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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血仇,国家有难就要挺身而出的,大概整个大晋,也只有一个京口罢了,要让人拼命,总得拿出相应的回报,所以我只能用功业,爵位,赏赐来让大家愿意从军,这个问题,真的无解。” 刘穆之点了点头:“这本身并没什么不对,但是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在战场上凭个人的本事光明正大地取得功业,那当然是好事,可是为了争那功绩,不惜去跟同僚抢夺,甚至勾心斗角,那就不是好事了。寄奴,你明白我意思吗?” 刘裕咬了咬牙:“也许,是我跟希乐这些年的明争暗夺,给了大家不好的示范,很多事情,还是因我而起,我想,要解决这个根子,还得” 刘穆之摆了摆手:“与你无关,你当初和希乐也是兄弟,对他多所退让,可他仍然是得寸进尺,难道你们又是学了谁?” 刘裕叹了口气,无言以对。 刘穆之正色道:“是人皆有贪欲,贪欲带来的就是争心,我想说的是,北府军自重建后,又跟以前有所不同,以前大家多半出身京口或者两淮,相对熟悉,因为乡里乡亲的关系也会留有余地,但是自你建义以来,八方猛士来投,不知不觉间,北府军的成份也有了变化。” “老北府还是京口人为主,这些人很多已经是高级将领,掌握了军中大权,可是其他还有几股力量,一股是现在来投军想建功的世家子弟们,他们基本上不为武职,只是从事参军,主薄等职工作,如庾悦这样,虽然做了些军务之事,但仍然是以混取军功为主,一旦觉得功劳足够,就会离开,说白了,他们这些人跟咱们北府军仍然谈不上是一条心,而且这么一走,在新一批想混功的世家子弟来之前,我们的管理工作会有极大压力,这几天我这里就是人手不足,若是十天之内不来新人接手帮忙,恐怕接下来的后勤供应都会出问题。” 刘裕的眉头一皱:“他们毕竟是士族,征辟可以不就,只要找个家人生产现,子侄婚嫁的理由就能离开,国法如此,我也没办法,只能催促第二批来从军的世家子弟尽快到位,实在不行的话,让范宁和他的弟子们先来顶上。” ===第二千八百七十八章 兵为将有何可解=== 刘穆之摇了摇头:“还是算了,范宁这些儒生,并无实际的政务能力,让他们在学校和庠序里当个教书先生还行,来军中只会添乱。这事我抓紧处理吧。不过,我刚才想说的是,除了来混军功的世家子弟外,还有几类新来的人,他们之间现在可能有为了争功和上位而产生矛盾的倾向,这点你务必要注意。” 刘裕勾了勾嘴角:“你是说,沈家兄弟为代表的前天师道部众,和胡藩,傅弘之为代表的桓楚降将,以及象王镇恶,毛德祖这样的外来武人?” 刘穆之点了点头:“是的,老北府军的成份很简单,就是京口人为核心,加以一些两淮地区的流民武装,后来虽然一度招了不少马贼悍匪,但毕竟在军中时间不长,后来在北府军解散后,经过你的重建,他们不能再象以前那样主要靠劫掠了,因此纷纷退出,留下的,也多是在诸葛长民和刘希乐的手下,他们带兵治军跟你不太一样,战胜后还是部分地允许放抢一阵的。” 刘裕叹了口气:“麻烦的就是这点,虽然军纪是我定的,但是长民和希乐的资历很老,尤其是希乐跟我同为三巨头,又承担着守卫豫州防范北边的北魏和西边的后秦两个胡虏大国的任务,我也不好对他的带兵多加干涉。” 说到这里,刘裕转而微微一笑:“暂时不说他们两个,也不说那些大盗北府军,只说我重建之后的,确实,如你所说,在消灭了吴地的妖贼和平定桓楚之后,北府军也放开了门槛,不再是原来的京口本地人为主,只要是有才勇之士,都可以加入。” “这中间以沈氏兄弟为主的吴地精锐,很多是以前参加过天师道之乱,后来改过自新的人,因为沈氏兄弟很早投奔了我,而他们曾经的天师道经历也能取得不少想要改过自新的天师道老兵的信任,愿意通过他们来向我们得赦免。” “毕竟,以前刘牢之的手下在吴地烧杀掳掠,名声极坏,还屠杀了不少已经投降的天师道众,当时很多人宁可躲进山野里饿死,也不敢出来投降。此外,他们手上也沾了不少大晋官员和将士的血,深怕朝廷事后清算,所以当时看到沈家兄弟投降后不仅前罪赦免,还混得不错,就通过他们来向我,向朝廷表达改过自新的愿望。” “而我也顺势推舟,把不少这样的人划在他们的部下,平时成为沈家的庄客租户,战时则可以拉出几千人的轻兵相随,这回的临朐之战,他们就派上了大用场。不过,战死的人也是各部比例中最高的,毕竟是以轻装步兵跟对方最精锐的俱装甲骑近身死斗,非常的壮烈。” 刘穆之点了点头:“那你说,这些吴地轻兵们,是听你的,还是听沈家兄弟们呢?他们肯出力死斗,是信你,还是信沈家?” 刘裕的神色一变,暂时无言以对。 刘穆之轻轻地叹了口气:“之前我们就谈过这个问题,兵为将有,成天跟底层的军士接触,那这些军士自然只认每天能看得到的中级将校们,不知皇帝与朝廷,甚至不一定认你。当年你就是这样从刘牢之的手中夺了军心的,今天,好像又走向了另一种重复。” 刘裕的眉头一皱:“可是,我现在在这个位置上,也不可能跟以前一样天天跟士卒同吃同睡,一起操练啊,这个事情,如何可以解决?” 刘穆之微微一笑:“其实,士卒们真正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切身利益,刚才你宣布了三十倍的高额军饷,这样的消息,士卒们一定会欢呼雀跃,只不过”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肥肉跳了跳,叹了口气,又给自己面前的水杯里倒了一杯水,轻轻地放到嘴边,呷了一口后,说道:“将士们是从各军主将的嘴里知道这个消息的,他们会更加拥戴,崇拜告诉他们这个消息的人,恐怕没有多少将士,会以为这是你给他们争取的待遇啊。” 刘裕勾了勾嘴角:“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大军几万人,我不太可能为这事向全军公告吧,就象我不可能一个人指挥十万大军,总要通过各级军将来下达命令。总不可能说平时指挥下令是靠他们,这种宣布赏赐就我自己来吧。” 刘穆之的眼中冷芒一闪:“下令的事情很多,避免不了,但是宣布赏赐是大事,只有这么一次,这样的事,你可以跟全军出征誓师时一起宣布,寄奴啊,以后你如果真的想实现自己的理想,那必须要有权力在手,现在的权力还不够,你得进一步地夺取最高权力,说一不二的权力,你得” 刘裕摆了摆手,打断了刘穆之:“好了,胖子,你的意思我明白,这个问题,我们暂时不作讨论,不过你说的有道理,这次的军议,我也觉得现在我跟底层将士有点脱节了,需要加强我们的联系。不过你说沈家兄弟和其他的各部将校,都慢慢地形成拥兵在手的情况,我也确实需要关注一下了,以后要尽量减少主将们和军士们的长期接触,以免出现割据军头的情况。” 刘穆之点了点头:“扯远了,收回来,沈家兄弟算是吴地将领的代表,而胡藩,傅弘之甚至是朱龄石,朱超石兄弟,则是原来老的荆州兵的代表,现在的兵力分配也是如此,以前荆州军的降兵,多半是在他们部下,胡藩的情况有点特殊,接手了原来檀凭之的神箭突击营,又在你身边当参军。” “可是朱家兄弟部下,却是大量的荆州老兵,这些虽然号为北府军,可是跟我们的训练,纪律,包括作战方式都有不少区别,一如沈家兄弟手下的吴地轻兵,也是和老北府军的作战训练截然不同。