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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远处的海岸线和乌云交织在一起,江月眠只觉得浑身发冷。 萧既明牵起她的手捂了捂,微微皱眉。 “今天天气不好,要不回去休息一晚,明天再来看海?” 江月眠摇了摇头,怔怔望着面前关切的萧既明。 她好像从来不懂他。 明明不爱她,偏偏要装得这么在意,就好像真的担心她一样。 江月眠收回了手,向游轮走去。 已经无所谓了。 明天,研究所的人就会来接她。 这里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落座在视野最好的船顶,萧既明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 江月眠看了一眼振动的手机,轻轻问他:“怎么不接?” 萧既明顿了一下,没多废话就关了机,潇洒得像她初见他的那样自在。 “说好了陪你,失联一会无所谓吧?” 江月眠怔怔望他,恍如隔世。 那是初次约会,萧既明牵她入怀,骑着摩托载她绕了一圈市区。 潇洒自由的滋味让江月眠哭得好狼狈。 泪眼朦胧间,萧既明停了车,背后是漫天星空。 “别哭啦,只要把烦恼放到宇宙里,就会发现它小得不像样!” 她以为把他的宠爱视为珍宝。 却从未想过,她从不是他的唯一。 用情侣香水的是林素心,微信顶置是林素心。 就连她视若珍宝的瞬间,也全都是为了林素心。 这时,研究所的来电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回过神,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萧既明怔怔看着她唇边的笑,也跟着笑起来,给她夹了一块鲜虾。 “喜欢我就买下酒店,以后你想来随时来吃。” 江月眠看着他的双眼,摇了摇头。 “我去一趟厕所。” 她走到甲板上,屏住呼吸接通了电话。 “您好……” “很遗憾,您的秘密保送被取消了。” 江月眠的耳边“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沙哑追问。 “为什么?” 工作人员淡然回复:“您近期被举报太多,上级不认为您还有能力担任国家级任务。” “您听我解释……” “抱歉。” 电话那头毫不犹豫挂断。 江月眠脸色惨白,只觉得全身无力,双手克制不住发抖。 这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可笑吗? 重生一世,她什么都没有改变。 她望着海岸,绝望的泪水克制不住流下。 没有研究所的接应,她就要回去,回到被无数人唾弃的环境。 她怎么能接受? “月眠?” 萧既明的声音传来,就像恶魔的呼唤。 以她自己的能力,怎么能离开得了作为校董孙子的萧既明? 江月眠垂眸望着墨色大海,笑得像哭。 如果非要让她做个决定,那她宁愿葬身大海,也不愿再与萧既明纠缠。 “既明,我累了。” 萧既明顿了顿,轻声哄道:“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江月眠轻轻摇头,红透了眼眶。 转身扯出一抹解脱的笑,坐在栏杆上。 “可是我不想再跟你有以后了。” 萧既明霎时变了脸色,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影,慌了神。 她不会是要…… 刚上前一步,却见她往后一倒。 萧既明跟疯了一样冲上来,却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 白色的身影坠入海里,彻底消失不见。 第9章 “可是我不想再跟你有以后了。” 萧既明霎时变了脸色,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影,慌了神。 她不会是要…… 刚上前一步,却见她往后一倒。 萧既明跟疯了一样冲上来,却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 白色的身影坠入海里,彻底消失不见。 …… “轰隆!” 一道雷光闪过云层,狂风呼啸,像是有人在悲号。 萧既明猩红着眼趴在栏杆上,脑袋一片空白。 这一切太快,快得不真实。 “江……” 明明刚才江月眠坐在身边,黝黑湿润的双眼安静注视着他。 怎么会跳下了大海? 这么大的浪,她会出事…… 只要想到她会死,一种说不出来的疼,从他心底翻滚汹涌的冲到了他的咽喉处。 他趴在栏杆上,望着一片漆黑的大海从头冷到了脚底。 脑海阵阵晕眩反复提醒他,不能跳下去。 记忆中小时候被水淹没,濒死的恐惧翻江倒海扑来。 萧既明脸色铁青捏着栏杆,显然是怕到了极点。 一道雷光炸响,海面上沉下去一抹白色的身影扯回了他的注意。 江月眠! 不敢再拖延时间去想,他翻出栏杆猛地坠进大海。 下坠带来的失重感和恐惧感再次包围他,身子都麻了半边。 3秒后,冰冷刺骨的海水吞噬了萧既明。 海下就像无边的深渊,漆黑得像来到了地狱。 他顶着所有恐惧,在水下强行睁开眼,哪怕眼睛被海水涩得生疼,也拼命寻找那抹瘦弱的身影。 忽的一阵雷光爆闪,萧既明瞳孔紧缩看着远处的小白点。 仿佛忘记所有恐惧,他猛地蹬腿往她游去。 江月眠…… 距离越近,只要再靠近一点,他就能触摸到她了。 可是萧既明肺部的空气岌岌可危,口腔都是缺氧的铁锈味,都在提醒他来不及了。 肺部的刺痛和求生的欲望让萧既明动作慢了下来。 求生的渴望和被海水包围的恐惧感再次浮现。 他……快坚持不住了…… 江月眠面容柔和,头发散开在脸颊边,就像大海里的睡美人。 萧既明红透了眼伸手虚探她的身影,胸腔涨得发疼。 忽的一个抽搐,他口中呛进一大口苦涩的海水,就连身体都在不受控制发抖。 哪怕他再想继续,手脚都发软无力。 黑暗袭来前,他连江月眠的身影找不到了。 她沉下去了。 不…… 冰冷的滋味在蔓延。 “好冷……” 为什么这么冷? 萧既明往前走,他的眼睫和发梢都沾着水珠,浑身上下都被打湿。 只是迷茫站在原地,心中空落落的。 “轰隆……” 他抬起头,皱眉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心中刺痛一瞬。 不知是从哪里传来水滴的声响。 吧嗒一声。 像是眼泪坠下的声音。 “呜呜……” 细细的哽咽声从身后传来,有些熟悉。 萧既明怔怔回头,看到江月眠蹲在地上哭得发抖。 她的眼泪流下来,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江月眠?” 他连忙走上前,却怎么也接近不了她。 萧既明慌了神,不停地去追,干涩着嗓子叫她的名字:“江月眠,我是萧既明,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 他叫了一遍又一遍,心头席卷的钝痛快要把他折磨疯了。 也许是被他哽咽的声音打动。 江月眠顿了一下,缓缓转头,露出无措的神情望他。 看到她怀中抱着的人,他骤然变了脸色,僵硬在原地。 痛苦的江月眠正在抱着溺死的自己哭泣。 第10章 青灰的面容令人惶恐,她乌黑的发丝缠在脸颊边,就像睡着了一样安详。 萧既明大脑一阵晕眩,僵在原地。 