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也助他成军,现在他的军队已经没了,回建康后靠着招集自己的那些江洋大盗手下,重新建立了军队,你说,我们这时候要不要给他一些资助,让他重新有一支大军呢?” 谢混咬了咬牙:“败军之将,何以言勇?何况这个时候,他早已经把我们的不少部曲都挖走了,这几天下来,连我的护卫都少了近三成,哼,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这小子在我身边安插了这么多人。” 郗僧施微微一笑:“你这里才三成啊,我这里快一半了。不过,这些人很多本来就是他介绍过来的部下,现在大敌当前,他把这些人召回,也没什么可说的,要是妖贼打进城来,我们连命都保不住了,要这些产业又有何用?” 谢混的眉头一皱:“你说,这次我们真的能守住建康城吗?我听说,孟昶不是服毒自尽的,而是给刘婷云刺杀的,连他老婆周氏,好像都死了,死前,刘裕去过孟府一趟。” 郗僧施的脸色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刘裕逼死的周氏?他还真的是要对孟家逼上绝路?” 谢混摇了摇头:“恐怕不是,要是真的动孟家,那不会让孟怀玉继续领兵。我怎么感觉,这个周氏不简单,可能是刘婷云的同伙呢,要不然,这刘婷云怎么能轻易地藏身于建康城中,又怎么会潜入皇宫,刺杀孟昶呢?” 郗僧施咬了咬牙:“未必吧,那刘婷云本来就当过桓玄的皇后,住进过宫城,对那里的秘道机关熟悉,不一定要周氏相助。再说了,孟昶死在刘婷云的手上,周氏又怎么会和她有瓜葛呢?” 谢混叹了口气:“听谢晦说,是孟昶把人支开,好像是他故意引进的刘婷云,而陶渊明居然没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说,这姓陶的该不会乱咬,把罪名推到我们身上,趁机除掉我们吧。” 郗僧施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呢?我们跟他姓陶的素来无怨无仇,他要害我们做什么?” 谢混沉声道:“这小子上次为后秦来献国书时,我们一时没答应他,我当时是考虑表姐她贵为皇后,要是交出去,不仅大晋没面子,我们谢家也受辱,可是这陶渊明居然被中途赶回来的刘裕拿下,他现在在刘裕的手中,跟那刘婷云又不知道是什么关系,该不会是为了自保,要开口乱咬我们吧。” 郗僧施恨声道:“真他娘的见鬼,早知道应该早点弄死这小子,现在怎么办?那个什么黑手乾坤居然又复活了,刘毅和庾悦居然还是镇守,这些家伙居然都不告诉我们一声,也不给我们留个位置,看起来,他们早就是想取代我们啊。” 谢混的眼中冷芒一闪:“从这件事上就知道,刘毅这家伙绝不可信,他一早就想拉上庾悦来取代我们了,现在孟昶死了,这个组织又给公开,你说,是不是有什么神秘的势力,见孟昶居然出卖了黑手乾坤,而要他的命,继而想要重组这个黑手乾坤啊。” ===第四千三百一十九章 谢混又起小心思=== 郗僧施喃喃地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刘毅要这样做?我们跟他合作多年,难道还没有庾悦这小子更值得他信任吗?要说拉上孟昶,我们也能理解,可是为何徐羡之和庾悦都成了镇守,我们却没听到半点风声呢?” 谢混冷冷地说道:“那个黑手乾坤,不是可以让一家独大的,一向是追求所谓的平衡,我想,刘毅给陶渊明转让了镇守一职,他应该第一个找的是孟昶,然后肯定也想找你我二人,但是孟昶怕是不会同意。如果我们进去了,那事事都会顺着刘毅,孟昶就成了摆设,所以,我看是他从中作梗。他也不是刘毅的应声虫,事事唯刘毅马首是瞻。庾悦和徐羡之,一个代表了大世家高门,一个是代表中等世家,又跟刘裕的关系非常密切,有他们两个,孟昶才可能牵制刘毅。” 郗僧施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看来刘毅也不是可以决定黑手乾坤的人啊,不过,这个组织这样勾心斗角,我们要是加入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立足的,至少,我们郗家的势力不如庾悦,而你还没有坐上谢家家主的位置,我们想要加入,感觉还是底气不足啊。” 谢混的眼中冷芒一闪:“我不能接受的是,凭什么黑手乾坤这样的百余年的世家组织,居然成了刘毅,孟昶这种新爬上来的乡巴老说了算?虽然世家天下随着兵权的失去而暂时式微,但我们跟刘毅合作,不就是想找个能跟刘裕对抗的大将,以后恢复这世家天下吗?要是他连搞黑手乾坤都把我们一脚踢开,那我们只不过是他上位的工具人而已,还有必要跟这样的人继续合作吗?” 郗僧施的脸色微微一变:“叔源,不可意气用事啊,刘毅再怎么嚣张无礼,总比刘裕好吧,有刘裕在,你我真的是永无出头之日,你也知道,我们世家高门落到今天的局面,就是因为失了兵权,现在想要收回失掉的兵权,只有先跟这些军头丘八们暂时合作,能拉拢他们成为新的世家高门更好,若是不行,那起码先在他们的军中遍布我们的世家子侄,再夺回兵权。这些不是当年咱们商量好的计划吗?现在这个计划只完成了一半,就要废弃吗?” 谢混摇了摇头:“当初我们商量这个计划的时候,可曾想过,刘毅居然能重组黑手乾坤的事?想过他居然可以踢开我们,找庾悦和徐羡之当镇守的事?你只看到我们两家的子侄有不少进了刘毅的豫州军团,混到了军功,可怎么不去看看,庾悦这小子原来的势力远不如我们,居然现在混得可以成为黑手乾坤的一方镇守,还可以自己独立成军了,我们忙活了半天,最后成了为他人作嫁衣,就算世家天下回来,也是庾家压在我们头上,这样的结果,是我们可以接受的?” 郗僧施咬了咬牙:“那现在怎么办,直接跟刘毅翻脸吗?这人可是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要是跟他这个时候断了联系,那他可能象刘裕灭了王愉一家那样,对我们直接下手啊。” 谢混冷笑道:“怎么,惠脱,你怕了刘希乐?怕你们郗家也跟太原王氏一样,给姓刘的连根拔起?” 郗僧施的脸胀红了,沉声道:“我郗僧施再不济,身体里也流着郗氏上千年的血,我家先祖当年连横扫北方的胡虏都不怕,带着几百家流民南下,开创我郗氏在南方,在大晋的基业,我作为郗氏子孙,再怎么也不至于给几个军头就吓得不敢反抗了吧。谢叔源,你如此地羞辱我,是想先跟我翻脸吗?” 谢混微微一笑:“一时言语相激,多有得罪,我是想看看你郗兄的血性,毕竟,现在世家子弟里真正软弱的家伙不少,比如庾悦,一点小利小惠就倒向了这些丘八了,要是我们做事不密,所托非人,那倒霉的不是你我二人,而是我们家族百年的基业,还有数以千口的性命啊。” 郗僧施的神色稍缓:“你要是信任我,就不应该这样言语相激,这太过分了。我可从没有这样羞辱过你,怀疑过你吧。” 谢混摇了摇头:“你刚才也说了我在谢家也没法坐上家主之位啊,这不也是对我的羞辱和轻视吗?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我就是不高兴。