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极品包装 > 第22章

第22章

皮肉之苦!还是刚才的提议,入我刁家为奴,怎么样?!” 刘裕的心一横,正要开口应承,却听到萧文寿厉声道:“刘裕,你在做什么?向仇人讨饶吗?男儿膝下有黄金,上可跪天下可跪地,中间跪皇帝,怎么能向这种狗官屈服!给我站起来,要不然,你就不是刘家的儿子!” 刘裕的眼中泪光闪闪,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站在萧文寿边上的刁毛脸色一变,骂道:“老不死的,想死是不是!” 刁毛的手一抬,就要再打人,刘道规大吼一声:“不许打我娘!” 刘道规小小的身子猛地一挣,不知哪来的一股大力,把夹着他的两个壮汉恶奴给挣到了一边,闪出身子,小脑袋用力 一撞,狠狠地顶到了刁毛的腰间,把这条大汉居然直接撞得跌出去四五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一边的几个恶奴跟着扑了上去,一阵拳打脚踢,对着刘道规的身体就是一阵施暴,萧文寿拼命地向前拱着身子,想要挡住这些拳脚,就象老母鸡保护小鸡仔一样,把后背露给了这些恶奴,由自己承受着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刘裕大叫道:“住手,不许再动手,有话好商量!” 刁逵笑着一抬手,几个恶奴得意地退了下来,而萧文寿和刘道规已经给打得站都很难站起来了,萧文寿的嘴角在流着血,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气若游丝地说道:“小裕,千万,千万不能,不能卖身为奴!” 刘裕咬了咬牙,这一刻,他作出了一个决定,朗声道:“刁逵,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欠你两万钱,早晚会还你的,但入你家为奴的事,休要再提。这是我娘的命令,我不能,也不敢违背!你若逼我太紧,大不了鱼死网破!” 刁逵的嘴角勾了勾,他没有想到,刘家母子竟然如此硬气,尤其是萧文寿一介女流,居然也能如此强硬,本来到手的刘裕的卖身契,居然就这么没了。 刁弘凑了上来,小声地说道:“大哥,这一家子又臭又硬,看来不肯就范,要不我们把他们一家下了大牢,找机会弄死他们,以后看谁敢跟我们作对!” 刁逵摇了摇头,低声回道:“刘裕在京口影响力不小,真要取他的命,只怕会有麻烦。我其实也没有想过真要他来我家为奴,但上次的气实在难咽,今天不好好地修理他一顿,难消我心头之恨!” 刁弘低声道:“那现在怎么办?不取他性命,只怕他会报复的。” 刁逵冷笑道:“把他手脚打断,我看他还怎么个凶!” 说到这里,刁逵的眼中凶光一闪:“刘裕,你不想入我家为奴也可以,那两万钱,我可以宽限你三个月再还,不过,现在你得把利钱给付了!” ===第八十五章 虎狼得势气焰狂=== 刘裕的剑眉一挑:“利钱?什么利钱?就算我欠了两万钱,也不过是刚欠的,哪来的什么利钱?!” 刁逵哈哈一笑:“我们刁家的规矩,只要借钱,就得先付三个月的利息。难道你不知道吗?” 刘裕冷笑道:“孙教主借我钱的时候可没这么说。刁逵,你好歹也是个刺史,这样耍无赖,就不怕丢脸吗?” 刁逵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丢脸?老子从娘胎里出来,最丢脸的一次就是拜你所赐。实话告诉你,这利钱,就是上次你在京口擂台的时候当众羞辱我们刁家所欠下的,今天,你不肯来我刁家当僮仆,就得把这账给连本带利清了!”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我并不欠你钱,更不会付你什么利息,只不过你这狗官居然学山贼土匪一样玩绑票,哼,我刘裕也当过里正,也知道国法,刁逵,今天你整不死我,我回过头一定会弄死你!” 刁逵与刁弘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刁弘阴阳怪气地说道:“那得是以后的事了,刘裕,不想让你娘和你弟弟再受苦,你最好就乖乖地听话。” 萧文寿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子力气,一下子叫了起来:“小裕,不要管我们,你快逃走,不要受制于他们,他们不能拿我们娘儿仨怎么样的!” 刁球一声怪笑,一拳就打在了萧文寿的脸上,这一下他用了七成力,一下子把萧文寿的一颗门牙给打掉了下来,满脸都是鲜血,整个人也晕了过去。 刘裕目睚欲裂,直接就冲了上去,刁球早就料到了他的举动,冷笑着掏出了他的那根扎心老铁,架在了萧文寿的脖子上:“你要是再敢往前一步,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娘?!” 檀凭之大叫道:“狗贼,当初就不应该便宜了你!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还真敢杀人不成?!” 刁球的眼中凶光一闪:“杀人?老子在别的地方杀的人多了去了,也就跟没事似的,从没有人找过老子的麻烦,你是不知道我们刁家的厉害,别说是这个女人,就是你们这里所有的人,我家老爷都可以让你们消失得无声无息!” 刘裕知道这刁球说的是事实,刁逵心狠手辣,手下如狼似虎,碰到强的会怂,碰到弱的会往死里欺负,这些年欺男霸女,杀人越货的事肯定也没少干,而那个恶奴刁毛等人,最多只是动手打人,真正要干杀人放火这些黑活儿,显然是这个刁球出手了。 刘裕这一下心里反而放开了,他看着刁球,冷笑道:“原来刁家做这些见不得人的杀人勾当的,就是你啊,你今天在这里这样说,就不怕给人听到了去报官吗?” 刁逵哈哈一笑:“报官?在这里我就是最大的官,我说的话就是王法!刁球是我的人,我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动不了他,刘裕,不要多废话了,你付不付这利息钱?!”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是不是让你打一顿,出了你的这口所谓的气,你就能放过我娘和弟弟?!” 刁逵“嘿嘿”一笑:“你如果不想签这卖身契,就先把这两万钱的欠条给签了,这一顿打,只当三个月的利息,三个月后,若不还钱,到时候我就把你全家下大牢,到时候,你就天天准备着挨打吧!” 刘裕冷笑道:“你就不怕我三个月内找你报仇?” 刁逵的嘴角勾了勾:“那得看你有没有本事在三个月内恢复过来了。刘裕,你只有这两条路可选,要么来我刁家当僮仆,要么就受一顿皮肉之苦。你若是怕打,还是来我刁家当僮仆的好,不过,为了让你老实点,你娘和弟弟,就得在我家里当内仆了。” 刘裕心中飞快地盘算了一下,刁家深宅大院,母亲和弟弟一旦进去当了人质,想救都很困难了,到时候真的可能一辈子受制于刁 逵,如果他让自己象刁逵那样做杀人的勾当,那真的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两害相衡取其轻,今天让他们打一顿,也许能迅速地恢复过来,只要自己身体能恢复,那就有报仇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刘裕一咬牙,把手中抄着的一根木棍往地上一丢:“来吧,打就打,皱一下眉头,不是好汉!” 