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我们两个人爱情的结晶,也是晋燕两国和平的象征,理应由他,亲自带回。” 晋军,帅台之上,刘裕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双手恭敬地献上兵符的悦寿,平静地说道:“悦尚书,这兵符真的是我夫人要你带来的吗?” 他一边说,一边一挥手,刘穆之上前接过了这个兵符,在手上仔细地看了几遍,回头向着刘裕和王妙音点了点头:“确实是燕国的飞天马兵符,就是慕容兰带走的那个,不过,悦尚书,为何兰公主不亲自送来呢?” 悦寿站起了身,行了个礼:“因为兰公主说,这场婚礼,不止是她和刘将军两个人之间的事,还象征着汉胡和平,双方百姓永远融合,再无争斗,应该彷古之和亲礼仪,由刘将军亲自去接她回来才是。” “毕竟,现在我大燕皇帝还没奉玺出迎,法理上,大燕还没有亡,应该是用两国平等的和亲礼仪来进行。也请王皇后,刘将军能理解。” 王妙音的眉头一皱:“本宫已经给慕容兰赐回了臧爱亲之名,这些,就没必要了吧,再说慕容超出降只是个仪式,不代表什么,之前臧爱亲不是已经毁了苦无失,也说过从此再无慕容部了吗?” 悦寿恭声道:“慕容部虽亡,但大燕还在,也请王皇后能尊重和体念我们燕国子民的心情,我等感激不尽。” 刘穆之冷冷地说道:“本来一个喜庆的大婚仪式,非要搞的这样迎来送往的,兰公主来我晋营,回归她夫君的怀抱,难道还怕我们害了她不成?罢了,既然你说依汉匈和亲旧礼,那我们也派人护送刘将军去迎回夫人便是,来人” 刘裕突然举手一摆:“不必如此,我自己去即可。刚才阿兰让前方的将士们撤回,我们也不必搞得过于紧张,悦尚书,前面带路,我跟你去迎亲。” ===第三千八百四十二章 乐极生悲泪满襟=== 刘穆之的眉头轻轻一皱,低声道:“寄奴,不要大意,离开我军的军阵,到敌军攻击的范围内,当心危险。” 刘裕自信地摇了摇头,看着刘穆之手中的兵符,说道:“阿兰既然把兵符当成信物送来,就说明燕军的调动,完全由她掌握,现在她人也到了我方面前,没有过来只不过是为了遵守这和亲之礼而已,这同样不是为了矫情,而是为了让燕国的军民看清楚,我们是尊重他们的,以后也会保护他们,一如当年的大汉对匈奴的庇护和宽容。” 悦寿激动地点着头:“刘大帅不愧是心胸广阔,是的,我们就是这样想的,如果您能亲自过来迎娶兰公主,哦,不,是迎回您的夫人,那我们的军民,定会把您看成自己人,再也不用担心受到伤害和歧视啦。” 王妙音冷冷地说道:“那希望你们不要学那些匈奴人,被大汉收留和庇护,最后在汉人王朝危险之际,却是反咬一口,酿成永嘉之乱。” 悦寿不停地摇头道:“绝对不会,绝对不会的,到时候大晋可以分离我们的部落,打散我们的族人,绝无怨言。” 刘裕回头看了一眼王妙音:“皇后殿下,这里还请你主持局势,我现在去迎回阿兰,回来之后,她就是臧爱亲了,两国也会有真正的和平。也请你准备一下,后面慕容超的奉璧出降仪式,是需要你主持的。” 王妙音点了点头:“今天是刘将军大喜的日子,去吧,这是你应得的,也是她应得的,不过,穆之说的不错,万事小心。” 刘裕微微一笑,对着悦寿说道:“走吧,悦尚书,带我去接我的夫人回来。” 看着刘裕那雄壮的身形走下了帅台,王妙音的眉头微微一皱,转头对刘穆之说道:“还是不可大意,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慕容兰交出兵符之后,可能未必就是所有人会听她号令了,我们这里,还是要以防万一。” 刘穆之沉吟了一下:“不需要吧,寄奴是胆大心细之人,之前那么多次战场上遇险,几乎是绝境都能给他逆转,他的警觉性远远超过常人,就算那边有埋伏,也逃不脱他的双眼。” 王妙音咬了咬牙:“凡事就怕乐极生悲,这是寄奴走上人生巅峰的一刻,攻灭敌国,迎回爱妻,人生之极乐,无过于此,就怕他一时激动,给人突袭,而且,黑袍这个老鬼还没捉拿到手,总是有意外,穆之,你现在下令,要阿寿和铁牛做好警戒,一旦有事,马上警戒。” 刘穆之点了点头:“我亲自去处理,妙音你放心。” 他那肥硕的身形,就象一个肉球,顿时滚下了帅台,只留下王妙音独立台上,看着一行人先后远去的背影,她的口中喃喃道:“裕哥哥,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但愿你能找到你想要的幸福。” 刘裕的心跳在加速,他感觉自己的脚步越来越轻盈,两边夹道的晋军将士们,齐齐地在以剑鞘击盾,军靴踏地。为了表示出足够的和平诚意,今天列阵的将士们,个个刀剑入鞘,槊尖缠布,并没有把兵刃露出,平时那肃杀的军阵,今天多了几分祥和,无数张熟悉的脸在他的眼中闪过,却又是记不起来是谁,刘裕知道,自己的心跳在加快,而他的眼中,只剩下了一个人,那就是站在远处,却又触手可及的那个大红色的倩影。 是的,那正是自己的爱妻,这会儿身披嫁袍,戴着鲜艳美丽的羽冠,就站在两国两军的分界处,尹人的容颜仍然是倾国倾城,但风儿微拂,却是让她额前的几缕白发飘荡,看着自己的含情脉脉的双眼,眼角也现出些许的鱼尾纹,刘裕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她,居然都已经在这恩恩怨怨的几十年间,不再是少年,再回首,人生已近半百,虽然功业有成,但付出的,却是大好年华。 刘裕的耳边,将士们的欢呼声突然消失不见,慕容兰的呓语声,却是回荡着,一如远处的她,朱唇启动,仿佛就在自己的耳边呢喃:“狼哥哥,你终于来接我了。” 刘裕激动地点着头:“是的,我来接你了,就象在草原上,我说过的,我和你,永远也不会分离,如果有那么一天,你真的离开了我,我也一定会带着千军万马,来迎娶你的。” 慕容兰的眼中泪光闪闪:“是的,我们终于等到这天了,从此以后,你我之间就不再有隔阂,无论是天道盟,还是王妙音,都不能再拆散我们,我只会属于你一个人,为你生儿育女,助你相夫教子,帮你成就霸业。天道盟所有的秘密,我会帮你一起破获,你想要的那个人人平等,天下大同的世界,我会帮你实现。” 刘裕哈哈一笑,加快了脚步:“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要,只想迎回我的妻子,爱亲,这些年,你受苦了,我知道,你为了我,作了多大的牺牲,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慕容兰的身形,越来越近,刘裕的脚步越来越快,甚至近乎小跑,一如他那越来越急的心跳,他分明听到慕容兰在对自己说:“狼哥哥,莫要太急,这么多人看着呢。这可是大礼仪。” 刘裕坚定地摇着头,几乎是冲刺了起来,他甚至可以看到自己越过了悦寿,直扑向了慕容兰,他张开手,去抱向自己的爱妻,几乎要从嘴里吼出来:“我已经等了太久,太久,阿兰,我再也不想等了,哪怕是一瞬间,我也不想” 他可以看到,二十步之外,慕容兰的脸上,绽放出了如花的笑容,美丽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爱意,一如在五桥泽边的那个夜里,自己在生死存亡间,隐约中看到的那个女中豪杰看着自己的那个眼神,是如此地纯粹,如此地坚定。 