现在,我们两个扯平了,谁也别说谁,可以了吗?” 郗僧施勾了勾嘴角,说道:“好了,一下子经历了刘毅的这种事,我们心里都不好受,就别再互相伤害了,这个时候,我们要的是团结,要的是一起商量出个解决眼前危机的法子,而不是在这里斗嘴。太庙这地方现在还能成为我们议事的地方,要是再过几天,给刘裕察觉了,我们连这个地方也不能再来了。” 谢混点了点头:“不错,现在谢家的暗卫都给了谢晦这小子,哼,我看他现在是死心踏地地跟着姑母和表姐了,他以为跟着刘裕混,以后不仅可以当上谢家家主,也会有远大前程,哼,我看他是做梦,等刘裕的那些个庠序,吏校开始吸引大量的下等士人,甚至是平民百姓们加入,然后再出来成为乡吏,庄头甚至是县一级的官吏,那才是真正地断我们世家高门的根。要是世家天下都没了,那他谢晦就算成了谢家的掌门,也不过是刘裕的一条狗罢了。” 郗僧施苦笑道:“可问题是我们有什么办法反抗呢?之前你说我们可以趁着这次的机会,把皇帝抓在手上,退往吴地,让刘裕出兵跟天师道拼个你死我活,我们在吴地征兵组军,重建世家天下,可现在这条路给刘裕否定了,不许我们离开建康,还要我们在这里陪他一起与城共存亡,这可怎么办?” 谢混咬了咬牙:“回来的可不止他刘裕一个,哼,我虽然不爽刘毅,但必须要说,能牵制和对抗刘裕的,现在只有刘毅,我们现在得想办法说服刘毅,让他带着新组的兵马,还有孟怀玉的豫州军团,护着车驾一起退向吴地,由我们给他们提供军需粮草,这建康城,让刘裕自己守去!” ===第四千三百二十章 拥立德文奔三吴=== 郗僧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什么,你还想跑?你没疯了吧,这个时候且不说刘毅是不是肯听你的,就算真跟着我们跑了,建康城岂不是直接就要陷落了?这个时候建康一丢,我们就算逃到吴地,又能撑多久?” 谢混冷笑道:“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绝望,你看,我们来这太庙,当年的司马睿南渡,在王导的拥护下建立的大晋政权,如果他作为宗室大臣,也跟其他司马氏的王爷们一样死呆在洛阳,那岂不是给胡虏刘聪一锅端了吗?” 郗僧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倒是。不过,当年的司马睿,我们的元皇帝可不是西晋的皇帝啊,只是一个宗室而已,还是远宗司马越的弟弟,离皇家直系远着哪,所以最后是晋怀帝,晋愍帝先后当了末代的二帝,因为他们的血缘离司马懿要近得多。” 谢混哈哈一笑:“是啊,那咱们也不用保着白痴皇帝去吴地,退而求其次就是,我们找个智力正常,可以担当乱世大任的宗室去吴地,一旦建康城不保,那起码也保留火种,可以在别的地方再起兵复立大晋啊。这总行了吧。” 郗僧施微微一笑,看着谢混:“你这样说,是不是已经有人选了呢?” 谢混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我已经挑好了人,第一人选,就是司马德文,我们的琅玡王爷。” 郗僧施的笑容一下子在脸上凝固住了,继而摇头道:“司马德文?不可能是他吧,现在王皇后不在,司马德文就是寸步不离地照顾皇帝司马德宗的人,连吃饭拉屎都要他亲自伺候,如果我们不动司马德宗的话,也不可能动司马德文,我劝你还是不要打这个主意了。” 谢混冷冷地说道:“这天底下总不能说离了老婆,离了弟弟,皇帝就不能活了,有的是下人宫奴可以做这些伺候人的事,如果怕有人下毒,行刺什么的,大不了让谢晦带着谢家暗卫入宫保护皇帝就是了,或者是让徐羡之负责宫中安保,哼,他们不是想上位吗,不是想掌握谢家的情报组织嘛,上次没守住孟昶,这次再给他们一个机会,反正刘婷云已经死了,应该不会再有人来行刺了吧。” 郗僧施勾了勾嘴角:“就算如你所言,那刘毅为什么要同意呢?他这次一回来就给刘裕赦免了,戴罪立功,还帮他杀了背叛他的刘婷云,让他在城中招兵买马,重建了军队,分了半个城的城防给他全权管理,就连我们的家丁部曲都可以让他征召了,刘裕能给的,我们可给不了,司马德文更给不了。” 谢混哈哈一笑:“我说惠脱啊,你是不是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呢?如果保着司马德文退往吴地,那他就可能成为第二个王导,这几乎是他从刘裕手下翻身的唯一机会了,刘裕能压他一头,靠的是建立恢复大晋的功劳,虽然司马德宗和司马德文是刘毅亲自解救的,但那时候的盟主大哥是刘裕,所以功劳归了刘裕。” “至于刘毅刘希乐,他只能以西征之功,成为北府军的二号人物,这一旦老大老二的位置确定,就再无翻身的机会,当年的刘毅没意识到这点,可以说把天大的功劳给了刘裕,要是当时他不把皇帝送回来,而是在江陵登基,由他来保护,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郗僧施的眉头紧锁:“在江陵登基?凭什么?大晋的都城可是在建康,而不是在荆州,从大晋南渡以来,荆州一直是叛乱不断,几次攻打建康都城的反乱之地,大晋的天子怎么能在那里登基呢?” 谢混冷笑道:“说到这个,我还真要跟你论论法理了,你说大晋的都城是在建康?那请问我们大晋是怎么来的?南渡以后才是大晋吗?” 郗僧施摇了摇头:“要讲法理的话,我们大晋应该是由武皇帝司马炎建立的,接受了曹魏末帝的禅让,都城是在洛阳的那个。南渡只是因为永嘉之乱,五胡祸乱中原,元皇帝司马睿被迫南渡,在建康暂时建立了政权,建康说起来也只是临时的陪都而已。但自从元皇帝南渡,已经过了近百年,天下人早就默认建康才是大晋的首都啊。” 谢混冷冷地说道:“那不过是因为南渡的东晋朝廷,从来没有真正地北伐成功,收复失地罢了,虽然几次打下了洛阳,但因为各种原因,又很快地放弃了。那刘裕掌握军队,凭的是什么?不就是成天打着收复两京,驱逐胡虏的大旗吗,这是大义名份!” 郗僧施跟着点头道:“是的,所以收复两京,打回洛阳,长安,把胡虏逐出长城之外,恢复大晋的汉人天下,这就是我们东晋的立国之本,你的意思是,如果当时刘毅拥立司马德宗,在江陵即位,打出收复洛阳,御驾亲征胡虏的名义,那其实是有机会的?” 谢混哈哈一笑:“当然,桓楚当时虽然灭亡,但后秦这个胡虏国家却占了洛阳,长安这两京,还收容,包庇了桓谦这样的桓楚余党,支持了蜀地逆贼谯纵的叛乱自立,这三条都是足够灭他们国,足够开战的理由,刘毅如果有脑子,可以直接以这个名义,说是保护御驾亲征,就一直坐镇江陵,那刘裕就傻眼了,这等于是用他天天嚷嚷的大义名分,反过来打他的嘴巴子。” 郗僧施长舒了一口气:“这一招确实高啊,可是当时你为啥不跟刘毅说呢?” 谢混勾了勾嘴角:“我为啥要跟刘毅说这个事呢?我们跟他是合作关系,而不是依附于他。要知道,我们的身份是什么,是南渡的世家子弟啊,我们的根基在建康,在三吴之地,可不是在荆州,刘毅是四海为家,征战天下的丘八头子,无论在哪里安家立业都无所谓的,可要我们抛弃百年家业,跑去荆州跟他混,那我们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第四千三百二十一章 火力全开互伤害=== 郗僧施长舒了一口气:“就因为我们的基业不在荆州,而是在三吴,所以你没有提醒刘毅吗?