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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休寄锦书诉衷肠 ----------------- 故事会平台:春棠阅读 ----------------- 全京市的人都知道,江揽月爱季明轩入骨。 结婚八年,季明轩一直被江家长辈诟病不举。 厉老爷子更是几次逼江揽月离婚另嫁,她抗过三次家法,吐血倒地都没松口。 “明轩,我这辈子非他不可。” 后来厉老爷子从老家要来一个精壮的小伙子,硬塞给江揽月 小伙子叫韩兆辉,皮肤粗糙、脸颊两坨高原红,说话带着浓重的口音。 江揽月对他的嫌弃溢于言表,“土得掉渣,连明轩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季明轩从未把他放在眼里。 一个粗陋无比的农村小伙子,哪里比得过像他这种书香门第? 直到两个月后,季明轩听到下人聚在一起议论: “这乡下小伙子有些手段,这么快就让咱们小姐怀孕了,这下厉老爷子该安心了吧?” “说来也怪,他竟然一次就让小姐有了。” “咱小姐哪儿有正眼瞧过他?这下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 季明轩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大脑一片空白。 他提出离婚,江揽月在暴雨中求了一天一夜。 她说:“明轩,对不起,那天我喝醉把他认错成你......” “你放心,我马上就送他走!” 季明轩看着她冻得浑身哆嗦嘴唇青紫,心软了。 江揽月说要去外地发展业务,一走就是半年。 直到季明轩在医院撞见韩兆辉陪着她在做产检。 江揽月红着眼解释:“爷爷得知我怀孕的消息,以死相逼。我没办法只能躲在郊区别墅。” “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就丢给爷爷交差,绝对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 他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直到三天前,穷凶极恶的绑匪误将韩兆辉认成季明轩,将他绑走。 一向嘴上说着不在乎的江揽月,在接到绑匪电话时,整个人都慌了。 “多少钱都可以,别伤害兆辉!” 可绑匪要的,不是钱,而是“江家孙女婿”的命。 江揽月眼角猩红,抓着季明轩的肩膀恳求。 “明轩,你去把兆辉换回来,他胆子小,我怕......等他平安回来我就去救你,好不好?” 季明轩轰然清醒,她对他的称呼从土老帽,到韩兆辉,再到兆辉。 不知不觉间,韩兆辉已经在江揽月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季明轩苦笑一声,“如果我不去呢?” 江揽月眼里闪过冷冽,“明轩,我肚子里怀的是兆辉的孩子,孩子总不能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吧?这也算是你为江家传宗接代做的贡献。” “你放心,我保证会把你救回来。”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颤抖着断成两截。 “如果......我回不来呢?” 江揽月皱眉,“明轩!人命关天,你就不能懂事些吗?” 看着她决绝的样子,他的心碎成千万片。 季明轩被江揽月推向绑匪那一刻,他绝望地闭上眼睛。 与此同时,韩兆辉扑向江揽月。 “兆辉!” 江揽月神色骤变,语气中带着几分颤抖。 “你没事就好......” 他虚弱地靠在江揽月肩头,伸出手,“我好怕没有命看咱们的孩子出生......” 江揽月瞬间红了眼眶,指挥手下背着他就往外冲。 “我不会让你有事,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她走得太急,看都没看一眼被绑匪推搡的季明轩。 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却感觉不到疼痛。 恍惚间,他想起江揽月向他告白的那天。 她扑到他怀里,一遍遍地说:“明轩,今生今世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现在想想,多么可笑。 季明轩被绑住双脚扔进大海,随着下沉得越来越深,他逐渐失去意识。 季明轩醒来时,看到江揽月守在他身边。 “明轩,你终于醒了!” 