慕容兰也张开了怀抱,整个人向前,似乎想要迎向自己的夫君,她这一下奔得如此地快,如此地毫无保留,以至于她那饱满的胸前,突然冒出了一截槊尖,快得甚至不沾一滴鲜血,直扑进刘裕怀中的那一刻,还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温暖,而这一刻,刘裕的耳边却传来慕容超那疯狂的吼声:“缴械,不交女人!” ===第三千八百四十三章 血色婚礼天人隔=== 刘裕的整个世界,一下子变得无比地嘈杂,慕容超的吼叫声如此地可怖,在他的耳边不停地回荡着:“缴械,不交女人,缴械,不交女人,谁要我们大燕的女人,谁就去死吧,哈哈哈哈哈哈!” 冰冷的槊尖,狠狠地顶到了刘裕的右胸,如果不是内衬的精钢软甲,这一下肯定也能把他扎个透心凉,但是他仍然感觉到这尖锐的槊尖,扎在自己身体上的那感觉,一如当年在乌庄时,被那夺命一失射中时的感觉。 可是,那尖锐刺痛的感觉,只有开始的那一下,渐渐地就消散了,尽管硬硬的东西仍然顶着自己,但是慕容兰那温热的身体,撞在自己怀中的感觉,却是超过了这冰冷的槊锋,而一口鲜血,则直接喷到了刘裕的脸上。 刘裕忽然意识到,这一顶之下,把这一记飞槊,重新顶回到了慕容兰的体内,无异于狠狠地从她的背后,抽出了这根飞槊,甚至,超过慕容兰的肩头,他可以清楚明白地看到这根沾满了鲜血的槊杆,足有二尺多,就这样在慕容兰的右肩胛骨那里,微微地晃动着,血珠子串成了线,还在沿着槊杆下流呢。 刘敬宣的声音也在前方吼起:“狗日的,混蛋,保护大帅,保护大帅,保护兰公主!” 向弥那巨大的身形,连同他那身上那股子熟悉而浓烈的男人味道,钻进了刘裕的鼻子里,天光一下子昏暗起来,那是向弥手中举着的大盾,挡住了日光,“呜”的一声,那是飞槊划过长空的啸声,连同着击中大盾盾面时的巨响,连同着向弥的脚步给生生击得在地上划出半尺之远时,那军靴划地时的凄厉叫声,最后跟向弥的吼骂之声混在了一起:“狗日的,看老子不杀光你们,顶盾,顶盾,顶你奶奶个盾啊。” 孙处的叫声在边上响起:“铁牛,别犯傻,快拉走寄奴哥啊。” 向弥的吼声越发的嘶咽,带着几分哭声:“拉你奶奶个头啊,没看到大嫂成这样了吗?你小子有说话的劲快给我冲啊,冲上城头,杀了这些乌孙狗贼,别让他们再他娘的射” “彭”地一声,又是飞槊狠狠地击中盾面的声音,向弥的闷哼声中,一根槊杆,就擦着刘裕的脑袋上不到半尺的地方飞过,他的新郎官帽,被直接带飞,一头的乱发,顿时披散了下来,垂到了慕容兰那秀丽而惨白的脸上,而这张脸上,美丽的一双大眼睛,仍然饱含着爱意,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刘裕。 贺兰敏的哭声也在刘裕的耳边传来:“刘裕,这里太危险了,快抱着阿兰离开吧,你就是不为你着想,也要想想你的儿子啊。” 慕容兰轻轻地动了动嘴,咯出一股鲜血:“敏敏,你,你快走,走啊。” 贺兰敏大叫道:“不,好姐姐,我不走,我说什么也不走,我要跟你一起。” 慕容兰摇了摇头:“记得,记得你的话,你要,你要用命来保护,保护小义真,走,走啊。” 贺兰敏咬了咬牙,从地上跳了起来,紧紧地抱着正在哇哇大哭的刘义真,向着后方头也不回地跑去,几个盾卫飞快地扑到了她的身后,举着盾,倒退着向后,任凭那空中飞舞的断槊在四周不停地落下,也是拼死掩护着这个女子,还有她怀中的孩子。 刘裕的虎目含泪,一滴滴的泪珠从他的眼中落下,滴到慕容兰的脸上,他的耳边传来慕容镇在百余步外的怒吼声,以及人马的嘶叫之声:“冲啊,杀刘寄奴,杀刘寄奴啊!” 鲜卑人的哭喊之声,响成一片,到处是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们的惨叫声:“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快闪开,闪开,跑啊,快跑啊。” 而刘敬宣的厉吼之声,也是在这一片兵慌马乱之声中,格外的明显:“放箭,放箭,别让骑兵突击近前,盾槊手上前列阵,快,快啊!” 可这外面的一切,刘裕已经渐渐地听不到了,风声,杀声,惨叫声,整个世界对他来说,已经不复存在,他的眼中,只有这个躺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只有这个陪他二十多年,与他无数次生死与共的女人,只有这个跟他爱恨纠结,相爱相杀了一生的爱人,也只有这一刻,他才明白过来,自己是多么地爱这个女人,多么地不想失去她,在即将跟她永别的这一瞬间,整个世界,就如同在这些盾牌之下一样,没有了任何的光明。 慕容兰的眼中,神光开始发散,她吃力地抬起了手,抚着刘裕那失声痛哭而泪水成行的脸:“狼,狼哥哥,别,别这样,你,你是大英雄,你不,你不可以哭,不可以让人,让人看到你的,你的脆弱。” 刘裕拼命地摇着头,紧紧地抓着慕容兰的手:“我听你的,我不哭,我不脆弱,阿兰,我现在就找名医来治你,胖子一定可以救活你的,一定可以。”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手哆嗦着,要往怀里摸,一边摸,一边咬牙道:“我这里还有神药,你一定会没事的,没事的。” 慕容兰的手突然拉住了刘裕探向怀中的手,惨笑道:“别傻了,狼哥哥,这一下,这一下穿心,心而过,你的,你的神药,救,救不了我,不要浪费,浪费在我身上了。” 刘裕一下子咆孝了起来,大吼道:“不,说什么我也要救你,等我!” 慕容兰的指甲,突然狠狠地一发力,重重地嵌进了刘裕的腕肉之中,甚至掐中了他的经脉,即使是强悍如刘裕,即使是他那寻常刀剑也难伤分毫的铁腕,给慕容兰这一下发力,也是深深地掐中,手腕一阵酸软,竟然是发不出半点力气,刚刚要探入怀中的手,就这样悬在了空中,哪还能再进去半寸? 慕容兰的声音,在刘裕的耳边急促的响起:“刘裕,我没有时间了,听我把话说完,这比我的性命重要,你如果真的爱我,就尊重我这最后一次,我求你了!” ===第三千八百四十四章 芳魂将逝天地崩=== 刘裕紧紧地咬着嘴唇,他的目光,停留在慕容兰的胸口,那透出体外的槊尖,理智告诉他,这样穿心而过的一槊,正常人早就当场毙命了,也就是慕容兰体格远远强于常人,护着一口元气不散,才能活到现在,那神仙药草可以让任何外伤愈合,但这种伤及脏腑的致命伤,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是无法救回的,现在自己哪怕微微一动慕容兰的这一槊,恐怕都会让她命丧当场。 刘裕的心底如同一团乱麻,却是本能地点头道:“我听你说,阿兰,我什么都听你说。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慕容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轻声道:“狼哥哥,我们,我们还是低估了,低估了我们的,我们的对手,我,我走之后,你,你要好好的,你要,要理智,不要,不要试着,试着为我报仇,不要,不要因为愤怒,因为愤怒,去伤害,伤害我的族人!” 刘裕咬着牙,摇着头,恨恨地说道:“就是你的这些想要保护的族人,就是他们害的你,射你的这一槊,就是城头的慕容超亲自发射的,现在慕容镇还带着骑兵想冲过来,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些!” 