但你也不想想,司马德宗回到了建康城,落入了刘裕的手中,难道结果就对我们有利了?” 谢混叹了口气:“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我只想着刘裕也跟那桓玄一样,热衷于权力,想今后自已上位独掌天下大权,因为跟我表姐的关系,所以姑母也支持刘裕,我想着刘裕以后成了我们谢家和王家的女婿,我成为谢家掌门,他总会卖我些面子,继续维持这世家天下,所以我虽然跟刘毅联手,但并不是把宝完全押在刘毅身上,而是两头下注。” 说到这里,谢混顿了顿:“其实你郗兄不也一样吗?一边跟刘毅走的近,一边又跟何无忌结为兄弟,不也是两头下注?我们世家高门向来如此,对于这些掌军的大将,从来都不会只结交一家的。你在这件事上,也不用指责我。” 郗僧施咬了咬牙:“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司马德宗回了建康,刘裕成了掌军的大将,更可恶的是,他居然宁可用刘穆之这些出身下层的士族,也不跟我们合作,你们谢家选了这么一个人,真的是瞎了眼,也害了我们所有家族。” 谢混摇了摇头:“那是当年相公大人和姑母的选择,谢家的权力一直在他们手中,我也无能为力。毕竟,按你说的话,我连谢家掌门都不是。我先父为国战死沙场,我们几个儿子居然反过来还要靠刘牢之和刘裕的帮忙才能报仇,谢家呼风唤雨的好时光,从此一去不复返。” 说到这里,谢混的眼中冷芒一闪:“可说到底,这还不是要拜你的好继父所赐吗?郗超成为山中宰相,黑手乾坤的镇守青龙的时候,不想着如何团结别的家族,共同合作,收回这快要失去的军权,反而对我家相公大人下黑手,引外敌势力,亲手废了黑手乾坤,让我们所有世家的力量,在这些内斗中一点点地失去,最后弄到这个地步,他才是始作俑者!” 郗僧施恨恨地说道:“是,我继父大人确实对谢安下了手,但若不是他谢安起了自立之心,违背黑手乾坤多年来的规矩,想借着淝水之战建立自己的谢家军,还重用提拔刘牢之,刘裕,刘毅这些武夫,又怎么会让我继父起了杀心?要说始作俑者,嘿嘿,他谢安当年黑掉桓温北伐,让我继父大人成了慕容垂俘虏的时候,才是始作俑者吧。” 两人说到这里,怒目而视,类似吼叫一样的吵架声,在这太庙的殿堂中回荡着,而两人眼中的怒火,更是无法控制,要是这时候给他们一人手中发一把刀,那一定会持刀互砍,不死不休的。 良久,谢混才叹了口气:“好了,惠脱,这些事过去了这么多年,即使是我们的长辈,他们也有各自的错误,我们作为晚辈的,再说他们的这些坏话,不仅无助于解决问题,还会把我们多年来好不容易结下的交情给破坏。我们世家子弟,在这个世家天下都快要给推翻的时候,要是还互相内斗,那和当年的长辈们斗丢了世家天下,又有什么区别呢?真的要是世家天下在我们这些人手上终结,那我们死后,又有何面目去见先祖呢?” 郗僧施也眯起了眼睛,行了个礼:“对不起,叔源,刚才我太冲动了,虽然继父大人不是我的生父,我只是给过继给他的,但他毕竟名义上是我的父亲,生为人子,听到有人这样骂他,即使是再要好的朋友,我也无法忍受的。由已及人,我刚才对于谢相公的话,也深深地伤害了你,我对此表示最深刻的道歉。” 谢混摆了摆手:“这些事不用再提了,就当没发生过,反正我们真实的想法刚才也说了出来,老实说,我们的长辈们都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引以为戒,吸取这些教训,这个时候,再也不能搞内斗了。” “当年先父的失误就在于高估了他自己的军事才能,这才会中了妖贼的埋伏,送掉了谢家最后的一支军事力量,这才让刘牢之彻底掌握了北府军,所以,这回我们要反其道而行之,以功名利禄,尤其是拥立新帝,建立新朝的好处,来反过来引诱刘毅,哼,我就不信,面对可以取代刘裕的机会,他会不心动!” 郗僧施摇了摇头:“我对刘毅的了解比你深一些,这个人不是那种为了利益而不顾大局,走上不归之路的人,如果是刘牢之,那也许会听你的,但是刘毅很清楚,这个时候,不能和刘裕分手,只有先齐心协力守下了建康城,打退了妖贼,才有未来,刘裕要是离了他的兵马,没有他来防守南城,那建康城必失无疑,要是刘裕输了,他就算撤到三吴之地,又能存活多久呢?” 谢混冷冷地说道:“要是刘毅撤了,那刘裕也不傻,他也会想办法逃出城,撤到江北,去跟他的军队会合的,不过是丢下十余万老弱妇孺给妖贼来消化罢了,没什么,妖贼这次起兵,发展速度太快,这回又是全军出动,根本不去巩固打下来的地盘,攻下建康后,他们自以为可以夺取天下,可是只要手中没有皇帝,那大晋最多只是迁都罢了。” “就算拿到皇帝,也不过是桓玄第二,如果取得不了吴地的世家支持,又消灭不了在江北,在荆州的刘裕和刘道规两个军团,那他们只不过是占了一个无意义的空城而已,这个时候,就是我们可以跟妖贼交易,谈判,或者是坐视他们与刘裕兄弟拼个你死我活的大好时机!” 郗僧施的双眼一亮:“你想坐山观虎斗?没这么容易吧。妖贼肯定会先打在吴地的我们,而不是跟刘裕拼命。” 谢混冷笑道:“他们要是来主动打我们,那刘裕必然会全力反扑建康,妖贼不会这么傻的,反倒是我们,可以跟他们达成协议,按兵不动,甚至妥协交易皇帝,下诏赦免他们,你觉得这样的好事,刘毅不会考虑吗?” (本章完) ===第四千三百二十二章 司马元显遗腹子=== 郗僧施叹了口气:“我说叔源啊,你是不是太想当然了?刘裕是不可能让刘毅在这个时候真的逃离建康的,那无异于把半个城的城防给放空,而且妖贼现在战船已经到了城外,刘裕也不可能带着他的两万多人马撤回江北,就算刘毅想撤,那带着百官,带着司马德文,这样离开,就跟当年司马越逃离洛阳一样,人心直接就散了,敌军只要派轻兵或者骑兵跟在后面,不用大战,自己就崩溃了,只怕我们连吴地都到不了啊。” 谢混微微一笑:“建康城不是有刘裕顶着嘛,怕什么。再说,我又不要刘毅带着所有的一万多人撤离,只需要带个三五千人就行,这些兵力,不至于一下子抽掉半个城的城防呢。就象司马睿,当年他离开洛阳来江南征兵,不是也没影响司马越的大军嘛。” 郗僧施瞪大了眼睛:“才三五千人就走?这点人马能做什么啊,到了吴地后如何能形成割据自立的局面呢?” 谢混哈哈一笑:“这几年三吴之地,恢复得不错,虽然不比孙恩之乱前的全盛时期,但比起桓玄之乱前后的那段,已经好了太多了,户口也有五十多万户,隐户的数量甚至比这还要多些,只要我们能回到吴地,以勤王的名义征兵招人,那不用两个月,起码五万人的队伍,是拉得起来的。” 郗僧施勾了勾嘴角:“只怕没这么容易吧,至少我们两家,现在是拉不出这么多的兵马的。” 谢混的眼中凶光一闪:“谁说只我们两家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国难当头,人人从军。有了刘毅的这五千人马,到时候奉了皇命,分别到各个庄园里去征兵从军,要是敢有不从的,就按跟妖贼合谋来论处。哼,首先去抄了刘婷云家的几个庄子,立个威,看看还有人敢不从的!” 郗僧施喃喃道:“你这么搞,不怕跟城中的其他世家翻脸,以后没法相处了吗?” 谢混冷笑道:“顾这怕那,还怎么做大事?