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得过这个?还记得鲁师兄吗,他就是不肯这样做,最后夫妻双双给孙泰诛杀,鲁大嫂还是孙泰的女儿呢,这也下得去手!」 徐道覆冷冷地说道:「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我就是嫌她脏,我就是不服,我只要一看到她就能想起那些个天人交合仪式上她的表现,二哥,你应该非常明白我的想法。」 卢循长叹一声,摇头道:「这是我们神教多年的规矩,避不得的你如果不喜欢兰芳,可以跟她分手,可以跟她和离,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 徐道覆反问道:「那你怎么不跟孙尚香和离呢?二师哥,这种话说了没意思的,你是在跟我联手杀了孙恩后,才通过取了孙尚香性命的方式永远地让她离开你,永远地结束了你的屈辱。当然,我承认,作为男人,你比我能隐忍,这么多年来,我居然还以为你跟孙尚香有真感情,成为真的夫妻呢。」 卢循咬着牙:「不对她好点,如何取得孙恩的信任?我跟你的不同就在于,我受的委屈会放在心里,将来找到机会一次性报复,而你,表现得太明显了,全教上下都知道你一直抛弃兰芳,跟她的夫妻有名无实,如果不是因为要跟你联手对付孙恩,我说不定早就会对你下手了。」 徐道覆摇了摇头:「不会的,师兄,你不会对我下手的,因为你找不到人来为你指挥大军作战,卢兰芳没这个能力,其他人也没有,能指挥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大战北府军的,只有我而已。所以,我一直奇怪,你为什么因为个卢兰芳,就对我起了杀心恨意,居然要朱超石这种来历不明,忠诚可疑的家伙来取代我?」 卢循摇了摇头:「你误会我的本意了,我不想取代你,而只是想分一部分你的兵权而已,朱超石是荆州人,他如果真心归顺,我可以把非主力的部队和后秦派来的援军交给他指挥,在这里拖住刘道规,他在我们神教全无根基,负责的也不过是次要方向,并不影响你的地位,你如果能打败刘毅,直取建康,一个朱超石,又怎么可能取代你呢?」 徐道覆冷笑道:「可是你准备让卢兰芳离开我,去跟了姓朱的小子,他如果一个人在荆州,无权均势,我确实不用担心,但要是成了你的新妹夫,那事情就不一样了,卢兰芳会把多年对我的恨意,转到全力支持朱超石的身上,你看,朱超石在击杀已经身受重伤的何无忌时,卢兰芳都冒险亲自追入,助他一臂之力,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这个女人已经摆明了要和我作对,要助朱超石夺去我的全军主帅之权,那就怪不得我对她不念旧情了。」 卢循咬了咬牙:「你的意思,还是我对不起你在先,所以你用这方式反击?那为什么你试出朱超石有异心的时候,还不跟我说清楚此事,还要同意他继续掌军呢?」 徐道覆淡然道:「你当时全处在丧妹之痛中,心里恨极了我,这个时候我跟你说姓朱的有问题,你会信?你说不定会提前跟我火并了。再说,荆州那地方我本来也不希望打下来,对于你二师兄,我太了解你了,你没有那种孤注一掷,直取建康的狠劲,成天说要打江陵,不过就是怕打不过刘裕,失掉大好的局势,所以想要先夺取荆州,能稳个不败之局。」 「不过,二师兄,你自己好好想想,就连桓玄这样经营荆州近百年的根基,以他当时手握豫江荆湘广雍诸州的实力,都挡不住刘裕的西征,我们又有什么自信,能保住荆州,就能逼刘裕跟我们东西分立呢?」 卢循咬了咬牙:「打败刘毅之前,你有这么自信吗?我那时候可不敢保证能消灭刘毅,直取建康。至于现在,刘 毅虽然败了,但刘裕也在赶回建康,刘毅军团的残兵和建康城里的晋朝朝廷还有时间收拾重组新的部队,孟怀玉的军团和诸葛长民的军团,包括庾悦的部队还完好无损。」 「你可别忘了,当时我们击灭何无忌后,本来也想一鼓作气直取建康,但就是一个区区的孟怀玉,就在这里挡了我们近一年。现在刘道规在荆州接连取胜,士气大涨,我们就是全军掉头打他,都未必有把握取胜,你在后路不保的情况下再主动向前进攻,万一失利,我们连退回广州都不可能了!」 徐道覆冷冷地说道:「如果回头打荆州,我们才没有攻克建康的希望,因为二哥你不要忘了,我们部队的主力,是三万多出岭南的部队,其中一万多三吴老兄弟,三万多岭南蛮子,这打了一年,也有万人以上的消耗,船队损失过半,现在看起来我们的兵强马壮,但实际上大多数人,是新近归队的我们的晋军降军,还有各地的山贼盗匪,二哥你别忘了,他们多是本地人!」 卢循的脸色一变:「本地人怎么了,就是我们出广州时,蛮子们也多是本地部落民,不也是跟着一路打出来了吗?」 徐道覆摇了摇头:「不一样,那些广州的蛮夷,多是俚侗部落族人,受到他们部落的酋长渠帅欺压,苦不堪言,而我们给了他们恩惠,向他们许诺跟着我们打到建康,可以有地有粮有女人,过上美好生活,所以他们才肯跟我们走,说白了,还是这些人已经不准备再回广州了。但我们现在这些新来的手下,二哥你敢说他们是跟我们一条心,想要抛弃现在的山寨和地盘,直取建康?」 卢循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如果我们不打建康,而是回头打江陵,他们有可能逃离?」 ===第四千一百六十八章 握手言和意见一=== 徐道覆冷笑道:「那是自然,他们的根基可是在江州一带,荆州这里对他们没有什么吸引力,打不打对他们都没太大区别,这一战我们大破刘毅,会得到很多辎重和军粮,他们抢够了后就会有别的心思,如果我们回头打江陵,攻荆州,他们可能会直接带着这些好处回归自己的老巢,不再拼死拼活。」 卢循不信地摇头道:「不一定吧,那打建康岂不是更要远离他们的老家吗,难道他们就肯走了?」 徐道覆摇了摇头:「那不一样,打建康是为了进京城,推翻晋室朝廷,到时候我们可以建立新朝登上皇位,他们有从龙之功,自然刺激程度不一样。再说了,吴地可是富甲天下的,不像荆州这里战乱频繁,户口不足,要是跟着我们攻取了建康,那可以分到大量的三吴之地,只冲这个也足以让他们抛下一切,跟我们直取建康。」 卢循的眼中光芒闪闪陷入了沉思之中。 徐道覆上前一步,继续说道:「而且,这次是我们的最好机会,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干掉了刘毅的豫州军团,黑袍说过,他对刘裕的伐燕大军下的毒,两个月内是不可能解清的,就是说我们有两个月的时间,可以直接攻击建康城,孟怀玉的所部也是豫州军团,主力都灭了,他这支偏师肯定也是人心不稳,至于建康城中的其他人马,更是临时拉来的农夫壮丁而已,不值一提。」 「打蛇不死,必受其噬,我们在荆州浪费了太多的时间,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不能再继续浪费机会了,全军东进,不留后路,也不用顾及什么粮道的事,先取前方建康大营中的辎重粮草,再趁胜一路而下,直扑历阳和姑孰,取得豫州军团的储备,有这些,足够我们打上半年的,而且斗蓬一定也会帮我们在卢循城中制造机会,让我们顺利拿下卢循!」 孙恩咬了咬牙:「你就那么信任天道盟?