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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我呸,尽他奶奶的乌鸦嘴,装死不懂吗?咱们现在是在本阵之中,又不是在外面的荒原上让马踩,寄奴哥说的不会有错,咱们现在装死诱敌,敌军是不敢冲过来的,前面有战锋队的长槊顶着呢。” 三柱子的双眼一亮:“那,那咱们还能起来砍人吗?上次我只收了一个脑袋,这回射弩,我看到射倒了二个,但不让我上去收啊。” 虞丘进摇了摇头:“就这点出息了,寄奴哥说了,战场上抢人头会搞乱阵型的,这仗打完后,会按各人的表现来分配战功,首级,不要怕两手空空!” 众人全都脸上阴转晴,笑了起来:“虞队,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我们没有首级,就找你要!” 虞丘进把头埋到了地里,沉声道:“信我就是信寄奴哥,懂么。全都老实趴着,装死也得装得象点, 不然,怎么让贼人上当呢!” 匈奴骑阵那里,第一线的骑兵在发射了两到三箭之后,齐齐地向着左右两侧拉开,就在离着晋军步兵方阵前不到二十步的地方,以两道鞭子一样的斜线掠过,在这轮箭雨的清洗之下,对面的驻队之前,看起来倒下了四五十名弩兵的尸体,全都是背上中箭,在地上动了几下之后,就再也站不起身,而剩下的弩手们,看起来失魂落魄地钻进了那些盾牌手的盾牌之后,逃向了驻队之中,而那些盾牌之上,也很快就插上了十几枝羽箭,微微地摇晃着。 包尔吉就驻马在离着晋军步阵前不到一百五十步的地方,在他的前方百步左右,三四道骑兵线,正在如波浪一般地层层推进,前一排的骑射手们,在迅速地击发出手中的几枝弓箭之后,就拉向了两边,绕出了一个圈子之后,回到了后方二百步左右的地方,再重新整队,然后继续向前。 而后续的骑阵线,则是继续向前冲击,从五十步到二十步的距离,三到四箭连发,然后再次横着掠过晋军的方阵,绕行之时,从侧面再次开弓放箭,又是一阵箭矢射进如林般的矛槊阵中,很快,就连顶在前面的晋军战锋队的长槊手们的身上,都已经是钉满了羽箭,时不时地还会有些人中箭倒下,很快就会给身后的同伴拖进阵中,然后迅速地就有人顶上。 包尔吉的脸上渐渐地露出了微笑,身边的一个副将兴奋地说道:“将军,我们是不是要全力冲击,一下子击破敌军的方阵呢?” 包尔吉摆了摆手:“不,现在不要急,敌军弩手的一波攻击给我们打退后,弓箭手一直没敢跟我们出来对射,就是这样只挨打不反击,看起来是想诱我们攻,哼,我偏不上当,前面邵保怎么死的不知道吗,一密集攻击,他们就会有飞槊,死的可是咱们的弟兄啊,就这样一直射,反正咱们有的是箭!” 突然,对面的北府军帅岗之上,腾起了一面红旗,包尔吉的脸色一变:“不好,敌军要换阵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步阵出击欲何为=== 小岗之上,刘裕的神色平静,看着面前的战阵之上,匈奴的骑兵正在疯狂地驰射着,而本方几乎是只挨打不反击,偶尔有几个身着重甲的弓箭手从驻队的盾牌后冲出,还来不及射上两箭,就给射中正面,然后惨叫一声,倒到盾牌之后,被人拖到阵后,才往往若无其事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继续准备再出去进行新的诈死表演。 一边的孙处忍不住道:“寄奴哥,总给人这样射也不是办法,战锋队的前方没有盾牌,完全是靠长槊和战甲在硬扛,若是给射中面门这些无甲的地方,还是要送命的啊!” 话音未落,前方传来两声闷哼声,两个倒霉的长槊步兵,被一箭直接穿面门而过,这回可不是装死,直接把长槊一丢,就扑倒在地,后面的人连尸体都懒得拖回,直接补上前面的空当了。 孙处的嘴角勾了勾:“寄奴哥啊,就算是要诈败,也可以跟他们对射一下啊,起码,不至于这样只挨打不还手吧。” 刘裕摇了摇头:“不,继续让匈奴人射,只有这样,才能显得逼真,我们如果跟他们这样全面对射,是装不出输的,弟兄们手劲都大,在这五十步的距离之上,箭出则毙敌,最后一定是匈奴骑兵给射退,那样后阵的万余敌军主力骑兵,就不敢上前了。现在,我需要的是忍,再忍!” 说到这里,刘裕微微一笑:“按计划行事,竖红旗,让战锋队上前!” 北府军后队,高坡之上,几十面牛皮战鼓正擂得震天价地响,何无忌赤了上身,抄着两只鼓槌,拼命地擂着,似乎在把不能上前杀敌的怨气,全部发泄在这牛皮鼓面之上。 一个文士打扮,与周围那些五大三粗的壮士们相比,看起来有些瘦弱,年约二十五六的青衣年轻人,正是这次随老虎部队先头军士行动的尚书郎邓玄之子,名唤邓潜之,时任北府军的铠曹参军,其人与何无忌自幼同学,所以这回也自告奋勇地跟着何无忌一起行动,他的眉头深锁,看着前方的战事,说道:“无忌,你说刘裕真的能打退这些匈奴骑兵吗?” 何无忌的双手可一直没有停下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没有问题的,我相信寄奴,在赌场上我就见识过他的手段,不是非常有把握的时候,他是不会这样下重注的。” 邓潜之摇了摇头:“可是我听说,刘裕曾经输给刁逵过,甚至因为输得太多,还不起赌债,给吊起来打,差点连命都没了,这回不会又是玩脱了吧。” 何无忌的鼓声稍停了片刻,继而再次响起:“不会的,这次不一样,上次是姓刁的找了个什么北方赌王的女人来出老千,而且后面还控制了刘裕的家人,这才逼他就范,不是真本事。这回刘裕跟我们军议的时候,可是很有把握,一切都在算计之内的。前面不是全按他的计划发展吗?” 邓潜之叹了口气:“但这样只挨打不进攻,可不是个事啊,人毕竟是血肉之躯,哪经得起这样射,万一…………”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前方的刘裕帅位那里,树起了一面红旗,邓潜之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红旗大叫道:“红旗?什么意思,这是要进攻吗?” 鼓声乍停,何无忌也张大了嘴巴,看着前方的步兵槊阵,前排的战士已经从地上站起,后方的将士们把长槊架在前方同伴的肩头,一连喊着号子,一边开始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推进,对着前面几十步外的匈奴骑兵,以一种不可阻挡的气势向前逼近,何无忌喃喃地自语道:“这是在搞什么?送人头吗?!” 小树林中,卢循同样眉头深锁,孙恩看向了他,沉声道:“师弟,刘裕这是在做什么,是箭矢用光了吗?还是给匈奴骑兵逼得只能主动出击了?” 徐道覆哈哈一笑:“我看,我们可能是高估了刘裕 了,他哪有这个本事!包括那些飞槊,只怕也是因为箭矢用光后,只 能截槊扔出,现在他的部队,已经无飞槊,也无箭矢,本来他摆出这个阵势,就是要匈奴人跟着面的邵保一样,昏了头自己撞上去呢,可是这些匈奴人学精了,不上前,只射不冲。这就让刘裕傻眼了,与其全给射死,不如死中求生,搏上一搏!” 说到这里,徐道覆看向了卢循:“二师兄,你是把刘裕看得太神了,其实他也是凡人,就象上次赌钱那样,他也会输,很多时候,他只不过是装着镇定罢了,真要是急眼了,就跟赌钱一样,一骨脑全上了。” 