他以为她是为他平安归来庆幸,可她的下一句却是: “这下兆辉能安心了,你不知道他有多自责。” ...... 季明轩抽出手,“自责?他应该自责的事恐怕不止这一件吧?爬上女主人的床,还让你怀......” 江揽月脸色骤变,“不是说好不再提这件事了吗?我跟你解释过为什么留下这个孩子。” 对上他的目光,江揽月放软语气:“兆辉一直说要当面向你谢罪,是我要瞒着你的。我是怕你知道了会离开我。” 季明轩:??? “况且,这次你也安然无恙地回来了,非要揪着这个不放吗?” 季明轩语气一滞,带着一点嘲讽地道: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绑匪没有选择沉海,而选择用刀,我怕我早就死了。” 江揽月拧眉“啧”了一声。 韩兆辉突然冲进来跪在季明轩床前声泪俱下。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在江总喝醉的时候去给她送解酒汤,更不该在她抱住我的时候没有推开她!” 江揽月立刻把他扶起来坐到一边,语气温柔地哄他。 “是我没把持住自己,这怎么能怪你?” “况且是爷爷让我把孩子留下来的,你一个农村来的哪里由你做主?” 江揽月宠溺地刮刮他的鼻子,“以后不许再胡思乱想,好不好?” 韩兆辉破涕为笑,“江总,我想吃城东那家炒板栗。” 江揽月没有丝毫犹豫,起身往外走。 “乖乖等着,我这就让人去给你买回来。” 季明轩冷眼看着,胸口疼得像是有千斤重的石头压着。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韩兆辉作势又要跪下去,“江总如今对我这样好,只是因为她怀着我的孩子。她心里只有你,我知道我不配留在她身边。” 季明轩没心情看他演戏,“江揽月已经走了,你就别装了。” “当年江揽月给你一个亿让你走,你宁愿做个下人都要留下,还耍手段让她怀上你的孩子,你什么货色,我很清楚。” 韩兆辉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 季明轩垂眸,“烂掉的爱人就像烂掉的苹果,我不会再咬一口。” “我会尽快拟订一份离婚协议书,你想成为名正言顺的江家孙女婿,就看你能不能让她在协议书上签字了。” 韩兆辉眉眼一颤,“先生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想过做什么江家孙女婿......”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你自己决定。” 片刻,韩兆辉弯腰九十度: “我替江总肚子里的江家嫡长孙谢先生成全。” 江家嫡长孙? 季明轩自嘲地笑笑,“那我就祝你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 韩兆辉走后,季明轩在出院同意书上签字后离开。 回到生活了八年的家,客厅一整面的照片墙上挂着几千张合照。 有告白成功那天江揽月因激动而燥红的脸,有巴厘岛求婚时季明轩喜极而泣的脸。 目光所及,都是他与江揽月的美好回忆。 他叫来佣人将照片全部摘下来堆在院子里,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他曾以为今生今世会和江揽月白头偕老,却不承想一个其貌不扬的农村小伙子轻而易举就打破江揽月许下的誓言。 从此,他和江揽月桥归桥,路归路。 也许是出于对季明轩的愧疚,江揽月让秘书送来巴黎时装秀的邀请函。 去巴黎时装周看秀,是他和江揽月每年必有的行程。 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套酒红色丝绒西装礼服,一只查理德米勒手表。 在他发呆的时候,江揽月从背后抱住他柔声道: “明轩,还在生我的气吗?” 季明轩颤抖着声音回了一句“没有”,眼眶立即红了。 江揽月亲亲他的下巴,“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生我的气,等我生完,一切就都回到从前。” 季明轩想问她,他们真的还能回到从前吗? 韩兆辉已经横在他们中间,永远无法逾越。 江揽月落在耳边的呼吸逐渐急促,一只手覆上他结实的胸肌。 季明轩想到她也曾这般对待韩兆辉,口腔内泛起一阵酸涩。 他不动声色地躲开,“今晚的航班,我去整理行李。” 江揽月意犹未尽,但并没有勉强他。 她突然想起上楼时空空荡荡的照片墙,随口问道: “明轩,照片墙上的照片怎么全不见了?” 季明轩睫毛一颤,“都旧了,我想再拍些新的挂上去。” 江揽月没有丝毫怀疑,“好啊,正好这次去巴黎我们多拍些。” 凌晨,江揽月的车停在别墅门口。 司机接过季明轩的行李箱时眼神闪躲,欲言又止。 