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你而已,你的能力和算计远在刘显之上,听你这些话,我越发地坚定了这个判断,也许,让你的计划失败,是个更好的选择。” 安同笑着摇了摇头:“不会的,你如果和兰公主成了真夫妻,那一定不会再过这种打打杀杀,刀光剑影的生活,早点助我等成事,你们也能早点完成任务,可以归隐林泉,刘裕,我没猜错吧。”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引诱寄奴入拓跋=== 刘裕的双眼之中,光芒炯炯,直视安同,沉声道:“你觉得你很了解我吗?知道我的想法?” 安同微微一笑:“我一直在观察你和兰公主之间的表情,你们之间,满眼都是真正的爱意,我自然看得出,为了心爱的人,宁可抛弃自己的事业,雄心,这种人不多,但你刘裕是其中一个,若非如此,你怎么会不回故国,而来这草原之地呢?” 拓跋笑道:“安阿干,这回你猜错了,刘裕不是不想回国,而是回不去了,上次我亲眼看到五桥泽之战中,晋军诸军尽墨,只有刘裕一人迎难而上,掩护战友撤退,虽是英雄壮举,让人佩服,但也是自领罪责,成为那些真正该为此战负责之人的替罪羊,刘裕,你有国难投,有家难投,在这种情况下,一腔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才会给兰公主的似水柔情所融化,对吧。” 刘裕冷冷地说道:“这些事情,就不劳二位费心了,这与你我之间的事情无关。拓跋,我知道你的想法,你现在只想独霸草原,以后一定会想着入主中原,对不对?” 拓跋叹了口气:“那些事情,我不敢想,也不能想,现在的我,只想重建旧部,恢复故土,刘裕,我们是一样的人,你想收复汉家江山,我也想夺回祖先的荣誉。你为东晋奋战多年,出生入死,到现在不也只能落个流浪异邦的结果吗?虽然有美人为伴,但我想,以你的性格,这些不是真正想要的吧。” 刘裕长长地叹了口气,心中一阵酸楚,拓跋的语调之中也充满了伤感,这一刻,他突然与面前的这个人,有了不少的共鸣。 安同摇了摇头:“少主,你有所不知,刘裕落到这般田地,可不是他的无能,而是背后有奸臣陷害,导致北府军战败。现在这些人把战败的责任也推到了他的身上,连他的那个未婚妻,王谢两家的高门世家贵女王妙音,也落发为尼了,现在谢安已死,他再也回不去故国啦。” 刘裕的身躯猛地一震,一个箭步就冲上了前,直视安同,厉声道:“你说什么?谢安死了?你再说一遍!” 安同微微一笑:“怎么,兰公主没告诉你吗?她这一路之上可是有情报来源的,并不是入了草原就一无所知。如果她没告诉你这个消息,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不想让你一时冲动,回东晋为谢安奔丧。” 刘裕看着安同的神色,虽然挂着笑容,但表情是异常的严肃,显然,此言非虚,他无力地向后倒退一步,脑子里尽是谢安的音容笑貌,虽然他恨极王妙音的背叛,但从没有真正地恨过谢安和谢玄,毕竟,自己这多年以来,承蒙谢家的提携,才有今天之地位,家人也托谢家照顾多年,不受刁氏兄弟毒手,而这些年来,谢安叔侄给了自己极大帮助,甚至可说是人生的领路人,把自己从一个京口村夫,一步步地锤炼到了今天的地步,在自己心中,早已经亦师亦父,听闻这个消息,怎么不让他如雷轰顶,肝肠寸断呢?! 刘裕的眼中泪光闪闪,紧紧地咬着嘴唇:“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相公大人他,他明明身子还很硬朗,怎么会,一年的功夫就,就这么去了!” 拓跋叹了口气:“大英雄壮志难酬,遭遇了最可怕的背叛,一生的心血付之东流,这也是人之常情吧,就象桓温,不同样是北伐失败,篡位不成,不过两三年的功夫,就撒手人寰了嘛。就是我的先大父大人,国破家亡,被秦国掳到长安,受那亡国之君的屈辱和无颜见列祖列宗的内心折磨,几乎是一夜白头,在我的印象里,那个天神般强壮和威猛的男人,也就三个月的时间,就老得卧床不起,最后呕血而终。刘裕,这就是这些大英雄们失败之后辞世的方式,痛苦地让你不敢相信,但是,却是千真万确!” 刘裕咬了咬牙,对着南方的方向,拱手抱拳,深深三揖及腰,大声道:“相公 大人,您的恩情,小裕只有来生再报了。” 安同点了点头:“刘裕,谢安死后,谢家失势,更不可能有人帮你在晋国洗清冤屈了,现在晋国上下都在说,你投降了慕容垂,成为汉奸走狗。连你的家人,也在背负这个骂名,屈辱地活着。你若真的为家人着想,不如跟我们联手,少主非常欣赏你,我们草原上没有汉人的那些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你一定会在这里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书写一段传奇的。” 刘裕缓缓地转过身,坚定地看着拓跋和安同:“这些才是你们的真实用意吧,要我跟你们合作,向你拓跋称臣,对不对?” 拓跋的眼中光芒闪闪:“我们是朋友,不是君臣。你助我复国,我帮你回家。只要你能助我一统草原,无论是借兵自立,还是灭燕归晋,任君自选。” 刘裕冷冷地说道:“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就是想要反噬旧主慕容垂,还敢说对中原没有野心?” 拓跋摇了摇头:“刘裕,你不了解草原,你也不想想,我们拓跋氏的祖先,当年一次次地出兵援救刘琨,保你们汉人在北方最后的一脉,却从不占你西晋尺寸之地,图的是什么?” 刘裕的心中一动,一下子来了兴趣,他对当年拓跋氏代国的做法,也确实很难理解,正好见到了拓跋这个代国少主,也可以解自己多年之疑问。 刘裕看着拓跋那张少年老成的脸,沉声道:“你们可不是不要好处,我记得当年你们每次出兵,都要带回大量的战利品,俘虏,甚至是攻下的汉赵手中的城池,也会把城中的汉人掳掠为奴,回归草原,还敢说自己不图什么?” 拓跋微微一笑:“若我们真的想入主中原,打下的城池就会分兵把守,何必还要回草原?你当我们驱赶数万百姓回草原,一路之上还得管他们吃喝拉撒,是件很喜欢的事吗?” ===第一千零六十章 汉胡合作效先人=== 刘裕看着拓跋,面沉如水,正色道:“你们来中原,洗掠城市,抢劫民众,甚至有一次把八千女子都沉于易水,这些罪恶,看在你们毕竟帮我们汉人抵抗过匈奴的份上,我可以不跟你们算帐,但你不能说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只要是个人,都不应该觉得这些事情是理所当然!” 拓跋冷冷地说道:“你们中原人征讨我们草原的时候,不也是同样吗?所过之处,烧杀掠夺,男子屠戮,妇幼赏军,这些都不过是战争传统。你们不给我们发军饷,我们出兵死人流血,难不成就是白忙活了?你不知道的是,我们拓跋氏本部,很少要这些战利品,但那些仆从部落,是无利不起早的,你带他们打仗,又不给他们好处,只要来上个一两次,我们草原就会先起内讧了!” 安同也跟着说道:“是啊,刘裕,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当年拓跋阿干的祖先,多次派兵援救刘琨,可是后来他看并州残破,百姓受苦,不忍心再按老规矩办事,让部下抢劫,引发了手下不满,他的儿子拓跋六修,袭杀其父,导致草原几十年的腥风血雨,诸部相攻,而刘琨也因为失了外援,再也无法抵挡石勒的进攻,最后身死北方。你也带过兵,应该知道没有让他们值得拼命的东西,当兵的是不愿意出死力的。” 