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走五感一般,除了陌生,此时对他们父子俩竟然生不出一丝情绪。 “算了,随缘吧。”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反正新西兰这么大,我们也未必会相遇。” “要是真的遇到了就再说吧。” 她拿出手机编辑,向沈听桓回信。 江妤打开落地窗,她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独立行走,走到阳台上透气,阳光和煦地照在她身上,她舒服地生了个懒腰,给盆栽中的花朵浇水。 她没有注意到,这一幕正落在不远处马路上停放的小汽车里的季凛时眼中。 他高价收买了一个护工,成功得到了江妤的地址。 有钱能使鬼推磨。 国外如是。 “是妈妈!” 车里,季昭兴奋地喊着,打开车门奔下车。 许久没见,再次要与江妤相见时,季凛时心中竟然有一丝紧张。 他打开车门,跟在季昭后面,一步步走向江妤。 阳台上,江妤忽然听见儿子的声音响在远处,她询着声音转头看去,看清路面上那个向她奔来的小朋友时,霎时浑身血液凝固。 那是,季昭! 身后的人是,季凛时! 江妤屏住了呼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了?”江母从房间中走出,也同样看见了马路上的两人。 “他们是……” 她想要询问,却看见女儿的面色不佳。 毕竟是过来人,她心中隐隐有了几分猜想,拍着江妤的肩膀,“去吧,做个了断。” 江妤深吸了一口气,转身下楼。 她也确实想做出了断。 和季昭同为一脉的血缘关系无法切割,但她与季凛时那些过往的千丝万缕的联系却是可以斩断。 她打开院门,看见季昭欣喜若狂地向自己奔来,身后跟着的,是一脸悸动的季凛时。 江妤微微侧身,没有像从前千万次那样抱起季昭,而是让他扑了个空。 “妈妈?” 季昭小嘴瘪起,对他来说,江妤失踪已久,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对她的思念。 没想到现在一向最爱自己的妈妈一反常态地这样冷漠。 他睁大着双眼,很快就有泪水从眼眶中流出。 “妈妈,”他开口,忍不住委屈地抽噎,“你不要我了,不要爸爸了吗?” 江妤听着他委屈的话语,抬起头看向神情复杂的季凛时。 时隔多日不见,他憔悴了很多,眼中布满血丝,下巴处青茬一片,眼中除去欣喜外,还有显而易见的脆弱。 整个人仿佛易碎物品,好像她稍微说一句重话,他就能碎在她面前。 江妤整理着自己的情绪,在季凛时那快要将她吸入身体,如漩涡一般幽深的眼神中率先开口。 “找个咖啡厅聊聊吧。” “凛……时。” 她像以前那样叫着他的名字,在此刻却莫名感觉无比艰难和拗口。 几人去往附近海边的咖啡厅,在咸咸的海水味中相对坐下。 除了季昭一个劲儿地抱着江妤撒娇外,两个大人沉默着,思虑着如何开口。 季昭扯了扯季凛时的衣角。 “爸爸,你快说啊,说你有多么想妈妈,说你找了她多久,说你都住进医院了……” 季凛时沉默着,一时竟然不知道从何开口。 他是先问她为什么会以另一个全新的身份出现在新西兰呢?还是先说自己已经知道错了,已经悔过,也把挡在两人之间的苏晚晴处理。 还是说分开的时间里他想她想得发狂,找她找得恨不得将整个世界翻过来? 他看着久违未见的江妤,忽然莫名心慌,感觉她变了,可又说不出来是何处出现了变化。 江妤抿着咖啡,看着季凛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率先开了口。 “我已经不爱你了。我们,就此分开吧。” 季凛时瞳孔地震着,在他还在组织语言时,她的话宛如一记惊雷在他耳边响起。 久久的震惊之余,心痛回荡在胸口。 “妈妈!”季昭也同样震惊,他伤心地哭着,“你也不要昭昭了吗?我做错了什么……” 半晌,在孩子的哭声中,季凛时才咬着牙,艰难地试图反驳,“我不信。你怎么会说不爱就不爱了?” 江妤沉默地喝着咖啡,两人之间无声地拉锯着。 她已经不在意季凛时和季昭了。 江妤扯着嘴角,自嘲一笑。 