你还没有办法通过换将的方式来改变。这个问题,你有解决之法吗?” ===第二千八百七十九章 明升暗降夺部队=== 刘裕笑道:“这练了几年,十几年的作战方式,怎么可能说变就变,我也不用考虑改变之事,不过,荆州将士如果立了功,以后只要封他们的地在吴地,江北,甚至是荆州,多跟北府将士的地分在一起,那慢慢地就会融合在一起,所谓荆州之分,更多的是因为长期的隔绝,我要做的,就是打破这种隔绝。” 刘穆之勾了勾嘴角:“现在各地军旅加入你军府的不少,以前北府军的训练是统一的标准,甚至连装备也是统一,不过这种情况已经有了变化,吴地轻兵,荆楚剑士与弓箭手,就跟老北府军有很大不同,你是不是要考虑统一军制,设置同样的军吏来训练和指挥呢?” 刘裕的眉头微微一皱:“暂时先没有这个必要,因为当时他们也是成建制地加入,而且还是在各自的军事将官的带领下加入,正是考虑到了这点,我们才保留了原来的编制不动,现在贸然改变,有吞并别人部众的嫌疑,既然我说了大家都是大晋的兵,不分什么老北府,楚军,吴兵,那就不要落人口实。” 刘穆之淡然道:“可是你以后想要彻底掌权,实现你的理想,那就得有一支完全听命于你的军队,号令统不统一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这些带兵将校,是不是完全忠于你。哪怕是你夺了他们的兵权,派他人来掌握他们现在的部队,他们也会听命于你吗?” 刘裕点了点头:“我相信绝大部分这次随我出征的兄弟,都会如此,尤其是后辈的将校,对我还是非常尊敬和认可的,倒是长民和阿藩他们” 说到这里,刘裕的眉头微皱,欲言又止。 刘穆之微微一笑:“刘藩就不说了,他一直是希乐的弟弟和副将,就如同道规跟你的关系,至于长民,他其实对军权没这么看重,你可以给他升个高官,让他到朝中掌权,最好是给个吴地的郡守,内史之职的肥缺,让他可以上任给自己捞钱,那我想,诸葛长民会非常乐意地交出现在手中的军队,去上任州郡官员的。” 刘裕叹了口气:“长民性贪,这是你我都知道的事,以前在北青州这种边境时都对边民多所搜刮,向我们弹劾他的奏折从没断过,若不是看他是建义元老,多年兄弟,我早就以国法对他治罪了,把他扔到吴地,那不是苦了吴地百姓吗?” 刘穆之淡然道:“两害相权取其轻,让他带着兵,无论驻防哪里,都会祸害当地的百姓,但贸然夺他兵权,又不给他官做,人家会说你翻脸无情,何况,道怜在这方面,也不比长民好多少啊。” 刘裕咬了咬牙:“是你跟我建言要用自己人来控制州郡的,现在我很后悔听你的这个建议,道怜既蠢又贪,给他那帮身边的小人所蛊惑,所在之地横征暴敛,连我名声都要给他败坏了!” 刘穆之摇了摇头:“可你当时如果不把道怜放在彭城内史,领徐州刺史的位置上,这江北六郡的大权,只怕要落到世家高门手中了,道怜只是贪点财,可要是让世家大族控制了江北,那你再也不可能拿回手中了,这回打下了青州,可以趁机再作一次人事调整,必要的时候,也可以让道怜回朝任个闲职,当个富家翁,而把这彭城内史,徐州刺史之职,交给诸葛长民。” “现在江北是安全之地,必然引来各方势力的争夺,诸葛长民也肯定会大肆收取多方的贿赂,中饱私囊,贿赂他的世家高门未必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一旦不满意,肯定会上表弹劾他,到时候我们就有罢免他的理由。如此一来,长民的军队归了你所控制,而他也不能再为害一方,既不伤和气也解决了麻烦,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刘裕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话虽如此,但这样算计自己的建义兄弟,多年同袍,是不是不太好,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刘穆之淡然道:“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这才是人主所为,就算是兄弟,按功劳给了你该有的爵位官位,可不代表着就允许你凌驾于国法之上,欺压百姓的,如果诸葛长民能守法,尽职尽责,那他也是一方守宰,大州刺史,但若是他当官只为了肥自己,富家族,那就罢官削职,你对刘道怜如果这样处理,那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处理诸葛长民。没人会觉得不对。” 刘裕点了点头:“这事等打完了再议,诸葛长民所部也是跟随他多年的旧部,很多是刘牢之大帅时期的那些悍匪,因为他作战后允许掳掠,所以一直在军中,但如果我把这部队收回来,肯定不可能还允许象以前一样了。那恐怕多数人会选择拿了赏赐和爵位后解甲归田。” 刘穆之笑道:“这不也比这些人落在跟你不对付的其他大将手中,以后借之与你为敌要强吗?如果真的要让这些人离开军队,最好也是把他们分封在不同的地区,从荆州到青州,从吴地到江州,分散授田,避免他们形成合力。” 刘裕叹了口气:“我以前还从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要这样对待我自己的将士们,胖子,你说的这些,就是为了防止军中各部将帅们形成自己的势力,不听我的号令吗?” 刘穆之淡然道:“你如果不想北伐,只想守城,只想带着昔日北府兄弟们一起保个富贵,那自然不用这样做。但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同了,内有天道盟和世家高门,在北府内部也有希乐与你相争,外有北方诸胡,你要想大业得创,并且在后面能保持住,不人亡政息,那就得首先确保大权在手,而这个大权,说白了就是天下的军权,如果军队不听命于你个人,你的大权就谈不上稳固。所以,这些事情,不得不做。” 刘裕咬了咬牙:“你刚才提到了沈田子,王镇恶,甚至朱龄石兄弟,他们还不象长民这样功成名就的老将,现在还是上升期的年轻将帅,难道我也要夺他们的部队吗?” ===第二千八百八十章 生死兄弟再难得=== 刘穆之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就涉及到你想要什么样的军队和部下了,如果你有办法确保这些年轻的将帅们都听命于你,那就没有必要对他们的军队下手,比如对阿寿,对铁牛,对大壮,他们的人,和他们的整个部队都会忠诚于你,但是现在北府军中,这样的将帅是多数吗?” 