不应该是这样…… 他上前一步,却失去所有力气跪倒在地上,眼底惨红一片,面上蒙了一层厚重的阴影。 她怎么会死? 她怎么就这样义无反顾跳了下去? 难道她宁愿死也不愿和他在一起吗? 无数个问题冲击着萧既明的思绪,他咬紧牙关,却模糊了视线。 江月眠,我不准…… 我不准你离开我! 胸腔传来挤压的剧痛,萧既明猛地睁开眼侧身呕出海水。 “醒了醒了!” 周遭传来人们欣喜的惊呼。 模糊间,萧既明看到江月眠露出担忧的神色触摸他的额头。 “江月……” 他红着眼钳住她的手腕,却怔怔发现眼前人不是江月眠,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萧既明猛地甩开她,猩红着眼在甲板上寻找。 却是去找,心中却是发冷。 甲板上除了他再也没有第二个落水者。 萧既明踉跄起身拽住眼神避让的船长,嘶哑着质问。 “江月眠在哪?你们救出她了没有?!” 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沉默象征了答案。 “说话!” 萧既明从来都没有这样失控过,他喊得破了音。 才听到救援人员干涩的话语。 “失联的时间多一秒,葬身大海的可能就会多一点……” 一道巨浪拍到船头,撕烂了萧既明最后的理智。 他猛地冲上去勒紧救援人员的衣领,抖着手把卡拍在他身上。 “那你们他妈的倒是去找啊?!” “我有的是钱,一个亿够不够?十个亿够不够?!” 船长看不下去,带人控制住萧既明,叹息一声。 “抱歉,我们有心无力,一个人怎么能在暴雨的海里活下来呢?” “萧先生,节哀吧。” 节哀? 他要听的从来就不是什么节哀! 萧既明大口大口喘着气,溺水的胸腔被撕扯得剧痛,却抵不上心口痛楚的万分之一。 他捂着干涩的眼眶跪倒在地,望着江月眠跳下去的方向,还想要上前。 可下一秒他连维持平衡都做不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下一刻,伴随暴雨和狂风,十五米高的海浪打上船甲,让所有人惊呼一声相互搀扶维持身形。 萧既明也险些被海浪掀出船外,神色惶惶。 “快点回船舱,这个天气已经不能救人了!” “别让萧先生出事,他可是萧氏集团的继承人!” 船长的话语像针一样刺在萧既明身上,他踉跄又固执抓着栏杆,险些又被掀翻下海。 工作人员急忙拽住他,大声呼喊:“萧先生,放弃吧!” “这样的天气,是活不下来的!” 大雨模糊了视线,萧既明红透了眼,一时之间都分不清是脸上是雨还是泪。 哪怕他有再多的钱,哪怕他有再多的人脉。 在大海面前,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的……无助感。 他浑身发颤,就连呼吸都变得不受控制,顿时软倒在地。 “快点把他带进去,他呼吸过度!” 船长焦急抓着脱力的萧既明,架进船舱,迅速调整他的姿势,避免加重病情。 “萧先生,注意呼吸!” 萧既明浑浑噩噩躺在地上,朦胧的视线什么也看不清,感觉自己还在海底,快要窒息而死一样痛苦。 有人抓来塑料袋蒙上他的口鼻,他都没有力气去抓,只是白着脸急喘,上气不接下气。 濒死感如同潮水一样控制他的四肢。 他好像要死了。 第11章 “滴滴……” 电子仪器的响声有节奏传进耳中。 江月眠急促的喘着呼吸,只觉得身体骤然下沉,失重感传遍四肢。 她猛地惊醒,冷汗淋漓坐起身。 身上的感官逐渐找回知觉,刻在骨子里的濒死感还是让她发抖起来。 这里是她没见过的房间,消毒水的味道不重,外面也没有嘈杂的声音。 “你醒了。” 一个中年人走进房间,立即上前扶她坐好,递来一杯温水。 “你昏迷了一个星期,需要休息。” 江月眠望着他胸口的铭牌:‘WLRM研究所所长’,这才明白还是研究所救了她。 “救命之恩感激不尽,多少钱能不能先记在账上……” 她嗓音干涩难听,确认自己还活着,一定是研究所的人伸出了援手。 可她身无分文,也没有能力去承诺什么,只能忍着难堪低头。 所长望着她消瘦年轻的面容,深深叹息一声,站起身鞠了个躬。 “我应该要向你道歉,孩子。”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管理,险些害死了一条年轻的性命!” 江月眠怔怔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何道歉。 “不,我确实名声很差,这都是事实……” 所长摇了摇头打断她:“都是错的,两天前,那些所有谣言都澄清了。” 江月眠心中乱成一团,迟钝望着所长手机上盖红章的文件。 “上级收到人举报大学生跳海事件,把你的事从到到尾调查了一遍,网上和学校都贴了公报,抓了好几个学生。” 她抓着被子的力道渐渐加重,眼前模糊一片,脑海一片空白。 “什么公报?” 所长把手机递给她,上面是权威发布的消息。 ‘……通报12名涉及师生,学生林某某、周某……学校公职人员校长张某某,校园霸凌属实,学术不端的情况,基本属实,已带回调查。’ 江月眠几乎是瞬间酸了鼻腔,红了双眼,眼泪无声掉下来。 所长叹息一声,打开饭盆,里面是他夫人炖的粥。 “还好那天我们派了人跟着你,还好池皊(ling)霰(xian)固执,不然你一个人怎么活得下来……” 江月眠用力擦了擦眼角,深深鞠了个躬,语气哽咽得不像样。 “谢谢你们救了我……” 所长连忙扶着她,却被她抢先道:“无论如何,没有研究所的人救我,真相就算解开了,我也死了。” 这是事实。 也正是因为她跳海出了人命,孤注一掷下,才揭开了真相。 她能活下来,都是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 江月眠蜷缩在床上,晚上不敢关灯。 她怎会不怕死? 被海水淹没全身的那一刻,她怕得浑身发抖,害怕即将面对的死亡。 也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反抗…… “江月眠?” 一道陌生的女声唤醒了江月眠,她起身换上所长发来的工作服,起身开门。 “准备好了我们就要出发去研究所,合同里说明至少待5年,你联系好亲朋好友了吗?” 江月眠撇了一眼垃圾桶里的手机,点点头。 “嗯。” 她没什么人需要联系。 坐上大巴车,她最后望了一眼A市,再也没回过头。 如果说重生算是死了一次。 这次濒死算又死了一次。 次次都是跟萧既明密切相连。 这一次,她再也不会跟他有任何关系。 第12章 “儿子乖,爸爸去谈事,你坐在这里别乱跑。” “好。” 谁在说话? 浑浑噩噩间,他看着面前的沙堆玩具,望着小小的掌心,恍惚又茫然。 忽的眼前一黑,他被人装进袋子扔到了地上。 “放了我孙子,我已经给你打去3个亿了!” “死老头,你跟我玩阴的,我就让你孙子陪葬!” 嘈杂的声音唤醒了最深处的恐惧。 萧既明被扯开头套,惨白着脸被吊在悬崖上,望着遥远的海面浑身发抖。 我好害怕,谁来救救我…… 他恐惧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想要求饶都做不到。 可是岸上的交易破裂了。 一声枪响的同时,支撑他的绳索断裂,失重和风声让萧既明连叫都叫不出来。 1秒还是10秒? 他摔进了水面,口鼻之间全是咸涩的海水,无孔不入。 