魏咏之的眉头紧皱:“刘大哥,使不得啊,这些人有的是折磨人的办法,你就是铁打的身子,也会给折腾坏的!” 刘裕叹了口气:“我挨些打总比娘和弟弟受苦要好。各位兄弟,今天多亏了你们出手相助,这份情,我刘裕记着,以后一定会十倍相报的!” 檀凭之看向了孙泰,语气一软:“孙教主,请你看在同道中人的份上,帮忙求求情吧,你求求刁刺史,请他放了刘大哥,我们保证刘大哥不会回来寻仇的。” 孙泰冷笑道:“刘裕并非我道中人,本主没有救他的理由,这是他和刁刺史之间的恩怨,我们方外之人也不便干涉。”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刘裕,要是你肯入我天师道,本主会向刁刺史为你求情的。” 刁逵哈哈一笑:“孙教主,你就别戏弄他了,就算刘裕入了你天师道,我也不会放过他的,你求情也是没用。” 孙泰笑着一摊双手,看着檀凭之等人:“怎么样,听到了吧,本主也没有办法。凭之,咏之,你们也是我道中人,这些俗世之事,少管为妙,只会影响你们修仙得道啊。” 吉力万突然开了口:“刁刺史,要是我帮刘裕还了两万钱,你是不是能放过他?” 刁逵的眉头一皱:“不要说了,这不是你显好心的时候,我们之间的恩怨,你不懂,别说两万,你就是给我二十万,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刘裕一咬牙,朗声道:“各位的好意,刘某心领,不用再跟这狗官废话了,来吧,想怎么打我,老子受着就是!” 刁逵笑着一挥手:“给我绑上!” ===第八十六章 虎落平阳五花绑=== 刁毛“嘿嘿”一笑,拿起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几股缠在一起的兽筋,十几个恶奴跟在他的身后,手持这些兽筋,慢慢地接近刘裕,却是象是在接近一只猛虎,没人敢第一个上前。 刘裕就在那里双手张开,傲然屹立,纹丝不动,看着这些人胆战心惊,不敢上前的怂样,刘裕冷笑道:“无胆鼠辈,爷爷站在这里让你们绑都不敢上来,是不是要爷爷自己绑了自己?” 刁毛心中一动,把手中的那股兽筋扔到了刘裕的脚下:“刘裕,你先把自己的双手绑上了,要不然,你娘又要吃苦头啦!” 刘裕二话不说,捡起兽筋,就在自己的手腕之上缠了几道,系成了一个死结,这下刁毛等恶奴才算放了心,一涌而上,把刘裕从头到脚,五花大绑,直接捆成了个棕子,刁逵笑道:“有意思,只怕那些猎人绑熊虎之类的猛兽,也没这么紧吧。” 刘裕的身上给这些牛筋勒出了道道血印,他的额头冷汗开始冒出,却是咬牙硬撑,一声不哼,平静地说道:“好了,刁逵,放了我娘和弟弟,他们对你已经没用了。” 刁逵冷笑道:“不急,我答应你的事,就会做到,不过,在彻底放走他们之前,我得让他们看看,你得罪了我,是个怎么样的下场!” 刁逵一挥手,这些人把刘裕直接押了出去,而刁毛等几个恶仆则把哭喊不停的刘道怜,刘道规兄弟,以及昏迷不醒的萧文寿也给推出了赌坊。 天色早已经大亮,已近午时,外面的知了之声此起彼伏,骄阳似火,洒在这平虏村的广场之上。 而这块前不久刚刚举行了天师道的布道大会的地方,却是立起了一根高约一丈的木桩,刘裕的上身完全精赤,十几条兽筋紧紧地勒在他发达的肌肉里,绑出道道血痕,而随着他的挣扎,这些兽筋勒得越来越紧,越来越深。 四周已经围了几千名平虏村和周围其他村的百姓,两千余名刁逵带来的军士,围成人墙,把百姓们给隔开。 距离木桩二十余步的地方,搭起了一个临时的小凉棚,刁逵和刁弘兄弟二人,得意洋洋地坐在两张胡床(矮脚小凳,类似后世的马扎,在这个时代刚刚出现,从北方胡人带来,渐渐在江南上层流行)之上。 几个侍女在轻轻地摇着扇子,送来徐徐凉风,刁逵与刁弘的手上拿着西瓜,一边在吃,一边看着烈日之下的刘裕,脸上尽是嘲讽与冷笑。 刘裕的嘴上给晒得脱了皮,给绑到这里已经有两个时辰了,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刁逵看起来很享受这样折磨自己的过程,甚至还没有动刑,不过,接下来,等再多来点人时,刁逵就要开始对自己下毒手了。 刁逵缓缓地站起了身,广场四周,早已经议论纷纷,尽是同情刘裕之声,而且随着人越来越多,这声音也是越来越大,尽管这些村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好人坏人,一看便知。 刁逵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各位京口的父老乡亲,今天,本官例行公事,巡查四乡,却发现在金满堂赌坊之内,有人欠债不还,还发狠耍泼,想要闹事,幸亏本官带了兵将,将此人拿下,这个赖账不还的赌棍,就是绑在柱子上的人,前蒜山乡里正,刘裕!” 此言一出,周围一片不信的置疑之声:“刘大哥怎么会是这种人,不可能的!” “刘大哥这阵子不是一直赢钱的吗,连我都知道,怎么会欠了赌债!” “刁刺史,你是不是搞错了?刘大哥不是这种人,我们可以联名作保!” 刁逵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个人能做到刺史,靠的除了心狠手辣外,也是天生具有表演的天赋,刚才在赌坊内的那种嚣张狂妄的劲儿,现在是一点也没剩下了,他摆了摆手,作了个下压的 手势,示意众人小声,然后假惺惺地说道:“赌博一道,能让人失去理智,没了判 断。刘裕这阵子赢钱很顺,自视过高,结果跟高手对赌,一下子押了两万钱,输了个精光!” 说到这里,他从怀里掏出了那张欠债的契约,向着四面扬了扬:“刘裕的欠债借据在此,上面有他亲手按的手印,你们若是不信,可以让刘裕自己说,是不是欠了两万钱?!” 刘裕本能地想要出言反驳,却是一眼看到在一边的角落里,刁球带着几十个兵将,正按着自己的母亲和两个弟弟,他们的嘴里都已经塞了布,动弹不得,若是自己再在这里驳了刁逵的面子,只会让亲人受更多的苦,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于是刘裕只能违心地说道:“不错,是我输了钱,愿赌服输,这两万钱,我刘裕欠赌坊的!”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哗然,不少视刘裕为英雄的人叹息不已,摇着头,而一些平时就看刘裕不太爽,或者是挨过他打的人,则兴灾乐祸地说道:“看到了没,我早就知道这家伙只会欺负人,早晚会出事的。前两年才收敛了点,一进了赌场,又原形毕露了。” “就是,这叫野性难驯,哼,谁叫从小连他爹都不要他呢。” “是啊,没爹没娘,缺乏管教,就是这样。本以为长大了可以痛改前非,可还是不成器啊。” “你们少说几句成不,刘大哥,刘大哥这样,肯定是有苦衷的。” “二熹子,别给他说好话了,我们知道刘裕平时护着你,但他这一下输了两万钱,难不成你给他还?!” “我,我…………”那个曾经在刁弘初来京口时给欺负过的乡间少年二熹子,极力地想要给刘裕说话,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急得脸都要红了。 刁逵对外界的反应很满意,越发地飘飘然了:“刘裕在赌场惹事,打人,被本官当场拿下,本官身为京口父母官,有维护秩序,保境安民之责,刘裕身为前里正,知法犯法,横行霸道,罪加一等。