卢循摇了摇头:“不,我觉得刘裕不是这样的人,那次赌博输了是因为那个叫吉力万的女人出老千,刘裕没有见过这样高明的赌者,以为靠了自己吼色子的功夫就能稳赢,所以才会吃了亏。但这次不一样,对面的匈奴骑兵没什么高招,无非是那种骑射罢了,刘裕不会连这个都对付不了吧。” 孙恩微微一笑:“也许是前面把箭射光了,这会儿没办法了呢。徐师弟说的有道理,或许刘裕只是想骗敌军冲阵罢了。” 卢循的眉头紧锁:“不对,就算真的缺箭,前面消灭了邵保的两千手下,尸体上有的是箭袋,完全可以带回去,何至于无矢呢。我想,刘裕一定是有后招的,大家沉住气,继续看,很快就要见分晓啦!” 匈奴前军,包尔吉的脸色阴沉,看着北府军的步兵方阵正在向前推进,这回前排的士兵们顶着盾牌,盾牌后支起如林的矛槊,匈奴骑兵的箭矢,如雨点般地射击着他们的正面,很快就让一线顶着的两百多面盾牌上,如箭靶似地插满了箭枝,但是靠了这样的防护,对方的步阵却不再有什么人倒下,仍然坚定而有力地向着本方推进。 身边的副将再次打马上前,大声道:“包将军,敌军步兵离开长草区出击了,我们的战士在边射边撤,现在怎么办,是包抄他们,还是继续撤?” 包尔吉冷笑道:“他们两条腿还能跑得过我们四条腿吗?传令,保持与敌五十步的距离,缓缓后撤,撤到五十步后就继续用箭射,我倒要看看…………”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对面的步阵之后腾起了一片乌云般的箭雨,包尔吉突然一声大叫:“不好,步弓推进!” ===第二百九十六章 强弓推进箭遮天=== 随着包尔吉的这惊声尖叫,在北府军步兵前排盾阵的后面,腾起了一阵阵乌云般的箭雨,成百上千,带着尖厉的呼啸之声,划过天空,绕过一道道又长又远的弧线,狠狠地砸向了五六十步外,那一阵一阵密集的匈奴骑兵。 马嘶之声,伴随着中箭者的惨叫声,此起片段,这一阵阵的箭雨来得是如此之狠,如此之快,让天空中的太阳都为之变色,刚才还日光明媚的战场,顿时就变得乌云密布,那是遮天蔽日的箭云,化为阵阵夺命的死亡之雨,向着对方的骑阵倾泻着,所过之处,几乎是寸草不生! 只这一个箭雨袭,刚才还撒着欢,绕着一个个的大圈进行驰射的匈奴轻骑,就倒了血霉,晋军的箭头,可不是他们的那些骨制箭镞,而是锋锐无匹的三棱铁箭头,加上匈奴骑兵们多半身着皮袍布袄,多数人连皮甲都没有,甚至有不少人为了射得更痛快,几乎是赤膊上阵,在让自己能更快地开弓放箭的同时,也让自己的防护力接近于零,在这些箭雨的打击之下,如同待宰的羔羊,成片地倒下。 这一阵的箭雨,让冲击在前,百步之内的一千多匈奴骑兵,几乎人人中箭,同样没有防护的战马,在中箭后的悲鸣惨嘶之中,不停地狂跳着,把马上的骑手生生地掀下,而更多的情况则是人马同时中箭,身上背上插满了箭枝,直接连人带马地扑地,刚才还被战马的铁蹄踏得烟尘四起的战场,顿时就变得尸横遍野,到处是中箭者垂死的哀号之声,场面之血腥悲惨,一如那修罗地狱。 匈奴骑兵们惊魂未定之时,刚才还在五十多步外的晋军步阵,已经坚定地推进到了离自己不到二十步的地方,这会儿他们终于看清楚了,前两排的晋军士兵们手持长槊大盾,如墙般推进。 可是后面跟着的,则是足有三排的步行弓箭手,他们同样身着重甲,背上插着双手大刀,可是手里却是挽着强弓,指缝之间,扣着一把长杆狼牙箭,不停地搭箭上弦,边走边向着四十五度的天空吊射,不求精度,只求数量。 但是这几百弓箭手同时开弓,就能形成一片片的箭雨,把面前五十到八十步的这个距离,完全覆盖,刚才因为冲得太凶,队列过密的匈奴骑射手们,如同一片片给风刮倒的麦田一般,成片地给射倒,侥幸存活的人哪还敢再射击,纷纷掉转马头,向后逃去,所有人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逃啊,逃得再快点! 晋军的步阵之中,突然响起了一阵短促而急速的小号,本来如墙推进的那两排长槊手,突然发一声吼,散开了阵形,顿时结成或三人一组,或五人一队的小散阵,一人持盾在前护卫,数人在后,手中的长槊,对着躺在地上,还在微微抽搐着的敌军落马骑兵,就是一阵穿刺。 雪亮的锋锐闪闪,到抽出之时,已是一片血色,空气中顿时充满了那刺鼻的血腥味道,而刚才还布满战场的惨叫哀号之声,随着这些槊刺入体,又无情抽出的那种有节奏,有韵律的声音之后,渐渐地听不到了。 包尔吉看得目睚欲裂,身边的副将哭丧着脸,哀求道:“将军,我们中计了,敌军有大批的弓箭手,就是示弱等我们冲锋呢,我们不冲,他们就攻出来了,现在前面冲击的一千多兄弟几乎全折了,撤吧,再不撤,全要交代在这里了!” 包尔吉咬了咬牙,回头看向了身后,他的眼中满是期待,只要在俱难身边,一面绿色的大旗竖起,那就是允许撤退的命令,跟着主人打了这么多年仗,他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无令而退,必死无疑! 可是当包尔吉看到身后的那个巨大骑阵时,他一眼就看到了主人俱难,正提着狼牙棒,在阵前来回地逡巡着,可是他的身后,仍然是让自己进攻的那面黄旗,期望的那面绿旗,却是半个影子也不见。 包尔吉的头上如同给浇了 盆凉水,身边的副将也在难以置信地嘟囔着:“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们退兵?俱帅他这是…………” 包尔吉突然大吼了起来:“不退就不退,奶奶的,不就是千余晋军吗,传令,重整,给老子冲,跟他们拼了!” 俱难的脸上带着一丝残忍的微笑,看着前方近两千名匈奴骑兵,在包尔吉声嘶力竭的吼叫下,开始在将旗之后重整,这回,他们列起了三角形的冲锋阵形,而不再是前面的线性骑阵。 俱难身边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匈奴少年,正是他的儿子俱伏利都,睁大了眼睛,一脸疑惑地说道:“父帅,您这是做什么,前军中了埋伏,士气已衰,兵法之上,不应该是撤回重整吗?难道,您真的不要包叔叔了吗?” 俱难的嘴角勾了勾:“你忘了父帅平时怎么教你的吗?在战场之上,没什么情份可讲,在这个位置上,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为了争取胜利,没有不可以舍弃和牺牲的。包尔吉和他的三千手下,本就是我要扔出去试出敌军虚实的棋子,要是试不出敌军的底细,那前面的人才叫白死了!” 俱伏利都奇道:“难道让他们这样冲锋,就能试出了?” 俱难冷笑道:“当然不行,所以接下来,你带两千精骑出动,等到两边混战的时候,就给我往死里射,一刻钟之内,每个人要射出二十箭!” 俱伏利都倒吸一口冷气:“连自己人也射?!” 俱难点了点头:“非如此不可,晋军甲兵犀利,防护厉害,刚才包尔吉那样驰射都没什么损失,但这样两军相接时,盾牌已是无用了,我们最多再死个两千人,但这些晋军,就别指望能活下来几个了,消灭了这千余人马,我看他有没有伏兵!” 俱伏利都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忍:“那包叔叔他…………” 俱难的脸上闪过一丝冷酷的神色:“不过是个奴才罢了,我会照顾好他的家人和孩子的,给我上!” ===第二百九十七章 战场之上论人性=== 刘裕的双眼之中光芒闪闪,看着前方的战斗,回身重整的匈奴骑兵,已经再次在包尔吉的率领之下杀了上来,而眼见着敌军重整的北府军步兵,也纷纷重新列阵,弓箭手退回了阵中,而盾牌手和长槊士则如墙壁一样地挡在前方,作好了防冲击的准备。 