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剩下的人也都是纷纷收弓后撤,顺便抽出骑盾在空中挥舞,挡住头胸的要害之处。 一时间,不再有弓箭射向沈田子和沈一奇,刚才还如风暴一般的箭雨,顿时停止,沈田子一咬牙,从地上直接弹起了身形,转身就跑,而另一边的沈一奇,也是同样的同作,他本想扭头后跑,但看了一眼二狗兄弟的尸体,再看看沈田子那边只剩下了两个军士,他的眉头一皱,也跟在沈田子的身后,向着暴龙号之后狂奔。 十多步的距离,若是在平时,几乎一眨眼就到,可是现在,是在百步之外的敌军弓骑直面的距离,毫无盾牌的掩护情况下,奔到那里,这可能是沈田子此生中最长的一段短距离冲刺。 沈田子咬着牙,拼命地往前奔行,时不时地会有弓箭从他的头顶和后方呼啸而过,甚至有两箭,就是在他的面前不到两步的地方飞过,哪怕跑慢或者跑快几步,这些箭就会射中自己,他一边跑,一边心跳加速,心中默念着:“寄奴哥保佑,沈家列祖列宗保佑,我还不想死,我还不能死,我还要建功立业,我还要活下来。”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奔行如飞,两把大斧给他在经过的时候顺手一抄,就提在了手中,甚至没有让他的速度有半点减缓,当暴龙号就在眼前时,他咬牙一吼,一个箭步就先前跳出,人熊般的身体,带起一阵罡风,重重地扑到了前方的沙土里,而两个军士连忙扔出木盾,在空中挡住了他的身形。 “叭”地一声,一个木盾被飞来一箭,直接射中,箭尖肉眼可见地穿透了盾面,刺出盾背之后,二人倒吸一口冷气,暗道好险,若不是及时飞了这一盾,只怕中箭的就是沈田子了,以这一箭的力度速度,就算不死,也怕是直接能废了一只手啊。 后面的沈一奇也跟着扑倒在地,他的手腕上擦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但这会儿也顾不得这么多,一边快速地向前爬,一边顺手拿起那两面扔出去的木盾,挡在身边,就这样,紧随在沈田子的身后,他也爬进了暴龙号之后,四人齐齐地躺在了后面的一个浅浅的小坑之中,喘着粗气,沈田子闭上眼睛,胸口在剧烈地起伏着,喃喃道:“奶奶的,这回总算又活下来了。小张,小王,你们挖坑的本事,有长进哪。” 两个坑里的军士,一个叫张白度,另一个叫王武,都是沈田子的亲兵,他们跟沈田子一样,也身着锁甲,原本是要跟沈田子一起靠着那些弹板上城的,这会儿他们却是一起趴在一个土坑之中。 这个土坑,是二人刚才在沈田子出去连接铁索时,用手中的刀戟作铲,在这暴龙号之后挖出来的,毕竟,在这战场上,如果没有拒马,战车之类的掩护物,那要保全性命,就得靠挖坑作壕了,而这些,正是吴地轻兵们所擅长的,他们的能力,绝不止是刀剑突击! 张白度咧嘴一笑:“那得是田子哥教的好,逼我们平时练的就是挖坑打洞,原以为是要挖地道攻城呢,没想到这回成了掩体!” 沈田子点了点头,看着远处狗蛋和狗剩的尸体,又是一阵悲伤之意涌上心头,叹道:“想不到连上一条索,竟然牺牲了两个好兄弟,这一下子看去,起码四十多人都倒在了地上,我们还没来得及击杀一个敌骑,就损失了这么多人。” 沈一奇沉声道:“田子哥,我相信大家的牺牲,是有意义的,现在铁索阵连成了,木甲机关人也开始了射击,我们一定可以挡住敌军的进攻,撑到援军到来!” 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到头顶的那阵“卡卡”之声,突然停下了,刚才还如飞蝗一样的弩矢,顿时齐齐而断,沈田子的脸色一变,一下子坐起了身:“不好,弩打完了,准备防敌突击!” 他抬头对着暴龙号吼道:“快,支起盾牌,长槊准备横扫,敌骑就要突击了,撑住!” 沈田子吼完后,抄起两把大斧,舔了舔嘴唇:“现在,让我们见识一下,俱装甲骑的突击有何本事!” ===第三千五百七十三章 激将兄弟正面冲=== ,东晋北府一丘八 仆骨修罗放下了手中的大弓,这一箭射出,不偏不倚地击中了对面暴龙号上肩头的一部连弩,直接把这部连弩打得脱离了肩头的销钉,飞出两三步远,掉了出去,而弩臂之下的连弩匣,则无力地落到了这木甲机关的肩头,剧烈地晃动着,最后还是从肩头滑落,摔到了地上。 周围的俱装甲骑们轰然发出一阵叫好之声,全队的副将,也是仆骨修罗的兄弟,一个三十多岁的山羊胡子大汉,名叫仆骨十斤的笑道:“还是大哥你厉害,这一箭就射掉一个连弩,这该死的木甲机关人,现在再也不能对我们造成伤害啦。” 仆骨修罗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一闪而没,他放下了手中的大弓,说道:“张纲这个叛贼,还真的是有点本事,弩臂之下,居然还能用个匣子放矢,自动换箭,刚才那阵子弩矢,可真够厉害的,我们第一队的兄弟,一下子就折了十几个,要真的能给他不停地换这弩匣,只怕我们的冲锋,就不容易了。” 仆骨十斤摇了摇头:“没有步兵的箭阵掩护,就靠这些木头机关发点弩,不难对付,大不了可以用投石车把这些给摧毁,大哥,现在这些木头机关都连起了铁索,我们正面冲击,恐怕没这么容易,要不干脆叫后面的投石车砸,把这些木头机关砸倒几個,砸坏几个,那铁索阵就破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了看左右,说道:“要不,我们绕开这些木头人的正面,从两翼迂回过去,反正他们没箭了,也伤不了我们!” 仆骨修罗不屑地勾了勾嘴角:“你这小子总是这样,遇难而退,从不会知难而上,这就是你一直成不了大器的原因,这两个方案都不行。” 仆骨十斤不服气地说道:“你是主将你说了算,但要说我的提案不行,是遇难而退,我不服气!” 仆骨修罗冷冷地说道:“行,今天就再教你一次兵法。听好了。你的第一个计策,用投石车,我们现在跟这些死鬼木头不过百步,且不说我们骑兵列阵加上之前的敌投石打击,早早地让城后的十余架投石车都运走搬离了,这会儿想要再发射,得重新从仓库里运出,再调整,有那时间,羊肉串都冷了!你难道忘了我们这回要来干嘛的?” 仆骨十斤的脸一红,说道:“呃,这个,我们是要尽快地摧毁敌军的断后部队,追杀敌军溃兵的,得抓紧时间。那第二个计策呢,绕过去又不费多少事的!” 仆骨修罗叹了口气,一指这百米之内,三百多步宽的断墙正面,处处都是碎石瓦块,无数血淋淋的手脚从这些断石中伸出,如同一片乱坟场,他说道:“看到没有,这里哪有迂回的地方?我们是骑兵,要先向两边走出这几百步,同样要耗一刻钟以上,而且后面的援军来了,跟我们走同样的路,速度就没了,向前冲只要几十步后就能离开这块该死的石场,也是速度最快的方式!” 说到这里,仆骨修罗顿了顿:“还有,这些木头机关人现在没放箭,就真的没箭了?要是他们故意保持实力呢?或者是突然上来几个人给更换箭匣呢?