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是大石头,是大石头,哈哈,我就知道,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和之,快传令,牢牢守住,挺这最后一段,敌骑一退,就给我全面追杀!” 他说着,一把扯下了大戟上挂着的帅旗,亲自向着旗杆之上升起:“擂鼓,擂鼓,让所有步队都继续坚定守住,等我帅令!” 离着檀韶帅旗不到七十步的地方,慕容镇的白须在轻轻地随风摆动着,看着那面再次升起的蓝色帅旗,也看着本方从前方的盾墙前,再次退下来的百余骑身上插满了箭枝的骑兵,喃喃地自语道:“天意,难道这是天意吗?” 慕容平冲到了他的身边,一把拔出了左腿之上的一根箭杆,血箭飚起,两个仆从护卫连忙向他的伤处撒起行军止血散,而慕容平则大吼道:“大王,为何此时要撤兵?只要再冲两次,不,再冲一次,我一定可以砸开檀韶的龟壳!” 慕容镇摇了摇头,说道:“敌军战车部队已经杀到,继续冲击这些步阵,只会腹背受敌,趁着敌军步兵损失惨重,还要重整的时候,我们必须先去迎战敌军的战车部队,要不然,给他们杀到面前,我们连冲击的距离也没有了!” 慕容平恨恨地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咬牙道:“该死的吴儿,这些狗日的战车是从哪来的?!” 慕容镇咬牙道:“敌军战车是从北城方向杀来的,第一批就有一百三十辆之多,后面应该还有,不过这些是纯战车,没有步骑的掩护,阿平,你带着这里一直在休整的两千铁骑,给我先把这先头战车打垮了,如果有一辆战车冲到这里,提头来见我!” 慕容平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好,那这里就交给大王了,小侄现在就去把那个姓朱的敌将宰了!” 慕容镇沉声道:“不可轻敌,攻击他们的车轮,那是战车的弱点!” ===第三千六百九十六章 铁骑列阵冲战车=== 慕容平的眉头一皱:“我们不是要去想办法攻击战车上的御手吗,为啥要攻击车轮?” 慕容镇一指前方,只见这些战车与众不同,在御手的前方,特地加了一圈挡板,把整个人都掩护住,只留下了一道大约半尺宽的缝隙,便于他观察四周的情况,显然,就是专门保护御手所用的。 慕容平恍然大悟,咬着牙道:“奶奶的,这些狗日的战车,还是特制的啊。” 慕容镇沉声道:“御手是战车的核心,又是防护最差的,所以我们的骑兵战法都是强调攻击御手,但现在这些吴儿把战车改进了,对御手严加保护,想直接攻击到,非常困难,得另想办法。” 慕容平点头道:“御手攻击不到,那就用我们战马突击时割断马腿的打法,直接打他下三路的车轮,大王,是这个意思吧。” 慕容镇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这战车再厉害,车轮也是木头做的,还有条幅,并不是实轮,只要我们用骑兵战时的别马腿的战法,一槊刺进轮幅之中,就能起到一下打断马腿的那种奇效,顿时就能摧毁战车。” 慕容平哈哈大笑道:“还是大王你高明啊。这下我们就不必跟车上的弩手,槊手缠斗,一下就能废了战车,嗯,这些晋军还没有步骑在边上掩护,这些战车不过是任我们宰割的靶子,看我一個突击,全灭了他们!” 慕容镇沉声道:“也不能太大意了,那朱龄石是晋军北城的主将,这回亲自率领战车来援,当是他们北城的主力,虽然是先头部队,但其挟着打败我北城突围部队的气势而来,还是很强的,只要灭了他们这支部队,那其他晋军,都不足为虑。” 说到这里,他一指身后的南城方向,远处三四里外的一片空地上,正不断地有晋军从南城驰来的小队骑兵在集结,大约已经有五六百骑,而后面的烟尘大作,似乎也有更多的步兵在杀到,只是他们还在列阵,没有直接冲着这烟尘四起的战团发起攻击呢。 慕容镇说道:“刘裕也在派援兵过来了,南城那里战事这么紧张他都挤出这起码数千步骑,说明是真的急了,也好,南城那里露出破绽,黑袍就会出击,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坐视二虎相争,相机行事。不过,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只有先击破了北边的战车,我这里再冲下檀韶的中军,彻底灭掉这西城的晋军,然后这些南城的晋军援军,必会肝胆俱裂,不战自溃。平儿,这一切的关键,就是看你的突击了,这北城过来的战车,就是敌军所有士气的来源,打掉他们,这一战就胜啦!” 慕容平自信满满地点头道:“大王,连那木甲机关人都给我们全灭了,这区区百余辆战车,何足挂齿,看我现在打冲锋,回来的时候,一定会把朱龄石的脑袋,连同他那面蓝色的帅旗,一起献给您!” 慕容镇的眼中冷芒一闪:“军中无戏言,我要亲手升起这面挂着朱龄石脑袋的蓝旗,再加上檀韶的,打着这旗向城南的晋军进军,让他们知道西城和北城的军队已经全部完蛋!” 慕容平一声长啸,大声道:“大王,看我的吧。” 他一边长啸,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疾驰到了几十步外,刚刚列好了楔形的突击阵形,百骑一队,约二十个分队的骑兵面前,大声道:“北海王的骑士们,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这二千名蓝甲蓝袍的俱装甲骑,在今天的整个城外战斗中都没有出场,一直是在这里看着前方的甲骑来回突击,放手大杀,一个个眼睛都绿了,这会儿听到慕容平的呼喝,早已经按捺不住心中杀戮的冲动,齐声大叫:“杀吴儿,杀吴儿,杀吴儿!” 慕容平哈哈大笑道:“要的就是这股子气势,听好了,吴儿奸诈,御手那里加了防护,咱们这回不打御手,只打车轮,所有铁骑给我从敌军的战车之间杀过去,用你们的骑槊枪矛,狠狠地卡进他们的车轮轮辐之中,让这些战车,全部断轮趴地,后续的骑士,尽情地杀戮那些落地的车兵,记得,别顾着下马斩首,打赢了这仗,所有人都有大功!” 俱装甲骑们发出了阵阵野狼般的嚎叫,慕容平拉下了面当,眼睛死死地盯着当先的一辆战车,车顶之上,飘着蓝色的“朱”字大帅旗,而一员魁梧挺拔的大将,持戟立于车上,威风凛凛,可不正是朱龄石? 在朱龄石的身后,一百多辆战车已经在三里左右的正面摆开了阵势,形成了两排,车与车之间相隔大约十五步左右,足够两三匹战马全速并排冲过,而后排战车上则驾着鼓,赤膊的力士们正拼命挥舞着鼓槌,发出震天动地的声响,配合着所有晋军将士的齐声呐喊:“燕贼,你过来啊!” 慕容平冷笑着拉下了面当,一挥狼牙棒,身后的五队铁骑,开始向前奔行,而慕容平的嘴里喃喃道:“我过来了,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三里之外,朱龄石看着排成一线,向本方冲来的敌军甲骑,嘴角微微地勾了勾,转头对着身后的传令兵说道:“第一阵战车,装备轮刀,上前迎击!” 他的命令,迅速地给几十面旗帜所转达,几乎是一瞬间,车上跳下了百余名孔武有力的军士,他们抽出腰上的佩刀,熟练地拔掉了刀柄,向着轮轴之外的的一处机关一插一卡,顿时,锋利的刀刃,就安在了轮轴之上,闪着森森的寒光。 