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不就是靠了咱们能打,靠了咱们手里有兵吗? 京八兄弟能上位,就是靠了手里有兵,尤其是你,寄奴哥,要不是你起兵建义,消灭了桓玄,咱们能有今天吗?要是你跟刘牢之一样,打完仗后就把兵权交了那人家还不是想要咱命,咱就得死吗?! 刘裕面沉如水:「所以你就觉得,有兵就是草头王,只要带了兵,就能占一州数郡之地,割据一方,谁也奈何不了你,是不是? 魏顺之叹了口气:「我知道这话寄奴哥你不爱听,但事实就是如此,你能压住希乐哥.能压住无忌哥,就是靠你功劳最大,但更是靠你手握重兵,控制北府军,控制扬州,如果反过来,让希乐哥控制了北府军,那恐怕这个时候,你也要在这里,跟我一起上刑场吧。 刘裕沉声道:「顺子,你一向头脑简单,这些话绝不是你能想到的,是谁跟你说了这些,是谁让你相信,手里有兵,就能割据一方,不服朝廷号令? , ===第四千二百六十八章 歪理原有人挑拨=== 魏顺之微微一愣,转而摇头道:「寄奴哥你别问了,就当我说漏了嘴,这些道理,我是看着牢之大帅的败亡,才明白这些道理的,没有人教我。 刘裕冷冷地说道:「一派胡言,你顺子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跟铁牛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成天就是嚷着立了功回家娶妻生子,生一堆小子,你能有这样的心机?没有外人教你,你哪会这些花花肠子?! 魏顺之闭上了眼睛,说道:「别问了,真的别问了,寄奴哥,早早送我上路吧,我已经犯了太多的罪,不能,不能再犯了。 刘裕厉声道:「顺子,你难道不知道,跟你说这话的人,也会跟别的兄弟说同样的话那会有什么后果吗?要我们京八兄弟也跟那些晋国的宗室亲王,或者是大晋南渡以来的各路军阀一样,割据自立,然后再互相内战火并吗? 魏顺之睁开了眼睛,长叹一声:「寄奴哥啊,你是我们的带头大哥,带着我们打了无数的胜仗,也给了我们荣华富贵,但是你不可能永远在这个位置上,万一哪天你不在,这天下又回到了那些世家贵族的手中咱们如果不是手上有兵,治下有地,那岂不是会跟刘牢之刘大帅一样,给人随便就扣个谋反罪名害死了吗?自古武人是斗不过那些一肚子坏水的文官的,不让自己手里有刀.明天会怎么死都不知道! 刘裕面沉如水:「所以,跟你说这话的人也跟别的兄弟们都找机会说过,至少你是信了这话,所以即使自己不想打仗,也要拥兵自重,割据一方,把我们建义后兄弟们所应得的奖励,把这些本应用于造福百姓,实现理想的权力,变成了保自己荣华富贵的东西,还想传子传孙,世代割据?! 魏顺之咬了咬牙:「咱们当初投军,就是为了求富贵的,不是每个人都象你寄奴哥这样心怀苍生,我大哥是为了打回老家,而我一直就是只想有块地,有个媳妇,能当个快乐的农夫而已。 寄奴哥你是给了我们今天的荣华富贵,但这也是我们拿命拼来的,有了这些好处想要自己享受一下,想给自己的小孙留点,难道这也有错吗? 刘裕摇了摇头:「那你不就变成了以前一直欺压我们的那些个世家高门吗,不劳而获,不思进取,只想着别人给自己当生作马,世代地供养自己的子孙,顺子啊,你终于变成了你曾经最痛恨最讨厌的那些人啊。 而这.除了你自己内心深处的贪婪欲望外,更坏的是那个教你的人,那个教唆你利用权力祸国殃民,让天下重回分裂的人! 魏顺之瞪大了眼睛:「不至于吧,咱们总归是兄弟,占块地盘,手握军队,防的是那些世家高门,我可从来没想着防寄奴哥你啊。你只要一开口,我这条命都是你的,更别说这地盘,军队了。 刘裕肃然道:「顺子,你手里的地盘,军队,不是我刘裕给的,是国家给的,朝廷给的,是天下百姓们出于对我们的信任,出于对我们以前功劳的认可,以军功爵位的方式给你的,如果哪一天,这个朝廷不是我刘裕当权了,而是同样依靠我们的体系走上执政之位的人,比如刘穆之,比如徐羡之,如果他们要调你去别处任职,或者免除你的军权,难道你就可以不服,可以造反吗? 魏顺之的嘴唇轻轻地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刘裕叹了口气,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摇头道:「顺子,我一直跟你们说,我们打天下不是为了自己享福,而是要为跟我们一样的穷苦人,打出一个不受人欺负,可以有尊严,有希望地活着的世界,我们自己脱离了苦海,不能把别人推进去,用来换我们子孙的世代富贵,今天的世家高门之所以堕落,之所以给我们夺了权,就是因为他们不思进取,占了权力却不进行相应的付出,这才会给赶下去,我们没有世家高门的根基和文才,要是也报了这种想法,不出三代,必然就会身 死族灭,子孙给人屠个干净,难道这对子孙就是好事了?」 魏顺之咬着牙:「只要寄奴哥你永远在这个位置上,让你的子孙们继承你的位置,就不会让世家高门夺了权去,就不会有人来害我们的子孙! 刘裕哈哈一笑:「顺子啊,你实在是太天真了,就算我按你说的那样,有子孙继承的心思,请问我现在的儿子在哪儿啊,我们都是快要知天命的人了,现在我还没有儿子,你指望谁来继承我? 魏顺之一下子给呛得无话可说,头上冷汗直冒,喃喃道:「难道,难道我真的上了当给人骗了?不会的,不会的,希乐哥他不会骗我的,他............ 说到这里,魏顺之突然脸色惨白,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 刘裕沉声道:「是希乐亲自告诉你这些道理的,要你拥兵割据? 魏顺之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恨恨地一拍桌子:「真的是什么话也瞒不过你寄奴哥,我魏顺之到死也给你拿捏得死死的。」 他说着,一把拿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抹干「事到如今,我净了嘴上的酒滴,正色道,也不隐瞒了,寄奴哥,这话不是希乐哥跟我说的,你也知道,希乐哥一向不太看得上我,觉得我没啥脑子,反倒是跟孟家的哥几个打得火热。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你跟铁牛在营中一向是给希乐捉弄,他一向是想挤进士族,成为新的世家,你跟他从来不是一路人。所以我很奇怪,为什么他会找上你。 魏顺之摇了摇头:「找我的不是他,而是他老婆刘婷云,是这个女人先是跟我家婆娘搭上了线,教了她不少所谓的名门士女的礼仪之法,说就算是为了我家小子,以后想进入士族,也不能让人看笑话,这一来二去,她们就混熟了,而这些道理,是她教我家婆娘说与我听的。 ===第四千二百六十九章 知错能改善大焉=== 刘裕的面色凝重喃喃道:「又是这个女人,果然是她! 这些年你领兵魏顺之叹了口气:「寄奴哥,在外,一直忙着北伐的事情,我们这些分散各地的老兄弟,见面的机会不多了,我哥在荆州的时候,就总是在念叨着,不知道何时才能跟你象以前那样一起喝酒,一起练武。 