本官下令,按照国法,今天先抽刘裕三百鞭,以儆效尤!” ===第八十七章 鞭鞭到肉痛彻心=== 此言一出,周围一下子炸了锅,檀凭之直接嚷了起来:“刁逵,你身为刺史,怎么可以动用私刑?大晋法律可没规定用鞭子抽人的,最多是杖责。再说了,三百鞭子谁受得了!” 而萧文寿和两个儿子也激动地扭动着自己的身躯,只是她们给完全压制住,根本动不了半分,只能发出一些“呜呜”的声音,而她们三人给一群恶奴挡着,别人也根本看不见,只有绑在柱子上的刘裕心中雪亮,却是无能为力。 刁弘那张涂满了白色粉末的脸上,一阵阴森可怕的笑容:“怎么了,三百鞭就受不了吗?想当年,那北方的武悼天王冉闵,给燕国擒住后不也是打了三百鞭,照样好好的,刘裕不是自认为英雄嘛,既然是英雄,三百鞭有什么不可以的?” 刁逵满意地点了点头:“说的很好,刘裕喜欢口口声声地说什么京口规矩。本官也有本官的规矩,那就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天师道为了帮朝廷抵抗胡虏,把香火钱和赌坊的收入都捐了出来。” “这刘裕不思报国,却跑到天师道的赌场里,输了钱就大闹,这不仅仅是赖钱的问题,更是贪墨朝廷的抗胡经费,往大里说,斩了他都不为过!” 刁逵这一番强词夺理,说得众人交头结耳,倒有不少人点头称是。从上次京口百姓的反应来看,他知道京口百姓恨极了胡人,只要把刘裕欠钱的事往抗胡上扯,就一定能收到更好的效果。 果然,周围的议论声小了许多,檀凭之急得满头大汗,他很想说出真相,但是也知道刘裕拼了命也要保护自己的亲人,他又怎么可以坏了刘裕的事?于是檀凭之咬了咬牙,大声道:“就算你要抽鞭子,但三百鞭太多了。冉闵那可是号称北方战神,钢筋铁骨,刘大哥虽然是好汉,但也经不起你这三百鞭的。” 刁逵笑着把手中吃完的西瓜往地上一扔,看着刘裕:“刘裕,你若是怕了,本官可以让你少受点皮肉之苦,只要说一声,刁刺史,小的错了,本官就减你一百鞭子,如何?” 刘裕的双眼圆睁,大声道:“刁逵,你休想让老子服软,三百鞭就三百鞭,尽管来打,皱一下眉头,不是好汉!” 刁逵“嘿嘿”一笑:“很好,本官就是喜欢你这副死到临头还要嘴硬的泼皮劲,只不过,嘴硬还不行,得皮硬才能扛得住打。刁球,该你了!” 刁球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一闪而没,他狞笑着走上了前来,一阵摇头晃脑,松腕伸膀,身上的各处关节都是一阵“啪啪”作响。 而随着刁球的准备活动进行,他的嘴上也没闲着,对着刘裕得意地低声道:“那天你不是打老子打的很带劲的吗,怎么,没有想到吧,这么快报应就来了。” 刘裕冷冷地看着刁球,嘴角勾了勾:“今天去我家捉我娘和弟弟的,是你带头的吧。” 刁球得意洋洋地点头道:“不错,就是老子干的。你有本事咬我啊!” 刘裕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杀意,神光如电,刺得刁球脸色微变,不由得向后退了半步,只听到刘裕一字一顿地说道:“上次只是打你一顿,下次再见面,我必取你狗命!” 刁球心中有些慌张,毕竟上次给刘裕打得有点心理阴影了,尽管他现在给绑得动都不能动一下,但仍然让刁球心有余悸,他转念一想,正是因为这样,才不能留后患,三百鞭,直接往死里打!不死也得残,也断了他以后报复自己的可能。 想到这里,刁球又是一阵狂笑:“好啊,就看你有没有命再见我了。”他说着,手往腰间一抽,一条盘在他腰上的皮鞭,顿时抄在了手中,周围爆发出一阵惊呼之声:“天哪,这哪是鞭子,分明是条荆条啊!” 没错,这就是一根山野里的荆条,但比起普通 的荆条,起码粗了两三圈,荆条之上,到处都是尖利的倒刺,在太阳光的照耀 之下,闪着可怕的光芒,只要打到人的身上,那是一鞭子下去,就是带走一大块皮肉,即使是铁打的人,也绝不可能撑上三百鞭的。 刁球“嘿嘿”一笑:“刘裕,看你的皮硬还是老子的鞭子硬!”他说着,眼中凶光一闪,大荆鞭在手上一抖,从头顶绕了一个大圈,然后猛地向着斜下方一抽,“啪”地一声,这一鞭就结结实实地抽在了刘裕的身上。 一条长达尺余的血痕,从刘裕的左肩开始,直接到了右侧的腰部,他的整个正面,给抽出了足有半寸的血痕,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块皮肉带在了荆条的倒刺之上,飞空而起,即使是刘裕这样的硬汉,给这一鞭下来,也是痛得牙关紧咬,身躯都不由自主地发抖了。 刁毛那尖刺的声音在一边响起:“一鞭!” 刁逵对刘裕如此强硬,一声不吭也有些意外:“怎么样,刘裕,这一鞭的滋味还好受吧!” 刘裕心一横,他知道,这时候任何的痛苦和求饶,都只会激起这些混蛋更残酷的施暴,这一鞭打的他实在是很疼,要不是从小到大无数次的打人和挨打,只怕他直接就会崩溃了,但他知道,只有继续撑下去,才会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刘裕索性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刁球冷笑道:“你想运气抵抗是吧,行,我看你能顶多久!”荆条再次扬起,卷起地上的一阵尘土,再次狠狠地抽向了刘裕的前胸。 “一百四十六,一百四十七。”人群渐渐地变得沉默了下来,开始还有些兴灾乐祸的人想看刘裕挨打,但眼看着刘裕已经给抽成了一个血人,前胸后背几乎已经没什么好肉了,仍然是一声不吭地硬挺,也都纷纷闭上了嘴,只剩下一鞭鞭抽到肉的声音,还有萧文寿等人的抽泣之声,在众人的耳边回荡。 刁逵这时候已经开始喝起了小酒,微眯着眼睛,享受着眼前的一切,他突然回头对着刁弘说道:“我们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没有啊。”刁弘笑着回道,“这不是在执行国法嘛。” 刁逵哈哈一笑:“那就再残忍一点!这条鞭子上的倒刺好像磨平了,再换条新的继续打!” ===第八十八章 琅玡王氏出手助=== 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中响起:“且慢!” 刁逵的脸色微微一变,而一边的刁弘则大叫道:“什么人,竟然敢在这里无视刁刺史的命令,活得不耐烦了吗?” 刁逵低声道:“二弟,且慢,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好像是…………” 他的话音未落,人群中却是信步走出一名白衣文士,长衫纶巾,头发梳理得一尘不染,面如冠玉,丰神俊朗,可不正是昨天在江家婚宴上出现过的那位跟着刘林宗的文士李致之? 李致之笑着向刁逵作揖行礼:“刁刺史,建康一别,不过月余,想不到今天在这里又重逢了。” 刁逵的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我说这声音为何如此耳熟,原来是王秘书啊。这是哪阵风把你吹到京口了?” 说到这里,刁逵不屑地看了睁大了眼睛,一脸惊异的刘裕一眼:“现在公务在身,私谊稍后再叙,王秘书,你且看本官如何来收拾这些目无法纪的刁民!” 刘裕和李致之一直互相对视着,李致之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的神色,叹了口气:“刘大侠,我来晚一步,让你受了这些苦,这是我的罪过啊。” 此言一出,刁逵的脸色一变:“王秘书认识此人?” 