朱龄石的身边,虞丘进将袍大铠,立于另一辆战车之上,他一边看着这些装在车轴之上的锋刃,一边笑道:“大石头啊,你说这胖长史是从哪里看到的机关,能在车轴之上安刀呢,这只要冲出去,敌军的马腿可都别想保住了啊。” 朱龄石微微一笑:“我们是不是太残忍了?” 虞丘进摇了摇头:“不残忍啊,这样的死法很快很干净,甚至没啥痛苦的,对敌军甲骑,算是福报了。” 朱龄石的眼中冷芒一闪:“那有劳贵子哥了,按原定的战法,出击!” ===第三千六百九十七章 压弩不放英雄胆=== 虞丘进哈哈一笑,站到了站车之上,那搭载的连弩之后,这些战车,都跟后世的皮卡车一样,直接在战车的中央加装了一部有底座的六石大弩,五连发的弩臂之上,已经装好了一尺多长的弩矢,生生就是一部五连发的弩机,在五十步左右的距离,甚至可以打出八石奔牛弩的威力。 而在战车那半人高的车厢内侧,则放着三张四石左右的大弓,十个箭囊装满了长杆狼牙箭,两个箭手拿着弓,蹲在车箱之内,作为伏兵,另一侧,则是三个持戟持槊的甲士,抄着长兵器,作为近战军士,也是车上的槊手。 两根备用的大戟,放在三名槊手的脚边,也可供那两名弓手紧急时使用,与古代的那种三人制战车相比,这辆战车连同虞丘进这个操弩手在内,共有七人之多,而整个战车,也比普通的辎重大车要大了足有一倍,加上车轴之上挂着的两把锋刃,让人望而生畏。 虞丘进环视左右,大声道:“兄弟们,冤家上门了,跟我杀啊,灭胡,灭胡,灭胡!” 一阵齐声的吼叫声响过,二十条长鞭,齐齐地抽打在前方的四匹拉车战马的马屁股之上,这些披甲战马四蹄奋飞,拉着二十辆战车,迅速地前移,对着已经冲到五百步左右距离的五队敌军俱装甲骑,开始了全面的对冲。 虞丘进站在弩机之后,右手死死地拉着扳机,左手则握拳高举,身子纹丝不动,前方的御手这会儿充当起了测距兵的职能,一边控缰扬鞭,一边大喊道:“敌距,二百步!” 颠簸的战车内,每个人都在剧烈地摇晃着,尽管车箱里垫着毯子作为减震,但这个时代,毕竟不是后世的工业时期,在这坑洼不平的地面上全速奔驰,足以让没有经过训练的人在这个车上把胆汁都给吐出来。 所有现在在战车里的军士,个个都是经过了长期高强度的训练,才能做到在这车上稳如泰山,但是,不少人的脸上仍然写满了紧张,遍是汗水,就连握着兵器的手,也是一再地握捏,这充分反映了他们心中的激动和紧张,毕竟,这是跟天下无敌的俱装甲骑进行正面对冲,真的可以一战而破之吗? 虞丘进看了一眼车内,两个弓手紧张得脸上汗出如浆,这两人是他的远房侄子,分别叫虞丘远之和虞丘期,在他远房堂哥那里排老三和老四,他笑道:“三子,四子,你们害怕吗?” 虞丘远之的牙齿在打战:“我,我不怕,我要,我要灭胡。” 虞丘进笑道:“抖成这样,弓都拿不稳,怎么灭胡呢?” 前面的御手在大声吼道:“敌距,一百五十步!” 虞丘期大叫道:“一百五十步了,贵子叔,射他们,射他们!” 虞丘进笑着摇了摇头:“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啊,当年我初上战场,君川之战的时候,也跟你们现在一样,当时我拿着弓,怕得要死,对面的两千匈奴骑兵,就这样冲着我们冲过来,寄奴当时说了,一切听他的吩咐,不许放箭。你们知道为啥吗?” 虞丘远之双眼一亮:“因为,弓弩之道,讲究的是齐射之威。只有能一下子射出千百枝箭,敌军才是防无可防,能造成最大的杀伤,不然,稀拉放箭,敌军挥盾就能防住啦。” 御声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一丝颤抖:“敌距,一百二十步,前排敌骑在拉弓!” 虞丘进微微一笑:“不错,离远了射击威力不足,不够破甲,这俱装甲骑乃是敌军的精锐,人马皆重甲,一百二十步的距离,弩箭未必能将其一击必杀!” 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到“呜”的一阵响声,紧接着是呼啸而来的破空之声,虞丘远之和虞丘期几乎都同时叫了起来:“贵子叔,当心,快趴下!” 虞丘进笑着摇了摇头,他甚至没有怎么去看前方,光是身子左摇右晃,脖子转了两圈,四五根长箭就从他的身边擦过,除了把头的盔缨之上的几根红丝射得在空中飞舞外,没有伤到他一丝一毫。 而隔壁的十余辆战车之上,则纷纷有六七个“人”倒下,可那些却只是披着盔甲的稻草人而已,箭枝一来,就给车上的战士拉倒,在这烟尘四起的地方,敌骑根本不可能看清是真人还是假人,甚至,在车上伏着的甲士向空中撒起早已经准备好的血囊中的鸡血时,看起来更象是中箭后给打出的血雾了。 只有虞丘进和三四个老兵,是真人站在弩机之后,全都纹丝不动地站着,虞丘进微微一笑:“当时我就是这么一怂啊,手一抖,一箭就飞出去了,紧跟着,身边的兄弟们全都跟着射出去了,那时候我记得清楚,九十步!” 前方的御手大吼道:“敌距,九十步!” 虞丘远之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弓箭在九十步距离伤不了人,叔,我们明白啦!” 虞丘进的左手已经举到了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地方,他大声吼道:“稳住,稳住,弩手全部起身!” 所有伏在车厢内的弩手,在虞丘进举起左拳的一瞬间,全都鱼跃而起,站到了弩机之后,他们双手拉着弩机,如同皮卡战车上的士兵们拉着机枪一样,瞬间就瞄准了对面的骑士。而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着冷芒与杀意。 “呜”“嗖”,又是一排劲弓射过,由于距离比起刚才少了不少,这一轮的箭矢威力显然在了不少,三个刚刚跳起的弩手,瞬间给箭枝射穿,几乎连哼都没哼出一声,就倒了下去,甚至有一个人拖着长长的血箭,飞出了车厢,车厢里瞬间就弹起了另一人,抄起了大弩。 虞丘进厉声道:“看到没有,如果我也给射死了,三子,你来接替我,办得到吗?” 虞丘远之大声道:“遵命!” 虞丘进哈哈一笑,他的左手猛地放下,配合着他的厉声虎啸:“弩击,五轮!” ===第三千六百九十八章 破胆战吼震敌心=== 他的手,猛地按下了板机,几乎与此同时,周围的二十辆战车上,也传来了同样的声音,伴随着御手的吼声:“敌距,六十步!” 凄厉的呼啸之声,划破长空,直冲对面的骑兵而去,前排的正在抄箭上弦,准备射出最后一箭的骑士们,很多匆忙抬起了头,却只看到了人生的最后景象,那就是扑面而来的一根弩箭! “扑”“彭”之声此起彼伏,伴随着一声声的闷哼,给射中面门和胸口的俱装甲骑,在六十步的距离上,即使是精良的盔甲也无法挡住劲弩的飚射,因为要起身放箭,又不可能象刚才一样伏身马背之上让弩手们找不到目标,在这个距离上,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晋军弩手,早就瞄准了目标,一弩出手,例无虚发。 飞出去的骑兵们,甚至还能撞到在后排隔了五六步冲锋的战友,虽然只有二十弩齐发,但是因此给击毙,给打落马下的俱装甲骑,却足有三十余人,气势一往无前的骑射突击,也为之稍稍一滞。 