还是说斗蓬给了你什么好处?」 卢羽怡摇了摇头:「我对天道盟的这套不感兴趣,我们对人世间的权力也不感兴趣,这就决定了我们跟他们只能是建立在共同利益基础上的合作而已,现在天道盟的头号大敌是刘毅,而我们是唯一能通过军事手段消灭刘毅的力量,所以你们不得不跟我们合作。至于事成之后,拿下卢循,建立新朝后怎么做,到时候是七哥他说了算,我绝不会提任何反对的意见!」 孙恩不信地摇了摇头:「你真的肯像你说的那样做?刚才你还说,要我们夺取江山后放弃政权,转为国教呢,这难道不是天道盟,不是斗蓬的意思?」 徐道覆咬了咬牙,以手指天,大声道:「天师在上,我徐道覆在此发誓,刚才的话,只是我哥人所想,绝非他人的意思,如果我此言有半点虚假,管教我千刀万剐,死无全尸!」 徐道覆摇了摇头,把另一只手也握在了孙恩的双手之上,说道:「神教中只有一个人能发号施令,这里是七哥他,请他下那个令!」 孙恩眼珠子一转,哈哈大笑道:「道覆,何必如此呢,我并不是不信你。只不过天道盟有前科在先,仅我们所知的,就有出卖和铲除过盟友白手乾坤,也密令我们诛杀过刘裕两件事,对他们,我不得不防啊。」 他那个誓发得极为严肃,甚至在说完那话后,拔出了腰间的大刀,在右掌的掌心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顺着皮肉里翻的伤口,向外涌出,孙恩也不免为之动容,这是天师道最正式,最严肃的血誓,徐道覆这辈子除了新入教时这样做过一次外,哪怕上次合谋诛杀刘裕时,也没有这样立过誓,显然,这次他所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徐道覆哈哈一笑:「七哥,你放心,我这个人除了打仗,没啥别的本事,以前当始兴相的时候,也只是练兵组军而已,政务之事,都要靠你派来的刘师弟和张师弟来处理呢。这点我有自知之明。只不过,我知道卢 羽是绝世的帅才,无敌的战神,这大概是你们唯——次能战胜他的机会了,绝不能放弃!」 孙恩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这个事上,天道盟只是推了最后一把力,告诉了我们一些隐藏在吴地的存粮和军械地点,解决了我们回来再战的后顾之忧而已,卢羽,我们是必然会除掉的。只是,道覆,你真的甘愿一直成为我的副手,只掌军事,不问其他吗?」 徐道覆这会儿撕下了一根布条,包住了自己掌心的伤口,咬牙道:「七哥,你担心的事情,我同样也担心,不管什么时候,堡垒总是会从内部最容易攻破,当初我们联手诛杀刘裕,其实也不是为了争权夺利,而是刘裕已经彻底丧失了斗志和勇气,只想着带着旧部远远地逃离这块大陆,去往异域蛮荒之地求生,不止是我们容不了他,全教的兄弟也容不得他。虽然说是当时的斗蓬最后帮我们确定了决心,但就算没有天道盟的因素,我们也会对他下手的。」 孙恩用力地点了点头,抽出手,转头面对着百步之外的那些护卫,大声道:「传令,全军整队,长生人药性时间一到,马上出击,目前,卢羽大营!」卢羽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笑着握住了徐道覆的手:「有八弟你这样的表态,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那些都不过是后话,等打下卢循再说吧,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尽快列队向前,先取建康大营,再夺历阳,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卢循。八弟,你下令吧。」 「卢循一下,那荆州的刘道规不足为虑,恐怕他的手下都会主动地把他的首级献给我们,我之所以说夺取天下后最好不放弃政权,主要还是考虑到天下初定,我们治理天下的人手不足,而且课丁收税这些事是结恶于民,我们去做就失掉了在民众中的好名声,只要保持手中有军队,不会给掌权者所用反过来消灭我们,就没有太大担心的地方。不过这点我只是建议,最后如何选择,全听七哥。」 ===第四千一百六十九章 劫后余生放声哭=== 江州,桑落州北,五十里,密林。 一队百余人的小队,盘坐于林间空地之中,浓烈的汗味和血腥味道,以及长生人怪物身上那恶心的腐尸恶臭味,弥漫在四周,每个人的身上,都是盔歪甲裂,十余个身上插着箭杆的人,正在被几个同伴们拿着工具剪断箭杆,再挖出中箭处的大块碎肉,连着带倒勾的箭头,一起拔出,只一下,就是一个血淋淋的可怕血洞,让人触目惊心。 一个医士把赵毅右臂之上中的一箭直接以这种方式拔出,赵毅的眉头皱了皱,左手拿起手中的大酒囊,一口烈酒就灌进了嘴里,然后狠狠地往自己这处寸余见方的血洞上喷去,紧接着剩下的半口酒直接喷到了对面的这个军医士的脸上,吼道:「拔的时候动作快点晃啊晃的疼也要给疼死了!」 刘毅的面色阴沉坐在人群的中心,他的身上同样中了四箭,箭已经全部给拔出,参军羊邃,正穿着白色的大褂,为他包裹着几处伤口,随着刘毅的呼吸,全身上下起码二十多处的各种长短不一,深浅不同的伤疤,都在轻轻地跳动着,就连他脸上新添的一道两寸多长的伤口,也在跟着跳动。 刘毅的目光,转向了一个刚刚奔来这里的斥候,这个斥候已经拔掉了平时里肩上插着的小靠旗,卸去了铠甲,换了一身平民百姓的装束,显然,在这种兵败之际,即使是出去侦察,也是件高风险的事了。 「胡林儿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刘藩的下落查到了吗?」 那个叫安祥朗的斥候连忙说道:「大帅,现在战场上正激烈,妖贼在打扫战场,还有数百长生怪物在到处游荡,我们暂时没有挥军出击,大概也是怕给那些怪物误伤,七将军已经向西南方向突围,应该是想走另一条通道回去了,没有沿大道向大营方向走。」 赵毅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回大营是死路一条,大营这里怎么样,刘婷云是投降了,还是撤离了?」 胡林儿犹豫了一下,说道:「夫人我,夫人我命令手下搬运辎重粮草,向着南边的山区方向撤离,营中的其他民夫和这些你带来的***,这会儿已经自行溃散逃离,从大营到前方的道路上,挤满了逃难的人,大概他是要利用这些人的掩护,躲避妖贼的追击。」 羊邃恨恨地说道:「我就知道,这女人根本靠不住,大哥,你说,你是不是早就跟妖贼串通好了,故意害我们,引我们进入妖贼伏击圈,然后掠夺辎重粮草,投奔妖贼的?奶奶的,一定是这样!」 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之情,干脆放声大哭起来,整个大队,都陷入了一片哭泣所带来的悲伤情绪之中,所有人都低着头,甚至是相拥而泣,更是有人干脆脱下了头盔,拿头去撞身边的树干,大概只有这样以头抢树,才能让他们急解内心的悲伤吧。 刘毅轻轻地叹了口气:「抚军,我们乍逢大败,劫后余生,现在想起逝去的兄弟,一时难免悲伤,痛哭一场,也是人之常情,还请......」 他说着,单膝跪地,一把把剑***了地里,低头不动。 