我们如果是侧面对着这些木头机关,毫无防护,给这样射击,就会象我们刚才射那几个连铁索的晋军一样,几乎是点名屠杀!” “现在晋军还在溃退中,能阻止我们的也就这几十个木头机关和百余士卒,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给我冲过去,斩断铁索,摧毁这些木头机关和后面的那小股晋军,然后,就是把那些逃跑的晋军,当成牛羊,尽情地大杀啦!” 说到这里,他抽出了自己的骑戟,大吼道:“俱装骑士们,立功的时候到啦,目标正前面,给我冲!” 他说着,一挥大戟,就要冲出,一边的仆骨十斤却是拉住了他的马缰,大声道:“大哥,区区小贼,何足挂齿,你是前军主将,不可轻身犯险,就由我这个兄弟先来吧,我会让你好好看看,什么叫遇难而退!” 仆骨修罗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要的就是这股子气势,大哥刚才的话有点重,你别放在心上,多多留意当心,毕竟,张纲的这些旁门左道还是挺厉害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我们所不熟悉的机关杀器。” 仆骨十斤哈哈大笑道:“任他有什么机关,也不可能挡住我们俱装甲骑的冲击,等我砍开这些破铁索,砍倒这些木头机关人,为大哥打开冲锋的通道,我们兄弟再联手追杀晋军!” 他说着,高举手中的一把大斧,吼道:“十斤队的汉子们,跟我冲!” 一阵疯狂的胡哨声中,三百余骑紧紧地跟在仆骨十斤的身后,踏过那些凌乱的碎石,发出阵阵的战吼之声,向着远处一线的木甲机关人开始了冲锋! 仆骨修罗的眉头轻轻一挑,举起右手打了个响指,身后的另一员副将,他的族侄仆骨万石提着一把铜锤策马而至,低声道:“大人,有何吩咐?” 仆骨修罗说道:“刚才十斤说的有些道理,万一敌军有埋伏和机关,咱们也得有所应对才是,你带部下的两百骑从左边绕过去,趁他们战斗的时候,给我从侧翼迂回到木头机关的后面,然后两面夹击,我就不信,敌军防得了前面,还能后面也留机关!” 仆骨万石眨了眨眼睛,说道:“可是,绕过去的时候不是可能给木头机关射击侧面吗,这是大人伱刚才说的。” 仆骨修罗没好气地说道:“那是不攻正面,只从侧面走,才会给这些木头机关人集中攻击,现在十斤他们冲上去了,这些死鬼木头机关要应付正面的冲击,哪还有功夫再打侧面迂回的呢?” 仆骨万石咧嘴一笑:“那为啥不干脆绕过去后就攻击后面的晋军溃军呢,要是等他们重整列队了,就不好打了呀。” ===第三千五百七十四章 土坑之中议军机=== ,东晋北府一丘八 仆骨修罗摇了摇头:“我们的目的是冲垮这木甲机关人的防线,打开追杀晋军溃兵的通道,因为现在是两三万晋军在溃逃,而只靠我们这一千俱装甲骑,甚至是你的这两百骑,能杀多少敌军?只有打破了这条防线,最快速度解决掉当前之敌,我们后面的千军万马才能全线追杀,这样晋军连返身抵抗和重新组织反击的勇气也不会有,就你这两百多人,万一陷进敌军之中,说不定还会鼓励起他们反击的信心呢。” 仆骨万石点了点头:“明白了,就是有点可惜,我们的斩获军功…………” 仆骨修罗沉声道:“北海王有严令,这一战不允许斩首掳获,要是全战大胜,每个人都会有大功,何必在乎这点,万石,这个道理你得明白,不能太短视。打破西城的晋军后我们还要趁胜掩杀到南城,直接去冲刘裕的主营呢。” 仆骨万石哈哈一笑:“明白了,我这就去,灭掉这些该死的木头机关!” 他说着,一挥狼牙棒,尖叫着就带着自己的两百多部下,迂回向着左侧而去。仆骨修罗在一片兵马调动所形成的尘雾之中,死死地看着前方,仆骨十斤的部队已经越过了二十多步宽的砖石地带。 战马踏过这些碎石,踏碎露出碎石的那些手脚时引发的骨头碎裂的声音,甚至还混合了一些低声的呻吟和与之声,那是从砖块之下传来的,显然,还有些人没有直接给砸死,而是埋在了这些碎石之下,只是,面对这回第二轮的马踏人踩,终归还是逃不过一死。 而百步之外的那些木甲机关人,已经挺起了身子,左手举着四五尺高,足有五寸厚的大木排作为巨盾掩护,而右手则持着长长的步槊或者是大刀,在面前挥舞着,槊风刀影,掀起着面前三丈之内的沙尘,威慑着所有面前的敌人,可以用严阵以待来形容。 至于木甲机关之后的那些晋军步兵,这会儿已经不见人影,仆骨修罗的嘴角勾了勾,冷笑道:“还是逃了啊,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勇敢呢,也不过就是上来拉个铁链罢了,哼!” 他的眼中凶光一闪,厉声道:“擂鼓,吹号,齐声呐喊,为前队的战士们加油鼓劲,一旦突阵成功,咱们就跟进冲杀!” 沈田子一直伏在这个土坑里,头上顶着两块石头,盖着自己的铁盔,上面还撒了两把土,完全把锃亮的头盔盖住了,他探出头,眼与坑沿平,看着六七十步外,已经越过石堆,正在重新整队,一边列阵,一边向着木甲机关人射击的俱装甲骑们,一言不发。 在他们的头顶之上,“笃”“笃”的箭枝射入木甲的声音,不绝于耳,而从他们的角度可以看得清楚,即使是两丈多高的木甲机关人,这个看起来高高耸立着的庞然大物,在这些箭枝的射击之下,仍然是每中一箭都在轻轻地摇晃,甚至会让这個土坑里的四个人,都在担心,面前的这个暴龙号,什么时候会给射得倒下。 王武的脸上尽是汗水,他左右四顾,说道:“田子哥,我们要不到别处挖个坑进去吧,这里,这里太不安全了,看起来随时这木甲机关人会倒啊,那我们全都会给砸死啦。” 沈田子没好气地说道:“只有在正后方才会给压倒砸死吗?斜着给砸下来一样会死,在这里,起码有木甲机关人挡着我们前面,不会直接给这些该死的俱装甲骑攻击到,要是换个地方,恐怕你还没来得及挖坑掩护,自己就给射死了!” 张白度一边在后面拿着一把手戟继续刨土,一边说道:“田子哥说的是,我们现在已经没法再去别的地方了,不过,我看这些敌骑只来了三百骑左右,还有两百多骑现在是迂回我们侧面,该不会是想绕到后面攻击我们吧。” 沈一奇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安之色,说道:“白度兄弟说的对,田子哥,这可如何是好,要是敌骑到了侧面转过来,我们完全无法抵抗啊。” 沈田子沉声道:“那能怎么办,现在向后逃命吗?你们以为可以两条腿跑得过四条腿?” 沈一奇咬了咬牙:“这个当然不会,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战法策略,比如,让木甲机关人转身回去对付背后的甲骑呢,或者,或者是我们的援兵什么时候能上?再或者,再或者我们是不是现在射击那些迂回的敌骑,最好能把他们打退回去?!” 沈田子沉声道:“我们冲回来战斗,就不要指望能活着回去了,现在的情况,只有一步不退地跟敌骑战斗,前面在掩护我们去连接铁锁时,木甲机关人的弓弩已经打完了,这会儿已经没有多余的箭枝再射,只有靠我们近战了。你们听好了,等会儿敌骑近身之时,要听我号令,如果敌骑只是冲刺一下就退回去,那我们就得隐藏不动,甚至把自己要盖在土里,不能让敌骑发现,懂吗?” 张白度回头指着背面的坑顶上堆着的土,说道:“这个容易,只要一扒拉,土就能把我们盖住,只是,我们光这样隐蔽自己,有用吗?要是背后的敌骑冲上来,我们岂不是会给踩死?!” 