可是,剩下的前排俱装甲骑们,却是发出了声声厉吼,他们从马背上站了起来,踩着马镫,扔掉了手中的大弓,举起了长槊。 整排长槊,齐齐地夹在前排骑士们的腋下,从高举的位置变成端平,直指面前敌军时的那股子气势,如同整排上百根的步槊,在一瞬间落下,更可怕的是,还带着巨大的全速冲力,向着战车奔来! 虞丘进的战车之上,那个御手兼测距兵的吼声,已经开始发抖:“敌,敌距,四十步!” 虞丘进一边狠狠地摇着弩臂,让下一根弩矢转上前来,一边控制着弩臂的望山方向,瞄准着迅速移动突击的敌军俱装甲骑,他同时大吼道:“弓箭手,给我射,最快速度,自由射击!” 虞丘进的身边,虞丘期举起了小旗,在头顶拼命地摇了几圈,这是把虞丘进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旗语下达,当他把头上的旗子摇到第三圈,下完命令的同时,整个人也跟弹簧一样,一跃而起,和身边的虞丘远之一样,对着已经杀到三十步左右的敌骑,就是一阵地猛射。 “嗖”“呜”之声不绝于耳,已经到了极近的距离,弓弩在这个位置上,足以破甲洞盔,不停地有举着长槊冲击的俱装甲骑,雨点般地从战马上落下,甚至还有给生生打穿的俱装骑士,人已经死了,尸体却还是给马镫固定着脚,保持着肌肉记忆夹着槊,继续向着已经只有二十多步外的战车,发起着冲锋。 “嗖”“嗖”之声同时响起,在这些全速突击的俱装甲骑的身后,隔着五到十步的距离跟进的第二线骑士们,则纷纷还是拿着大弓,向天吊射,尽管有前方的同伴挡着他们直射的路子,但这些箭术极精的骑手,在这几十步的距离上,要用多大的角度发射,早已经在无数次平时的训练中形成了肌肉记忆,在一片“吴儿去死”的叫骂声中,百余根长箭,呼啸而来,狠狠地洒在了这些战车的车厢之中。 虞丘进的车右侧,那三个伏身不动的戟手,有两个当场跳起,他们拿着一面圆盾,拼命地挥舞着,一人帮着虞丘进在挡着向他射来的箭枝,另一人则跳到了虞丘远之和虞丘期的身边,帮这两个一直在拉弓放箭的年轻人,提供着掩护。 三四十步的空间,箭矢如蝗,两边都是精兵锐士,在这个距离上,就连铁甲也难挡利箭劲弩的穿刺,第一排冲击的俱装甲骑,本有一百二三十骑之多,现在还在端槊冲锋的,已经不到五十骑,不少人的身上非要害之处都插着箭矢,就连马身之上,也是中箭之处鲜血淋漓,没有人回头,没有人退缩,所有人都张大了嘴,风儿从他们的口中凶猛地灌入,而他们手中的骑槊,都已经找到了攻击的目标,直指着那些挡板之后的御手们,发出了震人心愧的吼声:“乌---拉!” 虞丘进的战车之上,在他身边挥盾的那名戟手,突然闷哼一声,蹲了下去,他的盾牌,连盾带手,给一箭射穿,血淋淋的箭尖,穿透了他的左手掌,这让他痛得牙齿都在打战。 另一名护着虞丘远之的戟手,受了这点影响,手中的盾牌挥得稍稍慢了一点点,只听到“咔”地一声,一箭射来,直接从他的右侧太阳穴透入,他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出一声,直接就身子一歪,落向了后方,从没有加挡板的车后侧直接落了下去,顿时就落到了后面的烟尘之中,消失不见。 虞丘进咬着牙,厉吼道:“不要停,继续射,王五毛,持戟准备战斗!” 那个一直伏身在壮的大汉,应诺暴起,随之而起的,是一根足有五米长的长槊,斜向前方,直接拦住了车侧一半左右的空间。 而虞丘进则对着受伤躺在地下的另一个伤兵吼道:“李林,撑住,这弩继续给我射!” 他一边说,一边低头弯腰,“嗖”地两声,两箭从他的头顶飞过,而当虞丘进再次起身时,手中已经拿起了一根明晃晃的步槊,他跳到了车厢前部,直接站在了御手背后的车板之上,长槊一抖,带着虎虎的风声,直指向前,大吼道:“燕贼去死吧!” 而他的这声破胆敌吼,如同半空中响了个惊雷,车上的所有人,耳膜都在剧烈地鼓荡着,甚至让他们一瞬间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安静下来了,连刚才山呼海啸般的“乌拉”声也听不到了,只有自己的心跳声,还能感觉得到,这一吼之下,竟然让同车之人瞬间失聪,战吼之力,竟然恐怖如斯! 而对面直奔这辆战车冲来的三骑,似乎也被虞丘进的这一吼震慑到了,三根长槊,本来是直指那御手而去,这一下却是转了个方向,齐冲虞丘进而来,伴随着御手的大吼声:“敌距,十步!” ===第三千六百九十九章 车骑相交血战殇=== ,东晋北府一丘八 说时迟,那时快,虞丘进连连虎吼,手中的步槊如同蛟龙出海,飞快地晃动着,十步的距离,足以让两边的槊尖相遇了,而只一抖之下,虞丘进的槊尖就连晃两下,点开了两根骑槊的槊尖。 那两名俱装甲骑,只觉得一股绝大的力量袭来,而两根骑槊,不知怎么地就碰到了一起,本来是刺向对方那名车上大将的槊尖,却是相互交击,在这一荡之力下,居然槊头相绞缠,这让夹着槊杆的两人,也顿时失去了平衡,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所抓住,从马背上飞起,就在空中,他们狠狠地撞到了一起,双双落到了尘埃之中。 而第三名俱装甲骑则恶狠狠地大吼道:“去死吧!德力莫哈取尔性命!” 德力莫哈一边吼,一边干脆不再用单手夹槊突刺,整个人都站了起来,高高地立在马鞍之上,两手同时抓着槊杆,这名俱装甲骑中蓝袍白盔的骑士,乃是这个骑队的队长,武艺经验都比刚才的两个军士强了不少,也刻意地放慢了一步,就是让两个部下先上,自己则在后面刺出了这最致命的一下。 “呜”地一声,一根黑色的,软软的东西从侧面飞来,正好缠到了槊杆之上,德力莫哈的脸色一变,眼光一扫,却只见到在五步之外的那御手位置之上,挡板之后,那个御手的眼中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而他的手上,则牢牢地抓着一根长鞭,可不正是缠着自己槊杆的那根? 可是德力莫哈的脑子还在转,手上的动作却已经是受了影响,高速狂奔的状态下,一点点小小的扰动,都足以破解他这下穿刺的平衡,而这一下的鞭子拉扯,虽然不至于让德力莫哈跟两个同伴一样,直接从马上摔飞出去,但也足以让他这一下精准的突刺,偏出了三寸之多,原本直指虞丘进胸口的这一槊,顿时就离开了他的身侧。 只听到“噗”地一声,德力莫哈感觉到了一股绝大的力量,从自己的胸口透入,那是一根槊杆,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他甚至可以看到血泉和内脏的残破,在顺着这槊杆向外冒,他已经在开始失神的眼睛,看向了槊杆的末端,正是来自于虞丘进,但是那只大手,已经脱离了这根步槊,因为,刺中的一瞬间,虞丘进就放手了,以避免这巨大的冲力,把自己冲倒。 虞丘进的脸上带着冷笑,也不看德力莫哈一眼,他的手,抓住了德力莫哈刺向自己,却歪出了三寸的骑槊,就在槊头之下大约半尺的地方,一声低吼:“拿来吧你!” 德力莫哈只感觉到两股相反的力量在自己的身上摩擦着,胸口的槊杆在透体而入,向内狠扎,而手上的槊杆则被迅速地抽取,向外拉扯,他的人在马镫上扭成了一个麻花的样子,侧着在空中一个旋转,然后落到了地下。 