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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骑兵。大帅,要不我们绕开正面的敌军连营,迂回敌后,再试试能不能转战到彭模一带,如何?” 刘道规摇了摇头:“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可能了,敌军的援军源源不断,粮草充足,就连仇池兵马也是一天比一天多,不是你这三百铁骑就能解决的,大帅,当断则断,要是再拖下去,只怕敌军再出水军断我船队后路,我们连退回去,都会成为奢望了。” 刘敬宣的眼中光芒闪闪,脸上掠过一丝不甘的神色:“你大哥对我等如此信任,在国家这么困难的情况下还拨出大军让我们伐蜀,给我等这样立功的机会,就这样半途而返,你我还有何面目回去见他?还有何面目去见我大晋的百姓!” 刘道规咬了咬牙:“如果还有胜利的可能,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也要坚持到底,但现在的情况,是连一丝一毫的可能也没有了,再不撤,全都得死在这里。现在不仅是缺粮,更是有疫病流行,而且天气越来越热,人吃的少了,身体不行,更容易得病,只有早早地撤军,回到白帝,才能保住命,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刘敬宣咬了咬牙:“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那么,撤军的事情,关乎全局,蜀军若是追击怎么办,何人断后,这需要我们好好安排一下。” 刘道规淡然道:“一般的撤军,是要以精兵断后,让老弱病残先行,但这次我们是走水路而来,蜀军虽众,却无大量的船只,并不需要这样,只要防住仇池骑兵的追击即可,我意,把带不走的辎重和部分军械留在营中,引敌军来抢,我亲自带三百精兵埋伏在四周的山林里,等敌军入营抢劫时,再突然杀出,敌军不备,必然以为我军有埋伏,会慌乱而退,到时候我再率这殿后之军从军登船离去,数日之内,只怕敌军也不敢再来我军的空营,如此,我军方得以保全。” 刘敬宣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仇池兵马皆是蛮夷,看到财宝与军械,更是会大加劫掠,不复成军,而蜀军只求自保,又缺战马,难以远追,只要让仇池骑兵不来追击,那我们就是安全的。若不是我现在生了这该死的病,浑身乏力,倒是想跟道规你一起断后。” 刘道规微微一笑:“大帅是三军主帅,不宜以身犯险,若有闪失,会让将士们士气低落,甚至溃散,这次的任务,就交给我吧。修之,你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呢?” 毛修之大声道:“愿领兵听命,将功折罪!” 刘敬宣站起了身,沉声道:“诸将听令,速回各营,清点人马军械,今夜二更,我们回家!” ===第二千五百一十八章 鬼影乍现龙格窟=== 蜀地,成都南,广都县,龙格。 在这个后世被改为双流县,还建了机场的地方,这时却是一片荒凉的群山,而在一处偏僻的山岭之中,一个难以察觉的洞口,火光微露,炊烟袅袅,若不是门口站着的几十名全副武装的卫兵,任谁也难想象到,这里居然会有人烟。 一个全身黑袍,戴着青铜面具的瘦长身形,从林中缓步而出,守在洞口的几个军士一下子警觉了起来,横枪直指来人:“什么人,站住?” 黑袍的手一翻,一面令牌展在了他的掌心:“阳将军派我来巡视一下人犯。” 那个守洞的军官笑了起来:“原来是阳将军派来的啊,快请进,我这就引路。” 黑袍摆了摆手:“不必了,这里只有姓桓的一个人,我找得到,你们守好洞口就行,这些是阳将军叫我带来犒赏你们的。” 他手一挥,身后的林中奔出几个军士模样的人,不是抱着酒坛子就是拿着荷叶包,各种烤肉与酒水的香气混在一起,让这几个军士眉飞色舞,连声道谢之后就冲了上去,而黑袍则径直走进了洞里,顺手取下了洞外的一枝火把,走出三十余步后,面前豁然开朗,一处木制的囚笼之中,桓谦一身囚服,正愁眉苦脸地呆在那里。一看到黑袍,顿时就精神一振:“你,你是何人?” 黑袍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陶渊明的脸显露在了他的面前,这一下,桓谦几乎要哭出来了:“是你啊,陶公,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陶渊明微微一笑:“受姚天王所托,来看看桓公。” 桓谦长叹一声:“当初我想来这里时,天王就说过,谯纵必不会容我,可我不听,还想着回来招些以前温公的旧部,重建军队,打回荆州,却不料那谯纵连天王的面子也不给,直接就把我拿下,陶公啊,你既然是天王派来的,那可得救我啊。我就知道,你是荆州人,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陶渊明轻轻地摇了摇头:“谦公,你在这里为桓楚复国,而我也暂时在刘裕手下潜伏,以待机会,我们是同一辆战车上的伙伴,只可惜我来的晚了点,没有阻止你出发,天王毕竟把你当成客人对待,没法强留你,不过你放心,你的性命是没有问题的。” 桓谦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真的吗,可我前一阵听那些看守说,谯纵他想杀我啊!” 陶渊明微微一笑:“不是谯纵想杀你,而是有些蜀中的大族,当年在温公灭成汉时,家中有人给大军所杀,你看到的是这里有温公旧部,但其实,他在这里的仇家更多,你看,你来这里招贤纳士时,有几个当年的老部下来呢?” 桓谦恨恨地说道:“想不到温公打下来的地方,居然没人念当年之情了!” 陶渊明摇了摇头:“这蜀地本就不是你们桓氏的根基所在,当年温公伐蜀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挣取功劳,想要自立罢了,后来攻下西川,自己也没留下,只留了少量驻军,连刺史也是给了朝廷另派的周抚,你想象的所谓这里有什么温公旧部,从来都不存在。” 桓谦半晌无语,久久,才长叹一声:“我不应该相信何澹之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跟我说,这不是害我吗?” 陶渊明微微一笑:“因为老何本是北府出身,并不是我们荆州人,对大楚也没啥感情,起码没什么世受桓氏之恩,以前来投靠,也不过是因为先帝势大,想要飞黄腾达罢了,后来跟你逃命来后秦,不是因为他有多忠诚,而是知道北府军最恨叛徒,他要是落到刘裕手上,绝不可能有殷仲文,胡藩那种给赦免的好事,只能跟着逃命罢了。说白了,他跟你不是一路人。” “你到了后秦之后,想要复国报仇,可他却早就功业心全无,只想着活命而已,你想要潜回南阳一带,召集旧部,甚至诱降鲁宗之,这种疯狂的事他可不愿意跟着你一起来,所以,就骗你来西蜀,让你碰个头破血流,清醒点也好,或者,借谯纵的刀来要你的命,从此太平清净!” 桓谦重重地一拳击在自己身下的那些草褥之上:“贼子狼心,着实可恨,以前在我手下时,我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这么坏呢?!