沈田子摇了摇头,低声道:“敌骑突击的时候只是试探,是不可能靠了冲击就打倒木甲机关人的,你们别看这些木甲机关人孤零零的,其实脚下都是装了抓底神勾,固定在地上的,绝不会给一冲就倒,我早就观察过了。” 王武长舒了一口气,抹了抹脸上的汗水,顺利用泥把自己抹成了个大黑脸,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不会倒下来砸到我们就行,田子哥,你的意思是,敌骑要是冲到近处,停下来格斗时,我们再杀出去?!” 沈田子的眼中冷芒一闪:“不错,就是这样,我们如果是冲在平地上,敌军靠着跑马都能把我们踩死,只有让他们的马原地不动,我们才有机会出去砍他们,还记得宿卫铁骑的兄弟是怎么打败俱装甲骑的吗,一会儿就给我这样干!” ===第三千五百七十四章 土坑之中议军机=== ,东晋北府一丘八 仆骨修罗摇了摇头:“我们的目的是冲垮这木甲机关人的防线,打开追杀晋军溃兵的通道,因为现在是两三万晋军在溃逃,而只靠我们这一千俱装甲骑,甚至是你的这两百骑,能杀多少敌军?只有打破了这条防线,最快速度解决掉当前之敌,我们后面的千军万马才能全线追杀,这样晋军连返身抵抗和重新组织反击的勇气也不会有,就你这两百多人,万一陷进敌军之中,说不定还会鼓励起他们反击的信心呢。” 仆骨万石点了点头:“明白了,就是有点可惜,我们的斩获军功…………” 仆骨修罗沉声道:“北海王有严令,这一战不允许斩首掳获,要是全战大胜,每个人都会有大功,何必在乎这点,万石,这个道理你得明白,不能太短视。打破西城的晋军后我们还要趁胜掩杀到南城,直接去冲刘裕的主营呢。” 仆骨万石哈哈一笑:“明白了,我这就去,灭掉这些该死的木头机关!” 他说着,一挥狼牙棒,尖叫着就带着自己的两百多部下,迂回向着左侧而去。仆骨修罗在一片兵马调动所形成的尘雾之中,死死地看着前方,仆骨十斤的部队已经越过了二十多步宽的砖石地带。 战马踏过这些碎石,踏碎露出碎石的那些手脚时引发的骨头碎裂的声音,甚至还混合了一些低声的呻吟和与之声,那是从砖块之下传来的,显然,还有些人没有直接给砸死,而是埋在了这些碎石之下,只是,面对这回第二轮的马踏人踩,终归还是逃不过一死。 而百步之外的那些木甲机关人,已经挺起了身子,左手举着四五尺高,足有五寸厚的大木排作为巨盾掩护,而右手则持着长长的步槊或者是大刀,在面前挥舞着,槊风刀影,掀起着面前三丈之内的沙尘,威慑着所有面前的敌人,可以用严阵以待来形容。 至于木甲机关之后的那些晋军步兵,这会儿已经不见人影,仆骨修罗的嘴角勾了勾,冷笑道:“还是逃了啊,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勇敢呢,也不过就是上来拉个铁链罢了,哼!” 他的眼中凶光一闪,厉声道:“擂鼓,吹号,齐声呐喊,为前队的战士们加油鼓劲,一旦突阵成功,咱们就跟进冲杀!” 沈田子一直伏在这个土坑里,头上顶着两块石头,盖着自己的铁盔,上面还撒了两把土,完全把锃亮的头盔盖住了,他探出头,眼与坑沿平,看着六七十步外,已经越过石堆,正在重新整队,一边列阵,一边向着木甲机关人射击的俱装甲骑们,一言不发。 在他们的头顶之上,“笃”“笃”的箭枝射入木甲的声音,不绝于耳,而从他们的角度可以看得清楚,即使是两丈多高的木甲机关人,这个看起来高高耸立着的庞然大物,在这些箭枝的射击之下,仍然是每中一箭都在轻轻地摇晃,甚至会让这個土坑里的四个人,都在担心,面前的这个暴龙号,什么时候会给射得倒下。 王武的脸上尽是汗水,他左右四顾,说道:“田子哥,我们要不到别处挖个坑进去吧,这里,这里太不安全了,看起来随时这木甲机关人会倒啊,那我们全都会给砸死啦。” 沈田子没好气地说道:“只有在正后方才会给压倒砸死吗?斜着给砸下来一样会死,在这里,起码有木甲机关人挡着我们前面,不会直接给这些该死的俱装甲骑攻击到,要是换个地方,恐怕你还没来得及挖坑掩护,自己就给射死了!” 张白度一边在后面拿着一把手戟继续刨土,一边说道:“田子哥说的是,我们现在已经没法再去别的地方了,不过,我看这些敌骑只来了三百骑左右,还有两百多骑现在是迂回我们侧面,该不会是想绕到后面攻击我们吧。” 沈一奇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安之色,说道:“白度兄弟说的对,田子哥,这可如何是好,要是敌骑到了侧面转过来,我们完全无法抵抗啊。” 沈田子沉声道:“那能怎么办,现在向后逃命吗?你们以为可以两条腿跑得过四条腿?” 沈一奇咬了咬牙:“这个当然不会,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战法策略,比如,让木甲机关人转身回去对付背后的甲骑呢,或者,或者是我们的援兵什么时候能上?再或者,再或者我们是不是现在射击那些迂回的敌骑,最好能把他们打退回去?!” 沈田子沉声道:“我们冲回来战斗,就不要指望能活着回去了,现在的情况,只有一步不退地跟敌骑战斗,前面在掩护我们去连接铁锁时,木甲机关人的弓弩已经打完了,这会儿已经没有多余的箭枝再射,只有靠我们近战了。你们听好了,等会儿敌骑近身之时,要听我号令,如果敌骑只是冲刺一下就退回去,那我们就得隐藏不动,甚至把自己要盖在土里,不能让敌骑发现,懂吗?” 张白度回头指着背面的坑顶上堆着的土,说道:“这个容易,只要一扒拉,土就能把我们盖住,只是,我们光这样隐蔽自己,有用吗?要是背后的敌骑冲上来,我们岂不是会给踩死?!” 沈田子摇了摇头,低声道:“敌骑突击的时候只是试探,是不可能靠了冲击就打倒木甲机关人的,你们别看这些木甲机关人孤零零的,其实脚下都是装了抓底神勾,固定在地上的,绝不会给一冲就倒,我早就观察过了。” 王武长舒了一口气,抹了抹脸上的汗水,顺利用泥把自己抹成了个大黑脸,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不会倒下来砸到我们就行,田子哥,你的意思是,敌骑要是冲到近处,停下来格斗时,我们再杀出去?!” 沈田子的眼中冷芒一闪:“不错,就是这样,我们如果是冲在平地上,敌军靠着跑马都能把我们踩死,只有让他们的马原地不动,我们才有机会出去砍他们,还记得宿卫铁骑的兄弟是怎么打败俱装甲骑的吗,一会儿就给我这样干!” ===第三千五百七十五章 铁骑突刺劲弩击=== 正在几人说话间,几十步外,传来一阵粗野的吼叫之声,仆骨十斤的声音在众骑之间回荡着,一如他的人也是策马驰于阵后,他大声道:“这木甲机关人没什么可怕的,也就是一堆大点的木头而已,勇士们,它们已经没有弓箭可以击射我们了,只要我们冲上去,刀砍斧劈,把这些破木头给砍倒砍坏,那我军前冲的道路,就畅通无阻啦!” 一个骑队长激动地抡起了手中的大斧,吼道:“还等什么,全都给我上去砍哪,我就不信,这些破木头,比铁甲还要硬!” 