所有的在乡老兵加入,也不过一两万兵马。” “而且朕对北府老兵谋反早有防范,把军械粮草都集中在建康,而不是放在这两处,他们现在起兵,不会有太多的兵马钱粮,传檄各地,虽然可能会有一两处贼人趁乱起事,但终归不会成气候,只要知道刘裕是在说谎,那必然会不攻自破,天下各州郡,几十万大军在我们手中,又何必怕刘裕翻了天呢?” “我们只要守成持重,坚守江乘大营,重兵卡住刘裕攻击京城的道路,不消旬月,贼众必然会散去,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赦免胁从,只问首恶,相信最多一个月,刘裕等贼首的脑袋,就会给自己的同伙砍下,献于阙下!” 桓玄一口气说完,居然可以面不改色气不喘,连他自己都有些暗中称奇,毕竟,自从因为进入建康城,独掌大权,继而享受生活以来,他的体重就开始比秋后的马长膘速度还要快,不要说骑马作战,就是连完整地说上几分钟的话,都会心跳加速,虚汗疾出,甚至连现在后宫玩弄嫔妃,也得靠太监们的辅助才行,没想到这番演讲,居然又让他找到了昔日雄风,怎能不面带微笑,心中窃喜,等着满朝文武的再一次马屁呢? 可是桓玄很快就失望了,因为殿上居然陷入了一片沉默,无人应合,他有些生气了,看着低头不语的皇甫敷,冷冷地说道:“皇甫右卫(皇甫敷现在的军职是右卫将军,掌管禁兵,虽与殷仲文的左卫将军并列禁军两大将,但殷仲文并不掌兵,所有宿卫兵马,都是由皇甫敷掌握),你掌管禁军,身经百战,你来说,朕的分析,是对是错?” 皇甫敷咬了咬牙:“陛下,请问这是廷议,还是军议?” 桓玄的眉头一皱:“这两样有区别吗?” 皇甫敷朗声道:“如果是廷议,臣不敢有违陛下旨意,只能称是。但若是军议,作为下属,本着打胜仗为第一的原则,是可以向主帅提出自己的意见的。” 桓玄点了点头:“朕今天一身甲胄,持剑上殿,就表明了现在的身份,不仅是天子,更是你们的主帅,就跟以前中军议事一样,有话直说吧。本帅会充分考虑各位将军的意见。” 说到这里,桓玄沉声道:“各位文臣,你们先退下吧,现在是讨论军议的事了,一应文书公文,都由殷左卫总领,而一切军需粮草,则由卞侍中调拨,桓尚书(桓谦,现在任尚书令,名义上的百官之首),卞侍中,你也留下,参议军机。” 卞范之点了点头,殷仲文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满,但还是跟着满朝的文臣,一起行礼,山呼万岁之后退下,很快,大殿之上,除了桓谦和卞范之两个穿着朝服的文官外,就只剩下了十余名铠甲在身的将军了。 桓玄看着皇甫敷:“皇甫,有话直说吧,就跟以前一样,这里现在没有外人。” 皇甫敷咬了咬牙,说道:“陛下,北府军大多数将士,现在都在建康以南,这是您当时为了防备有人据京口作乱,控制其家属而进行的布置,这一年多来,这些北府兵也跟我们荆州将士混编在一起,加以监视,现在军心稳定,都宣誓效忠陛下,就是因为他们都以为,刘裕不过区区数千人马,安能与我大军抗衡?别说全国几十万大军,就是这建康城的十万兵马,也可以轻松将他们消灭。” “但是如果我们手握大军,却不敢进击,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刘裕吓退了刁弘的三千人马,可以说首战告捷,其气焰正盛,打仗本来就是打个军心士气,人心向背,如果让将士们觉得我们怕了刘裕,连主动进攻都不敢,只怕那些北府军,就会生出异心了。” 桓玄的脸色一沉:“他们敢!有我们的大军在,哪个敢反?!” 桓谦开了口,说道:“皇兄,不可大意啊,刘裕他们在军中多年,现在的北府军虽然给打乱混编,但也有不少跟过他的旧部,我曾经调查过,在他手下打过仗的,不下两万人马,哪怕十中有一人有异心,也不在少数了,而且现在他们的家人多在刘裕手中,若是刘裕以之为要挟,不排除哗变的可能啊,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趁着刘裕立足未定之时,以精兵出击,将他消灭,至少,也要夺回京口,控制住北府军将士家属,才算安定。” 