还以为他是忠实部下呢!” 陶渊明淡然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古皆然,不奇怪。只是现在谦公还是要想办法活下去,只有活着,一切才可能有转机。” 桓谦连忙说道:“陶公救我,你既然可以进来,那就可以把我带走,只要带我回后秦,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你就是我们桓家的第一恩人!” 陶渊明摇了摇头:“我是可以把你带走,但那样一来,后秦和西蜀就算彻底翻脸了,在谯纵看来,你不过是姚兴派来想要拉拢他的手下,夺取西蜀的棋子,那若是晋军再来,后秦绝不可能再出兵相救,而失了西蜀的牵制,晋军可以轻松地起兵北伐,你这辈子想要回老家的梦想,怕是无法实现喽。” 桓谦颓然坐下:“那,那难道我就要在这里等死吗?你也说过,有不少温公的仇家,想要杀我报仇!” 陶渊明微微一笑:“能杀你的,只有谯纵,而如果杀你,就是跟后秦彻底翻脸,只要你不给谯纵这个借口,你就能活下来。记住,除非是谯纵下诏令放你,不然,不管是谁来找你逃亡,哪怕是你的亲兄弟或者亲儿子来,也不要跟着走,只要出去一步,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啦!” 桓谦咬了咬牙:“可是,我要在这个鬼地方呆多久?” 陶渊明平静地说道:“谯纵把你关在这里,也是种试探,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旧部来救你,也要看你是不是想逃跑,如果你在这里安心地呆着,他是不会杀你的,可能过十天半个月,就会换个好点的地方继续监禁,等晋军退后,蜀地安定,就有可能礼送你回后秦,不过,我建议你到时候还是留在这里,不要去结交蜀中之士,但可以招纳荆州流民,有朝一日,你会有机会回老家的!” ===第二千五百一十九章 鼓舞桓谦转南燕=== 桓谦兴奋地站了起来,两只手紧紧地抓着牢笼的木栏,而手上的青筋在微微地跳动着,显示出此时他内心的激动:“真的吗,我真的有机会打回老家?这怎么可能呢?” 陶渊明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世事无绝对,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可能。越王勾践曾成为吴国的阶下之囚,连屎都吃过,但最后不也报了仇吗?!谦公,你现在是桓氏最后的宗室,也是仅剩的独苗了,桓家复兴的希望,全系于你一身,可千万要保重好自己。” 说到这里,陶渊明的眼中光芒闪闪:“想当年,令祖桓范,高平陵后被诛全族,但仍有子孙逃了出来,这才有了后世桓家的复起,而今天,你至少情况比当年你的祖先还要好上很多,留得有用身,终有一天,会重新光宗耀祖。” 桓谦激动地点着头:“说得好,你说得太好了。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活到可以回归故土的那一天。” 陶渊明微微一笑,握住了桓谦抓着木栏的手背,声音变得柔和起来:“晋国现在丘八当道,武夫掌权,而这些武夫们跟传统世家的不同,就在于不知进退,不会妥协,最后一定会自己打起来,到那时候,国家会再一次四分五裂,而暂时被他们所迷惑的民众,也会念起以前的好,比如荆州的士民,那时候就会想念你,只有这个时候,才是你回归荆州,召集旧部,重创大业之时!” “谯纵对你并没有杀心,除非你威胁到他的统治,所以,在这里拉人,有百害而无一利,就算你能结交些大族,以蜀人的习性,也不可能跟你远征,不如不去结交,就在这里当个闲散之人,如此,才会让谯纵安心。如果你回后秦,虽然可能方便招收一些荆州的流亡之士,但他们根基已失,不可能打回去,还会引来姚兴的猜忌,最可能的结果是让你带着这几百几千部众为他去打胡夏,打南凉,到时候恐怕你大业未成,命反而要先送了,还不如在这里安全。” 桓谦笑了起来:“你说得太好了,我要是早点听你的话,何至于此,只是,晋国真的会再次内乱吗?” 陶渊明勾了勾嘴角:“相信我,一定会的,本来这次刘敬宣讨伐西蜀,就引发了刘毅的强烈不满,只是给刘裕拉上何无忌强行压下来了,现在讨伐失败,刘敬宣撤军,围绕这次无功而返的处罚,会有一轮新的争斗。” 桓谦恨恨地说道:“真他娘的奇怪,这些个京八贼打起我们大楚,一个个如狼似虎,可是来这蜀地,怎么就如此不中用?按说五千兵马足够横扫蜀军了,当年温公西征,还不用五千人马呢,不也灭了成汉?!” 陶渊明微微一笑:“这次后秦派出了仇池兵马来援,而蜀军这里,也有高人相助,早早地判断到了北府军进军的路线,提前扎营挡住,北府军远道而来,粮草不济,又有疫病流行,最后只能撤退,他们没有温公的运气,可以说,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啊。” 桓谦哈哈一笑,坐回了牢中:“很好,那我就按你说的,慢慢等就是,谯纵早晚会放我出来的,陶公,我相信你的话,等我出来之后,你可一定要来帮我啊。” 陶渊明大袍一挥,转身向外走去:“我也期待这一天早点到来,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务必忍耐一段时间,一切都会好的。” 一刻钟之后,陶渊明站在了洞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才守在洞外的十余名军士,这会儿全都鼾声震天,嘴角边挂着长长的口涎,脸上挂着迷之笑容,手中身边散布着肉骨头,睡得香甜,而黑袍的身影,则背身独立在一边的一块大石之上,长长的影子,正好投在了陶渊明的身上。 陶渊明走到了黑袍的身后,略一欠身:“师父,我已经跟那桓谦说过了,这回,他应该会安分守已,只是,就这么一个废物,真的要在他的身上寄托希望吗?” 黑袍冷冷地说道:“废物是他的能力,但不是他的名声,光凭桓氏这块招牌,就可以让他坐收千军万马了,有些话你并不是在吹牛,荆州早晚会再次战乱,而一旦乱起来,就会有人想着桓谦的。” 陶渊明微微一笑:“这回西蜀能得以保全,全靠了师父相助,您可以在这里略施小计,让候晖和阳昧他们除掉谯纵,然后自己控制这里,也算掌握了一方江山,不比强行扶持谯纵这种蠢材要强吗?” 黑袍摇了摇头:“现在我们还不宜抛头露面,暴露自己,什么事情,只有藏着掖着,才是威力最大的,黑手党的那几个老鬼,暴露身份之时,就是死期,而我们天道盟之所以可以历经千年不倒,就在于永远都不会象黑手党那样追求明面上的权力。渊明,你一定要记住这点!” 陶渊明正色行礼:“谨记师父的教诲。” 黑袍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瓶,抛向了陶渊明,他一把接过,脸上闪过一道喜色,收入了怀中:“多谢师父赐药。” 黑袍的声音透出一股冰冷:“不要恨我们,渊明,这是天道盟千年来的规矩,我和你主公在当天使的时候,也如你这般要服下脑蛊丸,这个世上,所有的人心,承诺,誓言都不可信,只有这种掌握了人的生死,才是最安全的。