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他一定返回。 随即却又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何况也不能再耽误。 他翻身上了马,疾驰出去。 栖迟的目光追着看去时,只看见他臂挽长弓的一个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视野里。 她又转头朝边境方向望了望,眉头未松,手指好几次捏起衣摆,又放下。 但想着他一路下来的本事,多少又安心了些。 是这个男人发的话,她总觉得他是能做到的。 ※ 伏廷快马到了半道,听到了几匹马驰来的声音。 他立即跃下马,往边上回避,一手拿出弓。 那几匹马就要冲到跟前,他的弓也已拉满,忽而又松懈了力道,一箭射偏,射在了对方马前。 那马一停,后方几人也急急停住。 马上的人看了过来,先是一怔,继而大喜:“三哥!” 是罗小义。 伏廷大步出去,打量他们,罗小义带着几个近卫,一行不过十人。 他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罗小义道:“自然是来接应三哥的了,我们的人都已安全抵达边境了,只差三哥和嫂嫂没回来,怎能叫人不着急。” 方才看到伏廷,乍一眼还有些没认出来,是因为他做了胡人打扮,但仅凭那身形和军服,罗小义还是不出两眼就认出来了。 伏廷朝鹰鸣的方向看了一眼,皱眉:“你说你们已经到边境了?” “正是,”罗小义岂会拿这个来诓他:“三哥可实在小瞧了突厥人对你的杀心了,他们一见了你简直倾巢而出。剩下的人都被我们在城中东躲西藏地给诱歼了,加上城中百姓也暗中相助,解救得很顺利。” 伏廷沉眉,那两个突厥人不顾性命也要透露个假消息给他,便是有心要把他引来这里了。 他想了想,又问:“你们一路到边境可有遇上什么险阻?” 罗小义摇头:“很顺畅。” 正因如此,他才叫其他人先带着人入了边境,自己率了轻骑过来找寻他三哥,免得人多惊动了突厥大部。 说到此处,他问了句:“对了,嫂嫂呢?” 伏廷听到此处,已经全都有数了,脸色一沉,立即翻身上马:“快回!” 罗小义一愣,听他语气不对,连忙跟上。 …… 日头高了,三刻行将过去。 栖迟坐着一动未动,耳边却忽而听到了若有若无的乐声。 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竖起根手指感受了一下,风自北而来,这乐声也是从北面送来的。 再凝神细听,隐隐约约的,似乎是箜篌。 难道是杜心奴的箜篌声? 她觉得不可思议,若真是如此,那实在再好不过,料想她们应该在她前面了,说不定都入了边境了。 想到此处,不禁一怔,她恍然惊起,若真如此,那伏廷可能就入了套了。 远处,轰隆声如雷踏来。 她探身看了一眼,退后两步。 若没看错,那似乎是一直追着他们的突厥军。 …… 伏廷马驰得极快,怕晚了就出事了。 与突厥交手至今,他很清楚对方的狡诈。 那一出很可能是突厥军故意为之,引他过去,再从后方包抄。 只有前后夹击,才有可能彻底把他留住。 而他们要包抄的后方,是边境。 栖迟还在那里。 伏廷腮边收紧,往之前停留过的地方冲去,远远的,已经看见大军携带遮天蔽日的烟尘自斜前方冲了出来。 他们马蹄所向之处,是那片他放下栖迟的石堆所在。 身后,是另一股震耳欲聋的马蹄响。 两股突厥军正试图合拢而来,围拢的尽头,是他们这一队轻骑。 伏廷狠狠抽了下马鞭,急冲过去,眼里只剩下了那一处。 “栖迟!”几乎下意识的,他喊了一声。 风迎面而来,将他的声音也盖了回来,没有回音。 他又抽一下马鞭:“李栖迟!” 仍无回音。 伏廷心沉了下去,攥着马缰的手死紧,忽的,有人影出现在了余光里。 他转头,看到那道穿着胡衣的熟悉人影,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顿时一松。 那是栖迟,她竟然从另一头的草丛里出来了。 前方突厥军已经越来越近,再近就会进入羽箭的射程范围。 伏廷狠抽马臀,全然不顾地疾驰,朝她喊:“快!” 后面罗小义已明白情形,立即吩咐:“掩护大都护!” 栖迟往他那里跑去。 她在见到突厥兵马的踪影时就躲开了,原本试图往边境走,可是忽而听到了唤她名字的声音,又跑了回来。 她提着衣摆,咬着唇朝前跑去。 四周都是弥漫的尘烟,几乎要看不清楚情形。 但她只能往前跑,因为生机在那里。 “快!”伏廷的声近了些。 天地混乱间,他只留心着那一个人。 马行太快,风割着脸都麻木了,他咬着牙朝奔跑的人驰近。 百步,五十步,十步,他急扯缰绳,一俯身,手臂用力,揽住她腰,扯上马背。 几道羽箭射出,是后方罗小义领着人在掩护。 他的马迅速冲出,一条手臂还紧紧箍着怀里的人:“抱紧我。” 太过急切,栖迟被他揽上马时是侧坐的,闻声立即环紧他腰。 