仆骨十斤勾了勾嘴角,对着这个已经恨不得马上冲出去的骑队长说道:“勃里哈儿,别这么冲动,虽然这些木甲机关人已经没有什么弓箭了,但他们手中的那些个长槊大刀,仍然致命,而且,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冲到近前他们还有什么秘密武器,毕竟张纲这个贼子鬼名堂可不少哪。” 骑队长勃里哈儿摸着自己梳成两股的黄色胡子,说道:“那怎么办,难道还要继续射击吗,我们已经快把三成的箭枝都射出去啦,全浪费在这些木头身上,一会儿如何去追杀晋军?” 仆骨十斤摆了摆手:“老规矩,先冲刺突击一下,三人一组,十步为距离,轮流给我冲上去刺它或者砍它一下,刺完砍完,就给我马上回来,不许恋战,明白不?” 勃里哈儿的双眼一亮:“这是我们冲阵试探的战法啊,现在要用在这些木甲机关上面吗?没这个必要吧,要是我们一個突刺,这该死的木头人就倒了,还用得着这么费事吗?” 仆骨十斤的脸色一沉:“现在你是前军指挥还是我是?要不然你来发号施令怎么样?” 勃里哈儿连连摆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卑职一时失言,十斤大哥你可千万别放心上哪,你叫我们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 仆骨十斤的神色稍缓:“小心使得万年船,我这是为了我们好,上次临朐之战时,前任大头领父子就是不去试探,一窝蜂地往前冲,结果呢,自己把命全送进去了,虽然晋军在溃逃,但这些木甲机关是不是还有什么花样,我可不想拿我们的命去试。” 勃里哈儿换上了一副心悦诚服的神态,连连点头:“还是十斤哥说的好啊,我什么都听你的,刚才,刚才我只是看到万石哥他们从后面绕过去了,怕我们这里行动太慢给人家抢了先,所以…………” 仆骨十斤咬了咬牙:“慌什么,就你知道要战功?我早就注意到他们了,不过他们要从侧面绕出去三百步,有的走呢,我们试个两三次突击就知道敌军的虚实了,不会比他们慢的,要是敌军有什么杀招,我们正好可以撤回来,让万石他们去拼,明白吗?” 勃里哈儿哈哈一笑,拉下了面当:“还是十斤哥想的周到,我这就按你说的来。” 说到这里,他转头对着刚才已经按仆骨十斤所说的分成三人一组,列于阵前的骑士们说道:“轮流出发,两骑相隔十步,只许攻一下就退回,有违令恋战者,军法从事!” 这些鲜卑语都顺着风传到了沈田子的耳中,他冷笑道:“你们都看好了,就在敌阵之后那个头插白羽毛的家伙,是他们这队俱装甲骑的指挥军官,也是下令之人,这厮狡猾得很,缩在后面,不过如果有机会抢功时一定会冲在前面,看准了,如果靠近的时候,先弄死他,这帮俱装甲骑就能不战自溃!” 周围的三人全都兴奋地点着头,吴兵们就是这样,一旦进入了战斗状态,之前所有的恐惧,不安和担心都会抛之脑后,就在这会儿的功夫,他们都在额头之上抹了一道鲜红的染料,那是所有吴地战士们在放手大杀前给自己加上的最后的一道心理暗示,刀剑出鞘之后,就当如这道血红的涂料一样,不饱饮敌人或者是自己的鲜血,绝不回鞘! 铁蹄之声开始发动,冲着这二十余部木甲机关人,二十六骑俱装甲骑,在同伴们的欢呼与呐喊声中,从五十步之外开始了冲刺,寻常人需要在百步左右才能把速度加到最大,但对于这些身经百战的俱装甲骑来说,早就能练到人马合一。 而战马们无数次的冲刺训练,也足以让它们在三十步以内就把速度冲到最大,一开始还如同雨点般的小碎步声,只转眼之间就变得如九天惊雷一般,就连沈田子们所伏着的土坑,都在颤抖着,坑后的那些堆积的黑土,如雪片般地纷纷下落,几乎把这四人趴着时露在后面的腿,都给埋了一半多了。 而沈田子的心肺,也是在剧烈地震动着,铁蹄如雷,造成的巨大冲击力,首先就是顺着这地面传来,虽然只有几十骑,但也就是三十步内,仍然会形成可怕的震动,沈田子张大着嘴,耳边尽是轰鸣之声,甚至时不时地有带着土腥味道的土块飞进他的嘴里,可他却不敢闭上嘴,因为他知道,这时候如果不是打开七窍排压,只怕内腑都会大出血了。 前方的木甲机关人突然猛地震动了一下,传来几声沉重的机簧扭动的声音,伴随着木门打开时的“吱呀”之声,对面的俱装甲骑们发出了一阵惊呼之声,当先冲击的这二十余骑,眼神中顿时从刚才的杀气满满变得极度惊讶,甚至带出了一丝恐惧之色。 机关响动的声音,伴随着八石奔牛弩的呼啸之声,从头顶的木甲机关人那里传来,又黑又粗的三尺短槊,在空中飞舞着,冲着那些冲在前方的俱装甲骑,狠狠地射了出去,二十多步的距离,几乎无法闪避,迎面直冲的这些俱装甲骑,足有一半给当场射中,人直接从飞奔的战马上给打成了串串,飞了出去,甚至有几个还直飞出十步之外,与后面相继的一骑撞上,同时倒地! ===第三千五百七十六章 近战木甲威风凛=== 沈田子死死地盯着前方,尽管他看不到头顶上的木甲机关人的操作表现,但他很清楚,一定是木甲机关人的正面,很可能是胸腹的位置,是暗藏了八石奔牛弩的,之前的攻城时只需要弓弩压制,没有使用,这回面对铁骑冲锋,这种专门对付铁骑和重甲步兵的大杀器,也派上了用场。 一边的张白度兴奋地叫道:“八牛弩,是八牛弩啊,太好了,我就说嘛,这些木甲机关人这么大的个子,绝不会只有这点弓箭,一定还有更厉害的杀器的,哈哈,叫这些俱装甲骑冲击,弄死他们!” 他一时兴奋,几乎要站起身来跳舞庆祝,却是给沈田子一把拉下,拖回了坑里,沉声斥骂道:“你搞什么?想暴露大家吗?” 张白度吓得脸色惨白,正要道歉,可是三十步外,一个俱装甲骑却是发现了这个坑顶的异动,他哇哇地怪叫着,没有象其他的那些俱装甲骑同伴们那样,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纷纷拨马后退,而是举着骑槊,继续向着面前的木甲机关人冲击,但是那闪亮的,锋锐的槊尖,却不再是指向木甲机关人,而是向下指着张白度的方向,毕竟,这個离木甲机关人双腿不到三步的土坑,足以让他刺中! 沈田子咬了咬牙,紧紧地握着斧柄,他的心跳开始加速,迅速地想象着这个骑士冲到木甲机关人的面前,向张白度刺击,再横扫时的样子,甚至也在估算着他的槊长,这关系到这一下的槊刺会在何处进行,自己暴起冲出的那一瞬间,是不是能直接砍到对方的马腿,甚至连以腿上的护卫位置,都在考虑,这种以步伤骑,是没有第二次机会的,若是不能一击斩马,那敌骑退走之时,就是自己完全暴露之日。 张白度咬着牙,说道:“是我暴露了大家,我现在冲出去跟他拼了!” 沈田子厉声道:“拼你娘的蛋拼,送死有意义吗?给我老实趴着,不许动!” 王武说道:“我可以往回跑,让敌骑以为我们在逃跑,这样会不会好点!?” 沈田子摇了摇头:“不行,这样就暴露我们在木甲机关人后的埋伏了,所有敌骑都会看到,我们想要伏击就难了,全都给我听好,不许动,敌骑冲到面前时,我来…………”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对方的俱装甲骑在怪吼声中,已经冲到了十步之内,槊尖完全指向了刚才张白度伏身的位置,而鲜卑语的叫骂之声也清晰可闻:“吴狗,以为钻土里就能装死吗?看我这一…………” 一声巨大的响动,伴随着虎虎的风声,打断了他的话,沈田子睁圆了眼睛,只见暴龙号上那长长的步槊,突然挥舞了起来,就在半空之中,直接抡击到了这俱装甲骑的身上。 “呜”地一声,这个张牙舞爪的骑兵,甚至没有料到,看似还在重新安装八石奔牛弩枪的木甲机关人,居然还能活动,而右臂举着的长槊,他原来以为只是摆设,类似盾墙后的槊林那种。 但这一下,却是如此快速和狠厉的挥击,把这个骑兵在七步之外,连人带马,重重地砸中。 马失前蹄,嘶鸣着倒地,而这马上的骑士,也给这一下抡击打得凌空飞起,前冲的惯性让他直接变成了空中飞人,一边嘴里吐着血,一边向前飞,最后连人带甲,狠狠地撞到了暴龙号的前躯。 暴龙号的身体,明显地晃了晃,甚至巴住的大地,也剧烈地抖了一下,紧接着,又是第二下的微震,那是因为这个俱装骑士重重地摔到了地上,这会儿的功夫,沈田子看清楚了他的模样,面当已经碎了一半,露出一张遍是刀疤,胡子拉碴的脸,口鼻之中都在流血,眼神中尽是不甘,因为这会儿他也看清楚了暴龙号后面的那个坑,以及坑中的四个晋军,他伸出了手,伸向了离他最近的沈田子,绝不是为了求救,而似乎是想用这最后的力量,把沈田子活活掐死。 “咔”“彭”地两声,暴龙号的左手突然高高抬起,再重重落下,抓在左手之上的那面大木排,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落下,正好砸在了这个俱装甲骑的脑袋上。 足有几十斤重的大木排,从一丈多高的地方对地砸击,势如雷霆,而这个俱装甲骑的脑袋,也顿时给砸了个稀巴烂,手还伸在空中,身子却已经是停止了抽搐,只有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散成三四道的细流,淌进了沈田子等人所在的土坑之中。 沈田子把本来已经举起了一半的大斧重新放下,他松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还好,暴龙号有近战格斗之能,不止是只会射击,帮我们把这个该死的俱装甲骑给解决了,大家全都躲好,不许再探头出身,不然埋伏给发现了,别怪老子战场执行军法,六亲不认!” 他最后两句话说得极重,表情如凶神恶煞一般,三个同伴连忙点头低诺。 这会儿的功夫,第一波冲击的俱装甲骑,有十余匹还是冲到了木甲机关人的面前,有三四骑跟那个倒霉的家伙一样,被木甲机关人的近身抡击或者穿刺,击落马下,然后盾击砸死,还有两个虽然给打落马下,但是侥幸地躲过了这一下盾击,抄着兵器就在木甲机关人之下拼命地砍刺,如同跟巨人战斗的侏儒一般,更多的骑士则是中途退回,回到了瓦砾堆的那一线,远远地发弓放箭,对着木甲机关人的前胸口,那些打开的八石奔牛弩射击。 勃里哈儿的头盔都已经不见了,头发披散了下来,肉眼可见地擦飞了一大块的头皮,这是他刚才冲锋时的结果,一槊带走了他的头盔和这块头皮,算是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奔到了仆骨十斤的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十斤哥,咱们用火箭吧,这些个木甲怪物,外面糊了泥巴,里面可没有,咱们直接火箭进去,把他们烧成灰,可好?!” ===第三千五百七十七章 分散接近欲捕猎=== ,东晋北府一丘八 仆骨十斤没好气地说道:“这还要你说吗?能用火攻,我们刚才冲锋的时候就用了,是修罗大人下令,不得用火攻,因为浪费时间,还会浓烟挡住视线,阻止我军冲锋,而且,你现在看看那些木头怪物!” 勃里哈儿定睛看去,只见这些木甲机关人的身上,那刚刚打开的前胸舱门,这会儿全部闭上了,那些八石奔牛弩,又重新缩了回去,只剩下糊着厚厚泥巴的外表面,仍然如同之前那样。 勃里哈儿恨声道:“他们居然又把舱门给合上了,不给我们火攻的机会,见了鬼,十斤哥,这些木头机关人是中间空着的,只要我们冲到近前,用槊刺或者斧砍这躯体,一定能把这些烂木头砸成一堆废料!” 说到这里,他一指在前方,还在木甲机关人之下,持刀槊与之搏斗,不停地砍劈木头人身躯和腿脚的四五个落马俱装甲骑,说道:“还有几个兄弟在前面战斗呢,我们不能扔下他们不管!” 仆骨十斤的嘴角抽了抽,很想开口说些什么,甚至把手都要举起来,到了半空中,又放了下来,眼神中透过一丝犹豫之色。 勃里哈儿急得一拍马鞍,说道:“十斤哥,你还在顾虑什么?这些木甲机关人最多也就那些八石奔牛弩可用了,而那弩枪没几发,打开舱门发射又要时间,只要我们散开队形,慢慢接近,那这二十几部木头机关,就算再发射一轮,又能伤到我们几人?冲近前去,刀砍斧劈,甚至是用套马索给它的手臂缠上,再齐力拉倒,不就完事了?!” 另一个护卫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勃里哈儿队长说的很对,这些铁索连在一起,只要倒了一个木头机关人,就能把两边的木头机关人也给带倒,最后整排都能给它倒下。干吧,大人!” 周围的二十余名俱装甲骑也全都双目炯炯,齐齐地说道:“干吧,大人!” 仆骨十斤扭头向着左侧看了一眼,只见仆骨万石所部,已经绕过了半个缺口,正向着前方奔行,而仆骨万石本人则是冲在前面,丝毫不顾及脚下的碎石,甚至干脆骑马在碎石坡上奔行,为的就是加快点速度,一边跑,一边还叫着:“快,加速,再加速,冲出这片石头,就是平地,可以突击啦!” 仆骨十斤咬了咬牙,厉声道:“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全面突击了,全都听好了,十骑一队,相互掩护,给我杀到这些木头机关前面,不用射箭,也不许全速突刺,只要全部杀到近前就行,到了近身,给我拿出所有打砸的本事,先断两臂,消除其右臂刀槊的威胁,然后给我上索硬拉,第一个拉倒木甲机关的,记头功,重赏!” 勃里哈儿哈哈一笑,一挥手中的大斧,对身后的一队骑兵说道:“都听到了吗,十骑一队,跟我来,砍倒了眼前的这个什么暴龙号,就是头功!” 他说着,也不戴头盔,直接策马就向着前方的暴龙号冲去,而仆骨十斤的身边,传令兵吹响了号角,各队的骑兵开始迅速地重整,然后十骑一队,跟这勃里哈儿一样,纷纷杀向了当面的木甲机关人。 沈田子在土坑中静静地趴着,双眼仍然死死地盯着来袭的敌骑,胡骑的呼喝之声越来越近,但并不象之前那样冲锋,十骑一队,散开二十多步,还排成了两到三排,速度也明显放慢,这让他们即使是面对八石奔牛弩,也有机会进行躲闪,毕竟,八石奔牛弩虽然威力巨大,但射速缓慢,对于非集群高速冲锋,只缓缓靠近的敌人,用处有限。 沈一奇低低地骂了句:“这帮贼子倒是学精了,不会猛冲聚团,这下子可不好打了。” 沈田子平静地说道:“这正是我们想要的,等他们到了近前,攻击木甲机关的时候,就给我突然冲出去,记住,先对着马腿招呼,不要管掉下来的人,俱装甲骑都是笨重的家伙,想起身不容易,只要落了马,就失去了战斗力。”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冷芒一闪,轻轻地把手中的大斧从土层之中拿出,锋刃的闪光在土屑泥沙之中若隐若现,而斧身上的一汪血迹,散发的血腥味道,刺激着众人的鼻子,沈田子舔着嘴唇,低声道:“这回,咱们全都杀个痛快,看看是他俱装甲骑厉害,还是我们吴地轻兵威武!” 