他顿感不妙。 果然,后排车门打开,韩兆辉正坐在江揽月旁边。 他穿着一身亚麻休闲装,脸上的高原红衬得他土气中透着天然。 他局促地搓着手,语气卑微中带着讨好。 “先生,是我缠着江总非要跟着,你别怪她......” 还未等季明轩开口,江揽月急切地将人护在身后。 “是我让他跟着照顾我和你,兆辉还说怕你会嫌他打扰你我的二人世界。” 季明轩扯开嘴角,她护着韩兆辉的动作这样熟悉。 过去八年,每一次被江家长辈责难时,她也是这样护着他的。 两人一唱一和,就好像他是多么凶神恶煞的一个人。 出乎江揽月的意料,季明轩只说了一句“随便”,便坐到后排。 他的反常让江揽月措手不及。 她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季明轩,他显得太过平静,倒让她心生不安。 韩兆辉轻轻地拉她的袖子,“江总,我口渴......” 江揽月皱眉,“水在你右手边的抽屉里。” 韩兆辉一愣。 江揽月对他一向是无微不至,凡事亲力亲为。 在得知她要和季明轩去巴黎时,他便一早嚷嚷着被绑匪弄伤的手腕疼得抬不起来。 江揽月很紧张,几乎就要取消行程。 是他“善解人意”地开口劝慰,“江总,我没事你不要管我,去陪先生吧。” 江揽月怎么肯? 她蹙眉思考片刻,“兆辉,你和我们一起去吧,也方便我们互相照顾。” 他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同行。 季明轩不哭不闹,竟然就答应了。 他原本很庆幸,可看江揽月的表情,显然还是在意季明轩。 韩兆辉心里记恨,面上却平静。 他故意露出受伤的手腕去翻找水,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江揽月的注意力果然被他拉回,连忙扶他坐好。 “你受伤了就好好坐着,车开着呢怎么能乱动呢?” 说着俯身贴心地替他系好安全带,并调整好松紧。 韩兆辉趁机在她脸颊亲了一口,“谢谢江总。” 江揽月身体一僵,眼尾扫向后排的季明轩。 见他看着窗外并没有注意到,才稍稍松口气。 车停稳,季明轩先一步下车走在前面。 韩兆辉小心翼翼地扶着江揽月跟在后面,一路从门口走到贵宾室,吸引了无数目光。 “哇,那个孕妇好漂亮啊,虽然肚子大着四肢却纤细。” “她丈夫倒是长得很一般,她前面戴墨镜那个男人才是顶级帅哥!” “再帅有什么用?还不是孤家寡人没人爱?” 韩兆辉得意地瞥了一眼议论的路人,昂首挺胸俨然一副富豪的架势。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落入季明轩耳朵里。 江揽月安顿好韩兆辉后,坐到季明轩旁边的位置。 “明轩,你别跟兆辉置气,他农村来的,看什么都新奇。” 季明轩没理她,她讪讪地替他盖上毛毯。 “哎呦!” 身后传来韩兆辉的惊呼,他抓着手腕,脸色苍白地靠在座位上。 “我想起身去拿毛毯,谁知又碰到伤口......好疼......” 江揽月脸色瞬变,大力推开季明轩。 她温柔地替韩兆辉吹伤口,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季明轩心下酸涩,记起去年他不小心从台阶上跌下来,崴伤脚踝。 江揽月心疼得直掉眼泪,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直到痊愈。 此刻他终于相信,爱情不会死亡,只会迁徙。 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江揽月一直陪在韩兆辉身边。 “江总,我给宝宝讲故事吧,我最近看了好多胎教的故事书呢。” 江揽月抚摸着肚子,“好啊,小宝贝,让爸爸给你讲故事听。” 韩兆辉一本正经地讲起《小王子》的故事:“在遥远的星球上,住着一位小王子......最后他决定回去陪伴他最心爱的玫瑰花。” 有眼泪滴在手背上,季明轩才发觉早已泪流满面。 他戴上耳塞,胡乱吞了几颗安眠药后昏昏沉沉地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喉咙干得像是着了火。 他挣扎着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听见后排传来的谈笑声。 “江总,你说宝宝会长得像谁呢?我希望像你,漂亮优雅......不像我是个土老帽。” 韩兆辉语气酸涩。 江揽月挑眉一笑,“我倒是希望像你,善良,心软,淳朴......” 季明轩用余光瞥向他们,韩兆辉将江揽月抱在怀里低头笑着。 他们就像一对真正的夫妻,共同期待着即将出生的孩子。 季明轩手里的水杯“咣当”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蹲下身去捡,却因眼前一黑直接栽倒。 