李致之点了点头:“昨天在江家的婚礼之上就见过了,对不起,刁刺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刘大侠是本地豪杰,怎么会犯法呢?” 刁逵冷笑道:“你们既然认识,那你问他好了,是不是本官有意地欺负他。” 李致之转向了刘裕,作揖行了个礼:“对不起,刘兄,昨天小弟向你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今天既然在刁刺史面前,小弟也不能再隐瞒了,小弟姓王,单名一个谧字,字稚远,乃是琅王氏之后,现任秘书丞。” 这个化名李致远的王谧,乃是大名鼎鼎的东晋开国宰相王导的孙子,王劭之子,后来过继给了无子的伯父王协为子,也继承了王协承自王导的武岗候爵,在当下琅王氏人才凋零,家门式微的格局下,王谧俨然成为了琅王家的后起希望之星,即使是刁逵这样的一方刺史,也要对其加以巴结,不敢怠慢。 刘裕使劲地撑开被血糊盖住的眼帘,这一顿打让他全身上下火辣辣地疼,连说话都会牵扯到脏腑,每说一个字都是如此地难受,可他仍然咬牙道:“李,王兄,你,你是琅王氏的子弟?那,那刘先生…………” 王谧马上说道:“刘兄与小弟是忘年交,这回小弟来京口,也是应他的邀请前来的,这会儿他有事已经离开了京口,而小弟听说你在这里出了事,就马上过来看看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犯了什么法?” 刁弘把手中的契约一扬:“王秘书,你可看好了,这刘裕在这家金满堂赌坊里赌钱,输了钱后就借了我们刁家两万钱,然后又赌输了,他不仅不还钱,还大闹赌场,扬言这笔账就要硬赖了。” “我们兄弟正好带兵巡视四方,看到了这一幕,才把他拿下的,这借据在此,有刘裕的手印,绝非伪造!” 王谧也不看这借据,显然,他对刁家这一套早就耳熟能详了,他淡然道:“我与这刘裕也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的人品,想必这中间有什么误会,进了赌场之后,人的情绪会变得激烈,失去理智,即使有过激之举,也请宽恕一二。” 刁逵冷笑道:“宽恕?连本官的钱他都敢赖,若是此风一开,以后京口人人作奸犯科,还有王法吗?前几天本官本来想要取缔此地的私斗之举,就是这个刘裕带头闹事,当众对抗本官,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京口规矩。哼!难道这个京口规矩,还大得过王法吗?” 刘穆之的声音气喘吁吁地在一边响起:“刁刺史,你说这刘裕借了你的钱,而你们二位 当时还在带兵巡视,请问刘裕又是如何向你们刁家借钱的呢?” 刁逵给一下子问住了,看向了另一边,只见魏咏之领着刘穆之和高素等一大批人赶了过来,而刘毅也在其中,显然,他们是接到了消息,前来营救刘裕了。 刁协咬了咬牙:“这赌场里有我们刁家的份子,刘裕向赌场借钱,就是借了我们刁家的钱,孙教主,你说是不是?” 孙泰微微一笑:“我们这家赌坊能在这里开起来,全靠了刁刺史的关照,所以,赌场里如有利钱,都是刁家派发的,这个借据是刘裕借刁刺史的,没问题。” 刘穆之冷笑道:“可是刘裕借钱时,只说是向赌场借的,是孙教主你说借他的,可没提刁刺史半个字啊。而且当时你借钱的时候,也没说要马上还啊。” 孙泰面不改色,平静地说道:“借本主的钱和借刁刺史的钱,有区别吗?不都得是欠债要还?刘裕输了钱后大闹赌场,刁刺史这才将他拿下的。为了惩罚他的这种行为,在这里对其惩戒,难道这不是刺史应该做的吗?” 王谧叹了口气:“我算是听明白了,这应该是场不应该发生的误会,刘兄一时赌红了眼,失去理智惹了事,刁刺史你在这里对其惩戒,把人打成这样,应该也达到目的了,可否看在下一个薄面,放了刘兄呢?至于这两万钱,就由在下代为偿还好了。” 他一挥手,身后的几个仆从护卫搬出了两个满满的布囊,每个布囊上面写着“一万钱”,走向了刁逵。 刁逵冷冷地说道:“王秘书,这不是钱的事情,刘裕几次三番地跟本官作对,让本官在京口毫无威信,本官说了要打他三百鞭,这是当众下令,当着天子节杖,就是代陛下下的令,若要本官说到做不到,这可是欺君之罪啊!谁敢担待!?” 王谧似乎早有所料,上前两步,低声道:“刁刺史,借一步说话,咱们作个交易好了,我想,这个交易对你是稳赚不赔的。” ===第八十九章 世家交易定生死=== 刁逵的心中一动,沉吟不语,而刁协则摇了摇头:“王秘书,别的事情好商量,就是这个事情没的谈,刘裕实在是太…………” 王谧微微一笑:“其实这回想要二位放过刘裕的,倒也不全是在下,实话对二位说吧,这回在下是从广陵那里过来的。” 刁逵的双眼一亮,失声道:“你是说…………” 王谧点了点头:“不错,就是那位,也就是刘裕所说的刘先生,其实想必二位已经有所耳闻,昨天在江家的婚宴之上,他是主宾。” 刁逵叹了口气:“早知道他会去,我说什么也要去参加这个婚礼的,可惜,昨天的时间全用在布置如何收拾刘裕这个狂徒上了。” 说到这里,刁逵突然四下张望了起来,似乎想要去找刘林宗,王谧摇了摇头:“他现在不在这里,但是此事他已经知道,这次我是代表他出面,请二位高抬贵手,放刘裕一马的。刁刺史,在下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可否借一说话了呢?” 刁逵咬了咬牙:“好,那就依王秘书好了。你们两大家族的面子,我刁逵又怎么敢不给呢?” 刘裕看着三人在那里低声细语,也看到了刁逵的表情一变再变,心中暗道这事情有玄机,这化名李致之的王谧与自己不过一面之缘,却可以为了自己向刁逵兄弟求情,这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刘裕又回想起昨天与李致之见面的情况,突然双眼一亮,刘林宗那张和善的笑脸马上浮现在了他的心头,看起来这回,真正出手救自己的不是王谧,而是这位刘先生,而王谧既然是琅王氏的子弟,刘林宗的身份地位显然还在其之上,那么这位刘林宗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不是姓王,就是姓谢,要么姓桓。 正当刘裕思索之间,刁逵和刁协已经和王谧走到了边上一处僻静背风的角落,二十多个护卫远远地把其他人隔开,保证谈话的内容不会给人听到,而其他的兵士和护卫们则是高声呵斥着越来越不安份的人群,这块广场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氛围之中,而一阵耀眼的阳光闪过,刘裕周身一阵剧痛,居然就这么晕了过去。 刁逵看着广场上的刘裕,叹了口气:“王秘书,非是刁某不给谢镇军面子,实在是这刘裕跟我刁家已经结了死仇,谢镇军既然开口为此人求情,想必是看中了他,以后想要招致麾下,这回我们为了出气,不仅把他打成这样,还把他的娘和弟弟都是一顿暴打,刘裕如果缓过这次,一定会向我们报仇的。” 刁协也点了点头:“是啊,刘裕确实是个豪杰,也是个硬骨头,想必谢镇军看中他,也是因为这点,但他越是厉害,对我们的威胁就越大。于情于理,我们都不可能留着这个仇人来对付我们。” 王谧微微一笑:“谢镇军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你们要对付刘裕,他没有出手阻止,就是给二位一个面子,难道二位不知道吗?” 刁逵的脸色一变:“谢镇军知道我们的恩怨?他不是昨天才来京口的?” 