拓跋叹了口气:“其实当年我们援助刘琨,倒也不是完全为了那些战利品,而是这种南下出兵,获得中原物资和人口的过程,本身就是在草原上立威,扬名的过程。当时我们拓跋氏也是刚刚来到了漠南,虽然靠武力征服了不少部落,但是统治还非常不稳,甚至象原来盘踞在东边的白部鲜卑,还暗中联系各部,想要反抗,更不用说铁弗匈奴雄居河套,天天做梦都想夺回汗庭了。” “所以祖先们作出了南下援晋的决定,虽然谁都知道,晋朝自弃中原,气数已尽,北方将是胡人天下,但是诸胡相攻,必将长期大乱,我们拓跋氏的根本,仍然在草原之上,既然不打算在根基不足时入主中原,那么,借着出兵中原的机会,给各部好处,同时立威,就是最好的选择。” 刘裕恍然大悟,看着拓跋,说道:“原来如此,你们是借着共同出兵中原,能完成对草原各部的控制,一来在外战中消耗他们的实力,二来也可以让他们得到好处,就算死了人,也对你们感激不尽,是不是?” 拓跋点了点头:“是的,草原之上,需要公平处事,作战之后所获得的战利品,要按出力大小分配,我们让他们各部兵马冲杀在前,损失最大,所得战利品也多,而我们自己的兵马却保留了实力,几年下来,各部实力越来越弱,我们的实力却是越来越强,若不是出现了逆子谋反的意外情况,只怕我们有实力让刘琨复国呢。” 刘裕疑道:“可是如果其他部落在战争中发展壮大,你们本部没有得到人口,物资的补充,又怎么会出现你想要的这种情况?” 拓跋与安同对视一眼,笑道:“你还忘了一点,就是这个霸主部落有权跟中原进行贸易,刘琨的地位稳固,就可以在领地里派出商队来跟我们贸易,他带来的匈奴战俘,还有中原的手工铜器,丝绸这些东西,是打仗无法取得的,我们部落就算没有什么战果,但这些贸易的好处却是牢牢掌握,此消彼涨,不出十年,拓跋部就成了草原第一大部落,别的部落无论是实力还是动机,都无法与我们相提并论了。” 刘裕长叹一声:“都说草原人耿直纯朴,可没想到,你们的祖先居然如此地狡猾,既得了一个忠诚救主的美名,还通过这些行动巩固了在草原上的统治,厉害,太厉害了。” 拓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近百年前,拓跋部与刘琨的联手,成为千古嘉话,其实也是各取所需,刘琨成为汉人在北方最后的希望和大英雄,我们拓跋氏也一统漠南,最后建立代国。现在近百年 过去了,我们又被命运之神所青睐,走到了这里,这难道不是上天的旨意吗?就是要我们效仿祖先,行那旧事。刘裕,你愿意助我,也助自己吗?” 刘裕的脸上的神色变得异常的严肃,直视拓跋:“先不谈我做不做刘琨的问题,只说你,你是不是也打算以后带着草原各部,就象你的祖先一样,入中原去杀人放火,最后带着大量的战利品,俘虏和妇幼,回到草原,用这些中原人的生命和财富,去笼络和讨好你的仆从部落?” 拓跋的嘴角抽了抽,沉声道:“刘裕,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战争就有战争的法则,你们晋军收复失地,不也是这样做吗?” 刘裕朗声道:“当然不一样,我们收复的地方,会安抚子民百姓,他们只是一时被敌国所奴役,不得已才成为胡虏所驱使的子民,被我们光复之后,自然要施以仁义,编户齐民,几年内免赋免税。怎么可以让他们才出狼穴,又入虎窝呢?” 安同突然开口道:“主公,我看刘裕所担心之事,也有道理,他一心要为汉人收复江山,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子民送入火炕呢?成大事者,不必拘于一时小节,刘琨想要的是功名,他可以允许拓跋部的援军把攻克的汉赵城池的百姓掠走,而刘兄弟要的是汉人百姓的利益,就不能那么做。” 拓跋的眉头一皱:“那你的意思,如何呢?” 安同转头看向了刘裕,说道:“你看这样如何,我们如果助你夺回中原,攻击后燕与后秦之地,空手而归是不可能的,你若真的在北方立足,不要忘了我们出兵之义举,以后十年之内,每年把三分之一的赋税给我们,作为出兵的酬劳,我们不掳一人,不取一物,如何?” 刘裕看着安同,半晌,脸上才慢慢地露出了笑容:“我都快要感动地答应你了,不过,当我想到我的妻子慕容兰时,我就突然意识到,绝不能跟你们真正地合作!”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暖帐在手美人旁=== 拓跋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一边的安同眉头一皱,沉声道:“刘裕,我家主公已经愿意作出这样的让步了,为什么你还是不愿意答应?” 刘裕冷冷地说道:“因为我根本信不过你们的诚意,别的不说,就说这慕容垂,他可是收留你们的恩公,又放你回草原,还肯出兵相助,如此的帮助,换来的却是你的背叛,不要说什么你现在还没有叛行,你的心思,已经飞到了中原,甚至在想一统草原之后的事,连他你都背叛,更不用说我了。” 拓跋摇了摇头:“我早就说过,我跟慕容垂不过是互相利用,他放我回草原是因为害怕刘显一统漠南,与他为敌,如果在五桥泽之战之前,他就知道刘卫辰居然能带着拓跋窟咄回来,他是断然不会放我的。只怕现在他的命令已经快要到这里了,要你把我除掉。” 刘裕沉声道:“如果他没有任何理由就要除掉你,这个命令我不会执行,同样的,在他没有对不起你之前你就有了叛心,我是断然不会跟你这种人合作。而且,我说的很清楚,慕容兰现在是我的妻子,我永远不会背叛她。你将来要与燕国敌对,就是与我的妻子敌对,我又怎么会与你联手?” 安同突然冷笑道:“刘裕,我原本以为你是个义薄云天的好汉,想不到也不过是个重色轻友之徒,难道慕容垂和他的后燕,在五桥泽杀了那么多你的北府兄弟的大仇,就这么快忘掉了吗?还是说,你真的打算叛晋入燕?!” 刘裕的心一阵刺痛,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五桥泽之仇,刻骨铭心,永志不忘,但现在的我,有我的苦衷,只有完成了草原上的事情,我才能重新做回自己。与慕容兰的感情,跟我要找慕容垂报仇无关,但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假手他人,更不会因为要报此大仇,就引你们这些草原虎狼入关,祸害我中原百姓。” 拓跋叹了口气:“我们说过,不掳一人,不取一物,你答应交出赋税,我们必将守信。” 刘裕转过了身,向着那汉人营区的方向走去,他的声音顺风传来:“多言无益,看在你们对我还算有些诚意的份上,你们的事情,我暂时不会向慕容垂报告,不过,我劝你们还是早点想着怎么逃离刘显的毒手吧,别玩脱了真把自己的小命送掉,到时候什么雄心霸业,终归尘土!” 拓跋咬着嘴唇,看着刘裕的身形消失在远方,他看向了身边的安同:“现在怎么办?” 安同的眼中冷芒一闪:“刘裕说得不错,我们得先从这里逃走,按我们的计划继续进行,让丘穆陵崇和莫题去找我那美丽的小姨,还有,那可爱的小朋友。” 天色渐晚,草原的日落得比别的地方要更快一些,独孤部的营地里,一片欢快的歌舞,数不清的火堆熊熊燃烧着,到处都是牧民们在载歌载舞,马奶酒的香味和烤羊肉的膻气,盈满了整片草原。 刘裕却是没有什么心情去参加这些狂欢的盛会,一想到谢安的死和那拓跋的勃勃野心,他就是如鲠在喉,一脸沉重地回到了汉人的营区,几个兵士早早地营区外的道上等着他,刘裕认得为首一人,正是跟那刘亢泥一起过来的兵士,远远看到刘裕,就挥手道:“苍狼,我们等你好久了。” 刘裕平复了一下心情,上前行了个礼:“见过这位军爷,可是大当户找我有事?” 