勃里哈儿一手持着长柄大斧,一手控着马缰,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暴龙号的前胸,刚才就是在这个位置,突然舱门打开,一部八石奔牛弩给推了出来,向着自己猛射,要不是本能地一低头,恐怕这会儿已经没命了,有了上次的教训,他格外地注意着这点,甚至把自己的位置都挪到了扇形分布的十人骑队的右边中间,不再是正对着冲锋,他心中暗想:这回无论如何,也不至于上来就射我了吧。 他的目光又落到了暴龙号之前,那具血肉模糊,脑袋已经碎得不成形状的尸体,摇了摇头,暗道:“哈里摩儿,我的兄弟,我不会让你白白死去的,我一定会为你砍碎这该死的木头机关,拆成千块万块,把里面的木甲士剁成肉泥,祭奠你的英灵,你看着吧!”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把目光转向了暴龙号右手的那根长槊之上,刚才,就是这根长槊突然地一抡,生生地把哈里摩儿打落马下,再一盾砸死,而这回,长槊连同木甲机关人的右臂,都停着不动,整个木甲机关人,如同死了一般,静静地立在原地,只有头上的烟孔,还冒着几缕淡淡的余烟,不知道是何用意。 勃里哈儿突然停了下来,对着左侧的三骑大声道:“格里米,巴颜,乞儿术,你们三个给我分散开,用套索上去套住这木头机关的右臂,当心,千万别给它刺中或者抡中,如果它攻击你,就马上闪开撤回,只要套中了这东西的右臂,就迅速回来,先断了它这胳膊,看它还怎么个凶法!” ===第三千五百七十八章 三索齐出套木臂=== ,东晋北府一丘八 三骑齐齐地应了一声诺,然后分散开来,在十余步宽的正面,散开向着暴龙号迫近,直到十五步左右的距离。 刚才一直不动的那根长槊,这会儿终于有了动作,而且不是一般的快,槊尖迅速地抖出一个枪花,然后象是毒蛇的引信一样,轮流地指向了逼近自己的三骑,槊头之上冷冷的寒光,混混着一抹血色,透出一股死亡的气息。 正在小心翼翼地接近暴龙号的三骑,似乎给这突然动作起来的长槊,震慑了一下,毕竟现在离自己的距离不到三丈远,看起来,如果突然脱手,几乎就可以一下子刺穿自己,三骑的脚步渐渐地停了下来,一直在头顶挥动着的套索,也越转越慢,三个骑士的嘴里在不停地呼喝着,似乎是在给自己壮胆,可是向前的步伐,却是停住了。 仆骨十斤厉声道:“不要怕,你们是俱装甲骑,是大燕,乃至全天下最优秀的战士,一个区区木头人,又怎么能挡住你们呢?不过一根步槊而已,就算迎着几十上百条步槊组成的枪林,我们不也是迎着冲上,没有过半点退缩吗?” 格里米咬了咬牙,嘴里发出一阵呼喝之声,突然向着一蹿,冲出了三步,这槊尖开始并没有指向他,而是指着另一边的乞儿术,格里米这样一冲上前,离这暴龙号的右臂,已经不到十步了,但他仍然没有抛出这个套索,左手紧紧地拉着缰绳,一旦有什么异动,他就会马上撤回或者闪躲。而这些后续的动作,早在他冲出之前,就准备好了。 另二名骑士,乞儿术和巴颜,也是开始了左右的摇晃,而乞儿术还假装手腕一动,象是要把套索扔出,可刚刚一离开头顶,还没越过马头,就手腕一抖,瞬间又把这个套索拉了回来。 可是暴龙号仍然是不动如山,就这样静静地立在原处,无论木头机关人还是长槊,都没有任何的反应。似乎这三个骑士的行动,它是视而不见。 格里米的胆子更大了一些,他沉声道:“他的槊只有一把,却要对付我们三个人,没这么容易,大家不要慌,我们分散他的注意力,近身到五步之内,套中就走。”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马缰,控制着座骑左右来回地游荡,却是在这游荡的过程中,慢慢地向前蹭,其他的两骑也是不停地左右横移,变换着位置,却是不曾向前挪出半寸,而这暴龙号手中的长槊,则是死死地指着乞儿术,无论他向左还是向右,慢动还是闪跳,这槊尖都是牢牢地指向它,仿佛这一槊的眼中,只有乞儿术一个活人。 格里米就这样悄悄地,接近到离暴龙号只有五步左右的地方,远处二十步外的仆骨十斤,突然厉声喝道:“全体鼓噪,大叫!” 他身边的七骑,全都扯开了嗓子,大声地喊叫,一边叫,一边打着手鼓,一时之间,暴龙号的面前,一阵鬼哭狼嚎,每个俱装骑士都知道,这样突如其来的噪音,乃是分神**,为了掩护格里米的雷霆一击! 随着这一阵大吼,一直指向乞儿术的槊尖,似乎顿了一下,仿佛是这木甲机关人里的操作士,也被这吼叫之声吓了一跳,有点分神,乞儿术大吼道:“就是现在!” 他说着,把头顶一直在打着圈旋转着的套圈,飞快地抛了出去,不是缠向那右侧的木臂,而是直接抛向了指向自己的长槊,似乎是要靠这一下,直接套中槊头,把这该死的长槊,也拉脱下来。 巴颜也是驰骑如电,坐骑一跃而出,直冲三五步远,只要落地,就会冲到跟格里米几乎同样的位置,他手中的套圈也几乎是要脱手而出,目标,仍然是这木甲机关人的右臂。 格里米手中的套索,却是最晚而出,几乎是在巴颜脱手的一瞬间,他的这一个套圈才扔出,但是速度却要比巴颜快了许多,而且,他是从暴龙号的侧面扔出套圈,圈离手之时,套圈的结也解开了,变成了一道长索,这才是真正看似失误,但实际最狠的一招,从侧面一旦能缠上这木甲机关人的手臂,那绕圈之手,自然会缠成死结,就算是想解开,也是极不容易了。 这格里米三人组,在加入俱装甲骑前,就是两淮一带的著名胡人马匪,平时极擅这种配合套索作战,也不知道有多少大车和步骑兵,给他们这样联手套中,这回,面对如此庞然大物的暴龙号,他们仍然找到了机会,三索连发,志在必得! 暴龙号的右臂,突然闪电般地开始了行动,那个乞儿术抛出来的绳圈,看似要套中了晃了一下的槊尖,可是这一槊,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向上一划,一挑,看似只微微地抬了一下木臂,可是巨大的力矩,却让槊尖向上挥出一尺有余,锋利的槊刃,顿时就切中了乞儿术抛来的套索,这个绳环,只一瞬间,就变成了一道断绳,再也无法套中这长槊了。 乞儿术一下子大骇,几乎本能地想要拨马而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刚刚一槊断索的长槊头,又瞬间指向了自己,而这回,不再是象刚才那样指而不动,槊尖突然暴射而出,如同一把飞刀,这尺长的槊头,就在这不到十步的地方,不偏不倚地,从乞儿术的眉心之间切入,继而把他的整个人,都打得从马背上直飞出去,带起一蓬血雨,落到五步之外,直挺挺的一动不动了。几乎在他整个人落地的同时,那断索也落到了地上,似是天意? 说时迟,那时快,巴颜在乞儿术的这一索给空中斩断的同时,就收索急退了,他这一招本就是虚攻,一看木甲机关人有了反应,立即就跟着后退,毕竟,这回套索的主力,不是他和乞儿术,而是格里米,他可不想为了一次的掩护套索,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第三千五百七十九章 套索三人战阵亡=== 可是,巴颜尽管退得很快,仍然没赶上暴龙号接下来的动作,就在槊尖飞出,如飞刀一样地贯穿乞儿术的面门同时,空空的槊杆,就如同一条近两丈长的木棍,横着扫出,直向巴颜的身体扫来。 