无法呼吸…… 好痛苦…… 谁来救救他…… 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五秒钟,他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 他的身上传来一股拉扯的力量,不大不小,却让他找回了一点知觉。 “醒醒,你还好吗?” “再坚持一下,就要靠岸了……” 萧既明呕吐着海水,连声音都不发出来,混沌的看着救他的人。 她似乎也不会游泳,全靠着身上的游泳圈在游。 她的头发细软,耳边有一颗小痣…… 霎那间,萧既明的头皮一阵发麻,死死盯着她耳边的小痣。 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特征,在哪? 他想要去看她的模样,却怎么也看不清。 好熟悉…… “我的儿子怎么还不醒!” “要是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要把游轮3号的所有人都告了!” 刺鼻的消毒水味缓缓钻进鼻腔,耳边传来熟悉的吵闹声。 萧既明醒来的一刻,还没开口就剧烈咳嗽起来,点点猩红落在手心。 “儿子!” 萧母红着眼扑过来,对着一旁的助理训斥道:“叫医生!” 萧既明皱眉接过母亲递来的温水,只喝了一点就不愿意碰了。 他现在看到水都心悸,无法接受。 “萧既明,你是不是疯了?为了一个女人差点把自己害死!” 萧母又恨又怕,见他醒了松口气,想到向船员打听的缘由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一个狼声名籍的女人,你是疯了才跳下去救人!” “你知不知道你小的时候差点淹死……” 萧母戛然而止,眼泪比话语更快的掉落下来,望着眼前憔悴的亲生骨肉,是真的怕了。 萧既明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攥紧手心,哑着嗓音。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江月眠去哪了?” 萧母被他气得涨红了脸,顿了一下,露出一抹冷笑。 “她死了!” 萧既明呼吸一滞,嗓音难听得不像他:“我不信,你们只是没找到她。” 他抬起猩红的眼,想要下床:“我自己去……” “啪!” 一巴掌打在萧既明的脸上,把他头都打得侧到一边。 “你还要疯到什么时候?!” 萧母看着好不容易从ICU活过来的儿子,冷声道:“你的卡我已经封禁了,从今天开始停学。” 萧既明瞳孔震颤看向她,迎面就被甩的文件打在胸口。 萧母神色复杂一瞬,扯了扯嘴角。 “你老实待在家里,哪也不许去!” 房门啪的一声关上,萧既明撑着无力的双腿摔在地上,却发现门在外面锁上了。 他用力砸了一拳房门,眼底猩红一片,却又无能为力。 他滑落在地上,抓着头发撕扯,心口痛得发麻。 他到底该怎么办? 没有了他,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在乎江月眠?! 她不是相信他了吗? 第13章 他们不是说得好好的,结束这次公开道歉,就会和好如初。 她为什么要寻死?! 一连串的质疑缠了萧既明三天三夜。 他每天夜里失眠,不停回想着和江月眠相处的每一个细节。 越是回想,他才越是发现曾经眼中满是爱意的她,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江月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主动去拉他的手,也不会看到他就露出傻傻的笑了。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第五天,助理为他送来了手机。 萧既明漠然看着林素心发来的999条消息和100多通电话,叫住了助理。 “帮我查林素心,所有一切全都查干净送给我。” 他平静的面容下,藏着狂风骤雨。 助理迟疑一瞬,“我询问一下萧夫人。” 萧既明抿唇攥紧手机,点进江月眠的聊天界面,手指微微颤抖。 空的。 二十天里,他们之间怎么从来没聊过一句? 萧既明头疼得发胀,这才想起来那个时候天天都在和林素心聊天。 她太黏人了,总是要缠着他。 想到林素心委屈的面容,萧既明心中动摇了一瞬,眼中有些茫然,又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是烦躁。 他看着林素心发来的一条条关切的消息,甚至还有B超孕照。 明明只是两天,他心中却再也没有之前那样的动容了。 他捂着抽疼的胸口,一个难以逃避的结果摆在面前。 他似乎比想象中还要在意江月眠。 多么可笑。 萧既明扯着发丝,连自己都觉得荒唐,懦弱得想要掉眼泪。 “少爷,我把报告发给您了。” 助理毕恭毕敬发来文件,见他怔愣,她主动解释道:“夫人早在第二天就调查了林小姐和江小姐,都发给您了。” “她说,您看完了以后,知道该怎么做再打电话给她。” 什么意思? 萧既明呼吸一窒,不由自主攥紧了掌中的手机,眸色沉沉。 他沉默一瞬,先打开江月眠的文件,只有4页。 他心尖一颤,望着那抹鲜红的‘下落不明’四字,心悸得难受。 继续往下看,以为都是他了解的身世履历。 不等他快速翻阅,却在第一行10岁时获得雷锋奖,上了新闻。 时间正是小时候被绑架的日期。 萧既明脸色苍白,一动不动望着眼前的小字,脑袋木得发胀,手臂都在发颤。 正是因为救了他,孤儿院得到资助后孩子们都上了学。 ‘初中后,江月眠成绩优异,断档第一考进ZPP大学。’ 他再也看不进去什么消息,眼泪比声音还要快的落下,前所未有的悔恨把他淹没得彻底。 明明窗外是晴天,可没了江月眠的日子,他的世界只剩下阴雨天。 整整2天,萧既明烂在房间的角落。 他吃不下多少东西,每天都扯着头发,像个疯子一样。 窗外再次下起了雨,他面色惨白,眼底惨红一片。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戏弄他? 为什么偏偏是江月眠! 他明明已经想办法找个借口,把心思放回到林素心身上,可是他怎么也做不到! 都是学校那些人的错,非要逼着她…… 萧既明咬着手臂,上面全是深得见骨的痕迹,也不觉得痛。 都怪林素心,非要显摆到江月眠面前! 忽的,他这才想起江月眠那段时间反复提起林素心的名字,喘了口气点开林素心的文件,却不曾想竟是有10页。 打开第一页,正常的家庭和上学。 萧既明有些恍惚往下翻,眼中似乎什么也没看进去。 如果那天玩真心话大冒险,他没有选择江月眠,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无法挽回的模样…… ‘林素心和粉丝开房’和‘进账600万流水’。 这几行字眼,突兀撞进萧既明的眼中。 第13章 国家级WLRM研究所。 江月眠跟着接待人员确认了岗位和工作。 这里的科室很多,每个科研人员负责的种类各不相同。 她被安排进生物研究科室的DNA病种研究,这里所有人都是忙碌和急匆匆的样子,没人关注新人,也很少打招呼。 江月眠却觉得安心,更好的是宿舍是单间的。 研究所有免费的食堂供应,可以供应她的日常生活,度过这段身无分文的日子。 研究所很大,江月眠没有心思去逛,她确认了资料室的位置以后,半个月的修养期三点一线。 白天起床看书,吃饭,看书,强迫入眠。 尽管如此,她还是夜夜噩梦。 总是梦到自己掉进无边的深渊,萧既明叫着她的名字,他的眼泪一点一滴地上。 