刘裕沉声道:“你说的这三个人,田子,镇恶,龄石,他们对我可是忠心耿耿的,也许田子和镇恶之间有会有矛盾,但是我一声令下,他们赴汤蹈火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刘穆之淡然道:“寄奴啊,你必须要弄明白一件事,以前你跟北府的老弟兄,那是战场上过命的交情,无数次的并肩作战,出生入死,尤其是五桥泽之战,你一个人冲进黑火之中救出大家,所以所有从那战生还的兄弟,都会对你死心踏地,包括诸葛长民,他跟你理念不合,但仍然一直跟着你,也是因为当年的这一战救命之恩。” “至于后来,象檀家兄弟,朱家兄弟,沈氏五虎,刘钟,王家兄弟,孟家兄弟这些人,他们是比你们这些老北府前辈低了一辈,晚了八到十年才入伍,虽然不是一代人的差距,但在军中也是两个年龄段了,你们当军主,指挥千军万马的时候,他们只是从队正,百夫长之类的基层军官干起,对你也更多是出于对前辈和军中传奇的敬仰,是那种后辈对于前辈的崇拜,但毕竟你跟他们身份和地位有差距,是你带着他们建功立业,缺了跟阿寿,无忌,瓶子这些老兄弟那种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感情!” 刘裕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我带他们也不是象刘大帅对我这样,把我派到某个地方单独执行任务,从守洛阳开始,到平定妖贼,再到建义京口,我和他们都是在一个部队里同生共死,我确实是在中军指挥的位置上,但真到拼命之时,我仍然会带着他们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我仍然是跟他们一起在战场上并肩作战,一起流血流汗的,那种跟老弟兄们同生共死的交情,并没有变!” 刘穆之笑了起来:“还是不一样的,跟阿寿和瓶子他们,是可以互相帮助的兄弟,你可以把后背放心地交给这些同伴,甚至也可以放心地在战场上交给希乐。可是对你的这些年轻的部下,你永远是要在后面指挥他们,或者是冲锋时在前面保护他们,因为他们是你的下属,是你的子侄,并不是你的兄弟。这两种感觉,是不一样的,尽管看起来很象。” 刘裕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是,跟无忌和阿寿他们冲锋时,我不用担心我的侧翼和背后,因为我知道永远有人在帮我堵口防守,可是带着田子和龄石他们冲锋时,我得想着他们是不是有危险,要如何照顾他们。这也许还真的是不一样的心态啊。” 刘穆之正色道:“所以哪怕他们现在也地位上升,有了将军的军职,可以独立指挥一支军队,但这个心态,仍然没变,他们是你的部下,小弟,会听从你的指挥,但会不会跟老弟兄那样豁出性命为你而死,那就说不准了。在战场上你会觉得他们很勇猛,冲锋在前,跟你一样无畏生死,但这是为了他们自己还是为了你?真要舍命的时候,会象瓶子那样不要自己的性命也要护你吗?” 刘裕闭上了眼睛,喃喃道:“你这么一说,也许朱家兄弟可以做到这点,别人,哎,哪怕是镇恶,也许都做不到拿命来护我吧。” 刘穆之笑道:“这就是了,我所说的来源变化,其实说白了,也是心态和从军的目的与以前也不一样,老北府兄弟多是京口或者两淮人,起于草根,讲的是那种兄弟义气,但现在这些新生代的将领,很多是出自兵家将门,或者是豪族大姓,从军也多是为了光宗耀祖,建功立业,真到生死关头,并不一定愿意舍了自己的性命来保护战友和同袍。” “如果连自己的性命也可以为战友牺牲,又怎么会为了一点功劳,而伤了兄弟间的和气呢?王镇恶从军是为了恢复他们王家祖上的光荣,毕竟王猛是千古名相,而王镇恶从小被他祖父看重,更是自感责任重大,他投身军旅,加入你的手下,尽一切可能表现自己,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作为主将,带着千军万马打回关中,为前秦报仇的同时,也能再次重振王家的家名。” “至于沈家兄弟,他们同样是不甘再受世家高门和北来老伧们的压制,有机会就想着借力翻身,掌握自己作为吴地大姓的命运。天师道能给他们这个机会他们就加入天师道,现在是你能给出更好的机会,就认你为大帅。寄奴,对于这点,你千万要保持清醒!” 刘裕的眉头一皱:“不用说得这么现实和冷酷吧,对于沈家,我可是救了他们全族人的性命,还给了他们今天的荣华富贵,我相信沈家五虎对我也是忠心耿耿的,绝不至于背叛。” 刘穆之淡然道:“那你怎么不说,平定吴地叛乱时,我们北府军可是击破了妖贼大军,杀了他们的父祖呢,虽然是那个同乡沈预告密,最后刘牢之的兵马将他们捕杀,但你当时也是军中大将,正常来看也是他们的杀父仇人啊。” 刘裕笑道:“他们全家作乱,当然是死罪,这点还要怨恨我?我能留他们一命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刘穆之叹了口气:“现在是不会,但以后如果涉及升迁和发展的利益冲突,比如要是跟王镇恶再次为了大功而争夺时,那对你的关系,可就会微妙了啊。” 刘裕沉声道:“我对于军功之事处置一向公平,王镇恶违令行事,就算有功我也没有计他功劳,这次大战就是如此,只是我已经贬了王镇恶为中兵参军,在我身边只能出谋划策,手下无一兵一卒,战后论功也在沈田子之下,我不知道这还让他沈家兄弟有何不满意的!” ===第二千八百八十一章 五子良将争上位=== 刘穆之轻轻地叹了口气:“寄奴啊寄奴,你说,希乐为什么对你不满意,处处要跟你争个高下呢?” 刘裕的眼中瞳孔猛地一收缩,顿时无言以对。 刘穆之看着刘裕的眼睛,正色道:“其实你也知道,无第一,武无第二,都是有本事,有心气的带兵大将,谁愿意屈居人下?就是无忌和阿寿,要不是你以前在战场上多次舍命救过他们,也不会对你死心踏地。现在,这个轮回宿命又到了王镇恶,沈田子,朱龄石和檀韶,哦不,他们檀家我觉得檀道济可能更胜一筹,还有孟怀玉的身上,这五个年轻人,可谓年轻一代将佐中出类拔粹之人,以后的北府军主帅,将会从他们中间选拔,而且,他们自己也明白这点,早就开始了暗中的互相较劲。” 刘裕咬了咬牙:“你的意思,沈田子和王镇恶之争,说到底并不是互相一时的骂战,而是想争上位?” 刘穆之点了点头:“是的,他们的来源不同,不象你们当年那样,一个新兵营,同吃同住同睡,一起操练,战场上作为最基层的士兵,一起流血作战,这份同生共死的感情,他们没有。王镇恶一入军中就是你的参军,一直在你身边听令传令,而沈田子则是带了数千人马来投奔,被你用作奇兵出击,屡立战功。他们跟朱龄石,檀道济,孟怀玉这些早就跟随你的人不同,两个都是外来的,所以肯定要相互间先争夺一下,只有压倒了对手,才能跟其他几位北府小将再争。” 刘裕叹了口气:“一直以来,也许是我真的忽视了这点,我没有意识到这些年轻人并没有象我们当年那样有过同队共练的兄弟之情,那这问题就有点严重了,只是,镇恶几乎从不领兵,一直在我身边当参军,传军令,就和刘钟一样,为何沈田子对刘钟不会如此呢?” 刘穆之笑道:“刘钟认识你的时间远远早于沈田子,再说他跟王氏兄弟处的好,在军中多是当执法军官,这就注定了他会得罪很多人,不太可能能这种执法军官的身份执掌北府。而且,说老实话,刘钟过于服从你的指令,自己的独立指挥能力不强,换言之,缺乏应变能力,上次水源之战时,他就是按你的命令在后面守水源,却不象孟龙符一样想着追击公孙五楼,擒敌大将,不管是不是为了换回慕容兰,起码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刘钟是个听令守成之人,并不是进取争权之将,这种人,不太可能居于北府军主帅之位。” 