慕容兰幽幽地叹了口气:“亡国之恨,丧子之痛,他们这样做,也不奇怪,狼,狼哥哥,我终归,终归还是输了,我,我没有办法化解,化解这两边的矛盾,但是,但是我求你,普通的,普通的族人是,是无辜的,她们,她们真心为我祝福,为我,为我出嫁撒花,我,我从她们,她们的眼里,看到的,看到的是真心,求你,求你放过,放过百姓。” 刘裕的双眼痛红,低声道:“如果,如果你不在了,我要所有鲜卑人陪葬。” 慕容兰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暗然道:“杀戮解决不了,不了仇恨,只会,只会一代代的仇杀,狼,狼哥哥,我们,我们在草原上见过那么多复仇与灭族,他们,他们的仇恨消了吗?我不想,不想因为我,而让,而让汉胡和平的梦,破碎,破碎,狼,狼哥哥,你,你是仁爱之人,不要,不要因为我而失,失去这些。” 刘裕咬着牙,泪水在脸上流淌,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我答应你,我答应你,爱亲,我的妻子,我不会乱杀无辜,但是,但是首恶之人,我不会放过!” 慕容兰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柔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这样的人,狼哥哥,我,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我就喜欢上了你,喜欢你的侠义,喜欢,喜欢你面对邪恶的无畏,那是,那是我从小到大,没有,没有见过的东西,我喜欢你,我,我又害怕喜欢你,因为,因为我知道自己,知道自己身在黑暗中,不配,不配和你在一起。” 刘裕一把紧紧地搂住了慕容兰,因为他感觉,慕容兰的身体在渐渐地变冷,他不停地亲吻着慕容兰的额头,发疯般地说道:“不,你配,你是我的妻子,你是我最爱的女人,你身处黑暗,心却光明,你不会有事的,我会治好你,我们还会有长久的幸福,我们的人生才刚开始,兴弟还等着你,我娘还等着你,你” 慕容兰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狼哥哥,是我,是我大哥在搞鬼,他,他可以控制慕容超,你有仇,有恨,冲他一个人去,不要,不要连累无辜。还有,我,我看到过未来,天道盟,天道盟的邪恶,邪恶,强大,超过,超过你,你的想象,收,收手吧,做你的帝王,不要,不要试图去,,去消灭他们。” 刘裕瞪大了眼睛,厉声道:“不,我要报仇,我要为你报仇,我不能让天下的百姓,这样永远给,给这些邪魔所害,我一定要消灭他们!” 慕容兰幽幽地叹了口气:“罢了,这,这是你的执念,也是,也是你作为大英雄的宿命,我,我不能阻止你,如果,如果你要消灭,消灭天道盟,你一定,一定要娶,娶,贺兰敏。” 刘裕这下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摇着头:“你,你说什么?贺兰敏?我恨不得杀了这个女人!” 慕容兰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喃喃道:“她,她是个苦命,苦命的女人,本性,本性并不坏,她可以,可以保护义真,也可以,也可以帮你对抗黑暗和,和邪恶,你身边,身边的都是好人,正直的人,好人无法对付邪恶,因为,因为他们想不到这些邪恶的程度,敏敏,敏敏她可以,如果,如果你要跟天道盟战斗到底,你,你需要她。” 刘裕没有说话,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慕容兰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听我说,狼哥哥,还记得,还记得我们离开草原的最后一晚吗,服侍你的女人,是,是敏敏易容扮成我的,她,她早就是你的女人了。” 刘裕这一下惊得差点把手松开,那一夜,他至今难忘,平日里沉静高贵的慕容兰,那一次是如此地风情万种,甚至有那么多独门绝活,是自己闻所未闻的,也只有那么一次,这个问题,在他心中隐藏了多年,今天,终于释然。他睁大了眼睛:“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慕容兰喃喃道:“她是,她是巫女,有,有预见未来的能力,但需要,需要真龙之元,狼,狼哥哥,你是,你是这个世上的真,真龙,独一无二。” 刘裕哭着低声道:“我,我不是这个世上的人,我来自,我来自后世,我穿越千年,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为了和你相遇,阿兰,不要离开我,我一定能治好你。” 慕容兰勐地一睁眼,嘴角边却闪过一丝微笑:“原来,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你有这样,这样的见识,此生,此生能和你在一起,我可无憾。狼哥哥,答应,答应我,登上帝位,繁衍,繁衍子孙后代,建立,建立你自己的王朝基业,只有,只有这样,你才能,才能战胜你的敌人。” ===第三千八百四十五章 一掌打醒梦中人=== 刘裕咬着牙,紧紧地抱着慕容兰,却已经是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地点头。 慕容兰的左手,颤颤巍巍,拿出了一块早已经血染的红巾,盖在了自己的脸上,喃喃道:“狼哥哥,我,我的容颜,靠那,靠那天道盟的邪法维持,这一切,将要消失了,就象,就象我们的爱,终是,终是虚幻!” 刘裕勐地抬起头,一把掀起了慕容兰的面巾,一张枯黄而颧骨突出的脸,展现在了他的面前,就在这一刻不到的功夫,倾城绝色的慕容公主,居然就衰老成了这样,可是刘裕的眼中,只有爱意,他柔声道:“不,这一切,都是实打实的,我现在眼中见到的,是我的前生,还有今世,前所未见过的美丽,发自灵魂的美。” 慕容兰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脸上则挂着满足的笑容,而她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化为呓语:“我,我多希望,我们,我们永远没离开,没离开草原,只有,只有我们两个人,只有,只有你我,只有” 她的手,勐地从刘裕的手腕上滑落,最后一丝游息,也就此中断,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响,天地间变得一片黑暗,而刘裕的世界,也就此寂灭。 刘裕呆呆地跪在原地,抱着慕容兰的身体,这具刚才让上天都会为之妒嫉的绝美躯体,这会儿已经成为了一具正在变得冰冷的尸体,她的脸上还挂着幸福而满意的笑容,毕竟,能死在自己心爱之人的怀里,放下一切的爱恨情仇,也许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吧。 风声呼啸,飞槊划过长空,击中大盾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地在微微地颤抖着,那是铁骑冲锋时的震动,四周的喊杀声,惨叫声响成一片,甚至现在还加入了投石机的怒吼,飞石腾空而起,直奔城头的声音也加入了进来,可刘裕仍然是心如死灰,就这样抱着慕容兰的尸体,任由尹人身上的鲜血,染得自己满手满身都是。 