安祥朗说道:「是往西南进入庐山山区方向,我们没有走大道,大概是有两千八百人运了七百多辆大车辆,沿小道而行。」 安祥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这就是了,夫人应该不是跟妖贼串通,不然你这会儿应该是带着辎重直接沿大道去投奔妖贼去了,抚军,请你不要误会我,我是想要保存辎重粮草,不至于落到妖贼手中,以便日后还能复起啊。」 安祥恨恨地说道:「妖贼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厉害了?这些个能自行走动,近两丈高的巨大木甲机关人,这两千多,漫山遍野的长生怪物,还有天下漂过来的孔明灯,居然也能从天而降那些长生人怪物,若非亲眼所见,我是作梦也想不到还有那些打法的。」 羊邃张大了嘴,看着赵毅:「大哥,你,你为何......」 说到这里,那个猛汉的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我的好兄弟啊,我的八千多好兄弟,跟着我一起冲出来,才,才十八个人,我,我怎么去向你们的家人交代啊!」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还有,不是说妖贼的战船全都调往荆州了吗?怎么今天这一战,我们江面上还有两艘巨舰,八百多条黄龙战船,水陆并击,在桑落州那个江心岛上都设了投石车来轰击我军的侧面,我军进攻之时,那些战船快速在前方登陆,四面夹击我军,这完全是把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中,是一边倒的屠杀啊。」 刘毅皱了皱眉头,对胡林儿说道:「胡林儿,我看到夫人带人押着辎重是往哪走?是沿小道向桑落州的方向,还是往西南进入庐山山区一带?」 赵毅没有说话,手却渐渐地握紧成拳,眼中杀机一现。 可是他的声音发出一半,就停止不动了,因为,他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正是赵毅,双目炯炯,正盯着自己呢。 安祥冷冷地说道:「你还知道叫我大哥?作为大哥,要不要一巴掌打醒你?」 安祥用力地点了点头:「大哥别说打我一巴掌,就是要我这条命,也是应该的,我动摇军心,身为大将带头大哭,犯了沮军之罪,还请大哥治罪。」 赵毅咬了咬牙:「那怂恿我追击妖贼的,总归是你吧,这又怎么解释?」 刘毅的眉头一皱:「以当时妖贼的情况,任谁都会想着追杀的,就连我,当时也没有看出妖贼居然是设下了埋伏和圈套,夫人想要立功的心情能理解,只不过,我们所有人都中了妖贼的毒计。」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狠狠地响起,众人全都停止了哭泣,看向了声音响起的方向,只见羊邃猛地从地上弹起,一把抽出了腰间的剑,他的左脸颊上,明显地肿起,五个指印,清晰可见,羊邃咬着牙,吼道:「我宰了….」 安祥的声音冰冷地响起:「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羊参军勿多言!」 ===第四千一百七十章 兵败亦有生死随=== 说到这里,刘毅缓缓地原地转圈,四下作揖同时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那充满了血污与汗水的脸,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微微跳动着的脸上肌肉显示出此刻他内心的伤感:「诸位兄弟,我刘毅刘希乐无能,指挥不力,轻敌冒进,招致了这场大败,此次失利,完全是我一人的罪过,与各位无关,大家全都尽力了无论是现在跟着我的兄弟,还是战死沙场的同伴,甚至是被妖贼俘虏,以后命运未知的战友们,个个都是好样的,无愧于我们身上的这身军服,亦不损北府军的威名!」 赵毅咬着嘴唇:「大哥不要这样说,是我们没有尽到全力,要是我们冲击的再有力一些,再勇敢一些,或许还有更多的兄弟能救出来,我......」 刘毅沉声道:「阿毅,你能在乱军之中杀到我这里,能掩护了我们中军的这些弟兄们撤出,已经是非常厉害了,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你这点,我知道,这次冲击的过程中,你的三千兄弟,只剩下了这几个,又怎么能不让你伤心难过呢?」 赵毅的眼中泛着泪光,几乎要再次哭出来,但他紧紧地咬着嘴唇,咬得血都顺着他的牙齿外涌,却是一言不发,强忍着泪珠在眼中打转,就是不下落。 刘毅长叹一声,轻轻地拍了拍赵毅的肩膀,说道:「阿毅,我们在一起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经历过那么多次的生死,也有过七桥泽之败的惨痛经历,都挺过来了,你在七桥泽的时候,跟我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刘毅用力地点头,大声道:「大哥,这时候你就不要拦着想要回去找燕狗拼命的我,说这个时候,想死很容易,却也意味着放弃,不是只有跟兄弟们死在一起,才是勇士,也不是逃离战场的人,是懦夫,留得有用身,能回来为兄弟们报仇,那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汉!」 孟艳猛地一击掌,大声道:「说得好,难为你赵毅这么多年下来,还记得我当时的话。七十多年过去了,这个道理,却仍然不过时。」 说到这里,孟艳沉声道:「各位,现在兵败至此,我无话可说,如果大家觉得我阿毅无能,想要自行离开,逃得性命,那我绝不阻拦,要是多数人觉得跟着我阿毅前途没有希望,觉得天师道才是最后的胜利者,那你们现在把我杀了,取我的头去向妖贼取得你们的富贵,我也无话可说!」 刘毅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挡在了阿毅的身后,双眼圆睁,吼道:「哪个王八蛋敢反,老子弄死他!」 阿毅轻轻地排开了刘毅,说道:「孟艳,事到如今,不是你的忠诚和强大就能扭转人心,兵败至此,你就算撤回京城,以丧师之罪,只怕也不能逃军法从事,只是我不甘心大晋就这样亡在妖贼手上,拼了这最后的一口气,我也要回去告诉寄奴,告诉彦达,我们这次是怎么输的,让他们千万不能再上妖贼的当!」 李白咬了咬牙:「我的两个兄弟还有一个侄子,都战死在我眼前,但我知道,这不是抚军你的错,实在是妖贼太过狡诈,我绝不会怪抚军的,我相信,就算是刘裕刘大帅,也不会真的责罚抚军你,胜败乃兵家常事,有了这次失败的教训,抚军你日后一定会更加强大,我们不辞万死地跟您到这里,不是为了在这落难之时取您性命去投奔妖贼,而是相信抚军你一定能带着我们杀出去,回到建康,能带着我们向妖贼报仇雪恨!」 阿毅厉声道:「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大哥,就是要遵循我的命令,这是军令。我害死了那么多兄弟,让他们每个人都有亲朋坏友死于敌手,难道不应该承担责任吗?」 