王谧摇了摇头:“他早就来过京口了,这回是专门想来京口招揽刘裕的。但他知道上次刘裕在讲武大会时让二位下不来台,所以二位一定会设计报复刘裕。不让你们出了这口气,你们在这京口也无法立足啊。” 刁逵的神色稍缓:“既然如此,那就请谢镇军能送佛送到西,让我们取了刘裕的性命,这样的武夫并不难找,我们一定会在京口另寻英雄豪杰,绝不至于误了谢镇军的大事。” 王谧的眼中光芒闪闪,直视着刁逵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难道二位怕了这个刘裕吗?” 刁协愤然道:“王秘书,我们刁家虽然比不得你们王家谢家这样的顶级世家,但好歹也是裂土分疆的一方镇守,至于怕了刘裕这样一个乡野村 夫吗?如果不是考虑到京口这里实在特殊,事关北伐大计,我们要取刘裕的性 命,也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 王谧笑着摇了摇头:“既然二位不怕刘裕,又何必非要取他性命呢?这样做,既显得二位缺乏气量,又在京口跟本地人结下深仇,还会得罪谢镇军,何苦来哉?现在人你们已经打了,气也出了,威也立了,让刘裕去谢镇军那里从军,离开京口,不是两全其美吗?” 刁逵冷冷地说道:“王秘书,今天的刘裕,我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但此人有些本事,到了谢镇军的手上,若是立下军功,以后一路升迁,那就难说了。” “本朝开国以来,即使是没有身世的低等士族,流民帅,也并不是不能出头。前有王敦、苏峻等人,后有桓温,都是以军头的身份掌握了大权,刘裕虽然未必能做到,但是放虎归山,总是给自己留后患。” 说到这里,刁逵的眼中凶光一闪:“我刁逵要么不做,做就做绝,绝对不会给自己留后患,刘裕的命,我要定了!” 王谧微微一笑:“那么,如何谢镇军跟二位做个交易,用一个大州刺史来换你现在这个南徐州刺史,刁兄是否肯放刘裕一马呢?” 刁逵睁大了眼睛:“什么,大州刺史?是哪州?” 王谧的眼中神光一闪:“广州刺史,刁兄觉得如何?” 刁协张大了嘴巴:“什么!广州刺史?就是说,岭南之地全给我们?” 王谧微笑着点了点头:“不错,谢镇军说了,二位在京口这里花了你们刁家毕生的积蓄,所以你们在这里的田产地契,仍然保留,但是刁兄可以去广州上任,南海的珍奇财宝,二位可自取之,谢镇军以相公的名义保证,这个承诺有效!” 刁协的脸上早就笑开了花,连白色的脂粉都在不停地落下,他看着刁逵,声音都激动地发抖:“大哥,这,这可是广州刺史啊,只要干上三年,我们在这里的所有本钱全能回来,还想什么呢?” 刁逵咬了咬牙,狠狠地一跺脚:“那谢镇军得保证,刘裕永远地离开这里,再也不能向我们寻仇!” 王谧点了点头:“等刘裕伤好之后,谢镇军就会带他一家离开京口,永远不会再回来,刁兄,意下如何?” 刁逵回头看了一眼还绑在柱子上的刘裕,眼中闪过一丝不甘的神色:“成交!” ===第九十章 王谧劝君泯恩仇=== 当刘裕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烛光在微微地跳动着,而萧文寿那张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一下子映入了他的眼帘,与之一起进入刘裕视线的,则是刘道规那张比平时肿大了两倍的脸,这张如同发了水的馒头一样的脸上,写满了惊喜之色,而他那含混不清的声音分明是在叫着:“醒了,娘,大哥醒了!” 刘裕的念头刚刚要一转,只觉得一阵钻心般地疼痛,皮肤几乎象要从身上脱落似的,他吃力地张大了嘴,刚一喘气,却是五脏六腑如同火焚,连呼吸都变得如此地困难。 刘道规连忙扶住了刘裕,把他按回了床上:“大哥,你不要动,大夫说了,你这受的伤太重,两个月不能下床。万一给牵到了伤处,是会落下病根的。” 刘裕举目四顾,却发现这房内还有别人,在一边的角落里,王谧正平静地看着自己,坐在一张破草席之上,这张草席已经是刘裕家最值钱的东西了,也是有贵客来时可以坐的,平时他们自己在家,只是坐在地上而已。 刘裕没有起身,他喃喃地向着王谧说道:“王兄,是你救的我吗?”这会儿看到家人平安无事之后,他悬着的心已经落下了大半,而随着王谧进入了他的视线,他的脑子开始飞快地旋转起来,想起挨打时的事情了。 王谧微微一笑:“看到刘兄醒过来,我也算是放了心了。这回你死里逃生,可喜可贺。” 刘道规连忙说道:“大哥,这回可是这位王公子救了你呢,要不是他,姓刁的狗官只怕要取了你的性命了。” 刘裕喃喃地说道:“王兄,你是高贵的琅王氏之后,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这个身份卑微的人?为了我,你得罪了刁家,值得吗?” 王谧笑道:“不过是两万钱而已,刘兄是英雄豪杰,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刁逵设局打你,只是为了出前日的那口恶气,现在他得了钱,又教训了你,自然乐得做个顺水人情,放了你,而小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刘裕咬了咬牙,这会儿他的感觉好了不少,说话也没有象一开始那样钻心地疼了,他试着吸了几口气,内脏的感觉好了一些,终于开始流利地说道:“话不能这样说,王兄,对你来说也许是举手之劳,但对我来说,却是救命之恩。我刘裕的这条命,是你救的,以后你要我上刀山下火海,都是一句话的事!” 王谧点了点头:“其实,救你的不是我,而是刘先生。是他压服了刁逵,放了你一条生路,当然,也是做了一些利益交换的,刁逵确实是想取你的性命,但是我们给出的条件,让他无法拒绝,你真要谢的话,就谢谢刘先生吧。” 刘裕睁大了眼睛:“刘先生救的我?果然不出我所料,真的是他。” 王谧笑道:“是啊,你我不过一面之缘,但刘先生已经注意你很久了,我王谧不过是个文官,想必刘兄也不肯屈驾来当我的护卫,但是在刘先生那里,你可是大有用武之地的!” 刘裕的眼中神光一闪:“事到如今,王兄可否见告,刘先生究竟是何人?” 王谧淡然道:“此事最好是由他本人跟你说,现在刘先生因为与刁逵的交易而回了建康,不在京口,他临走时特意交代我,要我照顾好你。你放心,刁逵以后不会再害你了,但为防万一,我会留在这里保护你。直到刘先生亲自回来找你。” 刘裕一看到母亲和弟弟们,虽然一脸的兴奋,但是身上那累累的伤痕,心中就如同刀绞一样,他怒目圆睁,双拳紧紧地抓着床沿,咬牙切齿地说道:“不杀刁家满门,我刘裕势不为人!” 王谧的眉头一皱:“刘兄,你这股气最好收起来,我们尽了很大努力才保全了你,不是为了让你向刁家寻仇的,而且,为了救下你,刘先生亲自 担保过,你们全家要永远地离开京口,再也不回来!” 刘裕的眉头一挑,尽管他心里对这个协议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王谧亲口说出时,仍然是心中一阵不快,虽然自己是一个小人物,连刁逵这种人都能决定自己的生死,但是命可以不要,命运却是不希望被别人掌握的,哪怕这个人对自己有救命之恩。 刘裕沉声道:“辱母之仇,不共戴天,即使是刘先生对在下有救命之恩,恐怕也不应该轻易地代在下作这个决定吧。” 王谧摇了摇头:“好勇斗狠,睚眦必报,虽然是血性男儿所为,但毕竟是草莽习气,刘先生是很看好你的,希望你以后能有大的成就,韩信当年曾有胯下之辱,韩安国也曾被狱吏所残害,但他们得势之后都放过了当年难为自己的人,这才是大丈夫所为。