刘裕喃喃地自语道:“阿兰,我们在一起,不会分开,我们不会分开的。” 向弥的吼声在刘裕的耳边回荡着:“大哥,快走啊,这里危险,敌军骑兵” 他说着,一阵羽箭破空的声音,伴随着箭失击中盾面的声音传来,向弥跟着大骂道:“驴球日的慕容镇老狗,老子不杀你,誓不为人!” 而他骂完后,转过头来还要大叫让刘裕撤离,可是一眼看过去,却只看到了慕容兰那带着笑容的尸体,这个铁塔般的汉子,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嘴微微地半张着:“大嫂,大嫂她” 一根羽箭从他持着的盾面上飞过,一箭就把他的头盔给击飞,远远地落到了两丈多远的地方,砸到后面的盾墙之上,才重重地落地,而铁牛的一头乱发,也跟着披散了下来,他的双眼圆睁,一动不动地盯着慕容兰,就这样持续了足有十秒钟,突然发疯般地吼了起来:“还我大嫂命来,还我大嫂命来!去死吧,去死吧!” 向弥一把扔掉了手中的大盾,抽出背后插着的两把大斧,势如疯虎一样地冲上了前去,很快,前方就传来了一阵阵的惨叫与马嘶之声。 而向弥身边的一众亲兵护卫们,也都大叫着:“保护铁牛哥,保护铁牛哥。”然后,或持盾上前,或扔下大盾抽出兵刃上前厮杀,很快,刘裕的面前,就变得一片空旷了。 丁午的身形,很快地站在了刚才向弥的位置上,刚刚亮起的天光,又变得再次暗澹,他一边挥舞着大盾,抵挡着满天的飞失,一边叫道:“寄奴哥,人死不能复生,这里太危险,你先撤啊。” 刘裕置若罔闻,只是深情地凝视着怀中之人,柔声地一遍遍说道:“阿兰,你好美,我们一起回家,兴弟,我娘都在等着你呢。” 他这样说,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根根的箭失,飞过他的头顶,落在他身后或者是身边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了,十步,五步,三步! 突然,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了刘裕的脸上,伴随着火辣辣的疼痛,这让刘裕顿时从自我的世界中给拉了出来,他抬起头,看着这一巴掌的方向,只见王妙音神色凛然,粉面含霜,就这样站在他的身边。 刘裕一下子愤怒地跳了起来,抽出斩龙刀,一手抱着慕容兰,一手执刀指向了王妙音,大吼道:“就是你,是你害死的阿兰,对不对?!” 王妙音的脸,就这样迎着刀锋,不到五寸,她那瑶鼻的鼻尖,甚至可以感觉到刀锋上森冷的杀气,可是她不闪不避,杏眼圆睁,大声道:“醒醒吧,刘裕,你现在的样子,跟当年谢停风兄弟死在你怀里时,有区别吗?因为心爱之人的死,就意志消沉,失了分寸,你如何对得起手下的十万兄弟?” 刘裕的身体在微微地发抖,眼泪在脸上流淌着:“可是,可是阿兰她” 王妙音咬着牙,眼中泪光闪闪:“当年打醒你的,就是你怀里的这个女人,她已经死了,可是战斗还没有结束,你的仇人还在,他们还在反击,四周一片大乱,你作为主帅,不去战斗,不去稳定军心,却在这里抱着个尸体在哭,你以为慕容兰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刘裕的眼中,燃烧起了火焰,咬着牙:“我要给阿兰报仇,我要报仇!” 王妙音素手一指前方,几根羽箭,从她的头顶和身边飞过,几个亲卫想要上前阻挡,她突然抽出了莫邪剑,一股森冷的杀意仿佛把周围数丈之内的空气给冻结,伴随着她的厉啸之声:“全都退下,我能保护我自己,刘裕,现在我以大晋皇后的身份命令你,回去战斗,为慕容兰报仇,她说的对,是黑袍搞的鬼,现在他就在城里,千万别让他跑了!你的斩龙刀,应该对着你的敌人,对着害死阿兰的仇人,而不是对着我!” ===第三千八百四十六章 回复战意帅千军=== 刘裕勐地醒转了过来,他咬着牙,轻轻地把左臂环着,抱着环中的慕容兰放下,用手轻轻地拂了一下她的脸庞,柔声道:“阿兰,等我,我这就去给你报仇,亲手报仇。” 当他重新站起身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镇定与坚强,他一手解下了自己胸前的大红花,放在了慕容兰的胸前,一阵凌厉的气势,配合着他手部的动作,身着的红色婚礼服,也是碎成片片丝缕,露出了里面的精钢铁甲,一边的丁午献上了他的战盔,刘裕一把抓过,戴在了头上,只一下的功夫,他就又变回了那个在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杀神,那个指挥千军万马如卷席的大晋主帅刘裕。 王妙音微微地点头道:“这才象你,刘大帅,无论是为阿兰报仇,还是为大晋的江山服役,你都应该做你应该做的事。阿兰的不幸,证明了这些鲜卑人的狼子野心,我们对他们所有的仁义,安抚,都打了水漂,现在阿兰不在了,再无人可以镇得住他们,我作为大晋皇后,授予你便宜行事之权,如何处置,由你一已决定。” 刘裕的手上身上尽是鲜血,就连脸上,也是一片殷红,形如厉鬼,他咬着牙,满脸都是杀气:“谨遵皇后旨意,鲜卑降人作乱,都是末将办事不力,末将现在就去平定叛乱。还请皇后摆驾退后。” 王妙音点了点头,上前亲手抱起了慕容兰的尸体,几个身后的侍女连忙想要上前代劳,却听到王妙音厉声道:“全都退下,臧夫人是本宫最好的姐妹,本宫要亲自带她回去。刘将军,你放心作战,后面的一切有我照料。” 说着,她就这样抱着慕容兰的尸身,飞快地向后奔去,几个起落,就飞到了帅台方向,身后的军士们看得目瞪口呆,做梦也想不到,大晋的皇后,竟然有这样的身手。 刘裕转过身,沉声道:“传令官何在?” 刘钟的怀里抱着令旗,已经跑到了刘裕的身边,沉声道:“大帅,传令官刘钟在此,等待您的帅令!”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这里太危险,敌军城头的床弩和铁骑的弓箭都可以…………” 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到“呯”地一声,就在刘裕身前不到五步的地方,一个顶着大盾的军士,给一枚飞来的弩枪,正中面前的木盾盾面,大盾直接给这一弩贯穿,余势未尽,他的整个人也给一枪穿透,仰天就倒,尸体就这样落在刘裕身后不到两步的地方。 两个后排的盾士,连忙举盾上前,顶住了这个战死军士的空挡,而三个民夫则迅速地奔来,抬着地上的这个阵亡将士的尸体向后奔行,鲜血洒得满地都是。 刘钟的脸色一变,单膝下跪:“还请大帅速速回帅台指挥,让您来这里迎亲,显然是贼人的奸计,您不能…………” 刘裕头也不回,沉声道:“我刘裕在战场上,有进无退,要我保命惜身回到帅台上,那我如何指挥将士们进攻和冲锋?让兄弟们去冒险送死,自己却到安全的地方,我刘裕不是这种人,也永远不会做这种事。” 说到这里,刘裕大声道:“前面的盾牌让开,给我垫下脚,我要察看战场的情况。” 刘钟一下子跳起身,指挥着身后的十几个拿着木箱的军士道:“快点让大帅升高望远。” 很快,刘裕就站上了十余个箱子摊开叠起的地方,他的左手拿着面铁盾,右手则拿着斩龙刀,射向这个方向的弓箭和弩枪,已经越来越少了,从他这个方面可以看到,雨点般的投石,不停地砸向广固的城头,而一部部的弩机,则被这些飞石所击中,连同后面的军士们,一起化为碎片与肉泥。 