手掌被碎片扎得鲜血淋漓,疼得他浑身一颤。 “明轩!你怎么了?” 江揽月将他扶起来,坐到座位上。 韩兆辉眼里闪过嫉妒,“都怪我一直霸占着江总,但先生你也不能通过弄伤自己来引起江总的注意啊。” 此话一出,江揽月的眼底便染上疑虑。 她抽出纸巾捂住季明轩手心的伤口,开口却是责备。 “你要什么告诉我就可以,何必整这一出?” “巴黎时装秀我也陪你来了,你喜欢的手表也送你了,你到底还不满足什么?” 季明轩越过她的肩膀看向韩兆辉,他正冷眼瞧着他,哪里还有半分农村老实人的朴实。 江揽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韩兆辉,他立刻换上无辜懵懂的表情。 江揽月蹙眉,“你自己摔倒伤到手,这也要怪到兆辉头上吗?” 季明轩抽出还在向外渗血的手掌,话到舌尖全碎成哽咽。 “江揽月,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不堪的人吗?” 江揽月的手停在半空,意识到话说重了。 “明轩,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季明轩摇摇头打断她,“马上落地了,请帮我叫医生,谢谢。” 飞机降落时难免有些颠簸,韩兆辉抱着江揽月一阵惊呼。 江揽月耐心地哄着,“你第一次坐飞机难免会害怕,有我在呢。” 季明轩的心脏一滞,同样的话她也曾对着他说过。 那年江揽月22岁,冲到一群围住季明轩的流氓面前。 她自己明明也害怕,却伸出双臂将他护在身后。 “明轩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飞机平稳降落,私人医生给他包扎好伤口。 “伤口有些深,怕是会留疤。” 季明轩低声道谢,江揽月眼里闪过心疼。 韩兆辉拉着她的胳膊呢喃,“江总,我手腕上的伤口会不会也留一道难看的疤啊?” 江揽月轻笑“我会找全世界最好的医生,保证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韩兆辉笑得腻人,“谢谢江总!” 到达酒店后,韩兆辉又缠着江揽月带他逛一逛。 “我从小就生活在村里,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街道。” 江揽月立刻带着他在巴黎扫荡,各类奢侈品一袋袋往酒店搬。 爱马仕、香奈儿,胸针名表...... 韩兆辉挎着江揽月的胳膊一脸无辜,“江总,这些要花多少钱啊,是不是都够在我老家盖一栋房子了?” 江揽月温柔地看向他,“傻瓜,喜欢我就买给你,你不用担心钱,谁让你是江家的大功臣呢。” 话音刚落,她便看到站在拐角的季明轩。 她神色一僵,“明轩,你也来挑挑有没有你喜欢的。” 季明轩转身回到房间,身后传来韩兆辉的声音。 “江总,这些都给先生吧,我一个农村人怎么配用这么好的东西......” 江揽月蹙眉,“不许妄自菲薄。谁说你不配了?明轩家里有很多,等下次我再带他去买。” 入夜,江揽月以韩兆辉水土不服为由,一整晚都陪在他身边。 第二天季明轩来到秀场时,江揽月和韩兆辉已经坐在预留的位置。 江揽月指指旁边狭小的位置,“兆辉第一次来,把中间的位置让给他吧。” 季明轩表示无所谓,“我只是来看秀,不是来看秀恩爱。” 江揽月语塞。 这场春夏大秀季明轩期待已久,有他最喜欢的设计师。 婚纱系列走秀一开始,韩兆辉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这就是婚纱吗?好美啊!” 江揽月眉眼柔和地看着他,“喜欢吗?” 韩兆辉一脸遗憾地低下头,“喜欢,但我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看到我的新娘穿上这么美丽的婚纱了。” 江揽月颇为动容,“谁说没有机会的?你喜欢哪件,等我生完孩子穿给你看,咱们再拍一套婚纱照。” 韩兆辉一脸崇拜地看着她,“真的吗,江总?” “可是,我没有新娘啊......” 季明轩轻咳一声,“江总一夜新娘都做了,还差陪你拍一套婚纱照吗?” 江揽月面色铁青,张嘴喊了一声“明轩”。 正对着她头顶的吊灯“咔嚓”响了一声,突然掉下来。 “江总,小心啊!” 韩兆辉一声尖叫,奋不顾身地扑向江揽月。 沉重的吊灯砸在他背上,水晶玻璃碎片四溅。 江揽月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兆辉!” 韩兆辉微微扬起下巴,“你没事儿,真好。” 话说完,晕倒在她怀里。 江揽月嘴唇微微颤抖,不顾怀着身孕扶起他就往外冲。 “都给我让开!” 