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 瞿燕庭手掌下滑,交握十指掩住下半张脸,将含笑的声音过滤得有些闷:“剧组人多眼杂,干脆回酒店得了。” 陆文当真地说:“那去你房间还是去我房间?” 瞿燕庭怀疑陆文斯德哥尔摩了。可惜演员演戏,演得烂必遭一骂。演时混过去,以后自有观众讨伐,不是可以防患于未然的事情。 瞿燕庭没有鼓励,也未施压,仅客观地叮嘱道:“不用考虑如何如何演,进入叶杉的状态,遵从你意识里的反应就好。” 片场一切就绪,两个人返回302。 监视器搬入房中,瞿燕庭在任树旁边落座,大夜难熬,桌上搁着一大杯浓茶,他道了句“辛苦”。 “习惯了。”任树说,“希望拍摄顺利。” 瞿燕庭问:“你怎么看?” 任树答:“没底,小陆第一次拍哭戏就赶上这场,先来一条试试吧。” 瞿燕庭沉吟道:“好的话你别夸他,他容易嘚瑟。差的话你也别吼他,吼蒙了更麻烦。是褒是贬都等拍完再说,别影响他的情绪。” “行。”任树答应完笑了,“你还挺了解他。” 瞿燕庭将手机调成静音,开始盯戏。 今天是周六,叶小武和同学出去玩,还没回来,房间里显得冷清。 叶母从阳台收下一大团衣服,抱进卧室。房子小,叶杉和叶小武睡上下铺,合用一张书桌。叶母叠完衣服,挽起袖子整理凌乱的桌面。 兄弟俩的书本全堆在桌上,还有叶小武借来的漫画和杂志。叶母一一分类,试卷不必看姓名,高分是叶杉的,不及格是叶小武的。 收拾出一摞漫画书,叶母叹口气,检查抽屉中还有没有。一拉开,里面塞满上学期的试卷,她一份份掏出来叠好,发现最底层藏着个笔记本。 叶母拿出来,不知新旧,也没有写名字。 镜头推特写,封皮掀开,“凌晨”二字一闪而过,是叶杉工整遒劲的笔迹。见字如面,瞿燕庭想起陆文蹲在门外塞纸条的傻样。 叶母一页页翻看,双颊肌肉趋于紧绷。 客厅的门锁响了,叶杉回来了。他天不亮就去海产市场进货,在鱼摊支应了一整天。 进浴室洗手,他朝房中喊道:“妈,今天生意不错。” 洗完手,叶杉走向卧室:“妈,以后周日我也去吧,你多休息一天。” 叶母一直没有回应,待叶杉走进来,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眼中是一股哑火的黯然。 叶杉看见叶母手中的笔记本,脸色一变,他焦急地冲过去,近至桌前却胆怯地停下,更不敢看叶母的表情。 “妈……” “这是什么?” 叶杉沉默着不回答。叶母不想和他无声拉锯,又问了一遍:“这是什么?你写的是什么?” 叶杉在原地不知所措,没擦干的水珠捂在手心,和汗水融合在一起。 叶母失去耐性,翻开最近写的一页,念出上面的一行字:“凌晨三点,妈妈,骂了我。叶杉,我骂你了吗?你写的是什么意思?” 叶杉慌张地摇摇头:“妈,我乱写的,什么都不是!” 叶母并不理会他,翻到前一页:“大前天,凌晨四点五十七,妈妈,打我耳光。” 七号,凌晨两点,我被锁在门外,妈妈不理会我。 三号,凌晨四点半,妈妈带小武一个人回老家,我找不到他们。 叶母一页一页地向前翻,一句一句地念:“二十九号,凌晨三点半,我梦见中考那天……” 这些全部是叶杉的梦,记不清从何时起,叶杉的梦越来越频繁。每个醒来的夜半,他难以再入睡,便爬起来,记录下梦里的内容。 叶杉哀求叶母不要念了,他伸手夺笔记本,被叶母奋力挥开。 叶母的呼吸微微急促:“你一直做噩梦?” 叶杉的双眼已经红了,他否认道:“不是……” 可惜叶母并不相信,盯着他问:“叶杉,你半夜惊醒,都是因为这些噩梦?可你场场噩梦都是梦见我,都是梦见你的亲妈?” 叶杉落下眼泪,叶母质问他:“梦见我骂你、打你、我不让你回家?我带小武走,我不要你了,是不是?” “叶杉,你是不是有妄想症?是不是有精神病?!” 叶母又看了那些字句一眼,扬起手,将笔记本狠狠地砸在叶杉胸前,她哽咽道:“我没日没夜地忙活,拉扯你们兄弟俩。真好啊,到头来成了你梦里的恶人了!” 叶杉后退一步,笔记本掉在脚边。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叶母抬高音量,“今天咱们就说说清楚,你对我有多不满意?你心里头攒了多少委屈!” 叶杉咬住嘴唇压抑哭声,眼泪一股一股地流下来,说不出一句话。 叶母的鬓边落下一缕头发,看上去狼狈又憔悴,她按着胸口,恨声道:“好,你不说,我帮你说。” 叶杉哭着乞求:“妈……我错了……” 然而叶母已经说出口:“你觉得我对你不好,我不重视你,是不是?你去鱼摊帮忙,你干这干那,我却更疼小武,你心里头不高兴,是不是?!” “你最委屈的,是我逼你和小武换准考证,让你替他考,让你念不了重点高中,是不是叶杉?!” 叶杉拼命否认,再也抑不住哭声:“不是,不是的……” “那是什么?”叶母眼眶含泪,“我是你妈,我让你做噩梦了。” “妈……” “好,有本事梦见你爸去!” 顷刻间,叶杉的表情变得怔忡,他双膝发软,扑通在叶母的面前跪下。 叶母的声音终于低下来,像回忆一件旧闻,也像在叶杉的头上落下一把尖刀:“要不是你八岁那年闹着去看电影,你爸着急赶回来接你……也不会在路上出了事。” 近景镜头里,陆文呆滞了三秒钟。 瞿燕庭的目光离开屏幕,望向陆文跪在地上的后影。那一把宽肩收紧,随呼吸而颤抖,后背躬成一道浅弧线,显得那么无助,那么卑微。 他看见陆文抓住“母亲”的衣角,泣不成声地说:“妈……我知道你怨恨我。” 所以用尽一切努力,只为了讨对方的欢心,想得到和弟弟一样的母子间的亲近。那些频繁的梦境,放大和映射的根本不是委屈,而是经年累月因内疚形成的恐惧。 叶母轻声否认:“叶杉,你是我儿子,我不会怨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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