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决方案的,主要是……” “什么时候毕业?” “六月……” 陈震点点头,脸上还是跟刚进门时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变化。 苏南怀疑,他是不是根本三十年没做过激烈的表情。 以为他还要往下问,结果就这么几个连寒暄都算不上的问题之后,就再没同她说过什么了。等菜端上来,就完全只有苏南、陈知遇和顾佩瑜三人说话。陈震沉默坐着,沉默吃饭,沉默喝酒,既不对他们聊的话题感兴趣,也并不打算表现出兴趣。 古里古怪的一餐饭,就这样吃完了。 服务员收了桌子,拿上一壶茶。 “苏南,”陈知遇看一眼顾佩瑜和陈震,“斟两杯茶。” 苏南立即明白过来,提起茶壶,把两只白瓷的杯子斟上,先端起一杯,恭谨地递给陈震。 陈震顿一秒,接过了。 顾佩瑜笑意盈盈地接过来另一杯。 喝过,从旁边的包里掏出一封鼓鼓囊囊的红包,“给小辈的一点零花钱,不要嫌少,以后知遇的臭脾气,麻烦你多担待。” 苏南诚惶诚恐,手足无措地看向陈知遇。 陈知遇示意她接。 苏南赶紧接过来。沉甸甸的一封,压着手,估摸着一点也不少。 外面夜已经很静了,陈知遇将顾佩瑜背上车,让陈震开车小心,注意安全。 陈震睨他一眼,“没事多回去坐坐,别不着家。” 陈知遇点头应下,又看向后座的顾佩瑜,“妈,您早点休息。” 一旁的苏南乖觉地跟陈震和顾佩瑜都道了别。 等车开走了,苏南抱住陈知遇的腰,“陈老师,你爸是不是不满意我啊?” “什么我爸……改口费白拿的?”陈知遇白她一眼,“他夸你公司就不错了,还能指望他夸你本人?我长这么大,都没听他夸过我一句。” 苏南笑了,“……这么可怜啊,那我以后多夸夸你。” “省了吧,你除了说我长得好看,还会说别的吗?肤浅。” 苏南眨眨眼,踮脚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句。 陈知遇差点呛住。 伸手捏她脸,低头沉声笑说:“……你脸皮怎么越来越厚了,嗯?” 苏南不理他,去拆红包。 “多少张?” “你自己数啊。” 苏南很老实地数起来,“一、二……” 两分钟后,“一百,一百零一。” 最后一张,是张簇新的一元纸币。 万里挑一。 她长这么大,还没收过这样大的红包,“好多啊……” “没法退,这是礼数。你收着买糖吃。” “吃出蛀牙……” 陈知遇拉开车门,“走吧,回家。” 到家已经十点了,苏南先洗澡,躺在床上,一边把红包拿出来,美滋滋地再数一遍,一遍等陈知遇。 数到第三十张……睡着了。 被陈知遇搡醒的,一睁眼,感觉自己额头上贴了什么东西,一摸,是钱。 再一看,陈知遇把她红包里的纸币给她盖了一身。 苏南:“……” 坐起来,“……你好幼稚啊!” 陈知遇闷笑一声,把一个信封塞进她手里,“生日快乐。赶紧睡吧。” “你把我叫醒,就是为了说句生日快乐?!” 陈知遇挑眉。 苏南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把满床崭新崭新的纸币收拾好,然后就要去拆信封。 “不重要不紧急,现在别看了……睡觉。” 苏南瞅着他,笑说:“是不是情书啊?” 陈知遇板着脸,“你想得美。” 夺过来,往床边柜子上一扔,关了灯把她按进被子里,“睡觉!” 半夜,苏南醒了。 一旁陈知遇呼吸沉沉,她蹑手蹑脚地爬起来,拿上信封和手机,用手机背光照着,悄无声息地出了卧室。 到书房,把灯打开,拆开信封。 一共三样东西。 首先是一份细致的体检报告,各项指标,一切正常。 然后是一张明信片,是拿她那日在南山的剪纸博物馆剪出的“福”字制作的,上面一行陈知遇手写的钢笔字,遒劲洒脱,行云流水:人生相知,如杏花遇雨,如浊酒遇歌。 最后,是四张纸的一封情书,同样是手写。 最后一句话,他写: 无非是多等你一些时日。 无非是把我沥尽浮华的年岁,时针再拨慢一些。 夜安静无声地淌过。 苏南捂着嘴,又赶紧去擦眼睛。 过了很久,情绪才平复下来。 把所有东西都归拢收拾好,又静悄悄地回到卧室,把信封放回原处,假装自己从来没看过。 她掀开被子重回到床上,大约是动静吵到了陈知遇,他翻了个身,手臂就习惯性地环过来,把她圈进怀里。 第46章 “求你将我放在你心上如印记,带在你臂上如戳记。”我念诵着雅歌来希望你,我的好人。 ——沈从文 · 时间仿佛被按了快进,一路飞快碾过苏南“好好感受最后半年学生生涯”的念头,拂冬迎春,又一路奔着初夏而去。 苏南旦城崇城两地往返,论文预答辩、实习、准备托业考试……一项一项奔忙,转眼就到了五月底。 5月10日,毕业论文答辩。 