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 怕走晚了天又冷起来。 栖迟领着侄子坐回车上时,手里还捏着那枚珠球。 李砚拿着那珠子团着有趣,她却只是看着想笑。 一时兴起要了这个,其实还不是她自己的东西。 他真给她买了,眼下却又无处可放了。 最后只好解下腰上香囊,塞了进去。 ※ 车马继续上路。 约莫半个时辰后,驶入一座高墙院落。 栖迟下车入内。 本以为这便是皋兰州的都督府,走到里面却发现这里并无处理公事的地方,庭院别致,花木却疏于打理,陈设也简单陈旧。 叫她想起了当初的都护府。 忽而听见遥遥几声马嘶,她不禁掀了一下眼前帽纱。 伏廷看见,说:“马场就在后面。” 她这才明白,这里原就是连着马场的一座别院,恐怕只有他们过来时才会用一下。 伏廷不喜那些繁琐的虚礼,连皋兰都督要来迎接他们入城都没让,每年都是径自来这里,已习惯了。 他解了腰后的刀抛给罗小义,往里走了两步,回头说:“去看一下顶阁可还空着。” 这别院围马场而建,虽因如今北地境况困窘,不似当年舒适,但屋舍众多。 最高的一座是顶阁,也是最好的。 只因今年皋兰州来报说,其他州府的贵人来得多,恐怕已被入住了,他才会这么说。 罗小义有数,口中笑道:“顶阁每年都给三哥留着的,怎会不空着。” 他三哥又不是个贪图享受的,问这个无非是怕怠慢了自己带来的家眷罢了。 说罢走去门边,向新露和秋霜指了个路。 两个侍女行一礼,先行一步过去打点了。 李砚到此时才将那枚珠球收了起来。 栖迟摘了帷帽,领着他去住处。 刚到半路,新露和秋霜一前一后过来,脚步慌忙。 她停住问:“有事?” 新露与秋霜彼此对视一眼,谁也不开口。 栖迟拍拍李砚的头,叫秋霜先带他去歇着。 待秋霜将李砚带走了,她转头,再问新露:“到底什么事?” 新露近前,将事情细细禀明—— 她与秋霜方才去料理顶阁时,发现了个女子。 栖迟神情微动:“什么样的女子?” 新露看过左右无人,又贴近她耳边说了下去。 栖迟听完,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将手中帷帽交给她,继续往前走了。 至顶阁,她走进去,手提衣摆,踩着木扶梯走到转角,才停了下来。 静静的,似有乐声。 下方脚步声响,她转头,看见伏廷走了进来,身后是罗小义,正往另一头而去。 她走下去几步,轻轻咳了一声。 伏廷停步,转头看她。 栖迟指一下楼上,问:“上面有个女子在等你,知道吗?” 他沉眉:“什么?” 突如其来的一句,连罗小义也始料未及。 紧接着他就反应过来,拉着伏廷走开两步,低声说:“是了三哥,怕是以前那个。” 伏廷仍未记起:“哪个?” 罗小义瞄一眼那头站着的嫂嫂,再小声提醒一句:“就是那个,箜篌女。” 伏廷这才有些印象。 是以往皋兰都督见他每次都与罗小义一等男人同来,身侧无人,给他安排了个陪伴的。 据说是长安教坊出身,弹得一手好箜篌。 他忙得很,根本不曾理会,连相貌都记不清了。 若非罗小义提到箜篌,他根本就忘了。 他转头看着栖迟。 她立在四五步高的楼梯上,看着他,似在等一个说法。 他朝罗小义挥个手,示意他先出去。 罗小义觉得情形尴尬,干咳一声,讪讪地走了。 伏廷走到楼梯前,踩上去两步,看着面前的女人,问:“你要如何处置?” 栖迟看着他,他人太高,此刻矮了几层台阶,才恰恰与她齐平了。 她与他目光平视,挑眉:“你叫我处置?” 新露方才说,她们当时就问过那女子,对方说是在等大都护的。 他却叫她处置。 伏廷说:“你是我夫人,这种事不是你处置,谁来处置?” 栖迟唇边带了丝笑,追问:“我是你什么?” 他转过头去,嘴角提一下。 她本就是他娶进门的夫人,是大都护府的当家主母,又没说错。 知道她听得清清楚楚,偏要装作没听清。 再转过头来时,他刻意的,脸贴近一寸:“夫人,听见了?” 栖迟本是故意问的,却没料到他会突然接近。 一下看入他眼里,被那漆黑的眼珠盯住,她不禁声轻了:“嗯,听见了。” 伏廷看着她镇定的脸,扫一眼她的耳根。 微微的有点红了。 那一点红连着雪白的脖子,晃人的眼。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治住她一回了。 “这是你说的,”她忽而又说:“那便任凭我处置了。” “我说的。”伏廷目光收回来,脚一动,转头下楼梯,出了阁楼。 真就将这里留给她了。 第十七章 栖迟在楼梯上站着还未动,紧跟着又有人进了门。 是罗小义,一跨进门他就道:“嫂嫂,千万不要误会。” 他刚才看见他三哥走的,还以为他们夫妻是吵了架,又心知他三哥不喜多言,特地过来解释的。 栖迟双手收在袖中,也不说话,只听他说。 罗小义道:“那女子是皋兰都督当初送来作陪的,也不能说是坏心,讨好三哥的罢了。今年已发话给他说要带嫂嫂来了,料想他不敢做这种事,想必是那女子来惯了又自己过来了,反正不是三哥自己找的。何况三哥对那女子似不大中意,我日日与三哥在一处,就没见那女子进过他房的。” 他觉得话说到这份上,已是很明白了。 说一千道一万,他三哥没碰过那女子,还不够吗? 然而眼前的栖迟依旧只是站着,不发一言。 