在死去的一瞬间,德力莫哈可以看到自己的身体,被落下的透体槊杆,就这样扎到了地上,而一辆轰鸣着的战车,从自己的身边经过,而自己的大腿,却是给一部急速转动着的刀刃划过,直接就跟自己的身体分了家,这一刀,快到他连疼痛都没有感受到,就是两眼一抹黑,就此气绝。 战车和战马相错而过,而德力莫哈的骑槊,则给虞丘进抄到了手中,王五毛刚刚结束了一记抡击,同样打得一名骑马突刺的俱装甲骑,直接从马上飞了出去,而身边的一名躲过了抡击的骑士想要来个回马刺,却是马腿被锋利的车轴刃片所划过,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在战马的狂嘶声中向前倾倒,直接前摔出去,顿时就消失在了滚滚的烟尘之中。 而在车的另一边,虞丘远之和虞丘期则是不停地开弓放箭,这十余步的距离上,想要冲近战车的敌骑,无不是应弦而倒,仅仅只几个照面间,这辆飞驰着的战车,就击倒了十一骑企图攻击自己的俱装甲骑。 “彭”地一声,在右侧十余步的位置之上,一辆战车突然失去了平衡,猛地摔倒在了地上,四匹拉车的战马顿时倒地,而整个车身也横着摔倒,车上的七名战士,惨叫着摔落了一地,十余骑俱装甲骑,飞快地从他们的身上奔过,一阵血雾腾起,很快,连惨叫声也听不到了。 虞丘进的双眼圆睁,厉声道:“当心,敌骑在攻击我们的车轮,不要停,最快速度冲击!” 他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骑槊,这根骑槊,乃是他刚才从德力莫哈手中生夺,应手柔和,除了木制步槊的硬度外,更兼具韧性,这也是他刚才冒险从敌人手中空手夺槊的原因,毕竟,木槊往往只能一刺性穿刺就得放手,而这骑槊,可以一直刺击。 一个从侧面冲上来,企图用长槊刺击车轮的俱装甲骑,给虞丘进这一槊生生刺倒,惨叫着落下马去,而另两个从左侧想要过来偷袭的家伙,则给虞丘远之眼急手快,连连放箭,虽然没有射中,但也迫使这两骑勒马躲闪,再也不能上来突刺了。 虞丘进的战车,已经冲过了对方的三道骑兵线,两边的战车和骑兵,完成了一次对冲,前方的御手开始减速,因为他们看得清楚,在前方三百步左右,则是敌军密集的后续骑兵,如同一道蓝色的波涛,随时可能向着本方杀来,而在自己的身后,近二百骑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散落在战场上,百余骑失去了主人,还没倒地身亡的战马,则在四处慢走,舔着自己战死主人的身体,指望着它们再次站起。 四周的平原上,七八辆战车的残骸,也到处散乱,刚才这一阵冲击之下,本方的这些战车,也被敌军攻击了车轮,或者是刺中了车上的戟手和御手,有所损失。 虞丘进扭了扭脖子,看着前方,三百步外,慕容平咬牙切齿,一身天蓝色的盔甲,配合着他血红的盔缨,如同烈火一样在头上燃烧着,而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则直视虞丘进本人。 ===第三千七百章 诈败诱敌显惊忙=== ,东晋北府一丘八 虞丘进冷笑着摇了摇头,伸出大姆指,划过了自己的脖子,冲着慕容平作了个挑衅的手势,然后对着前面的御手沉声道:“汉三,转向,回去。” 这个名叫李汉三的御手,也是虞丘进多年的部下,刚才的扬鞭套槊的那下,足见其功力,他一边调转马头,让战车回转,一边说道:“贵子哥,不继续冲击了吗?” 虞丘进哈哈一笑:“这样差不多了,打垮了敌军的首轮骑突,后面的敌骑,有大石头他们解决,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引来敌军的这些主力骑兵,让他们冲上来,这是大石头早就定好的战法,管教这些敌骑,有来无回!” 李汉三哈哈一笑,说道:“好咧,反正跟着贵子哥冲锋陷阵,总没有错。” 说到这里,他扬起长鞭,狠狠地抽了左起第二匹御马的屁股一鞭,马儿一声长嘶,四蹄奋飞,向着前方奔去,而在车上的虞丘进,也挥舞着令旗,招呼着身边还剩下的十余辆战车一起回转。 虞丘远之吐了吐舌头,看着十步之外,一辆已经摔倒在地,四分五裂,而尸体散乱一地的战车,叹道:“这些俱装甲骑好像也是有备而来的,专门对着我们的车轮就招呼,这一轮冲击,虽然我们也杀了不少敌骑,但是,快一半的战车就这样给打坏了,可惜,太可惜了啊。” 虞丘进的眼睛微微一眯,放下了手中的令旗,转过身,顺便把车上架着的那部大弩机转了个向,反过来对着后方的敌骑阵列,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说道:“这次看来这些俱装甲骑,用的是别马腿的打法,而我们的战车高速冲击的时候,哪怕是压过一块小石头,有时候都可能给颠得散架,所以战车不能长途冲击,就是因为极易损坏,再好的车轮,也是弱点,胡人一向是马背之上的民族,长年靠着大车运送辎重转移部落,想必对这点更加了解。” 虞丘期的脸色一变:“坏了,这些只是燕贼的先头部队啊,不过三五百骑,就能打坏我们这么多战车,要是后续的骑兵全杀上来了,那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叔父大人啊,要不我们还是暂且退避一二,等有步骑跟进,能护住我们侧面时,再一起出击好了。” 虞丘进没好气地一指车轮之外的轴上,那两把已经一片血红,仍然转速如飞的两把轴刃,说道:“你没看到装上这碎骨刀了吗?两侧要是有军士,你是不是想在接敌之前就先把自己人给剁成肉泥了?” 虞丘期的脸色一红,咬牙道:“那,那可怎么办,这样打我们的战损可太高了,一辆车上七个人哪,而且,我们总共也就三百部重装战车,要是给打没了,那拿什么去挡敌军铁骑呢?” 虞丘进微微一笑:“这就不要你操心了,你们的大石哥可是大帅的亲传弟子,一肚子妙计呢,我们能想到的,他早就想到了,依令而行就是!汉三,我们走!走得狼狈点,要让敌骑看到,我们是匆忙而退!” 李汉三点了点头,再次长鞭扬起,两声脆响,这步战车再次高速前行,很快,就和两侧的十余辆战车一起,没入了本阵之中,而随着他们的撤离,几面旗帜,也纷纷从战车上给抛下,看起来,象是溃败的样子。 在他们的身后,二百步左右,慕容平冷冷地看着他们退走,周围的一个黑脸长须的护卫恨恨地一拍马鞍:“该死,居然这些战车就这么逃了,平将军,我们前面的四百多兄弟,还陷在敌阵中呢,我们得去救他们才是。” 慕容平淡然道:“他们这会儿应该也在冲击敌军的第二线战车,或者是迂回回来,刚才这些晋军战车一看到我们就马上掉头回转,你们看,连他们的车印子都是混乱的,几部给打坏的战车也来不及去查看,甚至连军旗都扔了,看来,我们这种直插车轮的打法,把他们吓坏了。” 另一个黄脸小眼的护卫脸上堆着笑容:“这还不是平将军你身经百战,把别马腿的战术用在了打战车上,才有奇效嘛。” 慕容平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一闪而没,他摆了摆手:“这可不是我慕容平的功劳,是大王传授了此计,真要有功劳,也是大王的。大家都听好了,这回敌军战车害怕了,逃跑了,想要借着烟尘撤退,我们可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跑了,追上去,全歼他们!