可她只觉得恶心和无助,拼命想要醒来,却被海水灌满了鼻腔,根本无法呼吸,险些溺死。 梦中惊醒,她宁愿不去睡,起来看生物学的书,也不要梦到他。 半个月后。 她换了新书,却在宿舍楼下被叫住。 “江月眠!” 她以为是交接任务的老师,便停下脚步。 “都怪你,害得我失去了工作!” 一个陌生的女人指着她打骂,一旁匆匆走过的科研人员都投来视线。 江月眠心尖一颤,在学校被无端指责的恐惧沿着她的脊背爬了上来,冻结了她的骨头。 她明明不认识她,为什么总是这样? 为什么每次她的生活,一但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就会有人要破坏? 江月眠思绪混乱得无法理清,所有的委屈再次浮现,可她就像从前那样,根本没有力气阻拦。 周遭的视线纷纷扎在她身上。 “怎么回事?” 江月眠呼吸变得急促,仿佛已经预见下一幕被人群嘲的画面了。 离得远的科研人员撇了一眼直接走开了,似乎觉得浪费时间。 离得近的人们脚步一转,围了上来。 陌生的女人指着她打骂,眼中满是恨意。 江月眠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过往的伤痛,胸口的压迫感让她喘不过气,手中的书都掉在地上。 一旁的高马尾女性顿时变了脸色,上前一步举起手。 江月眠惨白了脸,听她皱眉高声道:“门卫,这边有人闹事!” “她身上没有牌子,把违规人员赶出去!” 江月眠指尖泛白,她的牌子还没印好,开口想要解释。 记忆中在班里无视的滋味翻江倒海压住了她,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没事吧?” 一双温暖的手搀扶着江月眠,顿时让她茫然看去。 高马尾的女人皱眉伸手扶着她,又有一只手拿出了一个塑料袋放到她口鼻处。 另一个不认识的戴眼镜女人:“应该是过度呼吸了,来,跟着我的口令,集中注意力!” 江月眠喘着气怔怔望着她们的眼睛,里面什么也没有,没有她害怕的责怪,也没有质疑,更没有嘲笑。 “吸1、2、呼!五秒……重复……” 她通红着眼眶,慢慢找回了自己的感官。 嗡鸣的听觉终于听清了旁人的话语。 “为什么要抓我!放开我——” 叫嚣的女人还在大喊,却没有一个人站她那边。 “哪来的低智商原始人,跟她呆在同一个区都觉得污染空气。” “不愧是池学长,讲话就是犀利……” 江月眠几乎是忍着喉头的酸涩,第一次把目光投向身边的人,看清了他们的模样。 没有妖魔化,也没有无端的指责。 就像梦一样令她害怕。 胡乱道谢后,她踉跄起身对上一双清冷的眼眸。 “回去做准备,明天上午7点到A号细胞模拟室,跟我上机做对照组,完不成900份不能下机。” 他话音才落,周遭就传来吸气声。 “池学长疯了吧,新人一过来就上9?这谁顶得住?” 江月眠咳嗽两声,还没开口回答,被称为池学长的男人转身就走,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攥紧了手心,回了宿舍。 也许是白天得到了帮助,她没有梦到濒死的冷。 可是噩梦从来不会放过她。 “江月眠!我不是说了不要缠着萧既明,你为什么不听呢?!” 第14章 什么意思? 萧既明缓缓坐直身躯,僵硬着手指往下翻。 窗外的雷声闷声响起。 一项项触目惊心的调查结果摆在面前。 他偏袒的女人林素心,开房的粉丝不是他,是无数个上榜的男人。 他只是其中一个。 前所未有的情况让萧既明脸色发青,被人欺瞒的恶心感翻涌而上。 萧母调查的东西附带着照片和监控,里面全都是林素心,他不可能看错! 忽然,一个丑陋的大叔脸映入眼帘。 萧既明手背都鼓起青筋,放大去看男人的脸和脖子上的金项链。 那天殴打江月眠的男人,就是他! 可怕的联想短短一个呼吸就能猜到答案,他漆黑的眼眸逐渐涌上戾气。 文件上所有的一切,包括他和江月眠矛盾的源头,竟然都是林素心? 萧既明低低地发笑,下一秒神色癫狂一般砸烂了手机,扯着头发像个疯子。 他坐在地上一整晚。 把手机里所有林素心的轨迹,同时还把江月眠的宿舍都调查了一遍。 得出的结论简单得可笑。 那段时间他厌烦的江月眠,矛盾的所有源头,只不过都是因为林素心的一句话而引发。 吃醋? 争宠? 都是为了得到他的关注? 萧既明看着林素心手机里黑出来的裸照。 看着林素心和别的男人的床照,甚至是造谣江月眠的账号都跟林素心有关! 甚至包括那张江月眠的湿身裸照IP地址,都是从女寝里面传出来的。 加冕堂皇,而他却视而不见。 一行行字眼,他看一次就恨一次。 萧既明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有这般恨过自己的傲气。 如果他真的细心一点点,如果他真的关注江月眠多一点点,耐心听她解释一句话,是不是事情都不会发展成这样的结局? 萧既明一夜没睡,缓缓站起身下了最后的决定。 他猩红的眼睛对上屋内的监控,一字一句,仿佛从后槽牙一般沙哑道。 “母亲,我发誓以后再不去找江月眠,也不会寻死。请你让林素心这辈子都别好过,我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太阳从东边升起,照得他眼睛生疼。 可他心中的太阳却永远落下了。 …… 一片潮湿的黑暗中,舍友的辱骂和嘲笑再一次袭来。 江月眠呼吸急促蜷缩在角落。 可这次没人能救她,她又开始喘不上气,浑身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半个小时?几个小时? 厕所门被人猛地拉开,伴随着嬉笑声中,刺眼的闪光灯扎得她眼泪淌下,麻了半边身子。 “出来啊!” 江月眠无力被她们推倒在地上,双眼麻木。 “铃铃铃——” 猛地惊醒,江月眠红着眼关掉闹钟,起身洗漱换上洗得有些脱线的工作服。 三个月。 她第一天跟着池皊霰做生物分子重构,不熟悉的情况下做到凌晨1点。 第二天熟悉一点,做到11点完成。 第七天更快了一些,做到7点可以完成。 池皊霰嘴巴很毒,有任何错误会马上指出来,从来不会委婉。 这句话是她喝水的时候,助手吐槽的。 “你怎么就受得住他?” 第15章 岚助手敬佩的望她,拍了拍她的肩:“接下来这5年,熬不下去也得熬咯!” “没事,不累。” 江月眠淡然回答,转身继续去做。 如果不需要睡眠,她可以24小时都在做实验。 江月眠轻轻揉了一下干涩的眼眶,聚精会神透过显微镜观察分子的运动轨迹,也只有在工作的时候,她才能摆脱过去,找到自己的舒适区。 她可以什么都不想,也不会被萧既明折磨,更不会被噩梦缠身。 多好。 “走神?399调整一下,别浪费时间。” 池皊霰冷冰冰的声音传来,让她顿了一瞬。 确实是温度有点误差。 江月眠注意到399号样品标红,起身去调整设施的精度。 才走了一步,腿忽然没了力气,她猛地栽倒在地,摔得实打实。 “?” 池皊霰皱眉看她躺在地上白了脸,转动椅子起身,把她提了起来。 手中意外的轻,让他微不可查顿了一瞬,让她坐在房间里休息的沙发上。 “累就说,人类学会语言是用来交流的,不是用来猜的。” 江月眠确实是动不了了,有些无力坐着,沙哑道:“谢谢……” “我不累。” “哦,嘴硬是低智商类人猿的一个表现,你这是返祖了?” 池皊霰撕开葡萄糖袋子,塞进她嘴里。 江月眠喝了一口,望着反射光线的水带,阵阵窒息感和反胃让她险些呕吐。 可是她知道这是救命的东西,只能闭着眼生生往下灌。 好不容易灌完,她抖着手把袋子丢进垃圾桶,抬头就见池皊霰难得没有转头工作,而是皱眉望她。 