苏南是下午那组,中午没睡,在宿舍里把ppt过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谙熟于心。 论文此前,也已经给陈知遇过了一遍又一遍,答辩老师能提什么问题,会提什么问题,陈知遇都跟她详细分析过了。 不怵,但也免不了紧张。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苏南收拾东西,和同一楼层的几个女生,一道往院办赶去。 在院办楼下,碰见了江鸣谦。 电梯一堆人等,江鸣谦干脆拉着她去走楼梯,边走边问她:“答辩准备得怎么样?” “你还是操心你自己,”苏南笑说,“涵姐跟我说了,你预答辩的时候,问题还是蛮多的。” 江鸣谦挠挠头,“没怎么花时间在这上面——今天过不了就过不了吧,我也不是非要这个文凭的。” 苏南一愣。 恰好到了两楼之前的平台,江鸣谦转过身来笑看着她,“成功的创业者,大学肄业不是标配吗?” “……就为这样的理由?” 江鸣谦嘿嘿一笑,“我还是蛮洒脱的对吧?” 苏南脚步一顿,认真看他,“嗯。” 到了四楼,两人在江鸣谦要答辩的教室门口分道扬镳。 苏南:“还是祝你答辩通过。” 江鸣谦笑着摆了摆手,进去了。 答辩一共六个人,没人半小时时间。 苏南在公司被操练得多了,现今再上台前做题报,再不像以前那样容易紧张。 从缘起到背景,再到文献综述、研究方法、研究设计……研究结论和不足,一项一项,张弛有度,有条不紊。等说完就微微鞠了一躬,拿上笔等五位老师提问。 先是有人夸了两句她论文做得比较扎实,然后询问她深度访谈样本的选择标准,质疑她的样本是为了支持结论有意筛选过的,存在一定的偏差。另外几位老师,有人对她所选用的巴赫金的狂欢化理论,是否完全适用于传播学研究提出了一些见解;有人让她再详细解释一下问卷设计的内在逻辑…… 这几个问题,陈知遇预先都有点到过,也提点过应该怎么回答。 苏南就照着陈知遇提示的思路,结合自己的论文,一个一个应对过去。 等回答完毕,回到位上,才发觉自己满手的冷汗。 后面还有两个同学,一晃就结束了。 六个人和旁听的学生被请出教室,五位老师商量答辩结果。 十来分钟,门开了。 苏南深呼一口气,重回教室。 答辩组长捏着一张纸,扫视一圈:“经过我们讨论,最后决定,这次答辩,杨舒、刘景云……苏南这五位同学,通过后修改……” 四楼有个休息区,桌子沙发一应俱全。 暖黄色的夕阳光洋洋洒洒铺了一地,楼外两棵大树越发绿意森森。 这树,她以前在陈知遇的办公室里常看。 脚底有点儿发软,喜悦的感觉温热的潮水一样起起伏伏,浸得她心里有点满溢之后的懒散。 她把书包搁在瓷砖地板上,斜靠着窗,掏出手机来,给陈知遇打电话。 “怎么样……” “陈老师,”橙黄翠绿,一齐涌入眼帘,“答辩通过了。” 那边顿了一下,一声轻笑,“我早知道了。” “知道了你还问。” “你这么笨,保不准恰恰就撞上那10%不过的可能。” 苏南不和他抬杠,总觉得去年在他眼前据守一隅心怀鬼胎的日子已经很远了,突然之间又历历在目。 “陈老师,谢谢你。” 这一句,郑而重之。 谢他倾囊相授,谢他春风化雨,谢他严格规训。 谢他虽有私心却无私举。 谢他让她看见了一位高校教授,在学术上应有的风骨。 * 走到院办门口,身后传来江鸣谦的声音:“苏南!” 苏南顿下脚步。 江鸣谦奔过来,笑得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这样子一看就是过了。 苏南也替他高兴,“可惜啊,你当不成肄业的创业者了。” 江鸣谦哈哈大笑,“明天我们请涵姐吃饭吧,去年毕业的师兄师姐说,往年都是答辩结束了请谢师宴的。” 苏南点头,“那你张罗?” “好啊。” 两个人往外走,互相聊了几句近况。 到校门口,苏南拒绝了江鸣谦吃晚饭的邀约:“先不吃了,我回去休息一下。” 江鸣谦笑说:“那行,我先去了。” 点头,转身要走,又被江鸣谦给喊住。 “那个……”江鸣谦挠挠头,“还没祝你新婚快乐。” 苏南静了片刻,笑说:“谢谢。” 江鸣谦看着她,眼里太多的欲言又止,然而沉默了数秒,又笑起来,一摆手,“……我去吃饭了!” 高大的影子,风一样的窜入人群之中,很快消失在视野之中。 * 谢师宴,应届的都到齐了,还有几个在外实习的小师妹没赶回来。 林涵颇多感慨。她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苏南身上,“你们是我带的第二届。每年到这个时候,我都挺惆怅的,人来了又走,感觉自己也一年一年在变老……” 大家齐声说:“涵姐,你年轻着呢!” 林涵笑了一声,“以后天南地北,想再聚也不容易。