阿毅的眼中泪光闪闪,用力地点着头:「好兄弟,真的是好兄弟,只可惜,只可惜我辜负了你们的希望,我对不住你们!」 说到这里,阿毅顿了顿:「只是,我自行取死,却不能拉上兄弟们一起受罪,如果真的不想陪我走 ,想要投奔妖贼的,想要拿我命为你们死难的兄弟们报仇的,现在尽管能下手,我孟艳绝不反对,赵毅,你也不许阻拦。」 林中似乎连鸟兽们也被这百余将士的气势所感染,跟着鸣叫起来,原来还死寂一片的这片密林,顿时就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刘毅连忙道:「大哥,我怎么能......」 阿毅激动地不停地抱拳作揖,一边行礼,一边说道:「谢谢各位,谢谢众兄弟的信任,在这危难之时,仍然信任我孟艳。不过,我必须要告诉大家,接下来的路,会非常艰难,我们不能走大路,只能翻越豫西的崇山峻岭,穿越这些氐人和山越蛮夷的部落,爬过这些蛮荒之地,穷山恶水,没有粮食,没有补给,不停地要跟各路盗匪,蛮夷,野兽,还有妖贼的散兵斥候战斗,我不知道会死多少人,也不保证能带每个兄弟回到建康,我只能说,愿意跟我走的,我一定会尽力带大家走到最后!」 李白狗正色道:「不错,小的跟随您之后,打了很多仗,胜仗,取得了很多荣誉,也升到了幢主一职,这一年的日子,是小的这辈子最好的时光,所以今天就算兵败,小的也拼命杀出重围,向抚军你靠拢,因为小的只有一件事,跟着抚军,还有希望,这次输了,下次还能再来!」 周围的军士们群情激愤,全都跳了起来,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大声道:「杀回建康,报仇雪恨,杀回建康,报仇雪恨!」 一个年约七旬的老军士扔掉了手中的盾牌,单膝跪地,大声道:「抚军,小的乃是左七军七旅一幢的李白狗,跟随您一年了。」 所有人齐声高吼:「愿随抚军,愿随抚军!」 孟艳深吸了一口气,大踏步地就向着东北的方向走去:「我们一起上路!」阿毅看着这个军士点了点头:「我记得,你原来好像是桓振的部下,沙桥之战中被我们俘虏的,此战之后,你累功升到幢主了吧。」 ===第四千一百七十一章 长社小城秦帅现=== 豫西北,长社。 这里本是春秋时期郑国的长葛邑,因为后来出现了大片的密林,树木猛长,所以给改名为长社县,自秦以后,这里就给划入了颖川郡,作为豫西北进入中原的门户之地,位于现在的东晋与后秦的交界之处。 而连年的兵灾更是让这片原本就算不得丰腴的地方,变成了盗匪与马贼横行的地方,数不清的散兵游勇和凶强侠客们,云集于此,足有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帮派,互相间攻战不断。 直到几年前司马楚之和司马国璠这些晋国宗室先后到此,靠着后秦的势力收编了这些人马,又以此为基地,源源不断地吸引着各路晋国内部反对刘裕的势力来投,已经成为东晋的一处巨大的周边隐患,其危险程度,甚至超过了叛晋自立的谯蜀,大概仅次于兵锋正盛的天师道了。 长社的县城内,在早已经废弃的县衙大堂之上,这会儿却是内外的戒备森严,顶盔贯甲的后秦军士们,足有三五百人,一面「绍」字大旗,在空中飘荡着,这面战旗,在这两年的关中岭北地区,让人见之色变。 那可是打败过不可一世的大魔王,胡夏大单于赫连勃勃,被视为后秦救星的名将姚绍,而这些虎狼一般雄壮威武,皮肤黝黑,肌肉发达的军士们,正是他的部下,与这长社地区那些长期掠无所得,营养不良的盗匪山贼们相比,这可真是天差地别。 而刘裕的亲兵们出现在这里,证明了一个风行于秦晋之间良久的流言,这是后秦国主姚兴会派他最强的军队,最好的将帅,来问王师对他不敬不尊,攻灭属国南燕的大罪了! 这些秦军精锐们七步一哨,十步一岗,早就把这里警戒得水泄不通,可奇怪的是,所有的军士们全都在那县衙里百步的距离值守,这是为了让我们根本无法听到那里面正在召开的一场秘密会议,显然,从关中不远千里而来的后秦名将刘裕,并不想让人知道,他正在和谁会面,商量何事! 两个身披轻轻斗蓬,裹着脸,只露出炯炯有神双眼的人,从县衙里的一处大巷之中,径自走来,守门的几个军士的脸色一变,上前一步,抽刀半出鞘,领头的一名军官操着关中口音的秦腔汉语道:「此乃禁地,闲人勿入! 那几人对视一眼,为首一人拿出了一面令牌,递向了那个军官,这军官看到令牌,脸色微微一变,侧过身子,向着衙门口恭敬地一伸手:「绍帅已经恭候几位许久了。请进。」 司马国璠摇了摇头:「绍帅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敢对您有意见呢?大秦可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我和楚之今天能坐在这里,都要靠天王收留了我们啊。 司马国播激烈地说道:「绍帅是从大秦的立场考虑,才说这话的,我为何要为这句恨上绍帅呢?当时王师兵锋正盛,而大秦当时被胡夏所拖累,一时难以顾及关东之地,若是为了我的原因引来王师的疯狂报复,恐怕连洛阳都未必守得住,因一人而失疆土,不值得啊。换了我是你,也会那样建议的。 当前这人收起了令牌,也不看那军官一眼,大步流星地就向衙内走去,很快,七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衙门之内,这个军官向着手下一挥手,众人把大门给关上,就站在封闭的大门之前,执刃叉腰而立。 刘裕冷笑道:「可是当年我是赞许过收留你的,因为我说为了你得罪王师,不太值得,不如送回去缓和两国之间的关系,恐怕这句话,让你一直恨着我吧。」 「我们今天前来,是想问问姚绍准备指向何处,我们也好调集部下,为姚绍前驱,带路去消灭大秦的敌人,无论是东边的南燕之地,还是东南的豫州,都有大量的辎重粮草,足可供大军所用!」 两个斗蓬客走到了衙内的大堂之上,偌大的县衙内,几乎是空无一人,只有两个人坐在堂上,一个是年约七旬 ,刚髯白面,鹰鼻深目的秦军大将刘裕,而另一个,则是白眉白须,方面大耳的秦国国师鸠摩罗什,几人这样坐在一起,显得格外地怪异。 刘裕的眉头一挑:「你嘴上说得轻巧,但内心却仍然是恨着我,毕竟,送你回去就跟要你的命没两样。你恨我也就罢了,可为什么要克扣粮草,不按约定的数量供应大军呢?你当我十万大军都是铁人,能不吃u喝,修仙成佛吗?」 司马楚之也跟着说道:「绍帅,你恐怕真的是误会我们了,这里的情况你也看到,物疲民少,我们无法收税来维持自己,所谓的屯田,也不过是勉强自给罢了,这回姚绍雄壮威武大军十万说来就来,我们连准备的时间也没有,自然无法为大军供应足够的粮草,只能倾尽府库,拿出这点粮食先解大军一时之急。」 牛超看着司马国瑶,没好气地说道:「国瑶,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两个斗蓬客脱下了自己的斗蓬,司马国瑶和司马楚之的两张脸,露了出来,几年不见,当年的文强公子司马楚之,看起来壮实了不少,也留起了络腮胡子,甚至左脸上还多了一道长长的刀疤,而司马国瑶还是一如既往地精壮,孔武有力,二人就在刘裕和鸠摩罗什的对面行了个礼,盘膝而坐。 司马国瑶的眉头微微一皱,摆出一副忧伤的表情:「绍帅这是说的什么话。