见她投来视线,他才淡漠转身:“别误会,我怕你淹死在岸上。” 江月眠早已习惯他冷漠的话语,找了一下腿部力量,起身继续做准备。 日复一日,生物分子的研究难免会枯燥和重复。 江月眠晚上惊醒,白天脱力。 哪怕她想改变都做不到,就连池皊霰都习惯带上一包葡萄糖了。 也许是努力有了效果,在第五个月的时候,池皊霰找到了一个新的活跃细胞,能在病毒的干扰下存活五分钟。 制造出它的条件,恰巧是江月眠模拟环境的第702份里面找出来的。 这个发现让向来冰山脸的池皊霰都缓和了神色。 可他并没有说什么庆祝的话和太多鼓励,只有冷冰冰的两个字和递过来的葡萄糖水。 “继续。” 江月眠点点头,找出第11007标本数的参考样本,继续拆分构建。 在上亿的分子中,这件工作从来不是一个容易的事。 哪怕是调整参数的池皊霰,每天调整900次,都是一种可怕的工作量。 江月眠快速绘制显微镜的图片,却听到身后传来清脆的响声。 “叮当!” 玻璃棒在地上摔得粉碎,江月眠循声望去,却见池皊霰皱眉扶着台面喘息。 那张向来冰冷的眼眸泛起涟漪,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都歪斜到一边,露出英挺的眉眼。 “学长?” 江月眠上前搀扶他的手臂,才发现他浑身发颤。 似乎是病发的症状…… 她屏住呼吸,顺着他急促的呼吸和额上的冷汗,根本扶不住高大的池皊霰,只能护着他的后脑一起跌倒在地。 这个症状,全身震颤,瞳孔紧缩,呼吸急促,心率却骤降,肌肤冰冷不像常人。 这不是江月眠正在研究的基因型雪美人综合征吗?! “遗传此症的患者,9岁时初显症状,发病几率伴随年龄不断增长,很少能活过30岁……” 江月眠还记得,当时的院长叹息一声,看向了池皊霰,却被他冷声怼了回去。 “死的又不是你,操心不如节省时间。” 她从来没想过年纪轻轻的池皊霰竟然患上了这样严重的病。 按照这样的研究速度。 江月眠帮着工作人员把他送上担架,怔怔站在原地。 她望着他额上的青筋和眼中的不甘,第一次找回了脱离已久的感官。 池皊霰已经28岁了,他根本活不到研发出药物的那天。 第16章 池皊霰请假3天。 江月眠没钱出去看他,只是闷头做着研究。 偶尔停下来喝水,她才有些愣神想起池皊霰还在病房躺着。 也正是因为扶着池皊霰倒下,她才明白一个人脆弱的时候有多无助。 哪怕是向来硬气靠谱至极的池学长,也只能满是无力倒在地上。 可是池皊霰的眼神却深深刺到了她。 他是在怕死? 还是在不甘心自己得病? 江月眠望着水流落在被她当成水杯的烧杯里,愣愣走神。 好像都不是,那是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神色。 她端着水杯回到实验室,却见到了那抹本不该出现在这的欣长身影。 “发什么呆,2天不见想挨骂了?” 池皊霰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要不是她看到他还是有些泛白的嘴唇,还真以为他只是休息了2天。 江月眠没有问,闷头就继续研究。 一个月过去,池学长没有犯病。 江月眠却多了个习惯,时不时看一眼时间表,甚至经常留下来加班去赶进度。 她宁愿多加班也不想睡太多觉,如果可以,能更快的研发出救命药更好。 可她自己也明白,研究这个东西,从来不是她想就能做到的。 “新年快乐呀,江月眠。” 江月眠打水的动作一顿,恍惚看着助理展示她的红色帽子。 “这是我新买的,好看不?” “好看。” 江月眠笑了一下,窗外顿时响起了烟花声,似乎是外面的人在过节。 “啊……真羡慕人家能够过年和家人聚在一起,我们却要待在这里天天做研究。” 助理虽然发着牢骚,但是她的动作还是在做的。 江月眠收回视线,放下池皊霰的水杯,顿了顿。 “新年快乐,池学长。” 皱眉记录数据的池皊霰眼光都没给她一丝,“新年快乐,你过来看一下这里。” 江月眠心底才升起的一丝怅然,又被他冲散。 她凑过去看着他推理出来的结构式,顿时严肃了起来。 “这一行可以操作,下面这里需要调整一下系数才能达到……” “你尽管做,系数确定到小数点后9位都可以。” 江月眠难得被他噎了一瞬,心底更多的是感叹池皊霰的天赋有多高,常人哪能做到他这样精确的数值,简直是变态。 她垂眸调整数值,却听到池皊霰淡然开了口。 “你可以回去了。” 江月眠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看着池皊霰,他从来没有主动提出过下班。 男人俊秀的侧脸微微偏了一下,还是那么不近人情的毒舌。 “我是人,也明白体贴两个字的中文意思和字面意思。” “算是你之前救我的报答,你已经很累了。” 明明只是一句话,明明没什么很多的含义,甚至可能只是客套的话。 江月眠却酸了鼻腔,僵在原地。 不是没人对她说过这句话,可她从来没觉得这话有什么动容过。 可偏偏说这句话的人是池皊霰。 一个还有一年就要死掉,一年工作365天的人,向来毒舌好像从来不会关心别人的人。 江月眠哽咽着擦了擦眼眶,转过头低声道:“我不想回去的原因只是因为睡不着,我不累。” 池皊霰坐着的椅子吱呀一声,冷淡的声音沉下,似乎有些不解。 “你有勇气去死,却没勇气面对一个虚幻的梦?” 江月眠浑身一僵,怔怔对上他凌厉的双眸,听着他疑惑的声音。 “你这样的倔脾气,究竟是在怕那个愚蠢的梦,还是在畏惧别的什么?” 她如梗在喉,心中有什么东西在震动。 “难道会被一只小虫子吓得做一辈子的噩梦,永远走不出家门看看外面的世界吗?江月眠。” 第17章 不是的…… 江月眠的头上渗出冷汗,明明池皊霰的话语比往常甚至还要温和许多,可她偏偏像是定格了一样浑身僵硬。 恍惚间她才明白,她害怕面对冲突,害怕面对一切外部的刺激。 “啪!” 实验室的灯被关掉,无边的黑暗侵蚀而来。 江月眠霎时变了脸色,缠绕她半年的噩梦再次浮现。 ‘江月眠,让你别在这里装,让你不要勾引人,你为什么不听?为什么总要在这里给别人添麻烦?!’ 她软倒在地上,浑身发抖。 不是的…… 那道声音不依不挠,就像恶鬼在哀嚎:‘因为你我上不了学,都是因为你害了我们所有人,你怎么不去死啊?’ “你真的这么懦弱吗,六个月每天专注一件事的江月眠,真的从来不会反抗吗?” 模糊间,冷淡的声音让江月眠攥紧了手心。 她张了张口,很快又被癫狂的女声压下去:‘江月眠就是个懦弱的废物!她什么不是靠着男人上位的?她的一切都离不开男人,她本身就是个害人精!’ 我自己考了大学,我自己赚的钱生活,我不是害人精…… 江月眠红着眼眶在手心抓出血痕。 无助、逃避、挣扎、惊惶…… “江月眠,你自己就没有得到什么吗?” 冷淡的男声再次出现,变得不可忽视。 “如果你没有勇气向前一步,你就不是江月眠了。” 你明明什么都不懂…… 她从来不想伤害任何人,她只想好好活着,好好过自己的生活,难道这有错吗? ‘江月眠!你就是个废物!’ “江月眠你真的不愿意抵抗吗?” 别说了…… ‘江月眠你怎么不去死?!’ “人长了嘴,不会说话有什么用?” 我说别再说了…… 委屈、无助、挣扎、痛苦、怒气! “江月眠……” “够了!” 江月眠刺破了手心,红透了眼,脱口而出。 灯亮了,池皊霰面色平淡站在门口,向她伸出一只手。 “抱歉,按错了。” 一切就像是幻觉,就好像她一句话就把所有恶魔赶跑了一样。 江月眠满脸泪水望着面前欣长的手指,抿唇起身胡乱擦脸,没有理会他继续工作。 当晚,她一夜做了混乱的梦。 