刘裕笑了起来:“小钟确实是这样的人,忠心耿耿,能完美地执行我的几乎每一条指令,从不质疑原因。”但他说到这里,轻轻地叹了口气,笑容也渐渐地消散,“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太过于服从我的意志,没有自己的主见,每次兵棋推演也是如此,一旦遇到意外情况,缺乏变通,所以,他是最好的执行者,让他执行军令,或者是作为副将去完成任务,最合适不过,但要让他作为主帅独当一面,那就超过他的能力了。” 说到这里,刘裕深吸了一口气:“他是将才,非帅才也。想必沈田子他们也看出来了,所以从不会跟他交恶。不过,关键时刻,小钟也控制不住同级或者比他级别高的人,比如猛龙,他孤身去追击公孙五楼,小钟甚至都没有发现。但是镇恶与他正好相反,镇恶是太有主见,太自以为是,我的命令他都可以不遵守。只要是自己认准的事,就会随机应变,你说的五个年轻人里,镇恶这点最突出,甚至有的时候,连我开始听到他违背军令,私自行事时会极为愤怒,但事后一看他当时所处的环境和作出的选择,却是暗自称赞,因为我换了他的位置,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刘穆之微微一笑:“因为王镇恶在对战场形势的判断和把握这点上,象极了你,对于违背上峰的意见,自行其事这点上,也是象极了你,也难怪你这么喜欢他。不过,你越是把王镇恶带在身边,越是容忍他的违令行事,别的诸将就越是心怀不满,尤其是沈田子。” “昔日蜀汉丞相诸葛亮,也是这样偏爱参军马谡,让他当自己的参军,带在身边,每每论及兵法之事,马谡都是头头是道,所以后面到了街亮关键之战时,诸葛亮力排众议,让马谡去当主将防守,结果马谡也是违背了诸葛亮的当道扎营的命令,非要上山防守,却不知保证水源,犯下低级错误,给敌军围山断水,最后士卒因口渴无法作战,导致大败,也留下了挥泪斩马谡的千古遗憾。寄奴啊,现在的王镇恶,可就是你的马谡啊。” 刘裕摇了摇头,沉声道:“不能这样说,马谡是因为只会夸夸其谈,没有真正的实战能力,上来就给予他主帅的权威,众将不服,他又急于要显示出自己的威严,这才一意孤行地选择了上山防守,只能说是缺乏经验,因为马谡来自于降雨丰富的荆州之地,不知西北的干旱气候可以多日无雨,这明显是缺乏实战经验所导致。” “而我就是有鉴于此,才会给王镇恶很多实战的机会,上次让阿寿带他出击穆陵关,就是一次锻炼,我也很注意维持与诸将的关系,不会一下子把他拔得太高,上次出击时他自行其事,事后我也没计他的功,反而把他调回了中军任参军,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教训。不过你说的有道理,我忽略了其他诸将跟他的交情没我们这么深,有些事情,兄弟间可以不计较,但若是看成争夺帅位的竞争者,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我和希乐之间的事,我不想在下一代的年轻人身上重演。” 刘穆之叹了口气:“其实,我想说的是,王镇恶的自行其事,不是你这种敲打就能解决的,而且现在已经出现了沈田子公开与他不和的情况,也不是你各打三十军棍就可以化解的,你最好” 刘裕摆了摆手:“胖子,抱歉,我用镇恶,就要他独当一面。” ===第二千八百八十二章 步骑优劣纵横谈=== 刘穆之的脸上肥肉跳了跳:“独当一面?寄奴,你的意思是?” 刘裕转身走回到了帅位之后,坐了下来,看着同样坐在左侧长史位置上的刘穆之,说道:“作为北府军的主帅,我已经不可能面面俱到地去管每个军,每个幢,只能靠指挥各个军主来调动部队,同样的道理,作为掌天下大权者,作为大晋的实际执政,我也不可能去控制每个州每个郡,总要裂土分疆,设置守宰方伯,胖子,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刘穆之的眉头一皱:“你是说,以后北伐打下来的新地盘,从这次的南燕的青州开始,准备分给部下的各个大将或者是京八党的高级兄弟了吗?青州你是准备让羊穆之为刺史,让阿寿带兵镇守,对于关中的雍州,你也想让王镇恶这么来?”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任用在本地有人望,父老们都能接受的人,会大大地降低统治的难度,我去过关中,去过长安,老实说,当地的百姓,早已经没把自己当成大晋的子民了,甚至十几年前的长安城里,也已经是胡人占了半数以上,现在后秦统治了这么多年,只怕汉人会进一步地减少,羌氐诸胡会进一步地增加,如果我们用老北府兄弟继续任关中镇守,只怕会引起当地的强烈反弹。” 刘穆之点了点头:“你没说错,关中早就是胡风盛行,汉胡杂居了,留下的汉人百姓也多是习了很多胡俗,就算没这些胡俗,北方的民众从生活习惯到平时的生产劳作,都与我们南方迥异。就象你这么多年还吃不过北方的馍馍和面饼,换了我们北府的将士去了关中,要让他们长期吃不到米粥鱼虾,天天要吃羊肉泡馍,恐怕会比杀了他们还难受的!” 刘裕笑了起来:“我看你现在天天啃羊肉串吃烤羊腿不是打嘴巴子也扔不下嘛。” 刘穆之苦笑道:“那还不是当年为了练习到北方生活能适应,才强迫自己吃这些牛羊肉的吗?你应该知道,如果让我有的选,我还是更喜欢吃鸡腿,呃,要是有蜜汁烧鹅,那也真真是极好的” 说到这里,刘穆之的眼中放出了异样的光芒,喉结在一动一动,似乎口水都要随时流出来了。 刘裕连忙说道:“好了好了,胖子,咱们先不讨论好吃的,继续说正事,我走之后,你想吃啥吃啥,你说了算。” 刘穆之没好气地说道:“呸,你走了后,全军的担子都在我身上了,我哪还有时间吃,你得给我加钱才行。嗯,先不说这个了,你有意让王镇恶以后镇守关中,是想让他在关中本地招兵买马,以北方的关中老秦老汉,加上河西陇右的战马,组建大规模的骑兵部队,再与北魏争雄大漠吗?” 刘裕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这回其实你也看到了,以我们天下无敌的北府军步兵,在平地上对付敌军的骑兵,仍然是非常吃力,要靠了大车和兵法,才能守下来。这一战我们是攻敌必救,所以迫敌在这里与我们决战,但这样的胜利,很难再来一次,尤其是对付北魏。” 刘穆之的眉头一皱:“怎么,难道北魏的骑兵,还比这慕容家纵横天下近百年的俱装甲骑更厉害?” 刘裕摇了摇头:“胖子,这兵法之事你不是太明白,我也不多细讲,只简要地说几句,这世间万物,都有利有弊,相生相克,北方中原之地,平原万里,骑兵来去如风,不受限制。而江南水网之处,河道纵横,土质也多松软,多水稻田,北方骑兵到了南方,往往战马陷于泥沼水网之中,无法施展,这也是我们总能在江淮一带挡住北方胡骑的原因。但反过来,南方的步兵一旦到了北方和中原,在平原上跟骑兵对阵,就会非常吃亏,因为血肉之躯难以抗衡战马的来回冲突,更是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在机动性上,大大弱于骑兵。