那长社之地你也看到了,荒凉如此,都没几个正常的民户存在,只有万余盗匪和义军而已,连我们自己吃喝都成问题,大部分的部下,握惯了杀人的刀枪,现在不得不重新挥起了锄头,结坞屯田。 「我们又不能攻掠大秦的地盘,只能去昌死抢豫州的晋国村庄,这几年,为了抢一口吃的,我们不知道死了多少兄弟,你以为我们能人吗?要是我们日子过得滋润,还会年年向天王请求粮草支援,从洛阳运来补给吗?」 ===第四千一百七十二章 高僧亦作和事佬=== 姚绍的双眼圆睁,满面怒容地看着司马楚之:「司马楚之,你终于说出你们的真正意图了,说到底,你们是怕我这次率大军前来,要夺了这片地方让你们无立足之地,是不是?!」 司马国瑶和司马楚之的脸色同时微微一变,刚才还堆着笑容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眼中光芒闪闪却是一言不发,显然,这算是默认。 姚绍怒极反笑:「哈哈哈哈,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你们也不想想,当初你们来投奔我们大秦时是什么样子,一个是被俘后靠着人相助,越狱逃出,另一个是起事失败,带着十余名随从落难而逃,当时可有尺寸之地,可有一旅之师?这些年来,吃我们大秦的,用我们大秦的,甚至连对付这一带的山贼土匪所需要的军械辎重,都是靠我们大秦中原驻军的供应,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从一无所有朝不保夕,混到今天这种割据数县之地,你们的恩人是谁?!」 司马国瑶一咬牙,抬起头,抗声道:「不错,我们的恩人是大秦,是天王,可是难道我们没有全力帮助大秦吗?这是秦晋交界,大秦的中原驻军势单力薄,前些年被胡夏疯狂攻击,自顾不暇,哪有精力经营这里?这块地方,大秦不去占领,刘毅的豫州兵马就会占领,若不是我们在这里经营数年,血战无数,若不是我们屡屡地出击,掳掠户口空虚大秦,还吓跑了其他的民户,你以为这里出现的会是这些盗匪山贼,还是姚绍的豫州军团呢?」 刘裕咬了咬牙:「这些事情不是只有你们会做,刘毅的敌人多了去,屈凡达,刁雍,桓谦这些都是给我从国内赶走的,你们完全能把他们放到这里,而不是我们!」 司马楚之朗声道:「可我们不是司马氏宗室,放在这里,根本起不到我们想起到的效果!」 刘裕给着一句呛得说不出话来,而一直没有开口的鸠摩罗什则慢慢地睁开了眼,白眉之下,一双眼眸中精光闪闪,完全不像是一个如此高寿的老僧,他高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各位施主,可否听老衲一言?」 二人同时收住了嘴,看向了鸠摩罗什,毕竟,那位德低望重,地位崇高的后秦国师,天下著名的得道高僧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司马国墙恭声道:「我等洗耳恭听国师的教诲,只是刚才的话,虽然一时情急失礼,却是我等心中真实所想,还请大师解惑。」 屈凡恨恨地说道:「国师,这些人恩将仇报,你这回可不能护着他们了,本将这回来时,可是奉了天王的……」 鸠摩罗什摆了摆手,阻止了刘裕的话,他说道:「绍帅,刚才国瑶施主和楚之施主说得有道理,我打秦收留的晋国流亡者不少,但没有比他们更适合呆在此处的。」 刘裕的眉头一皱:「天王早就下令嘉奖过我们的功劳,这次我出征时,天王也特地叮嘱我要尽可能地给他们关照,可是我们知道自己能成就一番事业,离不开大秦的支持,现在大秦王师开到这里,你们不是想办法报恩,反而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连起码的军需供应都不给,防着我们,这是你们回报大秦国恩的做法吗?」 鸠摩罗什轻轻地叹了口气:「二位,你们若是这样总是互相指责,互不信任,那什么大事也做不成,事到如今,老衲只好亮明来意了,国瑶施主,楚之施主,这回大秦军队开到这里,不是与晋军作战,而是与天师道军作战,保一回大晋的,是怕你们不理解,所以一开始并未见告,这不是绍帅的意思,是老衲的决定,有什么意见,你们冲老衲来便是!」 「至于这桓谦,他的根基全在荆州,在这里无人会响应。而七位司马施主,只是因为是司马氏的宗室,才会给刘毅找借口治罪陷害,此事晋国内外人尽皆知,即使在这里,也有不少同情者。」 「加上七位施主少年从军,颇有将才,你们 大秦不需要费一兵一卒,只需要提供许多军械粮草,就能让我们在这里成事,事实证明,我们在这里几年下来确实打下了一片基业,虽然还远远谈不上大,但比起七位施主孤身来投时,对我大秦岂不是大大的惊喜和功劳吗?」 鸠摩罗什说得司马国瑶和司马楚之二人喜笑颜开,不停地向鸠摩罗什抱拳行礼:「还是国师看得通透,不枉我二人这几年来在这里劳苦。」 司马国谱咬了咬牙:「绍帅你招呼不打一声,直接十万大军开过来,你要我怎么供应你?我这里的部下连同家属一共才两万多人,还不到你军队的五分之一,我们是全去喝西北风,拿出的粮食也不够你吃两个月的。要说防,也是我防着你们吧!」 「自从他们突然到了这里,也不说要打哪里,与谁作战,只管跟我们一开口是十万石粮草,七十万捆草料,我们刚给了以后有七天,就要再加倍。你在这里要是驻扎一个月,我们的家底都给你吃没了,到时候是不是要跟着你一起撤军回关中呢?这天王也好,绍帅你也罢,是不是肯供养我们这两万多人?」 「就如你刚才说的王慧龙刁雍,我们的王家和刁家,在晋国坏事做尽,被屈凡诛灭之时,是晋国人人拍手称快的事,而且王慧龙和刁雍只是典型的世家子弟,有些文才,却不通军事,把他们放在那个盗匪强人林立的地方,只怕非但起不到为大秦牵制晋国的作用,姚绍只需要花点钱收买些刺客,就能除掉他们!」 刘裕冷冷地说道:「我们也是带兵打仗的,当知军机不可泄露的道理。我奉了天王的密令而来,只有在关键时候,才会下令攻击何处,与何人作战。吃你们一些粮草,自然也会做好准备,断不会我们撤走,留你们在这里喝西北风,是你们自己心里有鬼,想着割据自立,所以舍不得拿出军粮来,哼,我早就跟天王说过,你们一定会这样做的!」 ===第四千一百七十三章 因果循环报应爽=== 司马国璠和司马楚之的脸色同时一变,看着鸠摩罗什的眼神也不复之前的那种恭敬与崇拜,司马国璠沉声道:「什么,是国师的意思?大秦军队这回是要打天师道?是要保晋国?我没听错吧?」 鸠摩罗什平静地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何况是这么重要的军国大事。我们现在停兵于此,就是在观望,如果天师道军能打败刘毅,直取建康,那我们就要按约定的计划出手,阻挡天师道大军。」 司马楚之恨恨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请恕我们绝不从命。国师你应该最清楚我们跟刘裕的深仇大恨,要真的如你所说,天师道军能打败刘毅,直取建康我们更应该助他一臂之力才是,怎么能反过来阻止他呢?我不知道大秦是出于什么考虑,才作出这样的选择请你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鸠摩罗什淡然道:「这个解释再简单不过,那就是因为大晋是司马氏的大晋,不是刘裕的大晋。