她原本以为自己再次见到父子俩,会心头悸动,会满心痛苦,会思念至极…… 可独独没有预料到现今的情景。 她真的,不在意了。 他们两人像是老熟人,有些过往的情分,自己偶尔回忆起时,会伤心,会惆怅,可是在她规划未来时,里面一点也无法将两人放在自己的眼里。 江妤平静地看着青筋暴起,手指关节泛白,整个人快要失控的季凛时,心中半分共情也无。 久久之后,季凛时才像是终于接受这一事实。 是江妤早就用行动告诉过他,她不再想留在他们的身边了,她早就隐藏了身份来到国外。 是他不肯相信,一定执意要问个清楚。 可是在当面亲耳听到她的决绝后,为什么还是无法相信和割舍? “那恨呢?你不爱我了,连恨也没有了吗?” 季凛时双眼通红,哑着嗓子艰难地直面自己曾经伤害过江妤的一桩桩往事,揭开藏在两人心间的伤口。 但他不知道,这些伤口于江妤而言,早已结痂。 她听着季凛时的话,连自己也觉得是应该恨他的,可是很奇怪,此时此刻,正如他所言,竟然连恨也没有。 两人之间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确确实实已经消散。 他们的关系像是两条相交的直线,极致的爱恨之后,开始相距得越来越远。 不过江妤极快,而季凛时极慢罢了。 在季凛时满是不甘的固执眼神下,江妤缓缓摇头。 她坐在一张小桌的对面,两人之间距离不超过一米,他们的心却早已越来越远了。 她直视着他的双眼,忽然回想起曾经。 曾经季凛时也是用这样热忱的目光看着她。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爱不爱我?” 那时她真的很爱他。 可是现在。 江妤轻轻笑起来,重复自己的话,“我不爱你了。也不恨你了。” 我不需要你了,季凛时。 季昭一个劲地哇哇大哭,江妤很有耐心地陪着他,却不想安慰。 季凛时别过头,一行热泪从眼尾滑落。 他不明白,明明如此相爱的两人,明明这么多年的感情,她怎么会说不爱就不爱了? 甚至对他,连恨也没有。 “不要,我不要妈妈离开!我以后会很乖的,我会乖乖听妈妈的话,呜呜呜……” 不同于大人的克制,小孩子的情绪总是猛烈而直接,季昭拉着江妤的手腕,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别哭了昭昭。你不是也更喜欢苏阿姨吗?甚至为了她联合爸爸,假装被绑架,以此逼迫我……” 江妤的话还没有说完,季昭就吓得止住了哭声。 他呆愣地看着她,连手被抽回都没有注意到,一张小脸上全是慌张,愣愣地打了一个哭嗝。 季凛时也同样怔住。 他没有想到,江妤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 所以,她什么都知道。 所以她是在想清楚以后才离开的。 所以他们…… 季凛时原本紧握的双手颤抖起来,不得不接受这一残酷的事实。 是了,自己明明伤害了江妤许多。 自己明明在天地面前起过誓,要一辈子爱她,不让她受到半分伤害。 到头来,伤她最深的人,是他。 两人的关系像是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江妤已经从大雨中走出来,而自己,却要独自面对雨季的阴冷潮湿。 “爸爸,你快说话呀爸爸,我们真的知道做错了,快求求妈妈……” 季昭拽着季凛时,夹着哭腔着急地催促着。 “阿妤……” 季凛时张开嘴,却发现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也说不出。 一句保证、承诺的话也说不出。 “薇薇安!” 一道男声响起,江妤询声看过去,是沈听桓。 “沈医生。”她站起身,向来人打招呼。 沈听桓的目光落在面前的一大一小身上。 在陌生人面前,季昭很快收住了哭声,像看待敌人一样倔强地瞪着沈听桓。 季凛时也很快收好情绪。 他看着这个再次出现的异性,心头警铃大作。 沈听桓扫了父子俩一眼,心中了然,转头对着江妤微笑,“我路过这边,正好碰到了你。你的腿还需要定时到医院做康复训练,不宜吹海风太久,和朋友叙完旧就早点回去吧。不如我送你?” “好。” 