刘裕的眼中隐隐地泛起了泪光:「兔子啊兔子,我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要是早知道他身患了重病,我是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去荆州的。 魏顺之咬了咬牙:「寄奴哥不要这样说,你是看重我哥俩,这才裂土封疆,把荆州这么重要的地方给了我哥。只可惜,我哥没这个福气,早早地逝世了。而我又没这个本事.配得上执掌荆州,为你分忧。其实,希乐哥才是一直想要控制荆州的,你为何不满足他的心愿呢? 刘裕抹了抹眼中的泪花,平复了心情,沉声道:「如果希乐没有找那个女人,荆州一定会给他执掌,但就是因为有刘婷云,这些年来一直不停地挑拨我们兄弟间的关系,希乐信了她的鬼话,跟我也疏远了,甚至拥兵自重,与我对抗。 不仅是他,连你们也一个个地给刘婷云说动,就连你顺子这样梗直的兄弟,也着了她的道儿。我今天才发现,当年一起建义,一直北伐,一直投军的兄弟,现在居然已经跟我不是一条心了 「北魏顺之的眼中也是泪光闪闪,哽咽道:伐是你毕生的追求,但对我们,只想求个富贵,拼杀了这么多年,也该享享福了。所以寄奴哥你用新人,用镇恶,石头他们这些年轻人,有些人会担心自己的地位会给新人取代,但我是一点不担心,我们的这一切都是你带着打出来的,命也是你救的,你就算拿去我们的性命,我魏顺之也心甘情愿,我一直不放弃兵权,防的不是你寄奴哥,而是那些世家大族啊。我不想落得刘牢之的下场。 「刘牢之一人三叛,甚至为了刘裕沉声道:自己的帅位而主动陷害我,想借敌人之手来要了我的命,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我们的主帅,更不配当我们的兄弟,你总是拿他举例做什么? 如果刘牢之拥兵自重,割据成功,那就会成为桓温这样的人,长期地占了国家的一个大州大郡,随时想着割据作乱.然后我们这些老兄弟们的后代就会刀兵相见,自相残杀。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魏顺之的嘴唇轻轻地抽动着,显然,这些话说到了他内心的痛处。 让他无言以对。 刘裕叹了口气,语气稍缓:「大家一起出生入死,一起为国征战,立了功,流了血,好不容易活下来,那按军功得爵的原则,当官为将,是应该的,这不是什么我刘裕的施舍,而是国家给为国出力的回报,我在位时应该如此,别人在位时也一样,就是你魏顺之自己坐上这个位置时,也应该这样公平处事。 魏顺之闭上了眼睛,痛苦地摇头道:「我做不到,我承认,哪怕我当这个松滋郡守的时候,也是任人惟亲,让我的部下,让我的族人们当官,而不是按你说的军功爵制。不止是我这样,很多北府兄弟,甚至,其至你的弟弟刘道怜,还有长民他们,都是如此。 刘裕咬着牙:「是我太客气了,总想着兄弟情谊,有些事情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这反而是害了你们,如果我早点对你们严格要求,对你顺子兄弟早早地按律罢官,家思过,你也不至于这样给富贵所诱惑得贪生怕死,甚至是信了刘婷云的鬼话,以至于今天! 魏顺之的眼泪已经在脸上流淌,懊悔之意溢于言表:「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为刘婷云说的有道理,我以为寄奴哥你跟王皇后是旧情,所以对刘婷云必须置之死地,我以为你会连带着恨上收留刘婷云的希乐哥。 我以为,我以为你就是想让我们一直打仗,成为将门,不让我 们接近世家大族,自己却是跟王皇后,跟谢家一直保持联盟关系。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错了,错厉害了,这个***不仅骗了我,还害惨了希乐哥,害得我们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基业,都面临着崩溃。如果再让我选择,我一定会亲手杀了! 善莫大刘裕轻轻地摇着头:「知错能改,焉。只可惜,顺子,你现在醒悟,为时已晚。 你必须要为自己的错误,用实际行动承担起责任。 你闯下的祸,你惹的事,我会帮你扛,我会带着我所能征集到的所有兵力守住这一次,就象我们以前守海盐,守洛阳,守句章一样。 守卫我们的亲人,守卫我们的家国,守卫我们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守卫这天下的百姓。 即使最后守不住也可无怨无悔,含笑九泉。 魏顺之用力地点着头:「我相信,寄奴哥一定可以做到。刘婷云这个***就是被妖贼收买,甚至是天道盟的探子,早早地来分裂我们北府军京八兄弟,动摇我们军心的。我是看不到她死的那一天了,寄奴哥,请你一定要帮我掐死他,我在天上,睁眼看着呢! 「顺子,家里还有什么人需刘裕叹了口气:要托付给我吗,这是我能帮你的最后一件事 魏顺之咬了咬牙:「我大哥无子,爵位由我继承,而我只有一个儿子,请你给他改名过之,我会留下遗书,告诉他,我是罪孽深杀我的,是国法,是军法,不是寄奴重,哥,我要他以后跟着你,从小兵,亲卫做起,重新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军人,赎回他父亲的罪过。 刘裕亚静地说道:「这个要求,我记下了,你的爵位,按法规必须剥夺,过之无法继承,但我答应你,我一定会给他立功,立大功的机会,让他能用实际行动,洗涮你的耻辱,重新让荣誉属于老魏家! ===第四千二百七十章 挥泪斩将同袍义=== 魏顺之也不多话,伸手抓起了面前盘子里的酱牛肉,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拿起酒坛子,也不用碗,就这样直接向着嘴里开灌,酒水顺着他的胡须流得满身都是,再继续流下,洒在桌上和地上,整个腐臭发霉的牢房味道,顿时就给这酒肉的香气所驱逐,变得象个小酒馆一样了。 刘裕这样静静地看着魏顺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直到酒足肉饱之时,打了两个饱嗝,魏顺之这才长身而起,对着刘裕行了个军礼,正色道:「寄奴哥,顺子先走一步,但愿能用我的血祭旗,警告全军将士,临阵脱逃,不救同袍的下场是什么。 我就算死了.也会在地下为你祈祷,助你能战胜妖贼,为我报仇! 刘裕点了点头,起身还了个军礼,正色道:「顺子,安心上路,你的妻儿,只要有我刘裕一口饭吃,就不要担心他们忍饥挨饿。 魏顺之哈哈一笑,转身就走,他的声音越来越远,却仍然顺着牢狱的风传进了刘裕的耳「从寄奴哥你对谢停风兄弟,还有那么中·多战死兄弟的照顾,我就知道我不用担心这些,顺子走了,寄奴哥你一定要打赢妖贼早点把刘婷云这***铲除,不能再让她离间我们了啊。 听着牢房外,菜刘裕一直默默地站在原地市口那里人山人海的声音,最后,随着魏顺之的大吼之声响起:「建康城的父老们,将士们,你们看好了,我就是败军之将,逃跑之将魏顺之,我贪生怕死,不遵军令,扔下友军自己逃跑,以至于豫章失陷,以至于害死友军,这都是我的罪过啊! 有些人的声音,尽管是窃窃私语,但因为议论的人太多,也都能随着铁窗那里的风传进牢房中:「这不是大将魏顺之吗? 