她的肩膀狠狠撞在季明轩身上——“砰!” 他被撞倒在地,额头磕在T台一角,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他趴在地上怔怔地望着江揽月远去的背影,舍身救人。 韩兆辉在江揽月心里,永远都不会被抹去了。 季明轩在周围人的搀扶下站起身,一个人踉踉跄跄地往医院走去。 刚走到急诊门口,迎面却撞上江揽月。 护士急匆匆跑过来,“患者需要输血,但血库暂时没有 RH 阴性血,请问有可以献血的家属吗?” 江揽月转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明轩,你是 RH 阴性血,你救救兆辉!” 他不可置信地望向她,她分明知道他贫血。 曾经因为他贫血太过严重,她斥资开了一家私人医院。 有一整个医疗团队,24小时为他待命。 可现在呢? 江揽月语气急促不容拒绝,“兆辉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你不能这样自私!” 说着不等季明轩开口,强硬地将他推进献血室。 手指粗细的针头刺进血管,季明轩忍不住抬手按着胸口。 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掐住,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600cc 的鲜血被抽走。 江揽月目光焦灼地盯着韩兆辉的方向,完全没有注意到季明轩惨白的脸。 抽完血,江揽月才回过神。 “你额头怎么受伤了?” “对不起啊明轩,我现在让医生给你做个全身检查,再帮你包扎。” 季明轩自嘲地勾起嘴角,任由她将他推进检查室。 很快,医生拿着检查报告走出来。 江揽月连忙上前询问,“我先生怎么样?” 医生摇着头,“为什么让他献血?你知不知道他心脏......” 护士突然跑出来,“韩兆辉家属?他醒了一直在叫‘江总’。” 江揽月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根本没有听到医生接下来的话。 “季明轩先生,您本来就贫血,已经出现心力衰竭,献血是十分危险的!” 季明轩诧异地接过报告,“心力衰竭?” 他大脑一片空白,下一秒胸口剧痛。 他死死按住胸口,心脏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昏迷前,他看到江揽月正温柔地抚摸着韩兆辉的脸。 醒来时,季明轩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 医生反复叮嘱他,“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情绪波动太大的话会有生命危险。” 生命危险?季明轩自嘲地笑笑,现在还有人在意他的死活吗? 季明轩不顾医生反对,坚持要出院。 他拖着虚弱的身体回到酒店,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又哭又笑。 他低头看着卡在无名指关节处的婚戒,狠狠一撸。 钻戒“叮”地滚进下水道。 第二天,季明轩拿着拟定好的离婚协议,去了医院。 江揽月为韩兆辉包下整层楼来养伤,更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 连他皱一下眉,她都紧张得不得了。 韩兆辉软着声音,“江总,我嘴里发苦好想喝奶茶。” 江揽月摸摸他的脸颊,一脸不舍地离开。 “等着,我马上回来。” 季明轩站在走廊拐角处,等她离开才推开病房门。 韩兆辉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十分戒备地盖上被子。 “先生,您来了。” 季明轩轻蔑一笑,“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我倒是小瞧了你,你这一扑算是为自己挣了一份好前程。” 韩兆辉索性卸下伪装,“我没有别的法子,我没你英俊,没你读书多。我清楚江总现下对我这样呵护,不过是因为我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我不这样搏一搏,哪儿有出头日?到时候江总顾念与你的旧情去父留子,我就得回到农村守着几亩地过下半辈子。” 这一刻,季明轩竟有些佩服他的坦荡。 他继续说道:“这世道对穷人不公,我只有一个还算争气的身体。” 季明轩深吸一口气,“我还真羡慕你,搏一搏还有出路。可我呢,我的出路在哪里?” 