多尔根夫,我给你个给你兄弟报仇的机会,一起来。” 第一个黑脸长须的护卫,正是这两千人的统领,也是慕容平的副将多尔根夫,刚才战死的那个队正德力莫哈,就是他的兄弟,他咬了咬牙:“平将军,这是战争,不是报私仇的时候,我兄弟当先冲锋,战死沙场,我都看在眼里,也为他骄傲,但我们不能为了个人的恩怨而误了大事,大王让我们打败,驱逐这些晋军就行了,可没要我们追得太远,我们还有一千五六百兄弟,可是这一战中从没有消耗过的生力军,打退了敌军北城的战车部队,正好回去吃掉晋军的西城主力,这才是我们要做的事!” 慕容平冷笑道:“西城的那些晋军,已经完全给大王分割包围了,就连他们的中军主帅的帅旗,刚才也已经给打落,吃掉他们,只是举手之劳,根本不需要我们这支部队,我来之前就跟大王亲口承诺过,一定要亲自夺取敌军的朱字帅旗,把朱龄石的脑袋,挂在大旗上,献给大王,然后,再把檀韶的首级也插在上面,举着敌军两个主将的脑袋,最后去攻打刘裕!” 多尔根夫咬了咬牙:“可是,敌军未败就退,当心有诈啊。”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远处的朱字大帅旗,突然从中折断,落了下来,伴随着一阵惊呼之声传来,更是有不少汉语在大叫道:“大帅战死,快逃,快逃命啊。” 慕容平哈哈大笑:“是我们前面的兄弟得手了,兄弟们,随我过去收人头哪!” ===第三千七百零一章 秘密战法护车轮=== 多尔根夫仍然眼中光芒闪闪,成群结队的骑兵从他的身边经过,只有他,和他身后的三百余骑仍然立在原地未动,不过,就连他的部下,也全都眼巴巴地盯着他看,这种时候,人人都按捺不住心中建功立业的冲动,溢于言表。 慕容平也没有马上冲出去,看着多尔根夫,笑道:“阿多,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啊,这会儿你要是返回去跟着大王去收割那些西城的晋军,可没多少人头可砍了,但这北城过来的晋军战车部队,那都是现成的军功哪,虽然说这些只是他们的先锋,但朱龄石亲自带队前来,现在朱龄石的帅旗都落了,八成已经给咱们的战士砍死,只要驱着他们的败兵掩杀,后面跟过来的北城步骑和战车,来多少灭多少,你兄弟死在他们手上,这可是你报仇的好机会,冲着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可以把朱龄石的脑袋让给你。” 多尔根夫的双眼一亮:“那平哥你呢,大功给了我,你怎么办?” 慕容平摆了摆手:“这功可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兄弟的,德力莫哈死的惨烈,这功报给他,能让他老婆和三个孩子以后过得好点。至于我,嘿嘿,也不怕告诉你,大王说了,这仗我好好打,以后这北海王世子之位,嗯,你懂的。” 多尔根夫连忙点头道:“平哥你可是勇冠三军,是咱们北海王铁骑中公认最能打的,现在林哥他们都战死了,这个位置,舍你其谁啊。” 慕容平假惺惺地叹了口气:“我的这几个堂哥都是英雄好汉,可惜,祖先们想要他们早点去帮忙,所以他们未竞的功业,就落到我这个小弟身上啦,阿多啊,咱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你得多帮我才是,可不能关键时候拉我后腿哪。” 多尔根夫咬了咬牙:“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我也不是拉你后腿,只是小心使得万年船嘛,还是为了平哥你的安危着想,毕竟这晋人狡诈,我怕…………” 慕容平笑着一指前方:“你看,他们的战车是胡乱奔跑,帅旗也倒了,这可不是诈败啊,要知道这晋军打仗完全是靠旗鼓作战,旗都没了还怎么打,现在就是我们一鼓作气报仇的时候啦,不然万一等他们跑回去,再重整杀回来,我军腹背受敌,那才会坏了大事呢。我以后可是要当大王世子的人,总不能事事都要靠父王定夺,我们只依计行事吧。” 多尔根夫正色道:“我听平哥的,平哥,你且稍等,我现在就亲自去追击。” 慕容平摆了摆手:“那可不是我作战的风格,阿多阿干,咱们一起上,为德力莫哈兄弟,报仇!” 他说着,一扬手中的狼牙棒,多尔根夫也连忙挥了挥骑槊,与慕容平手中的狼牙棒碰了一下,两人同声大啸,策马如飞,就向着前方冲了过去。数百蓝色的铁骑,见二人冲出,也都发出恐怖的呼喝之声,随之奔进了前方密集的烟尘之中。 晋军,北侧,三百步外。 方圆百步的距离,躺着二三百具俱装甲骑的尸体,几乎每具尸体,都中了十只以上的断槊与长箭,人马的尸体,给打得残缺不全,在地上碎得到处都是,整片草地,到处都是鲜血汇成的小溪浪涌,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人的鼻子,中人欲呕。 三十步外,百余辆晋军的战车,一字排开,车上的晋军军士,正匆忙地往打空的弩臂上重装断槊,而弓手们也是迅速地整理着新的箭囊,临时更换一些因为刚才的过度拉伸而弓力不足的兽筋弓弦,两百多重甲戟士,则在前方的屠宰场中,不停地用矛戟长槊,去给还剩最后一口气的重伤敌军们,补上致命的一击。 朱龄石仍然站在前方的一辆战车上,带着血腥咸味的战风,吹拂着他盔顶的雉尾,在周围一片喜笑颜开的军士中,只有他一人是面无表情的,而深邃的目光,则看向了前方,手里,却仍然是捧着那面刚刚给故意放倒的“朱”字帅旗。 一阵隆隆的车轮声经过,三十步外,烟尘之中,虞丘进和十余辆战车全速地奔行,前方打扫战场的戟士们迅速地撤回,跳回了各自的战车之上,以避免给那些仍然随着战车飞快奔行而转动着的轴刃所割到,很快,虞丘进等人就驰到了朱龄石的面前,停了下来。 虞丘进吐了吐舌头,拉起了面当:“大石头啊,真有你的,这俱装甲骑,给你杀得一个不剩,怎么做到的?” 朱龄石微微一笑:“那得归功于你的反冲击啊,别看你只灭了不到一半的俱装甲骑,但这些冲过来的甲骑速度已经不行了,不复最初的冲击力,我在这里正好是算到他们前冲准备吊头的时候,万弩齐发,就成这样了!” 虞丘进点了点头:“后面的敌骑追来了,不过,你得当心,这些俱装甲骑会攻击我们的车轮子,一不小心,轮子给插坏了,整辆车就完了,我们这次冲击就因为这个折了快十辆的战车呢。” 他说着,目光投向了朱龄石的车轮,突然,他发现了什么,一下子吃惊地张大了嘴,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朱龄石微微一笑:“贵子哥,你看,现在还需要担心吗?” 虞丘进咬了咬牙:“我滴个乖乖隆里冬,你小子早就准备好了啊,可为啥刚才不用呢,早用这个,也不至于…………” 朱龄石正色道:“早用这个,也不可能让敌骑中计全都追过来,贵子哥啊,打仗就是斗智斗勇,有时候为了争取更大的胜利,一些不得已的牺牲,还是必要的,为了我们死去的兄弟,这回,不要放走一个敌骑!” 虞丘进沉声道:“我现在就转向,继续当先锋,这回,我要亲自宰了慕容平这小子。” 