有朝一日,万年太平,我和你主公也总有离去的一天,到时候,无论是天道盟还是这个天下,都会交给你们。也只有你自己经历了这种被人操纵和控制,时时生活在恐惧之中,才会知道,人最怕什么,最容易用何种办法操纵!” 陶渊明咬了咬牙:“徒儿会尽全力,早日助师父和主公完成大业,也是为徒儿自己。” 黑袍微微一笑:“好了,此间事了,我也应该换个地方了,好徒儿,你最近不要回东晋,我想,新的一轮较量,即将开始了!” ===第二千五百二十章 败军将帅当何处=== 东晋,建康城,宫城,两仪殿。 大殿之内,只有三个人,相对而坐,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面色凝重,而三人的面前小案之上,摊张一份相同的塘报,久久,坐在左边的刘毅才长叹一声:“想不到,跟兔子的这一面,竟然成了永别。” 坐在右首何无忌的眼中泪光闪闪,哽咽道:“都怪我,我明知他重病,还要这时候回来,却没有带上他。” 刘裕喃喃地说道:“瓶子,兔子,遇见他们,好像还是昨天的事,这一晃,差不多二十多年了,我们一步步地掌握了军政大权,可是一个个的好兄弟,却是离开了我们,若有来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 何无忌抹了抹眼中的泪水,说道:“人生几十年,弹指一挥间,争来斗去,最后不过是一抔黄土。老实说,我这次来之前,还挺嫉妒兔子的,觉得他这次没立什么功,就得了荆州刺史这样的要职,可现在想来,我就是想当面再骂他喷他,也没这个机会了。寄奴,希乐,你们还要这样斗下去吗?” 刘裕看向了刘毅,他也同样地看着自己,就这样,二人对视片刻,刘毅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忌说得有道理,斗来斗去,最后不过是归于尘土,何必呢,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几十年,生死与共的兄弟,有什么事是化不开来,非要赌气硬顶的呢?这天下还有这么多的仇家,对手,胡虏在,我们自己却是掐个你死我活,想想也是可笑。” 刘裕摇了摇头:“希乐,我从没有刻意地针对过你,我为的都是国家和我们的大业,上次朝堂之上,我一时激动,跟你这样大吵,最后弄得都下不来台,我也很后悔,如果道歉能让你心情好点,我愿意正式向你道歉。” 刘毅摆了摆手:“罢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王谧这个人,我不喜欢,但你既然想要他总理朝政,就用吧,我以后也不会针对他了。只是那天我对他发难,可能有些世家高门会有些其他想法,甚至会下手行刺,王谧似乎也听到什么风声,吓得逃回老家了,你把他找回来吧,再给他多加精锐护卫,甚至我可以把我的护卫给他,以表明我的态度。” 何无忌转而笑了起来:“你们肯这样和解,太好了,要是不见你们回心转意,我就算回去心里也不踏实的。” 刘毅的眼中冷芒一闪:“王谧的事情就这样吧,兔子的后事,也会有专人操办,但我们作为活人,还有很多事情要马上处理,寄奴,希望这一次,我们能真正地放下成见,以公心论国事。”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伐蜀兵败,荆州无人,而我们也要回镇各州,确实还是要把这些事情商量好了才能回去。” 刘毅正色道:“伐蜀一战,是你强行令刘敬宣任主将的,为此还弄了不少小动作,比如让刘敬宣交出兵马给无忌,换取他的支持,比如让道规率本部兵马跟随,比如让毛修之为先锋,让鲍陋为益州刺史,这些从帅到将,从武到文,都是你寄奴亲自指派,现在兵败了,损失过半,好不容易才撤了回来,我大晋有明确的规定,有功则赏,有过必罚,丧师辱国,损我军威,你说应该如何处置呢?” 刘裕咬了咬牙:“这次失败,罪不在士卒,而在于对敌情不明,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尤其是没有料到后秦居然可以撕毁和我们的和约,直接派仇池兵马来援,与后秦的和约,是我签定的,而我在这上面,确实大意,这个责任,理应由我来负。” 刘毅冷笑道:“那寄奴你准备如何负这个责任呢?” 刘裕正色道:“取消我镇军将军的职务,转任中军将军,军职上降两级。希乐,你看这样如何?” 刘毅点了点头:“你毕竟不是主帅,虽有用人不明的过错,但自降两级,已经可以了,开府僚属这些事,你现在任务重,就暂时保持不变,我想,这个处理,百官们会服气的。” 何无忌微微一笑:“我也同意。” 刘毅继续看着刘裕:“那么,此战的头号责任人,败军之将刘敬宣,请问你准备如何处置呢?” 刘裕咬了咬牙:“阿寿这次的主要问题在于没有管好毛修之,让小毛轻军冒进,又在他的军中出现了内应叛徒,泄露了我军的意图,导致对方早有准备。其实,从蜀军扎营黄虎开始,这一战已经没有取胜的可能了,阿寿能把军队带回来,不至于全灭,也算是稍有挽回,按朝廷的军法,当免除官职,剥夺其冠军将军的军职,撤去晋陵太守,宣城内史的职务,只保留其武岗县男爵的爵位。” 刘毅冷笑道:“阿寿自从南燕回来之后,于国无功,却是身居高位厚禄,寄奴你当时可是为了他作保的,这次出征,更是让他挂帅,要知道有这么多西征立功的将军都渴望这个职务,就是你的弟弟刘道规,也比他有资格得多,结果他却打成这样。我们义师建义以来,战无不胜的赫赫威名,全送在他手上,堂堂北府军,连一个小小的西蜀都打不过,只怕天下都要轻视我们了,这等丧师失威之罪,只剥夺一个将军和太守的官职,就算惩罚了?” 何无忌咬了咬牙,沉声道:“希乐,差不多就行了,阿寿也是我们的好兄弟,以前也在你落难时关照过你,做人不能太忘本!” 刘毅恨声道:“军中要的是铁一样的纪律,顾念旧情,这个本不能忘,那个恩必须还,还怎么打胜仗?要是打了败仗的主帅只是免个官就没事,那以后谁还会死战到底?我们都是带兵挂帅之人,平时自己是怎么约束部下的?” 刘裕平静地说道:“既然希乐不满意,那就把刘敬宣的封邑再削减一半,连同他的亲兵护卫,也全部解散,分别编入诸将麾下,希乐,我送你句话,做人留一线,也是给自己留一线,我们谁也不能保证永远不会失败,给人机会,就是给自己机会!” 刘毅沉默良久,才咬了咬牙:“那荆州刺史的位置,怎么说?!” ===第二千五百二十一章 再分天下重平衡=== 刘裕平静地看着刘毅:“这一点,我上次在朝堂上不是说过了吗?” 刘毅的脸色一变,转而冷笑道:“说过了?就是让你的好弟弟刘道规当荆州刺史?你可别忘了,他现在同样是败军之将,你把刘敬宣免官免职,却让他去当荆州刺史,这说得过去吗?” 刘裕淡然道:“那请问之前道规随你和无忌出征荆州,屡建奇功,我却没有升他的职,而是让他继续征战,这回伐蜀,最后也是他设了空营之计,败中反击,吓得蜀军不敢前来追击,之前阿寿和毛修之轻兵突进,他也多次劝谏,只是不被采纳,那你觉得,这回我应该如何处置他呢?更何况,荆州乃是重地,南临妖贼,北接雍州,西御巴蜀,非军政兼优的帅才不可,如果道规不在这里,谁去?是希乐你去,还是无忌你去?” 刘毅默然半晌,才咬了咬牙:“就算是现在只有刘道规可以当此重任,但他毕竟败军之将,你一点也不处罚,说不过去吧。” 刘裕点了点头:“这是当然的,之前他接替了辅国将军一职,这次战败,虽然他不负主要责任,但也理应降职,我看,就降回建威将军吧,如何?” 