他走过去将离婚协议书递给他,“如果我拿给她,她不会签,你可以想办法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签字。” 韩兆辉盯着这份协议书良久,最终伸手接过去。 “谢谢成全。” 季明轩扯开嘴角,“不是我成全你们,而是成全我自己。” 他走到门口,韩兆辉突然叫住他。 “先生,如果将来我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还请你见谅。” 季明轩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已无心力追究。 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 回到酒店他开始收拾行李,决定先一步回国。 一个小时后,房间的门突然被一脚踹开。 江揽月周身散发着冷气,不由分说地命令手下驾着他的胳膊往外拽。 季明轩吃痛,“你们干什么?弄疼我了,放开我!” 江揽月的手下却充耳不闻,一路拖拽着他丢到酒店大堂。 她俯下身看着他,“明轩,你把兆辉弄哪儿去了?” 季明轩一愣,“韩兆辉?他不是在医院养伤吗?我怎么会知道他去哪儿了。” “我问过护士也看过监控,今天一整天只有你出入过兆辉的病房。” “你离开后不久他就不见了,你敢说不是你?” 江揽月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把兆辉弄到哪儿了?” 季明轩眼神迷茫,摇摇头。 江揽月脸颊的肌肉因愤怒而抽搐,把手机扔给他。 他疑惑地拿起手机,视频通话中年迈的父母正被捆绑着双手吊在半空。 而他们脚下,是江揽月圈养的猛兽。 季明轩顿时四肢瘫软,不顾来来往往人群的目光,跪爬到江揽月脚下哀求。 “揽月,你快把我爸妈放了,我爸他最近心脏病复发了,你这样会要了他的命的!” “我真的不知道韩兆辉在哪儿,我要怎么说你才肯相信?” 江揽月失望地捏住季明轩的下巴,眉宇间都是厌恶。 “很好,你记住,今天你爸妈要是有什么意外,都是你的固执造成的!” 然后,她冲着视频那头一挥手。 绑着阮父季母的绳子急速下降,直至画面扭曲、漆黑。 只能听到季母撕心裂肺地喊叫声,“明轩爸!” 季明轩猛然起身扑向江揽月,“你这个杀人魔鬼!” 下一秒,他软软地倒在她怀里不省人事。 季明轩做了个梦。 梦里回到他和江揽月的婚礼现场,阮父一脸慈笑地将厚厚的红包递到江揽月的手里。 “明轩他脾气急躁,儿媳妇你要多担待啊。” 江揽月坚定地牵过他的手,郑重承诺: “您放心,我一定比您还疼他,爱他。” 接着,江揽月的笑容逐渐被阴狠替代,她猛然一把将阮父推进兽笼! “爸!” 季明轩一声尖叫,浑身冷汗地惊醒。 隔壁传来阵阵娇笑,“江总,幸亏你及时赶到,否则我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季明轩光着脚推开门。 韩兆辉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委屈巴巴地窝在沙发上。 壇嶴岫轄髅伝舞馬焘奏儌峄唼僬訲鵞 江揽月抬眸看到季明轩,“我在医院的太平间找到兆辉,守门的人说是你趁着兆辉熟睡将他塞进冷柜。” 韩兆辉红着眼眶扯扯江揽月的袖口,“江总没关系,我没事,你别怪先生......” 江揽月心疼地拍拍他的手背,“明轩,你向兆辉道个歉,只要他原谅你,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 季明轩双唇颤抖,“我爸妈呢?” 江揽月不耐烦地蹙眉,“他们很安全,你要感谢兆辉身体素质好,在冷柜呆那么久都没事儿。” “如果他有什么闪失,我不敢保证你爸妈会怎么样。” 季明轩在听到爸妈安全后,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不是我干的,我不会道歉!” 韩兆辉轻轻叹口气,“算了江总,先生要怎么教训我都是应该的,怎么能奢望他道歉呢?” 说着便起身,哽咽道:“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你怀上孩子,不应该缠着你来巴黎。” 他拖着受伤的身体,踉踉跄跄地向门口走去。 江江揽月自然不会让他走,一把拉住韩兆辉。 “兆辉你哪儿都不能去!你知不知道你失踪这几个小时,我都快发疯了!” “从现在开始,我不允许你再离开我的视线!” 她当即拿出手机,拨通警察局电话。 “我要报警,有人故意伤害。” 季明轩震惊地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 “江揽月!你疯了吗?” 江揽月眼中闪过冷意,“明轩,人应该为自己所犯的错误承担后果。