城中世家愿意跟我们走,一起回吴地招兵的,就一起走,让他们自己回去征兵来跟我们会合,要是留在城中的,或者回不来的,比如刘家,庾家这些,我们就先拿了征兵的皇命,去强行收编他们庄园中的丁壮,当年元皇帝南渡做的事,咱们再做一遍。” 郗僧施笑了起来:“明白了,是借着勤王的名义,实际上是收编和控制这些家族的庄园,如果真的建康沦陷,我们甚至可以另立新君,然后这些在战时收编的土地,就归了我们,是吧。” 谢混哈哈一笑:“惠脱,你终于明白过来了啊,要是换在平时,我们没有这个名义和借口自己组军,但现在,是上天给我们的良机。刘毅一介武夫,又不会自己跟世家高门打交道,我们需要他去打仗,需要他当这个恶人,带兵去征丁拉夫,但最后得到的好处,比如这些庄园的控制权,却是归了我们,仗打完后,刘毅肯定是想再手握军权,去做他的北伐大业,我们就给他兵,让他打,可是吴地的控制权,就归了我们,要想让刘毅听话,那大不了我们再当一回刘婷云罢了,他手下兵再多,没了粮草和补给,又能坚持几天?” 郗僧施笑着点头道:“高,实在是高,叔源啊,我今天是真的服了你了,这样的危局,居然你还能利用起来,做成恢复我们世家大权的机会。只是…………” 说到这里,他的眉头一皱:“这第一,你还不是谢家的掌门,这样做,谢夫是不是同意,王皇后到时候回来,是不是还有变数呢?这第二嘛,我们做这个事得有名份才行,这需要那个司马氏宗室王爷的配合,可要是这个人也是野心难制,最后想要自己领军,那又如何是好?” 谢混的眉头微微一皱:“司马睿当年不也是没办法自己招兵,全是要靠王导嘛,所以司马氏南渡之后,一直没有权力的。” 郗僧施反问道:“可是司马睿后来不也是想染指兵权,不再当傀儡皇帝了嘛,先是想夺王导的兵力,又是想夺流民帅的兵力,夺来夺去,夺出王敦之乱,夺出苏峻之乱,虽然最后是被黑手乾坤给压制了,但也是把大好的局势,把数以十万计的精兵勐将,全折腾到内战上了。司马德宗是个废人,可以控制,但司马德文可是个正常人啊,就算你真的能把他带到吴地,以后又如何控制呢?” 谢混的眼中光芒闪闪,陷入了深思之中。 郗僧施继续说道:“而且,司马德文是跟现在皇帝关系最亲最近的,远比当年的司马睿跟皇帝的关系要近得多。一旦建康失守,司马德宗被俘或者是死亡,那司马德文是第一皇位继承人,刘裕就算需要三吴的援兵,也绝不会让你带着司马德文走的,恐怕,你就算想实现这个计划,还得另寻他人。” 谢混咬了咬牙,沉声道:“我这里还有第二人选。那就是司马元显的遗腹子,司马秀熙!” 郗僧施倒吸了一口冷气:“什么?什么遗腹子?司马元显当年不是给桓玄斩尽杀绝全家了吗,所有的儿子都给杀了个干净,这会儿从哪冒出来一个?” 谢混冷笑道:“当年司马元显因为刘牢之的投降,而全家被桓玄俘虏,但他在外面有个外室,兵败时有个遗腹子,这个外室是氐族酋长之女,司马元显败亡后此女逃回部落,生下一子,名叫司马秀熙,这个名字是司马元显在她怀孕时就取的,而且给了信物,还告知了司马元显的生母,司马道子的王妃,王国宝的妹妹王氏。而这个会稽王太妃,则带着这个司马秀熙,找到了我!” 郗僧施喃喃道:“就是会稽太妃王氏吗?她当年也是京城着名的贵妇啊,后来王国宝和司马道子父子先后败亡,也就隐居不出了,你居然和她还有联系?” ===第四千三百二十三章 名份在手七千兵=== 谢混得意地点头道:“当然,那可是王国宝的妹妹,当年还差点成为我爹的夫人呢,我爹跟她也算是青梅竹马了,没想到造化弄人,成了会稽王妃,不过,有少年时的交情在,落难之时,我还是要帮她一下的。如果不是我当时出动的护卫,送那司马元显的氐族夫人回到了豫西北大别山的部落,只怕司马元显家,就彻底绝后了。” 郗僧施讶道:“居然是你出手相助,保下了司马元显家的血脉?你这可是太危险了啊,这等于是跟桓玄为敌呢。” 谢混澹然道:“因为这个氐女只是司马元显的一个外室而已,当年淝水之战大破前秦,不少跟着苻坚南征的氐族豪强都无法回到北方,只能躲进豫西北的大别山中,而司马道子也有意收服这些胡虏成为自己的部下,但要求这些氐族部落首领交出人质,有子交子,无子交女,这个氐族女子,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以奴婢人质的身份,进入了司马道子的会稽王府,意外的情况下,被司马元显宠幸,有了身孕。” “在那个时候,司马元显已经是想尽一切办法要组建自己的军队,甚至在刘牢之对他不听话的情况下,想到了要征调三吴的世家庄客们成为乐属,更不用说那些原来就效忠司马道子的氐族豪强们了,于是会稽王妃,当时亲自给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取了名,叫秀熙,甚至准备给这个氐女一个名份呢。” 郗僧施哈哈一笑:“那是他们司马道子家想要氐人也给他们当兵打仗,当年好像确实有不少氐族将士在镇守豫州的西中郎将司马尚之手下效力。刘牢之都反了,他们还效忠到了最后,看来这一招,确实管用啊。” 谢混点了点头:“是的,只可惜他们仍然打不过桓玄,最后司马道子和司马元显父子全家被杀,但这个留在外面的氐女,因为备孕备产,反而侥幸逃过了抄家之祸,当时会稽王妃自己都给抓了起来,还是通过了送饭的仆人传信,才把消息发给了我,而我,没有报告给姑母,就用自己的力量,护送这个氐女回到了她的部落,这个氐女遭遇了丧夫之痛,又一路受了惊吓,难产而死,幸运的是,孩子是平安的,现在也有七岁了。” 郗僧施的眉头微皱:“只有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七岁小孩是吗?连娘亲都没有了,如何证实他的身份?” 谢混正色道:“有会稽太妃的信物在,就足够证明他是司马元显的遗腹子。就算没有这个信物,只要会稽太妃亲自确认,也没有问题。这是我多年前就布好的局,为的就是有一天,可以手上有一个司马氏的宗室,给我当大旗。” 郗僧施兴奋地一拍手:“高,实在是高,这样的一个大旗在手,那确实管用,毕竟,司马道子是孝武皇帝的亲弟弟,而会稽王一家,也曾经权倾天下,不是那种不知名的远亲宗室。不过…………” 说到这里,他的眉头微微一皱:“不过,这司马元显当年毕竟是祸乱天下,要征什么乐属,引发了三吴的人心尽失,给了孙恩起事作乱的口实,而司马道子也诱杀孙泰父子,失信于天下,这对父子结局不好,更是在吴地结怨于百姓,我们要拥立他的后代,尤其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是不是反而会让人反感呢?” 谢混不屑地勾了勾嘴角,沉声道:“有什么反感不反感的,结怨吴地的是司马道子,是司马元显,可不是这个七岁小孩。他身上只是流淌着司马氏皇室的血液,是现任皇帝的堂弟,再说刘裕刚建义成功后,就给司马道子父子平了反,因为最后杀司马道子一家的,是篡位的逆贼桓玄,所以要推翻桓玄,连带着司马道子父子当年的过错也可以赦免原谅了,他家的问题已经是用全家的性命作了偿还,而这个孩子,则是唯一有资格继承会稽王爵位的人。” “为什么会稽王太妃如此看重这个小孩?