他有些急了,嗓子里干咳两声,尴尬地压低声音:“嫂嫂要如何才能信三哥,他浑身上下的钱都投入军中去了,哪有闲钱养女人啊。” 若非出于无奈,是不真不想这么说。 这也太叫他三哥没颜面了。 栖迟抬袖遮了下唇,否则便要忍不住露笑了,而后才说:“所以他身无闲钱,于我倒是好事一桩了。” 罗小义笑得更尴尬:“正是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总觉得叫他三哥失了脸面。 毕竟也是个位高权重的大都护,别的权贵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他三哥是个特例,本就是军营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忍心定性都没话说,没那等花天酒地的习性,又逢上北地如此境况,真是权贵里过得最惨淡的一个了。 栖迟看他脸色,便知他也是无奈才说了这番出来,不难为他了,点了点头说:“我心中有数,你放心好了。” 罗小义松口气:“我想着嫂嫂与三哥还不知道有没有揭过那钱的事,可别又闹僵了,既然嫂嫂这么说,那我便放心了。” 说完才又出去,到门口还回头看一眼她神色,确定无事才走了。 栖迟目送他出去,转身踏上楼梯。 直到阁上,她在层栏边站定了,往下望出去。 望见了伏廷远去的身影。 男人军服贴身,收束出宽肩窄腰的一个背影,身如劲松。 她看着,想着罗小义说的话。 其实早已猜到了。 他一个大都护,真与那女子有了什么,直接收入府中就好了,又有谁能说什么。 他却没收。 如他这般的男人,若那么容易就能攀附上,那她倒也不用如此费劲了。 她手指拎起来,隔空点住他的背影,轻轻的,圈了一下。 似是将他彻底圈牢了。 唇边不禁有了笑。 “家主。” 身后,新露和秋霜到了。 栖迟回神,敛了笑,收回手,说:“走吧,去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一路而去,隐约的乐声越来越近。 新露和秋霜当先而行,至房间门口,一左一右,打起了门帘。 屋内原本三三两两的乐声顿时一停。 栖迟提衣迈步而入,抬眼看见一个女子跪坐在案席上,发绾斜髻,罗衣彩裙,脸上敷得雪白,一双细细的眉眼,颇有风情。 又看到她身前,那里摆着一架凤首箜篌。 新露正要开口亮出家主身份,不想却叫她抢了先。 她膝行两步,下拜:“一定是三哥的夫人到了,贱妾杜心奴,问夫人万安。” 新露和秋霜闻言都冷了脸,竟有脸叫大都护三哥,几乎同时去看家主。 栖迟却神色自若,一句话便看得出这女子的心思。 是想叫她气恼罢了。 按照罗小义的说法,这称呼无非也是从罗小义那里听来的。 这个叫杜心奴的,竟是个聪明人。 她朝秋霜招一下手,唤她过来低语了几句。 秋霜听完,快步出去了。 栖迟这才走去案席上,敛衣而坐。 杜心奴便退让到下方去了,万分恭谨的模样,叫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她也不想挑什么错,轻轻扫了眼那架凤首箜篌,开口说:“听说你精通箜篌,可能为我弹奏一曲?” 杜心奴一怔,抬了头,这才看清这位大都护夫人。 案席上的女人身罩猩红披风,乌发云鬓,肤白胜雪,下颌微尖,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眸。 出乎她意料,竟然是个貌美的。 她一个外人,并不知内情,只是见以往那位大都护每次都是孤身而至,便猜测他一定是对原配夫人不满意。 可眼下看,这等容貌,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再转念想,方才一激,本是想惹这位夫人动怒,好博一个恭顺的名声,或许能叫大都护怜悯,收在身侧。 偏偏眼前这位夫人没动怒。 不仅没动怒,还神态平和,端坐着,似是真想听曲的模样。 杜心奴一时琢磨不透,只好脸上堆出笑来,答:“贱妾唯此一道能拿得出手,夫人既然想听,自然遵从。” 说罢膝行至凤首箜篌旁,双臂抬起,轻轻抚弄。 乐声倾泻,潺潺不断。 时而绵绵,时而铮铮,空灵飘然,若山间回风。 栖迟只听了个开头便觉此女技艺精湛。 漫长的一曲。 直到快结束时,秋霜返回了。 后面还跟着两个仆从,各抬一只箱子进来,放下后便垂手退了出去。 杜心奴手抚着箜篌,眼已瞄到那两只箱子。 又瞄一眼案席上端坐的女人,心中揣测着她的用意,手一划,收了尾。 栖迟点头,说:“赏。” 秋霜掀开只箱子,从里面取了一匹红绡出来,放在箜篌旁。 杜心奴心中诧异,才知道这箱子里装的竟是这等昂贵的轻薄丝绸。 她转了转眼珠,问:“夫人这是做什么?” 竟会赏她? 她险些要怀疑这位夫人是不是忘了她是来与她争宠的了。 栖迟淡笑:“你有此技艺,当得此赏,拿着便是。” 这是真心之言,纵然她身为县主,也很少
相关推荐:
下弦美人(H)
我的师兄怎么可能是反派
赘婿
小裤衩和大淫蛋情史(H)
修仙有劫
老师,喘给我听
她太投入(骨科gl)
倒刺
被觊觎的她(废土 np)
阴影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