但是刘裕的目光,却已经眺向了后方那近万骑的匈奴骑兵本阵,那里同样是在调兵遣将,令旗飘飘,胡哨响成一片,大批的骑兵在纷纷地重整,看起来,将要有所动作了。 刘裕的嘴角勾了勾,冷笑道:“原来如此,传令,吹撤退号,让步阵缓缓回退,以强弓射住阵脚,徐徐退回长草区。” 孙处迅速地举起了军号,吹出了三短一长,急促的号角之声,而在他身边的掌旗兵,则迅速地打起了两白一黑的旗帜,这是整队后撤的信号,战场之上,对于撤退是有各种不同的要求,所谓鸣金而退,往往是强行撤退,不复成阵列的紧急号角,而这种两白一黑的旗语,则是列阵而退,不必急行的意思。 当孙处的三短一长的号角声吹出后,前方的驻队和战锋队里的军号也跟着响起,十几个军号吹奏出同样的命令,而前方刚才还列起阵列的各个方队,则是弓箭手飞奔出阵,引强弓而不发,直指对面的骑兵,一旦进入五十到七十步的有效杀伤区,则会是万箭齐发。 而其他的步兵,则收起了长槊,直指向天,盾牌手站在这些出阵掩护的弓箭手身边,大盾挡住了他们的正面,所有人都是倒退而行,千人左右的步阵,即使是这样撤退,也是有条不紊,极有纪律与节奏,后面的轻装士兵搀扶着轻伤的军士先行,而其他的战士则迈着整齐的步伐,随着各自队正们的口令,徐徐倒退。 孙处吹完了这几声号角后,咽了一泡口水,看向了刘裕,奇道:“寄奴哥,我们的出击刚刚大胜,为什么要退呢?” 刘裕微微一笑:“因为敌军后面的大阵在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有所行动。” 孙处的脸色一变,极目远眺,信服地点了点头:“还真是跟寄奴哥说的一样,敌军在动,你看,他们准备做什么呢?” 刘裕哈哈一笑:“你还记得上次演习的时候,那个慕容南是怎么打的呢?” 孙处若有所思地说道:“怎么会记不得呢,印象太深了啊,当时他是伏兵尽出,与我们缠斗在一起,然后不分敌我地一通乱射,等我们稍稍有些混乱的时候,再出动甲骑俱装,直接突击你的帅位而来。你是说,这回匈奴人也要用同样的招数?可这不是演习呢,真不管自己人死活了?”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对于这些游牧骑兵来说,是无所谓生死的,让这三千骑兵先攻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我们的虚实,这个目的没有达到,但现在我们的千余步兵攻出去了大半,只剩下几个驻队在后面押阵,要知道草丛中有没有伏兵,就得在外面的平原上,以骑兵直接攻过来,混战在一起,就知道虚实了。” 孙处点了点头:“但是敌军的前阵骑兵已经伤亡近半,就算冲过来也未必打得过我们的这些步兵,所以…………” 刘裕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所以只有在两边混战的时候,后面再出动几千骑兵,不分敌我地一阵乱射,才能试出我军是否有伏兵,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所以现在提前就撤!” 孙处勾了勾嘴角:“可是,这样敌军的骑兵要是直接冲过来,怎么办呢?他们可是还有千余人马呢,直是不要命地强攻,只怕我们会有点危险呢。” 刘裕哈哈一笑,一指前方的敌军骑兵:“你看,他们还能再拼命吗?” 孙处定睛一看,只见包尔吉手下的骑兵们,正在大声地吼叫着,纷纷冲上前,但是往往冲到本方步兵百步左右的距离时,就 是一阵弓箭发射,连盾牌都很难射到,便纷纷下落,然后这些骑兵就向两翼分开,换后面的同伴上前,只是不管他们如何看起来气势汹汹地进攻,总归是不敢杀进北府兵的百步之内。 孙处奇道:“敌骑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一下子失了气势呀。” 刘裕的嘴角边勾起一丝冷笑:“因为敌军的前军骑兵也不是傻瓜,本来作为试探攻击,他损失过半,应该是撤下去休整了,可是敌军主将却是不让他们退却,逼着他们继续进攻,而在后面调兵遣将,明显是想在这些前军的残军与我军混战的时候,有所动作,也就是说,他已经不管这些前军残军的死活了。他可以把这些人当弃子,但这些人自己会不要命吗?” 孙处恍然大悟,笑道:“所以,他们只是在这里远远地上前射击,做做样子,却是不肯上前搏命冲锋了。因为,他们也知道,只要冲,就是死!” 刘裕满意地点了点头:“三蛋子啊(孙处的小名,外号),你要记住,再严的军纪,也不可能无视人性的,贪生怕死是人的本性,在战场上要让人悍不畏死,得拿出足够让人拼命的东西出来,要么是作为主将可以让手下盲从,明知送死也上,但更多的,还得是要让人看到希望,可以拼命,但不是一定会去死,如果不死,会有巨大的好处,这样才能让人舍命相拼。如果必死无疑,那你给人再多的好处,也不可能让人按你的意愿行事的!” 说到这里,刘裕戴上了面当,眼中的冷芒一闪:“俱难这个蠢材,自以为可以让人为他卖命,却连最基本的人性也不懂。这下好玩了,前军的残兵现在出工不出力,反而会挡住他后面骑兵的冲击路线,等着看吧,我是怎么虐他的!传令,丢弃首级与部分盔甲,作出溃散的样子,加速退进草丛之中,记住,一定要装得惊慌和逼真!” ===第二百九十八章 包大人的激将法=== 包尔吉正在指挥着部下,一轮轮地向着徐徐而退的晋军步阵追击放箭,但是他一直在吆喝着身边的传令兵,控制起冲击的距离,只到晋军步阵百步之内,就是一通乱射,然后迅速地撤回,绝不多冲进一步。即使是看到晋军有些士兵中箭倒地,给同伴们迅速地拖回,也是不为所动,眼看着对面的步阵缓缓而退,快要进入那片长草区了。 一阵马蹄之声从后响起,包尔吉也不回头,继续吆喝着指挥部下轮番冲击,却听到俱伏利都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气:“包尔吉,你在搞什么鬼,父帅命令你全力冲击,你却在这里保存实力,做什么?” 包尔吉咬了咬牙,换了一副笑脸,回头道:“少主啊,您看,我们前面一次冲击,死了太多兄弟,不是我包尔吉不想冲锋,实在是无能为力啊。前面的邵保将军不是没有因怒而冲过,但是结果如何,大家都看到了啊。晋军这些岛夷很狡猾,说不定又有什么厉害的埋伏,我可不能上当啊。” 俱伏利都气得一拳击在马鞍之上:“胡说八道,有没有埋伏是父帅定夺的事,你的任务就是冲锋,试出敌军的埋伏出来,你不是在出击前信誓旦旦,说一定能试出敌军的虚实吗?” 包尔吉眼珠子一转,他知道俱伏利都勇悍过人,但是脑子却是远不如其父好使,现在过来兴师问罪,多半是俱难下达了让他趁两军混战时加以攻击的命令,自己不上前攻击,他无法执行这个命令,所以才会急躁。 包尔吉的心中暗骂:他奶奶的,俱难你个混蛋,老子给你忠心卖命几十年,你嘴上跟老子称兄道弟,真到关键时候就要拿老子的命来试敌军虚实,还好俱伏利都这小子冲动无脑,不然老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哼,你不仁,休怪我不义啦! 