他大哥可是北府元老,当过荆州刺史的魏咏之啊,怎么会落得这个境界? 「刘车骑不会真的杀了他吧,这可是一起投军,一起建义,几十年的兄弟啊「瞎,我看刘车骑就是让魏顺之来游个街宣布个死罪,然后再让他戴罪立功,去白身从军,最多就是这样了。 哪有大战在即,先斩大将的道理嘛。 「就是,前方弃地弃军的官员这么多,真要照这样一个个杀起来,那不知道得斩多少人呢,不至于不至于,看看就好。 魏顺之的声音再次响起:「建康城的父老们,你们听好了,我是大将,不是文官,就是因为我先逃了,所以缺乏军队保护的文官们才只能撤离,他们的失地之罪,战后会有有司论处,但今天杀我的,是军法,是北府军无情的军法,尤其是扔下战友,率先逃亡,这点,没人救得了我。今天刘车骑孤身从江北回来,就是和我最好的对比,大家要相信刘车骑,相信刘大帅,他就算舍出这条命,也不会抛下大家,抛下大晋的! 很快,外面的声音一下子沉寂了下来,显然,是魏顺之已经走上了刑场,低下了头.刘裕的眼中已经泪光闪闪,尽管他没有亲临现场,但完全可以想象,这会儿的魏顺之正跪在刑场之上,向着北方,只着单衣,面带微笑,遥向故乡,甚至在抱着拳,行着礼,他的声音清楚地随风而来:「魏氏祖先,顺之不孝,辱没了魏家的名声,只有以死谢罪,愿祖先在天之保佑,祝我大晋能打败妖贼,打败妖贼啊,将士们,为我杀贼杀贼,杀贼!」 一把沉重的鬼头大刀划破空中,虎虎的风声,伴随着上万人的齐声惊呼声响起,刘裕的眼泪已经在脸上流淌,他的嘴唇哆嗦着,喃喃念道:「顺之,顺之,我的兄弟,安心上路,放心吧,我,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他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在脸上流淌,二十多年来,和魏咏之,魏顺之这对兄弟一起操练,一起战斗,一起建义的场景,如同一幅幅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闪闪而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牢门那里才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刘裕转过了身,擦起了脸上的泪水,在这个时候,他知道,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出他的软弱和难过,他尽量地沉声道:「我下过令,任何人不要来打扰我。 刘毅的声音冷冷地在后方响起:「寄奴,要不要再斩一个,把我的脑袋也跟顺子一样挂上你的帅旗旗头,以血祭旗呢? 刘裕的脸色一变,猛地一转身,只见二十多步外,刘毅蓬头垢面,赤着上身,裤子也是破破烂烂,起码裂开了十余处的口子,他身上那股子特有的酸臭味道,隔着二十多步的距离都能闻得到,甚至再次地掩盖住了这牢房中的酒肉味道,只看到他这个样子,就能想象到,他从桑落州一路回到建康,吃了多少的苦头,受了多大的罪! 可是刘裕顾不得这么多,这时候,尤其是在刚刚送走魏顺之的这时候,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眼前的这个又臭又脏,满身伤痕的败军之将,是自己几十年的兄弟,尽管有过背叛,有过争斗,但无论如何,现在能看到活着的刘毅,已经是他最大的满足,他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一个建义兄弟了。 刘裕飞奔起来,拿出比当年肥水之战时对着敌军更快的冲锋速度,直接冲到了刘毅的面前,一把就把刘毅狠狠地揽进了怀中,大声道:「希乐,我的兄弟,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上天啊,你终于把我的兄弟送回来。 刘毅的眼中,也是泪光闪闪,他的嘴唇哆唆着,喃喃道:「寄奴,我,我穿越大别山区,穿越凶残野蛮的蛮族部落,大小战斗历经百余场,就是为了一件事,我要回来,我要回建康,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也会回来。 这么多好兄弟战死了,他们,他们不能白死,我们要为他们报仇,不破妖贼,我死不瞑目! ===第四千二百七十一章 多年老本一朝尽=== 说到这里,刘毅的眼泪终于止不住了,这个傲视群雄的铁汉,忍不住自己内称雄天下心的巨大悲痛,在刘裕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就象个孩子一样,而刘裕也回想起这一年来无数兄弟的离世,双眼通红,热泪盈眶,仿佛跟自己抱在一起的这个又脏又臭的男人,不是刘毅,而是一个个再也无法相见的昔日兄弟,从何无忌到魏顺之,一张张的脸,浮现在他的眼前,连带着他的英雄泪,也如江河般地流淌,最后滴得刘毅满身都是。 若是有任何人看到这一幕,绝对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两个足以让整个天下发抖的男人,大英雄,竟然就这样相拥而泣,象个孩子一样地抱头痛哭,所有的卫士都默默地跟着垂泪,然后悄悄地退出了牢房,轻轻地掩上了牢门,现在,也许只有这样地情绪发泄,才能让二人心中压抑已久的悲愤之情得到短暂的舒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哭声渐渐地停止了,人倚坐在之前魏顺之的那间牢房边的土墙上,并肩而坐,就象当年初入北府时,一起在孙无终那魔鬼般的训练后,这样互相倚着树而休憩时的样子。 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就知道,希乐你没这么容易完蛋的,一定会回来报仇,所以,我提前一步,回来等你。 刘毅摇了摇头:「我本以为你能带着征燕大军回来,可没想到,你居然只能孤身回来寄奴啊,你这是太冒失了。这次你回来,能调动的力量,可能还不如我呢。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你在这建康城里的兄弟,部下居然有数真要给你重新召集起来,可是一支军队千呢,城中的武库里的军械铠甲充足,你如果想重组军队,想要什么都可以。 刘毅咬了咬牙:「你为何不自己用这支力量?我是败军之将,你应该象斩顺子那样把我斩了才是。 刘裕转过了头看着刘毅,说道:「你跟化的情况不一样,你是力战而败,他是不战而逃,抛弃友军,无法约束部下导致出现大量投敌的情况。其实他被押到历阳的时候,你就可以对他军法从事了。 刘毅勾了勾嘴角:「顺子是我们从军时的同袍兄弟,也是京口建义时的二十七人元老之一,虽然有大罪,但就这样当众斩杀,是不是太绝情了点。我把他送到建康,就是想留他一条命。 你难道有其他方面的压力吗,比如谢家的? 刘裕正色道:「希乐,你要知道,顺子犯的可不是一般的军法,比如临阵脱逃之类,而是拥兵自重,收编山贼匪类,平日里纵兵掠,遇到危急时候不约束这些虎狼部下,自己临阵脱逃,还扔下友军送死,无论是大晋的军法还是我们北府军的规矩,他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现在我军新败,敌军大军逼近,人心惶惶,如果我们不严明军法,这次守卫战,只要一点突破,那就全盘完蛋。 