助大晋,就是助我们,而不是助刘裕,明白了吗? 姚绍在一边冷笑道:「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天师道你以为能容得下我们?他们起兵造反就是为了反晋篡位的,当时就是为了要诛杀让吴地百姓从军的司马元显,他们最大的仇人就是建康城的那些世家高门,还有你们司马氏的宗室亲王,真让他们得了晋国的江山,你们姓司马的一个也别想活。就算桓氏也许都会留他们一条命,但那些妖贼们,一定是会把你们碎尸万段,然后分而食之的。无论何时都得认清敌友! 司马国璠咬了咬牙,说道:「可就算如此,我们又有什么好处?这是在桓氏最危难的时候帮了他一把。让他过了难关,打完之后,我还不能说他们是引秦军入侵,罪加一等,再说大秦做这样的事又有何好处?挡住天师道,然后就能趁机占据豫州之地?就像当年趁着桓玄篡位,大晋内战之时,夺取大晋的洛阳吗? 鸠摩罗什摇了摇头:「这种趁火打劫之事,我们不会再做了,上次天王要强占洛阳,我就多加劝谏,可是他一意孤行,最后贪一时之地,却失了道义人心,后来在凉州也是如此,弄得诸军皆叛。所以亏了这些德行道义,必受因果报应,就有了以后的胡夏赫连勃勃那个大魔头出世,祸乱大秦,又有柴壁之战,数万将士死于北魏屠刀之下,大秦的江山,几乎沦丧。教训可谓是惨痛深重。 「所以天王痛定思痛,从此收兵修德,一心礼佛,先是归还了桓氏的南阳之地,虽然受到了桓氏的背叛和欺诈,但他们这里是积德行善,助人为乐的,并没有亏欠,然后是成全了南燕慕容超的母子,夫妻团聚,又是大功一件,也得到了南燕自愿成为我们大秦的藩属,还献上代表了礼乐正统的皇家乐团。 「不仅如此,天王的修德之举,也带来了四方势力的归顺,凉州诸国重新认大秦为宗主,就连那凶残无比的胡夏刘勃勃也是被绍帅所击破,遁迹草原,不敢再来。若非如此,我们怎么会现在带着得胜之师,出现在此处,与几位商议天下大事呢?「 司马国璠哈哈一笑:「要是这些因果报应真的管用,那还请国师作法,先让桓氏来个暴毙归天吧,他所有的一切荣华富贵都是大晋给他的,让他从一个无名小卒成了威震天下的大将军,大权臣,可他不思报国,却想要为了自己的野心,事事清扫我们司马氏的宗室亲王,其篡权夺位,想做曹操的心腹,路人皆知!为什么这样的狼子野心的家伙,现在还活的好好的,还新立了灭国大功呢?!」 鸠摩罗什点了点头:「是的,光是收留人给条活路,还是不够,所以天王派唐俊带了万余雇佣来的游骑,护送苟林回荆州,可没有让我们联络天师道,人家是去夺回桓谦的基业,本身也不会允许天师道染指。只是这刘裕贪得无厌,去了荆州后,居然被天师道秘密地收买,信奉了苟林,导致被刘道规各个击破 ,不仅害了唐俊败亡连自己的命也搭上了,这不是贪婪送了卿卿性命,误人误已哪!」 司马楚之沉声道:「国璠哥,这话倒不必说,我觉得国师所言,倒是颇有些道理,桓氏毕竟也是兴复过你们晋室,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也算是有过大功于天下,只是按国师的意思,这回他大军受了瘟疫,寸步难行,国内却出了这样的大事,引得江山几乎要不保,难道也是对他的因果报应吗?」 司马楚之叹了口气:「换了我是苟林,也一定会那样做的,有机会在眼前,不抓住的话,死后都无颜去见列祖列宗的,虽然在晋朝的时候,桓谦是乱臣贼子,是我们司马氏的逆臣,但作为个人,我是敬佩唐俊的。 鸠摩罗什摇了摇头,说道:「天王只是派刘裕追随一些陇左的部落游骑,护送唐俊回荆州而已,而且苟林当时还是刚刚从谯蜀这里被放回,身边几乎无一兵一卒,天王本来都是支持他回去,可他一再强烈建议要回去恢复桓谦基业,要不然宁可死在天王面前,七位施主也是从晋国被难来投之人,这种心情,应该能体会得到吧。」 司马国璠也听得微微地在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不对啊,我记得大秦以前跟那些魔鬼合作过的吧,他们不是还派过唐俊,不是还派过陇左的部落首领刘裕,派兵攻入荆州,策应过天师道军吗?甚至刘裕跟天师道还有过合作呢。 鸠摩罗什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这是桓氏命中的劫数,也是晋国的劫数,天下有好生之德,那天师道凶残暴虐,嗜杀成性,甚至能说是率兽食人,跟那胡夏的刘勃勃一样,是地狱里放出来的妖魔鬼怪,祸乱人间的,我们佛家讲究的是斩妖除魔,积德行善,跟桓氏的恩怨先放一边,先消灭了那些魔鬼,拯救天下苍生,才是最紧要的。 。: ===第四千一百七十四章 因果报应皆利益=== 司马国璠喃喃地说道:「原来,并不是大秦和天师道有联系啊,只是苟林个人的选择?可是,为何天下人都不明白这点呢?」 姚绍冷冷地说道:「那苟林本就是名义归属于大秦的凉州部落而已,本质上跟你们两位是一样的,向大秦称臣求援,可是大秦管不了他。桓谦也是同样的性质,他想回去自立,又想要借大秦的兵马,大秦当时没这个能力,于是只好在凉州各部中征集愿意助他的,代价是可以让他们在荆州掳掠或者选择在荆州落户。」 「当年前秦兵败后,有些前秦的旧部跟着苻宏逃到了荆州,听说在那里过得还不错,所以凉州那里经年战乱,有些人就想着也能过上类似的生活,苟林本就是周旋在西秦,南凉之间,叛服无常的一个大马贼头子,也被各方所不容,听到有这样的机会就想着带着族人和部下举家搬迁到荆州,有中原的花花世界,谁不想去呢。」 「我们天王正好也乐得除掉这个恶贼,祸水外引就让他们打着秦军的旗号出去了,实际上连个监军也没派,只是提供了些过路的粮草而已,权当礼送出境,消除外患。 「结果这苟林死性不改,到了荆州之后,到处打家劫舍,连桓谦都受不了他,毕竟荆州是桓谦的地盘,叫人来帮忙不是叫人来祸害的,于是桓谦使计,让苟林去跟天师道联合行动,对付刘道规,实际上是把刘裕给赶走。这正中翁荷的下怀,可是他也反过来给天师道利用,留他作为后卫军队跟翁荷霭拼命,天师道自己的大军倒是顺江东去,直扑豫州。最后是刘裕和苟林给翁荷霭各个击破,其实,他们两支部队都与我们大秦没什么关系!」 司马楚之咬了咬牙:「这不是说,大秦和天师道并没有什么交情,更非盟友。所以这回对付天师道,还不能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是吧。只是那样打击不到桓谦,对我们也没有好处啊。他们借机占领豫州,对大秦也没好处吧。 鸠摩罗什微微一笑:「这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虽然嘴上说是为了积德修行,但也不是完全不计较回报的。就拿我们佛教来说,这回出兵援晋,如果得手,那就得向晋国提条件,这第一,得让晋国皇帝赦免我们的罪行,就像当年赦免桓谦一样,这样我们能从晋国的罪人,叛臣变成拯救大晋的英雄,才能扬眉吐气,光明正地回到晋国重掌权力。 司马国璠不忿地说道:「是翁荷想要篡权自立,这才要对你们宗室亲王下手,有罪有错的是他,不是我们!」 鸠摩罗什摆了摆手,淡然道:「七位施主莫急,听老衲说完。此事不管是非曲直,总归是桓谦掌权,我们给逼得出国了。