一方面这是她丈夫唯一留在世上的孙子了,也是司马道子家最后的血脉,这第二嘛,王国宝家族已经完蛋了,刘裕建义后更是把王愉家也杀了个干净,太原王氏相当于给满门抄斩,所以这个流着太原王氏血液的会稽王孙,还承担着未来复兴太原王氏的希望,我们要是保着这个孩子回到吴地,重新竖起大旗,会稽王系和太原王氏已经基本上没有人丁了,但我们可以用他的名义,先去夺占刘婷云家和庾家的一些产业,以给会稽王和太原王氏一些食邑为借口,别人也没话可说啊。” 郗僧施笑了起来:“那当年给司马道子祸害过的人,能甘心?” 谢混冷笑道:“以这个孩子的名义,给这些受了难的人也分些地,比如划给司马秀熙的地,总要有人耕作,那就给这些在战乱中失了地,没了家产的人去种,前面几年可以不收租子,就当是给父祖们赎罪了,这天下没有什么隔了几代还过不去的恩怨,反正是别人的地,咱们来个借花献佛,不就是恩怨两清了吗?” 郗僧施长舒了一口气:“行,反正刘婷云是反贼,庾悦也带着庾家的很多子侄跑了,这个时候我们只要去了吴地,那必然就是世家领袖,手上再有个宗室亲王,不管是司马德文还是司马秀熙,都足够招兵买马的,叔源,你真的是第二个王导啊。” 谢混哈哈一笑:“王导当年过江的时候,手下可没什么兵马,是靠了对吴地的土豪家族们,拉一派打一派,分化瓦解,才建立的基业。我的条件比他好,只要刘毅肯配合我们,带兵护送我们回到会稽,我有信心,两个月内,征出十万大军出来,到时候就算妖贼来袭,我们也完全不用担心了。” 郗僧施兴奋地一挥拳,说道:“我们郗家的各个庄园,其实几天前已经清点好人数了,只要一声令下,七千壮丁,随时可以出动,只是没有军械和粮草,这个时候私自聚众,会有谋反之嫌的,只要有名份,我就可以动起来!” ===第四千三百二十四章 恩将仇报白眼狼=== 谢混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我就是要这个名份,现在我们去找刘毅,只要他肯同意此事,我们就马上动身。” 郗僧施迟疑了一下:“就我们两家行动吗,不带别的家族?不通知你的姑母了吗?” 谢混的脸色一变,如同冰霜一般,冷得郗僧施一下子收住了后面的话,只听到谢混沉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管别人?我姑母那里不用问,是坚决不肯离开建康的,只要刘裕在,她就会帮着刘裕稳定城中人心,我们这个时候不学当年的王导,以招兵勤王的名义离开,那在这城中,输了就是玉石俱焚,就算守下来了,也不过继续成为刘裕的玩物而已,永远也不可能掌权。” 说到这里,谢混咬着牙,恨声道:“挡在我们前面路上的,不是妖贼,不是胡虏,而是刘裕,还有我们家的那个老不死,你如果连这点也看不明白,那也别跟我一起走了,继续在这里当你的忠臣吧。” 他说着,转身就要走,郗僧施连忙伸手拦在了他的面前,赔着笑脸道:“叔源,别生气,别误会,我这不是一时口误嘛,今天我来这里和你相会,本身就证明了我会跟着你走啊。好了,现在事情商量得差不多了,我们分头行事吧,我去找刘毅,你去问司马德文的意思?” 谢混点了点头:“行,就这么办,司马德文这家伙也滑头得很,我估计除非大局定下,他是不会轻易表态想要离开京城的,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我放出司马秀熙,请求册封他为会稽王,然后带着他去会稽就藩,那会稽郡本就是会稽王的食邑嘛,回食邑招兵买马,是天经地义的事,谁敢说半个不字呢?” 郗僧施笑道:“我刚才就说了嘛,找司马德文不如找这个司马秀熙,还更好控制呢,就这么办,我的七千子弟兵是不是能穿上铠甲,拿起武器,就看你这里的计划是否顺利了。” 谢混微微一笑:“你别光盯着我,先想想怎么说服刘毅吧,还是刚才的那句话,告诉他,这是他唯一可以反过来凌驾于刘裕之上的机会了,也会是最后的机会,当年在江陵他错过了一次,这次可要想清楚了。”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互相行礼,分头向着来时的侧门走去,很快,脚步声渐远,整个太庙之中,归于沉寂。 一块地下的青砖微微地动了动,紧接着直接掀了起来,原来居然是一扇活动的暗门,两个人先后从地下跳了出来,而不知从何而来的四五个暗影,从庙殿的四周闪现而出,对着一个刚刚踏上地面的人影单膝下跪行礼。 王妙音的绝美容颜,在这会儿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她轻轻地挥了挥手,四周的这几个暗影就没入了深深的夜色之中,庙门关合,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刘裕那伟岸的身形,这会儿正站在太庙正中央,那元皇帝司马睿的牌位之处,而王导的牌位,则立于其后方,与司马睿的皇后牌位一起,分列左右,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就这样的人,居然也好意思和王导相比。可叹元皇帝他们当年创业艰苦,好不容易在乱世中建立的东晋,现在居然成了这些人玩弄阴谋的先例,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王妙音幽幽地叹了口气:“不得不说,谢混的这个计划,还真的是周密,尤其是我作梦也没想到,他居然七年前就暗中庇护了这个什么司马元显的遗腹子,把会稽王的血脉有机会延续下去。看来,他盯上我娘的家主掌门之位,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啊。裕哥哥,你当年捉住张勐,让谢混亲手报仇的时候,恐怕也没想过这一天吧。” 刘裕叹道:“只当养了一只白眼狼,我原本以为他好歹会念及旧情,原本以为他再怎么也不至于在国难至此时还想着自己那点私利,但事实告诉我,我还是太天真,太善良了,还是太低估了人心的险恶。妙音,多谢你今天带我走密道过来,听到了这么精彩的对话。只是我不明白,你又是怎么会知道他们居然今天会谈到这些的?” 王妙音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谈到这些内容,只是我知道,最近郗僧施和谢混,还有几个别的世家掌门,会利用来太庙祈祷的机会,私下串联,这种世家高门间的选择和异动,有可能会决定天下的归属,上次你建义攻打建康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密谋的。只不过上次,他们是找的我娘,在我娘面前议事,而这次,他们想要绕过我娘,那就肯定是对你不利的事,甚至可能会商量如何向妖贼投降,我今天叫你来,实际上是想万一他们商量这种事的时候,你就应该当即出手把他们拿下了。” 刘裕看着王妙音:“因为是谢混主持这种密会,所以这种谋逆之事必然会牵涉到整个谢家,你只有让我亲自在这里听到,这不是你们母女的意思,这样才能洗清自己吗?” 王妙音点了点头:“是的,如果谢混真的叛逆投敌,那也绝不是我们谢家的决定,这点我必须要你看清楚,所以引你在这里旁听,就是要你看清楚这点。不过,谢混终归还只是想着自立,没到投敌的程度,你现在准备如何处置他呢?” 