包尔吉主意打定,换了一副笑脸:“少主人啊,你打这种硬仗打的少,并不知军心士气,非是我老包不想进攻,实在是前面的那次冲击,给敌军生生逼退了回来,那种长槊直冲,步弓推进的气势太厉害了,我们的勇士都是轻装骑射手,跟他们这样正面对决,实在是吃亏,你父帅又没有给我们下达全线冲击的命令,只是不允许我们后退罢了,你说,要换了你是普通的军士,这次还会上前送死吗?” 俱伏利都微微一愣,转而勃然作色:“混蛋,我们草原男儿,个个都是不怕死的勇士,就算明知前面是刀山火海,也不能皱一下眉头,老包,你也跟了父帅多年了,怎么能说这种话!” 包尔吉哭丧着脸:“少主人啊,对于你们这些贵族,头人来说,自然是视死如归,可是奴才带的士兵,都不过是仆从部落的那些下贱奴隶,他们哪懂得什么荣誉,尊严啊,要调动他们的士气,斗志,只有用好处来引诱,让他们相信对面不堪一击,随便打打就能赢,你看,主人打了这么多年仗,在真拼命的时候,哪次不是用自己本族本部的精兵锐骑,哪次能指望奴才带的这些仆从呢?” 俱伏利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像也是这样的道理。哼,贱种就是贱种,给他们立功的机会也不去把握,难道富贵险中求的道理都不懂吗?” 包尔吉叹道:“本来还想搏一下,但看到对面阵形严密,加上前面邵保的两千人马有去无回,这些奴隶娃子也就有点怕了,这会儿我几次督促他们上前,他们都是打死不肯,你看,我这里都斩了三个军校了,都无法让他们冲阵呢。” 说到这里,包尔吉对着一边草丛中的几具无头尸体一指,心中却是暗自得意:嘿嘿,幸亏老子这地方是前面的战场,到处是死人,还是没头尸体,总不可能起来跟这小子说老子在说谎吧。 俱伏利都咬了咬牙:“既然如此,老包,你且闪开,由我来冲击敌阵!” 包尔吉心中暗道:嘿嘿,这愣头青果然上当了,俱难 ,是你不仁,绝了后可别怪我心狠啊。不过他嘴上却是说道:“少主人,万万不可啊,敌军这阵势透着古怪,恐怕有诈,我看,还是让主人定夺的好。” 俱伏利都不屑地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好请示父帅的,战场之上,战机稍纵即逝,老包,你也是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了,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吗?现在敌军看到我军后援杀到,开始后退了,正好是一鼓作气,冲垮他们的时候呢!怎么能言退?要是让他们退进长草区,那就完蛋了。” 包尔吉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一闪而没,转而变得愁眉深锁:“可是少主人,你这样冲击,万一有个闪失,让奴才怎么跟主人交代呢?” 俱伏利都哈哈一笑:“没事,我们的谈话,我身边的随从都听到了,巴尔善,你听明白了吗?” 一个剽悍的大胡子护卫大声道:“巴尔善听清楚了,是少主人要进攻的,与包尔吉无关。” 俱伏利都的眼中冷芒一闪:“好,你去报告父帅,让他率军为后援,包尔吉,把你的人撤到一边,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们匈奴骑兵,天之骄子,是怎么打仗的!” 包尔吉忙不迭地点着头:“是是是,少主人英明神武,一定能大发神武,踩平这些岛夷,为奴才的部下报仇雪恨,传令,前军迅速撤向两边,让开正面,所有的号角全部鸣响,为少主人助威!” 片刻之后,匈奴本阵,俱难看着前方的变阵,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耳边则传来那个巴尔善的汇报:“副帅,少主他说,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与包尔吉大人无关。” 俱难二话不说,一鞭子飞出,就在巴尔善的脸上开了一条血印子,他惨叫一声,捂脸滚落马下,疼得打起滚来,只听到俱难厉声吼道:“无脑的废物,狡猾的奴才,老子要给你们两个东西坑死了!传令,全军准备冲击,接应少主!还有,派人给我去把包尔吉捉来,万一我儿有个闪失,老子要挖他的心!” ===第二百九十九章 狡猾胡虏悄遁逃=== 小树林之中,孙恩的双目炯炯,看着匈奴骑兵的前阵,乱哄哄的一片,包尔吉的手下在向两边和侧后拉开,而装备着皮甲,骑槊的俱伏利都的本部精骑,则斗志高昂地进入阵列的前方,一身银甲的俱伏利都,很拉风地在阵前来回驰骋,慷慨激昂地发表着战斗的演说,所过之处,群情激昂,叫喊之声直冲云宵。 徐道覆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看这回,秦军还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刘裕明显是在诱敌,就连秦军前军的主将都知道敌军有诈,不再主动进攻了,那个银甲小子反倒是看不出来,他的部队装备虽好,但只怕要吃大亏呢。” 卢循微微一笑:“徐师弟的眼光不错,确实,刘裕刚才的出击,那种盾槊在前,步弓推进的气势实在是太好了,一下子把骑射为主的匈奴前军骑兵打垮,但是在发现了敌军后续援军跟上时,却果断地选择了撤退,这明显是在诱敌,这些匈奴人啊,就是缺点果断,要么是把全军压上狂攻,要么是直接撤退,这样添油式地上兵,只会给刘裕一口一口地吃掉。” 孙恩摇了摇头:“不,我看这回俱难是有点急了,他应该是真的想出动全军冲击啦。那个银甲小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他的子侄,带的也是俱家的部曲骑兵,他可以把前军的仆从骑兵送掉,却不能接受本部精锐尽折的损失。” 卢循叹了口气:“这些蛮子,有不同的部落,有主部落,也有仆从,所以各怀鬼胎,顺风之时是一涌而上,失利之时则是各怀鬼胎,缺乏严明的纪律和齐心协力的精神,这就是他们今天输给刘裕的原因,这一战的胜负已经没有悬念了,唯一的变数嘛…………” 孙恩微微一笑:“是刘裕能不能把他们全歼?” 卢循摇了摇头:“不,刘裕一定有全歼这支骑兵的把握和布置,我说的变数,不在现在的这个战场,而在于秦军的后续。” 孙恩的脸色一变:“后续?你是说?” 卢循的眼中冷芒一闪:“彭超还有六万步骑,这会儿应该也快接近这里了,如果不输得丢盔弃甲,以俱难的高傲,是不会向彭超靠拢的,但是如果彭超知道俱难快要完蛋了,无论于公于私,都会赶来救他一把,刘裕毕竟不过只是个幢主,还不是军主,让他指挥一两千人大概可以,但要是吃掉彭超的六万大军,除非是谢玄亲至不可。到时候,也许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孙恩的眼中光芒闪闪:“这跟我们有什么机会呢?” 卢循微微一笑:“也许,我们抢先把彭超加入战场的事情告诉谢玄,这难道不是此战的大功吗?” 孙恩哈哈一笑:“这倒是不错,不过也得彭超加速赶往这里才行,刘师弟刚刚打探的情报,他的部队,还在百里之外呢,而且也没有强行军,只怕一天时间内赶不过来的。” 卢循笑着一指秦军的前军骑兵,那个正在一群护卫的跟随下,闪到一边的包尔吉:“也许,有人会去通风报信的!” 