桓玄咬了咬牙:“精兵?什么精兵?是北府军还是我荆州兵马?你就不怕北府军的这些丘八临阵倒戈吗?之所以朕刚才说要守成,持重,不就是因为怕这个?当着不懂兵事的文官朕这么说,你们这些带兵之人还不明白?” 卞范之微微一笑:“陛下勿虑,如果是在阵前,确实有倒戈的可能,但只要我们以一部监视这些北府军士,以一到两万荆州精锐,直扑京口,在刘毅和刘裕会合之前,先击破刘裕,夺取京口,那北府军将士家属尽在我手,就不用再担心这个问题了。” 桓玄轻轻地“哦”了一声:“敬祖,你这话是何意?难道,刘毅和刘裕现在还会分兵,自行其是吗?” ===第二千零八十三章 荆州三将领军出=== 卞范之胸有成竹地笑道:“这是一定的,刘毅在江北广陵起兵,他有退路,大不了可以再向北占据彭城,甚至北连南燕,他虽然如陛下所说的那样,家无余粮还敢一掷百万,但那是因为他没有一百万,如果是一千钱,只怕刘毅就会犹豫不决,因为前者反正拿不出,后面可是真的有,刘毅不是刘裕那种真的能舍得出去的人,这就是他现在不如刘裕的地方!” “加上刘毅一向不服刘裕,想跟他一争京八首领,所以,我们如果此时速攻刘裕,刘毅一定不会来救的,只要对付区区千余人马的刘裕,何难之有呢?陛下,要当机立断啊!” 桓玄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可是就算刘裕现在只有千余人马,但他有很高的号召力,听刁弘所言,光是现在在京口城中,加入刘裕反贼团伙的州中郡民,就为数不少啊,成群结队,这可是他和手下的将士亲眼所见的。” 卞范之冷笑道:“刁弘是什么人,难道陛下还不了解吗?一向是言过其实,这次他带兵攻打京口城,却给一个桓修的首级吓得全军溃散,简直就是个耻辱!他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所以只能夸大敌人的强大,来逃脱自己的罪责,陛下不可不察啊。” 桓玄咬了咬牙:“他的话肯定是有所夸大,但刘裕如果真的只有几百人,又怎么可能夺下京口城?就算刁弘是个废物,可守城的朱龄石,朱超石兄弟,却是跟随朕多年的将校啊,总不是无勇无谋之人吧。他们带过去的我荆州军士也有千余,刘裕真的能靠几十人就杀我上千将士?朕不信!” 吴甫之沉声道:“陛下,恕末将直言,只怕朱氏兄弟是战死还是投靠了刘裕,都不好说呢,他们可是刘裕多年的徒弟啊,见势不妙,就转投师父,可不是不可能的事。当时陛下要他们兄弟镇守京口时,末将就提醒过这点。” 桓玄的脸色一变,沉声道:“他们敢!就不怕朕诛杀他们全家老小吗?” 一直没有开口,默立一边的胡藩勾了勾嘴角,说道:“陛下,现在一切还没有查实,末将以为,擅杀将士家属,只怕不妥,会寒了其他将士的心,可以将朱家家人暂时看管,名为抚恤,实为监视,若是真的降贼,再杀不迟!” 桓玄的神色稍缓,看着胡藩:“道序,你对战局有什么看法,是觉得应该如朕所言的坚守待机,还是出兵速战?” 胡藩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是要速战。一来如前面的皇甫将军所言,这事关军心士气,如果我军有绝对优势而不出兵,那世人会以为陛下对刘裕有所畏惧,就会有人起兵响应刘裕,甚至我们的旧北府军士,也有动摇的可能。二来是刘毅在广陵起兵,现在跟刘裕还没有合流,他整顿江北大营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就算来会合,也不是现在,而我们现在就能出动吴将军,皇甫将军的两支劲旅,而陛下的养由基营,皆是忠诚可战,战技高强的荆州神箭手,也可随之一同出动,至于剩下的三万荆州老兵,可以由桓尚书和后军将军庾颐之一起,监视北府将士,并不影响我们作战的兵力。” 