慕容超已经披头散发,如同厉鬼一样,仍然操纵着中央的那部弩机,在不停地发射着,也不知道是指挥投石机的刘穆之刻意下令,还是运气的原因,所有的飞石都没有飞向他,也只有他的这一部弩机,还能不时地发出三尺长的弩失。 而在城下,刚才还喜气洋洋的,在城外列集的十余万燕国百姓,这会儿如同炸了窝的牛羊一样,哭天抢地,到处乱跑,百余骑蓝色的俱装甲骑,这会儿正在慕容镇的带领下,向着晋军的阵列,发起冲锋。可是因为面前堵了太多的鲜卑族人,让他们的战马根本冲不起来,即使有人咬牙撞倒几个拦路的百姓,但很快就会给前面更多的,更拥挤的人群所挡,再难向前,也只能隔着几十步的距离,在马上搭弓放箭,对着刘裕的方向射击。 可是在刘裕的面前,已经有起码三四千的晋军甲士列阵防守了,刘敬宣指挥着他们,举着大盾,列着三线的阵列,矛槊从盾缝之前伸出,直指前方,列成一道杀气森森的槊林,阻止着前方无论是平民还是军队的冲击。 而在盾后,上千的弩手与箭手,则是持弓执弩,在指挥官的号令之下,向前前方五十到一百五十步的方向,进行着箭雨射击,不管是不是向着这个盾阵冲来,不管是军人还是百姓,在这样的箭雨攻击下,纷纷中箭扑地,而前方的这一大片区间,已经倒下了无数的身体,血流成河,起码有五千人以上,已经给射成了刺猬,伤者还在呻吟惨叫着,而更多的死者则是给压在尸堆之下,无声无息了。 向弥等两三百重甲,执着刀斧的力士,则是拿着兵器,向前一路勐砍,真正是叫杀出一条血路,地上的燕国军士,身上披甲,手中执兵的,不管是不是还活着,都会给他们刀斧翻飞,生生地砍成几截,尤其是向弥,两把斧头的刃,几乎都要给砍卷了,身上尽是血肉碎块与内脏的残片,一边砍,一边吼叫着:“还我大嫂命来,还我大嫂!驴球日的,死吧,去死吧!” 刘裕缓缓地拉下了面当,沉声道:“传令,所有鲜卑人,扔掉手中兵器,跪下不动者免死,正面阻挡我军或者不下跪者,杀无赦,前军,推进!” ===第三千八百四十七章 独立军前悍刀行=== 随着刘裕的军令,前方立着的军阵,开始了行动,本来锁盾于地,蹲在地上向前伸出长槊的槊手们,纷纷起立,而原来大概在人腰以下高度的槊杆,也向上提了半尺左右,在腰腹之上的位置,第一线的数百大盾槊手,就这样齐声地喊着口号,踏着整齐划一的步子,向前缓行。 而在前方砍杀的向弥等人,则分散得更远,隔着五六步一人,举着血淋淋的屠刀与战斧,扛在肩上或者是横于胸前,走在后方的槊阵之前,左手持着盾牌,抵挡着来自前方的弓箭射击,踏着已经淹没脚踝的血水,踢开挡在身前的尸体,步步向前。 刘裕的长发从头盔之下的缝隙伸出,盖着他的侧脸和脑后,随风飘扬,他手中的斩龙刀斜向右侧方了原来的中军位置,走向了前军那里。 刘钟的脸色一变,抱着帅旗向上跑,想要跟住刘裕:“大帅,请缓步,你走得太快了。” 刘裕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亲自给我的妻子报仇,谁也别拦我,冠军将军刘敬宣何在?” 一声战马的长嘶,伴随着铁蹄踏地的声音,刘敬宣从前方驰马奔回,行进的军士队列迅速让开了一条通道,让他直接奔到了刘裕的面前,见到刘裕,他的双眼也是红红的,声音中带着哽咽:“寄奴,对不起,我们” 刘裕摆了摆手,他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悲伤或者愤怒的情绪:“阿寿,不要多说了,现在还在战斗,敌人的首脑还在城中,如果我们要为阿兰报仇,千万别让他跑了。” 刘敬宣咬着牙:“刚才混乱的时候,那悦寿趁机抢了匹马跑回去了,他一定是早就计划好了引你过去的,那飞槊是要连你一起攻击。” 刘裕摇了摇头:“当时事发突然,我想这姓悦的应该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他真的是合谋刺杀的,当时阿兰中槊倒地时,从背后攻击我是最好的机会,可他却是跑了,应该是同样受了惊吓后的自保之举。” 说到这里,刘裕顿了顿:“从城头这么高的位置,这一槊飞来,差个三五丈远都不奇怪,他当时就在我后面不到三步的地方,同样有危险,我想,此人不会是来暗杀我的,很可能是连他也蒙在鼓里。” 刘敬宣长吁了一口气:“还是你看的准,我不及也。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想到这些。那这么说来,这些鲜卑百姓也并不是预谋作乱了?” 刘裕咬了咬牙:“阿兰说得不错,这些南燕百姓,甚至大部分的军士,也不知道慕容超会下手,阿兰说是黑袍操纵慕容超干的,所以罪魁就是黑袍一人,慕容镇也在率部下攻击,但不过百余骑,显然也只是个人行为,现在要防的,是黑袍或者慕容超趁乱逃走,我们得尽快杀进城里才是。” 刘敬宣沉声道:“那不能这样大部队列阵推进,这样影响时间和速度,寄奴,我带铁牛和两三百跳荡兵当先疾行,现在慕容镇的骑兵也给人群所阻,冲不起来,我们需要最快的速度杀到他们近前,把他们砍翻,就可以攻向城门了。”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阿寿,你在这里指挥中军,我亲自带铁牛他们冲击。” 刘敬宣的脸色一变,大声道:“不可,你是主帅,不可以轻身犯险,我知道你想给阿兰报仇,可是” 刘裕厉声道:“黑袍有妖法邪术,不是凡人可以对抗的,我说过,这一战的要点在于捉拿黑袍,这不是我意气用事,而是我必须要做的事,阿寿,帮我指挥好这里,我答应过阿兰,不会乱杀无辜,你约束众军,不要屠戮跪下的燕国军民,我也能早点杀到黑袍面前。” 刘敬宣咬了咬牙:“既然如此,你万事当心,我代你行军令。” 刘裕从怀中摸出了兵符,一把抛向了刘敬宣:“冠军将军刘敬宣,现在全军的指挥权交到你手上,迅速平定这城内外,让大家一起高呼放仗不杀,如果有顽抗到底的,坚决消灭,还有,暂时不要到处放箭,伤及无辜。如果有敌军劫持民众不降的,将之包围,找机会让神箭手射杀,不许放走一个叛贼,也不要误杀一个好人。此战,只诛首恶,胁从不问!” 刘敬宣一把接过了兵符,高高举起,在马上晃了几晃,让周围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大声道:“只诛首恶,胁从不问,燕人放仗者免死,如果有乱杀无辜者,军法从事!” 几千军士听得真切,齐声道:“放仗免死,只诛首恶,胁从不问!” 在这几千人的声浪之中,刘裕突然凌空而起,伟岸的身形一个旱地拔葱,就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跳到了前方槊阵之上,一个军士的肩膀之上,而在他的前方,其他的将士们心领神会,纷纷把手中的大盾举起,顶在头顶,刘裕就这样持刀而前,从这些盾牌的顶端飞快地奔过,几个起落,就跳到了整个大阵的前方。 向弥的眼中含着热泪,看着跳到了他身边的刘裕,这个铁塔般的汉子,已经是满脸血泪纵横,哭道:“寄奴哥,贼人害死了大嫂,贼人害死了大嫂!” 刘裕好不容易才收住的眼泪都快要给向弥这样哭着带出来了,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用力地拍着向弥的肩膀:“好兄弟,这不怪你,我们现在去给阿兰报仇,绝不能让黑袍这个恶贼跑了!” 