那兵士的态度比起下午的时候明显好上了许多,笑道:“奉了我们大当户的命令,已经特赐给苍狼你一顶毡帐,就在那蒯恩的毡帐的边上,你的老婆已经在那里面收拾啦,我们已经吩咐过蒯恩,明天一早,就带你去放牧,你的编户,已经办好,现在已经是我们独孤部的人了,记住,不要给部落丢人哦。” 刘裕微微一笑:“自当为我独孤部效犬马之劳。” 那个兵士 咧开了嘴:“都说你有大本事,我叫丘穆陵崇,是部落里的谋士梁六眷家的奴仆,也在大当户身边当差,以后有什么要我做的事,尽管开口。” 刘裕点了点头,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兵士,他的个子不高,只有六尺多,只到自己的胸口,两条腿弯成八字,走路都显得摇摇晃晃,可是眼中却是时不时闪过一道精芒,有一股子普通奴隶身上看不到的狡猾和自信。刘裕正色道:“以后也要多倚仗丘穆陵兄在部落里多加照顾,在大当户和大谋主面前多多美言啦。” 丘穆陵崇笑着行礼而退,刘裕回头走进了一个新扎起的毡帐,当他掀帐而入时,已经看到慕容兰一头的小辫子,鲜卑发型,换了一身布袄,盘膝而坐在帐中,地上铺了毡毯,一个火盆正烧着柴条,而四周的架子上,挂着皮甲,弓箭,弯刀等物,几口箱子,放在帐蓬的角落之中,两个木桶,盛满了水,放在门口的边上,短短半日不见,居然一个新家,就这样出现在了刘裕的面前。 刘裕先是一讶,转而笑着放下了帐门,一种特别的温暖,在他的周身腾起,他看着慕容兰,眼中闪过一丝怜爱:“辛苦你了,这么快弄起来,不容易吧。” 慕容兰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也没那么难,刘显派来了那个叫丘穆陵崇的军士,带了二十多人,也运来了建帐的这些个材料,蒯恩夫妇也帮了不少忙,所以才能弄成,我在边上就是指挥他们而已,没怎么动手。你还别说,这些大男人做事还真的挺利索的,要是我们的北府兄弟们扎营立帐也有这么快,就好喽。” 刘裕的眉头一皱,警觉地看向了四周,慕容兰摇了摇头:“放心吧,我四周都布置好了,一有人接近,马上就会有示警,在这里,我们说话是安全的。你在汗帐那里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跟拓跋谈的,是不是不太顺利?他是不是直接拉拢你想要叛燕自立,与他共创大业呢?”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ap;gt;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北伐战果一朝空=== 刘裕看着面前的这位绝色佳人,尽管戴着人皮面具,但那双如同星辰般的眼睛,却是直视着自己,他叹了口气:“又让你猜对了,拓跋果然早有反叛燕国之心。但是最让我意外的是,为什么谢相公的死,你一直瞒着我?慕容兰,你还有多少事情不告知我这个丈夫呢?” 慕容兰的眼中神色平静,似乎早就知道刘裕会有这么一问,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刘裕,到了现在,你还信不过我吗?我以为,我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了你,我们之间应该再无隔阂,彼此信任才是。” 刘裕冷冷地说道:“有些事情,看起来是无法改变的,比如你我的身份,无论如何,你都是站在你大哥的一边。” 慕容兰紧紧地咬着嘴唇:“你为什么会这样想?难道我不告诉你谢安的死讯,是为了帮我大哥?” 刘裕沉声道:“你是不想让我在这个时候回晋国,你知道,如果我知道了谢安的死讯,有可能现在就会冲动地回晋国,所以你就选择了隐瞒。” 慕容兰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不可能一直瞒住你的,就算没有谢安之死,你对家人,对你母亲和弟弟的思念,也会让你回去的,我有做这种事的必要吗?刘裕,你我现在处于虎狼巢穴之中,说错一句话也许命都没了。我不想让你分心,受干扰,你答应过,只要做完此事,就会带我永远地隐世,不再理会世上的纷争,我若不是信了你的话,安能如此?” 她说到这里,眼圈开始变得红红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了,显然,给自己心爱的人这样误会,即使是刚强如她,也无法接受。 刘裕的心中顿时充满了酸楚与怜惜之间,他一把把慕容兰揽入了怀中,亲吻着她头顶上的那些发辫,不停地说道:“对不起,爱亲,是我,是我一时失态,才会胡思乱想,我怎么会信不过你呢,我只是,我只是…………”他心中一时慌乱,嘴上也开始结巴起来,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收场。 慕容兰幽幽地说道:“好了,苍狼,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谢安确实对你很特殊,不仅有恩于你,也是你的人生导师,王妙音的事情,我相信他也不知情,北伐对谢家的意义跟你一样,都是不容破坏的第一要务,我不相信谢安在北伐前就跟桓玄勾结,王妙音只怕是在寻你的过程中看到兵败后,自己做的选择,又或者是她一开始就拒绝这门指定的亲事,心中所爱的还是桓玄这样的贵公子。” 刘裕咬了咬牙,沉声道:“这个女人的名字,我不想再听,爱亲,谢家于我有恩,谢相公更是指引了我人生的方向,他死了,我不知道母亲和弟弟该如何是好,也许,我需要你的帮助。” 慕容兰摇了摇头:“苍狼,这个时候你要冷静,要沉着,谢安虽死,谢玄仍在,他会继续守护你的家人,东晋现在在北方焦头烂额,张愿和翟氏丁零皆叛,黎阳,滑台等重镇,加上青州之地全部失守,可以说,这次北伐,非但没有取得成果,反而把之前的大片领地都丢失了。现在朝廷上下,因为谢安之死而出现了权力真空,没有人再对你和你的家人感兴趣了。” 刘裕的脸色一变:“你说什么?滑台和青州丢了?这究竟怎么回事?” 慕容兰从刘裕的怀中坐了起来,理了理自己散乱的秀发,平静地说道:“青州那里是叛将张愿据州郡自立,他本就是与我大哥暗中勾结,是桓玄的人,河北之战后,他退回青州,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说是朝廷准备拿他当替罪羊,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据州自立。” 刘裕咬了咬牙:“张愿反叛是早就预料的事,可是滑台,黎阳这些重镇又怎么会丢了?” 慕容兰叹了口气:“翟氏丁零被我大哥击败之后,翟真,翟辽各自逃跑,翟真最后终于被部下所杀,献首我大哥座前,而翟辽 则狡猾得多,他逃到了在滑台的滕恬之那里。自从五桥泽战败之后,晋军全部撤回了河南之地,连黎阳也放弃了,而黄河一线的防务,则交给了滕恬之,他这个人是个只知吟诗作赋的书呆子,对翟辽来投,毫无防备。” 刘裕叹了口气:“后面的事,我猜都能猜到了,翟辽一定是打着为晋国招纳河北流民的旗号,暗中把丁零旧部召到滑台,时机成熟时,就对滕恬之下手,我跟此人在一起打过几天交道,确实是对军旅之事一无所知,又好饮酒,给翟辽杀掉是必然的事,只是可怜了我大晋来之不易的战果,就这样毁于一旦!” 慕容兰正色道:“本来晋军在河北战败,河南一带也是人心震动,而谢安之死,谢玄被召回广陵,刘牢之也被解职还乡,晋国的中原一带,形同虚设,几乎是得而复失,洛阳以北,已经尽入丁零翟氏之手,甚至翟辽还一度攻打洛阳,只是因为朱序紧急前往坐镇,调集了豫州兵马来援,才堪堪顶住。”