这一下抡扫的招数,一如之前那一下抡击打飞了之前的那个俱装甲骑的套路,势大力沉,雷霆万均,在空中划出一道棍影的同时,带着巨大的啸声,所过之处,连离着一丈多高的地面,也是一阵飞沙走石,要是直接给抡上,哪怕是身着重甲的俱装甲骑,也定会骨断筋折,甚至直接就送了命。 巴颜在策马后跳的同时,整个人也极限地往后仰,他很想干脆就直接仰卧在马背之上,这样大概才能保自己的安全,能活着退出,就是他现在最希望的事,之前的马匪乃至燕军生涯,他起码二十多次地死里逃生,而这一次,他相信自己也一定可以成功。 而他手中的这个绳索,也早已经脱手飞出了,刚才的这一下,他本就没想着能直接套中这个木甲机关人,因为从之前它一槊击飞前面的那个俱装甲骑的动作来看,这个庞然大物的动作也极为灵活,不亚于活人,自己这三人的核心仍然是掩护格里米,而自己,则是绳圈一出就极速后退,不求有功,但求保命。 巨大的呼啸声从身侧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吓人,巴颜的右耳膜在剧烈地鼓荡着,台风猛地在往他的耳朵里灌,很快,他就什么也听不到了,他知道,这是耳膜破裂时的表现,只有巨大的压力和呼啸之声,才能这样,他的脸色惨白,身上顿时汗出如浆,就连裤裆里也是湿成一片,毕竟,在生死面前,任何人都会吓尿,哪怕俱装甲骑,也不能幸免。 一阵巨大的风声,从他的鼻尖之前扫过,巴颜吓得闭上了眼睛,世界的一切,仿佛都已经停了下来,风声,呼啸声,那能让他七窍都在流血的巨大压力,似乎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他的头似乎是那些给大风吹歪吹倒的稻子一样,不知不觉地歪向了一边,正好看向了格里米的方向,而他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却是格里米的手,紧紧地抓着缠在手腕之上的绳索,脸上尽是兴奋之色,却是因为运气发力,而脸胀得如同猪肝一样的颜色,他的嘴里咬得牙齿格格作响,几乎是从牙缝之间迸出一个个字:“走,走,快走啊!” 巴颜睁大了眼睛,这会儿他的眼角余光顺着格里米手中的绳索,扫了过去,只见这绳索的另一端,死死地缠在那暴龙号的右臂之上,绳子拉得格格作响,肉眼可见的绷紧。而那木甲机关人被绳子死死缠住,再也动弹不得的右臂,却是紧紧地握着那根长槊,不,应该是叫长杆,长杆的顶端,光秃秃的,里面是黑洞,正好停在自己的嘴唇上方,如果那个戟头还在,锋利的侧刃,就会把自己的脑袋一切两半,就如同一边那倒霉的乞儿术一样,魂归西天了。 巴颜沉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甚至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心中在想:“天马神保佑,我这回终于活下来了,等我回去后,我一定向你献祭三头羊,不,献祭一头牛,两头羊,用来感激…………” 他的自言自语还没有结束,突然,只见那黑洞洞的槊杆内,猛地寒芒一闪,在他回过神之前,一根新的,雪亮的锋刃,直接从里面顶了出来,在突出槊杆的一瞬间,刃侧的两根小枝,从锋刃上向上下两侧勾出,刃尖变戟尖,而侧面的小枝,则狠狠地刺穿了巴颜的额头,在剖开他脑袋的一瞬间,巴颜的脸上还挂着笑容,心中还想着如何祭神回报呢,但是他的生命,连同他的灵魂,已经消逝在这个尘世之间。 巴颜的脑袋,如同一个给从中剖开的西瓜,连同他的头盔一起,掉到了地上,紧接着,是他的身体,从马上落下,两匹失去了主人的战马,惊嘶着跑开,而只有格里米还死死地抓着手中的绳索,用尽全身的力量,狠狠地拽着。 暴龙号的右臂明显地想要晃动,可以看出它想要摆脱这该死的绳索控制,可是,格里米的力量,连人带马,加上这条特制的,混合了雪蚕丝的套索,却是让它的手臂,无法再动上哪怕半分,甚至从格里米这里,可以看到它右臂的肘子在不停地动,连接前臂与上臂的机轴,似乎都可以看到。 格里米咬着牙,恨恨地说道:“你这堆破烂木头,害死,害死我的两个兄弟,我绝不会,绝不会放过你,别想再害人,等十斤哥他…………”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机簧扣动的声音,整个人不免微微一愣,因为他很清楚,这是弩机给扳动开关时的特殊声音,而紧接着,却是一道暗弩破空的声音,冲着自己而来。 当格里米看清来弩的方向时,正是那暴龙号的右大腿外侧,打开了一窗小门,而里面伸出一部轻步兵手弩,也就三石左右,两尺来长,弩臂之上是三连轮转,但弩矢又短又小,不足四寸的长度,显然,这弩只够射击近处的敌人,作防备之用,但在这时候,十步之内,仍可杀人,因为,这弩所指向的,正是格里米的咽喉! 格里米可以很清楚地听到自己喉骨碎裂的声音,甚至能体会到脖子给打穿,脑袋从肩膀上下落的那种感觉,眼前的一切变得天旋地转,甚至近在几步之外的木甲机关人,也在摇晃着,而映入他眼帘的那部该死的弩,却始终在他的眼睛里挥之不去,在格里米的灵魂脱离躯壳的一瞬间,他还在后悔着:我怎么就没看到这该死的弩呢,大意了,没有闪啊。十斤哥,你可要给我们三人组报仇啊! 而仆骨十斤的吼声最后传进了格里米死前一瞬间的耳中:“为格里米他们报仇,全都给我冲啊!” ===第三千五百八十章 伏土杀神暴起时=== ,东晋北府一丘八 格里米的脑袋虽然掉了,身子却仍然是端坐在马上,与那巴颜有所不同的是,他的整个人仍然纹丝不动,因为他的两脚,是有意地搅缠在马镫之上,以保持自己刚才的发力拉臂,即使是头断了,身子还在,连人带马,上千斤的重量,死死地拉着那木甲机关人暴龙号的右臂,让它一时之间,也无法再使用那刚刚突出槊尖的长槊。 而仆骨十斤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七骑齐出,瞬间就冲到了暴龙号的身前,三个骑兵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狠狠地去击打那右腿面刚刚露出的小弩,这架步弩顿时就给打得生生从木腿之上脱离,落到了地上。 仆骨十斤则飞奔到格里米的无头尸体那里,一把抓住了绳索,另一手则牵着格里米的那匹坐骑,咬着牙,控制着两匹马,几乎是齐齐地往后退,拉着暴龙号的右臂,不仅让其右臂不能再动,甚至还有将其直接拉倒的趋势。 其他的几名骑士则拿着手中的斧,锤,大刀等兵器,上去对着暴龙号的身子,就是一阵猛砍狠砸,这会儿他们已经放心,这个木甲机关人,已经失去了近战的能力,现在不过是一具任他们打砸劈砍的木头而已,用最快的速度把它砸倒砍烂,就是他们现在要做的事! 一个骑士高举着长柄大刀,吼叫着:“去死吧,你这堆烂木头!” 