桓玄的眉头一皱:“你也觉得,早打比迟打好?可是我们可以再等各地援军集结啊,远的不说,在吴地,在豫州我们就有三四万军队,只要他们开过来,就可以让我们释放出监视北府军的几万人马,到时候再打,不是更有利?” 胡藩慨然道:“我们的兵力会增加,刘裕的也会啊,陛下可别忘了,年前刘裕击破天师道妖贼,当时可是饶了万余天师道妖贼精锐不杀,还有十余万被妖贼裹胁的百姓,这些人感念刘裕的不杀之恩,又多在江北,如果我们现在不出动,等二刘控制江北六郡,以彭城的粮草军械,加上释放出的老贼,以及各地因为静观其变而倒向反贼的野心家们,那可就真的胜负难料了。” 桓玄喃喃道:“是啊,现在不打,那刘裕若是转向江北,可就麻烦了,南燕还有他老婆,万一他真的引胡虏南下,大楚危矣!” 卞范之正色道:“陛下,刘裕的兵马每个时辰都在增加,如果刘毅也率军来合,那我们再消灭他可就更难了,现在我们提前破获了建康城中的反贼,也把历阳的反贼扑灭,逼刘裕提前起事,他现在一定还有诸多准备不足,所以连对付个刁弘都要摆个空城计,试想如果他真的兵力雄厚,那刁弘的三千人马,还跑得回来吗?我们什么时候见过刘裕打仗,有全歼敌人的机会,却就这样放过的?” 桓玄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卞范之:“敬祖,你真的是朕的智囊啊,朕也差点给刘裕骗过去了。好,就依你们,顿丘太守吴甫之,右卫将军皇甫敷,御前游击将军胡藩。” 三将同时站了出来,大声应诺,声如洪钟。 桓玄正色道:“你们三位,是朕最忠勇,也最能打的将军,你们手下的部队,也是跟随朕起兵多年的精兵锐士,吴将军和皇甫将军的左虎贲和右羽林,是朕横扫天下的先锋,而胡将军的养由基营,由是荆州最优秀的弓箭手,朕起兵多年,就是靠这三支部队打硬仗,北击胡虏,南平大晋,立下无数战功,你们三部,一共一万精锐,对付刘裕现在的人马,绰绰有余。但是请你们一定要慎重,刘裕深通兵法,狡诈多端,部下是征战多年的北府老贼,战斗力非同小可,这回不是荆扬之争的意气用事,而是关系到江山社稷,朕希望你们一定要精诚团结,稳扎稳打,切不可贪功冒进。” 三将同时称是,卞范之在一边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陛下,三位将军都是跟随您多年,职务也是相当,如果不选一位节制的话,只怕各行其事,难以统一应对啊。” ===第二千零八十四章 两军集结赴江乘=== 听到这话,三人的眼中同时开始发光,毕竟,这次可是多年难得的可以压制其他二人的机会了。 桓玄勾了勾嘴角:“朕看,暂时没这个必要了吧,刘裕他们起兵,不是听说也是什么三巨头嘛,他和何无忌,刘毅共同议事,并无明显高下之分。这样吧,你们三位,各率本部人马,遇大事要商量,谁能击杀刘裕,就是这战的首功!” 卞范之的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却听到三将齐齐地行了个军礼,转身就急匆匆地离去,甚至,从转身的那一刻,就几乎要进行百米冲刺的抢跑了,只一瞬间,就奔出了大殿,消失不见。 桓玄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只有卞范之还站在那里,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桓玄本来站起身,准备要离开了,看到卞范之的样子,有些奇怪,讶道:“敬祖,还有别的事吗?” 卞范之叹了口气:“陛下,这三将原来都是各不服气,暗地较劲的,你不设一个主帅来统御其他二人,只怕会出事啊。” 