何无忌笑道:“这回伐蜀,阿寿和道规可是亏大了,本来阿寿接手了希乐的冠军将军,道规接手了我的辅国将军,可现在,一个直接抹掉,一个降回原来,打仗有风险,领兵需谨慎啊。” 刘毅咬了咬牙:“那荆州就让他一个人管,是不是太多了点?正好长民也率军去接替刘怀肃了,我看,让长民去当南蛮校尉,都督荆州诸军事,以分道规之权,如何?” 刘裕正色道:“希乐,此事不能儿戏,你我都知道,长民虽然打仗还行,但是为人极其贪婪,每到一处,就会拼命搜刮,民怨很大,我让他镇守历阳才半年,士民弹劾他的奏章就有上百份。此事你不是不知道。荆州本来就只是刚刚平定,士民并不是很欢迎我们,这时候如果军政长官还刮地三尺,那会民心尽失,我们不仅无法从荆州得到所需的粮草,人力,军械,反而要投入大量的军队在这里镇压,那还有何意义呢?” 刘毅冷笑道:“可是我们这些京八兄弟里,会打仗的一大堆,会治政的没几个,兔子死后,除了我们几个外,也只有诸葛长民了,你不让他在荆州,那还能派谁去?” 刘裕勾了勾嘴角:“朱超石,檀道济,王镇恶,这些后起之秀打仗的水平都还可以,可以让道规暂代南蛮校尉一职,然后分兵给这几个小将,而他的主要精力用在治政之上,如此当可无忧。” 刘毅咬了咬牙:“那长民怎么办?你要原来当豫州刺史的他带兵去了荆州,现在又要我当豫州刺史,占了他的位置,那你如何安置长民?” 刘裕点了点头:“吴地暂时不能让长民去,那里富庶,是以后国家出粮产兵之地,让他去了怕是要出乱子,还是让长民去淮北吧,我调彭城的羊穆之回来,担任吴国内史,镇守吴地,长民和他的两个兄弟放在淮北,接替原来刘该的北青州刺史一职,而彭城内史刘道怜,我也调回来,任个闲职,如此,都可安定。” 何无忌笑道:“寄奴,你是把自家人的位置让出来,给了长民啊,不过,你原来不是想让怀肃去出镇淮北吗?现在换成了长民,怎么跟他解释?” 刘裕咬了咬牙:“事情有了变化,原来是以为阿寿他们能平定西蜀,这样大家都有地方可去,可现在,征蜀失败,引发了全盘的变化,我们三巨头的既定区域不变,而分给兄弟们的,就只能挤挤了,怀肃我会先让他赋闲回家,一旦后面有战事时,我再起用他。” 何无忌叹了口气:“这样吧,寄奴,长民如果镇守淮北,你未必短时间内有跟南燕开战的借口,而且按我们原来的计划,是先平定岭南的妖贼,再行北伐。如果你觉得实在对不住怀肃,就让他来我这里,不过我有言在先,要是他来,必须完全听从我的命令,不能自行其事,平定岭南,必须要以我为主,这次,我不想让功给任何人,就连你们二位也是一样。” 刘毅冷笑道:“放心,无忌,我想寄奴不仅会把怀肃塞你那里,可能阿寿也会过来呢,岭南就这么点大,你看看到时候你准备怎么把功劳分成三份。” 何无忌的眉头皱了起来,没有继续说话,刘裕摇了摇头:“无忌,放心,我答应了让你单独建功,就不会再派别人,除非,是你主动要求援军来帮忙,我说过,只要你开口,我这里就一定会全力相助。至于怀肃,就算过去,也是完全听命于你,如果他不听令,你可以行使主帅之权,以军法从事!” 何无忌勾了勾嘴角:“这个,到时候再说吧,你先安抚好他,怀肃这个人我知道,他的功业心非常强,明明立了功,却给罢了官,很难接受的。不要因为是自家兄弟,就一味地打压,这样不好。” 刘毅咬了咬牙:“弄了这半天,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实际的好处,寄奴,你的诚意就是这些吗?” 刘裕看着刘毅,缓缓说道:“除了原来的豫,兖二州外,江北的淮南郡,荆州的江夏,安丰,堂邑,江州的庐江,这五个郡的诸军事也都给你都督,这回,你可满意了?” 刘毅的嘴角勾了勾:“你还真的拿出江北一个郡给我啊,不过,原来说的不是广陵郡吗,怎么成了淮南?” 刘裕平静地说道:“广陵要连结江南和江北,我把淮北彭城给了长民,那我亲自出镇江北,只有去广陵城外的北府军大营了,希乐,凡事适可而止,怀肃我撤回来了,他看守的江夏粮仓都归了你,还有,无忌的庐江郡也给了你,整个长江中游到建康的交通,都控制在你的手中,希乐,你要是还不满意,就是太过分了吧。” 刘毅的眉头挑了挑,眼中光芒闪闪,终于,还是一咬牙:“我同意!” 刘裕长舒了一口气,端起案上的一个酒爵:“敬我们死去的兄弟,也敬我们将来的大业,明天我们会各奔东西,今天,不醉不归!” ===第二千五百二十二章 驻足渡口忆往昔=== 京口,蒜山渡。 一处小丘之上,刘裕一身便装,与刘穆之并肩而立,所有的随从都远在百步之外,而丘下的官道之上,来往于渡口的行人络绎不绝,刘裕勾了勾嘴角:“几十年过去了,还和当年一样,我仿佛就是在那里,初见兔子和瓶子他们的,而当时羡之开的果脯摊子,就在那边。”他说着,伸手一指,正是左边一排第二个的一个小摊位,一个三十余岁的村妇,正在叫卖着红色的续命缕呢。 刘穆之的嘴角勾了勾,淡然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几乎还是和原来一样,无论是这蒜山渡还是大晋的疆域,唯一不变的,就是我们老了,而且一个个手握重兵,执掌大权,以前你来这里,是奉了上面的命令,前来巡视渡口,做一个里正,而现在的你,却是可以一声令下,让所有北方来人都要返回江北,为北伐大业服务!” 刘裕叹了口气:“有时候我一直在想,难道我这么多年的努力,错了吗?难道大家都不想北伐,只想过平淡的日子吗?是不是我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他们的身上,破坏了他们的生活呢?” 刘穆之微微一笑:“你不北伐,那等着北方的胡人来南侵吗?你别忘了瓶子和兔子,彦达他们是为何南下的,不就是苻坚起兵欲灭我们大晋,他们不想攻击自己的同族,也不想给抓壮丁,这才举家南下吗?不过,今天起码北上的人比南下的人要多,这是跟当年的区别了,江北六郡,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建设,无论是人口还是物产,这都是你的功劳。” 刘裕咬了咬牙:“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也不可能再回头了,建设江北,终归是为了有朝一日收复失地,而这些,是我们的使命。这一路走来,如此艰难,是我没有想到的,我本以为,兄弟们建义,应该有更远大的目标。” 刘穆之叹道:“其实,希乐也是有远大目标的人,包括无忌也是,如果都是长民这样的人,只安于现状,也不会起这个冲突了,只不过,希乐是想自己当大哥,他不觉得比你差,这是你们根本的矛盾所在。” 刘裕默然半晌,才摇了摇头:“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你当初为何要那样劝我,也许,我以前对他让步太多,助长了他的野心,让他起了不应该有的心思,这是我的错。” 刘穆之笑了起来:“不,未必是你的错,如果你当初也不放权给他,也许他直接就会闹将起来,到时候更不好收拾,起码现在,桓楚是消灭了,虽然西蜀没有打下来,但大晋的大部分地区还是得以平定,而你也稳住了朝中大权和江北五郡,和希乐也算是暂时言和,重做兄弟,接下来,就可以把精力放在外部了。” 