包尔吉带着几十个心腹手下,默不作声地向着战场边的一个角落里骑行,他们没有打出将旗帅旗,甚至没有集合那千余手下。 巴尔善的叫声从远处传来:“包大人,包大人,等等我!” 包尔吉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满的神色,停下了马,转头看着巴尔善,他从主阵的方向一骑奔来,脸上一道长长的血印子,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随着他面部肌肉的抽搐,一动一动,活象条蜈蚣。 包尔吉冷冷地说道:“巴护卫,你脸上这是怎么了?” 巴尔善恨恨地说道:“俱副帅不知道怎么了,我向他汇报少将军的话,他直接就给了我一鞭子,还要我来传令,让你速速去见他呢。包大人,你这是怎么了,离开了自己的部队,也不打旗号 ,让我好找!” 包尔吉咬了咬牙:“巴护卫啊,我看你这一 鞭子是白挨了,你难道不知道吗,俱难已经起了杀心,想要我们的命呢!” 巴尔善吃惊地张大了嘴:“包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包尔吉冷笑道:“这回南下根本就是个死路,俱难为了跟彭刺史抢功,也不打探敌军虚实,就是轻兵冒进,甚至连对方的情况都一无所知,结果呢,都颜先被伏击,全军覆没,然后就是邵保为他试阵,结果战死,接下来他又要我跟邵保一样,拿命去试敌军的伏兵。哼,真当我们奴才的命不是命啊!” 巴尔善叹了口气:“包大人,他是主帅,我们都是部下,就算他要我们拿命去拼,也是军法啊,违了军法,一样没命的!” 包尔吉哈哈一笑:“军法?屁的军法。全军的主帅是彭刺史,不是他姓俱的,他自己违了主帅的命令,为了抢功先行,现在又为了面子,不去向彭刺史求援,明知对面有埋伏,还要拿弟兄们的命往里填,这是哪门子的军法?真要追究下来,也应该先斩他姓俱的才是!” 巴尔善的脸色一变:“包尔吉,你说话太过分了,再怎么说,俱副帅不止是你的主帅,也是你的主人,你怎么能这样说他!” 包尔吉冷笑道:“当年我们的部落给俱难击破,男丁全成了他部落的奴隶,而我也成了他的部曲,这几十年,我为俱难东征西战,立功无数,早就还清了他的这主仆之情了。现在,我可是秦国的校尉,并不是他俱难的家奴,搞清楚这点。” 巴尔善咬了咬牙:“但不管怎么说,现在你还是他的部下,他的话就是军令,包尔吉,你最好还是跟我回去复命。不然我也无法交差啊!” 包尔吉叹了口气:“巴护卫啊,我跟你说了,回去就是必死,你觉得以俱伏利都这个没脑子的东西,这样贸然冲击,还有活路吗?这小子一死,你我都得给他陪葬,现在咱们的生路只有一条,就是马上去找彭刺史,告诉他这里的一切,请他速速发兵接应俱难的败军!” ===第三百章 匈奴铁骑突阵烈=== 巴尔善睁大了眼睛:“这,这怎么行?我是来传令让你回去的,要是你现在不跟我回去,那是违反军令啊!” 包尔吉冷笑道:“俱难自己早就违反军令了,我们又何必听一个违令者的命令呢?再说了,你自己回去报个情况就脸上挨了一鞭子,要是小俱将军死了,你还有命在?” 巴尔善的脸色一变,看向了已经整队完毕,开始缓缓向前走马,提速,准备冲击的俱伏利都,和他的两千多部下,不信地摇着头:“少主的部队可都是精锐啊,怎么会说完就完?我不信!” 包尔吉叹了口气:“今天之前我也不信,但这些岛夷实在是太厉害了,你难道没看出来吗,今天无论我们用什么战法来打,无论是骑射还是冲阵,都是惨败,连捡条命回来都不容易。这可是你也亲眼看到的吧。” 巴尔善咬了咬牙:“那是因为他们在故弄玄虚,俱副帅一直拿不定主意,怕他们有伏兵,所以打起来才缩手缩脚,不是我们真正的实力!” 包尔吉冷笑道:“行了,这样自欺欺人没有意义的。就算我们一直在试探,但每次冲击都是数倍于这些晋军,可是结果呢?人家就用这千余步兵,打得咱们惨败,这总不是靠了什么伏兵吧,都是实打实的结果!” 说到这里,包尔吉的嘴角勾了勾:“听说晋人为了对抗大秦的南征,以重金在两淮地区招了大量的流民从军,号为北府兵,想必这些晋军,就是北府军了。果然是厉害,跟我们以前遇到的那些一触即溃的晋军,根本不是一回事。” 巴尔善咬了咬牙:“不管怎么说,我这里都是奉命而来,要让你回去,包大人,你从军多年,应该知道违令的后果。” 包尔吉哈哈一笑:“巴护卫,这些事情我比你更懂,但是在生死面前,就不要谈什么军令了吧。不如这样好了,你我暂且在这里看看战局的变化,如果俱伏利都真的跟我说的那样,兵败身死,那咱们就赶快跑去向彭大帅报信吧,那个时候你就算回去了,也肯定会给俱难迁怒杀死的。” 巴尔善迟疑了一下,疑道:“可是,我是奉了命令…………” 包尔吉摆了摆手:“上有命令,下有对策嘛,俱难只叫你来召我回去,可没说什么时候回去吧。我反正离开了军队,你就说找不到,不就结了。放心,有什么事情,由我来负责。” 巴尔善点了点头:“好,那我就跟你一起看看前方的胜负吧。” 包尔吉微微一笑,转马向后,一个贴身亲卫凑了过来,包尔吉的眼中杀机一眼,看了一眼十余步外的巴尔善,低声道:“万一俱伏利都胜了,你找个机会趁这姓巴的不提防,把他给弄死,不管怎么说,俱难那里我都不能回去了。” 这个一脸凶悍的护卫点了点头:“如主人所愿!” 包尔吉交代完了这条任务之后,扭头看向了前方的战阵,冷笑道:“俱伏利都,我就不信你能活过今天!” 匈奴骑兵的冲击已经加速到了最大,铁蹄纷飞,不时地踩着地上的尸体,而不少原来还散布在战场之上,失去了主人的战马,也有许多情不自禁地跟着这些冲阵的骑兵一起,冲向了几百步外的晋军阵列,面对着斜向外伸出,如森林般的矛槊,这些匈奴骑兵们一个个仍然面无惧色,挥舞着狼牙棒和套马索,眼中腾起杀气,气势如虹! 刘裕的眼中冷芒闪闪,一边的孙处的声音有些紧张:“寄奴哥,这些匈奴骑兵是来拼命的,怎么办,要不要放拒马?” 刘裕摇了摇头:“他们确实是来拼命的,但是他们不是甲骑俱装,三蛋子,咱们平时天天的训练,训练如何对付骑兵的冲击,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你说,我们能不能顶住这波冲击?” 孙处哈 哈一笑:“要是他们不放箭,就这么冲,咱们能顶住!” 刘裕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就是了,战场之上有大量的人马尸体,他们的骑兵已经不可能全速冲起来,最多也就是步兵跑步时冲锋的那种冲击力,我们不用拒马也能挡住。只要把先头的骑兵突击给挡住,后面的骑兵更是无法发力了,陷入混战之中,是我们的优势!” 说到这里,刘裕的目光看向了远处,在这两千冲击的匈奴骑兵之后,已经渐渐开始发动的近万匈奴骑阵,笑道:“你看,他们的本阵动了,说明俱难舍不得这两千精骑,要来接应了,也省得我们诈败诱敌。传令,山阵发动,牢牢守住,不许放箭,不许后退!” 北府军阵后,小岗,何无忌看着前方升起了三面蓝旗,喃喃地说道:“山字旗打出,我军是要稳守了,面对铁骑冲锋,步兵这样结阵硬顶,真的能守住吗?” 邓潜之的声音有些发抖:“我们,我们要不要上去帮忙?” 何无忌摇了摇头:“不,寄奴没有发信号旗,我们也得坚持不动。”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高亢了起来:“兄弟们,前面的兄弟在血战,我们能做什么?!” 