向弥大吼道:“不把此贼碎尸万段,我铁牛枉为男人!” 他说着,一抡大斧,洒出一蓬血雨,对着前方十余步外,跪了一地,瑟瑟发抖的几百名燕国百姓大声道:“都闪一边去,谁挡道我砍谁!” 这些吓坏了的百姓连忙站起身,想要向着两边闪去,突然,只听到几声利刃刺进人体的声音,伴随着慕容镇的吼声:“不许退,向前冲,慕容部的族人,有进无退,祖先会保佑我们的,杀啊!” ===第三千八百四十八章 丧子失妻血海仇=== 刚刚准备闪向两边的这些鲜卑百姓,尤其是一些妇人们,给后面的俱装甲骑们的刀枪所迫,又开始缓慢地向着中央集中了,而后面的那些蓝甲骑士们大声恐吓,血淋淋的马刀就在这些百姓的头上挥舞着,逼着他们要向前跑,以他们为肉盾掩护,阻止晋军的推进,给自己创造出拉弓放箭的机会。 刘裕的声音在战场上响起,如同暴雷一样响亮,却是鲜卑话:“想不到北海王慕容镇,也配自称英雄,不过是个躲在平民百姓之后的懦夫!” 慕容镇的脸色一变,看向了声音的来处,前方攒动的人头和大批的百姓,让他一时间看不清楚晋军那边的方向,毕竟,十余名骑士在举盾挡在他的前方,为他防着之前晋军那里射来的箭失! 慕容镇咬了咬牙,沉声道:“什么人,竟然敢辱骂本王,有种站出来!” 刘裕大声道:“我乃刘裕,刘寄奴是也,慕容镇,你不是想给儿子报仇吗,来,我给你个机会,象个男人,别躲在老人妇孺后面放箭偷袭。” 慕容镇双眼圆睁,一把拨开了挡在面前的盾牌,定睛看去,只见百余步外,刘裕持刀傲立于军前,威风凛凛,不可侵犯。 慕容镇咬牙切齿地叫道:“刘裕,你真的是刘裕!想不到你我,会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慕容镇身边的一个神箭手,兴奋地叫道:“自己来送死,天助大王!” 他一边说,一边迅速地拉弦上箭,瞄向了刘裕,却看到刘裕也扭头看着自己,眼中是雷电般的神芒闪闪,而刘裕的声音,如怒雷一样,在自己的耳边咆孝着:“来啊,射我啊,让我看看你的箭术!” 这一声断喝,几乎象是定身术一样,吓得这个神箭手浑身都在发抖,一向沉稳的手,即使是中了箭也稳如泰山的胳膊,这会儿却跟筛糠一样,完全控制不住手中的兵器了,刘裕的这股子凛然的杀气,竟然恐怖至此! 慕容镇咬了咬牙,沉声道:“刘裕,多说无益,你单人独刀,立于军前,不过是逞英雄罢了,或者,是想给你夫人报仇吗?” 刘裕摇了摇头:“兵凶战危,每个踏上战场的战士,都要做好马革裹尸的觉悟,只不过,我没想到,你慕容镇也号称一代名将,却是用这种背后向女人下手的卑鄙手段,让人不齿!” 慕容镇恨恨地说道:“刘裕,不用激我,我儿子都死在你们晋军手中,自己也是断子绝孙,早就置生死于度外,只要能杀了你,报丧子之仇,连命都可以不要,还要在乎这点名声吗?没错,你老婆也是我跟陛下合谋击杀的,哈哈哈哈,你现在是不是心也很痛?!” 他说到这里,突然一阵快感涌上心头,仰天大笑,只是这笑声中,却是多了几分悲伤与苍凉。 刘裕的眼中泪光闪闪,咬着牙:“你要是想为儿子报仇,应该冲我来,慕容兰一直是在为了救你们这些人,为了保你们燕国的军民,甚至几次把命都搭上,对这样的人,你如何下得了手?!” 慕容镇收起了笑容,大吼道:“那又如何?她就算想救全城的百姓,又与我何干?投降了你们,我儿子就能活过来吗?就因为她是你的女人,这点就该死了!从一开始,我就下定了决心,假意顺从她的出降,为的就是找机会能杀了你!只可惜,陛下的那一槊还是没打准,只杀了她,没杀到你!” 刘裕冷冷地说道:“湖涂到敌我不分,亲疏不明,南燕的军政都由你们这种贪婪小人或者是愚蠢之辈掌握,怪不得会亡国,慕容镇,你不是想为儿子报仇吗?来,我给你个机会,我就在这里,你来杀了我,就为你儿子报仇了,我杀了你,也是为我的夫人报仇,恩怨两清,别再拿这些百姓当挡箭牌,是男人就痛快点。” 慕容镇的双眼圆睁:“你当真敢和我单挑决生死吗?” 刘裕的身边,向弥叫了起来:“寄奴哥,这老东西不配你亲身犯险,我去砍死他,我去为大嫂报仇!” 刘裕摇了摇头:“那是我的女人,不是你的,要报仇是我亲自报,慕容镇,你要有种,就自己来,我刘裕绝不假手他人,不管你身边是一百人还是一万人,我今天必会亲手取你首级!” 慕容镇厉声吼道:“全都散开,我亲自去杀刘裕,全都散开!” 他身边的蓝甲骑士们全都大叫道:“大王,我等跟你一起去,我们也有亲友死在晋军手中,我们也要报仇!” 慕容镇血贯童仁,摇着头:“你们要报仇是你们的事,现在是我要报仇,兄弟们,此生有缘和各位相识,来生,我们继续做兄弟!” 他说着,一挥手,身边的众骑含泪而退,而在他的面前,上千的鲜卑百姓也纷纷抬着或者是拖着地上的伤者与死尸,退向了两侧,这些劫后余生的人们,都惊恐地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刚才还遍布鲜花,一片喜庆的这条迎亲大道,这会儿却是遍布了鲜血与脑浆,散发着血腥与死亡的气息,一如今天的这场仪式,本是和亲和解,却因为仇恨,变成了一场血色婚礼,可怕的屠戮。 刘裕闭上了眼睛,空中弥漫着的血滴,被不知何时吹起的阴冷之风,拂到了他的脸上,仿佛是哭泣与哀号之声,在他的耳边作响,这一瞬间,他的面前仿佛出现了慕容兰的倩影,泪水汪汪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分明在说道:“狼哥哥,放过我的族人,放过南燕的百姓,就当我最后求你了。” 刘裕睁开了眼,喃喃道:“我答应你,爱亲。但是伤你的人,害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说到这里,眼中突然腾起一团熊熊的火焰,看着百步之外的慕容镇,一声厉啸,双腿突然如风火轮一样地旋转起来,连人带刀,直扑对面,伴随着他那炸雷般的怒吼:“慕容镇,拿命来!” ===第三千八百四十九章 神弓绝技暗箭杀=== 慕容镇的嘴角边勾起一丝冷笑,在这生死搏斗之时,这个身经百战,在以军事强大而闻名天下的南燕,同样有战神之称的他,顿时就变得无比地镇定。 看着刘裕那全速奔行,如同风火雷电般的速度,慕容镇不仅没有象一般人那样慌乱,反而一把取下了马鞍之上挂着的强弓,左手抄起这弓的一瞬间,右手一挥,三只长杆狼牙箭,已经扣在了他的指缝之中,伴随着他的冷笑声:“那要看你有没有命来取!” 当“取”字冲出慕容镇的舌尖时,这部足有五石三斗的铁胎大弓,那五股兽筋绞合而成的弓弦,已经给慕容镇拉得如同满月一般,即使是年过六旬的老将,这份弓力,仍然让人赞不绝口。 寻常的精锐弓手也难开四石以上的强弓,而他这部五石三斗大弓,拉成满弦却如探囊取物,若不是此生千次万次地拉弓,安得如此的熟练?这招一出,便知此人是超级高手,即使是对面晋军中的将士,也不免齐声喝了声彩,继而脸色一变,担心起全力冲击的刘裕的安危啦。 向弥更是脸色一变,刘裕已经冲到了离慕容镇不到七十步的地方,他的身后,烟尘四起,斩龙刀离地三寸,但闪亮的刀锋仍然带起冲天的烟尘,一人一刀,这个冲锋,竟然比起战马的奔腾还要厉害,即使是离弦之箭,也难以形容刘裕此刻的生死时速。 慕容镇的嘴角微微地勾了一下,嘴里嘟囔了一句:“好快。”他此生还从没有见过速度如此之快的步行之人,身着重甲,竟然跑的比他的俱装甲骑小跑时还要更胜一筹,但如果是刘裕,那也不足为奇,他接下来大喝道:“还能快过我的箭矢否?!” 