刘裕没有马上回答,他负手背后,在大殿内来回踱起步来,一边走,一边思考着,时不时地会停下来,双目之中,光芒闪闪,显然,这个决定,很难做。 就这样,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刘裕才停下了脚步,平静地说道:“这个决定,要取决于希乐了,如果他在这个时候看不清楚大势,野心冲昏了头脑,跟谢混,郗僧施一起想要拥立司马秀熙,撤离建康,那我也只好不客气了,连同刘希乐,以投敌叛逃的罪名,一并斩杀!” .. ===第四千三百二十五章 身份否定绝后患=== 王妙音的秀眉微微一蹙:“斩杀刘毅?你是认真的吗?”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这个时候想逃跑,那是临阵脱逃,如果我不以军法处置,那魏顺之就等于白死了。就算没有谢混的这些阴谋和算计,只一个放弃城防,率部先逃,不管是什么借口和理由,都是不可饶恕和原谅的,我为什么要冒这样大的风险回来,就是要向全城,全天下的军民显示,我们大晋,不退,必会死战到底,保卫百姓,保卫江山!” “刘毅在桑落州一战,输掉了所有的军队,本人也是九死一生,但他仍然是孤身,历经万难地逃了回来,就是想要报仇雪恨,也是想坚守建康,我跟希乐同袍多年,知道他的性格,在这个时候,他不会犯浑,为了个来历不明的司马秀熙,就扔下首都,抛弃战友逃离,这不符合刘希乐的性格。” 王妙音点了点头:“谢混他们毕竟是文人,不知道武夫的心思。他们以为,刘毅会把跟你争权看得比天还大,但是有一点他们没说错,拥立一个可以即位的宗室亲王,这个诱惑也是很大的,刘毅如果自己不逃离,而是派刘藩或者是刘粹去做这个事,你觉得有可能吗?” 刘裕的眉头微微一皱,说道:“我觉得可能性也不大,如果刘毅把自己的兵马分出相当一部分,哪怕是交给刘藩南下吴地,也会严重地削弱他自己的兵力,现在南城这么大,他也不过一万多人马,处处设防都兵力不足,甚至连守卫新亭要塞,都要靠我派了孟怀玉去帮他撑住防线,他是没有多余的兵力做这事的。” 王妙音正色道:“既然如此,你觉得刘毅是不会受这个诱惑,派兵或者是亲自护送,那他会怎么处置郗僧施呢?” 刘裕勾了勾嘴角:“他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跟谢混,郗僧施翻脸成仇,这样会得罪这些世家,但他也不会答应他们的要求,真的在这个时候撤离,他最多可能是派个偏将小将,带个几百军士,护送他们撤离,而且,在走之前,还要我的同意才行,不然就算走的人再少,也是临阵脱逃呢。” 王妙音澹然道:“但是他们要是打起带一个宗室,无论是司马德文还是司马秀熙,以这个人的旗号去吴地募兵勤王,这也是大义的名份吧,你有何理由来阻止呢?” 刘裕冷冷地说道:“现在,他们是想要这个司马秀熙来当大旗,对吧。” 王妙音点了点头:“是的,这个孩子是司马元显的遗腹子,有会稽王太妃来确定他的身份,现在谢混去找我娘,但我娘应该是不允许这个孩子恢复这会稽王位的,在这个时候,这无异于作乱。” 刘裕咬了咬牙,他看向了王妙音:“如果你娘不同意,她会怎么处置这个七岁的司马秀熙?” 王妙音的脸色微微一变:“自然是把这个孩子给隐藏起来,不允许对外泄露他的身份啊,而对谢混,也会看管住的。” 刘裕摇了摇头:“恐怕事情没你想象的这么容易吧,谢混如果决定要拉上这面大旗,就不可能秘密地征求你娘的意见,一定是会大张旗鼓,公告全城,说是会稽王世孙出现了,然后这个七岁的孩子,会去找会稽王太妃认奶奶,然后太妃会请求这个孩子回到封地会稽郡,去招兵买马。妙音,你说我说的对吗?” 王妙音点了点头:“是的,谢混一定会这样做的,那你准备怎么办?直接说会稽王太妃认错人了?还是承认这个司马秀熙的身份,然后让他留在城中?” 刘裕沉声道:“如果我们也承认此人的身份,那就会是无穷无尽的祸乱之源,就算这次把他留下了,那下次谢混也会把他送到吴地,成为新的大旗,如果我们这回守城失败,城中玉石俱焚,那啥也不用说。可要是守下了城,那以后刘毅就会真的想把这个司马秀熙,当成他拥立割据的棋子了。所以…………” 王妙音正色道:“所以,你要直接否认司马秀熙的身份,废了这个棋子。” 刘裕看着王妙音,说道:“如果,如果为了大局,我要去害一个七岁的孩子,你是不是会说,我变了,变成一个心狠手辣,残忍狠毒的人?” 王妙音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要是不承认这个司马秀熙的身份,那就必须要说此人是给利用的,当年的信物之类,也是作假的,这个带着司马秀熙来王府认亲之人,是别有用心的骗子,谢混不会亲自来送,只会让手下的亲信做此事。当然,他会把此亲信跟自己的所有联系,断得一干二净。” 刘裕反问道:“那会稽王太妃呢?她可是多年前就跟谢混有联系的啊,我拿下了这些护送之人,然后要是她坚持说这个孩子就是司马秀熙呢?” 王妙音澹然道:“这个孩子在当年还在氐女的肚子里时,就给送到了大别山里,七年过去了,就算是他的亲奶奶,也不可能认得出。只有信物证明不了什么,就算是别的同龄孩子冒名顶替,也是完全可以的。只要那护送之人改口,说他们是另外找了个孩子来冒名顶替,那就可以既保全了会稽王太妃,不至于因为此桉而牵连她,也可以彻底地否定掉这个司马元显的世孙身份,以后再也不至于有人能以此为借口出来另立宗室亲王了。” 刘裕点了点头:“你有办法让这个护卫之人承认是自己掉了包,换了人吗?能让他承认,真正的司马秀熙早就死了吗?” 王妙音点了点头:“我应该有这样的办法,只需要半天,让我查出这个护送之人的身份,就可以办到,死士硬汉有时候是无法让他屈服的,但如果知道他的家人妻儿的所在,那就好办了。” 刘裕长舒了一口气:“这样就好,此事拜托你了,那个七岁的孩子,我想留他一命,可以吗?” ===第四千三百二十六章 株连幼童意难平=== 王妙音轻轻地叹了口气:“裕哥哥,我理解你的想法,毕竟是这么小的孩子,他一直也是被人利用,是无辜的。但我必须要提醒你一句,你是以何罪名来处置这些所谓冒领王爵,弄虚作假的人呢?” 刘裕的脸上肌肉轻轻地跳了跳:“就如你说的罪名,冒名顶替,欺骗朝廷和会稽王太妃。” 王妙音点了点头:“这个孩子,虽然年幼,但被教唆冒认身份,那同样是犯了罪了,以大晋的刑律,冒充亲王,是大不敬的重罪,不管是多大的孩子,都会处死的。” 刘裕闭上了眼睛,喃喃道:“法虽如此,但我们都知道,其实这个孩子是被冤枉的,虽然他是被谢混利用的道具,但罪不至死,有什么办法,能把他保下呢,起码,留一条性命?!” 王妙音沉吟了一下,说道:“冒充宗室亲王,是大不敬之罪,如同谋逆,但若是法外开恩,念及其年龄过小,也可以进行特赦。如果是会稽王太妇进行求情,说此儿就象他那个已经过世的孙子,乞求网开一面,让她留在身边当孙子抚养便是。不过,在成年之前,身份只能是家仆奴婢之类,而且,要另外取名,不能用司马这个姓氏,以免日后有人再去作乱。” 刘裕点了点头:“这是必须的,留他一命是为了好生之德,不忍心诛戮一个孩子,但也不能让他长大之后,留下后患,我刚才反复在想一件往事,那就是当年桓玄灭亡之后,江陵城中他昔日的部下王康产,把桓玄五岁的儿子桓升抓住,连同城中桓玄的一些党羽,一起在江陵集市上斩杀。” 