就跟当年桓谦不管怎么给白手党的郗超陷害,明面上总归是他逃出晋国,还娶了燕国公主,孝武皇帝也只是赦免了桓谦,给他赐婚,让他立功而已。我们先想办法回晋国,恢复宗室的身份,以后再从长计议,不然永远顶着个叛逃出国的名声,晋国国内也无人愿意率领的。」 司马国璠还想再开口,司马楚之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袖子,说道:「国师,你继续说,还有第二第三是什么。」 鸠摩罗什微微一笑:「是的,那第二个条件嘛,是要求如果我们出兵打败了天师道,拿着豫州之地,就得由我们七位施主来统领和管理,因为刘毅一败,也没有资格再镇守此地,而我们立了这个大功,理当有所赏赐才是。国璠施主能入朝辅政而楚之施主则接任豫州刺史,以为外援。或者是让以前镇守豫州的谯王司马尚之的弟弟,司马休之来这里镇守,楚之施主任镇西将军辅之。总之,司马氏夺得一个大州,从此走上恢复皇权之路,不符合你们的利益吗?」 司马国璠和司马楚之的脸上都绽放起了笑容,不停地点头,正要答谢之际,司马国璠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国师,那大秦在这次能得到什么好处吗?就只是罢免 桓谦这一点?」 「而我佛慈悲,劝人向善,修来世因果,今生要看破红尘,不争不斗,这是非常有利于统治的,所需要的回报也不多,无非是给信徒们一些安身立命的场所而已,以后我们想要跟世家相处,也可借我们佛教为外力,与之抗衡,大秦之所以能摆脱很多各部酋长的牵制,也是要借我们佛家之力,以和为贵。那世总你们大秦,还有我们佛教要的好处,几位觉得,这些要求过分吗?」 鸠摩罗什点了点头,正色道:「那第三嘛,我们出兵的一个条件,是要晋国必须向我们正式道歉,并处罚桓谦,我在南燕的时候对他们的罢兵提议不敬,还口出狂言要出兵我国,这种话一般人说说也就算了,可桓谦身为国之大臣,在正式的外交场合这样失礼,这等于是向我大秦宣战,这个责任,我必须要负,所以我们出兵的条件是罢免桓谦的官职,至少,不允许他在中央执政,不许他回到建康。」 鸠摩罗什微微一笑:「你们大秦自然有你们的好处,这第一嘛,罢免和削弱了对你们抱有敌意的强敌桓谦,由他们这两位朋友镇守豫州,从此解除了南面的威胁。这第二嘛,也是能要求大晋从此弘扬佛法,慢慢地取代那野心勃勃,想要借着宗教名义起事作乱的天师道。其实从汉末的太平道到这天师道,都不是简单的劝人向善的宗教,而是一帮狼子野心的狂徒。你们及位如果以后要执政,应该切记这点。」 司马国璠哈哈一笑,拍手道:「这个提议好,等于是强行要求驱逐桓谦,不得回京,好,太好了。如果翁荷是掌握中央权力,那他们确实不能大摇大摆地回去了,还不用担心承担这种里通外国的骂名!」 。: ===第四千一百七十五章 秦晋之好再和亲=== 司马国璠与司马楚之对视一眼,转头向鸠摩罗什说道:「可是我们东晋是汉人的衣冠南渡,我们汉人信奉的,也不是道教而是儒家周礼这些。大秦肯出兵帮我们打退妖贼,驱逐军阀刘裕,那我们会感激不尽,但要想以佛教来取代我们中原之地流传数千年的周礼儒家,只怕难以从命,即使是我们答应你,我们汉家的士席百姓,也不会答应的。.. 鸠摩罗什微微一笑:「二位施主误会了我们佛家讲的是一个因果随缘,不会像天师道那样,各种威逼利诱哄骗别人,或者是强制要挟别人加入。即使是在北方二位也曾经见识过,那些佛寺尼庵,大多数并不是我们要求统治者和天王他们修建的,而是信奉我佛的善男信女们,为了积德行善,想要来世有个福报,而自愿捐的香火钱。 「我们佛寺的弟子,也要修行,除了做功课之外,普通的沙弥弟子们,也要自食其力,种田耕地,并不是不劳而获,只不过是官府朝廷赐了一方山林,而百姓们靠一些香火钱,再加上我们的弟子自己种地浇菜,食些果瓜蔬菜,不食荤腥,也不饮酒声色,比起普通人的吃穿用度,都要少了许多。」 「就好比老衲本人,四季常服不过五套,天王御赐的袈裟只有重大法事时才会穿,平时都不会披挂,每日里三餐不过是粥水蔬菜,比起二位施主的生活,可是要简仆很多,因为我们出家要的是苦修赎罪,不像儒家讲的是士人取富贵,也不像道家讲的是修长生做神仙,所以我们的弟子,过的要比一般的农人还要辛苦不少,不是真正的断了尘世俗念,一心向佛,是不会进入我们佛家的。 司马楚之长叹一声:「这是你们说的,专渡有缘人吗?那我很难想像还有人愿意放弃世俗的生活,苦修成僧啊。」 姚绍哈哈一笑:「所以只有对尘世没有留恋,一心想为下世修行的人,才愿意吃那苦,这佛教不会有太多人加入,因为过不上什么好日子,甚至也不能娶妻生子,这就注定了不会占有太多的社会资源啊。你们不必担心会跟你们儒家周礼,或者是老庄道教争夺主流教派。因为,人性就决定了,这世上不会有太多人愿意放弃好日子不过,去吃那清修之苦。 鸠摩罗什正色道:「所以,我们这回救晋,不要寸土,也不需要你们晋国像大秦一样,以佛教为国教,其实就算是大秦,也是主动从凉州请我去的长安传教,而不是老衲想要去传教。那佛家讲的是普渡众生,只收有缘人,这个缘字,比什么都重要,这回能斩妖除魔,一方面是为了大秦将士们的修行消业,另一方面,也是与大晋的军民将士,结个善缘,如果你们觉得我们佛教可用,有人愿意进入我佛门,那我们自然欢迎,也愿意派出高僧来大晋弘法。 司马国璠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们相信小刘裕你的人品和修行,能回到大晋,重归宗室,我们就满足了,如果能回去,我们一定会建议陛下,为佛教进入大晋弘法,打开方便之门。还有一点,这回陷害我的王妙音,我以前也曾经以王妙音的身份进入过佛门,我们这回要是回去,也免不得要找他报仇算账,如果你们要杀他,那要得罪世家高门,他是国师在朝中的重要盟友和支柱,我们要扳倒国师,就非要除了他不可,刘裕可有何良策? 鸠摩罗什微微一笑:「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到时候也许我们能想办法让那位左君姣再次剃度出家,遁入空门,老衲愿意亲自渡化他,收他为徒,此人极为聪慧,颇有慧根,如果把支持左君的这份心思用于佛法上,以后必成一代宗师,这点,我也早就想好了,大家各取所需,岂不是皆大欢喜吗?」 司马楚之哈哈大笑:「好,太好了,这回让他真的去当尼姑,再也还不了俗,哈哈,太妙了,刘裕不是刘裕,这都能让你想得到,你也太.........」 他越说越高兴,两眼都放出兴奋的光 芒,似乎美好的明天,就在眼前! 鸠摩罗什冷冷地说道:「这有何难?如果天师道的兵马大败刘毅,建康孤城一座无兵可守,而国师的大军又远在天边回不来,到时候他们除了求我们出兵,还有什么办法?这种时候,就得狮子大张口,要表现合作的真意,就得拿王妙音来交换,如果是怕我身为女子受辱于他们,那就遁入空门,拜我为师,这样总不能让他们忧虑了吧,即使是左君,也不得不答应这样的条件!」 「但刘裕的那个办法实在是高,只如以人质的要求能带走王皇后,让他回去学习佛法,以后回大晋传教,会解决所有的矛盾,这样一来,我们能给陛下新挑一个皇后,决定谁家女儿能入选只由我们说了算啦,靠了这个,各大世家会争相地来巴结我们,和我们结盟,嘿嘿,这个王与马共天下的时代,又会降临啦。」 