刘毅咬了咬牙:「顺子犯的这些事,我大多数也有,我也收编了很多悍匪山贼,也是兵败而逃,平日里借着供应军需的名义,也是向着沿途的州郡有过不少额外的摊派,你要是杀顺子,那也不能放过我。 刘裕亚静地说道:「你跟他的情况不一样毕竟你是战斗到了最后,才撤离的,也下了让其他各部分散突围的命令,虽然要负战败之责,降你的官职,但并不会军法从事。 说到这里,刘裕的话锋一转:「这次你败得如此之惨,现在知道原因了吗? 刘毅的眼中喷出了怒火,恨恨地说道:「从战败逃跑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停地在想原因,失败之后,我本想着突围先回大营,再收拾残兵抵抗,因为大营里还有粮草,还有军械,还有坚固的营盘,如果我能顺利回去,不是没有抵抗的可能,可是............ 刘裕点了点头:「可是你 到大营的时候,却发现营地里已经被洗劫一空,原本听你的话在那里守卫的刘婷云,已经不知所踪。她背叛了你。 刘毅咬着牙,恨恨地说道:「不仅刘婷云不见了,甚至天师道的先头部队,已经抢占了这个地方,正在向外运送军械瑙重,他们虽然身着天师道的军装,但我认得带头的几个家伙,那是庾悦的手下!」 刘裕的眉头微微一皱,转而点头道:「就是说,庾悦的部下假扮妖贼,在营中运走了你的翰重军粮,是吧。 刘毅不假思索地说道:「是的,就是如此。奶奶的,这小子跟刘婷云早就串通好了,甚至早就知道我会失败,这回我给伏击,一定就是这些杀千刀的跟妖贼串通一气,故意害我。 「不仅如此,当我在大别山里穿越千里,吃了无数苦头终于展转到历阳一带时,才发现,我在历阳的库存,也已经给清扫一空甚至几个历阳城外,我秘密存储的粮草与重基地,也被人搬空,除了刘婷云这个***,无人知道这些存储,就连我的亲弟弟刘藩也不知道。这***是早有预谋的,就是故意诱我出击,害我进入妖贼的伏击,然后趁机夺我的粮草存储,她是算定了我必会死在妖贼手上,所以借这机会,想夺我多年来的储备!」 说到这里,刘毅怒上心头,一拳狠狠地锤在牢房的墙壁上,顿时,就是一阵尘士落下这一拳的威力,竟然恐怖如斯! 刘裕点了点头:「这些年,你的这些秘密的存储,难道刘婷云全都知道? 刘毅咬了咬牙:「按理说她应该不知道,这些是军储,也是我作为北伐和征战的秘密储藏,都是安排亲信得力之人去办理,可是刘婷云极为精明,一直负责情报之事,也许她早就安排了眼线,在每年征粮入库之时就悄悄地跟踪我的人马,探明了这些位置。我后来查问过几个仓储的兄弟,他们说,是刘婷云拿着我的手令,说是大军在前征战需要支援,甚至连我写的几个暗号字,都是一模一样,这个***,居然能破获我的所有密令! ===第四千二百七十二章 希乐亦述黑手事=== 刘裕叹了口气:「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个女她当年人不简单,绝不是和你我一条心的,就装成王妙音的闺中密友,骗取了她的信任,然后为了桓玄而背叛了王妙音,差点害了我的命,这次,轮到你吃苦头了。 刘毅无奈地长叹了一声:「怪我,都怪我这些年来,一直不服气你,一直想着跟你一较高下,你有刘穆之,有王妙音,有谢家的支持,可我有什么? 我只能指望刘婷云去帮我结好一些中上层的世家,让他们支持我。 说到这里,刘毅咬了咬牙:「你要推翻世家天下,你想天下百姓人人平等,但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觉得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事,刘穆之附和你是因为他想利用你的权力,坐上宰相之位,我们都是武人,斗不过这些文人的,而王妙音,谢家,对你也从来只是利用,他们自己谢家的子侄不争气,就要你这个准女婿来撑门面,动机未必纯粹,我以前劝过你多次,可你从来不听! 刘裕勾了勾嘴角:「所以,刘婷云就动机单纯,一心对你了?你当初在建康城救下她的时候,就是为了一个楚楚可怜的弱女子? 刘毅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躲闪之色,一闪而没,他咬了咬牙,摇摇头:「事到如今,我也不隐瞒你什么,不错,我跟陶渊明早就认识,而且,让我跟刘婷云联手,让我娶她作为继室,也是陶渊明的主意。至于刘婷云我很早以前就迷上她了,我就是恨这些看不起我们的高门士女,就是想有朝一日占有她,征服她,让她知道我刘毅是什么样的人。 「所以,重组黑手乾坤,暗中刘裕淡然道:联系世家,也是你完成对我的恨意的一种报复方式? 刘毅咬了咬牙:「这些事情你都知道了?是陶渊明向你交代的吗? 刘裕微微一笑:「看来你的消息不慢,一进城就知道这些事了,你在这城中的眼线还真的挺给力。不过,他们可能没有告诉你,交待这事的不是陶渊明,而是孟昶。我相信孟昶是真的后悔了,因为他没有必要把这事主动交代。 刘毅恨恨地说道:「当初就不应该拉他进来,这小子,永远改不了的胆小怕事,这就是他永远追不上刘胖子的原因。 刘裕收起了笑容,亚静地说道:「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完全可以在京八兄弟会上直言,无忌也不是帮亲不帮理的人,何况无忌跟你的关系也不错,你怎么可以去重组黑手乾坤,继续在暗中搞分裂,搞破坏呢?」 刘毅冷冷地说道:「当面跟你提,有用吗?朝议之上所有人都反对你的事,你难道听大家的? 寄奴,你就是个占了大权不肯妥协的人,我和无忌都给你逼得只能出去当个大落镇军阀,更不用说其他人了,你想要消灭世家天下,但世家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如果不是我这样的人给他们一点希望,暗中重组黑手乾坤,只怕你早就会和谢混这样的人翻脸,再次内战了。 刘裕咬了咬牙:「那你完全可以把这个组织摆到明面上来,如果你们说的真有道理,我也不会固执不变,就算胖子,妙音,也是世家中人,你们怎么就不去接纳他们呢? 刘毅冷笑道:「那不过是你在世家中的应声虫罢了,你不会以为真正的世家会把他们当成自己人吧。世家大族想的是世代占有士地,人口,能永远过着不劳而获的日子,你怎么可能满足他们这样的需求呢? 刘裕沉声道:「所以,你就是要带着这些想永远当寄生虫的世家子弟,暗中跟我对抗,想着如何不执行我的政策法令,想着如何跟我作对? 刘毅淡然道:「别误会,就连庾悦都知道以后这种好日子再也不会有了,那些个不劳而获的废物,占着坑不拉屎,自然只会让世家和国家一起完蛋,要是让胡虏或者妖贼灭,谁也没好日子过。所以,你看看我们的黑手乾坤重组 后,可都是些英才俊杰,后起之秀吧。 刘裕摇了摇头:「在我看来,本质上没啥不同,你们几个,未必比都超,王凝之他们更有才能,黑手乾坤真正让人不可原谅的,是这些有才之人心术不正,损公肥私,争权夺利,最后祸乱天下。 