朱龄石淡然道:“他是冲着我来的,我放倒帅旗,他才冲过来,贵子哥,你比我打的仗多,应该更有经验,这不是斗气的事,你的战车没经过改装,现在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得非常好了,暂且回转休息,改装,再随我冲杀,放心,后面的慕容镇,可是留给你的哦!” ===第三千七百零二章 一字车阵迎甲骑=== 虞丘进哈哈一笑:“好,太好了,大石头,你可别忘了这句话啊,哦,对了,三蛋哥那里打得怎么样了?” 朱龄石微微一笑:“刚收到战报,北城那里的敌军出城的汉军步兵,已经给三蛋哥留守的部队打垮了,斩俘七千,敌将垣遵,垣苗阵前投降。” 虞丘进猛地一击车辕,打得这辆战车一阵晃动,大笑道:“好,太好了,垣家兄弟也可算得上是猛将了,要是连他们都肯降,那城中敌军军心失尽了啊,呃,不过他们为何不直接全军投降呢?” 朱龄石笑道:“因为有千余胡兵胡将督战,驱使他们出城战斗,其实垣家兄弟早有投诚之心,出城之后,部队展开,反而是向着押阵的这些胡兵发起攻击,将之斩杀大半,然后全军向三蛋哥投降了。现在不仅是北城的敌军攻击给化解,就连北城的城门,也可以随时拿下了。” 虞丘进哈哈一笑:“那还不跟着杀进北城吗?” 朱龄石摇头道:“现在这西城城墙已经塌了,从这里进入更方便,刚才三蛋哥派人来报时还担心城中有埋伏,有诈,所以只控制了外城的城门,残余的敌军退入内城防守,关闭了瓮城的城门,垣氏兄弟本来是想要立功,带着部队先杀进城去,但三蛋哥没有答应。毕竟,这种阵前倒戈,是否真心,还不好说。” 虞丘进点了点头:“是的,我们留在那里也不到万人,这一下子就投降了七千,想要看守也不容易,按常理,得先收缴他们武器,再集中看守,还是求稳点的好,你说的对,这西城才是关键,城墙都倒了,也不用进瓮城,只要我们打败这些俱装甲骑,今天这一战,大局定矣。” 朱龄石的眼中冷芒一闪:“现在我们后方无忧了,也不用再担心敌军从北门杀出,就可以安心全力对付这些西城的俱装甲骑,贵子哥,按我们商量的办,你一定会有用武之机的!” 虞丘进笑着一拍车辕,前面的李汉三心领神会,长鞭一振,战车从朱龄石的战车侧面经过,驶向了阵后,朱龄石拉下了面当,一张猛虎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他一指前方,沉声道:“前进,目标,敌军后队骑兵!” 二百步外,慕容平和多尔根夫并驾齐驱,冲在队伍的最前方,慕容平还是大呼狂喝,招呼着部下跟进,而多尔根夫则的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一言不发。 慕容平扭头看向了边上的多尔根夫,讶道:“阿多阿干,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多尔根夫一指周围,烟尘之处,以他们的视力可见二十步外,只见这一带零散着躺着一些俱装甲骑的尸体,偶尔还有些晋军服饰的尸体落到了地上,全都是脸部朝下,十余面晋军的旗帜扔落在地,盖在这些尸体之上,多尔根夫沉声道:“你看,平哥,我们追进来二百多步了,没一辆给打坏的战车,就这点稀稀拉拉的敌军尸体,还没有我军的尸体多呢,而且地上也没什么血迹,敌军的车轮印也开始正常了,这,这不对劲啊。” 慕容平的脸色一变,却摇了摇头:“现在说这个没用了,烟尘之中,没法停下来,不然会给我们后续的踩到,你看,前面晋军的帅旗还是倒的,也许是我们的骑士在前面才杀伤到他们,只要冲出这片沙尘,相信就能看到战场啦。” 多尔根夫咬牙道:“恐怕,平哥,我们得做好恶战的准备,我总觉得…………”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前面传来振天的鼓号之声,起码有上百面的战鼓,同时擂响,伴随着吴地汉语的欢呼之声:“灭胡,灭胡,灭胡!”如同七级台风,扑面而来。 这阵七级台风,吹散了二人眼前的烟尘,一切都豁然开朗,五十步外,一两百步的空间内,二百余俱装甲骑的尸体,连人带马,散得满地都是,全都是肢体不全,血肉模糊的,地上插遍了箭枝与断槊,显然,这些俱装甲骑,全是在这里中了弓弩风暴的伏击,在瞬间就给大量杀伤。 而在这些俱装甲骑的尸体之后,五十步左右的位置,距离着慕容平不到三百步的距离,百辆晋军重装战车,一字排开,战车之上,蒙着兽皮,而前方的盾版之上,画着凶神恶煞或者是猛兽,车上的弓弩,直指前方,而右侧的持戟持槊的甲士,个個脸上杀气腾腾,后排的战车上,安装着战鼓,赤膊的力士们拼命地擂着鼓槌,所有战车将士,齐声高喊,那扑面而来的“灭胡”之声,正是由此而来,在最中间的一辆战车上,蓝色的“朱”字大旗,缓缓升起,直到顶端,旗下的一员将袍大铠的大将,银甲反光,可不正是朱龄石? 慕容平的脸胀得通红,咬牙切齿地叫道:“该死,中计了!” 多尔根夫沉声道:“平哥,撤吧,我在这里断后,敌军是有备而来,我们失了先机啦。” 慕容平厉声道:“撤什么撤?这之前的兄弟们是中伏身亡,他们消耗了敌军的大量弓弩,现在就是有进无退,冲过去,砸毁这些战车,斩了朱龄石!” 多尔根夫咬了咬牙:“那请等后队人马到齐,重新布阵,张开两翼,从侧面攻击他们!” 慕容平摇了摇头:“不行,敌军这一百多辆战车是一字排开,从城墙下到长围那里,三四里的正面,全部摆开了,就是不让我们迂回的,张翼侧击已经不好使了,他们越是这样,我们就越是得中央突破,不要管两翼的战车,直取朱龄石就行!” 多尔根夫的双眼一亮,说道:“好办法,他们只有单列战车,一点突破,那全线皆崩啊。” 慕容平哈哈一笑:“没错,就是这样,他们靠摆开正面,增加宽度的办法增强弓箭打击力,但只要我们冲过去,跟敌军战车混战,或者是冲到后面再回头攻击,那这一线战车阵,就没用了,现在敌军越是这样进攻,越是说明他们兵力不足,只靠这百余辆战车,是挡不住我们一千五百多铁骑的!传令,左右侧各布五百骑冲锋,中央千骑,直取朱龄石,阿多阿干,你亲自上!” ===第三千七百零三章 有所保留诱中军=== 多尔根夫咬了咬牙,转过身,对着身后有些表情凝重,甚至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畏惧之色的部下们大声吼道:“北海王的勇士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跟我冲啊!目标,敌军的车轮!” 他说着,挥舞着骑槊,一马当先,就冲着朱龄石冲了过去。 而在他的身后,三百多名骑士也嚎叫着列队冲出,这团铁骑,卷起冲天的沙尘,直冲着蓝色的朱字大旗而去。 慕容平身后的传令兵,也迅速地打着旗语,很快,左右两翼的数百骑兵,也纷纷呼啸着向着两翼迂回,冲向了晋军的两翼战车。 慕容平的身边,一个护卫走上前来,低声道:“平哥,我们是不是也要冲击了?” 慕容平的眉头轻轻一挑:“不急,先看阿多突击的情况,老实说,我没看到前面的两百多骑是怎么个全军覆没的,只怕晋军还有什么厉害的杀招,先去试试再说。” 那护卫的脸色一变:“那,那多尔根夫将军岂不是…………” 慕容平冷笑道:“在军中,就得听令,我不是也给父王派来对付朱龄石了吗?难不成是我先上?” 那护卫不敢再往下说了,连忙点头道:“卑职一切听平哥的军令行事。” 