这个“否”字一出,慕容镇的手就松开了,三箭齐出,却是因为慕容镇手中的巧劲,扣着三箭的手指松弦时微微有些劲道的不同,这三箭却变成了连珠箭,一箭接在一箭后,上下隔开尺余,前后相隔数寸,分不同的方向,不同的速度,直取刘裕而来。 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即使是跪在地上的鲜卑族人们,哪怕是女人和小孩,平时也没少看家中的男子们搭弓射箭,毕竟,对于以武立身的鲜卑人来说,这弓马之道,就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甚至在小孩子学会走路的同时,就要学会拉弓放箭了,即使是牧羊挤奶的妇人,也都会射箭之法,但慕容镇这一弓三箭,破碎虚空的神箭之法,仍然让大多数人惊掉了下巴,连眼珠子都要落地了。 慕容镇的身边,几个亲卫轰然地喝了声彩,那个一边的神箭手更是大叫道:“刘裕,我看你怎么躲!” 另一个射手则笑道:“大王神箭,这刘裕只有在地上打滚才能躲过这两箭啦,而这第三箭…………” 他笑而不语,却是自信地挥了挥拳头。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刘裕继续全速向前奔行,第一箭已经直奔他的前胸而来,势如流星,刘裕不闪也不避,直接挥刀一格,只见空中冒出一阵火星,这箭矢给斩龙刀一刀劈中,竟然向着边上就飞了过去,没入人群之中。 晋军的将士们,齐声喝彩,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叫完,这第二箭,就紧接而来,这一下,直扑刘裕的面门,虽然势如风雷,但看起来却没有第一箭那么快,向弥得意地一挥板斧:“慕容镇,没吃饭吗,就这样一箭也想…………” 他的话音未落,笑容就突然僵在了脸上,因为他突然发现,这一箭射到离刘裕的面前不到一尺的地方,刘裕也竖起斩龙刀,立于面前,准备一刀就劈掉这一箭,但在这一瞬间,此箭突然从空中裂开,如同有了生命一样,凌空分成两股,绕过斩龙刀的刀锋,继续直奔刘裕的双眼而来! 这一下变化实在太快,任谁也没想到,慕容镇的这第二箭,竟然在空中可以直接中分,变向,直袭刘裕的双眼,刘裕的速度仍然半点不减,甚至还赞道:“中分之箭,妙!”他的右腕一抖,斩龙刀向左横击,这左边的半矢,被刀身所拍,一下子就给打落到了地上,而右边的半矢,却是加速奔向了刘裕的脸庞。 刘裕的脑袋猛地一扭,整个脖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侧了过来,这射向他右眼的一箭,堪堪地从他扭过来的面前经过,只听到“喀”地一声,当刘裕又向前冲出五步的同时,头又扭了过来,这时众人才看得真切,他的嘴里,居然咬着那半截的箭矢,这啮箭之法,让无数人此生第一次地开了眼,就连身边的鲜卑人,也全都轰然叫好起来。 慕容镇的神色阴沉,一动不动地看着刘裕,正面的第三箭,已经奔向了刘裕,这一箭,与前两箭不同,箭杆之上,绑着一个小袋子,而箭尾的羽翎,则燃烧着火焰,显然,慕容镇射出这最后一箭时,特意用巧劲点燃了箭尾的火,让这一箭,成了尾部燃烧的火箭,算好时间和距离,飞到这五十步左右,刘裕冲到的位置时,正好箭杆上的火星,烧到了小袋子这里,而一股硫黄和火油混合的味道,如同煤气瓦斯爆炸前的那股子死亡气息,让周围两丈之内的人,都闻得清清楚楚。 向弥大吼道:“老贼不要脸,居然用火箭,寄奴哥快…………” 他的声音还来不及收住,只见刘裕突然一个急刹车,瞬间就在原地站立,一声暴喝:“来啊!”他的斩龙刀,猛地卷起一阵烟尘,嘴里吐出了一口老酒,被这阵刀气,把这千万滴酒液,正面吹向了五步之外,迎面而来的这一箭。 “轰”地一声爆炸巨响,刘裕的整个人,都陷入了一团火球之中,连同方圆三丈之内,腾起了冲天的黑烟,而被刘裕打飞的第一箭,却不知不觉,无声无息地在空中绕了个回旋,如同幽灵一样,箭头泛着蓝光,从背后狠狠地钻进了这团黑烟之中,伴随着慕容镇的吼声:“楼兰爆焰杀,回旋狼毒箭,刘裕,你死定啦!” 。: ===第三千八百五十章 毒箭反袭断臂腕=== 向弥一声狂吼:“无耻老贼,竟然使奸计,寄奴哥,寄奴哥” 他急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这种箭还能拐弯回旋射击的,他是第一次见到,即使是箭神如胡藩,也不曾展示过这样的技术,可这慕容镇三箭连发,居然看起来最弱的第一箭,还能给荡开后回旋攻击,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如果不是射的是刘裕,他几乎要开口叫起好了。 向弥挥着大斧,向前奔出了两步,却勐地停下,黄黑色的烟尘渐渐地散开,只见刘裕那小山般雄伟的身形,傲然立在原处,斩龙刀横于胸前,而左手,则牢牢地抓着一枝箭杆,箭头的蓝光闪闪,如同眼镜王蛇的毒牙,可不正是那回旋狼毒箭? 而刘裕的身上,没有溅到任何一点烟火,在他的面前三步远的距离,一道刀痕裂缝现于地表,这道弧形的刀痕之外,地上尽是烟火之色,爆炸的中心,就在两步之外,那里寸草不生,以这个中心向外,十步之内,尽是火烧过的痕迹,两边跪着的吃瓜群众们,足有四五十人,只一瞬间就给烧成了焦炭的形状,更多的人则是肢体给生生烧成黑炭状,在那里惨叫着翻滚,还有些人的身上还燃烧着火焰,正在地上翻滚着,想要灭火呢。 可是刘裕这里,离爆炸中心不过五步,却是分毫未损,显然,刚才斩龙刀的劲舞之下,形成的刀风之墙,完美地阻止了这个爆焰绝杀,他甚至还耳听八方,知道了后方的那枝回旋狼毒箭的来袭,伸手一抓,就抄在了手中,如此精巧设计的前后两箭夹击,竟然给用这样的方式挡下,惊得周围众人,全都张大了嘴,连喊叫都忘记了! 刘裕的嘴角微微一勾,直视着五十步外,同样目瞪口呆的慕容镇,沉声道“好精心的杀招,前后双箭合击,看来北海王成为大王之后,这神箭绝技,也是苦练过的啊,这一招连慕容兰都不会,是黑袍教你的吧。” 慕容镇咬了咬牙:“我的绝招多着呢,刘裕,别以为你侥幸躲过这一箭,就能躲过下一箭,看招!” 他说着,飞快地再次抽出三箭,欲要上弦发射,可是,这一下的抽箭,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已经跟刚才相比,有所减弱,显然,那三箭是绝杀之箭,必胜之箭,也凝聚了慕容镇的信心与勇气,却给刘裕这样躲过,接下来的,只怕是常规的箭法,不可能一招必杀了。 刘裕厉吼道:“还给你!”他的左手突然一记劲掷,手中的回旋狼牙箭,飞快地脱手而出,在脱手的一瞬间,右手的斩龙刀卷起一道劲浪,雪光闪现,伴随着风雷之声,刀背倒转,重重地噼在那回旋狼毒箭的箭尾之处。 “呜”地一声,本来就快如流星的这一箭,被斩龙刀这样一击,更是去势似闪电一般,肉眼都无法捕捉其轨迹,随着这一击,刘裕的身形再次向前狂冲,只一眨眼,这一跳,就跃出两丈之多,直奔慕容镇而去。 慕容镇还在拉弓呢,这五石三斗的大弓,只开了一半,箭弦还没有拉到脸上,就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死亡的气息,迎面而来,他本能地拿着这张铁胎大弓一挥一挡,只听到“呯”地一声,这杆回旋狼毒箭,正好击在了铁胎大弓的弓臂之上,十余斤的这把精铁所铸的大弓,竟然就给这一箭,生生击断,也亏得这一下的挥击,毒箭飞行的轨迹发生了变化,向右飞去,不偏不倚,正中之前的那个叫好的神箭手的额心。 