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总有一天,我要亲手灭掉这些该死的丁零人。” 慕容兰摇了摇头:“你说过,此事了结之后,你再也不管这些征战之事的。难道又是骗我吗?” 刘裕微微一笑:“是我一时失言,对不起,这些人争来争去,就让他们争吧,我们解决了草原之事,就再也不管他们了。不过,拓跋今天一见我,就极力拉拢,还表现出很明显的要叛燕的意图,甚至答应助我如刘琨一样地在河北立足,让我灭燕自立。” 慕容兰的眉头皱了起来:“你就算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难不成他靠了你就能夺回权力,一统大漠?我想他没这么疯狂,今天是我来这里的第一天,但是我的探子们已经在这里调查了一段时间了。拓跋的实力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强大很多,现在的他,除了安同以外,已经身边有一帮精兵猛士了,我想,他很快就会找借口离开刘显。”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ap;gt;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草原姐妹何可娶=== 刘裕奇道:“拓跋离开你大哥的时候还只是一个人,为什么到了草原也就几个月,却身边有一帮精兵猛士了?这不太可能吧。” 慕容兰的神色变得异常严肃起来:“他离开我大哥的时候,安同也不在身边,可是为什么现在就成了他的死党?有一个安同,就会有其他人,我想,我们都低估了这个少年,他这些年一直没有断了跟草原的联系,有人一直在这里为他积蓄力量,只要他一回到草原,这些潜伏多年的力量,就会发动了。” 刘裕叹了口气:“想必你也能猜到,安同一直是拓跋的人,你大哥也给这个奸商给骗了。” 慕容兰微微一笑:“我大哥其实早就怀疑安同了,要不然也不会特地让你来执行这次的任务。不过拓跋在草原上的眼线很厉害,我的人几乎探听不到什么消息,甚至就在这十天半个月,有三个优秀的探子失踪了,应该是在查拓跋的势力时被发现,遭了毒手。” 刘裕的眉头一皱:“你觉得这些情况要不要报告给你大哥,让他新派人手来支援呢?” 慕容兰笑道:“这是你决定的事啊,要知道,现在苍狼才是在草原上燕国最高级别的代表,而不是爱亲。” 刘裕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用自己的情报探子来做这些事呢?” 慕容兰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因为你是我的丈夫,我不能让你有任何危险。情报一途,惊心动魄,你的才能在行军作战之上,而不是这种情报工作,反正以后我也用不着这些探子,就权当你我收山之前,最后利用他们一次吧。” 刘裕点了点头:“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我觉得现在拓跋没有公开的反行,就算你大哥知道他背叛了自己,也没有办法来惩罚他,我们还是想办法让他自立,一旦他叛刘显而去,那草原将会陷入分裂与征战,我们也就算完成任务了。” 说到这里,刘裕顿了顿:“在我看来,漠南的西边出现了刘卫辰和拓跋窟咄这个强敌,暂时与独孤部会形成一个均势,拓跋如果想要自立,能拉拢和依靠的,恐怕就是漠北的柔然,和东部的贺兰部了吧。尤其是贺兰部,是她母亲的部落,长期又与刘显争斗,一定会成为他的强大助力的。” 慕容兰微微一笑:“可是贺兰部与独孤部明争暗斗多年,刘显也早就料到拓跋要是逃跑,第一个就会去贺兰部,所以就在两部之间设了十几个近亲部落,又遍布哨探,拓跋如果真的想逃去贺兰部,那是难于上青天,倒是向北逃跑,到柔然那里,要现实得多。” 刘裕想到白天跟蒯恩的那一番对话,若有所思地说道:“可是柔然部为何要对拓跋忠诚呢?他们本就是拓跋的高祖父拓跋郁律的逃奴所建,按说是仇人才是。” 慕容兰的眼中冷芒一闪:“柔然部的实力很强大,但是一直不被允许来漠南,只能在漠北苦寒之地忍受,如果拓跋允许他们迁到漠南,我想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支持拓跋。之前柔然部每年向独孤部的刘库仁和刘显进贡,想要一年中有几个月来漠南,却被独孤部害怕他们借机攻打漠南,或者是扎根不走,给拒绝了,所以柔然部一定会向着拓跋的。” 刘裕长舒了一口气:“分析得好。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拓跋如何才能让刘显这时候对他下手?只是有个自立之心,就让刘显对他下杀手了?恐怕不至于吧。” 慕容兰微微一笑:“那是自然,要让刘显这时候对他下手,除非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说到这里,慕容兰突然脸色一变,猛地一拍刘裕的大腿:“对啊,我怎么一直没想到呢?” 刘裕只感觉到大腿上给她这一下拍得发麻,眉头一皱,道:“没想到什么呀,这么一惊一诈地?” 慕容兰笑了起来:“还记得我跟你提过拓跋的那个母亲贺兰氏吗,她可是草原上有名的美人,刘显早就对她垂涎三尺了,而且她又是贺兰部的人,如果能把她弄到手,成为自己的夫人,那跟贺兰部的关系也能得到缓和。现在拓跋有意自立,贺兰部又一直虎视眈眈,西方出现了强敌,刘显一定会打起贺兰氏的主意,一方面可以作为人质牵制拓跋,一方面可以用来跟贺兰部讨价还价,让他们在这时候出兵帮助自己对付刘卫辰,还有一点就是可以向草原宣示独孤部,拓跋部和贺兰部这三个主要部落的联合,阻止那些小部落倒向拓跋窟咄。” 刘裕笑了起来:“还是你想的远,没错,一定就是这样。” 慕容兰眨了眨眼睛:“只怕还有件事是你不知道的,就是那贺兰氏,名叫贺兰玲花,她还有个妹妹,叫贺兰敏,更是被称为倾城独立的北方佳人,无数男人为她疯狂。而刘显之所以多年来不敢真的收了贺兰玲花,就是因为他还需要贺兰敏的帮助,没有这个女人,他也没今天的地位。” 刘裕的眉头一皱:“这个女人比她姐姐还要美貌吗?” 慕容兰微微一笑:“贺兰玲花虽然是曾经的草原第一美女,但毕竟现在儿子都快二十了,女人总会老的,色衰爱驰,刘显想从她身上得到的,更多的是拓跋氏的家业和贺兰部的支持。可是这个贺兰敏不一样,她比她的姐姐年轻十几岁,正值花季,三年之前,可是刘库仁花了五千匹马,一万头牛才从贺兰部聘来的,本意是想立为夫人,可是,自己却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现在,轮到他的儿子刘显来垂涎贺兰敏了。” 刘裕笑道:“三年不娶,难不成是守孝吗?” 慕容兰深吸了一口气:“当然不是,刘库仁父子没有把贺兰敏纳入帐中,是因为此女有个比床第之欢更重要的作用,她是个巫女,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连刘库仁的死,都给她说中了。”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ap;gt;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天神巫女贺兰敏=== 刘裕的神色一变,讶道:“预知未来的能力?真有这个本事?” 慕容兰微微一笑:“不管你我信不信,反正草原上都信这个。