她还是被关在浴室,外面骂她的声音多了一个冷淡的男声。 明明也是在说着讨厌的话,偏偏像是比她自己还了解她一样,一板一眼的惹人烦。 忍了又忍,最后脱口而出一句:“别吵了!” 说出来的一瞬,她猛地惊醒。 茫然无措的看着周遭,安静的宿舍一片祥和,没人伤害她也没人因为她的一句话对抗。 整整持续了三天。 第四天池皊霰请假了。 江月眠有些茫然走在路上,她有些迷茫,又有些困惑。 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她也不知道这样的自己是对还是不对。 但是有一句话,她无法忘却。 如果她连死都不怕,她又怎么会怕一个梦? 垂眸站在饮水机前,难得碰上了隔壁研究人员来打水。 “你好呀江学妹,隔壁停水了,来这里蹭一下。” “学姐学长们好。” 江月眠点头,示意让他们先接。 “话说池学长请假一周了吧?” “他应该是又发病了,先天患病真的很可惜。” 江月眠靠在墙上转动手中的水杯,扣着上面的图案。 “江学妹辛苦你跟他一起,他明明这么傲气一个人,换上这样一个病,脾气坏一点也也没办法。” 江月眠抿唇没有说话,只是指尖变得更用力了一点。 “我以前跟池学长同一个学校,他妈妈在家长会的时候犯病了,没救回来。” 第18章 江月眠怔愣一瞬,抬起头去看说话的学长。 他摇了摇水杯,叹口气。 “希望你们早点成功,虽然池学长毒舌,可是没人希望那天的到来。” 江月眠望着他们走远,转身回到实验室。 “摸鱼摸这么久?” 池皊霰冷淡的嗓音让她一怔,脚步一顿望着他轻轻咳嗽的样子,第一次主动说话。 “我打水。” 池皊霰指尖一颤,转头有些怔怔看着江月眠,很快恢复了神色。 “我还以为你要当一辈子爱的机器人,只有别人找你才说话呢。” 江月眠不理会他,认真专研实验皿。 现在最难的一步时创建出稳定的微小分子构建,不仅仅是药品制作的关键,也是她最孤独的那段时间常常去做的事,她很熟悉。 虽然那段时间她用这样的方式逃避现实,对她来说却是最舒适的方法。 日复一日贴标签,做尝试,类比样品。 她比之前用更专注的方法对比样品的不同,她还有一种细胞堆叠方法,往往最坚韧的的生命,总会带来奇迹。 莫名地,江月眠也开始在意每一个结果。 这样的技术不仅会影响池皊霰一个人,也会会影响千千万万个备受煎熬的家庭和患病的孩子。 她体会过无助的痛苦,也体会过没钱的窘迫。 如果可以,这个药品制作成功,她作为发行人可以用尽全力去调整成本比例,尽可能帮到所有人。 定下目标,她每天不自觉就工作到很晚。 哪怕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都在笔记和脑海里模拟对照实验。 一连过了三个月。 江月眠在一个细胞培养皿里找到了存活的细胞时,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看了好几遍。 哪怕鸡皮疙瘩都顺着脊梁爬上了后脑,都要稳住情绪稳着指尖。 如果唯一一个成功的实验体损坏,她不敢去想。 江月眠稳住呼吸,一步一规范把样本记下来。 同时把它转移到新的培养皿,调配好合适的温度和湿度,包括营养配比。 严格记下它存活和排列组合的方式,还要把所有因素(温度,光照,环境)记下来。 接下来屏住呼吸调整剂量全都试一遍。 成功率首次在旁边的仪器上跳动起来。 10%……11%……30%……50%……55%…… 江月眠终于克制不住激动的心情,酸胀的指尖都在发抖。 下一刻一只欣长的手指稳住她颤抖的细胞钳,向来冷淡的嗓音都变得沙哑。 “别急,慢慢来。” 整整6个小时。 等到结束对照组时,组建的生物细胞已经达到惊人的92.7%存活率! 明明这么疲惫,江月眠却觉得恍惚得不像样,手都在发抖。 池皊霰递来一杯糖水,她才发现他的手也在抖,顿时眼底发红卸了力气。 好像这才真情实感的意识到,池皊霰从来不是什么科研大佬的电子机器,他也是有感情的,只是太克制而已。 第二天她请假了。 那天晚上她再次梦到潮湿恶心的浴室。 耳边再次响起那些嘲弄的话语。 第19章 江月眠待在狭小的厕所,却没有再发抖,而是在心头有一股火在心底蔓延。 出门她望着面容扭曲的室友,她第一次看清了她们的脸。 扭曲的,恶心的,令人颤栗的。 她还是有惧怕,更多的是心底多了一股火。 不等她们辱骂,江月眠主动扑了上去,用发抖的拳头去打,撕扯,甚至用牙咬。 也许这个时候她像个疯子? 也许这个时候她丢掉了一切那些让她畏缩不前,数不清的顾虑! 害怕出现在了那些人丑陋的面容上。 他们躲在校长后面,指责她疯了,要她退学。 江月眠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第一次说出了流利的话。 “退就退吧,这样的学校配不上我才对。” 她从来没有说过这么狂的话,却解气得要命,嘴角都不自觉提了起来,眼前却模糊一片。 再次醒来。 她大哭了一场,哭着又笑。 原来自己也是个笨蛋,是个胆小鬼。 她死了两次,胆小了两辈子。 直到证明自己的那一刻,她好像才找到了自己。 她是江月眠,也应该是曾经满是勇气,勇敢向前走的江月眠! 他们研究获得了重大突破,很快进入试药阶段。 她同时也将面临第一次离开研究所的机会。 “不用了。” 所长听到她拒绝,愣了一下,起身向她鞠躬道歉。 连他自己都红了眼眶,心中有愧。 “对不起,当初如果因为我的片面,损失了一个人才,也许我这辈子都会寝食难安!” “谢谢你当初的坚持,谢谢!” 江月眠浑身一震说不清心中的滋味。 当初的她她也许是有私心去逃避,现在却不一样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扶起所长:“过去了,这件事从来不是任何人的错。” 所长顿了一下,含着泪点了点头。 他见她面容平和,拿出了一本调查结果给她看。 这两年,萧家在外面帮她肃清了真相。 江月眠攥紧了纸张,一页页往下看。 当年那些她的梦魇,如今一个个坐牢的、身败名裂的。 甚至前阵子她的发布论文和重大结果引起社会关注,有人无意间看到她的名字,扒了出来。 网上引起热议,全都被所长出面,珍重澄清了一切。 江月眠这才恍惚,却并没有觉得外人的目光像从前那样可怖了。 她笑着把文件还给所长,转身走进阳光下。 也许是这些事和人离她的生活太远,也许是她有了目标,有了方向。 更多的也许是她找回了勇气,也找回了自己。 江月眠抬手挡了一下阳光,冷淡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走了,研发再拖久点我就要死了。” 江月眠心中狠狠一跳,拉下脸闷头往研究所走去。 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她怔愣一下,回头望去。 池皊霰就那样静静站在那里,身姿笔挺,清冷的眸子沾上了一点笑意,像是被冬日的暖阳照亮的雪山。 “真了不起啊,江月眠。” ———全文完——— 第一章 争执 大过年的,未婚先孕的嫂子跑到我家为非作歹。 跟哥哥合起火来,把我压在身下打。 不仅如此,哥哥还满腹怨气,觉得自己只拿到一半的家产亏。 甚至为此,跟爸妈断绝来往。 但我没想到,这对颠公颠婆,比这更疯狂的都做了... 大年三十,哥哥搂着女朋友回老家。 女朋友已经大了肚子,看起来有些月份。 他们跟强力粘合胶似的,紧紧贴在一起,说自己过了年就要结婚。 我爸妈高兴坏了,我妈更是在厨房忙活一早上,整出一大桌子菜。 