这个神箭手的嘴还在张着,额心却是这一箭已经没羽而入,更可怕的是,几乎只一瞬间,他就变成了一个“黑”人,黄色的皮肤,瞬间变得如黑炭一样,连流出的血,也是变成了黑色的脓血,这完全是那箭头的狼毒所为,都说顶尖的毒药是见血封喉,而这涂抹了大漠蚰蜒之毒的狼毒箭,更是毒到见血就能让人改换种族的能力了。 这个神箭手,迅速地从马上坠了下去,他的身体侧翻时,甚至撞到了一边的慕容镇,只听到一声战马的悲嘶之声,本就给一箭断弓的慕容镇,身形不稳,连人带马地摔到了地上,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隐入尘烟。 可是刘裕却是双腿健步如飞,提着斩龙刀,隔着几十步,都能感觉到他凛然的杀气,他的嘴里,舌绽春雷般地大吼道:“只杀慕容镇,旁人不问,挡我者死!” 人群中冲出了一个举着钢刀,浑身铁甲的军士,这是个早就潜伏在人群之中,驱使着平民百姓前冲的慕容镇亲卫,这时候眼看主公遇难,便不顾生死地上前想要阻挡刘裕。 刘裕的身形,如风一般地卷过了他的身边,他手中的砍刀还没来得及落下,就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腰间一紧,向下看去时,却只看到自己的一条血肠拖出了体外,垂向地面,而自己的下半截身子,却是停留在原地,当他的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两眼却是一黑,再也没有知觉了。 刘裕把这个甲士刀手一刀两断,自己的速度却是没有半点地停留,这一刀是如此之快,如此之狠,甚至惊得慕容镇身边几个准备拉弓的卫士,都给愣在了原地,不再进入下一步动作了。 慕容镇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他刚才摸了一下撞倒自己的那个神箭手,当他发现那人的死状时,才悔之晚矣,自己的整个左掌,已经变得一片黑色,肉眼可见的黑气,正顺着手腕,迅速地向上,这毒气的厉害,他是亲眼见识过的,这会儿再也顾不得许多,右手勐地抽出腰刀,对着自己的左肘,就是一刀斩下。 “噗”地一声,红色的鲜血四溅,而落到地上的那小半截断臂,已经变成了一根漆黑的碳棒,从断臂处流出的血,已经黑如墨汁,腥恶难闻。慕容镇断臂之痛,让他仰天一声长啸,迎着几步之外已经冲到近前的刘裕,一声狂吼:“刘裕,我跟你拼啦!” ===第三千八百五十一章 战神陨落亲兵殉=== 慕容镇一边狂吼,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对着已经冲到五步之外的刘裕,就是奋力一掷,这是绝望的一击,身经百战的慕容镇,已经知道自己断臂之后,几乎失去了搏斗的能力,越往后拖,随着血液的迅速流失,只会很快地失去战斗力,趁着现在刚刚断臂,气力犹在的时候,五步之内,飞刀掷敌,还有同归于尽的可能,毕竟,太近了!流血五步,伏尸二人,还是有极大可能的。 说时迟,那时快,刘裕的身形,突然凌空而起,如同一座小山,飞上了半空之中,这汇集了慕容镇所有希望的一刀,带着凄厉的啸声,就从刘裕的足底,堪堪飞过,甚至,把刘裕的靴铁沾着的一些泥土,都削了下来,化为空中的片片烟尘,直贯长空。 刘裕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慕容镇的眼睛,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慕容镇的眼中,写满了不甘,神色却变得释然,这一刀没有伤到刘裕,自己就无异于一个待宰的羔羊,还有悬念的,只剩下个如何的死法了。 刘裕突然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右脚,这时候已经踩到了这把战刀的刀柄那里,突然脚底一勾,脚踝一转,他的靴面如同拳头一样地握起,把这刀柄给勾住,随着脚踝的旋转,在空中舞出了一个旋转的刀花,伴随着凛冽森寒的刀气,斩破虚空,直接甩向了五步之外的慕容镇。 这一下真的是让人大开眼界甚至是难以置信,之前的在烟雾之中以手接箭反掷,已经足够惊艳,但这回是用脚做到了空中接刀,这一刀飞掷,本就是凝聚了慕容镇毕生的武学和所有力气的一击,五步的距离,足以屠神弑魔。 哪怕是顶尖的武将和高手,勉强避过这一刀,已经是难上加难,可刘裕居然是跳起躲刀的同时,还能以脚控刀,旋转反掷,这份武功,已经超过了人类肉体凡胎的范畴,只能用神乎奇迹来形容了。 就连慕容镇,都不自觉地赞道:“好功夫!”尽管这一刀反掷过来,不偏不倚,正中他的前胸,他身披的双重玄甲,在这一刀面前,如同纸湖,胸前的护心镜,直接如同给打破的铜镜一般,碎成千片万块,散得他身边满地都是,而刀尖则从他的背后透出,这一刀的速度如此之快,切开这具铁甲包裹的,如同钢铁一样的身躯,几乎就象切开一块豆腐,以至于刃透脏腑,透背而出,刀刃之上居然都没沾上一点血滴。 慕容镇的身子,跪到了地上,血液从他的嘴角边流出,染得他花白的胡须,一片殷红,他的眼中,神光开始散乱,隐约之间,看到一个庞大的身躯,在自己的面前落下,潜意识中,他知道那是刘裕,而灵魂出窍的那一瞬间,他已经看不清刘裕的模样了,嘴里喃喃地道:“死在天下第一勇士刀下,无憾矣!” 刘裕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略一欠身,就如当年向着皇甫敷行礼一样,向着慕容镇微微行了个军礼,毕竟,生死已决,胜负已分,即使是作为敌人,也是值得尊敬,行完礼后,刘裕手中的斩龙刀一横,一推,慕容镇的脑袋,就从他的脖子上搬了家,无头的尸体,缓缓地倒下,直到这时,断颈之处和前后心中刀之处,才开始向外冒血。 周围的俱装甲骑们,齐声悲呼:“大王,主公! ” 这些人自小给慕容镇所收养,多是孤儿,对慕容镇的感情,情同父子,所以在这最后的时刻,明知必死,他们也全都跟着慕容镇,最后地战了一把。 刘裕也不看这些人一眼,提着刀,向前走,仿佛这些人已经不存在一般,而这些亲卫们,眼中含着泪,齐齐地扔掉了手中的兵器,跪到了地上,然后全都掏出一把亮闪闪的匕首,也不刺向刘裕,却是对着自己的左右肩部,挥刃一击。 “叭叭”的声音不绝于耳,他们胸前的那块大铁板,与肩甲所连的皮革带子,在这一刀挥割之下,纷纷断裂,而刚才看起来还是浑身包裹着铁甲的这些俱装骑士,也全都露出了贴身的劲装单衣,这时候人们才发现,他们个个在内里早已经披麻戴孝,系着黑色的衣带,显然,这些人是为慕容镇的两个儿子身着重孝,今天上阵,就没作好活下来的打算,而这所有的计划和斗志,都随着慕容镇的死,而烟消云散了,毕竟,这位战神王爷都失手了,他们这些小兵,又如何能成呢? 随着一声苍凉而悲壮的长啸,这些北海王的亲卫们,纷纷倒转匕首,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心窝,刀刃入体时的那种特有的声音,伴随着他们的闷哼之声,此起彼伏,很快,随着百余声身体扑地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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