无论什么时候,你们以后遇到什么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经过旦城,有时间也可以来我办公室坐坐。这话我每年都在说,今年也同样的送给你们——不论以后你们是取得巨大成功,还是只是芸芸众生寻常的一个,我都只有一个要求,清白为人,清白做事。” 所有人,垂首沉默。 林涵端起酒杯,笑说:“哎,每年都把气氛搞得这么伤感,我这个毛病真是改不掉——来来,喝点酒。这酒是姜医生专门帮忙挑的。” “咦……”大家都红着眼,又笑出声,“又虐狗!” 吃完饭,大家在门口各自道别。 林涵喊住苏南。 “涵姐。”苏南乖乖地立在林涵面前。 “上一回,可能话说重了,”林涵看着她,“……这样的话,我做老师的可能不该说,但反正你已经算是毕业了,说句实话也无妨。你们这一届里面,我是最喜欢你的。我父母离婚早,小时候一直是跟爷爷奶奶生活,一个人背井离乡求学,在你身上,我能看到一股劲儿,跟我年轻的时候很像。所以有时候,不免会拿自己的标准往你身上套。你是可以成就一番事业的人,所以不想你太早被情爱所牵绊——但是转念又想,个人有个人的路,我是研究女性主义的。女性主义的本质,不就是所有女性,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吗?” 苏南垂着头,“涵姐,我明白。” 林涵笑一笑,“非洲挺苦的,去了好好努力。年轻的时候,受一点苦其实没有什么坏处。” 苏南点头。 林涵拍拍她肩膀,“替我向陈知遇问声好……以后你们婚宴上,他欠我的酒,一杯都别想逃。” 隔日,苏南把宿舍还剩下的东西收拾得七七八八,一并打包寄往崇城,只留下了被褥和日常用品,留着毕业典礼和拍毕业照时回来住。 宿舍里弥漫着伤感的氛围,大家约定了过两周一起拍一组宿舍毕业照。 都各有去路,也不能耽误很久。 下午,苏南就乘高铁回崇城了。 陈知遇下班,一打开门,一股食物香味扑鼻而来。 他站门口体会了一下心里一时涌动的,不知名的情绪,换了鞋,直接往厨房去。 在水槽里洗个手,走到苏南身后。 苏南:“快了,还有一个菜。” 陈知遇没说话,伸手捏着她下巴,把她脑袋扳过来,亲了一下。 苏南推他:“菜要糊掉了。” “这顿算什么,谢师宴?” “也不是不可以这么说。” 陈知遇搂着她腰,“不觉得太寒酸了?” “要怎么豪华?” 陈知遇眼里带点儿不太正经的笑意,“加点儿餐后甜点?” 苏南:“……” “餐后甜点”,陈知遇吃了整整两个小时。 苏南累得不能动,话都快说不出来了,汗津津跟水里打捞出来一样,忍不住抱怨:“你体力怎么这么好!” “这才哪到哪儿?你最近不都在跟着我锻炼吗,怎么没一点长进。”陈知遇摸过烟,点燃一支,有一下没一下地抽。另一只手,缠着她的头发,绞了又松,松了又绞。 苏南扯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没扯动,就随他玩了。 躺着休息一会儿,气息喘匀了,抬眼看着他,“陈老师……” 陈知遇看她。 “我六月二十号毕业典礼,你会去看吗?” “可能去不了。崇大也有毕业典礼,院里的学校的,也差不多是那个时间。” 苏南多少有点失望,但没表现出来,“哦。” “想我去给你献花?我十年前就不干这种事了。” “您最脱俗了。”苏南轻哼一声。 陈知遇笑一声,想一想她穿硕士服的样子。 ……和只穿硕士服的样子。 第47章 假如你老了十岁,我当然也同样老了十岁,世界也老了十岁,上帝也老了十岁,一切都是一样。 ——朱生豪 · 六月,整个学校走了快一半的人,生活了三年的地方,骤然显出一种安静的隔膜。 苏南终于开始觉得自己不再属于这里。 约定的宿舍四人的毕业照,最终因为种种原因,也没有成行——好像是过了满盈的那一刻,再要团圆,一切都难了。 班级毕业照倒到照了。旦大不缺好景色,北边爬满爬山虎的钟楼,和被绿荫遮蔽的古建,就是拍摄毕业照的最佳背景。 但研究生,终不似本科一班子人情谊深厚。读本科时,大家刚认识时都是十八岁出头,虽然天南地北,然则各有赤子之心。等到了研究生,同学来处更复杂,过往经历迥异,要处出感情来,比之本科难上加难。好比苏南的几位室友,平日里约饭吃饭,但一旦不在学校了,十天半个月也想不起来发一条微信。苏南又是格外看重意气相投、交友在精不在多的人,是以三年下来,与班上同学来往并不密切,多数只是点头之交。 六月二十日,院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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