刘裕的眉头一皱:“这回的事,我一直在想,我总是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挑起我和希乐的斗争,哪怕是我们都有意言和时,也会为了个殷仲文而引出当堂的争吵,甚至差点翻脸,难道,这真的只是希乐的嫉妒心使然?” 刘穆之摇了摇头:“背后一定是有刘婷云,甚至是陶渊明的影子,但现在我们无法动这两个人,陶渊明去见殷仲文的事,我们没有证据,而刘婷云已经在家禁足,不离刘府半步,我们这个时候没有办法动他们,只有以后走一步看一步了。” 刘裕咬了咬牙:“还有就是西蜀那里,我反复地研究了战报,其实,无论是情报泄露,还是后秦出兵,在我看来都不是胜负手,以一向不知兵,不善战的蜀军,居然可以前出几百里,在黄虎这里扎营防守,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能看出这里是阻止走内水的我军之关键,是名将的眼光。在我看来,恐怕无论是西蜀,还是后秦,都没有这样的厉害角色。” 刘穆之微微一笑:“那就是说,现在平空多了这么个厉害角色与你为敌,以后在战场上也可能会相遇了?” 刘裕沉声道:“你还得帮我盯着点西蜀了,必要的时候,尽早帮我查清楚,这次蜀军前出扎营布阵,是何人的决策。现在我感觉好像是在看不见的阴影之中,尽是敌人,甚至身边的人,也可能是敌人,这种感觉太不好了。” 刘穆之正色道:“交给我吧,前一阵,我们可能也给刘婷云和陶渊明牵扯了太多的视线,现在我这里的人手,可能很多人都认识,想要暗查不容易,毕竟我是朝廷高官,手下的兄弟们也得有个名份,反而不如以前暗中做事方便。也许,你需要别人的帮助。” 刘裕的眉头一皱:“你是说羡之吗?可他现在也去了琅玡王那里,再为我效力,法理上不太好,而且,上次你也提醒过我,要留意他。” 刘穆之点了点头:“我没有说他,我说的是,你的两位红颜知已。” 刘裕摇了摇头:“我刚让妙音交出玉玺,对不住她,而且谢家现在为我承受了很多世家的压力,我却不能回报,我一直觉得无颜去面对夫人与妙音。” 刘穆之摇了摇头:“现在不是顾及面子的时候,交出玉玺,也许反而可以更方便地专门搞谍报。妙音是你的极大助力,不要轻易放弃,接下来你我都要去江北,这建康城中,你能指望谁?” 刘裕咬了咬牙:“你说得对,在走之前,我要跟妙音把一些事情给商量好,起码,不能再出个在后面兴风作浪的刘婷云了。我不知道希乐有没有办法让这个女人真正地老实,只有妙音,才能真正治住她。” 刘穆之微微一笑:“你跟世家的关系,也要跟夫人好好地聊聊,这回总算是保住了江北,那你可以分给世家子弟多少官职,给他们多少好处,甚至,让他们占多少田地,都需要重新谈谈了,以前只分了广陵一带的地,现在希乐手上还有个淮南,要是他给的比你更大方,那恐怕会有更多的人倒向希乐了。” ===第二千五百二十三章 京口丘八不读书=== 刘裕平静地说道:“只要不影响北伐大业,一切都有的谈,从这段时间的江北经营来看,世家派来的由庄头们带领的整村民户,产出要比原来分地的单独军户和江北百姓要高出很多,这是我没想到的。还是你说得对,只有集中在一起生产,才能大大提高这个效率。单家小户,小农经济,是比不过这种庄园式生产的。” 刘穆之点了点头:“这需要有经验的人来组织,协调和管理,那种整村移民,听命于庄头,有时候可以为了全村之利而暂时牺牲一家一户的小利,所以发展得快,尤其是分肥料和灌溉,这决定了粮食产出的上限,现在你需要军粮产出,恐怕以前设想的人人自耕,国家分地到户的模式,暂时不能推广了。” 刘裕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事实证明,大家一起耕作,集体化的庄园式生产,比小家小户要强得多,现在的问题只是这个组织由谁来,目前我们只能依靠这些听命于世家,经验丰富的庄头,但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庄头们可以渐渐地积累财产,赎身自由,到了这时候,就可以真正地为国家所用了。” 刘穆之微微一笑:“不错,当年战国时,商鞅变法就是这种耕战政策,如果不当兵,但农活干的好,粮食产量高,一样可以出人头地的。这些庄头们现在欠了世家的钱,只能受其驱使,但现在到了江北,他们攒钱的速度会比以前快很多,只要我们再在政策上加以扶持,早点地帮他们赎身,那成了自由民之后,委任当村长,就象彭家村那样,这样全村就掌握在我们手中了。” 刘裕正色道:“但一定要当心在这种时候,世家会用各种手段阻止庄头们自赎,如果他们发现最后江北移民,这些地和人都不再是自己的,只怕会跟我们反目成仇了。” 刘穆之平静地说道:“只要军权在我们手中,就不怕他们乱来,而且,可以到时候给世家一些钱,或者是给城中的产业,商铺,用来交换他们的这些农村田地,人口,如果北伐成功,那土地疆域能得到扩张,世家的利益,也会越来越大,我想,并不一定会起冲突的,我最担心的一点,其实还是上次我们谈的那个教育和印刷术上。” 刘裕的眉头一皱:“怎么,世家里有人意识到这会对他们大为不利,想要阻止了吗?” 刘穆之摇了摇头:“印刷术我是秘密在弄,消息还没有外泄,有些可以刻三十个字的雕板,已经勉强可以印刷了,现在正在进一步地改进技术,精选油墨,能让一块板起码印上两百张纸,这样也省得雕刻时的人力,要知道,刻一块石板,现在还是挺耗人工的。” 刘裕微微一笑:“石板练好后,改刻木板,而且以后可以用活木块来代替整块板子,这样效率就会高出很多,此事你还是得抓紧点,早点试验出来,一旦印刷技术可以大功告成,那我们就可以迅速地制作大量的书籍,而全面的教育,也可以开展了。” 刘穆之点了点头:“那些是后话了,现在我们没有大量的书籍,却要让儒生,学究们去推进你的这些教育,阻力不小啊。我们现在只在京口重建了庠序,也招了三十个儒生过来授课,可是却没什么人愿意来。这就比较麻烦了。” 刘裕微微一愣:“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原来已经定好了按爵位和功劳,让功臣子弟优先来上学吗?现在庠序办了,先生也都到位了,他们为啥不去上学?” 刘穆之摇了摇头:“我们京八兄弟,多数还是武夫,粗人,觉得读书习字没啥用,只要有这么一把子力气,有国家赐的爵位和田地,就可以衣食无忧了,至于读书习字,那是士人的事,习了这些,就不会练武,不会农活,到时候跟那些世家子弟们一样,一个个都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 刘裕哑然失笑:“难道他们就这样看不上读书人吗?可我记得,以前我们村里,谁要是读书习字,那可是让人羡慕,值得骄傲的事啊。你不就是因为从小识字,所以哪怕不会打架,也没人会欺负你吗?” 刘穆之微微一笑:“那是以前的事了,以前其实大家伙儿不是说多看重读书人,而是因为掌权的都是世家,士人,在他们的印象里,只有读书习字,才能当官,才能有富贵。可是现在反过来了,建义的义士们,这些个大老粗,一个个分了田地,得了富贵,现在倒是觉得,读书多,会认字又有啥用,只要有一身好武艺,只要不怕死,肯拼命,那自然就可以保有现在的一切。” 刘裕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读书可以明智,可以明礼,可以开阔一个人的眼界和心胸,只靠打打杀杀,最多当个低级军官,连爵位也未必有,但是只有心中有山川大河,知世间兴替,才能做大事,取大富贵啊。” 