我以前跟你说过,草原的游牧蛮夷,嗜血好杀,崇尚暴力,看起来人世间没有任何法规可以约束他们,但他们又有迷信鬼神,敬畏祖先的另一面。因为他们相信,自己的力量就来源于鬼神和祖先的保佑,渐渐地,各部就有自己的神灵和崇拜对象,那些低等的,落后的小部落往往崇尚山川河流,而强大的部落,往往崇拜天神,无论是羌人的白马天神,还是匈奴人的昆仑天神,又或者是,鲜卑人所崇拜的,长生天。” 刘裕睁大了眼睛:“长生天?” 慕容兰点了点头:“不错,就是你们汉人也崇拜的上天,天帝这些。我们认为祖先们死后,灵魂上天,成为天上的帝君,保佑子孙后代,所以不死不灭,长生永久。这就叫长生天,苍狼,我们慕容部落,在入主中原之前,也是信奉这个,直到建立大燕后,才开始用你们汉人的那套儒家学说,天命五行这些。也许我们的国家灭亡,就是因为失去了古老的传统和信仰的原因吧。” 刘裕勾了勾嘴角:“所以,就会有女巫这些的存在,作为这个什么长生天在人间的使者?这套我们汉人玩的更熟啊,别说上天了,就是个凶神恶煞,顶级坏人,死后都可能给当成神灵看待呢。我老家京口不就有个现成的蒋子文蒋神嘛。” 慕容兰“扑哧”一笑:“其实这些都是用来骗人的,装神弄鬼的那些东西,我是见的多了,不过,这个贺兰敏,倒可能真的是有些本事呢,我想,她可能还真有些预知未来的能力。” 刘裕讶道:“你不会真信有什么天帝,鬼神吧。” 慕容兰正色道:“她曾经给过我预言,说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会出现在南方,我以后会嫁给一个盖世英雄,助他完成伟业,为他诞下子嗣,然后…………”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刘裕似乎可以看到她的面具之后那发烫的脸,笑道:“因为我们的事情,给她说中了,所以你信她?” 慕容兰叹了口气:“我实话告诉你吧,每次我回北方,都会到草原上找她,而她的预言,几乎次次都成功。不仅是对我,对别人也一样,比如她预言过大哥一定会复国,也预言过刘卫辰会在北方崛起,预言过刘库仁之死。所以,不由得我不信。不仅是我,刘显和草原上的人,也都信这些。独孤部已经到了每次征战之前,都要由她来预言胜负的地步,如果她说会输,那直接就不打,会逃往别处。” 刘裕本想摆手否认这些,但突然想到自己曾经几次三番地冥冥中遇见那个大蛇神,甚至在长安的时候,被清河公主以幻术所迷惑之时,也隐约有那种灵魂出窍的体验,也许这世间真有什么天帝鬼神,来安排着自己的宿命呢。 慕容兰看着刘裕不再开口,陷入沉思的状态,微微一笑:“其实,贺兰敏的美色,冠绝草原,但是她声称,只有保持童贞之身,才有这个预言的能力,若是失去,就再也无法预言未来。所以刘显尽管早就对她垂涎三尺,却是不敢动她。” 刘裕冷笑道:“只怕这是她自保的一种手段吧,你跟这个贺兰敏很熟吗?也许,我们可以利用这点,来控制刘显,按我们的意愿行事。” 慕容兰微微一笑:“当然,贺兰敏和我是多年的朋友了,我也帮过她不少忙,这次来草原,我就是计划好利用这贺兰敏来控制刘显,现在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要帮拓跋还是除掉他?我都听你的。” 刘裕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从人品的角度来看,拓跋雄才大略,又是冷酷无情,可以背叛所有人,他的承诺,绝不可信,但是从利益的角度来说,刘显好大喜功,又无恩义 ,如果助他除掉拓跋,那草原必将四分五裂,再不能对慕容垂构成威胁。 虽然自己答应过慕容兰,不再争权夺利,但是五桥泽的上万同袍被杀之仇,北伐功亏一篑之恨,必然会向慕容垂讨还,大丈夫恩怨分明,助拓跋成事是报慕容垂放自己一马之恩,而留拓跋与其为敌,是让晋国有机会消灭这个北方枭雄。免得中原和江南的汉人,遭遇河北汉人的那些悲惨命运,这点,是自己作为一个汉人的底线和良心。 至于拓跋的野心,那是以后的事,从现在草原的情况来看,他不太可能迅速地一统,即使能恢复代国,也要数十年的征战,也就是说,他不太有机会进中原烧杀抢掠,威胁比慕容垂要小,两害相衡取其轻,助拓跋自立,也许才是正确的选择。 想到这里,刘裕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道:“不管怎么说,不能让刘卫辰这头恶狼控制草原,匈奴铁弗,凶残好杀,连草原上也是人人闻名色变,更不用说这些恶狼入了中原会如何了,刘显看起来挡不住刘卫辰和拓跋窟咄,只有拓跋可以,所以我们现在还是得帮拓跋自立,打退刘卫辰,以后的事情,看一步走一步吧。” 慕容兰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轻轻叹了口气:“希望你以后不要为这个决定后悔,你是我的夫君,我听你的。” 刘裕正色道:“好,那安排这个贺兰敏和我见面,我想请她去预言,让刘显相信,只有放了拓跋,才会成功。” 慕容兰站起了身,向着帐外走去:“行,我现在就去找她,苍狼,你去西边五里处的小林,我会把她带到那里。” 话音未落,突然在外面响起了一阵紧急的铜锣之声,成百上千的嗓子同时在大声喊道:“吉力万,你在哪里,吉力万,你在哪里?” 刘裕的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慕容兰的眉头一皱,喃喃道:“吉力万?那不是刘显的独子吗?”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ap;gt;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草原黑手若隐现=== 刘裕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我的爱亲,这个吉力万听起来这么耳熟,似乎是你在京口帮着刁家兄弟出老千时用过的名字吧。那个什么北方赌神,千王之王,一边赌一边脱衣服色诱对面的,可是让我念念不忘了好几年啊。对了,你身上的那些纹身是怎么回事,那时候有,现在怎么没了?” 慕容兰笑着摇了摇头,一头的小辫子都在飞舞:“那千术是有个异人教我的,可是什么纹身色诱这些,是那贺兰敏教我的,她有秘法,可以事先绘制图形,以药水印到皮肤之上,看着与纹身刺青无二,事后可以用别的药水洗去。我若不是把身上纹得跟个豹子一样,又怎么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呢?赌场之上,只要瞬间失神,那就输了。” 刘裕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说呢,你那一身刺青怎么没了,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在北府军的时候认不出你。对了,那个什么吉力万,如果是刘显的儿子,又怎么成了你的名字?” 慕容兰正色道:“我说过,我碰到大事的时候,会先向贺兰敏占卜,当年贺兰部跟我们慕容氏的关系非同一般,同在辽东,所以大燕亡国后,大哥秘密地借用了贺兰部的力量,积蓄兵力,装备,准备东山再起,上次你看到的甲骑俱装,有些就是藏在贺兰部。当然,事后也分了他们不少。至于贺兰敏嫁到独孤部的时候,也是我一路暗中护送,要知道,当时在草原上想破坏这门亲事,阻止贺兰部和独孤部联姻的,可为数不少呢。” 刘裕的眉头一皱:“可是贺兰敏为何拒绝了亲事,成了巫女?” 