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没办法,”他徐徐吐出一口烟,“再有钱的女人都想着家,有钱的男人就不一样了。” 这时领班朝这边喊:“Joshua!”+绦焘鼗+ Joshua是姜一涵的艺名,他皱了皱眉,见Simon 靠在接待台边向他歪着头。 Simon的本名是什么姜一涵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他们是同期进未央的,但Simon属于“兔子”,他比姜一涵小三岁,今年二十五,长着一张野性难驯的脸,下巴上留着些胡茬,一身抢眼的酒红色西装,重工雕花皮鞋,姜一涵想不明白,这么硬的男人怎么甘愿让人操呢? 他把烟熄灭,走过去,Simon立刻热络地搭住他的膀子:“老姜,帮个忙,我这活儿挪不开了。” 未央没有挪不开的活儿,只有看不上的生意,姜一涵挑眉瞧着他,眼神刚一对上Simon就撂了:“两单都是“外卖”,都要头牌,一单是投行高管,另一单,”他往领班的信息表上看,“好像是个卖酒的。” 卖酒的当然没法和银行家比,男公关衡量客人只有一个标准,就是钱。 “怎么不找你的人?”姜一涵瞟一眼他们密密麻麻的排班表,说不羡慕是假的。 “都忙着呢,”Simon掏出手机看微信,满屏幕全是红点儿,“再说,够头牌级别的除了你还有谁-” 姜一涵打断他:“可我不接男客。” “这客是个生的,”Simon头也不抬地回微信,“头一回约也就聊聊天,最多摸个手,这点小破事儿你还应付不了?” 姜一涵想了想:“听说男客出手没女客大方。” Simon笑了:“那也比你闲一天强,”说着,他把打着编号的酒店房卡抽出来,甩到姜一涵手边,“对吧?” 姜一涵不愿意接,但他还有两年就三十了,临近“退休”,客人是男是女甚至是人是鬼,都没有银行存款的位数来得重要。 他扣住那张卡,Simon马上喊领班:“卖酒的Joshua接了,赶快,投行那个给我出单!” 房号是2000,姜一涵盯着这串用佐治亚字体镶嵌在门上的阿拉伯金字,刷下房卡,嘀一声,厚重的木门向内打开。 屋里没有淋浴声,姜一涵的心安下来,但马上又想,也许男客不像女客那么爱干净,他们可能压根不洗澡,一想到马上要跟这么个满身酒臭的油腻男人周旋,他就忍不住皱眉头。 会所总是订这里的房间,布局比自己家还熟悉,穿过客厅,在仿古屏风式的隔断背后,逆光的橄榄绿沙发上,坐着一个清瘦的男人。 狭路相逢,对于今天接的是个男人这件事,姜一涵果然没法适应,密闭的空间,暖昧的气氛,他和一个同样穿着成套西装的人对视。 对方有些年纪了,额头和两鬓的软发间夹着些银丝,不显老,倒有种精致的世故,他戴眼镜,眼睛的形状看不清,西装是上好的,木质香水的味道也很低调,乍看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斯文人。 只是乍看,在这层精心打磨的皮相下,这家伙用买得起一辆平价新车的钱,点了一个年轻男人陪他过夜。 风趣地打破沉默是姜一涵的看家本领,但对着个比自己大得多的陌生男人,他失语了。让人难堪的寂静在持续,足足一分钟后,对方局促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用一把温和的好嗓子轻声说:“你好。” 你好?姜一涵想笑,他入行这么多年,第一次在酒店的房间里听到这两个字,纯社交式的对话,让他差点以为自己和嫖客是平等的。 “你好,”这个自嘲的笑藏不住,冒出来爬上嘴角,“Joshua。” 大概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笑,那个老男人的神情不一样了,耳垂微微发红,冒失地向他伸出手:“唐-” “先生,”姜一涵打断他,握住那只手,“名字是您的私人信息。” 掌心里的手很软,微汗,而且迅速发热,姜一涵能断定,这个人不光是第一次来未央,第一次叫男人,他纯粹是第一次出来“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雏儿”。 尽管根本没想让这家伙碰自己一个指头,姜一涵还是在他身边坐下,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瓶很旧的红酒,仿佛是为了印证那个寒酸的卖酒身份。 姜一涵问:“全是外文,什么酒?” 他期望听到拉菲、拉图堡或是香槟王之类的奢侈品牌,没想到对方只是平淡地说:“赤霞珠。”他答的是葡萄品种,快四十岁了,连在花钱买来的玩物面前炫耀一下都不会,姜一涵顿时觉得乏味。 “1988年的Chateau Margaux,”说着,那人从脚边的提篮里拿出两只硕大的红酒杯,还有一把印象里女人才用的海马刀,“不错的,我只剩这一瓶。” 