刘兄以后前程似锦,犯不着跟刁逵这样的人计较吧。” “再说,刁逵虽然不肖,刁家虽然霸道,但毕竟也是高门世家,你如果真的向他们寻仇,是跟整个世家集团作对,这是断了你的生存之道,将来只怕整个大晋,也容不得你了。” 刘裕的嘴角勾了勾:“如果是王兄的母亲被人这样对待,你会一笑泯恩仇吗?” 王谧一下子给噎得说不出话来,久久,才一声叹息:“我想,我应该是不会无动于衷吧,刘兄,今天你受了重伤,还是多休息吧,我知道你这口气难以下咽,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误了前程,再说了,你毕竟只有一个人,是无法报复家大业大的刁家的。” 说到这里,他站起了身:“村外有我的人护卫,你可以安心养伤,过几天刘先生办完事了会来看你,到时候,他会和你好好地聊一聊的,你有什么打算,可以向他说。”说完之后,王谧向着刘裕一抱拳,又向着萧文寿作揖行礼,然后就退出了屋子,只剩下了刘家一家人,各怀心事,默然无语。 萧文寿幽幽地叹了口气:“小裕啊,胳膊拧不过大腿,咱们这回能保住命,已经不容易了,娘受点委屈没什么,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 刘裕闭上了眼睛,躺了下来,他的声音不高,却透出一股子坚定:“刁逵兄弟的命,我要定了!” ===第九十一章 多方角力决生死=== 七里村外,荒丘小岗。 王谧行色匆匆,在两个一袭黑衣的护卫的跟随之下,走向了岗上,刘林宗一身灰色的袍子,在这浓浓的夜色之中,完全看不出来,只是他那白皙的皮肤,在如水的月光照耀之下,偶尔会发出些光芒。 王谧看到刘林宗,也顾不得行礼作揖,叹了口气:“刁逵他们下手也太狠了,这回是真想要刘裕的命。前辈,你这回也未免太托大了点,要是刘裕真的死了,那岂不是…………” 刘林宗微微一笑:“这个时机本就很难把握,去得早了刘裕未必会吃亏,也不至于给逼上绝路,去得迟了有可能会送命。但刁逵上次丢了那么大的人,一定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羞辱刘裕,所以,晚去比早去好。” 王谧摇了摇头:“前辈是没看到刘裕身上的伤啊,有的地方连骨头都给打得要露出来了,就算保了这条命,也很难说会不会残废。如果一个残废的刘裕,对您还有用吗?” 刘林宗勾了勾嘴角:“如果上天真的要刘裕成事,就不会让他在这回落下残疾,我相信老天不会让我失望的。你得防得着点刁家,他们明面上接受了我们的提议,但有可能会暗中使坏,比如在给刘裕的药上作手脚。” 说到这里,刘林宗转头看向了一直在身边沉默不语的那个紫面大汉刘牢之,说道:“牢之,那个大夫,你盯好了吗?” 刘牢之点了点头:“放心吧,无终已经带了人守在檀大夫家那里,一有人接近,马上就会拦下,还有,城中的药房也全部给我们盯着了,刘裕受的是皮外伤,也是在战场上容易受到的外伤。” “檀大夫开的药方没有问题,儿茶二钱、硼砂一钱、地榆一两二钱、侧柏叶八钱、冰片一钱、百草霜四钱半、黄柏六钱、七种中药材配伍研末,可以生肌活血,去除杖毒,也不留疤痕。” “以刘裕的体质,应该十天左右就可以下地行走,而快则二旬,慢则一个月,就可以恢复如初。” 刘林宗点了点头:“他肯放弃向刁逵寻仇吗?” 王谧叹了口气:“就是这点他不答应。他说就算是刘先生救了他的命,也不能决定他的人生。依我看,他不向刁逵报仇,这次也不会罢休的。” 刘林宗勾了勾嘴角:“是啊,这回刁逵太过份了,打刘裕也就罢了,还要害他的家人,刘裕从小没了爹,是这个后娘一手把他拉扯大的,感情非同一般,这回萧氏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岂能放过刁家!” 刘牢之叹了口气:“可是刘裕还是没有跟刁家正面斗的本事,我查过刁家,他们最近的守卫很严密,刘裕现在连下床都不能,又如何能去寻仇呢?主公,只怕还需要您亲自出马一趟,向刘裕晓以利害,让他知道,只有在军中建功,有了权力之后,才是报复刁家的好机会啊。” 刘林宗叹了口气:“这些是后话了。刁逵这回的胃口很大,广州刺史可以接触到南洋的奇珍异货,这些都是世家子侄们争奇斗富所需要的,可谓一本万利。除了刁逵外,还有其他几个中等世家也想要广州刺史,我现在还得回建康一趟,请叔父帮忙解决此事。” 王谧的脸色一变:“您这就要走吗?” 刘林宗点了点头:“除了此事之外,还有紧急的军情需要处理,听说秦国丞相王猛已经患了病,这些年之所以秦国灭燕之后不再南下,王猛这个汉人功劳不小,如果他死了,那以秦王苻坚的个性,只怕是会挥军南下,大举进犯我们大晋了。所以叔父急召我回建康商议对策,北府兵的组建之事,已经刻不容缓啦!” 刘牢之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神色:“终于要打仗了吗?太好了!” 刘林宗微微一笑:“牢之就是牢之,闻战则喜,这才是 优秀的战士,等刘裕的事情一解决,你就去淮北彭城一带去召集旧部,最多两个月 的时间,我就要在广陵集结流民部队,组建一支足以抵御胡虏南下的精锐之师。” 刘牢之笑道:“放心吧,主公,弟兄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随时都会集结。” 刘林宗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时候已经不早了,我得动身上路啦,牢之,这里就交给你和无终了,下次我从建康回来之时,希望能带走一个健康的刘裕。” 王谧微微一笑:“前辈,我在这里还有什么可以做的吗?” 刘林宗的眼中光芒闪闪:“老弟也可以跟我一直回建康,大战在即,也是你们琅王氏重振家风的好机会,这回你帮了我大忙,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只要你不嫌弃,中兵参军之职,为你而留。” 王谧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那就太谢谢前辈啦。” 刘林宗转身就向着岗下走去,他的声音顺着夜风传进了刘牢之的耳朵里:“留意天师道的孙泰,刁逵未必能想到什么毒计,但孙泰可以!” 与此同时,京口,刺史府。 后院的一间地下秘室里,几根粗如儿臂的牛油巨烛,正挂在墙上,噼哩啪啦地燃烧着,把这间阴暗的秘室,照得如同白昼,秘室之中只有三个人,刁逵、刁协和孙泰,相对而坐,神色各异。 刁协的脸上仍然挂着笑容,烛光照着他那满是白粉的脸,配合着他灿烂的笑容,而他那激动的声音,仍然在这秘室中回荡着:“孙教主啊,这回多亏了你,出了这样好的连环计,以赌博诱得那刘裕上了当。” “而最关键的劫持刘裕家人的点子,也是你出的,这回咱们教训了刘裕,又拿到了广州刺史这个肥缺,你可是首功之臣啊。放心,广州那里天高皇帝远,刺史说了算,咱们会在那里给你们大开布道的方便之门!” 刁逵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之色,勾了勾嘴角:“孙教主,你一直就没笑过,好像对这样的结果,不太满意啊。” 孙泰的眼中冷芒一闪:“刘裕不死,我等必有大祸,二位就没感觉到危机吗?” ===第九十二章 妖道毒计阴谋生=== 刁逵的脸色微微一变,仍然保持着刚才的镇定与从容:“哦,孙教主觉得能有什么大祸呢?