慕容兰叹了口气:“此事说来也奇怪,本来贺兰敏只是一个公认的美女,也没学过巫术,至少在贺兰部的时候没学过。但是就在她去嫁给刘显的路上,有一夜突然失踪了,当我找到她的时候,却发现她在一个山洞里,昏迷不醒,一丝不挂,那个山洞里有很多古怪的图形,似乎有种说不出的神秘,当贺兰敏醒来之后,却声称她被天神带走,教会了她各种巫术,甚至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 刘裕奇道:“一丝不挂?那应该是给人掳走,玷污了吧,怎么突然成了巫女神棍了?” 慕容兰笑道:“最神奇的事情就在于此,她还是完壁之身,我亲自检查过,草原上的人都相信,天神只接受那纯洁无瑕的处子,作为自己在人间的使者。当时独孤部还是刘库仁掌权执政,本来他们也不信此事,以为是贺兰敏与人私奔不成,故意编了个故事,可是贺兰敏当众跳了一番大神,说当时镇守秦国北方的宗室大将,苻洛和苻朗一定会反叛,天神让我们草原各部千万不要插手,才能避免灾难。” 刘裕默然无语,这件事确实神奇,攻灭代国的总大将苻洛,在当时的秦国可谓二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苻坚和王猛,谁也不及这个破国擒君的大功臣,甚至连苻融,也声望不在他之上。苻坚对他也可谓是裂土分疆,几乎把半个国家相赠,谁也没想到,这个苻洛居然会谋反,更没有想到,这场叛乱不到两个月,就会给平定了。若不是如此,恐怕苻坚也不会骄傲自满,生出南征灭晋之心。 慕容兰正色道:“从此之后,贺兰敏的话就成了天神的旨意,刘库仁为刘显另找了乙丹部的公主联姻,可是贺兰敏却留在了独孤部,成为巫女,刘库仁上次接到秦国苻丕的求救,想要出兵攻打我大哥时,贺兰敏曾经劝阻过,说她能看到刘库仁一旦出兵,必不得善终。” 刘裕笑道:“可是刘库仁还是不信邪,决定赌上一回。他先派了妻弟公孙希打先锋,以作试探,结果公孙希旗开得胜,大败燕军,于是刘库仁就亲自想要率部南下,结果应验了这个可怕的预言,对吧。” 慕容兰叹了口气:“是啊,如果一个巫女偶然预言成功一两次,那还只能让人将信将疑,可这些年她的预言 几乎没落空过,就由不得人不信了。现在的独孤部,无论是征战还是外交,这些大事都要靠她的占卜。就连刘显,也对她深信不疑,贺兰敏对我说过,刘显还是对她念念不忘,几次想要占为已有,但是每到关键之时,贺兰敏就会警告她,若行苟且,天神震怒,她的预言能力就没有了,甚至可能会给刘显带来灾难。只有草原的大汗,才能迎娶这个天之骄女,大汗本人会受到天神的庇护,自然也不再需要这个预言能力了。” 刘裕的嘴角勾了勾:“那么,拓跋知道此事吗?这个贺兰敏应该是他的小姨,我们现在知道了这些年来拓跋一直在草原积累力量,早就有所准备了,难不成,此事是他暗中…………” 慕容兰笑道:“不可能的事,十年前的拓跋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又给带到了长安,哪有可能安排…………” 说到这里,她突然脸色一变,与刘裕四目而对,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拓跋的娘,贺兰玲花!” 慕容兰猛地一掌拍出,正中刘裕的大腿内侧:“哎呀,我怎么一直没想到这个,贺兰玲花,这个女人!”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她嫁的丈夫在拓跋什翼健的诸子之中,并非长子,而拓跋什翼健后来跟你们燕国联姻,娶了燕国宗室之女为妻,生下诸多幼子,在这种前有兄长,后有受宠的嫡后母所生的幼弟情况下,能让自己的丈夫后来居上,抢得这个太子之位,只怕也是这个女人在后面出力,爱亲,看来深藏在独孤部的黑手,渐渐地要现出原形啦。” 他说到这里,转头看向了帐外,那呼唤吉力万之声,越来越近,已经响成了一片,他喃喃地说道:“就让我们看看这出好戏,将如何上演吧。”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ap;gt;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独子走失刘显急=== 刘显如同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在自己的寝帐之内来回踱步,一边传来女人的抽泣之声,让他更加心烦意乱,突然停下来吼道:“哭什么哭,天塌不下来!” 一个年约三旬,肤白貌美的女子,正是刘显接手其亡父的续弦夫人,公孙氏是也。这位被苻坚亲自下令远嫁草原的氐族贵女,在前秦还没有崩溃的时候,可是被刘卫辰奉如掌上明珠,连几个兄弟如公孙希,公孙眷都受到了重用。 可是形势变化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前秦帝国毫无征兆地崩溃,而每年以给公孙夫人作为汤沐钱的名义供应独孤部的大量物资,也随之而断。刘库仁肯起兵援助苻丕,名为忠义之举,实际上背后也有巨大的利益交换,若非苻丕承诺将以往对独孤部每年的岁赐提高三倍,刘卫辰又怎么会置那个神奇女巫贺兰敏的警告于不顾,冒着生命危险出兵呢? 可是刘卫辰死后,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精神,刘显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自己的叔父手中,抢来了自己的这位后娘公孙夫人,谁占有汗庭,谁就拥有草原,谁占有中原帝国派来和亲的贵女,谁就占有了跟中原贸易的特权,这两点,是草原上千年来的生存法则,哪怕是头母猪,刘显也不会放过的。 公孙夫人抬起了头,脸上的脂粉,已经给泪水冲出了道道痕迹,走失的吉力万,是她与刘显唯一的儿子,刘卫辰娶她时已经年过半百,虽然极为宠她,但仍然没生出一男半女,而这个刘卫辰与拓跋氏所生的刘显,年富力强,纳了公孙氏之后不到一年,就生下了吉力万,这个两岁多的小孩子,一向被二人视为心肝宝贝,可没有料到,今天出去骑狗的时候,就突然消失了。 公孙夫人的声音在颤抖,悲伤中透着愤怒:“都怪你,一定是天神降下了愤怒,来惩罚我们了。若不是,若不是我们在你父汗还活着的时候就暗中偷情,又怎么会,怎么会激怒天神?” 刘显睁大了眼睛,上前两步,捂住了公孙夫人的樱桃小口:“说什么哪,不是说好了这事永远也不提吗?” 公孙夫人的眼泪如决堤的江水,不停地向外涌:“你还我吉力万,你还我吉力万!如果天神要降罪,就降在我身上吧,吉力万只是个两岁的孩子哪,他什么也不懂,他不应该受这种惩罚!” 刘显咬了咬牙,沉声道:“来人!” 帐门一掀,两个卫士从外面跑了进来,单膝下跪:“大汗,何事?” 刘显沉声道:“大当户还没回来吗?怎么这么久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话音未落,只见门外一阵火光闪动,帐门掀处,满头大汗的刘亢泥陉直入帐,甚至来不及行礼,便说道:“汗兄,方圆二十里内的每一寸土地,我都翻过了。还是不见吉力万的影子,只怕是…………” 公孙夫人的眼前一阵金星直冒,身子晃了晃,几乎要晕倒,刘显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刘亢泥的眉头一皱,对边上的两个卫士沉声道:“你们先出去,我有密报要给汗兄。” 