姜一涵对酒很介意,他可不想醉意朦胧时被一个没钱的老男人摸来摸去,手习惯性伸进左边裤兜,那儿有一部备用手机,只要拨紧急号码,右兜里的电话就会响,他随时可以借故离开。 徐徐摸着手机,姜一涵打算最后瞧一眼这个冤大头,他在熟练地开瓶,余光偷偷朝这边瞟着。姜一涵能感觉到,他喜欢自己,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紧张。 那个人玩刀的手法很漂亮,动作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砰的一声,密封了酒三十年的软木塞完美跳起。 一股灵魂绽放般的香气,瞬间充盈在两人之间,姜一涵从没在葡萄酒里闻过这种味道。 “野樱桃,”那个人放下刀,薄镜片后的眼尾带着一种享乐式的欣喜,“苦杏仁,还有一点红茶香。” 那个样子让姜一涵相信,对方是真的爱酒,而不是爱酒的标价,拿手机的手松开了,他提议:“我去找找有没有醒酒器。” “不用,”那个人单手用一种优雅得近乎纤丽的动作直接斟酒,“这瓶酒太老了,”他像是在说自己,“经不起醒,可能我们喝一杯 的工夫,它就死了。” 姜一涵听不太懂,但不影响他为这些话着迷,野樱桃和红茶的香气让他微醺,正要去接酒杯,手机响了,不是他的,是买主的。老男人接起电话,马上站起来,好像有急事,甚至没和姜一涵解释一句,就从钱包里掏出一沓现金,匆匆离开了房间。 姜一涵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没等他闪人家,是人家先把他闪了。“我操!”他觉得好笑,又有点不甘心,整个人放松了,端起那杯酒。 一闻到生机盎然的野樱桃味,那张还没来得及细看的脸就浮现在脑海,还有那个人从舌尖上吐出来的三个字:赤霞珠。 晚上九点多,夜场刚开始热闹的时候,未央负二层的开放式卡座里,姜一涵单手搂着个女客人,贴着她柔软的波浪卷发,说着讨人欢心的悄悄话。 她三十五六,老公是做进出口生意的,有两三个情夫,来夜场属于正经消遣之外的小余兴。她自己当然不会说这些,姜一涵的消息来源是另一个常客,不知道为什么,富家太太们都喜欢在男公关面前互揭老底。 五一小长假过去一周了,客流量早就恢复常态,2000房那个野樱桃味的意外似乎该渐渐淡忘,但姜一涵总是不时想起,那个紧张的老男人,他开瓶时的姿势,霓虹灯光从他背后照进客厅的角度。 还有那瓶叫不上名字的酒,赤霞珠,在舌头上留下了经久的涩味。 “Joshua,”女客人拽他的领带,“想谁呢?” “嗯?”姜一涵挑眉看着她,惊讶于女 人的直觉,“想……” 想那个老男人一周没来,是不是去别的店里点了Simon那样的男人。那种“雏儿”,在床上一定放不开吧,他那么瘦,Simon不帮着,他可能都搞不成,与其来夜场玩男人,回家陪老婆孩子也许更适合他。 “Joshua?”多金的女客人不耐烦了,卡了粉的眉头皱起来。 姜一涵有些轻浮地揉着她的肩膀,低头亲吻她的卷发:“我在想你今晚会不会给我机会,”他停顿,“什么姿势我都想好了……” 女客人毫不掩饰地笑,显然,她喜欢这种风格,松开姜一涵的领带,腕子一转,长指甲戳着他的胸口:“你想得美哦。” “真不给机会?”姜一涵用她喜欢的语气,配上一个放浪形骸的笑,“我都这么欲擒故纵了……”余光一瞥,他看见Simon从楼梯上下来,一身暗花黑西装,表又换了新的,是豪利时经典的十日链。 “喂,”女客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毫不掩饰兴趣,“那是谁?” 姜一涵不可能让任何同行靠近自己的客人,即使是个“兔子”:“不是你玩的。”他拍拍她雪白的胳膊,起身向Simon走去。 Simon看见他,做了个无意冒犯的手势,主动解释:“我下来要瓶酸奶,一会儿有 二三十人的大趴,我怕胃不行。” 姜一涵懂,会所定期组织这种推广性质的群活儿,说不清出于什么心态,他问:“上次那个投行高管,怎么样?” “不怎么样,”Simon从服务生手里接过酸奶,拧开盖子大口喝,“妈的给我累个半死,小费才一本儿,”他喝酸奶的那个凶相,实在配不上这身好西装,“不过第二天就转运了,接了个小明星,人傻钱多。” 姜一涵点点头,Simon反过来问他:“你那个卖酒的,怎么样?” 姜一涵不知道怎么形容,他走时留下的那沓现金,是欧元,全是大面额。 “摸你了?”Simon舔着嘴唇,往他下面看,“还是……” 这时领班从楼梯上下来,一眼看见他们俩,甩着房卡和刚打出来的订单纸:“Joshua,五一有个男客,是你替Simon接的?” 领班每天处理大量的单,根本记不住谁是谁的,按理说Simon的客人姜一涵该还了,可他盯着那张甩动的新单,一冲动,抢在Simon 前头说:“是我的。” 