刘穆之点了点头:“那得是读书多才有这个道理,现在不就是因为读书太少,所以不明道理嘛,不少军汉们还觉得,孩子早早地练出一身肌肉,十四五岁就能上阵杀敌,至不济也可以在家务农,比读书要强。而且,他们有个担心是不错的,那就是士人们读书,是可以察举去当官,可他们的孩子读书出来,能做什么?是能多分点地,还是能给个吏员当当?寄奴,你如果不处理好读书识字有啥用这个问题,我怕你的一片好心,不会给兄弟们接纳啊。” 刘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明白了,胖子,看来在我们去江北之前,还得跟老弟兄们一起见个面,如果在京口,这个兄弟最多的地方也不能让兄弟们送孩子去读书,那别的地方就更不用想了。明天,就在大校场,你请所有有资格送子入庠序的兄弟,全部到场,就说,寄奴哥请大家喝酒,叙旧!” ===第二千五百二十四章 劝母入京为表率=== 入夜,京口,蒜山乡,刘家村。 刘裕的家宅,仍然是和以前一样,一座黄土围成的大院,几间堂屋。而正面对着的一间土房,仍然是萧文寿的居室,老太太已是年过六旬,满头白发,却是精神矍铄,端坐在堂屋的榻上,看着面前跪着的刘裕,面带微笑:“大郎,好啊,你可肯回来看看娘了啊。” 刘裕看着屋内,只有刘道规的妻子,魏咏之的弟弟魏芳芳,身上还穿着孝服,站在一边,三个粗手大脚的仆妇,站在魏芳芳的身后,而自己,居然是这屋里唯一的男子了。 刘裕叹了口气:“孩儿不孝,不能侍奉母亲,而二弟和三弟现在也是为国做事,二弟自从娶妻分家之后,就去了彭城,三弟长年在外征战,全靠弟妹在家照顾母亲,还请受大哥一拜!” 他说着,站起身,对魏芳芳行了个礼,魏芳芳一边还礼,一边抹着眼泪:“家兄的后事,多靠大哥照顾,我家上下,感激不尽。而我既然现在是刘家媳妇,那侍奉婆婆,照顾家里,是份内之事,大哥又何必言谢?!” 刘裕点了点头:“这次我回来,不仅是为了看望娘和弟妹,也是来和你们商量,请你们暂时搬家,去建康居住。” 萧文寿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大郎,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你爹的坟,还有我们萧家的坟都在京口,这里是我们的故居啊,不管你当了多大的官,这里才是你的根本,以后你解甲归田,也是要回来的,这么多跟你一起从军的兄弟,比如前河村的树根,后坎乡的玉成,他们不都回家来了?按功劳分了地,置了业,娶了媳妇,生了娃,不都挺好的?倒是听说有些人卖了家业,去建康想要发财,结果反而弄了个一事无成,连那点积蓄都花光了。” “大郎啊,咱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乡下人,这里是我们的祖居,是我们的家,你要在朝当官,暂时住京里也就罢了,可我这把老骨头了,还要进京做什么,到了那里,又不能养鸡,又不能纺布,你可叫我怎么活啊。” 刘裕微微一笑:“娘,您已经是上了年纪的人了,不需要再靠做这些农活过活啦,都怪孩儿不孝,以前一直没有让你有享福的机会,可现在,孩儿应该让您享享清福了,现在在京城中,按规制,我的官邸很大,有足够的空间给您养鸡,也有地给您种,有纺车给您织布。您想做什么,都可以。” 萧文寿还是有些不情愿,张了张嘴:“那,那你爹的坟,还有我们老萧家的坟,那可怎么办呢?” 刘裕叹了口气:“娘啊,您的祖上是在兰陵,在青州齐地,要说萧家老祖宗,都在那里呢,至于我们刘家的祖先,可是在彭城,在绥舆里,后来去了长安,在关中落户,又辗转到了这里,虽说咱们汉人安土重迁,但也不能世世代代守着故土啊,总有离开的一天,只要把牌位带上,时时祭祀,那我们的亲人,就和我们一直在一起呢。” 萧文寿的嘴角勾了勾:“大郎啊,你给我说实话,以前你也早早地在军中建功,当了将军,在建康城里有了官府,但你从来不提要我搬进京城的事,为什么这一次,非要我搬走呢,有什么原因吗?” 刘裕点了点头:“娘就是娘,孩儿从小到大,什么心思都瞒不过您。也罢,孩儿就跟您说实话吧。就是因为象树根,玉成这样的老兄弟,他们宁可回乡种地,也不愿意进城,也不愿意有所改变,所以,我必须要带起这个头,我必须要第一个进城安家,第一个让我的家人读书习字,只有这样,才能有所改变。” 萧文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前几个月,京口城里弄了些庠序,还来了些教书先生,说是能让大家伙儿的子弟去读书习字,但是,几乎没有人去报名上学,大家都说,学了字又有什么用,那些士人现在给我们踩在脚下,不正好说明不用识字也可以有富贵吗?” 刘裕叹了口气:“娘啊,您也是县令之女,应该知道,只有读书才可以让人明理,只有有了文化,人的眼界,见识才能更强,当年若不是您的坚持,只怕我也回不了家,就是因为你深明大义,比寻常村妇有见识。是的,京口百姓是淳朴过人,是勇武善战,但是打天下易,治天下难,最后要想治理万民,可不能象孩儿以前那样只靠拳头和吼叫,还是要靠知识和文化才行。” “以前咱们京口人没有地位,受人欺负,甚至没有上学识字的机会,但现在孩儿掌了权,就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立功将士的子弟,一定要去上学,一定要去识文断字,这跟习武强身,从军报国没有冲突,一个军人,只有有了文化,才能智勇双全,才能不止是冲锋陷阵,也能指挥千军万马,决胜千里。” 萧文寿听得心潮澎湃,激动地赞了一声:“说得好啊,大郎。只是,你要我搬出这里,去京城居住,跟让乡亲们去学文化,有什么关系呢?” 刘裕微微一笑:“因为,我要让大家去学识字,那就只有以身作则,让自己的儿女先去上学,现在兴弟是我唯一的女儿,而她也已经和逵之成了婚,我在想,只有让您先搬进建康城居住,才能把这祖宅空出来,让兴弟夫妇回来住上一段,只有让兴弟带头去学文,人家一看,我刘裕的女儿都带头上学了,他们也不好意思再拦着家中的孩子上学了吧。” 魏芳芳笑了起来:“大哥考虑的可真是深哪,我还以为你只是想让娘去城里享福呢。” 萧文寿的眉头微微一皱,转头对着魏芳芳说道:“芳芳,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跟大郎说。” 当室内只剩下了母子二人时,萧文寿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刘裕的眼睛:“大郎啊,你给我个明话,你和爱亲现在这样,还要持续多久?这辈子,我还有没有机会再见我的媳妇一面?!” ===第二千五百二十五章 乱世鸳鸯再相逢=== 一听到这话,刘裕的心中就是阵阵刺痛,一股巨大的悲凉浮上心头,他长叹一声:“娘,别问了,我跟爱亲,我跟阿兰这是命,我们努力了,但还是没有办法改变,她终归是南燕公主,要跟自己的族人在一起,而我,与生俱来就是要做汉人的英雄,收复失地。现在这样,分居两地,相见似胜不见,多情不如无情,也许,对我们是最好的结局。” 