所有的击鼓军士齐声大吼道:“灭胡,灭胡,灭胡!” 何无忌哈哈一笑,抄起两只鼓槌,狠狠地砸向了牛皮鼓面:“灭胡,灭胡,灭胡!” 北府军步阵,魏咏之抄着一杆长槊,立于阵前,身后是密集的槊尖,与他指向同一个方向,测距兵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粗野地响起,而每报一次,他都会沉声大吼道:“稳住,稳住,稳住!” 百步之外,银盔银甲的俱伏利都已经夹起了长槊,站在了马镫之上,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战吼之声,他的舌头伸出,双眼血红,如同一匹凶狠的野狼,眼中尽是战斗的渴望,而他浑身的银色甲片,闪闪发光,银色的头盔之下,一头的小辫在风中飘舞着,伴随着他的吼叫声:“去死吧,去死吧!” ===第三百零一章 寄奴神槊毙强敌=== 魏咏之的兔唇动了动,槊尖指向了俱伏利都,所有人都看得清楚,这个一马当先的匈奴将军,就是这些冲阵匈奴骑兵的领头者,一如头狼。 突然,一阵劲风从魏咏之的脑后传来,他的脸色一变,本能地一缩头,只觉得一道强烈的气流从头顶飞过,甚至连盔缨都被带得飞起,再看前方,那俱伏利都突然从马上飞了出去,他的胸前多出了一杆槊柄,眼中尽是惊惧之色,甚至当他连人带槊给打飞十余步,钉到地上的时候,才喃喃道:“好快的槊!” 北府军中响起了阵阵欢呼之声:“寄奴哥威武,寄奴哥威武。” 小岗之上,刘裕的嘴角边带着一丝不屑的笑容,抡了抡手臂:“这等武艺,也敢冲阵?!” 孙处在一边笑道:“寄奴哥,你太厉害了,这百余步的距离,一槊直接击中,是怎么做到的?!” 刘裕咧嘴一笑:“三蛋子,把你每天练石锁的时间象我一样去小林子里练飞槊,你也可以的。” 俱难在后面看得眼睚欲裂,大吼了一声:“伏利都!”几乎要跌下马来,身后的几个护卫连忙策马过来扶住了他,才让他没有落马。 俱难狠狠地一下甩开了身边的人,咬牙切齿地吼道:“给我冲,我看到了,那个站在小岗之上的,就是杀我儿的仇人,千万要生擒了他,我要活挖了他的心肝,祭奠我儿!” 随着俱伏利都给刘裕一槊毙命,前方正在冲锋的匈奴骑兵们,那种刚才一往无前的气势,有了一点小小的下降,地上因为遍布尸体,所以他们冲击的时候本就不能加到全速,当俱伏利都落马之时,身后的不少人怕踩到他,都绕着他的尸体走,更是有十余骑奔到他的身边,下马想要扶起他,看看有没有救,这让正在冲锋的匈奴骑兵阵,有了一点小小的混乱,至于那种全速,更是无从谈起了。 刘裕看得真切,大声道:“放箭,放箭,给我狠狠地射!” 他的命令很快就给孙处以旗语和号角的方式传到了一线,一阵响亮的军号响过,盾墙槊林之后的方阵之中,腾起了阵阵乌云般的箭雨,无情地倾泻在百步以内,无差别地覆盖射击,让那些骑马挥槊,正在试图加速的匈奴骑兵们,纷纷中箭落马。 但是这些匈奴骑兵们都是俱难本部的精锐部曲,不是前面那些心中有小九九,怕死畏难的仆从骑兵,即使失去了自己的领头大将,即使遭受了惨重的伤亡,即使面前是一片盾墙槊林,仍然是绝不退缩,活着的人呼啸着就往北府军的前方阵列上冲,因为他们相信,只要冲上去,撞上去,就能铁蹄踏碎这些晋军! 北府军这里,后面的驻队已经顶上了前方,与战锋队一个层面,这让原来相错相间的阵列,变成了一条整齐的水平线,前面三排是盾牌与长槊手,与他们相隔五步左右的后方,两排弓箭手们正以最快的速度向天空吊射,放箭,打击前方的敌军,而在盾墙之后,则是各队的队正们在声嘶力竭地吼叫着:“顶住,顶住,准备防敌骑冲击!” 后排的战士们喊着整齐的口号:“顶住,顶住,顶住!”一边喊着,一边向子前倾,手使劲地顶在前方同伴的腰与背上,增加其防止冲击时的定力,而一线的步兵们,则从地上站了起来,扎起马步,下盘牢牢地撑在地上,身子向前稍倾,手中的长槊握得紧紧的,眼中闪出冷冷的光芒,直刺对面冲过来的匈奴骑兵。 “彭”“啪”,终于,几十骑匈奴骑兵,冲过了前方的箭雨阵,他们很多人的身上,已经插了不少箭杆,浑身是血,但仍然成功地撞上了北府军的步兵方阵,即使不是全力冲击,那时速几十里的冲力,那边人带马四五百斤的重量,仍然是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冲得被撞上的北府军方阵上,顿时就出现了不少小的缺口,而那些顶在一起 的士兵们,则是给生生地撞地腿下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整个三排人,都往后退去。 檀凭之的手中持着大盾,他没有持槊,双手都死死地扣住了盾背面的把手,一个面目狰狞的匈奴骑兵,直接撞向了他的正面,手中的狼牙棒高高地举起,然后重重地砸向了檀凭之面前的大盾。 “啪”地一声,一股巨大的冲力从檀凭之的手上传来,他感觉两臂象是给什么东西狠狠地绞了一下,顿时发麻,紧接着,匈奴骑手连人带马,撞在了他的盾面之上,檀凭之连忙闭上了嘴,两只腮帮子鼓满了气,双眼圆睁,他的脚下本来稳稳地扎在地上,但给这巨大的冲力,冲得不由自主地往后,幸亏了身后的侄子檀韶,顶在他的腰上的手足够给力,这才让他不至于倒下。 那匈奴骑兵狰狞的脸清晰地展现在檀凭之的面前,遍是刀痕,檀凭之知道,这是匈奴人的习俗,当亲友死时,要在葬礼之上往脸上划出一道道的血痕,以示哀思,这也让多数匈奴人看起来如同恶鬼一样,甚至都不用戴面具吓人。 檀凭之给这一撞,顶得生生退出去了七步之多,他的脏腑在剧烈地震动着,但是那巨大的冲力,却是渐渐地变小,当檀凭之感觉自己的双腿,给顶出第七步时,他终于意识到,这一下是给顶住了。 檀凭之哈哈大笑起来:“胡狗,你就这点力气了吗?!不过如此!给我刺!” 那匈奴人在冲上盾牌的那一刻,因为冲击的速度不是太快,没有直接给顶得从马上飞出来,他的双脚牢牢地绞在马镫之中,而手中的狼牙棒则是左右挥舞,想要去砸他周围一切能够得到的晋军士兵,当然,他最想砸的还是檀凭之,这个躲在盾牌之后的铁甲大汉,是他早就看上的目标,只是他的狼牙棒多次击出,打得这盾牌的表面木屑四飞,都不能如他所愿。 檀凭之双眼圆睁,一把抄起地上插着的一杆长槊,厉声吼道:“刺啊,刺啊!” ===第三百零二章 俱难失智全军突=== 随着檀凭之的吼叫,从他的身侧刺出十余杆步槊,如毒龙出海一般,对着这个匈奴骑手就是一种攒刺,他的狼牙棒还没有来得及砸出,身上就多出了十几个血洞,而这些槊杆,则把他刺了个通透,他的嘴边流下两行鲜血,眼睛死死地盯着檀凭之,手中的狼牙棒无力地落下,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小坑。 檀凭之哈哈一笑:“我道你多有本事,也就如此而已,弟兄们,撤槊!” 檀韶等人一声暴喝,齐齐地撤回了手中的长槊,随着这些槊杆撤出,这个匈奴骑手的脑袋一歪,身上的那些血洞里一阵血箭飚出,身子软软地瘫到了马背之上,无法再起来了。 檀凭之抽出背上的百炼宿铁刀,上前一步,一刀就砍下了这个脑袋,随手向后一丢:“弟兄们,顶住,继续战斗!” 