慕容平点了点头:“早点作好准备,不管阿多打得如何,我们都是要直取朱龄石的,看我的旗号行事。现在先给我列阵,全列三角突击队形,目标,敌军的中军战车!” 晋军,车阵,中央。 朱龄石平静地站在战车之上,看着对面扑向自己而来的三百多铁骑,他们身上的甲片,闪着寒光,刺着人的眼睛,远远看去,就象是三百多個发光体,飞快地向着本方这里移动着。 而两翼的战线上,各有二三百名燕军的甲骑,也是列成了圆阵,向着两翼发起了冲击,只不过,他们突击的气势和速度,明显不如中央的这批铁骑,百步的奔行之下,就差了有二三十步之多,远远看去,中央的这批俱装甲骑,明显象是突出的一个箭头,超过了两翼。 朱龄石的身边,徐逵之站着,之前的大溃退中,他侥幸逃得了一命,与一般的士卒只顾着逃命不同的是,他还想到了去搬救命,于是仗着马快奔向了北城方向,正好迎上了朱龄石,现在,就已经在他的车上,手持长弓,并肩而立呢。 徐逵之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向自己奔来的敌军骑阵,勾了勾嘴角:“看起来,敌军两翼是试探攻击,想要迂回的,而中间来的,是真的拼命的啊。” 朱龄石淡然道:“是的,不过,后面还有一千多骑没有出动,慕容平也没来,他是先派了三百多骑来试探,当然,这三百多骑也是精锐,气势十足,所以…………” 徐逵之兴奋地说道:“所以,就得用刚才的战法,一下子灭掉那两百多骑,杀得片甲不留!” 朱龄石笑着摇了摇头:“不,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容易地干掉他们,那就会让后面的千余骑也不敢出击,也起不到全歼他们的效果了,我这回要的就是把迎击我们的所有敌骑全部斩尽杀绝,如此,才能震慑敌胆,让其他的俱装甲骑不战自溃。” 徐逵之睁大了眼睛:“这,这真的可以吗?慕容平他毕竟是…………” 朱龄石微微一笑:“慕容平虽然是以勇名闻名,但并不是无谋之辈,从他这回两次让他人试探就知道,他对于不确定的敌人,仍然是留有警戒的,只有在确定能胜利的情况下才会亲自放手大杀,这些俱装甲骑出城反击的,现在还有北海王所部和悦部这两个集团,而北海王这里,一向以慕容平为先锋,只要干掉了慕容平本人,那敌军士气会大降,不然,如果让慕容平逃回去了,他们还可能重整,所以,我们宁可暂时收住杀招,也不能让慕容平跑了。按令行事吧!” 徐逵之点了点头:“遵令,不过,敌军中央这三百余骑来势很猛,要是我们留有余力,万一…………” 朱龄石微微一笑:“急什么,只要我们先打退两翼的敌军,然后作出合围的态势,这些敌骑绝不敢在中央恋战的,他们会想着冲出我们的阵后,再杀个回马枪,跟慕容平前后夹击我们,传令,两翼的战车弓弩全开,给我狠狠地射,敌骑只是佯攻,不会全力冲击,把敌骑打退后前出五十步,作雁行包抄状。” 徐逵之兴奋地点了点头:“石头,真有你的,请让我上前面的战车,我要亲自迎击这中央敌骑。” 朱龄石指着前面的那辆战车,升着蓝色的朱字帅旗,沉声道:“那辆是用来诱敌厮杀的,并不是真正的帅车,也是非常危险的一辆,逵之,你是我师父的女婿,这次也是捡回了一条命,我不能让你再置身于危险之中。” 徐逵之脸色一变:“石头,你怎么也跟他们一样的话啊,之前田子和林子哥就说什么我是大帅的女婿,不可轻动之类的,难道我岳父大人,我们的大帅现在不也是亲自在危险之中吗?比起他的风险,莪上个帅旗战车,又有什么?” 朱龄石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没有必要,那是诱敌的,并不是用来拼命的,你不必…………” 徐逵之沉声道:“石头,这次战斗中,我已经是个溃散的逃兵了,现在又缩在后面,这是说不过去的,难道前面战车上的将士,他们就没有危险吗?为什么不去保护他们?!” 朱龄石咬了咬牙:“他们是自愿犯险的,而且是犯了过失的军士,要立功赎罪,你不一样…………” 徐逵之摆了摆手:“石头,我不想我回去之后,兴弟问我此战表现如何时,我说我一直缩在后面的战车上,在你的身边看着战事进展,刚才我没有带着骑兵反击,我已经后悔了,田子,大壮哥以后会怎么说我怎么看我?这次,我也是自愿请战,请给我这个机会!” ===第三千七百零四章 持戟上车必死心=== 朱龄石叹了口气:“好吧,一切当心,不要勉强,实在不行时,就降下帅旗,我这里安排别的战车接手,车长朱标是从我爹当年还没死时就跟随多年的老兵,经验丰富,你服从他的指挥即可!” 徐逵之兴奋地点了点头,一下子持弓跳下了这辆战车,向着前方十五步那里,朱标所在的挂着蓝色帅旗的那辆假帅车所去,顿时,就消失在了前方的烟尘之中。 朱龄石的战车前,一个四十多岁,虬髯满脸的御手,正是朱龄石的护卫队正,也是他家部曲长朱全之,叹了口气:“主公,让徐逵之到前方,以他年少气盛的性格,只怕可能会出事啊,真的就让他这样走吗?” 朱龄石勾了勾嘴角:“全之叔,咱们都是军人,你觉得军人最不能忍受的是什么?” 朱全之点了点头:“真正的军人,不怕死,怕的是没有死的机会,这是老主公在时就一再强调的。” 朱龄石正色道:“是的,师父没有儿子,逵之作为女婿,又有徐家这个大世家的背景,可以说师父是寄予了厚望,一個刘荣祖,一个徐逵之,都是他自家人,这次安排他们随军出征,而且是顶上了一线作战,虽然没有安排成主将,但用意如何,不言自明。” 朱全之叹了口气:“荣祖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员猛将,居然就这样折在了塌陷的城墙之上,本来我们都以为…………” 朱龄石点了点头:“和猛龙一样,过刚易折,所以师父说得好啊,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冷静的判断,大智若愚,大勇似怯,身为将帅,得明白自己的职责才行,这个道理,我也是最近才悟到的。逵之大概也是因为知道了荣祖阵亡,自己的机会来了,所以这回才是如此的不惜性命,我这个时候要是拦他,那是误他一生的前程,事后他一定会怪我甚至是恨上我的。” 朱全之的眉头一皱:“所以,放他去假帅车上,是给他机会,但也是让他在风险之中历练,生死有命,任何人也怪不得你了,是吗?” 朱龄石勾了勾嘴角:“话虽如此,毕竟是师父的女婿,虽然来北府来得晚,但跟我也是挺投缘的,总不能真的看他在危险中而不去管,全之叔啊,必要的时候,咱们还是该帮他就帮他。” 朱全之的眉头轻轻一皱,低声道:“主公,这里没有外人,老全叔倚个老,跟你说句话,这徐逵之觉得刘荣祖战死,他的机会来了,但对你来说,如果…………” 朱龄石的脸色一变,沉声道:“打住,全之叔,这个事,想都不要想。” 朱全之连忙收住了嘴:“只当是我胡言乱语,主公,别往心里去。” 朱龄石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超石落入敌手还为妖贼效力,已经断了你的那种可能了,我现在能独掌一军,已经是师父力排众议,给了我额外的机会,我怎么能再奢求其他呢。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终成空,刻意强求,心思一多,反而容易失掉本该到手的东西。” 