萧文寿咬了咬牙:“她说过,从此愿意抛弃燕国公主的身份,成为臧爱亲,作为你的妻子,相伴一生一世,我跟她一起生活这么多年,知道这孩子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为什么会这样?!” 刘裕默然半晌,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她说,是因为当年后燕有难,国破家亡,部众族人星散,她必须回去保护自己的族人。所以才会扔下我和兴弟,一个人离开。” 刘兴弟的声音在门外的院中响起:“不,不是这样的,我娘一去不回,不就是因为爹爹你吗?” 刘裕的脸色微微一变,而萧文寿则激动地说道:“我的兴弟啊,你可回来了,快,快进屋里来!” 一个穿着布衣的妇人,掀帘而入,即使是几乎不施粉黛,仍然难掩那清秀之色,可不正是刘裕的长女刘兴弟? 刘兴弟进来之后,对着刘裕欠身行了个礼,然后就上前对着萧文寿下跪,磕起头来:“兴弟见过奶奶。” 萧文寿的手都在发抖,起身扶起了刘兴弟:“我的小兴弟啊,你这一嫁人,都多久没回来看奶奶了,你可知道,奶奶有多想你啊。”她说着,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一直在眼眶里打着转,而抓着刘兴弟的手,不停地晃动着。 刘兴弟也是一脸的幽怨之色,泪光闪闪,转头看向了刘裕:“让娘一直回不来的,不就是爹爹你吗?” 萧文寿的脸色一变:“兴弟,不要乱说话,你难得见到你爹一次,怎么可以…………” 刘兴弟突然大声道:“是,从小到大,我都难得见他一次,我的爹爹,是世上的大英雄,人人景仰的大将军,是我们汉人的保护神,他所有的时间,生命,精力,都用在了他的大业之上,不仅把奶奶和我的这个女儿扔在一边,也让娘被迫离开,因为,娘知道,在这里,是无法阻止他去攻打自己的祖国!” 刘裕咬了咬牙:“兴弟,你今天想说什么,都说出来吧,爹无愧于国家,无愧于大晋百姓,但对你们,亏欠太多,你无论想说什么,爹都不会责怪你的。” 刘兴弟抽出了萧文寿握着的手,转身直面刘裕:“爹,这些话我以前一直没跟你说,但现在女儿已经嫁为人妇,去了徐家,不知这辈子见你的机会还有多少,如果再不说,恐怕这辈子都没有说的机会了。女儿不怨你怪你这辈子没见我见面,不怪你没给女儿天伦之乐,只求你一件事,不要跟娘反目成仇,战场相见。” 萧文寿的声音哽咽而无力:“兴弟,你,你莫要乱想,这是不可能的,你爹他,他绝不会跟你娘…………” 刘兴弟惨然一笑,一滴珠泪从眼角滑落:“奶奶,不用这样自欺欺人了,你问问爹,他自己会承认这点吗?” 刘裕默然半晌,才摇了摇头:“我不能保证这点,我能保证的,只有我会遵守我跟慕容备德的约定,只要南燕不来犯我大晋,害我百姓,我就不会主动攻击南燕。但若是慕容超不知好歹,主动来犯,那我跟南燕,终有一战!”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萧文寿:“娘,这是军国大事,国家大义,要放在孩儿的家庭之上,还请恕孩儿不孝。我承认,现在阿兰去南燕,就是想劝阻慕容超,不要自己作死,但她毕竟一介女流,未必能真的阻止,一旦两国刀兵相见,我跟她,也许在战场上一决生死,才是我们的宿命,娘,孩儿爱阿兰,会不惜性命地保全她,而孩儿能跟你承诺的,也只有这点。” 萧文寿幽幽地叹了口气:“兴弟说得不错,你确实是只要国家,不要小家,包括我们,也要成为你推行国策时的示范。为了要乡亲们都肯主动送子侄去读书习字,你就要把兴弟接回来,为了动员大家都到建康城中居住,你也要我离开这里,搬到建康,大郎,娘知道,你是为了富国强兵,是为了大业,所以,不管你要做什么,娘都会支持,只是,娘最后还是想说一句,亲人永远是你在这个世上割舍不下的,血浓于水,能在不违国家大义的情况下,适当地照顾一下家人,娘也就这点要求了。” 刘裕咬了咬牙,行了个礼:“娘的教诲,孩儿谨记!” 萧文寿直起了身,向着里屋走去:“娘这就去收拾一下搬家的东西,三天之内就去建康,明天娘要去看看你爹,这一去,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回来看他,你和兴弟好久没见,好好聊聊吧。” 刘裕一直行礼到萧文寿离开,直到里屋的门上,他才回头看着刘兴弟:“逵之没跟你一起来?” 刘兴弟摇了摇头:“我一个人先回来的,他现在也帮着公公处理公务,很少回家。” 刘裕径直向外走去:“随爹出去走走,散散心,说说话。” 二人一前一后,就这样走到了河边,那个废弃的谷仓,刘裕这一路上没有回头,也没有跟身后的女儿说一句话,当二人先后走进了谷仓的大门,这里已经既没有谷子,也不见原来曾经藏过的兵器,刘裕幽幽地叹了口气:“其实,咱们真正地分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对吧,阿兰。” 他转过了身,看着身后的人,慕容兰已经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那绝色的容颜,被透过谷仓的漏顶,洒在她脸上的月光,照得分外洁白,她水汪汪的眼中,充满了哀怨与忧伤:“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一起,狼哥哥,你可知道,这回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刘裕点了点头:“是为了来刺杀我,就象当年你接受你大哥慕容垂的命令,来取我性命一样,对吗?” ===第二千五百二十六章 久别重逢胜新婚=== 慕容兰突然纵身一扑,直钻进了刘裕的怀中,玉臂似环,紧紧地勒住了刘裕的虎腰,而素手作扣,在他的熊背之上紧紧地锁住,富有弹性的胸膛之上,可以传来她那剧烈的心跳,她的螓首紧紧地埋在刘裕的怀中,曼妙的声音中充满了哀怨:“冤家,我恨我,我恨我,我恨我为什么就这样不可救药地爱你,想你,明明知道你我是不死不休的仇人,为什么,为什么就下不了手?!” 刘裕怜惜地吻着她的秀发与额头,柔声道:“只要把你袖子里的匕首抽出来,用力一刺,我们的恩怨情仇,就彻底结束了,你消灭了你们慕容氏的最大仇患,而我,也不用再纠结于对你的国仇家爱,好吗?” 慕容兰的手在微微地发抖,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已经抄在了她的手中,抵在刘裕的背上,她的声音也在发抖:“你明知我要刺你,为何不杀我?” 刘裕微微一笑:“我以前就说过,我永远不会伤害你,哪怕你想要我的命,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我会用我的性命保护你的,永远。” “当啷”一声,匕首落地,慕容兰闭上了眼睛,紧紧地吻上了刘裕那火热的唇,两条身影,滚落尘土,而慕容兰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呼吸:“永远,永远不要放开我…………” 尘埃落定,月光如山,照在两人的身影之上,慕容兰的秀发披散,玉面贴在刘裕的胸口,素手轻轻地划过他身上的几道伤痕,轻轻地呢喃道:“这几处伤,可真够凶险的,狼哥哥,以后再也不要这样冒险了。” 刘裕轻声道:“你虽然身上没有添新的伤痕,但我知道,你经历的凶险,十倍于我。