刘毅冷冷地说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还觉得你到处打仗,折腾得天下百姓都得绑上你的北伐战车,才叫祸乱天下呢。当然我的另一个身份,北府军大将,豫州刺史也是被你绑上这辆战车了。 刘裕沉声道:「黑手乾坤的事情,我不想跟你多谈,现在我们时间有限,我只想问你,除了刘婷云外,陶渊明是个什么人,跟你的合作到了何种地步,他是黑手乾坤的人,还是妖贼的人,还是天道盟的人? 刘毅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和此人的深度当时他是殷仲堪的同学相识,是在荆小,也是他的幕僚,我初与他结识是在建康时有过一些士人之游,以诗会友,你知道的当时我一心想挤进士人的圈子,没少跟这种文士打交道。但那时候,我以为他只是一个怀才不遇的穷酸文人而已,没太放在心。 「直到后来,他去了荆州,却是暗中通过王旬联系我,要我带着精千的手下去荆州帮他做事,这时我才真正地吃惊,因为王旬是真正的顶级世家,后来我甚至知道了王旬的白虎身份,这更让我明白,陶渊明绝非一个普通的文人。 刘裕笑了起来:「可是你却不点破此人的身份,而是跟他合作了,就因为王旬安排了你们相识?可是我记得你也没加入王旬的门下品。 刘毅点了点头:「因为王旬曾经向我公开过他的白虎身份,在王凝之死后的事,他要我助他成事,接替别的镇守之职,可是他自己没有任何起兵的资源,这时候找我,反而是想着借我当时在北府军中的力量,我自然没兴趣跟他合作,但是荆州那里,有以前桓氏的资源,打动我去荆州的,不是王旬,更不是陶渊明,而是曾经的白虎之力! ===第四千二百七十三章 希乐尽吐当年谋=== 刘裕的眉头一皱:「也就是说,你愿意去荆州,跟陶渊明合作,是因为陶向你许诺,可以取出以前柜氏留下的军粮辍重,助你组建军队? 刘毅正色道:「是的,在当时的乱世中,我必须要为自己考虑,刘牢之只顾着他自己拥兵,不可能把北府军的权力传给我,上面有那些老将宿将,留下的资源,那我可以以我的部下为核心,迅速地在荆州一带招兵买马,压制桓玄。 刘裕叹了口气:「想不到在那个时候,你就有了自立割据的心思了。只是荆州是桓家经营了几十年的地方,连王旬本人都无法取得那里的白虎之力,你又有何信心能得到呢? 刘毅冷笑道:「桓温在当年以白虎的身份去荆州时,不也是两手空空吗,所谓的白虎资源,在王敦当年打内战时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后来陶侃接任了荆州刺史,然后就是庾家掌控了那里,但这些资源经历了多次的内战和北伐后,都是消耗一空,如果这些资源真的还在,那也不至于姓陶的,姓庾的先后失去对荆州的控制,便宜了柜温。 「所以所谓的白虎之力,其实不过是桓氏经营荆州几十年,先后存下的秘密基地而已这些是要留给桓玄的,但殷仲堪也看中了这些,他带上陶渊明,就是以为陶氏一族多少会知道这些秘密的储存放在哪里,而陶渊明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他并没有这些储备,要不然陶氏一族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他真正有的,只不过是陶氏残存在荆州的一些人望而已。 「所以,你真正想要的刘裕睁大了眼睛:是借着荆州内战,殷柜交锋的时候,由朝廷下令让你带兵过去休战,你借此机会能占据荆州的一块地方,然后利用陶氏的影响力在荆州站稳脚跟通过正常的征兵收税方式,控制荆州? 刘毅满意地点了点头:「是的,当时的桓玄也只是初回荆州,重召旧部而已,他还没有全盘地继承桓冲留下的那些资源,这是我最好的时机,可以借荆州内战在那里站稳脚跟,我之所以答应刘牢之,在乌庄之战中除掉你,就是向刘牢之提出了条件,事成之后,要把你带的那支部队,转而由我来掌管,一来是防止你的兄弟们知道真相后闹事,二来,也是多出千余精锐,加上我当时自己的部下,就有三千精兵,有这支力量在当时的荆州内战中,也是一股势力了。 刘裕叹了口气:「真有你的,刘希乐,想不到你居然连这点都想到了。看来是我妨碍到了你,没让你害死,导致你的计划破产了啊。 「当年的事情,我不得不刘毅咬了咬牙:做,如果我拒绝,刘牢之直接就会害死我这点我跟你早就说得清楚了,我做成之后刘牢之也绝不会容忍我继续留在北府军中所以带着你的部下离开,是我和他之间唯-的选择。只是,我没有除掉你,也没有料到,荆州内战会结束得如此之快,不过几个月,殷仲堪就败在了柜玄的手中,连杨全期也一并给消灭,桓玄夺回荆州的速度,超过了我的想象。 刘裕冷冷地说道:「那是因为陶渊明站在了柜玄的一边,最后让殷仲堪因为缺粮而失败。这个陶渊明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你就算杀了我,带走了我的部队,恐怕也不会在荆州占到什么便宜,多半是会给陶渊明害死。 刘毅摇了摇头:「这倒不至于,陶渊明是想借着殷仲堪或者是我这样的外来势力,来推翻桓氏对荆州几十年来的控制,他一开始是全力要帮殷仲堪的,因为助殷仲堪成事,总比以后面对桓玄要好。 只不过殷仲堪好大喜功,又不通军事,跟杨全期名义上结盟,却是始终防着雍州兵马进入江陵,表面上看是因为缺粮而失败,但实际上,就算他粮草充足,也绝不是桓玄的对手。 刘裕正色道:「所以,你最后和陶渊明联手,截杀了想 要逃跑的殷仲堪,一方面取得了黑手乾坤的令牌,另一方面,也是给陶渊明一个投奔效忠桓玄的投名状? 但这些对你又有何好处呢? 刘毅叹了口气:「当时殷仲堪杀了王旬而自立,表面上控制了荆州,暗中也是取得了黑手乾坤的大权,因为王旬和玄武都死在他的手中,我和陶渊明原来是准备先潜伏在他的身边,取得他的信任,成为黑手党的镇守之后,再向他下手,从表面上看,也需要他起码和桓玄势均力敌,这就需要他引入外力支援,只有他这个荆州刺史主动上书要我带兵进入荆州,我才有理由和借口去助他。 刘裕笑了起来:「这理由你都想好了,从此带着兵马成为南蛮校尉之类的军职,加入荆州的军队,然后在殷仲堪的手下,与桓玄甚至是杨全期作战时,慢慢发展壮大自己的实力,直到时机成熟时取殷仲堪而代之,独占荆州是吧。 刘毅点了点头:「是的,这就是我当时的计划,只可惜一来没有除掉你,也自然没有了带兵入荆的资格,再一个殷仲堪败得太快我甚至连救他的机会也没有,陶渊明也是措手不及,他加入殷仲堪的慕僚,是天下皆知的事,如果不果断与殷仲堪脱离干系,连他自己都会给牵联,就算保一条命,也别想着以后在桓玄控制的荆州内再有所作为了,所以,他才想到骗殷仲堪有粮食,不要逃亡,却暗中与我合谋,让我在殷仲堪兵败逃亡时将之拿下。 刘裕点了点头:「这也算是止损的一招了你们拿下了殷仲堪,作为向桓玄效忠的证明,哦,不,应该只是陶渊明的证明,而你则回到了北府军中,至于那个陶渊明劝柜玄杀了我的提议,也是你的想法吧。 ===第四千二百七十四章 复盘当日兵败局=== 刘毅摇了摇头:「这你还真是冤枉我了,我既然和你在蒜山上立誓和解,就不再想着要你的命。因为我也知道,北府军,京八兄弟在这个时候,再也经不起内斗和内耗了。 桓玄显然已经控制了荆州,接下来必然是要进京,如果刘牢之肯坚决抵抗,那么集北府之力,有你我兄弟出手,是可以消灭桓玄的。 