哪怕是北府军,也不可能扭转这种天然的劣势。” 刘穆之笑了起来:“这步骑相较,谁优谁劣,本是不言自明的事,骑兵原本胜在机动性上,但步阵坚固,近有槊远有弩,结阵而战,总有优势,骑兵无法冲击步兵的正面,但自从有了慕容家的俱装甲骑,事情就起了变化,他们是可以强行冲击步兵正面,摧枯拉朽,踏平一切,几十年来无人可破,你这次靠了八石奔牛弩能强行打垮慕容家的铁骑突击,也是多年来的第一次啊。” 刘裕点了点头:“但这毕竟只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慕容家没有见过八石奔牛弩,也只有我们北府军士敢迎着狂奔的铁骑发动八牛弩,换了一般的部队,看到对面这样气势无比的突击,早就溃散了。所以正常情况下,这样步兵在野外硬撼敌军的甲骑冲击,是非常困难的事,更不用说这战还是我们用大车保护了两翼,又故意诱敌军的两万甲骑从后阵突入呢,不然三万甲骑从一个方向冲击,就算挡下,只怕我们也是会死伤惨重,甚至前军崩溃。” 刘穆之的眉头一挑:“可我们毕竟还是打赢了,这说明我们北府军的步兵,仍然有正面打败敌军甲骑的实力,何况这是天下最强的慕容家的甲骑,北魏可没有这个实力和顶着八牛弩冲锋的意志。” 刘裕叹了口气:“说到魏军,就是另一个问题了,他们的俱装甲骑目前来说不如北魏,但是为什么慕容宝等大军,坐拥数万甲骑,也败在了魏军手中呢?参合陂之战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对于军队来说,机动性胜于平时的战斗力,再强的军人也不可能不眠不休,摧毁敌军最好的办法,就是攻其不备,让其穿不了甲,上不了马,列不了阵,这时候就是一边倒的屠杀,跟杀死百姓平民没有区别。” 刘穆之的双眼一亮:“明白了,魏军长于机动,可以千里奔袭,打不过就走,所以,是我们更难应付的对手?!” ===第二千八百八十三章 以骑制骑为王道=== 刘裕正色道:“是的,燕军毕竟久在中原,虽然有辽西草原,但是战马的数量,远远不能和拥有大漠南北的魏国相比,这点我深有体会,就象这南燕,几乎带走了大部分的后燕所剩的军马,加上通过贸易的方式补充,也不过二十余万能匹马,分布在整个齐鲁之地上,我们看起来是很多,可若是你真的去过草原,见过那马匹不是以个数,而是以群数算,视线之内,方圆几百里到处是一群群的马儿在吃草,奔驰,那种心理上的震撼和冲击,不是语言可以形容。” “在我离开草原的时候,拓跋珪已经差不多一统漠南了,漠北各部也是多表示臣服,经常会献马来贡,这一献都是几千匹的,我们军中的独眼大汉蒯恩,以前在草原上就是个马夫,他一个人就能管四百多匹马,光是拓跋部一个部落,就有十余万匹战马随时可用,快顶得上半个燕国了。因此只说马的数量,北魏是远远多过燕国慕容氏的,百余万匹马是至少的。” 刘穆之倒吸一口冷气:“有这么多?那为何天下人还是认为燕国的俱装甲骑才是最强大的?” 刘裕叹了口气:“因为燕人养马,贵在精不在多,喂养这种能披上全身重铠,再驮着一个全副武装,足有三百斤以上的重装骑士,以及全套几十斤的武器装备,还能全力冲锋的,对马的力量,耐力的要求极高,平时这些俱装甲骑,都是要喂以精米,加上一些秘制的增加力量的饲料甚至是药物,方能让这些马儿在临阵突击时势如雷霆,勇不可当。所以你看燕军的俱装甲骑,都是一人双马甚至三马,平时战马上甚至是不坐人的,突击之前才会换装换马,就是为了冲那一下。” 刘穆之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还是你了解的多。这么说来,北魏的战马数量远远超过慕容氏燕国,但质量上仍然不如俱装甲骑,这也是拓跋珪一直不敢和燕军正面交战的原因吗?”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如果燕军出动上万甚至几万的俱装甲骑,拓跋珪从来只会远远避开,不敢和其正面对抗,灭了后燕之后之所以也不敢趁机大举攻打南燕,也是因为知道慕容德有几万俱装甲骑的看家部队,加上不可能再象以前那样利用燕国宗室诸王之争而找机会,所以索性见好就收,维持了和平。但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哪怕占了整个并州和河北,有步骑四五十万,仍然没有正面打败南燕的把握。而最主要的,就在于这甲骑俱装。” “但是战争的胜负,从来不是只看正面的决战,兵法上可以对敌避其锋锐,击其惰归,正面躲开,抄其粮道,这是魏军的特长,以前参合陂之战时,就是阻黄河为守,让燕军骑兵无法过河,时间一长,粮草不济,又散布慕容垂归天的消息,最主要的是,他们派了大量游骑断绝了燕军后方的粮道和书信,使前线的燕军不知道后方发生的事,这才勾起了诸王的夺位之心,抢着回师,谁也不愿意当后卫,这才给了他们机会,一路尾随追击,终于在参合陂一举尽灭燕军七万俱装甲骑,从此燕国元气大伤。这正是证明了,在战场上,机动性胜过正面的攻击力。” 刘穆之笑道:“这符合兵法的常识,尤其是利用机动性,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走,扎营阻险相持,再派轻兵抄敌粮道,敌军求战不能,后退失据,待其疲弊则一举破之,历代草原蛮夷的骑兵能消灭看起来非常强大的中原车步混合的军团,大多数就是这样做到的。这么说来,这回燕军不利用机动性跟我们打,断我们粮道,而是跟我们打正面,是一大失策了?” 刘裕微微一笑:“要是在草原上,想必黑袍会跟我们这样打,但是这次是我们入了齐鲁之地,他们的粮田城池,士兵的家人都在城中,无处可逃,而黑袍又觉得兵力有绝对优势,可以正面击败我军,所以选择了毕其功于一役,而我们此战大胜,消灭了敌军大量主力,尤其是鲜卑人的主力,可以说也已成灭国之势。不过,这战术对南燕可以用,不代表对北魏也同样好使。” “魏军没有南燕这么强大的俱装甲骑,可以在正面战场所向无敌,但是有不下二十万的高机动性骑兵,来去如风,如果正面觉得没有把握,就会迂回几百里甚至千里,断我粮道,掠我城池,毁我农田,靠着摧毁破坏我方生产的办法来摧毁我们的战争能力。所以我们要跟北魏较量,只靠现在的重装步兵,恐怕难竞全功,尤其是在北方平原上作战,骑兵的机动性能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非我步兵之所长啊。” 刘牢之的脸色微微一变:“我军不是也有骑兵吗,难道不能克制对方的骑兵?” 刘裕摇了摇头:“我军以步为主,少量骑兵为辅助,才几千人,如果是跟敌军象这次这样打正面,用好了有奇效,但若是跟敌军打游击战,拼机动性,那这几千人不够敌军数万骑兵吃的,更不用说十余万,脱离了步兵,他们非常危险,所以,就象当年汉朝大将卫青霍去病破匈奴那样,想跟来去如风的骑兵,在平原,甚至是在草原上全面较量,就只有靠同样的骑兵。” 刘穆之长舒了一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寄奴,你是想说,要以骑破骑。我们北府将士来自南方,很多人不会骑马,就算会骑的,骑术上也难以与马背上的民族,这些胡人相比,因此,你是想在北方组建一支纯骑兵部队,对吗?” 