那两个卫士连忙退出了大帐,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过,却是卫士们撤出了安全距离,以确保没人听到帐内的对话,刘显咬了咬牙:“兄弟,你觉得此事是谁做的?我才不信什么天神收走吉力万这种屁话!” 公孙夫人柳眉倒竖,骂道:“你这混蛋,到了这时候还亵渎天神,真不要吉力万了吗?” 刘显厉声道:“给我闭嘴,我跟我兄弟商量正事,女人别插嘴!” 公孙夫人先是一愣,转而痛哭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嫁了这么个无德无能的男人!天哪,让我死了吧!” 刘显不看公孙夫人在一边的哀号,直视刘亢泥:“你觉得是谁绑架了吉力万?那个新来的汉人有没有嫌疑? 为什么他一来就出这事?” 刘亢泥摇了摇头,正色道:“应 该不是他做的,今天我的人一直在盯着他,他刚来的时候跟汉人营地里的一个叫蒯恩的牧民聊了一会儿,后来就来见了我们,出帐之后跟拓跋和安同在河边聊到天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他干的,至于他的老婆,也一直在搭帐蓬。我倒是觉得,可能是那额尔达的同伙所为。” 刘显睁大了眼睛:“额尔达的同伙?他不是死了吗?他的同伙能做什么?” 刘亢泥叹了口气:“额尔达一直是刘卫辰安插在我们部落里的奸细,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肯定还有别的同伙,听到额尔达被杀的消息后,要么是为了报仇,要么是为了给刘卫辰一份大礼,于是绑架了吉力万,这个人在吉力万骑狗的时候下手,躲过了所有卫士的眼睛,一定是对我们部落的情况,尤其是对吉力万的每天行踪,还有他练骑狗的那片草场非常熟悉,才下的手。” 公孙夫人又嚷了起来:“都是你这个没心肝的,练什么不好,非要练骑狗,你还我吉力万!” 草原上的三岁小儿,就要从骑狗开始练起骑术,五六岁的时候转骑小马,那种可以在马背上吃饭睡觉的本事,就是这样练出来的,刘显咬了咬牙,大声道:“你懂什么?我们从小都是这样过来的。若是真有奸人对吉力万起了歹心,不管他做什么,都会给找到机会下手!我一定要下令,把今天所有护卫吉力万的卫士腰斩,以泄我心头之恨!” 刘亢泥的嘴角勾了勾:“汗兄,事已至此,你杀再多的人也是无益。但愿吉力万是给绑架走了,送到刘卫辰那里,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如果我们现在派精骑去追赶,可能还来得及。” 一个曼妙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大当户,你错了,吉力万没有被绑架,现在的他,正跟天神在一起呢。” 公孙夫人突然尖叫了起来:“贺兰敏,你这个贱女人,居然还敢再来勾引大汗,就不怕我要了你的命吗?” 刘显的神色一变,抬手一个巴掌甩在了公孙夫人的脸上,厉声道:“闭嘴,不得对圣女无礼!”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ap;gt;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天神旨意圣女传=== 一阵银铃声响过,帐门微掀,混合着玫瑰香气的一阵轻风,入帐而来,而风儿的主人,来自于一位绝色的佳人,寒冬腊月,外面已经是积雪数寸,而这位佳人的穿着,仍然是异常的清凉,她的头上,戴着百色羽冠,每一根羽翎,都是不同的颜色,她的脸上,抹着各种油彩,只是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和周正的五官,即使是在这些五颜六色的油彩之下,也能看出其精致,而她的四肢,完全裸在外面,肤色莹白如玉,又有如那天山之上千年的积雪,柔若无骨,可是随着她的款款莲步,小腿肚上肌肉的线条,若隐若现,美到了极点。 一双天足,指甲上涂着凤仙花油,轻轻地踏着帐内名贵的波斯地毯,每走一步,脚踝之上所系着的银铃都会叮当作响,配合着她用黄金与翡翠碎片制成的贴身胸衣,遮住了那傲人的双峰,而雪白的腰肢,衬托着那圆润的臀部,走起来,前波后浪,任何一个男人见到,都会心跳加速,血脉贲张。与其说这是一个部落的巫女,不如说是一个绝色的尤物,可不正是号称草原第一美人的巫女,贺兰敏吗? 刘显和刘亢泥两兄弟看得眼睛都要发直了,呆立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公孙氏则恨恨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呸,!” 这句话提醒了刘显,他咽了一泡口水,脸上绽放了笑容,回头对着公孙夫人沉声道:“闭嘴,当心惊动了天神,给你降下灾祸,先收了你这条惹事生非的舌头。” 公孙夫人虽然恨极这贺兰敏,但也真的害怕天神会降罪于吉力万,连忙掩住了嘴,甚至连脸上的那个挨巴掌处,火辣辣的疼,也不去理会了。 贺兰敏微微一笑,轻轻地鞠了一躬,俯身的那一瞬间,金玉胸衣内,春光偶现,一道深沟,直入两个男人的眼底,甚至连他们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公孙夫人恨恨地扭过了头,瓮声道:“你凭什么说是天神带走了吉力万?” 贺兰敏平静地说道:“因为我的预言能力,从昨天夜里开始,我就一直听到天神在我的耳边说话,这次与以往不同,他是主动来找我的,我从昨天夜里就一直被他所控制,昏迷,在梦中,我看到了很多东西,我看到了河套那里的千万头恶狼,扑向了这里,我看到了南方的一条巨龙,盘旋于九天之上,最后也降落到了我们独孤部。” 刘显睁大了眼睛,显然,他能听出来,西边的恶狼是刘卫辰,而南边的巨龙,难道会是那个叫苍狼的汉人吗?他又怎么可能是巨龙? 刘亢泥抢先问道:“龙?那是汉人的东西,你确定你看到这条巨龙了?” 贺兰敏点了点头:“不错,就跟多年前,还在代国的时候,我看到了南边的巨龙飞到了阴山之上,喷出火焰,烧毁了整个草原,当时我说的话,你们都不信,后来你们才知道,那条红色巨龙,是苻坚。” 刘显咬了咬牙:“那你这回看到的巨龙,又是什么样子?” 贺兰敏叹了口气:“我看不到它的形状,只看到一个龙影飞过草原,把整个阴山都盖住,而它的身形,隐藏在云雾之中。龙和狼在搏斗,在厮杀,让草原上腾起无数的火焰,到处都是惨叫和哀号,天神说,吉力万是他赐给草原的,不能让他在这场龙狼的搏斗中受伤害,所以,他把吉力万召回了天庭,跟他在一起。” 公孙夫人面露喜色,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尤物,但绝对不敢怀疑她的预言能力,她的声音都激动地发抖:“贺兰圣女,你说的,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贺兰敏点了点头,神色如常:“这是天帝要通过我传达给大可汗的消息,怎么可能有假?!我一醒过来,就来这里报告了。大可汗,天帝说,要给吉力万神奇的力量,助我们草原能逐走龙与狼,而当吉力万有了这个力量的时候,他就会把他放回!” 刘显的眼中光芒闪闪:“两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有力量去打败匈奴大军?还有那个什么龙?贺兰圣女,虽然我一向相信你,可是这次天神的意思,你是不是弄错了?” 刘亢泥突然说道:“汗兄,可能那个龙,不是什么汉人,而是慕容垂,你想想,以前的燕国称霸北方,连代国都要跟他们联姻,说是中原的真命天子,也不为过啊。