檀凭之这样的情况,在无数这样的小缺口里重现着,失去了速度的匈奴骑兵们,即使是冲上了这些盾墙,最多把晋军的士兵撞出去几步远,然后孤立无援的这些落单骑兵,就给周围的步槊刺下马来,随着战斗的继续,在盾墙外的人马尸体变得越来越多,晋军的步兵的那道长墙一般的防线,面对着匈奴骑兵们一的冲击,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堤坝,岿然不动。 刘裕的神色轻松,抱着胳膊,看着百余步外的战斗,有了越来越多的冲阵骑兵的尸体与马匹作阻碍,后面继续冲击的匈奴骑兵们,速度越来越慢,更加难以形成规模和速度了。 孙处笑道:“寄奴哥,你真是神了,刚才这些匈奴骑兵冲起来的时候,我还真的是担心呢,可你却一点不急,难道,这些你都早就预料好了?” 刘裕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站在这个指挥的位置上,一定要对敌我的战力有清楚的判断,匈奴骑兵是优秀的骑射手,轻骑兵,但并不擅长冲阵和肉搏,他们没有鲜卑铁骑的精良护甲,做不到陷阵。又因为在战场上有不少尸体,速度冲不起来,所以正面来冲击我军的阵列,是冲不动的,我们的槊尖和盾阵,完全可以挡住他们的冲锋,不会散乱。” 孙处点了点头:“那为什么不先射箭,降低他们速度呢,毕竟给这样撞一下,也挺危险的啊。” 刘裕笑着摆了摆手:“如果在他们冲锋的时候就射,对面也不是傻子,不会往箭雨里送命,即使有命令在下,普通的士卒也不会这样冲击,我们先不放箭,让他们冲锋,等冲到近前后再这样突然打击,他们第一阵的精锐会损失大半,冲过来的人也不复之前的气势,加上我一下打死了他们领头的将领,失去了指挥的他们,只能人自为战,队自为战,没有任何的配合与策应,也没有两翼的包抄,正是我们可以大规模箭雨杀伤的时候了。” 说到这里,刘裕一指前面两三百步的地方,已经人马尸体遍地都是,有些骑兵想要回头撤后,可是给后面冲向前方的骑兵们堵住,挤在了一起,进退两难,无情的箭雨在向着他们的密集阵型中倾泻着,几乎箭无虚发,惨叫声与咒骂声已经响成了一片,却是再难有几个骑兵还能继续冲阵了。 孙处笑道:“寄奴哥,你真的是太厉害了,这两千多匈奴骑兵,看起来又要给我们重创,甚至消灭了,我们要不要象上次那样,再度出击呢?” 刘裕摇了摇头:“不,还不是时候,这回我要消灭的,可不是这两千骑兵了,而是后面的敌方本阵大队,看着吧,俱难一定会采用包抄两翼的战法,到时候,就是他的死期了!” 战场的一角,巴尔善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的战况,嘴张大地合不拢了,一直不信地摇着头:“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是战斗,这,这是屠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包尔吉冷冷地说道:“这回你见识到了吧,晋军不是好惹的,这些北府兵, 跟我们以前见过的那些草包豆腐完全不是一回事,别说俱难的骑兵了,就是彭刺史的得胜之师,恐怕也很难与之对敌,我们更要回去向彭刺史复命,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一切了。巴护卫,你跟不跟我们走?!” 巴尔善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道:“不行,我毕竟是受了俱副帅的军令,无论如何,都要回去通报一声才是。你们去通报彭大帅吧,告诉他们这里发生的事。” 包尔吉的嘴角勾了勾:“我劝你最好别回去,俱伏利都死了,俱难这会儿怒火无从发泄,只怕会迁怒于你的。” 巴尔善掉转马头,头也不回地向着俱难的帅旗方向奔去:“那就不用你担心了。” 包尔吉摇了摇头,一挥手,带着手下转身就向西北的方向驰去,他的嘴里喃喃道:“为什么就这么急着找死呢,你跟俱伏利都还真是一对绝配啊。” 俱难的眼中已经要喷出火来,他已经不看前方的战况了,不停地下令,调整着队型,一个个传令兵走马灯似地从他的身边奔出,把他的命令传播到前线的各个骑队之中,因为他手下的骑兵五花八门,各族都有,甚至连语言都未必统一,所以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办法,口头传达变阵的命令了。 巴尔善的声音从一边响起,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副帅,是我,是我巴尔善。” 俱难一扭头,气就不打一处来:“怎么只有你?!包尔吉人呢?” 巴尔善骑到俱难的马前,正色道:“包大人说今天这仗很艰难了,他要向彭大帅汇报这里的战况,不能前来复命!” 俱难吼了起来:“什么!他这样临阵脱逃,形同背叛,你怎么不把他捉回来?!” 巴尔善咬了咬牙:“属下就一个人,他身边有几十个护卫,实在是无能为力啊,而且他托属下回来劝副帅一句,说敌军有诈,想要全歼我军,副帅万万不可上当,一定要迅速撤兵,向彭大帅靠…………” ===第三百零三章 草丛伏击如屠场=== 他的话音未落,俱难抽出腰刀,刀光一闪,划过了巴尔善的脖子,只一刀,就把巴尔善的脑袋砍了下来,无头的尸身在马背上仍然拱着手,晃了几下,才栽了下来。 俱难也不还刀入鞘,直接在马鞍上蹭了两下,算是抹掉了血迹,他向着左右怒吼道:“再有违令不从者,巴尔善就是下场!传令,全军展开,包抄两翼,中央骑兵随我突击,踏平敌阵!” 密林之中,卢循一声叹息:“将不可因愠而攻战,俱难毕竟难称名将啊。” 孙恩勾了勾嘴角:“可他毕竟十倍于刘裕的兵力,现在又是让两翼兵马包抄,这样可以更大限度地发挥本方的数量优势,这才是正确的做法吧。” 徐道覆笑道:“就是,早该这么打了,我看刘裕就是故弄玄虚,他的重装步兵跑不过骑兵,所以只能在这里硬着头皮打罢了。哪有什么援军?” 卢循叹了口气:“徐师弟啊,我们可是去过刘裕的大营的,难道他没有辎车,没有拒马?连一个新兵都知道对付骑兵要靠这些,刘裕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会不带这些吗?” 徐道覆一下子张嘴说不出话了。孙恩的眉头一皱:“是啊,我也一直在奇怪这个问题,难道说,刘裕是故意示弱,诱敌攻击?” 卢循点了点头:“从始至终,刘裕一直就守在这长草区与平原之间,即使出击到平原上,也是浅尝辄止,很快撤回,如果说一次这样,还可能是弓箭不足,但连着两三次都是这样的套路,那只有一个解释了,就是诱敌来攻,而且不是这种一次一两千人的冲击,而是全军出动的全线进攻!” 孙恩正色道:“这么说,刘裕的伏兵就在这草丛之中?” 卢循叹了口气:“应该是了,草丛之中埋伏不了大批的骑兵,但是轻装步兵可以发挥,骑兵在草区里看不到敌人,发挥不了速度优势,如果在这里有轻步兵出动,那是可以利用这地形,重创骑兵的。” 孙恩脸色一变,看向了向着两翼的草丛中远远包括过去的六七千侧翼骑兵,说道:“这可是有六七千骑兵啊,真的可以吃得下吗?” 卢循的神色凝重:“冲不起来的骑兵,还是匈奴骑兵这种轻装骑兵,在遇到伏击的时候,只怕不用三千人就能消灭了。而且俱难的大旗攻向刘裕的正面,也没有心思和精力再去指挥两翼的包抄部队,撒出去就不管了,真要是遇到埋伏,只怕连反应都来不及作出呢!” 