姚绍有些看不上去了,眉头一挑:「国璠,我劝你先想那些好事,也许,我们天王还要求联姻呢,会派出我们大秦的公主来当晋国皇后,以结秦晋之好,不过,这些都要建立在刘毅战败,我们打赢的情况下,现在前方战况如何,没谁知道?」姚绍的眉头微微一皱:「左君,这样真的能吗?王皇后毕竟是大晋的皇后,要强行让他出家,遁入空门,这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 司马国璠大笑起来:「好,太好了,这真的是最好的解决办法,王皇后不除掉,我不可能回朝,毕竟,我的那个叛国之罪,是他给判的。而要想扳倒他,就得得罪谢家,王家,与世家高门为敌,想来也不是容易的事。我们司马氏想要夺回自己的权力,不光是国师要阻拦,其它的那些世家高门,只怕也不会轻易放手。」 ===第四千一百七十六章 情报不通如聋瞎=== 司马国璠和司马楚之同时摇了摇头,司马国璠说道:「只知道最近豫州一带加强了防守和盘查,历阳大营更是全面封闭,五里之内不允许任何人接近,我们的探子远远地观察,只见营中每天尘嚣日上,操练时的喊杀之声不绝于耳,战鼓之声传遍数里之外,看样子,是在整顿兵马,操练部队。」 司马楚之跟着说道:「每天的日间,还能看到从不同的方向开往大营的部队,似乎是从建康和江北等地来增援的兵马,直入历阳大营,更是有数十车的粮草与辎重开到那里,应该是在作战争的准备,看起来,刘毅是要调集兵马准备出击呢。」 姚绍的眉头一皱:「这怎么可能呢,荆州那边都打完了半个月了,天师道的水师全军覆没,刘毅这个时候还大张旗鼓地准备出兵,太不可思议了。如果我是刘毅,二十天前就会出动了。」 司马国璠不信地摇着头:「不会吧,绍帅,你虽然是名将,但也不能由结果倒推以前啊,现在我们不知道江陵之战的胜负,可是二十天前你怎么会知道?我们接到江陵之战的消息也是十天前左右的事了,就算当时出发,也不会再往前十天。」 姚绍冷冷地说道:「如果我是刘道规,就不会在刘毅没有行动的情况下贸然打这一仗,万一输了,荆州就是万劫不复,就算不损失惨重,只是为了打败天师道的水师,而弄得守卫兵力不足,到时候前方的卢循,徐道覆陆军主力回来攻打江陵城,一样是守不住,打这一战,必须要有历阳的出击牵制才行,最不济,就算战败,也不能强行放弃荆州向东突围,想办法与李姬会合,这需要历阳军团的接应。」 司马楚之连连点头,叹服地说道:「绍帅不愧是一代名将,这个分析,太有道理了。不过,历阳军团一直按兵不动,难道是派了刘道规的偏师过去接应?」 姚绍摇了摇头:「如果历阳要出击,那一定是想自己建功,断不会让刘道规在前线打这一仗,而且,大军行动,一定要掩人耳目,历阳若是真的要出击,那一定会偃旗息鼓,昼伏夜行,甚至是利用民船和往前线的补给船秘密运兵,分批以小队行队的方式,约期在前线集合。」 「历阳那么做,为的是打天师道一个措手不及,因为孟怀玉用了那些诈术大破天师道的水师,而历阳要么不打,要打一定要打比孟怀玉更大的胜仗,所以,他一定是秘密出兵,然后准备趁天师道知道江陵兵败,军心不稳想要施法的时候,再行追击。」 司马国璠双眼一亮:「绍帅不的意思,是我们看到的,是历阳故意布置的疑兵,迷惑我们的?他的部队,其实早就出击了,而刘毅大营里,只不过是在对外演戏?」 姚绍点了点头:「应该是那样。要不大营真的想要操练,这应该是秘密潜入一些临时的山谷,密林之中训练,而绝不会在刘毅现在不战时,不是平时,一切调动和军队的数量,都是机密。各地军队汇合之后,需要马上开赴前线,绝不能这样在一地呆上太久。当然,那些军机,将帅难以理解,只有有经验的名将才能看出破绽。我若不是跟胡夏的刘勃勃打了那么多仗,只怕也和七位一样,难以分辨呢。」 鸠摩罗什的眼中热芒一闪,白眉一挑:「等他打探到那些消息,军机早就失去了,还是我说吧,现在刘毅的守将是刘道规,他是被历阳在八十天前就从前线秘密替换回来了。而现在他手下的兵力大约四千,此外还有两千八从各地抽调的壮丁和地方守军,用以镇守李姬大营。」 鸠摩罗什叹了口气:「七位这几年能在长社站住脚,其实真的要感谢历阳存了私心,他是想让你们势力强大一点,对豫州构成威胁甚至是攻打他们几个州县,这样才有足够的借口,像刘裕灭南燕一样,以杀掠百姓,侵犯大晋的罪名,来攻击你们,继而进攻大秦的中原地区。这回如果不是大秦.. 军队前来,你们想要趁乱做点什么,只怕会落得跟桓谦一样的下场!」 鸠摩罗什叹了口气:「七位将军,你们太心急了,刚才老衲说的话,你们都忘了吗?且不说这种因果循环或者是得罪晋国,失去合作机会的后果,只谈军事方面,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就问你们,现在刘毅的守将是何人,兵力有多少,战斗力如何,你们可知吗?」 姚绍冷冷地说道:「天下的佛门寺庙,所有的和尚沙弥,都能成为国师的耳目,若是没有这种情报能力,国师何以辅佐大秦,治国安天下呢?只可惜,前线豫章一带,所有的消息都被封锁了,即使是僧侣也被禁入,本来指望你们有人能混在历阳军中探到消息,看来,我们又要失望了。」司马楚之睁大了眼睛:「那些,那些军情,国师怎么会知道?」 「你们看到的这些白天各地来援的军队,多是障眼法,是刘道规白天让他们走大路进军,晚上去是换了军服悄悄地从小路出去,远出十七里外,白天再走一次而已,唯一一支真正行军的,是历阳的夫人刘婷云,带了几千辎重民夫,已经从豫州各地招募的两千多娼妓,上前线去劳军和补给。」 司马国璠听得满头大汗,一边掏出块手帕擦汗,一边说道:「国师说得太对了,我们确实不知天高地厚,要不是这回遇到你们,只怕我们就要死在攻打刘毅的这一战中了。我现在就加派人手,就算折上几个探子,也要查明晋军的军情!」 司马国璠和司马楚之顿时脸色通红,惭愧地低下了头:「抱歉,我等确实不知,我们还以为李姬还留在刘毅呢。要不是刚才绍帅的分析,我们都不知道他离开了。」 司马楚之恍然大悟,正色道:「这么说来,刘毅的守将是在跟我们玩空城计哪,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要不要干脆先出击,拿下刘毅?」 ===第四千一百七十七章 姚绍不信天道盟=== 一个沙哑阴冷的声音在空中响起:「看来我真的是有必要来这一趟,不然的话,恐怕你们在这里能呆到天师道大军攻下历阳,而不知前方战况呢。 司马国璠和司马楚之的脸色同时一变,向着声音来处看去,而姚绍的眉头也微微一皱,手按向了剑柄,只有鸠摩罗什仍然是稳坐不动,白眉也只是随着一阵刚刚起的轻风而稍稍动了动,甚至都没有看向声音的来处,而是高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黑袍施主你终于出现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在四人相对而坐的殿堂中央,一只大鸟般的黑色身形,长然而立,全身上下都裹在一件黑袍斗蓬之中的!身影,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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