刘裕不过是个勇夫,还真的能对我们刁家构成威胁?” 孙泰叹了口气:“如果只是一个刘裕还好办,但现在他给谢家看上了,那谢镇军不惜把广州刺史这个肥缺给了您,这说明他在刘裕身上寄托的希望,比一个大州刺史还要大,如果真的让他这样培养刘裕的话,那就算刘裕离开了京口,但下次他回来时,可能已经是统兵大将了。” “大晋自开国以来,虽然朝政多数时候是被上层的高门世家所把握,但靠着战功上位的底层人士也并不在少数,苏峻、恒温不都是这样控制了朝政吗?他们还没有象谢家这样的顶级世家从一开始就扶持呢。” 刁逵兄弟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散,刁协有些不信地说道:“谢家就舍得这样扶持一个乡巴老?他们自己的子侄就不能统兵打仗了?刘裕再强,也不过是个小兵,谢镇军可是大将啊。他们会把这领军之权让给刘裕这种人?” 孙泰勾了勾嘴角:“一切皆有可能。北方的胡虏,他们民风尚武,无论是皇家宗室,还是达官贵人的子侄,无不是从小就弓马娴熟,只要有兵,就可为将。” “但我大晋的高门世家,却是崇尚玄学,好逸恶劳,就连在城中行走,也多是要坐肩辇之类,连走路都不愿意,这是现在的高门子弟的主流,在这种风气之下,看不起军汉,讨厌打仗,不就是上品贵族的价值取向吗?” 刁逵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是啊,这些个文人,连桓温都看不起,说他不过一个老兵,更不用说刘裕了。可实际上,不靠了这些军汉,这些只会风花雪月,附庸风雅,坐道谈玄的家伙,又怎么能过得这么逍遥快活呢?” 孙泰笑道:“所以大晋的上层高门的堕落,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即使是谢家,桓家这样的家族,二代子侄如谢镇军这样的尚可一用,但再下一代,只怕是没什么优秀的人才了。要让他们把子侄从小就送进军营,和这些军汉们天天操练,同吃同住,那可比杀了他们都难过啊。” 刁协叹了口气:“我明白孙教主的意思了,你是说只有刘裕这样的人才能进军队,才能跟这些军汉们打成一片,所以多年以后,如果他一直打仗,就会在军中步步高升,甚至有控制朝政的可能。因为,世家子是不屑于跟他在军队里争夺地位的,对吗?” 孙泰点了点头:“正是,还有一点是很可怕的,刘裕是京口人,这京口会是谢镇军组建新军的主要兵源来处,这从他微服私访,几次来京口就可以得到证明。刘裕在军中,那些袍泽都是他的乡里乡亲,而他那套豪侠作派又很能在军中吃得开,所以即使打完了仗,部队解散回乡,这些军士仍然会认刘裕。” “反倒是谢镇军这样的大帅,他是不会直接到军中跟士兵们同吃同住的,天然地就跟这些军汉隔了一层,论号召力肯定不如刘裕。仗一打完,他也要交还兵权,所以说,这只会白白地便宜了刘裕。” 刁逵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这么说来,谢镇军宁可要扶刘裕这个外人上位,也不谋他谢家的发展了?” 孙泰摇了摇头:“不,谢家子侄既然不肯从军,那就只有找个忠于谢家的人代他们在平时来掌握军队。这种人在北方胡人那里叫部曲,都是几代忠于某个家族的,战时也是冲锋陷阵在前。我看谢镇军,是打起了刘裕的心思,这回他示恩于他,刘裕肯定是以死为报,起码这几十年,是不用担心军权旁落了。” 刁协咬了咬牙:“谢家的这个算盘打得也太精了。大哥,我算是听明白了,这个交易咱不能做,孙教主说的有道理,谢家肯用广州刺史来换刘裕的命,那以后一定会把刘裕扶得比广州刺史都要大,到了那时候,咱们 就危险了!” 刁逵的眼中凶光一闪:“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晚上派人做了刘裕,谢镇军和王秘书要是过问,就说不知道,到时候抓几个山贼土匪当替死鬼就是,谢镇军也不可能为这点事真的跟咱们翻了脸,再怎么说,咱们后面还有王尚书和会稽王呢。” 孙泰叹了口气:“刁刺史,贫道说句您不爱听的话,会稽王和王尚书,是不会为了您去正面得罪谢家的。” 刁协不满地嚷了起来:“怎么不会,不就是因为陛下想要夺回大权,这才扶持会稽王分那谢安的相权吗?这不正好是个好借口,说不定还可以夺了谢家的镇军将军之位呢。” 刁逵摇了摇头:“二弟,别这样说,孙教主说的对。现在大敌当前,大晋的西边荆湘之地,完全是桓家在撑着,而东线从两淮到广陵,就只能靠谢家来组织新军抵抗了,在这个时候,无论是皇帝,还是会稽王,甚至是王尚书,都会不跟谢家内耗,误了国事的。最后给牺牲的,只有我们刁家。” 刁协的嘴巴张了张,额头开始冒汗,却是说不出话来。 刁逵看向了孙泰:“那这刘裕,能不能动了?既然此人非除不可,那我们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或者说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刘裕去见阎王,又不会引起谢家的不满呢?” 孙泰站起了身,来回踱起步来,刁氏兄弟见多了他这样,知道他是在边走边思考,全都大气不敢喘一口,四道热切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孙泰,似乎想要看透他的内心。 突然,孙泰停了下来,他的双眼一亮,嘴角边勾起了一丝邪恶的笑意:“嘿嘿,有办法了!” 刁逵和刁协全都从坐榻之上跳了起来,异口同声地说道:“什么办法?” 孙泰的眼中冷芒一闪:“刘裕这回受了重伤,需要外敷内服药物,才能不至于落下病根,咱们就在这药上作作手脚,让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第九十三章 庙小妖风三丈高=== 刁逵兴奋地睁大了眼睛:“真的可以吗,孙教主,你打算怎么办?” 孙泰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纸,在刁氏兄弟面前展了开来,说道:“这就是那王谧为刘裕在城中求得的药方,我看了一下,儿茶二钱克、硼砂一钱、地榆一两二钱、侧柏叶八钱、冰片一钱、百草霜四钱半、黄柏六钱,这是一副很好的治外伤的药,其他的药材都好找,就是这个侧柏叶,并不是药房里常备的。” 刁逵“嘿嘿”一笑:“所以我们就是在这些药里换成毒药,来要刘裕的命吗?这件事并不是太难,我来安排!” 孙泰摇了摇头:“不,刁刺史,此事太过明显,药房里都有进出药材的纪录,不是这么容易做手脚的,如果要是换了药进去,只怕会给发现,毕竟现在刘裕不是一个人,有王谧的手下在看守着,想必给他上的药,也会经过很严格的盘查,万一露馅,那就不好办了。” 刁协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白白的脸上,嘴角抽了抽:“那教主说的做手脚又是什么?” 孙泰的眼中冷芒一闪:“先派人把城中六家药房里的侧柏叶买掉大量,记住,要留上两三天的份量,这样显得不是那么地突然。” 刁逵点了点头:“然后呢?药房没了不会去进货吗?” 孙泰的嘴角勾了勾:“我要的就是这两三天的时间,京口这里的药房,他们进货都是从南边吴郡里的徐家大药房里进,在那里,我可以做点手脚,侧柏叶只需要在灌了水银的水里煮上两天,外表上看没什么区别,但汞毒渗入叶子里,只需要往伤口上一涂,嘿嘿,管教他皮烂骨翻,有十条命也是没了!” 