直到此时,变化太快,她都还没转回神来,除了用力抱着他,再无能做的。 前方已至边境。 一支大军横亘在边境线前。 是距离边境最近的幽陵都督府的军队,早已得斥候命令,在此等候。 伏廷目视前方,就快到时,手臂一挥:“收翼!” 话音未落,一手搂住栖迟,伏低身去。 身后罗小义等人全都俯身马背。 前方一声高呼:“放!” 万箭齐发,呼啸过他们的头顶,直往突厥军而去。 马蹄前跃,踏过奔流的河水,跨入边境。 后方突厥兵马被箭雨所阻,勒停半道,远远对峙。 两军横陈相列,一方暗藏,一方急烈。 皆不在万全准备之时。 许久,突厥人终于缓缓退去。 犹如潮水归息,烟尘却弥久不散。 军中无数双眼睛都看着冲过来的人,然而当先奔入的人一路驰马去了后方。 罗小义朝三哥嫂嫂奔远的地方看了一眼,扫过军前,不想叫三军意识到方才惊险,喘着粗气喊了句:“恭迎大都护!” 众军皆闻声,跟着齐整持兵见礼:“恭迎大都护!” 虽已不见大都护踪影。 直到驰出很远,伏廷才勒停了马。 他坐在马上,紧紧抱着栖迟,手扶着她脖子,摸到她身上的温热,仿佛还不够真切,一低头,含上去,从她破了的唇边到颈上,如啃似咬。 栖迟顾不上在荒郊在马上,昂着头,由着他逞凶,哪怕吃痛,也只轻轻颤了下,没有避让。 这点痛才让她觉得是真的。 伏廷退开,狠狠地喘息。 她从他怀里抬了头,双手还牢牢抱着他的腰,亦在喘息不停:“我们进边境了。” 他颔首,沉眉敛目,刚才那一幕已不愿再想。 作者有话要说:伏廷:后怕.JPG 第六十章 远处传来罗小义唤三哥的声音。 栖迟听见, 松开伏廷, 坐正了。 他低头看她一眼,从怀里摸出酒袋, 咬开塞子,往自己嘴里灌了口酒。 刚才那阵惊险似乎才彻底过去了。 栖迟看着他手里的酒袋,想醒醒神, 鼓起勇气说:“我也喝一口。” 伏廷知道她酒量,盯着她被风吹着的雪白的脸, 没有照办,只伸出拇指在酒袋口沿一按,抹在她唇上, 嘴边一笑,低声说:“怕你会醉。” 她舔了舔唇,觉得刚好, 这点酒气让她清醒了许多。 罗小义领着人找过来时, 伏廷刚好把酒袋收起来。 “三哥,嫂嫂, 幽陵都督府带人马来接应时扎了营,就在附近, 我们的人也都在那里等着。” 伏廷扯缰:“走。” …… 边境线附近, 军队后方几十里外, 新扎了一处营地。 天就快黑,篝火丛丛。 火堆旁坐着曹玉林。 不知等了多久,终于看见一匹快马带领着十数名轻骑一路冲入了营中。 为首的马上坐着伏廷和栖迟, 后方跟着的是出去接应他们的罗小义和一行近卫。 饶是平日里木讷寡淡的曹玉林,这次也担心了许久,一看到他们回来,立即就站了起来。 罗小义从马上跳下来:“就是这里了。” 伏廷从马上下来,脚一落地,就朝马背上的人伸出了手。 栖迟搭着他的胳膊下了马。 “大都护。”前方立即有一人过来见礼。 伏廷朝那人瞄了一眼,在栖迟耳边小声提醒说:“幽陵都督。” 栖迟朝对方看了一眼。 边境附近生活的皆是逐水草而生的胡民,幽陵都督本人便是胡人首领出身,也是个胡人,褐发白肤,身着官袍,立在马前。 伏廷朝曹玉林那里偏了一下头,说:“你先去休整。” 栖迟知道他是要与幽陵都督说话,朝曹玉林那里走了过去。 曹玉林已然迎了上来:“嫂嫂可算安全回来了。” 营帐四周都是伏廷带来的兵马,栖迟转头看了一圈四周,只看到了她,其他古叶城中的人却都没有瞧见。 她在火旁坐下,问:“古叶城里出来的人呢?” 曹玉林坐在她一步外,回道:“嫂嫂放心,不是北地的出了城便自行离去了,是北地的也在几个时辰前各自散去了,对了,那个箜篌女……” 栖迟抬头看着她,正想问杜心奴:“她如何?” “她也走了,”曹玉林说:“料想也是担惊受怕了一番,到这里后没多久便走了,临走前托我带话给嫂嫂,他日若是谱得了新曲,有缘再聚时再请嫂嫂品鉴。” 栖迟一路惊险,几乎没有片刻松懈的,此时听了这话却不禁笑了:“如此最好。” 还能这么说,证明人没事。 火堆上烤着肉,正在滋滋流油。 曹玉林用刀割了一块递给她,顺带着,将其他事情都仔细说了一遍给她听。 商队的人和货都安然无恙,因被突厥盯上了,入了境后是最早离去的。 曹玉林自行做主,让她身边剩下的护卫跟着护送商队先走了。 栖迟拿着那块肉,越发放了心。 曹玉林话说完了,便没话说了。 栖迟转头,正好看见罗小义从旁经过。 先前还未留心,此时才发现他发髻乱了,灰头土脸的。 她看看罗小义,又看了看曹玉林,问了句:“你们可有遇上凶险?” 罗小义停下来,眼睛朝曹玉林身上一瞥,笑着露了牙:“嫂嫂放心就是了,咱们安北都护府的大都护和夫人舍身忘死地吸引了突厥大军,我们哪还可能遇上什么凶险。何况阿婵本身武艺也不差,用不着我做什么。” 曹玉林眼睛从燃烧的火堆上收回来,道:“还是得谢你,我旧伤犯了,没你们及时过去,不一定能出得来。” 罗小义嘿嘿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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