江妤回以微笑,准备离开。 听到这个医生竟然三言两语就要带江妤走,季凛时心中不爽极了,挡住两人的去路,语气酸的厉害。 “你是谁?我和我妻子在一起,自然我会送她。” “就是就是!” 季昭在一旁助威。 沈听桓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转看向江妤。 江妤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一旁的大海,“季凛时。我现在跟你已经没关系。你就当那个江妤,她被你留在沙滩上时,就已经死在那场海啸中了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跟着沈听桓离开。 只留下季凛时和季昭在原地。 此时父子俩像是打了败仗的将军一样,怕惹得江妤厌烦,不敢再追上去。 “我们回去吧。” 季凛时拉着季昭往回走,手机铃声响起。 是国内保镖的来电。 “喂,怎么了?” “不好了季总,您的那几位叔伯趁着您不在集团,最近动作频繁,似乎是想窃权。” “哼。” 季凛时轻蔑地眯起眼。 “一群老不死的东西,不用理会他们,届时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回去自会给他们苦头吃。” “这……” “是。” 挂断电话,季凛时和季昭上了车。 开车回酒店的路上,他发现了不对劲。 街景一切照旧,可就是直觉在告诉季凛时,有些不对劲。 忽然一声枪声响起,击碎了他正前方的挡风玻璃。 子弹擦着季凛时的耳边打穿后边的玻璃,擦出一条血迹。 季凛时心头一惊,电光火石间,判断出枪手的大概位置,打着方向盘踩刹车,将车子斜停住。 车窗被打出一个小洞,玻璃渣子四散,碎在车厢的每个角落。 季昭抱着头尖叫了一声,缩着身子蹲着躲着,被吓在后座不敢动。 “爸爸……”他哭着喊着,小小的身体抖若筛糠。 人群立即尖叫着四散而逃,整个街道变得乱糟糟。 “没事的昭昭。” 季凛时安慰着小家伙,摸着自己耳边的那道血痕,眸光却严肃地冷了下来。 他知道这场刺杀绝非偶然,恐怕是有计划有目标的。 自己单枪匹马赴会新西兰,身边没有带保镖,此时形势严峻。 是谁想要他和季昭的命,季凛时心中了然。 “老东西,”他眯起眼睛,“等我回去,让你们好看。” 短短几秒间,第二颗子弹划破空气,打在车门的钢铁上。 一声清脆尖锐声响后,一个小凹槽出现在季凛时的右手边。 子弹打不穿车身,杀手一时拿他们没办法,季凛时一时也不敢冒险将车开走,只能任由这辆车当个活靶子。 双方僵持着,一时间谁也落不着谁的好。 还好。 季凛时目光落在车门前,同样躲着不敢动弹。 还好他停的方位正好有整面车门作为抵挡。 现在只需要耐心等待,等着当地警方抵达即可。 很显然远方的杀手也同样明白他的心思。 再一枪落空后,远处的高楼上闪过粼粼光芒,是狙击枪移动时被阳光反射出的光线。 杀手这是打算撤退了。 季凛时松了一口气,仍不敢轻举妄动,一直等到当地警方到达,控制住整块区域后,他才打开车门配合调查。 杀手早已经撤离,警方暂时毫无线索。 在他们的保护下,季凛时和季昭住进了大使馆。 这一趟行程不得不提前结束了。 季凛时目光沉沉,向着江妤居住地方的方位望去,心中不甘,却又不得不屈服于现实。 他现在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国,先清理掉那几个贼心不死的老东西再作打算。 他拿出手机,打给国内的保镖,“我亲爱的叔叔伯伯们最近都在做什么呢?你去一丝不落地查清楚。还有,在新西兰那个叫沈听桓的医生,英文名是迈克,他是什么底细,也查清楚。” 做完这一切,父子俩开始等待回国的航班。 刺杀的消息被播报在新闻上,虽无人无人伤亡,却还是引发社会极大的专注。 江妤在医院做康复训练时,正好听到这则新闻。 “据了解,被刺杀的受害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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