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到一声响箭划过了长空,卢循的脸色一变:“看,那埋伏要发动了!” 只见已经全部冲入草区的几千名秦军骑兵,突然身边冒出了数不清的,身披茅草伪装的人,这些人的头上戴着草圈,手上持着特制的长槊与砍刀,与一般的长槊不同,这些槊并没有四米多长,不过一米多,与普通的长矛相当,但是在三棱槊头之后,还有两道小枝,向内弯区,内侧是锋利的刃口。 这些伏兵们一经发动,就冲向了在草地里挤成一团的秦军骑兵,秦军的骑兵们纷纷抽出武器,想要与之格斗,但这些步兵们却根本不往马上的骑兵身上刺,而是伸出这些带有小勾的短槊,直接刺向了战马的马腿。 只听到战马的悲嘶之声此起彼伏,而原本在那些大半人高的长草里,还能看得到的马上骑士,顿时就不见了踪影,几乎是一排排地消失在草丛之中。 孙恩看得目瞪口呆,这样的战斗,他从来没有见过,声音都有些不正常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刘裕,刘裕他有妖法吗?那些秦军骑兵,怎么就,怎么就这样没了?!” 徐道覆咬了咬牙,他的眼神一向是三兄弟里最好的:“大师兄,我看清楚了,这些伏兵的手里,拿的不是一般的兵器,好像是为了对付骑兵 而特制的。不象是槊,因为有倒勾,他们不是刺人,而是去勾马腿,只要马腿给这些锋刃一勾上,就给削断了,马上的骑兵自然也跌了下来。” 卢循的眉头一皱,指向了在草从之中,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怎么会是他?刘敬宣?!” 孙恩等人顺手看过去,只见身高近九尺的刘敬宣,手里正拿着一柄两边都开的百炼宿铁刀,在草丛中跳来跳去,几乎每跳到一处,都是一声惨叫声,伴随着一阵血箭腾起,不用看也知道,这一定是落马倒地的骑兵,给他赶到身边一刀毙命,落了马的骑手,在地上连起身都困难,哪还挡得了这些轻锐跳荡的猛士呢?转眼之间,刘敬宣就带着草丛中的伏兵,把绕到左侧的三千多名秦军骑兵,砍杀了一大半,剩下的千余骑见势不好,纷纷拼了命地左冲右突,想要逃出这片草地。 可是他们刚刚回马向着右边冲去,那里是唯一一个没有伏兵的区域,也是这些慌不择路的秦军骑兵们,逃出生天的唯一通道,奔了没多少步,只听到一声轰然巨响,整个大地象是陷了下去,足有六七百骑,就跟当日那都颜的手下一样,连人带马地陷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马坑之中,方圆百步之内,烟尘弥漫,带着浓烈的血腥味道,那场面如同修罗地狱,惨不可言。 晋军的伏兵步兵们,呐喊着冲到了这个陷阱边上,他们抄起背上的弓箭,对着陷阱之内,人仰马翻,惨叫哀号的敌军骑兵们,就是一通乱箭发射,然后,在坑边的军士们,把早就准备好的一个个灌满了泥土的草包,沙袋直接扔进了坑里,形同坑杀,也就片刻的功夫,几千个沙袋就扔进了这个大坑之中,很快,连那些惨叫和哀号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俱难的嘴巴已经合不拢了,左翼的包抄部队,三千余骑,竟然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这样灰飞烟灭,甚至连逃出来的人都没有几个,这让他惊得都忘了指挥,突然,他意识到了危险,大叫道:“快发令给右军,让他们撤回来!” ===第三百零四章 下马受降秦军溃=== 只是俱难的命令还没有从他的嘴边飞出,余音仍然在他的舌尖滚动,而小岗之上,刘裕那里已经竖起了一面紫色的旗帜,而伴随着这一旗帜的飘起,右边的草丛之中,突然钻出了数不清的伏兵,有一千余人,手持跟左边的伏兵同样的那种倒勾矛槊,对着马腿就是一阵拉勾,马嘶人喝,马上的骑兵们直接就消失在了茫茫的草丛之中。 而除了这些勾槊步兵外,更是有数百名几乎不着甲,只穿着一身皮袄子,看起来象是工匠模样的人,肩上扛着短柄铁锤,对着落马的敌军骑兵们,也不斩首,直接就是一锤子抡过去,给砸到的家伙,脑袋就象给打烂的西瓜一样,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血液迸飞,满地都是。 毛球身着皮甲,带着他的几个兄弟,高声呼喝着,他们今天为了追求杀人的迅速,甚至连重甲都没有穿,这让他们可以在这草丛之中上蹿下跳,而这个位置,正好是一片泥泞的沼泽,马匹陷在这里,根本无从周转。 那些倒霉的秦军骑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要与这些伏兵战斗,也根本找不到人,那些勾槊的长度不是他们在马上所能及的,而有些回过神来,想要跳下马战斗的士卒,刚一落地,就给那些勾槊勾中了小腿,这下尝到了跟马腿同样被生生割断的滋味,惨叫着倒地,还来不及抱腿打滚,就会看到一个狞笑着的晋军大汉,站在自己的面前,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铁锤,有些家伙甚至还能听到他们嘴里的念念有词:“老子不要再打铁,老子不要再打铁!” 只消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左右两边侧翼的战场,已经渐渐地平静,除了几声垂死者在被打扫战场的士兵们取下首级时的最后惨叫声,几乎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了,风声呼啸着,数百名侥幸逃出生天的秦军骑兵,也已经消失在了战场的远方,手里提着血淋淋的大刀,勾槊与铁锤,从两侧草地列阵而出的晋军士兵,已经反过来从左右两个方向,包围了还在战场中央的四千余匈奴骑兵,而刘裕的正面晋军,也已经把阵前那些死去的秦军人马尸体拉开,清出了大片的空当,这会儿盾牌在前,矛槊于后,步弓手继之,唱着军歌,喊着口号,以不可阻挡的气势,迫向了俱难最后的这些骑兵。 俱难的嘴变得很干,他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后方,不知什么时候,在他的身后,也有四五百骑兵,抄着弓箭,举着马槊,在后方来回逡巡着,而左边,右边和正面,则是大批的晋军步兵压来,一边喊着号子,一边用匈奴语在高声呼吼着:“放仗,放仗,饶汝一命!” 俱难咬了咬牙,抽出了大刀,厉声道:“匈奴勇士们,我们是天之骄子,大秦的勇士,就是死,也不能退,不能降,晋军不过是用了点诈术,现在大家随我冲击,一定可以破敌!” 一个副将白兰克,跑到了俱难的身边,一脸忠义的说道:“大帅,末将愿领兵先攻!” 俱难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哈哈大笑道:“白将军,果然忠义,你先冲,我随后接应!” 那白兰克拱手回了个礼,转身就是一声呼哨:“白本部的兄弟,跟我冲啊!” 五百余骑,紧随其后,向着对面如林般压迫而来的晋军方阵就冲了过去,俱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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