领班把房卡扔给他:“什么时间能出台?” 姜一涵有些迫不及待:“现在。” 领班在订单纸上做好记录,上楼去回电话,Simon那么聪明的人,立刻后悔了:“那个卖酒的,很有钱?” 姜一涵这才意识到,他抢这一单时完全没考虑钱,只是单纯地想念那股馥郁的酒香: “他的酒很好。” “酒?”Simon 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嫖客开房,还给鸭子带酒?” 姜一涵揣好房卡,他不光带了酒,还特地准备了海马刀和成对的红酒杯。 Simon更不理解了:“拉菲还是香槟王?” 姜一涵笑了,那个人为他开酒的时候,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拉菲还是香槟王。 “你笑什么?”Simon皱眉头。 “我笑我自己,”姜一涵转身往外走,“真肤浅。” 第2章 桃红酒 还是2000房,姜一涵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进去,房间很安静,他穿过客厅,仿古屏风后的沙发上没有人,他愣了愣,往卧室走。 心跳有点急,先看见深紫红色的双人床,然后是空荡荡的全玻璃卫生间,人还没到,是他来早了。 姜一涵讪讪往回走,走到隔断后的绿沙发旁,有刷卡声,一把温柔的声音传进来:“MIais oui,mon chéri……”(法语,亲爱的) 那个人讲着电话进屋,不是用英语,剪裁精良的米色西装,衬得他的肤色很淡,袖扣是低调的纯银理石的,怀里抱着一瓶酒,少见地用牛皮纸包着。 一抬头看见姜一涵,他先是惊讶,然后马上切断电话,回身关上门,似乎偷偷吸了一口气,绷紧了身体转过来。 “晚上好,”这回姜一涵先打招呼,他站在屏风旁,西装扣子没系,甚至衬衫扣子都有意解开了两颗,“赤霞珠。” 波尔多酿酒的葡萄品种之一,这时候,在这个特定的空间,姜一涵用来称呼他,成功地让那个老男人的耳朵尖又红了。 “你好……”他走过来,把酒立放在茶几上,想看又怕对视似的,躲着姜一涵的视线,“上次临时有事先走了,抱歉。” “你又点我,”姜一涵在沙发上坐下,跷起二郎腿,噙着一抹颇有质感的笑,“就是为了道歉?” 当然不是,那个人的睫毛在水晶镜片后快速颤动,姜一涵品他,那身西装是新的,应该是特意为今晚穿的,还有香水味,比上次的浓一些,多了乳香一类的中东香料,种种信号表明,他期待着发生点儿什么。 但姜一涵不会给他机会,看在欧元和酒的面子上,能陪他玩玩,不过最多让他摸一摸大腿。那种蹭蹭嘴似的吻,气氛到了也不是不可以。 老男人拘谨地坐在半米之外,没什么话,姜一涵干等了一阵,有点搞不懂,他明明有那个意思,为什么不过来动手动脚。 “上次,”姜一涵有点躁,先向他那里挪了挪,微妙地把语气控制在冷淡和埋怨之间,“为什么先走?” 这像是撒娇,没有客人会认真回答这种问题,那个老男人却说实话:“是我儿子,”谈到私事,他有些腼腆,“越长大越黏我。” 虽然知道这个年纪不可能没孩子,但听他亲口说出来,姜一涵还是不舒服:“儿子?” “嗯,”老男人终于看向他,像细心烤过的软奶酪一样放松下来,“十七岁了,很帅,和你差不多高,跟他妈妈在巴黎,最近非要回来和我住。” 姜一涵挑起一侧眉毛,他之前对这个人,不,他的酒,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情,但现在冷了:“你儿子和老婆……知道吗?” 老男人没明白他的意思,微张着嘴,姜一涵这时候发现,对方嘴唇的形状非常漂亮。 “我们离婚了,”那张嘴动了动,“孩子一岁多的时候。” 姜一涵觉得自己像一团刚揉皱的丝绸,被松开来,缓缓展平:“所以你是知道自己……才和她分开的?” 到了这一刻,老男人才明白他一直问的是什么,两颊的皮肤红了,别过头,声音轻得听不清:“我……还不确定……自己是 不是……” “嗯?”姜一涵盯着他淡粉色的侧脸。 老男人朝他瞥一眼,局促地说:“所以……才来…….” 才来会所找男人。姜一涵的心开始狂跳,他不知道自己跳什么,有什么可跳的:“你结过婚,孩子都十七了,才觉得……自己可能是?” 那个人显然对这个话题感到很羞耻:“我以前从没想过……和前妻,我以为我只是不喜欢那种事……” 姜一涵闻着他身上的上等乳香,觉得口干舌燥:“是什么让你……想到了?” 老男人的嘴唇抿紧又张开,反复几次:“上个月,在曼哈顿,”他轻轻吸气,“有一场品酒会,去酒店的路上,街上突然枪响,我的保镖,”他忽然向姜一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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