他连人带马,转到了侧面,举着大刀,就要去砍那木甲机关人的右臂。 仆骨十斤双眼圆睁,大声喝道:“别砍,者尔密,快来帮我拉,把这木甲机关人直接拉倒!” 此人如梦初醒,把大刀往地上一插,就奔到了仆骨十斤的边上,同样拉住了绳索的末端,二人一起用力,把这缠着的右臂,向后猛拉。 另外的两个骑兵也纷纷抛出了套索,圈住了暴龙号的右臂,这会儿,加起来有四人五马,正在拉扯着暴龙号的右臂,它的整个机关人的身躯,都开始剧烈地向着右侧倾斜,看起来,随时就象是要被拉倒。 暴龙号的胸口,再次打开,那架八石奔牛弩,摇摇晃晃地露了出来,似乎想去射击一个近前的骑兵,还在它身前的两个骑兵眼急手快,手中的长枪猛地刺向了这个打开的前胸里,那部刚刚推出的八石奔牛弩,弩臂猛地向上一扬,还没来得及瞄准,就这样一槊击出,高高地向着前方仰角射了出去,远远地落到了几十步外的瓦砾堆上,插在了乱石之中,尾杆还在摇晃不已。 仆骨十斤哈哈大笑,他顺势扭头看了一眼别的地方,只见各处都是大同小异,几乎所有的木甲机关人的头部,或者是手臂,都给套索套中,一半的骑士正在拼命地拉着这些套索,剩下的人则是近前狠砸猛刺这些木头机关人,看起来,所有的木甲机关人已经失去了反击之力,只能用任人宰割来形容,给彻底摧毁,也就是片刻之间的事。 仆骨十斤的心下豪气顿生,刚才格里米三人组瞬间给击杀时的郁闷,也一扫而空,他大吼道:“加把劲,干死这些烂木头,然后就可以追杀晋军,嘎人头啦,大家…………” 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到一声雷鸣般的吼声,就在前方的地底传来,伴随着土中的几条身影暴起:“兄弟们,嘎人头啦!” 一个人熊般的巨汉,如同地里生出的妖魔,就从暴龙号的两腿之间冲了出来,那个正在用长枪刺击暴龙号前胸八牛弩的骑兵,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怎么回事,右腿就给一把利斧狠狠地划过,在他的整条右腿下落的同时,披甲战马的右侧,也给生生地划拉出一道两尺多长的血口子,血口子下的马甲,连同他的右腿和马镫一起下落,而战马的侧面,断掉的肋骨,流出的内腑和血肉,清晰可见,只这一斧,就断腿毙马,这威力之大,让人难以置信。 沈田子直接冲过了这匹战马,他的身上甚至没有溅到血,身后的那断腿骑士的惨叫声和马儿的悲嘶声还在传入他的耳中,可他却根本不管不顾,冲着另一个持着大刀,正向自己劈来的骑士,就迎了过去,他的左手按在了大斧的背面,看起来是要一记举火烧天,上挡这把劈向自己的大刀,而这个抡着大刀的俱装甲骑的吼叫声伴随着杀气而来:“去死吧!” 大刀狠狠地落下,砸在大斧的斧面之上,火花四溅,金铁相交的声音,震得每个附近的人耳膜都在嗡嗡作响,沈田子那九尺之高,人熊一样的巨大身形,顿时就矮了下去,那个俱装甲骑睁大了眼睛,哈哈大笑道:“再把你小子砍进土里,让你再…………” 他的笑容还停在面当后的脸上,笑声却是嘎然而止,因为他突然发现,这一刀下去,面前的沈田子直接没了,九尺的身高变成了不到四尺,因为显然被自己的战马挡得看不见了,这下子这个大刀骑士明白了过来,他绝不是给自己这一刀砍进了土里,而是有意地伏身,借自己这一刀之力,要砍的,却是马腿! 手持大刀的俱装骑士心下大骇,他本能地想要持刀前刺,这是攻击马前马侧的敌人的标准打法,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这一刀也给高高地一击弹起,在助力沈田子伏身的同时,也让自己的刀举在半空,哪还能向前突刺呢,当他明白到这一点的时候,马儿已经发出了一声惨嘶,而他的整个人,都迅速地向前倾,这会儿他才看到,沈田子正蹲在前方,两条马腿,已经断在他的面前,而他甚至还有心思冲着正在向前滑落的自己摆了摆手呢。 这个大刀骑士,就这样从自己的马头那里,一个俄式挺身三百六十度的高难度动作,滑了下去,他的人,和他手中的大刀一起,咣当掉地,摔得眼冒金星,而顺着刺眼的阳光,一样沉重而锋利的斧刃,带着血滴子向他的脑袋劈来,那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后看到的东西,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第三千五百八十一章 大刀断索木甲脱=== ,东晋北府一丘八 仆骨十斤睁大了眼睛,嘴张得更大,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木甲机关人的后面,居然还有伏兵,原以为那些少量的步兵上来连接个铁索后就得逃跑一空了,可没想到,他们仍然潜伏在土里,还在最关键的时候杀了出来。 这下仆骨十斤也顾不得再去拉木甲机关人的右臂了,他扭头对着身后的部下们吼道:“留两个人砍断这该死的木头右臂,不要让它碍事,其他人,跟我杀啊。” 他一边说,一边提起了大斧,对着沈田子就冲了过去,而身边的四骑,也同时松开了绳索,在他的身后跟着冲杀,只剩下两骑,一人仍然拉着绳索控制着暴龙号的右臂,另一人则是抄着大刀,向着暴龙号的右臂砍去。 “彭”“彭”,几刀重重地砍在暴龙号的右臂之上,一片泥块与木屑横飞,而这暴龙号的右手,还是紧紧地握着那杆长槊,没了四五骑大力士一起拉,显然压力小了很多,甚至这回是反过来,它那拼命在挣脱摇摆的木臂,带得那个还在持索的俱装甲骑,东倒西歪,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平衡了。 每一下大刀的斫斩,都会让木臂一阵剧烈的扭动,那个骑士拿着的,正是最早格里米所套的那枚绳索,在木臂之上缠成了几道,格里米的尸体已经落到了马下,而这绳索的另一端,则紧紧地缠在这个名叫巴音布儿的骑士手腕上,他的右臂上的甲片,已经随着极度的用力,而高高鼓起,而战马也喘着粗气,蹄子在地上猛刨,向后拖着,靠这一人一马有千斤左右的力量,才勉强拉着这右臂,几乎象是架着人的胳膊拔河,而让另一个同伴去狠狠地打击这条胳膊的关节呢。 另一个名叫米高扬的俱装骑士,正是挥刀斩击木臂的家伙,他恨恨地一刀刀劈出,就象是在伐木一样,这木臂之上,已经是伤痕累累,表面的泥垢几乎全部脱落,而里面的木面之上,十几道寸余深的刀口,遍布在上面,这米高扬一边砍一边吼道:“断啊,快断啊,怎么还不断!” 另一边,仆骨十斤等四骑,也跟沈田子等四个交上了手,捉对厮杀,俱装甲骑都是千里挑一的精骑,早就做到人马合一,甚至连这些座骑也极具灵性,主人甚至都不用控缰,只靠两腿的夹腹或者是刺踢,就能让马儿作出相应的动作,庞大的战马来回转动着自己的身体,小跳着不让自己的马腿给轻易砍到,甚至时不时地还奋蹄踢击,把近身的敌人逐开,始终保持着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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