现在慕容垂打败了晋军,一统河北,几乎也是复国成功,他跟我们有如此大的仇恨,建国之后,一定会趁着刘卫辰来攻,趁火打劫,这个老贼一向深藏不露,苻坚都看走了眼,所谓的云中隐龙,不就是他吗?” 刘显猛地一拍手:“对啊,兄弟,你说的太好了,这下我就完全明白了。以我们的军力,就算能召集漠南各部,对付刘卫辰和拓跋窟咄,已经很吃力了,要是这时候慕容垂再发兵来攻,我们腹背受敌,那就危险了!” 刘亢泥沉声道:“慕容垂若来攻我,必是从东边出代郡,渔阳,那一带是贺兰部的地盘,只有靠贺兰部,才能抵挡慕容燕国了。” 刘显看向了贺兰敏,叹道:“贺兰圣女,你出自贺兰部,现在却是我们独孤部的圣女,请问天神还给了我们什么别的指示,要我们做什么?” 贺兰敏摇了摇头:“我只是天神的使者,除了传话,别的什么事也不知道。而草原的规矩,嫁出去的女儿,就跟本部落没有了关系,除非是丈夫死了带着家产回娘部落,这些军国之事,您应该问你的部下,谋主,而不是问我。” 刘显咬了咬牙:“那吉力万什么时候可以找回来?天神会给他何种力量?” 贺兰敏微微一笑:“天神说,当他把自己的力量注入到吉力万身上后,就会把他送回,请大可汗给我七天的时间,让我做法,七天之后,我一定会让吉力万从天上回来!”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ap;gt;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手足兄弟亦猜忌=== 刘显沉声道:“那就有劳圣女了,请代我独孤部上下三十万军民,向天帝表达我们作为他的子民,最诚挚的感激,我会献祭三百头牛,一千头羊,作为我们忠诚的证明。” 贺兰敏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帐外走去,又是一阵银铃响动,那后翘随着她的走动,如同流动的沙丘,又是看得刘显与刘亢泥一阵眼睛发直,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帐外,他们才恢复了神智,刘显咬了咬牙:“传令,金箭调兵!” 刘亢泥微微一愣:“汗兄?你这是要跟刘卫辰全面开战了吗?现在铁弗匈奴入侵的消息还没传开,尤其是东面的各部落都不知道,只怕未必会听从啊。” 刘显沉声道:“等传开消息,刘卫辰已经打到这里了,这回他先用拓跋窟咄在前面拉拢旧部,自己的大军悄悄在后面跟进,就是想雷霆一击,彻底消灭我们,现在趁着他还没来,我们先调集各部兵马,也可以看看,现在有多少人是听我们话,有哪些是与敌人暗通的。” 公孙夫人恨恨地说道:“不行,现在天神还没把吉力万送回来,这个时候你们要做的应该是诚心地祈祷,而不是再动刀兵,当心激怒天神!” 刘显没好气地说道:“刘卫辰可不信我们的长生天神,他不会停下七天来等我们找回吉力万,再说了,你真的觉得天神会让一个两岁的孩子上阵打仗?吉力万不止是你的孩子,更是我的,也是未来咱们独孤部的继承人,我比你更在乎他的下落,但现在,我作为独孤部的首领,必须要为整个部落,为整个漠南草原考虑,你如果想不明白,就继续自己哭吧!” 他说着,一拉刘亢泥的手,陉直走向了帐外,却没有注意到刘亢泥在刚才听到他这句话时,脸色的微变。 走到帐外,刘显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清静点了,这女人就是麻烦。” 刘亢泥回头看了一眼帐内,低声道:“汗兄,你对这个女人太过纵容了,现在前秦已亡,咱们也不必顾及这个秦国送来的公孙氏。这些年,无论是先阿大还是你,受了她多少气啊。” 刘显咬牙切齿地说道:“可她毕竟是生下了吉力万,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总不能让他没了娘。让她闹闹吧,别影响正事就行。” 说到这里,他想到了什么,换上了一副笑脸,拍了拍刘亢泥的肩膀:“放心,我以前就说过,吉力万太小,我走之时,他恐怕是还没成年,以后我们独孤部的大权,还是会交给你这个年富力强的弟弟。” 刘亢泥低头道:“汗兄,你是我们部落的首领,你想给谁就给谁,不必在乎我的想法,不管你指定了谁,我都会尽力辅佐的。” 刘显哈哈一笑,拉住了刘亢泥的手:“兄弟,你多心了,我刚才说吉力万是继承人的话,就是说给公孙夫人听的,不是真的这样想,这不合乎咱们草原的规矩,只有咱们兄弟齐心,这么多年一起走过,才是最靠得住的。你看,现在连金箭调兵这些事情,我都让你来做,不就是让你提前掌权,以后交给你吗?” 刘亢泥的脸上转而露出喜色,被握着的手也重重地摇了摇:“那小弟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我这就去办!” 刘显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刘亢泥的手上轻轻地拍了拍:“去吧,你办事,我放心,调兵令发了之后,把梁六眷叫来,咱们还得好好谋划一下。” 刘亢泥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刘显的目光冷冷地投在他那快步走远的背影之上,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散,眼中闪过一道冷厉阴狠的光芒,在自己身上的袍子上把手擦了擦,仿佛是刚刚接触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嘴里喃喃道:“想接我的权?下辈子吧。” 四天之后,巫女神木小屋。 这是一顶五色木料所筑的小屋,座落在阴山 的山峦之上,传说中最接近长生天神的位置,可以更方便地聆听到天神的指示,巫女的神木小屋,一如同山脚下那金顶的汗帐一样,象征着漠南草原的最高权力,从冒顿单于建牙于此开始算起,已历数百年,早被山下的众多子民,视为神迹。 山脚之下,十余万独孤部的子民,人山人海,把山峦围绕得水泄不通,他们身上穿着最好的衣服,一个个满脸地虔诚,跪伏于地,看着那山顶之上,满身被五色羽翎,黄金与翡翠包裹着,妖艳与美色齐飞,柔媚共神圣一色的贺兰敏,在那里右手握着一根圣骨法鼓,左手拿着一个独孤部先祖的骷髅,在那里疯狂地舞蹈着,而那吟唱的声音,随风而来,即使是山下隔了数里的众人,也能听到那只言片语。 刘裕单膝跪在地上,冷冷地看着远处山顶的贺兰敏,一边的慕容兰则伏身于地,低声道:“苍狼,尊重下他们的习俗,不要太显得你特立独行。” 话音刚落,贺兰敏突然旋转起来,鼓声变得高亢而急促,而她的身子,也跟着急剧地抖动,随着这套动作的加剧,十余万独孤部的百姓齐声高呼:“长生天神,佑我独孤,长生天神,佑我独孤。”跟着这些祷告,他们齐齐地五体投地,显得刘裕那还直挺挺上半身露在外面的样子,是那么地显眼。 刘裕却没有任何的伏地意思,冷冷地回道:“那是他们的天神,不是我的,如果心中没有那长生天神,伏地又有何意?四天了,每天都这样来一通,那吉力万究竟何时才能从天上回来呢?” 几十道目光从四面投来,充满了愤怒,慕容兰叹了口气,在地上低声道:“若不是周围的都是汉人,只怕你早就给拿下了。你看我都这样向她伏地了,你又何必强撑呢?这毕竟是个仪式而已。” 刘裕笑着也跟着伏地,周围的那些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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