刘裕微微一笑:“就象当年桓温想控制京口,还特地跑来,说什么京口酒可饮,兵可用。我们京口还有淮南,有全天下最好的步兵,但是要说中原最好的骑兵,自古以来王者之民,那就是在关中,老秦,汉之良家子,今天之关中父老。看看索邈,鲁宗之,毛德祖,就知道他们是不弱于我们的精兵锐士,所需要的,只是一个让他们放心,服气的统帅!” ===第二千八百八十四章 秦汉虎狼皆传统=== 刘穆之的眉头微微一皱:“可是秦人善战,如狼似虎,是五六百年前的事了,也只是当时的商鞅变法,以军功爵制度刺激秦人,才有如此的威力,后来汉承秦制,正如我们之前讨论过的爵位之事那样,仍然是在关中一带,沿袭了秦朝的二十等爵制度,以关中之良家子作为汉朝南北军的基础,并以关中部队威震天下,内可平定关内,外可征伐四夷,打出了大汉雄风,实在是涨我汉人志气的年代。” 说到这里,刘穆之的话风一转:“只是,自从新莽篡位,光武复国之后,就迁都洛阳了,二十等爵的制度也因之渐渐地废除。天下的中心不再是关中,距离今天,已经有四百多年了。四百年间,几次天下大乱,改朝换代,作为关中的秦人,并没有起到非常大的作用,一直到永嘉之乱后,匈奴汉赵仍然可以轻松地平定关中的司马氏政权,后来前秦后秦相继在关中建立,但战斗力与以前可以横扫天下的老秦时期,不可同日而语。就是今天的姚氏后秦,也给那胡夏打得是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对凉州的诸国也完全没打出大国应有的战果。你还抱着以前老秦前汉时的关中人王者之民的认知,是不是有点过时了?” 刘裕自信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很确定,关中老秦,仍然是秦国时的老秦,前汉时的良家子,这点并没有变,只不过,他们没有找到一个值得为之效力死战的君主,或者说,没有一套能让他们发挥最大作用的机制。” 刘穆之若有所思地说道:“你的意思,是那种二十级爵的军功刺激制度,才是老秦们战斗力的来源吗?” 刘裕正色道:“天下九州,民风各有不同,我们吴地自古以来是断发纹身,好勇斗狠的吴越之民,又融合了北方南下,一路与胡虏马匪血战的北方流民,这才在京口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地方,每年五月五,就有讲武大会,打架大赛,作为我们民风的最直接反映。所以天下精兵,多出京口。” “而关中也是如此,自从赢秦为周穆王驾车有功,平定了徐偃王之乱后,给封在了关中的西周旧地,那时候犬戎刚刚攻破镐京,整个关中都是戎狄羌胡,本来谁也没认为赢秦氏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活下来,但是靠着秦人的血性和视死如归的精神,靠了四代秦国先王战死沙场仍然不屈不挠的意志,秦人终于在关中站稳了脚跟,几百年下来,慢慢地征服和融合了关陇一带的戎狄部落,建立起了秦国。” “在商鞅变法以前,秦国就已经是个武力强悍的国家了,既有秦人的勇悍,也吸纳了大量给征服的胡人,他们性格强悍,善于骑马架车,关中之地又是土地肥沃,山河险固,是天然的王霸之地,但是秦人好斗,经常是为点小事私斗不止,甚至殴伤人命,结了仇后世代打杀,力量用于内耗而非对外,这是秦国在春秋时期,屡次想要东出却败于晋国之手,始终给牢牢地封锁在关中,不得东进的原因。” “甚至到了三家分晋,战国开始后,魏国率先变法,先后用了李悝和吴起主政主军,迅速地强大起来,成为战国初期的霸主,对秦国甚至一度攻取了西河之地,直接能威胁到关中腹地,可以说,当时的秦国有巨大的生存压力,一个不留神,可能就会亡国灭种。” “但这时候商鞅来到了秦国,他的变法让秦人从此勇于公战,怯于私斗,靠了强大的组织模式,打散了原来的部落模式,由国家任命和控制的乡吏,直接管束每家每户,从此秦人被拧成了一股绳,而对外征战所带来的爵位回报,会很快地变成土地,奴仆,免税特权之类的现实好处,这就让秦人闻战则喜,即使不战的时候,也会成天操练各种征战之术和杀人技巧,成为召之则来,来之则战的精兵锐士,而对外战争掠夺来的奴仆,则成了秦国生产的主力,所以国家富强,士卒精锐,成为了真正的虎狼之国。” 刘穆之叹了口气:“可是秦法严苛,而且民爵想要升士爵非常难,升不到士爵,则生前所有的一切,死后身除,无法惠及子孙,这种模式,得靠着不停地打仗扩张,不停地取胜,才可能有足够多的军功论爵,后世之所以称秦国为暴君,之所以当时的中原诸国都视秦国为虎狼之邦,甚至看他们是异族蛮夷,不是没有道理的。”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秦国那套,对敌人狠,对自己人更狠,无仁义可言,民众时间长了,或者不能连续胜利了,那会转而内部矛盾暴发,秦始皇为了统一天下坏了秦法,没把征服六国的好处分给老秦人,所以他们转投了刘邦。刘邦虽然同样以关中,以秦人为核心,因为关中老秦们骁勇善战,是天生的王者之民,但是他是以良家子的方式让秦人为之所用,也没有那么多严苛的刑罚和重罪。经济上,是以关东的粮赋来支撑关中长年保持几十万南北军,以控制全国。几百年下来,关中早已经形成了很多世代习武,便弓马,通战技的家族,连普通民户家,也多知阵战之事,这种民风的传统,是需要几百上千年的积累,就跟我们京口一样。” 刘穆之笑道:“我知道秦汉的尚武之风在关中是有的,但东汉以后,过了快四百年了,你确定现在的关中之人还有这个风气吗?如果有这个风气,为什么姚兴连刘勃勃都打不过呢?” 刘裕微微一笑:“因为后秦的姚氏,他们只用自己的羌人部落,没有好好地利用当地的汉人豪强。姚氏一族,本就不是战斗力很强的鲜卑部落,但在这个乱世中,外人外姓是信不过的,所以姚家向来是用姚氏宗室和族人为将,以姚氏羌兵为骨干,征发的关中老秦人,多是辅助,自然也不会有军功爵,耕战制度,良家子这种刺激的模式,如果不能通过征战而取得富贵,那为何要拼命流血呢?不是秦人不能战,而是他们不想战。我相信,只要能有合适的人选和制度在关中,那他们很快就会变回原来横扫天下的虎狼之师的!” ===第二千八百八十五章 名相之孙镇关中=== 刘穆之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自秦以降,关中尚武之风横行,只是自东汉以来,天下的中心,功爵体系的好处并不在关中,所以关中之人看起来不象以前那么厉害,但若是你以古法行于关中,同样会让关中之人变成秦朝和前汉时让天下闻风丧胆的劲旅,是这个意思吧。” 刘裕笑道:“其实秦人凶猛,还有一点是世人所忽略的,就是他们在秦汉时期,关中的阶层升降非常明显,或者说,靠了那军功爵制,奴隶也能有出头之日,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所指。” 刘穆之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说得不错,从秦伯出关开始,就是与羌狄在不停地作战,在自己不停流血牺牲,甚至几代先君战死沙场的同时,也征服了大批的羌狄部落,可以说,老秦人的身上多少都流着这些蛮夷的血,所以骨子里的强横好战是少不了的,要么征服别人,要么被人征服,受人奴役。