刁逵哈哈一笑:“还是教主你厉害,这都想得到,好,就按你说的办。” 一个时辰之后,京口,平虏村外,蒋神庙。 自从天师道重返京口之后,这里就成了孙泰等人落脚的地方,虽然这些天看起来在金满堂赌坊里,他们呆的时间更久,但是涉及到重大的事情商议时,孙泰仍然只会和几个核心弟子在此议事。 这会儿的孙泰,神色严峻,看着那蒋神凶神恶煞般的头像,沉吟不语,身后的三大弟子全都垂手而立,低头不语。 久久,孙泰才缓缓地开口道::“吉力万已经走了吗?” 孙恩抬起了头:“嗯,她拿了约定的三万钱,就离开了,不过,好像她倒是挺在意那个刘裕的,临走时还问刘裕的伤势如何了。” 孙泰冷笑道:“这个胡女倒有几分情意,要说生了情愫不太可能,也许只是单纯地出于把刘裕害得差点没命的歉意吧。不过我看此女这趟肯来南方,倒不完全是为了钱,看她的意思,倒是想通过刁逵去结交些高门世家呢。” 卢循点了点头:“是的,这个女人不简单,一年多前在北方出现时,一下子赢遍了各大赌场,但她的来历始终是个谜。这些天弟子也一直在查探此人的来历,但还是一无所获啊。” 孙泰勾了勾嘴角:“不管她了,没了我们的牵线,她不可能认识任何有点身份地位的大晋高官的。不过我可以肯定,此女的来历不凡,北方这几十年来,王朝更替了多次,很多前朝的遗老遗少都想着复国,就是前秦的各宗室藩镇,也有不臣之心,若说此女出自某个高贵的胡人宗室,我是一点也不奇怪的。” 徐道覆咬了咬牙:“这个女人这回差点坏了我们的事,管她是什么身份,我看她对刘裕挺有意思的,以后没准还会继续坏我们的事,要不干脆把她给做了,反正她就一个人。” 孙泰摇了摇头:“这个女人很小心,又会伪装易容,只怕现在我们已经找不到她了,再说,以后也许我们还用得着她。这是大晋,一个胡人女子是不可能抛 头露面的,她也无权势,帮不了刘裕。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对付刘裕吧。” 卢循的眉头微微一皱:“师父,我们真的要致刘裕于死地吗?刁逵兄弟跟他是不解之仇,但我们天师道跟他没这么深的仇恨吧。” 孙恩的脸色一沉,斥道:“卢师弟,你说的什么话,这是师父的决定,你还要质疑吗?” 徐道覆也叹了口气:“大师兄,虽然当日我被刘裕教训得很惨,但那是本事不如人,也无话可说。京口毕竟是我和卢师弟出家入道前的家乡,刘裕也在这里挺有声望的,刁逵不是什么好东西,刚来这里就四处结怨,我看他也不可能在这里长久。以弟子愚见,不如我们转而结好谢家,这可比跟刁家扯在一起要好多了。” 孙泰的眼中冷芒一闪:“谢家我自然会去结交,别忘了,谢安的孙子谢灵运,现在正寄养在你们师公那里呢,而谢家的第一才女谢道韫,她的夫君王凝之这一家族,更是世代我天师道的忠实信徒,关系非同一般!” 卢循点了点头:“这也是弟子们始终不能理解的地方,我们既然可以结交这些高门世家,为何还要跟刁逵这种中等世家牵扯不清,为他做这些不得人心的事呢?” 孙泰叹了口气:“你们这些人都是世家子弟,又为何要入我天师道呢?” 卢循和徐道覆低下了头,卢循无奈地说道:“因为大世家已经几十年把持权力,象我们这种中下等世家子,已经基本上没有出头的机会了。这也是当年卢大祭酒起事谋反的根本原因,师父对弟子们的教诲,不敢或忘!” 孙泰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就是了,咱们天师道是神仙在人间的信徒,教中人才辈出,却因为出身,血缘的关系不得染指权力,对于普通信众,咱们还可以骗他们修仙长生这些事,但咱们自己却清楚,人生也就短短几十年,活在当下,荣华富贵,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咱们终归要夺王、谢这些高门世家所掌握的权力,你说,到了夺权这步,他们还可能再支持我们吗?” 三个弟子恍然大悟,齐声道:“弟子谨受教。” 孙泰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刘裕,本质上跟我们是一路人,所以在通往最高权力的路上,必须先除掉他,这不是为了刁逵兄弟,是为了神教的千秋万代!” ===第九十四章 孙泰教徒断情谊=== 孙恩等三人一脸的惊讶,对视一眼,卢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师父考虑的是这样啊。” 孙泰微微一笑:“哦,为师是怎么考虑的,你来说说,看看你的判断如何。” 卢循点了点头,正色道:“现在的大晋,高门世家把握了上层的权力,也隔断了中下层的人士上进之途,中下等的士人,如刁逵这样的,千方百计地找机会当州郡刺史之类的实权官员,在任上给自己拼命捞钱占好处。” “但我们天师道的所图远大,根本不屑于象刁逵这样蝇蝇苟苟,所以,我们想要出头,就得为国立功,或者说是为这些高门世家在争斗的时候站好队,这样若是有斗败了的高门,就会让出很多官位出来,到那时候我们就有机会了。” 孙泰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得很好,继续说下去。” 卢循正色道:“可是除了高门互斗,倒下一些家族,会让出位置外,现在还有一个往上爬的通道,那就是战功。无论是挡住秦国的南征,还是北伐立功,都是可以在军中建功立业的。” “高门世家子弟往往沉迷于清谈,论玄这些高大上的东西,鄙视从事实务的人,更不用说在军中又苦又累,成天要跟一群粗俗的白丁军汉为伍了。所以,刘裕这样的人如果从军,只要立下战功,必然能在军中步步高升。” “虽然高门子弟不屑从军立功,但自古以来,都是兵强马壮者为天子,失掉了军队,也就失掉了权力,从大晋建国以来,一再地证明了这一点。所以真正能跟我们天师道竞争的,不是那些腐朽堕落的高门子弟,而是刘裕这样起于草莽,从军建功的人。只不过他选了和我们另一条的道路,我们是靠在高层政斗中攀附,而他,则是选择在战场立功建业!” 徐道覆不服气地说道:“刘裕现在还没有从军,谈这个太早了点吧,再说他就是从军,也不过是一个小兵,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卢师兄未免太高看刘裕了。” 卢循摇了摇头:“刘裕的本事你我都见识歧视,他与生俱来有那种让人愿意跟随的领导气质,这是普通人所不具备的。拳脚功夫虽然在战场上起不了大用处,但是列阵而战,还是强者为尊。刘裕能在强者如云的京口连当三次的武魁首,他一定可以在军中出人头地的。” 说到这里,卢循叹了口气:“而且这回是谢家要扶他,有了这个因素,除非他运气不好在战场上死掉,不然只要能活下来,那成为第二个桓温,并不是什么梦想。师父所担心的,应该也是这个吧。” 孙泰的脸色变得渐渐地阴沉,眼中透出一股狠厉之色:“不错,就是如此,刘裕这回跟我们虽然没有什么仇恨,但是未来一定是我们天师道最大的对手,必须要在他起家之前,就把他灭掉。卢循,道覆,你们跟刘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为师知道对他有

相关推荐: 外婆的援交   浪剑集(H)   【黑执事bg】切姆斯福德记事   [哪吒同人]m成为哪吒的白月光   穿成恶毒女配怎么办   穿越之八零大小姐   危险情人   深陷   摄春封艳   壮汉夫郎太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