桓玄笑着摆了摆手:“你不是说,刘毅不会来救刘裕嘛,那刘裕这一天时间,在京口最多组织几百人,撑死了上千人,三将每人的部下都有四五千精兵,就算各不统属,每支部队单独对付刘裕,也是绰绰有余吧。” 卞范之咬了咬牙:“话虽如此,但如果他们抢功心切,中了刘裕的埋伏,诱敌之计,那又如何是好?陛下可别忘了,就在上次,刘裕蒜山一战,不过千余京口民兵,也能依托地形,击败孙恩的几万精锐呢。” 桓玄的眉头一皱:“那是蒜山,你也知道,在从建康到京口的这一路,没有这种险要之地,就算有,也只是江乘,罗落桥那里,现在这地方在我们手上,刘裕无险可守,除非是固守京口城,但他真这么做,不是正中我们下怀了吗?只要把城池围住,再扼守住江北的渡口,不出旬日,刘裕就只能束手就擒啦。” 卞范之叹了口气:“陛下还是在他们三人中选一个主将为好,不然互不统属,各行其事,争功冒进,都是兵家大忌,实在不行,可以让桓尚书作为主帅,节制三将,也比这样要好啊。” 桓玄的脸色一沉:“桓谦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这个宗室身份,他当个尚书郎都不够格,更别说三军主帅了,让他监视一下后面的北府军还可以,打仗?就算了吧。如果桓振在此,倒是可以发挥作用,可惜他回荆州了,难道,你是要朕御驾亲征,再上战场吗?” 卞范之连忙摆手道:“这当然不行,你贵为天子,不可轻出。皇甫敷的军职高过其他二将,要不然让他当主将,陛下以为如何?” 桓玄摆了摆手:“不行,皇甫敷多年来一直和吴甫之不相上下,这次要是以他为主将,会伤了吴甫之的心,胡藩也会心存不满。这样吧,你再加一条诏令,就说让他们临机应变,但在到了江乘大营后,必须要统一军议,决定下一步的打算,是战是守,最好是尊重他人的意见,统一行事。” 卞范之叹了口气,行礼称是,桓玄伸了个懒腰,弄得身上的甲片一阵响动,他摇了摇头:“唉,穿多了龙袍,再穿这盔甲,实在是太不舒服了,内侍,快把朕的龙袍拿来,朕要更衣。”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向着殿后走去,也不再看卞范之一眼,而几个太监则飞快地奔了上来,一脸谄媚地迎着桓玄,殿后充满了一片欢声笑语,再无半点紧张的气氛,只有卞范之看着殿中地上的那些血迹,还在微微发愣。 京口城,城头。 刘裕全身精钢铠甲,威风凛凛,而刘毅则抱着臂,站在他的身边,和面无表情的何无忌并肩而立,三人都盯着站在面前,飞快地读着手中一卷文书的刘穆之,耳边传来他连珠炮也似的声音:“到目前为止,京口的义师已经有一千七百二十七人,均是有五年以上军龄,参与过至少十次战斗的精锐老兵,武器装备也全部发放完毕,以最精锐的老虎部队的标准装备。此外,民兵还在进一步地编整,计有民夫两千三百有奇。两天之后,可以编组完成,投入战斗。” 刘裕摆了摆手:“两天时间太长了,接下来的两天,要么打到建康城下,要么战死沙场,没有别的选择,希乐,这回你真的是帮了大忙,你从广陵带来的八百勇士,让我们的老兵规模壮大了一倍。” 刘毅微微一笑:“要是我建康城的部下能提前撤出来,我还能再多五六百精兵,只可惜…………”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有些黯淡,摇了摇头,一声叹息。 何无忌勾了勾嘴角:“现在老迈,元德,扈兴,厚之的脑袋,都挂在建康城大航渡上了,我们的人已经打探到,仲德生死不明,建康那里,已经完蛋了,历阳也没有起狼烟,长民多半也是折了,我们能指望的,只有京口和广陵两城。据探马回报,现在京城那里的禁军已经出城,虎贲,羽林,养由基营这三支精锐都在其中,向着江乘这里运动,我们是迎击还是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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