起码现在的我,掌天下大权,再也不用自己以身犯险了,而你,却无时不刻地活在恐惧与折磨之中,对不起,我的爱妻,是我让你受苦了。” 慕容兰轻轻地叹了口气:“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宿命,汉胡终不两立,两国总有一战,我没有办法劝我的侄儿举国归附,大概也没有办法阻止他来抢劫大晋,所以,我只能想到来刺你,也许,只有你死了,大晋换回司马氏这些混吃等死,热衷内斗的人,才能解我南燕的威胁。” 刘裕摇了摇头:“如果大晋真的无人,或者再一次陷入内战和分裂之中,只怕你的好侄儿也会趁火打劫,让两国生灵涂炭了,你刚才自己也说,就算有我在,就算我没打他,他也会主动来攻我,这是你们鲜卑人的本性使然,你努力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明白,这点你无法阻止,不可改变!” 慕容兰沉默良久,才咬了咬牙:“也许,你是对的,只有让汉人来管束我的族人,让他们象汉人一样耕田种地,奉公守法,才能把骨子里那些不事生产,只想抢劫的恶德给去掉。不过,那样的话,我们的族人还是慕容氏鲜卑吗?” 刘裕坐起了身子,看着一边慕容兰的脸,正色道:“我们汉人先祖,也是跟你们鲜卑人一样,居无定所,游牧而生,你也知道,这种日子是靠天吃饭,全无稳定可言,一旦天降灾祸,牧草枯竭,或者是水源不济,那就可能是灭族之祸。为了抢夺水草,牧场,就会跟别的部落不停地冲击,战争,永远是野蛮残杀,血仇世结,你们慕容氏的发家史,就是伴随着无数的眼泪和鲜血,谁也不可能永远强大,总有衰落的时候,而不施仁义,没有规矩,就是部落和家族内部,也是以力为王,手足相残,现在你们慕容氏从辽东到中原,再到齐鲁,一百多年下来了,弄得是国破族灭,苟延残喘,不就证明了这套不好使,起码是在中原不好使吗?” 慕容兰叹了口气:“可是要我们自由自在的天之骄子,受人管束,为人所驱使,也是我们不愿意的。你们以前在京口的时候,也是不遵王命,你一个小小的里正,可以反抗一州刺史,而当时你吸引我的也正是这点,这你怎么不说了?” 刘裕冷冷地说道:“我的自由和你们的不同,我的自由,不受人欺负,是以不伤害别人为前提,或者说,我不主动伤害别人。之前的刺史,奉行国法,遵守京口法则,遵循从开国皇帝开始就跟我们的约定,我自然按他的指令行事,但要是换了刁逵,一来就自己先违法令,鱼肉百姓,那我要遵他的恶法吗?打他才是公平正义!” 慕容兰微微一笑:“可是这一次我一路而来,发现江北那里对你的意见不少啊,有些人的眼里,你也跟刁逵没两样了,骗他们移民江北,然后准备征丁收粮,整军备战,想用战争来让你继续高升,一个两个这样说我也许不信,但有这么多人说你,难道你不应该反思一下吗?刘大将军?” 刘裕勾了勾嘴角:“你是不是想说,开动战端,制造流血的,是我,而不是你的好侄子?” 慕容兰坐起了身,开始穿起衣服:“我不知道,现在你们还没有正式毁约开战,但你敢说,你这样加强军备,不是为了打仗?等你兵精粮足的时候,只怕就算你不想打,你的兄弟们也想要开战立功了吧。” 刘裕摇了摇头:“我想我有能力管住我的部下,我前面就说过,我会遵守和约,南燕或者是北魏不来打我,我是不会起大兵报复的。你也看到,这么多江南移民整体移屯江北,对安全是非常害怕和担心的,加上有人故意散布恐慌,制造我和百姓的对立,所以,我必须要足够的军队来保护他们的安全,现在我派到江北的军队并不多,不足以全面对你们开战,你也应该知道,如果我真的想要消灭南燕,那起码要组织十万大军的。” 慕容兰摇了摇头:“那可不一定,我的夫君可是天不怕地不怕,不看兵力多少,只看时机合适,一千多人你就敢反抗拥兵数十万的桓楚帝国,一万兵马你就敢让刘毅何无忌带着扫平荆州,就算你只带三千兵马来伐我南燕,我也不会奇怪的。” ===第二千五百二十七章 后燕灭国北燕立=== 刘裕坐起了身,看着慕容兰,正色道:“阿兰,我起兵反桓是为了解天下百姓倒悬之苦,也是为我们北府军受到屠戮的同袍们报仇雪恨,说得自私一点,也是为了自保,因为桓玄必不容我们,可是对南燕,我并没有这样非打不可的理由。我并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或者是功业而挑起战争,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对我这点也不了解吗?” 慕容兰幽幽地叹道:“我认识你的第一天,你就是把汉胡不两立,誓要收回北方失地挂在嘴上,当年你不过一个京口村夫尚且如此,现在你手握大权,成为整个晋国的主宰,可以调动几万大军,几十万民夫来实现你的梦想,一纸休战和约,不可能让你真正放弃出兵的打算,狼哥哥,何必这样自欺欺人?” 刘裕正色道:“我年少时想要北伐诸胡,收复失地,只是因为我相信在北方胡人的统治之下,汉人生不如死,需要我们去解救,自幼以来,不停地目睹一批批流民南下,听他们说在北方的悲惨经历,更是强化了我的这种意识,但现在,至少以前几年的南燕,汉人并非活不下去,反倒是大晋内战时,逃往北方的百姓也为数不少,儿时的口号和梦想,已经不再是我现在必须要做的事,毕竟,我要对大晋的子民负责,如果让他们没有必要的情况下陷入战乱,遭遇痛苦,那我跟桓玄,又有何区别?” 慕容兰一动不动地看着刘裕:“你真的可以不主动起兵开战?” 刘裕叹了口气:“江北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民众并不愿意有战事发生,作为百姓,能安居乐业,太太平平的,就是最大的幸福,我不可能强行地逆民意而行事。桓玄之所以会失败,就在于他违背天下人心,虽然他没有北伐开战,但是他横征暴敛,满足他和他周围那些蛀虫的一已私欲,这才会天怒人怨。而我,现在打了这么多年仗,人心思安,要是一意孤行地挑起战争,也只会跟桓玄一样的结果。” 说到这里,刘裕顿了顿,看着慕容兰:“其实南燕也是一样,这些年区区一州之地,却是长年维持几十万大军的规模,慕容超上任以来,又是营造宫室,又是修筑城池,使用民力无度,也为了巩固权力,诛灭异已,几次兴兵讨伐各地藩王大将,这中间,你也出力不少吧。” 慕容兰点了点头:“是的,慕容法,段宏这些人,手握重兵,又对阿超不服,不先行消灭,以后早晚会有大乱,之前大燕的灭亡,不就是对慕容麟这样的人一直纵容而导致的吗?我亲身经历过这样的事,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阿超虽然不如小哥他们远矣,但毕竟,毕竟是小哥亲自确立的太子,我作为姑姑,有责任也有义务扶他坐稳皇位,不然,南燕会再一次地内乱!” 刘裕叹了口气:“现在名义上的后燕也已经亡了,成了北燕。慕容盛当年虽然平定了兰汗之乱,恢复了后燕,但是他很快在宫廷内乱中被人暗杀,然后燕人又立你大哥慕容垂的幼弟慕容熙为帝,这个慕容熙,又继承了慕容宝的昏庸与放荡淫邪,不顾国事,成天和前秦宗室苻谟的两个爱女在一起私混,甚至,还在大苻氏死后下葬之时,当着全城军民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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