反过来,如果刘牢之跟后来真实的情况一样,不战而降,那我们这些老北府军将,只2有抱团求生,以后才有复仇反击的可能。 刘裕笑了起来:「所以,陶渊明是出于个人的目的,进言桓玄想要杀我?你对此事既不知情也不阴止? 刘毅叹了口气:「关干此事,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事后我问过他,他说北府军这里如果除掉了你,那我就成了大哥,有我在,就能团结北府诸将,而且可以用你的死再继续激发不少人的复仇之心,除此之外他还说,你身上有龙气,如果不在你最困顿的时候解决掉你,那以后无人能压制了,包括我在内,都不会是你的对手。 刘裕冷笑道:「这个陶渊明还真的是心狠手辣,也许,我确实应该杀了他。 刘毅咬了咬牙:「这个时候无理由地诛杀天下名士,不太好,我们讨论的这些,上不得台面,尤其是涉及黑手乾坤和以前荆州内战的诸事,而且,陶渊明和刘婷云这个***的关系,我现在也很想知道,甚至他们和天道盟之间有什么关系,事关这次建康保卫战的成败。 刘裕看着刘毅,平静地说道:「希乐,你老实跟我说,这回你孤身逃回建康,究竟想做什么,只是为了报仇这么简单? 刘毅的脸微微一红,摇了摇头:「到了这步,我也不瞒你,其实,我这次逃回来,不是想着守住建康,而是想召集我城中的老兄弟,加上孟怀玉的历阳兵马,保着皇帝和百官,北渡过江,向你靠拢的。 「怎么,连你也对守城没刘裕勾了勾嘴角:有信心,想着放弃? 「老实说,我也知道,这不刘毅叹了口气:战而逃,人心丧失,是非常严重的后果,但当我在桑落州战场上亲眼见识了妖贼的那些手段之后,我整个人都是崩溃的,以前我一直在打仗这方面不服你,觉得你打仗未必强过我,但这次之后,我服了,因为我知道,你灭南燕的时候,面临的是同样的可怕敌甚至还有俱装甲骑的存在,肯你却打而我的失败,却是一败涂地! 刘裕点了点头:「你还没有跟我说说是怎么打输的,前方的战报上几平也看不到这一战的详情,趁着这难得的机会,我想听你说说。 刘毅坐直了身子,就和着地上的泥士与牢中的草根,在地上比划起来,说道:「其实外面都在说,我是中了伏击而失败的,但我自己清楚,这一仗,就是输在堂堂之阵,虽然我们被妖贼打了个埋伏,但我进军时是非常小心的,没有陷入他们的包围圈,失败完全是因为正面没打过。 刘裕的眉头一皱:「战场如果是在桑落州那里,一边临水,一边是洼地,中间能展开的地方,大约五六里宽,如果你没有被伏击.那后路应该是畅通的。 他一边说,一边就着刘毅摆开的临时地图开始比画起来,很快,在这当世两大名将的通力合作下,在这闷湿腐臭的地牢中,旬月前那块惨烈的,甚至可以说决定天下命运的战场,再次重现。 「这刘毅比划着几根牢草,在地图上划着:块战场,我已经不知道在事前演练过多少次。当时我是要追击敌军,但也是怕他们设伏诱我,所以我不仅出动了陆军,连一直隐藏着的水师也是沿江跟进。 刘裕的眉头一皱:「什么,你居然有水师我怎么不知道?」 刘毅沉声道:「我的水师不在从东向西的方向,而是早早地布置在了江夏一带,隐藏在十余个 水坞之中,甚至也有用潜龙战船的技术,埋伏在水下的,直到我的进军令发出时,才通知他们集结,并抢占了桑落州的江心岛。 刘裕咬了咬牙:「真的是全面的布置啊,难怪你有信心追击妖贼,看来,你是要水师反过来截断妖贼的退路啊。 刘毅叹了口气:「我没指望这三千多人,百多条战船的水师能挡住妖贼,但我需要他们起到侦察的作用,同时确保我的后路不至于给妖贼的水师所截断,当我看到桑落州上,尽是我方的战船与水兵时,我才放心地追击,老实说,一路之上,即使是看到敌军散落一路的辍重和粮草时,我都没有掉以轻心,全力追击,只有当水路安全时,我才放心地下达了全线追击令。 刘裕的眉头一皱:「水路确定是安全的吗? 不会有敌军的潜龙战船这些隐藏在水下? 刘毅摇了摇头:「我的水师一直派了水鬼在侦察桑落州一带,包括水下,即使是我兵败之后,江上也没有敌军的战船出现,这次我真的不是被妖贼的水路包抄所击败。 刘裕的眉头一皱,看向了另一边的密林方向,那是一堆铺草所设定的,正是桑落州南边的一片山林:「那这里呢,是不是妖贼在密林中有了埋伏? 刘毅摆了摆手:「只有些散兵和小股部队没有大军,事实上,最后我逃跑出来,也是从这片山林里走的。 刘裕叹了口气:「这么说,你的两万大军,就是越过了桑落州,进到溢口那里,然后在陆战中给彻底击败的? 刘毅点了点头,指向了那江岸以南约十里地,一片开阔的地形,他的手在微微地发抖,咬着牙,说道:「是的,当我的部队在半个时辰内通过了桑落州一带的江岸,全军在溢口展开时,江雾散去,我突然发现,足有三万的妖贼大军,已经在这里严阵以待了,而为首的贼将,正是徐道覆,还有,卢循! ===第四千二百七十五章 抢夺高地拼速度=== 刘裕的眉头一皱,似乎从刘毅的话中,他能看到当时的情景,三万妖贼大军,布阵排开,前方布着数以百计的木甲机关人,还有连弩,投石车等远程打击兵器,在这些可怕的战争机械之后,则是成群结队的,手持短兵,喝了各种让人悍不畏死的草药,双眼通红,杀气冲天的天师道剑士,而少量的骑兵则掩护住两翼,仿佛一张大网,把刚刚冲进来的两万北府军豫州兵团,因于其中。 刘毅继续用牢草指点着,手速越来越快,一如他的语速:「这个战场,是妖贼精心布置的,大量的木甲机关和远程兵器在前,中间的一段地带,泥泞不堪,河道纵横,我军无法迅速地突击,北边是江岸,南边则是密林地带,我军无法从侧翼迂回,只能正面与敌交战。 刘裕勾了勾嘴角:「敌军严阵以待,明显是我们中计遇伏了,这个时候为何不考虑退兵呢?; 刘毅摇了摇头:「你也知道,我军是重装重甲部队,这时候全副武装,大盾长塑,还带着不少督机,到了遇敌里余的时候,只能是有进无退,不然若是遇敌而退,后方不知前方战况,以为是战败而溃,那就不可禁止。 刘裕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在这种时候想要敌前撤兵,是非常困难的事,换了我会抢占附近的高地,争取地形优势。 刘毅叹了口气:「这片战场是敌军精心布置过的,周围的三座小丘,都已经被敌军抢占,安置了警车与投石机,只有两座小丘看起来没有人防守。偏向我军的南北两翼。我也怕其中有诈,所以特地派了精锐的斥候迅速去查探,结果这两处并无敌军的埋伏。 刘裕的眉头一皱:「事情有些不对劲啊了别的高地,这两外小丘却没有伏兵,道,这是诱你抢占,以便摆开阵势决战的伎俩? 刘毅咬了咬牙:「如果让我再选一次的话我会派部分主力抢占这两个高地,佑护主力后撤,就算舍掉两三千人马,也至少能回来万余部队,现在我最后悔的就是这件事。 刘裕一边思索,一边说道:「我有点明白了,妖贼是不是等你抢占了这两个丘陵之后,就开始全面攻击了?而且是直接在少量地弓警射击之后,就出动战士冲锋?」 刘毅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你有当时这一战的战报吗? 刘裕苦笑道:「从战场上活着逃回来的,能回来报信的,这些天来你是第一个,这种全军覆没的战报,我怎么可能会有战报呢。但我差不多能想到妖贼的打法了,因为你忽略了一件事,他们有长生怪物啊。 