他们这个年纪,本就是喜欢儿孙绕膝的生活,看到好大孙快出生了,当然高兴的快要蹦起来。 我也替他们高兴,从包里拿出新买的卡地亚手镯,递给嫂子。 “姐,第一次见面我也没准备什么,这是我买来带着玩的,送个你做见面礼。” 这款卡地亚花了我小一万,虽然不算太贵,但作为见面礼也不少了。 嫂子虽然怀着孕,嘴唇却抹得滴血,眉眼跳脱:“有票据吗,在那个柜台买的,不会是假货吧?” 这话说的舒适无礼,我脸上的笑容还没散去,徒留尴尬。 我用眼神看了一眼哥哥,我那学霸哥哥半点也没接受到我的信号。 反而上前搂住女友的肩膀:“你嫂子第一次上门,你就送给她这个?一看就是假的,还不如发点红包实在。”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这还是我那个品学兼优的哥哥吗? 怎么一张嘴就和妹妹要红包! 当即我的怒火也上来了,本来我跟我哥年纪差的就不大。 从小打到大,谁也不服谁。 我头一伸反唇相讥:“我给你女朋友发红包,那她给我什么东西?作为嫂子,我给她发888,她是不是得给我发8888.” 哥哥还没说话,旁边的嫂子就跟炮仗一样炸了。 她似乎觉得,自己这样的长相和身段,嫁给我哥属于下嫁。 我哥和我们全家人,就应该把她供起来,早晚烧慅三柱香。 “魏老师,你就让你哥哥这样欺负我?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放弃什么?多少富二代追我我都没同意,你竟然让你家人这么羞辱我,这孩子我还不如不要。” 她像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抹着眼泪叽叽喳喳。 可惜的是只会干嚎,就是不见眼泪,一看就是装的。 但是我哥信啊,自己心爱的女人竟然被妹妹这么怼。 在他看来,这就是不给自己面子。 当场黑了脸:“你怎么回事,有你这么和嫂子说话的吗?上这么多年学白上了,赶紧给你嫂子道歉?” “让我给她道歉,你脑袋被门夹了,也说不出来这样没脸没皮的话。这个家你想回就回,不想回就滚,还是博士呢,只有智商没有脑子是吧?” 我指着哥哥的脸,一顿抢白。 大过年的,他事先也没说带女朋友回家,搞得我爸妈手忙脚乱,现在还在厨房忙活。 这也算了,最重要的是我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我凭什么要道歉? 嫂子见我这幅态度,当场变了脸,啪嗒一声把我给爸爸买的保温茶杯啐了。 这保温茶杯是我托人专门定制的,花了好几千。 嫂子一点也不在乎,她像疯了一样大喊:“魏老师,我跟你在一起可不是受这种委屈的,既然这样我现在就把孩子打了,跟被人在一起去。” “道歉,你赶紧给我道歉。”哥哥小心翼翼的护着嫂子肚子,凶神恶煞的威胁我。 “别给我放屁,我去厨房给爸妈帮忙,自己的女朋友自己哄。” 我不是怼不过他们两口子,主要是现在过着年,不想让爸妈难堪。 但我万万没想到,嫂子这个颠婆竟然嗷一嗓子冲上来。 一把薅住我的头发,把我往地上一拽。 我措不及防被她揪住头发,一头撞在桌腿,刀割般的钝痛从后脑上往头皮冲去。 我下意识用手互助后脑勺,只听到啪啪两声。 嫂子对着我的脸甩了两个耳光,用了十成力道。 抽的我当场头晕目眩,鼻子酸溜溜的,有热乎乎的液体流出来。 那一刻我疯了,我他么竟然被第一次见面的嫂子抽了巴掌。 还把我的鼻血抽出来了?第二章 看热闹 老娘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我噌一下从地上窜起来,反手撇住她正准备抽我的嫩手。 那手上可是做了美甲,每个指甲上还都镶了钻 怪不得我脸上火辣辣的疼,估计被这娘们抽的破了相。 嫂子被我反剪住胳膊,疼的嗷嗷叫。 我避开她的肚子,一只手捏住她的脖子,像掐小鸡崽子一样把她提溜起来。 “你他妈敢打我,今天我就替你妈教育教育你。” 说着另一只手扬起来就要抽过去,嫂子像只嘎嘎乱叫的公鸭。 撕扯着对我哥吼道:“傻站着干什么,你老婆孩子被人打了,你都不帮忙,要你有什么用?” 被这样变故吓傻的我哥,这才反应过来。 这个时候我并没有对我哥设防,我以为我们俩二十多年的兄妹关系。 就算他不帮我,最起码也不能拉偏架吧。 但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哥一把揽过我的肚子,双手控制我的手。 嘴里恶狠狠的说:“有你这样的妹妹吗,你嫂子怀着孕呢,你竟然打她。孩子要是有什么差池,我弄死你信不信。” 虽然我平时热衷运动,比普通女孩子力气大。 但我哥可是一米八五体重一百七的北方大汗,我怎么可能有他力量大。 被他死死摁住双手,一点也动弹不了。 嫂子这个时候反应过来,那双眼睛仿若啐了毒液。 朝地上呸了口唾沫,抄起手对着我的脸狠狠抽了过来。 掌风带着春节炮仗的硝烟味,直往我鼻孔里钻。 这巴掌她用了十二分力气,要是抽到我脸上,我肯定要吃一番苦头。 我犹豫着要不要一脚踹到她肚子上,虽然这娘们该踹。 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无辜的,要真被我踹出个好歹。 我爸妈肯定难受,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我死死盯住嫂子挥下来的那双手,准备硬着头皮扛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声怒喝响彻在客厅里...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我爸声如洪钟的声音在客厅里炸开,他手里端着刚做好的鱼,要上系着围裙。 看到我被他们两个人殴打,鱼啪嗒一声扔在地上,扑到我身上替我扛了那一巴掌。 从我的余光,我能清晰的看到,嫂子是故意的。 她听到声音的时候,明明可以收手。 她看到我爸扑到我身前,还是义无反顾的抽了下去。 啪,这声音又脆又响,比抽到我身上更难受。 “爸,你没事吧,你怎么样?” 接二连三的变故,让哥哥也松开制约我的手。 我爸摸了摸脸,神色严肃:“你们在干什么,大过年的闹什么。魏子文你竟然拉着你妹妹的手,让你女朋友打他,你怎么做哥哥的,我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我爸劈头盖脸给哥哥一顿训,哥哥红彤彤的梗着脸。 头一样接道:“明明是子诺先动手的,我是被迫还击。” “放你的狗屁,你老婆拉着我的头发,把我摁在地上打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不就是拉偏架吗。” 我从冰箱拿出冰块,替我爸敷脸。 虽然我跟哥哥从小打到大,但是像现在这样互殴的情况几乎没有。 我爸还没说话,就听到嫂子尖锐的声音,猛然间乍起。 “你女儿打我就行,我打你女儿就不行是吧?人家说小姑子难缠我还不相信,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你们就是打量我肚子大了,好拿捏是不是?我告诉你们门都没有,要是逼急了,大不了我去打胎,让这孩子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她噗通一声坐在地上,边哭边抹眼泪。 