秦本就是商朝贵族,在周灭商之后,举族为奴几百年,更是深谙这种任人宰割,被人奴役的屈辱,所以对于自己征服的异族人,也是残酷无情。” “商鞅变法,与其说对国家制度有根本性的变化,不如说压制了宗室和旧贵族的权益,让那些以前为奴的奴隶们,有了翻身建功的机会。变法之后,秦国越来越强,不仅可以东出函谷,与关东诸国争雄于中原,也向西扩张,灭国上百,扩地千里,这个过程中,有大量的羌狄加入秦国,也保证了这些人建功立业,脱奴为客的需求。” 刘裕正色道:“是的,我们北府军的建立,其实也是靠了大量南下的北方流人,他们在江南无半点根基,也无田地,要么进入世家的庄园里成为世代庄客佃户,要么从军报国,搏命图个富贵,世人只看到秦朝的变法给人机会,却不细思,他们一来是有大量的羌胡乃至六国的俘虏作为底层的补充,二来是有军功爵制作为刺激,作为让这些底层人翻身上位的机会。我们如果以后平定关中,这些都是天生的优势条件。” 刘穆之轻轻地“哦”了一声:“可是秦朝和西汉,都是以关中的咸阳,长安为都城,在此基础上才能保证长安附近的南北军,而且这是以免除关中良家子全家的赋税为条件,相当于全国的税赋供应关中地区。你就算平定了关中,也没有这样的条件。再一个,现在的情况和当年有了很大不同,你前面也说过,要在平原上与胡虏大战,在机动性上不弱于北魏,就需要有大量的骑兵部队,关中就算有武风将门传统,但毕竟不是草原,这战马从何而来?” 刘裕笑了起来:“先说这个战马问题,关中虽然草原不是太多太大,但也有上林苑这样的大马场,汉武帝时可以养马十余万匹,远远超过我们南方。除此之外,还有分布关中各地的很多中小块的草场,那些后来迁进关中的羌胡部落,他们又不事生产不作农耕,没这些草原怎么活?就算是关中地区,有个二三十万匹马,也不成问题的,足够军队之用。” “何况平定关中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做的是继续向西,平定甘凉,收复河西和河湟一带。这些地方地广人稀,草原成片,自古就是月氏乃至匈奴右翼的别部所在,现在的西秦,南凉,北凉,西凉,据此地方都各有十万以上的骑兵,拥有的马匹只会数倍于此,关中的北部则是岭表的胡夏,他们占据河套,有铁骑十余万,马匹数十万,打得后秦都闻风丧胆。这些小国并不难对付,收了他们的地和草场,就会有大量的马匹可用,到时候关中出兵,甘凉岭表出马,不出数年,就能训练出十万以上的铁骑部队,配合着我们精锐的车步军团,足以横扫河北了。” 刘穆之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笑道:“原来如此,你想的还真的是非常深远啊,关中我没有去过,对那里的了解肯定不如你,如果能按你所说,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可是,要有骑兵,光是战马还不够,无论是关中之人还是收编归顺的那些胡虏国家的胡人,真的会听命于你,为我们所用吗?” 刘裕笑着摆了摆手:“这就是我必须要用镇恶的原因了,顺便解释一下你的第一个问题。” 刘穆之的双眼一亮:“愿闻其详。” 刘裕正色道:“王镇恶的身份非常特殊,我用他,可不止是因为他的才能,更多地是用他的出身。别看他在江南毫无根基,但他毕竟是王猛的孙子,王猛在北方人,尤其是关中人的心目中,如同再世父母,天降圣贤一般,不仅是汉人,还有诸胡部落,都对他非常尊敬,我去过关中,去过长安,亲眼见到过很多的羌人和氐人,甚至是鲜卑人,都在家里祭拜王猛,在长安最危难的时候,他们甚至指望不上苻坚这个活着的天王,而是希望王猛能显灵,保佑他们渡过难关。” “也正是因此,王镇恶后来在前秦灭国后,一路辗转,却不停地有人接济拯救,要知道,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在那种可怕的乱世中要存活下来,或者是不给掳掠为奴,是有多困难,但是王镇恶却可以做到,后来我问过他,他是一路上不停地自亮身份,能得到许多人的帮助,可见王猛当年的恩德与惠政,以及平定北方的威名,仍然保佑着他的这个孙子。要不然,我们哪里还有见到王镇恶的机会呢。” 刘穆之的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这么说,你有意要长期地利用王猛在当地的影响力,靠王镇恶这个孙子在关中竖起大旗,吸引胡人部落和汉人豪强来投奔,以组建你想要的骑兵部队?” 刘裕点了点头:“关中人普遍对自己人有一种天然的亲近,对外人有抵触情绪,当年桓温打进关中,也是需要本地父老的支持,在我看来,没有比镇恶更合适的人选了。” 刘穆之叹了口气:“可他要是自立了怎么办?你就不怕为他人作了嫁衣?” ===第二千八百八十六章 宗室封王凭何功=== 刘裕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没有马上接话。刘穆之看着刘裕,平静地说道:“这个问题,我们之前也讨论过,其实不止是对王镇恶一个人,对其他的兄弟也是如此,人的野心,往往是会给权力所约束,就象当年你和刘希乐一起从军,都是从最底层的小兵当起,那时的希乐,只怕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成为天下数一数二的军中巨头。还不是一步步地上升,官越来越大,权力越来越大,乃至手握重兵,裂土分疆,才起了别的心思吗?” 刘裕叹了口气:“你说的确实是事实,所以你一直以来,要我用我的刘家人,母亲的萧家人,赵家人,说是这些人是亲族,至少忠诚可靠。我也照你说的做了,道规不用说,对道怜,明知他能力不足又贪婪无度,还是让他当了大州刺史,结果连累着我的名声和江北移民的政策都要受影响。” “还有我的亲舅舅赵伦之,娘家的亲戚萧承之,萧嗣之他们,我也都给了他们本不属于的官来当,虽然他们表现得中规中矩,但要说有独领大军或者是镇守一方的才能,那就是自欺欺人了。现在看来,除了道规之外,也就刘荣祖,远房的刘遵考,还有赵伦之,萧承之,萧思恬等。” “萧家的年轻人有不少喜欢习武的,比如这回在军中的萧承之,还有萧思恬都不错,但他们还需要时间历练,我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让他们当将军。毕竟,这种靠出身就当郡守级别的高官,也许世家子弟可以接受,但是出来就是将军,军中汉子是不可能心中服气的。” 刘穆之点了点头:“毕竟你和你的亲戚家子弟,原来没有什么富贵官身,在教育这块上,远不如世家子弟,萧家两个小子和刘荣祖这些人,还是受了京口武风的影响,从小喜欢舞枪弄棒,从军中起步是可以的,但要掌握军权,成为将帅,确实需要时间。但不管怎么说,你的家人总归是亲人,所谓血浓于水,在你大业初创的时候,是必须要用这些人的,道怜虽然贪婪愚蠢,但至少确保了江北是在你的控制之下,如果你觉得他不堪大任,可以给他多配有能力有本事的僚属出任长史和司马,但这个主官的位置,还得是他的。