刘毅的眼中闪过一丝悔恨之色,长叹一声:「是啊,这战输就输在这些怪物身上了,以往我们战斗,都是在跟人打,或者说跟各种战争机关打,可这一回,我是真正地碰到了,大规模的鬼兵邪物。我算到了妖贼的伏击,算到了他们会有各种木甲机关,偏偏就是忘了这一层!」 刘裕喃喃道:「让我来想想,当时起码会有两千,哦,不对,应该是至少三千妖贼剑士,轻装果捷,持着刀剑,在一片箭矢飞石的掩护下,向这两个小高坡冲击,你以为敌军是想抢占这两个高坡的,这更坚定了你要占领这两处,然后与妖贼死斗的想法,于是你也出动了精锐的部队,掩护上千弓箭手利用距离近的优势,抢占这两个高坡。 刘毅咬了咬牙:「是的,就象当年在京口蒜山之战时,我们抢占蒜山,大破孙恩时的样子,在我看来,这战可能是妖贼在撤退过程中,被我们追上,不得已只能回身列阵与我们决战的,就因为他们也是仓促应战所以没有抢占战场的所有高地,等到想打时候,只能这样抢先回夺高地了。 刘裕点了点头:「木甲机关人虽然威力强大,但行动毕竟缓慢,如果是想要用战车之类的运载木甲机关人出击,在这片泥泞的士地上又无法迅速 地前行,所以,只能出动轻装剑士,步行冲锋。而你这里,离这两个高地大约有多少步? 刘毅不假思索地说道:「我这里离这两个高坡大约是三百五十到四百步,而妖贼的距离在八百步以上,看到他们分兵向这两处冲击,我连忙下令前军的弓箭手,迅速地向两个高地分兵,而前军的骑兵,则转向这两处高坡,掩护弓箭手。中军的箭手,全部前出,补充前军,而前锋所有的弓弩齐射,不打对方的弩机,只打对方冲锋的部队。 刘裕长舒了一口气:「是非常好的应对了重田部队行动速度不足,以骑兵来掩护弓箭手抢夺高地,以弓警打击来减缓敌军的冲击速度,换了我,大概也是会这样做。 刘毅点了点头:「不仅如此,我还派出中军的八牛弩部队,骑上骑兵留下的副马,迅速向着两侧的高地进发,我怕敌军悍不畏死,全力夺取高地,只靠一千多弓箭手,无法压制敌军的冲击,战争机械如督炮投石车一时难以运过去,所以把中军的八牛警给运上高地,一旦能在两侧高地立起八牛弩,那就算他们以重甲部队冲击,我也不足为惧! 刘裕叹了口气:「这个时候,妖贼是不是为了装得象点,也是那些投石车,督机,还有木甲机关人也是火力全开,向着你的前军部队疯狂地发射箭矢飞石,作出一副要掩护这些轻兵剑士攻取高地的模样呢? 「是的,前锋部队这刘毅咬着牙,沉声道:时候已经出现伤亡了,前锋的刘藩打信号旗请求稍稍后撤,离开敌军的远程打击距离但我怕敌军就此直接突击我军正面,所以严令他们不得后退,结成方阵迎击! 同时命令中军向两翼展开,帅旗前移,一旦抢占高地得手,击退了敌军的抢攻,就准备全线反冲击! ===第四千二百七十六章 悍不畏死亡命冲=== 刘裕叹了口气:「所以,这时候我军就是正面列出数十个方阵,重甲大盾,守住战线,而两侧的高地则是以轻装跳荡和骑兵,掩护弓箭手抢占,然后再以战马运载八牛警部队去两翼,按你的设想,只要抢占了两翼的南北高地,以远程兵器打击敌军的冲锋部队就可以稳操胜券了吧。 刘毅点了点头:「按兵法原理,确实如此现在想来,我当时的判断出了问题,以为敌军确实是在败逃撤退,也只不过是匆匆返身列阵,想要吓退我们,因为,在我当时看来,敌军的阵形虽然严整,但是两个关键的高地没有抢占,还要不惜兵力地冲锋回来占据,显然还是畏惧我军的。 加上水路和密林中没有伏兵,让我也确信,这是一场遭遇战,而不是受到了伏击,只要能击退敌军的冲锋,那他们就会一溃千里,我们追着溃兵一路打,就可以全灭卢,徐这股争斗了十余年的老贼。 刘裕勾了勾嘴角:「所以,你是采用了防守反击的打法,先抢高地,同时守住正面,只要打退了妖贼的冲锋,就能取胜,随着你的一声令下,进入射程的妖贼,一定会被你的万箭产发,打得人仰马翻吧。 刘毅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似乎陷入了对于这场战斗的沉浸式的回忆喃喃道:「是啊,妖贼的冲击速度很快他们打头阵向前冲击的数千剑士,不列阵全部是以小队和散兵的方式直冲两个高地甚至跑的速度比我们的轻装弓箭手都要快。 本来相距七八百步的距离,只片刻间,就近到了四百步丝毫看不出疲惫左右,而且他们越跑越快.和喘气的情况。唉,该死的,我当时就应该想到,这并非寻常人力所能及。 刘裕的面色凝重,说道:「希乐啊,这些人都是提前服了长生药的贼人,这时候,正是药性发作之时,整个人的速度和力量都快了许多,只是,你当时没有想到这是药物的作用,还以为是妖贼为了抢占高地,孤注一掷出动最精锐的轻兵来攻击呢,只是,这些人身上有总坛卫队之类的标志吗? 刘毅摇了摇头:「没有,这些人很多都是无甲甚至是赤膊上阵,满身倒是刺青或者纹身,却不象以前的总坛弟子一样整产的深蓝皮甲。 我当时也有过一阵的疑惑,但很快就没多想了,因为他们的突击速度太快,我得想办法拦截他们的攻击,于是,我下令投石车和警机马上全力发射。 刘裕的眉头一皱:「前军中当时有多少投石车和警机呢? 三四十部吗? 刘毅点了点头:是的,当时我们也是在追击,以轻装为主前军中的远程武器,不足平时的一半,就连石块都是战士们人手一个负重前行的,这个时候,这些石头派上了用场,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展开了投石车,然后迅速地发石攻击,就是想在面前的四五里宽的正面,击退妖贼的攻势。 刘裕摇了摇头:「这种分散的飞石打击,除非是打移动缓慢,队形密集的敌人,不然作用很小,妖贼是两三千人分散开来,散兵方式冲击高地,这样打,打不死多少人的。 刘毅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这点,不求击退妖贼的攻击,只想能打乱一下他们的阵形,毕竟几百块石头从面前飞来,也是挺吓人的,只是我想不到,这些妖贼面对飞石冲击,竟然视如无物,就算有些同伴给石头砸中,顿时血肉模糊,化成血泥,而这些血泥都飞溅在一些人的身上,这些人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向前冲,这就有点吓人了。 刘裕沉声道:「你应该这时候反应过来,这些人已经神智不清,肯定是磕了药或者是施了什么妖法了,正常人皆有恐惧之心,就算我们北府将士,杀人不眨眼,给近距离砸死同伴,骨肉一起溅到身上,也不可能当成完全无事人,最起码,也要扭头看看,也要有所停顿才是。 刘毅咬了咬牙:「 妖贼一向凶狠残忍,突击如风,不顾同伴死活,甚至踩着同伴尸体进攻,我们也是常见,当时我没往他们磕药上想,还以为这些人是给妖法洗了脑,不过,我倒不是太担心,因为这个时候,我们的两面军旗,已经分别在南北两个高地上竖了起来。 刘裕笑了起来:「所以你的弓箭手,也已经聚在这两面大旗之下,占了有利的地形,对福。 刘毅点了点头:「是的,妖贼冲在最前面的,离高地不过两百多步,已经进入了步兵弩的射程范围,而我即刻下令,所有的警兵开始发射,直指冲在最前面的妖贼,五弩瞄一人,务求必杀。 刘裕正色道:「这命令一下,两三百张连发步兵督产发,冲在前面的百余名妖贼剑士顿时就给打倒在地,身上插着弩矢,如同一个个活靶子似的,而妖贼冲击的人浪,也是被生生地扼住了第一排,正常人看到这个场面,早就会吓得魂飞魄散,掉头就跑了。 