说到这里,刘裕的眼眶有些湿润:“虽然桓玄罪恶滔天,万死不赦,但是他的这个小孩,只有五岁啊,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他是豫章王,别人不能杀他。但就是这样,也是难逃一死。后面桓振反攻江陵时,差点因此去杀司马德宗,大吼说五岁孩子何罪,要遭此毒手。他其实知道这时候拿下司马德宗和司马德文,控制在手上是最好的大旗,起码可以跟我们谈条件,但就是这样也忍不住想为这个孩子报仇,人心都是肉长的,换了我是桓振,恐怕也不会控制住自己。” 王妙音正色道:“裕哥哥,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实际上,任何以谋反夷族的重刑,都是斩草除根的,别说五岁,就是五个月,甚至五天的婴儿,也不会放过,防的就是他长大以后知道了家族的仇恨,要复仇,甚至是为了复仇而制造更多的仇恨和死亡。你如果把这个孩子交给会稽王太妃来抚养,恐怕要想好十年之后,这个孩子将来如何安置。” 刘裕的眉头一皱:“难道你觉得斩草除根这种事是正确的吗?哪怕七岁孩子,为了以后不留麻烦,也要斩杀?” 王妙音轻轻地叹了口气:“别的不说,就说你当年灭门王愉一家,当时你是下令斩草除根,一个不留的,王家上下连个丫环也没有留下,也有些几岁的幼童幼女死在你们的刀下,没有忘了这个事吧。” 刘裕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之色,喃喃道:“那次是我怒火中烧,无法控制自己了,不止是我,所有的弟兄们也是,我们都把谢停风当成我们的亲弟弟,当年因为他在训练中的死,我们都跟死了自己的亲人一样,这么多年来,不止是我,起码有十几个兄弟,在活着的时候一直给他家寄军饷,就是知道他们家生活困难。” “好不容易等到停云也长大了,也参军了,我们别提多高兴了,那孩子在我们眼里,就象是停风活过来一样,我们一直关照他,就是想在他的身上弥补当年失去停风的遗憾,老实说,我对道规都没有这样关照过。” 刘裕说到这里,眼中泪光闪闪,当年的事情,似乎又浮上了心头,王妙音轻轻地把素手搭在了刘裕的肩上,这个时候,她除了做这样的动作,尽可能地以自己的柔情来安抚眼前这个钢铁一样强悍的男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刘裕的声音低沉而平衡,带着忧伤:“为了不让停云兄弟再有什么闪失,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不让他冲在最前面,甚至在建义的时候我都没有叫他,就是想让他好好活着。也许就是因为我的做法,让他没有机会立大功,当上校尉甚至是将军,最后只能以一个幢主的身份退役回乡,也正是因为他跟我们这些当上将军的人拉开了差距,我一时顾不到他,才会让他被王家这些狗东西所害!” 他说到这里,双眼圆睁,手也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似乎是在捏王愉父子的脖子,连拳头上的骨节,也都是在啪啪作响。 王妙音幽幽地说道:“北府军有几万兄弟,你不可能一个个顾得过来,这些年来,这么多兄弟战死了,落下孤儿寡母,你也不可能只对谢停云好。这是他的命,不是你的过错。裕哥哥,你不必为此事自责。就算停云兄弟留在老家,也说不定会给人欺负,赔上性命呢。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啊。” 刘裕摇了摇头,轻轻地握着王妙音搭上自己虎肩的手,这只柔荑,这会儿掌心也是沁出了香汗,显然,她的心中,这会儿也是波澜起伏,刘裕叹道:“妙音,不要这样安慰我,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建义时没叫上他,他大概是以为我没把他当兄弟看待,所以举家迁来建康时,也没有通知我,若不是我微服私访喝茶的时候,我甚至都不会与他相遇!” “我跟他约好了会再来,想好了以后会给他找份体面的营生,让他不至于摆个面摊苦苦谋生,甚至想到了让他家的孩子以后也进咱们京口兄弟子弟庠序,以后能识文断字,以后能成为士人子弟。这些,都不可能成为现实了,谢家的孩子,只有五岁,五岁啊,我在去王愉府上报仇之前,眼前全是浮现着这个孩子笑着叫我寄奴叔的样子,即使是我杀慕容垂的时候,我的杀心战意,也没有这样强烈!” ===第四千三百二十七章 斩草除根断后患=== 王妙音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虽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但是当我知道相公大人被害死,我们谢家上下都要受到牵连,只有让我嫁入皇家,成为皇后的时候,这时候再听到你的死讯,我那种生不如死,满腔悲愤的感觉,大概和你那个时候接近,我恨那些害我们的人,恨那种让我生不如死的人,我恨不得把他们全部除掉,一个不留,对他们的全家,全族都是斩草除根,连婴儿也不放过。” 说到这里时,她的声音越来越高,甚至伴随着一些牙齿摩擦的声音,秀眉也倒竖起来,杏眼圆睁,眼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想不到这位绝世美丽高贵,如同九天仙女一样的女子,居然也有这样可怕的一面,王妙音这样的可怕表情,刘裕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得惊呆了。 王妙音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抽开了自己的手,半转过身,低声道:“我,我刚才的表情,是不是很吓人,很可怕?!” 刘裕微微一笑,这会儿是他把大手,轻轻地从身后搭在了王妙音的香肩之上,柔声道:“不,妙音,你永远是最美丽的,一时的怒火也不会改变这点,那些害了我们全家,毁了我们幸福的人,不应该饶过。” 王妙音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已经恢复了平时的镇静与平和,不象刚才那一瞬间,是一个同样有着七情六欲的世间女子。她看着刘裕,说道:“我想说的是,你们当时如同一群嗜血的野兽,到了王府之后见人就杀,无论男女老幼,都不放过,这种报复很痛快,也很残忍,王家上下,一百六十七口人,只跑掉了一个,其他一百六十六人,全都是身首异处,死状极惨。” 刘裕的身躯微微一震,喃喃道:“你说的那个跑掉的,是王慧龙这小孩子吗?” 王妙音正色道:“是的,这个小孩当时只有十岁出头,被寄养在鸡鸣寺中,你杀了王家满门的时候,府上有个奴仆怕死,把这消息告诉了刘敬宣,阿寿本着斩草除根的态度,带了十几个兄弟去鸡鸣寺斩草除根,这个事情,你恐怕当时不知道吧。” 刘裕的脸色微微一红:“我还真不知道,当时我去杀王愉父子了,阿寿他们去的是后院杀女卷和小孩,我不想做这些事情,就任由他们去了。” 