哪怕后面你把他放到吴地或者别的内部州郡,也得如此。” 刘裕的眉头一皱:“同姓同宗就一定忠诚可靠?要是亲戚就不会造反,那八王之乱怎么来的?他们难道不是司马氏的子孙?不是当时司马氏皇帝的亲戚吗?” 刘穆之的眉头一皱:“那是夺取天下之后的事了,夺权之后,宗室因为天然有合法的身份可以继承天下,所以反而成了需要削弱和控制的对象,而他们靠了宗室身份拥有的官职甚至是封地,也会助长他们夺权内乱的野心。但是在开创大业,夺取天下的时候,仍然是需要他们出力的,这时候是同宗同姓一起打天下,就算是为了今后建国后的好处,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反水。寄奴啊,你现在不得不用这些亲戚,至于你真正一统天下之时,再想办法抑制就行了。” 刘裕叹了口气:“胖子啊胖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自己想要废除这种躺在祖先和父辈们的功劳薄上,世代压在百姓头上的世家高门,结果自己却是做同样的事,那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象你说的这样,换一批新的世家高门罢了,换掉王家谢家,换成我们刘家萧家赵家。这样难道就是我们想要的天下?就是我们毕生为之奋斗想要建立的国家?” 刘穆之咬了咬牙:“我知道这与你的理想不符合,甚至你自己都不想当皇帝。但是寄奴啊,自从秦皇一统天下,建立皇帝制度以来,甚至再到几千年前三皇五帝时期,成为天子以来,那这天下的主宰,总要有个名份。你功高盖世,自然就可以走上那个位置,而跟着你一起打天下的功臣,也能得到应有的回报和封赏,我们之前讨论了那么久的爵位,不就是为了按爵给大家官职,封地吗?只不过这爵位代降,不能让人永远地占有这些官职和封地,但可没说不给啊。” 说到这里,刘穆之顿了顿:“而且,如果连你的亲属和子侄都不在你创立功业的过程中帮你,立功,得爵得官,别人只会认为你这个人刻薄寡恩,天下还是要讲忠孝的,忠是对国家,孝是对家人,要是你连家人都不关照,天下人没几个会认为你是真的道德圣人,只会觉得你这个人太可怕,亲人都不护,所以会对你敬而远之!” “当年王莽在篡汉之前,名满天下,因为自己的儿子杀了个仆人,逼着自己的儿子自尽,当时很多人为之感动,但事后证明这只是他为了篡权夺位而树立名声的举动,他用一个儿子的命来为自己邀名,最后声败名裂,连同大义灭亲之事也成了伪善之举,寄奴啊,不管亲属是不是有能力,起码在创业阶段先给些官职,你可以不让他们做事,对他们的贪腐之举多加约束,但这跟委权于外人,是两回事。” 刘穆之说到这里,两眼中光芒闪闪,站起身,直视刘裕:“你就算有再美好的理想,想要建立一个真正人人平等的人间天国,那起码也得先建了国,当了主宰,创了万世之法才行。就算是你想终结皇帝这个制度,就象秦始皇开创了这个制度一样,那起码也得六国平,四海一,到了这步,才是你可以实现自己理想之时。在这之前,你只能按世人所能接受的准则行事!” 刘裕一动不动地看着刘穆之,这个胖子的神色极为严肃,甚至可以说是他认识刘穆之以来,最严肃的一次,显然,这些是他掏心窝子的真心话,刘裕叹了口气,说道:“那胖子,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把刘道怜,赵伦之现在派到青州,以后派到刚平定的关中,结果会如何?” ===第二千八百八十七章 迁都洛阳望长安=== 刘穆之的眉头一皱:“这些新征服之地,不太接受外来的统治者,如果不是本地的大族或者有名望的人,很难镇抚当地,除非是能力出众象道规那样,不然无法镇守。赵伦之勉强还可以保一方平安,刘道怜就算了,他没这个本事,反而会坏事,放在内地当个名义刺史就行,还得给他配一帮好的副手。” 刘裕叹了口气:“这就是了,亲族就算按你说的要用,没这个能力怎么用?且不说这个忠诚与否的问题,这回我们打下青州,初议就是让羊穆之在这里当刺史,因为泰山羊氏是本地大族,就算离开了近百年,也比来个吴地官员要好,加上曾经在南燕呆过几年的阿寿带兵镇守,可保这里的平安。可是关中呢,我能派谁去?” 刘穆之咬了咬牙:“关中之地,只怕要么是你亲自镇守,要么是让道规去。真要到了北伐关中的时候,荆州应该也已经成为安全的内地了,关中那里,非你们镇守不可。” 刘裕叹了口气:“我们兄弟二人是可以镇守关中,但刚才也跟你讨论过,未必能得关中民心,而且这样以刘氏亲族镇守,关中父老有可能会认为我们是外来的入侵者,不会真心效力,只有把王镇恶或者是鲁宗之这样出身关中的人放到这里,才会在初期就得到人心,引来本地父老的效力与投奔。” 刘穆之正色道:“可是王猛的威望太高,你要用王镇恶,那就得承担他自立的风险,这点你难道就不考虑?” 刘裕咬了咬牙:“这事我还没有想好,但是以后平定关陇之后,肯定是要用本地出身的人在当地担任要职,就算我或者道规留下,也要带上王镇恶或者是鲁宗之,以招抚当地的人,而且,如果我们两个必须坐镇后方,那就得考虑给王镇恶独当一面的大权。不然,换了别人去,只怕众心也难服。” 刘穆之的眉头一皱:“你现在是要示恩王镇恶,并给他很多立功的机会,这样让他以后能凌驾众将之上,统领关中也无人有异议吗?”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我们北府军是要讲军功的,硬拔他上位,军心不稳。这次沈田子对他公然发难,我虽然两边同时处理,但实际上还是偏向了王镇恶,为的就是确保不能让沈田子压他一头,毕竟,沈家的根基在吴地,以后想要专任外藩也不容易,但关中,我是准备让王镇恶派上大用场的!” 刘穆之叹了口气:“果真要如此的话,我建议你最好在攻取关中前后,先行迁都。” 刘裕的眼睛眨了眨:“迁都?为什么?要迁到哪里?” 刘穆之正色道:“如果你真的夺取关中,那肯定中原也已经拿下,两京收复,算是基本上完成了北伐,后面无论是平定陇右甘凉还是出兵河北,都只是锦上添花的事了。老实说,如果只是划江而治,独保半壁江山,那建康或者是江陵是最合适的都城。但要是收复了两京,恢复了大晋天下,那肯定是要还于旧都的,建康已经不再适合成为拥有天下的大晋的都城,洛阳或者是长安才是最合适的。考虑到河北未复,洛阳作为大晋的旧都,应该迁回。” 刘裕的眉头一皱:“可是洛阳残破,中原经过了百年战乱,人烟稀少,已经远不如当年西朝时的洛阳了。贸然迁都,只怕要从个空城开始建设,非一朝一夕能完成,那些建康城中的高门世家,必然不答应啊。” 刘穆之微微一笑:“他们答不答应重要吗?有这个大义的名份,回到旧都,谁能拒绝?” 刘裕摇了摇头:“不可,当年桓温收复洛阳后,也曾经提议迁都,以继续进取天下,不就是因为世家高门的强烈反对而作罢了吗?现在的洛阳,比起当年桓温收复时更加残破,全城才千余户人,不及吴地一个大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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