说到这里,他看着远往那冲天的烟尘,阵阵杀声与战鼓之声迎风而来,而檀韶的帅旗也在箭雨枪林之中,摇摇欲坠:“你当阿韶哥为何会落到此境地?所有人都以为这攻克西城,拿下头功是他稳拿的功劳,甚至可以以此一跃成为师父的副手,以后接掌北府也不在话下,可结果呢?就在胜利到手之前的一瞬间,失去了一切,现在连性命都要靠别人来拯救,打完这一仗,阿韶哥再无上位可能,全之叔啊,咱们得居安思危,作军人,就做纯粹的军人,只以胜利为目标,其他的心思,少打的好。” 朱全之点了点头:“主公说得对,我们尽力取胜就可以了,不用想别的,不过,徐逵之那里…………” 朱龄石眯起了眼睛:“我料他对付敌军的这些铁骑冲杀,问题不大,真正的麻烦,恐怕会在后面慕容平冲阵的时候,通知贵子哥作好准备,必要的时候,我们要先上,而让贵子在后面接替指挥。” 朱全之叹了口气:“主公啊,你这不争不抢的性格,实在是…………” 朱龄石微微一笑:“只要打赢了就行,如果要抢功争功,那我们现在还在北门呢,全之叔,传令吧。”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投向了前方扑面而来,离着徐逵之刚刚跳上去,顶在最前面的蓝色帅旗下的战车已经不到一百五十步的敌军俱装甲骑,喃喃道:“逵之,加把劲啊,顶住这波!” 蓝色帅旗下,徐逵之笑着向手执长槊,站在车上的一个四十多岁,精壮黝黑的老兵说道:“你就是朱标朱督护吧。石头哥让我来…………” 朱标头也不回,仍然站在原来的位置,纹丝不动,一如他指向前方,不动如山的长槊,冷冷地说道:“后面有长戟,拿起来准备战斗,放下你的弓箭,我们不需要。” 徐逵之的脸色一变,讶道:“不放箭攻击吗,那若是敌军…………” 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到一阵破空之声响起,对面的俱装甲骑,一边突击,一边放箭,一阵黑压压的箭矢,扑面而来。 几个手持盾牌的军士猛地从前方的车厢里站起,他们的手上拿着一人高,半尺厚的木排,就这样竖在车身之前,顿时,只听到一阵箭矢中木的声音,所有攻击的箭枝,全都插在了木排之上,箭枝落地的声音不绝于耳,显然,这轮敌骑的射击,给完美地防住了。 朱标仍然站在原地,长槊稍稍地向上抬了一点,斜指向前,徐逵之咬了咬牙,扔下了手中的大弓,抄起一把长戟,但显然,他持长兵器的能力远远不如用弓的,在这静止的车上,甚至比划了几下都没找到出戟的角度。 朱标摇了摇头:“年轻人,你记着,如果你不擅长击刺,就把大戟横过来,靠在车边上,即使是横戟,也足以击落敌骑,不过,从现在开始,你得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了,就算敌槊刺穿了你,也不能动,如果做不到,你现在就离开这辆战车,明白了吗?” ===第三千七百零五章 撤盾杀贼车轮碾=== 徐逵之咬着牙,沉声道:“明白了,我来这辆车,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我就是要所有人知道,我徐逵之,是个战士,不畏生死的战士!” 朱标的身子微微地晃了一下,他回过头,看着徐逵之,眉头轻皱,点了点头:“你就是大帅的女婿徐逵之?” 徐逵之正色道:“这里没有大帅的女婿,只有一个北府军的战士,朱督护,不用对我有什么特别的,我跟这车上所有的兄弟们一起,只求胜利和荣誉。” 一個黄脸的军士笑道:“徐逵之,我们这车的人,全是犯了军法,行将处斩的,为了立功赎罪才上了这辆车,你何必来这里送命呢?” 徐逵之看着朱标:“难道朱督护也是…………” 另一个三十多岁,大胡子的老兵摇头道:“标哥可不是死罪,他是部下犯罪当死,但那个部下是家里的独男,所以他才愿意以身代之,出现在这里。小子,你现在走还来得及,这是假帅车,也一定是燕贼攻击的重点,看你连个戟都摆不好,一看就是文士,别在这里把小命送了。” 徐逵之咬了咬牙:“无妨,上了战场,就要有战死的觉悟,我不能失了我岳父的威名,无论是我们徐家,还是刘家,都不出孬种逃兵!” 朱标哈哈一笑:“好样的,真不愧是大帅的好女婿,没给你岳父丢人,兄弟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战车上所有的戟手们齐声道:“听标哥的。” 朱标转头看着徐逵之,沉声道:“徐逵之,守好你的位置,握好你的大戟,一会儿敌军可能会攻击我军的车轮,千万要站稳了!” 徐逵之笑道:“刚才在后面我看清楚了是如何应战的,放心吧,朱督护…………” 朱标笑了起来:“什么时候了,还叫督护吗?” 徐逵之连忙道:“标哥。放心吧。” 朱标的脸上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大声道:“燕贼来了,兄弟们,干活啦!” 说话间,前方的御手一声长啸,战车猛地一晃,向前冲去,而在这一线,原来静止不动的三十辆中央的战车,全都车轮滚滚,向前冲去,徐逵之一下子站立不住,几乎身子都要向后跌去,在他的惊呼声即将出口之时,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拉住了他的胳膊,而一股绝大的力量,稳住了他的身形,让他站稳了身子,没有掉出车去。 朱标严厉的目光扫在了他的身上:“徐逵之,站稳了,别摔下!” 铁蹄之声几乎是瞬间而至,大地都在颤抖着,朱标的吼声在徐逵之的耳边回荡着,震得他的五脏六腑都在颤抖,一如他这时颤抖着的牙关和手,毕竟,近距离地与敌军战斗,这对这个年轻人来说,还是第一次,只听到朱标吼道:“扔盾,击刺!” 前方竖着的两个木排,猛地给放倒落下,眼前的战况,一下子开朗,黑压压的一片俱装甲骑,已经冲到了本方的面前,而十步之外,三根明晃晃的骑槊,直指御手那里。 朱标大声道:“掷槊,扔!” 车上的两个军士,手里拿着的是两根三尺左右的断槊,在木排落下的一刹那,就用投掷标枪的姿势,把这两根断槊狠狠地给掷了出去,几步的距离,敌骑根本来不及闪躲,而手中抄着长长的骑槊,更是无法挥舞格挡,两根短槊,顿时就穿透了这两骑的胸口,这两名骑士,闷哼一声,倒头就是落马,而骑槊也随着他们的尸体,同时落到了地上。 而另一根长槊,则狠狠地扎进了御手左边的挡板之上,只听到“叮”地一声,火花迸射,那是硬碰硬,铁扎铁的声音,在徐逵之这里看来,这根明晃晃的骑槊,直直地扎过来,却是瞬间扭曲,鼓起,槊身从水平的状态,变成了一个圆圆的弧线,而马上的骑士,也是同样地惊讶不已,站在马镫之上,手里仍然紧紧地握着槊尾。 当这根长槊的槊杆,弯曲到最大的角度时,只听到“叭”地一声,巨大的冲力,把这根弯曲的骑槊槊杆,给狠狠地弹回去了,而那名骑士,给弹得直接从马身之上,倒飞了出去,他的手里仍然紧握着那根骑槊,而整个人的身体,却是以一个向后飞行的空中飞人的姿态,狠狠地砸中了五步之后的一个骑兵,两人一马,顿时就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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