王妙音点了点头:“是鸡鸣寺的僧人,听到王家灭门的事情,然后把这王慧龙,装在平日里装菜的小筐之中,盖上筐盖,上面又覆了一层水果,挑着这个担子,去往京口的金山寺,路上遇到了阿寿他们,僧人诈称要往金山寺挂单,顺便送过一些果蔬,这才骗过了阿寿他们,把王慧龙这小孩送过了江。” “太原王氏在江北还有一些护卫和忠仆,这些人带着王慧龙逃到了后秦,多年过去了,这个孩子也已经长大成人,,他还去过荆州,召集曾经当过荆州刺史的叔父王忱的旧部,被前荆州从事习辟疆等人拥立,以太原王氏的名义在各地招兵买马,有了上千人的军队,甚至一度还趁着魏咏之死后,荆州一时混乱的情况下,想要夺取荆州,幸亏你派了刘道规接掌荆州,才把他打败驱逐。后来,这个王慧龙投靠了司马国璠,也成为在豫西北兴风作浪的家伙。” 刘裕勾了勾嘴角:“是的,其实那个僧人把王慧龙送过江后,我知道了此事,胖子曾经劝我要斩草除根,即使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也不能留,不然必生后乱,但我一时心软,又被灭门王愉时,那些在后院给杀掉的妇孺的尸体所震撼到了,于是放弃了追杀此子,才有了后面的事情。因为逃脱了这一个孩子,造成后面可能成千上万的人死亡,也成为我多年的遗憾。” 王妙音正色道:“你既然对这王慧龙之事后悔了,那这次对于这个司马秀熙,为何又要一错再错呢?他确实是个七岁孩子,但是这个七岁孩子再过几年,可能会造成比王慧龙更大的麻烦,毕竟,他是正宗的司马元显之子,会稽王孙,如果让他跟会稽王太妃在一起,这王家和司马家两家的血脉,加上王家跟你的仇怨,会在这个孩子身上一起清算的。” 刘裕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斩草除根,一了百了,杀了这司马秀熙,最好是顺便连会稽王太妃这个太原王氏在大晋最后的成员,也一并铲除了,这样才好,是吗?” 王妙音平静地说道:“裕哥哥,我知道这样的做法,对你来说很残忍,你不是那种杀伐果断,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是请你明白一件事,你既然选择了帝王之路,那就不能再有普通人的那种善良和天真,五岁的,七岁的天真孩童,在十年后,可能会成为你最可怕的敌人,你杀了他们的家人,那他们以后向你报仇雪恨,夺回他们认为本应该属于自己的权力,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王妙音上前一步,直视刘裕的双眼:“裕哥哥,现在的你,要走帝王之路,要做天下之主,就要明白,杀一人以救万人的道理,谢混摆明了想利用这个司马秀熙的身份,以后成为他夺权的工具,这次不行,还会有下次,你如果不彻底断了后面的根,绝了谢混或者其他世家通过拥立司马氏宗室来夺取权力的可能,以后只会死更多的人,出更大的麻烦。不处置司马秀熙,那今后其他司马氏的宗室都会纷纷冒出来,要求继承断绝的王位,而司马休之这些现有的宗室也会秘密计划夺权上位,你的麻烦,无穷无尽!” 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那么,有没有这样的办法,就是留下这个孩子的性命,但不交给会稽王太妃来抚养,让他出家为僧或者是入道,给他改姓埋名,不告知他的身世,以后也作为一个和尚或者是一个道人,这样有可能吗?” ===第四千三百二十八章 去国万里奔仇池=== 王妙音的眉头一皱,若有所思地说道:“你的意思是,出家离世,隐姓埋名,了此一生是吗?” 刘裕平静地说道:“妙音,这样做,是不是触及了你的痛处,让你…………” 王妙音摆了摆手:“不,没有关系的,以前的事情是以前,早就过去了,我们现在谈的是将来之事,裕哥哥,你的这个想法不错,不过,这个孩子毕竟七岁了,而且,为了让他不露馅,估计现在他周围的人,也一直会向他灌输,他是司马元显的儿子,是会稽王孙,七岁的小孩,已经懂事了,能记得现在的事情,就算你现在把他送到别处,也磨灭不了这样的记忆。” 刘裕咬了咬牙:“那就送得越远越好,起码,不要让别人知道他在哪里,如果要有人拥立他,也不至于能找得到他的人,这点,你能办到吗?” 王妙音幽幽地叹了口气:“那在大晋的境内出家或者是入道,也是不成的,你看看我,曾经也是入简静寺为尼,现在支妙音不也是重新做回了王神爱,又成了王妙音吗?只要人还活着,就不算真正地出世,随时还可以再入世呢。” 说到这里,王妙音顿了顿:“除非,不在大晋的境内,不过,若是让北魏或者是后秦,尤其是后秦知道有这么一个会稽王孙的存在,那可是远远超过司马国璠,司马楚之这样的筹码,他们一定会以司马秀熙为大旗,掀起更大的风浪!” 刘裕正色道:“妙音,我知道这件事很难,但是我真的不想对一个七岁的孩子下手,我虽然要走帝王之路,需要扫清所有路上的障碍和阴谋家,但如果是为了走这条路而太损阴德,只怕以后我的大业也会受影响的,因为我相信善恶有报,天道轮回这些道理,如果我为了自己的这条帝王之路而不择手段,连个孩子也不放过,将来别人也可以这样对我们的子孙,那不是祸害了他们吗?” 王妙音的粉脸微微一红,闪过一丝娇羞之色,低头看向了自己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是你的子孙,可不是我们的,我…………” 刘裕哈哈一笑,从后面环住了王妙音,大手轻轻地摸在王妙音的小腹之上,充满了温暖,王妙音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爱意,如电流般地流经全身,让她连一些本能的挣扎和反抗也放弃了,她轻轻地说道:“别这样,裕哥哥,这里,这里毕竟是太庙,司马氏的祖先牌位还在…………” 刘裕笑着在她的耳垂上轻轻地亲了一口:“司马氏的祖先看到又如何,他们窃居此位,福及子孙已经近百年了,现在,是我们在保着他们那个不能行动,如同行尸走肉的傀儡皇帝,保着他们司马氏的子孙还有富贵,该知足了。” 王妙音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个孩子,如果想要救他,那大概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往西边送,送到蛮荒之地的仇池或者是河湟一带,到那氐人发家的老家那里,以道人的名义从小修行,了此一生。” 刘裕有些意外:“为什么要到那个地方去?如果要蛮荒之地,往宁州,往岭南不行吗?” 王妙音微微一笑,松开了刘裕按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说道:“你好像忽略了一点,这个司马秀熙,是七岁之前全住在他娘亲的部落里,他是氐人,如果你想彻底让他忘却自己的会稽王孙身份,那与其送他出家,不如让他回归部落,做一个氐族人。当然,回大别山的老家不可取,谢混以后还是可以找得到他,要把他往更远的地方送,前秦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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