刘毅咬着牙,双眼通红,嘴里喘着粗气「是的,就是这样,连隔了里余的我看到都会非常震撼,六石步兵在两百步距离上打中人体,那真的是断头飞肢,空中顿时会腾起一道一人高的血雾,甚至可以看到给打断打残的身体,从这血雾中冲出,向前奔出五六步,才倒在地上,两个高地之下,百余步的地方,顿时就是血流成河,连青草的颜色都变了。 说到这里,刘毅的眼中闪过一丝难忍的惧意,即使是杀人如麻的他,如此酷烈的场面,也是为之动容,他甚至拿起面前的那个魏顺之没喝完的酒坛,直接就往嘴里灌了起来,也许,只有这烈酒的劲,才能让他这时候回忆起如此酷烈战斗的神经,得到些许的麻木和放松。 ===第四千二百七十七章 长生怪物杀四方=== 刘裕看着刘毅的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如此酷烈的警矢风暴之下,妖贼仍然是视若无睹,后面的人继续向前冲击,是吧。 刘毅握着酒坛子的手,有些微微地发抖,显然,他的思绪已经完全地给带回到了那天的战场上,那是他一辈子也不愿意回忆的恶梦,也许,只有在现在酒精的刺激下,才能让他愿意回忆起这场恶梦。 「是的,江上的白雾还没有完全地散去,因为警矢的击中,给打残撕裂的肢体里,喷出的血雾,弥漫在两个小高地之下,正常人恐怕早就会给吓得神智不清,就算再胆大的勇士,也会趴伏在地,不敢上前送死了。 「可是这些妖贼,却是全然不受影响,甚至向前冲击的剑士们的速度都没有半点的减缓,有些人给直接射中,身上一边流着血.边向前冲,都不带半点迟疑的。仿佛这弩没有打在他们的身上!」 刘裕叹了口气:「这时候出的血,还是红的吗?不是紫的,不是黑的? 刘毅有些意外,看着刘裕,说道:「怎么,你也见识过这样大量的,突然变成鬼兵的怪物? 刘裕点了点头:「见过太多了,不仅见过冲锋的,还见过从城里从夹壁墙中杀出来的甚至,还见过从天中的孔明灯里跳出来的只要不是全身着火,那很快药性发作后,就会变得一度刀枪不入,而它们变成怪物之后,不需要武器,只需要十指就可以把人活活撕裂,如果碰到这样的长生人怪物,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开,躲得远远的。不要与之红。 「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刘毅喃喃地说道:这个,要是早知道............ 刘裕叹了口气:「这些怪物都已经冲到你的大阵近前,就算我在,也没用了,而且,在广固城中我见到的这些个怪物,咬了人,杀了人之后,还会把被咬的对象,也变成这种类似的怪物,太可怕了! 刘毅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你,你居然也碰到的是这样的怪物吗? 哎,警手们当时给吓得都忘记转警发射了,幸亏高地上的几个军官身经百战,北边高地上的,是周安穆。 刘裕的眉头一皱:「周安穆?就是当年建义时去建康城中通知你那死鬼哥哥的快腿周郎吗? 「是啊,就是这小子,当年刘毅点了点头:那么危急的环境,那么险要的任务,都让他完成了,没想到这次,他都当上将军了,却是折在了高地之上。 刘裕的心中一阵刺痛,赔然道:「安穆兄弟是怎么折的? 刘毅咬着牙:「周安穆是第一个反应过来进行反击宥的人他抄起手上的大弓,连发两箭,射倒了两个冲在最前面的妖贼,这时候的这些妖贼剑士,离着高地的坡顶,已经不到百步了,而这两箭正中面门,两个妖贼仰天就倒,可是流出的血液,已经是呈紫黑色,不再是之前的红血。不仅如此,整个坡下,那些给射倒的尸体,流出的血液,也转为这种腥臭难闻的紫黑之色,隔着两里地我闻到都差一点要吐出来。 说到这里,刘毅的鼻子猛地抽了抽,这让他又是举起坛子牛饮一口,也许只有这样,洋河酒的香气才能让他忘了这股子恶臭。 「不好,完蛋了,紫黑色的刘裕叹了口气:血液一出,那就是要进行妖化,变成不人不鬼的长生人怪物了,可是兄弟们这时候却是不知道,还是对这些剑士们放箭射击, 对 刘毅恨声道:「怪我,都怪我,我怕他们冲上坡顶,甚至下令,坡上和坡后的塑手与跳荡军士,这时候要主动出击,居高凌下地冲锋,把妖贼的攻击势头给我阻止,而弓箭手们则箭雨吊射,袭击那些已经开始聚集成团,向着坡顶冲锋的妖贼。 说到这里,刘毅的眼中泪光闪现,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安穆,安穆他看到 了我的旗号,他扔掉了手中的大弓,抄起一把大戟我亲眼看着他,就这样吼叫着,吼叫着冲下了坡顶,和数百名勇士一起,向下冲去,而坡顶的弓箭手们,则是不停地拉弓放箭,坡下的惨叫声,兵器刺入人体的声音此起彼伏,就算我的视线给这高坡阻挡,看不到前方的战况,也可以想象出这战事的惨烈。 刘裕默然半响,才摇了摇头:「然后就是那些给我们刀剑所杀死的妖贼,会不断地从地上爬起来,混身流着黑色的脓血与毒液,向着我们的战士攻击,我们倒下的将士们,很快也会从地上站起,变成跟他们一样的怪物,渐渐地,我们的人越打越少,而这些怪物却是越打越多。 刘毅的眼中闪着泪光,喃喃道:「你知道吗,寄奴,当我看到第一个冲上坡顶,开始向着我们的弓箭手阵列扑击的,居然是安穆时,我的内心顿时就崩溃了,半刻钟前还虎吼着带头冲锋的好兄弟,居然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敌军的尸鬼,我,我愣得居然连令旗掉在地上,都不知道了。 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任谁碰到这样的情况,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长生人怪物给人心灵上的冲击,比其实际的战斗力更可怕,这个时候,如果你能以火攻来焚烧易燃之物,阻绝两个高地跟前军中军的联系,然后抛弃翰重,施放烟雾,也许还能逃出一部分的兵力。 刘毅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摇头道:「我那时候方寸已乱,没想到火攻,而且当时的风向是西南风,迎着我们吹,也无法火攻,我当时还想着能靠重甲步兵顶住敌军的这些怪物冲击,甚至从正面突击敌军,打出一个缺口,于是我下达了命令,前***向两侧,防御高地冲下的怪物,而中军配合骑兵,全速突击敌军中央方阵。 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只要杀进敌阵,砍倒徐道覆的帅旗我们还有反败为胜的希望,还能给安穆兄弟报仇! ===第四千二百七十八章 授权免罪赦希乐=== 刘裕叹了口气,摇头道:「你失去了撤出一部分军队的最后机会,既然妖贼可以出动数千长生人怪物抢占两翼高地,对中央阵线又怎么可能不作防备? 我们的优势在于大盾重甲,列阵防守,如果是主动出击,那妖贼反过来可以利用远程兵器和木甲机关对我们进行杀伤,等我们阵线动摇,伤亡惨重的时候,他们的剑士就可以从阵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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