因为过年,我们全家回老家。 老家是规规矩矩的四方院,没什么隔音设施。 她在院子里哭,很快就把周围的邻居引来了...第三章 不肯低头 正是过年的时候,原本寂静的村落,迎接来自五湖四海的打工人。 本来大家就闲得无聊,听到嫂子哭闹的声音,都成群结队的出来看。 看到人越聚越多,嫂子哭的更带劲了。 “你看看这一家人,看我怀孕给我下马威呢!小姑子先给我个假货项链,我不过就问了几句,她就不顾我怀着孕,把我摁在地上大。这老不死的,还偏帮自己女儿,把鱼摔倒地上,给我下马威呢。” 她指着衣服上被鱼溅到的油点,哭的那叫一个惨烈。 “魏子文我真是瞎了狗眼嫁给你,你就任由你家人这么欺负我,这孩子我还生个什么劲,还不如去死呢。” 说着就跟拍电影似的,不停用手捶打自己的肚子。 我爸愣了,他一辈子老实,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街坊邻里虽然没说话,但是眼神中透出的鄙夷,比直接打他还男难受。 我抄起一边的水果盘,啪一下扔到地上。 清脆的响声在空气中炸开,原本喧闹的嫂子也不由自主停下哭声。 “你说我打你,来让大家伙看看,到底是你受伤还是我受伤。” 此刻我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还被扯开一个口子。 右脸高高耸起,上面还有三个手指印,鼻子下还挂着鼻血。 到底谁挨打了,一目了然。 “魏子文你个窝囊废,人还没进门,你就被人这么拿捏。等他进门了,爸妈还不得被捏死。” 我指着魏子文的鼻子怒喝。 魏子文扬着头,像一只快加入战场的公鸡:“什么叫拿捏,我这叫真爱你知不知道?我算是看了,平时爸妈就宠你,现在我女朋友怀着孕,还要被你们这么拿捏。我看这个家是不欢迎我,我走还不行吗?” 我真是被他气的一口老血喷出来。 嫂子坐在地上,还在哼唧,嘴里不停地说这个孩子不能要,这个孩子不能要。 我和爸爸真是百口莫辩,也就在这个时候,出门买糖果的我妈回来了。 这老太太一进门就看到乌泱泱的邻居,皱着眉头瞧着地上的嫂子。 刚一抬头就看到满脸是伤的我,脸色倏的大变。 把看热闹的邻居全都赶走,在听到我说的前因后果后。 那张脸阴沉的仿若要结成冰,了解我妈的都知道,这老太太生气了。 我妈生气,嫂子可就惨了! 嫂子原本在地上打滚,看到我妈回来后,还想故技重施。 她以为自己肚子里怀的是金宝贝,无论自己怎么作都有人兜底。 “你们家就是这样欢迎新媳妇的?我肚子里可怀着孩子呢,这事你们不拿点诚意出来没完。” “诚意,你想要什么诚意?” 我已经给伤口上了药,此时坐在一边的小马扎上,磕着瓜子看我妈表演。 “十八万八的见面礼,少于这个数,我不会原谅你们。” 嫂子大言不惭,一屁股坐在藤椅上。 我哥那个狗腿子,还在旁边给她端茶送水。 “十八万八,行啊,我答应你。” 嫂子听到妈妈说的这么快,那张脸当即笑开花。 “那微信还是现金,虽然现金重,但我也接受,我...” “钱我可以给你,但是你怎么证明肚子里孩子是我儿子的?” 这话就像沸水落了寒冰,当场嫂子的脸色就变了。 “你什么意思,你儿子做的好事你不想认?” “我不知道你肚子里怀的是不是我孙子,但是我知道你打的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女儿。你不是说我偏心吗,你说对了,我们家就是偏心。今天,你不和我女儿道歉,这事没完。” 嫂子噌一下火气上来,她反手一巴掌抽到旁边哥哥脸上。 “你妈说你被人戴绿帽子了,你都不吭声?” 哥哥低着头,嘴巴嗫喏在嫂子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嫂子那张扭曲的脸,更扭曲了。 但她梗着脖子,就是不肯低头。 “你别在这装的人五人六的,你要是不同意,这孩子我现在就打了,我...” “需要我给你介绍医生吗?无痛的哦!孙子神马的,我还会有的,但是女儿我这辈子只有一个,想用肚子让我闺女受委屈,门都没有。” 这话直接堵死了嫂子接下来的话。 妈妈站起来,啪嗒一声打开门:“不道歉就滚,魏子文你要是跟他走,以后也别进这个家,以后我和你爸的钱,你一毛钱也别想要。” 这话说的极重,我爸站起来想说什么,被我妈用眼神瞪了回去。 嫂子坐在藤椅上,那表情不可谓不精彩。 她可能没料到,我爸妈竟然连孙子都不要。 一时间,气氛僵住了...第四章 征迁款 我爸还想站起来打圆场,被我妈呵道:“你要是想跟着走,我也同意。” 这话直接把我爸锤的站不起来,其实他心里也气着呢。 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打得不成样子,自己还无端挨了个大嘴巴子。 这事搁谁谁不气? 我本以为如此傲气的嫂子,会一怒之下摔门离去。 但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嫂子眉头紧皱,神色中全是不甘心。 但还是扭扭捏捏走到我跟前:“对不起,今天是我的错。” 我勒个擦,这都能忍? 哥哥也在一边打圆场:“看在孩子的面上,你别计较了。” 我明显感觉到嫂子的道歉不是真心的,但是她肚子里确实怀着我哥的孩子。 这事我要是执意追究下去,就显得我小气了。 但要是就这么放过她,我更难受。 我嘴角一呲,扯动了伤口:“这事不计较也行,但是姐姐,你第一次见面不给我发个大红包作为见面礼吗?我也不要多,就8888吧。” 嫂子伪善的表情,瞬间僵硬在脸上。 她看了看我哥,又看了看面露寒霜的我妈。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下,竟然真给我扫了8888过来,我还让她在备注上写自愿赠与。 她的表情更难看了,跟刚来时候精致的小公主模样完全不同。 简直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说实话这8888我还真不在乎,但是看到嫂子因为心疼而扭曲变形的脸。 我心里无端开始兴奋,比扇了她一巴掌还兴奋。 这事闹得挺难看,但表面上也算握手言和。 我爸妈也没了做饭的想法,从饭店里随便打包了点菜,对付了一口年夜饭。 我脸颊火辣辣的疼,但为了孩子也息事宁人。 大年初一,我起了个大早。 正准备出去拜年,就听到嫂子幺幺绕绕的声音,在堂屋里响起。 “我和子文准备结婚了,你们要出一百八十万彩礼,外加全款房,写我的名字。” 一百八十万?拿我家当冤大头? 我爸妈不是个小气的人,相反他们十分疼孩子。 昨天晚上我哥俯首做低,终于把我妈的气哄消了。 一百八十万是多,但是我爸妈也不是拿不出来。 可惜的是,嫂子太急了。 看我妈没开口,立刻脱口而出:“这钱先说好我可是不带回来的。我哥马上要结婚,这钱是给他买房子的,还有全款房要写明,将来就算离婚也归我。” “你们也都看到了,魏子文这幅长相能找到我这样的算是烧了高香,我给他生孩子更是恩赐。你们家我也找人打听过了,我要的这些并不多,要是不给,我就去起诉 魏子文强迫我。” 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本来我都看到我妈想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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