我会如实跟警察说,最多关你三天,算是你对兆辉的赔罪。” 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季明轩整个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看到江揽月身旁低眉顺眼的韩兆辉,突然明白在医院时他对他说的话。 “如果将来我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还请你见谅。” 原来是这个意思。 季明轩无力地垂下指向韩兆辉的手臂,“哈哈,原来你是这个意思。你想取暖,就用他人的尸骨做柴堆。” 一群人高马大的警察推门而入,按照江揽月的指示将季明轩铐住。 “我先生只是一时糊涂,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你们只需要依照法律,羁押72小时即可。” 巴黎的警察轻蔑地摇摇头,用蹩脚的中文说: “我们知道怎么处理,不需要你教。” 被带走前,季明轩最后看了一眼江揽月。 她张着嘴,却没说一句话。 季明轩绝望地缩在囚室的角落,抱紧身体瑟瑟发抖。 他刚献过600cc的血,加上一整天滴水未进,此刻浑身酸痛无力。 其他囚犯见他是黄皮肤,又瘦弱可欺的模样,一脸坏笑地走过来。 “喂,你为什么被抓进来?偷东西?出卖身体?” 季明轩红着眼睛狠狠瞪着他们,“我是被冤枉的!我和你们不一样!” 他强硬的态度惹怒了带头的光头男,他招呼其他人围住他。 季明轩死死抱住头,咬紧牙关承受着他们的拳打脚踢。 ...... 入夜,满身伤痕的季明轩独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想必此刻,韩兆辉正为他高明的手段得意洋洋吧。 江揽月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要给他一个教训,竟差点要了他的命。 季明轩是在第二天早上,被发现倒在血泊中。 心力衰竭,每分钟心跳不到40。 他被紧急送往医院急救,抢救整整五个小时才救回一条命。 江揽月正陪着韩兆辉在巴黎铁塔附近散步,心脏猛然抽痛。 她抓住韩兆辉的手,“兆辉,我突然好心慌,是不是明轩出什么事了?” 韩兆辉扶着她回到车内,“江总,您要是担心不如打电话给警察局问问。” “去警局接人。” 江揽月几乎没有迟疑,赶去警察局。 “什么叫没有这个人?” 警察翻阅看守名单后再次确定,“季明轩,今早就离开了。” “他去哪儿了?” 警察耸耸肩无奈地表示:“不知道。” 江揽月心下越来越不安,韩兆辉轻声细语地安慰。 “先生也许是用钱打点好,就放他出去了。江总,他一定是躲起来,等他想通了,自然就回来了。” “也许现在正在那儿个店里逛呢。” 江揽月叹了口气,“都怪我这些年一直惯着他,他才敢把你打晕塞进冰柜,宁肯被警察抓走也不肯低头认错。” 韩兆辉抿着嘴笑笑,“那您还找先生吗?” 江揽月宠溺一笑,“我继续陪你逛逛,这巴黎啊好玩儿的地方还有很多......” ...... 等季明轩苏醒,已经是三天以后。 他第一时间拿过手机,上面除了江揽月的电话和消息,还有季母的未接来电。 他靠在床头,点开江揽月的消息。 “明轩,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赶紧回酒店!” “明轩,你差点害死兆辉,不过是小惩大诫,你快回来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下面还有很多条六十秒的语音,季明轩听都没听就删掉了。 他又给季母回了电话,“妈,我昨天手机没电......” 电话里季母泣不成声,“明轩!你爸他,他心脏病发去世了!” 一时间他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 他死死咬住下唇,舌尖满是铁锈味。 “是不是江揽月?是不是她害死了爸爸?!” 季母哭到哽咽,断断续续说出事情的原委。 原本江揽月的手下已经把他们放了,谁知转身接了个电话,他们就又被关进兽笼与野兽待了整整一夜。 “你爸他在救护车上就没呼吸了,明轩,妈妈以后该怎么面对江家和揽月?!” 季明轩攥紧拳头,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 “妈,我会查清楚是谁打了那通电话,我绝对不会放过害死我爸的凶手!” 江揽月凝视着手机屏幕,不断滑动着与季明轩的对话框。 她忍不住又拨了一遍他的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 江揽月烦躁地来回踱步,心里的不安一点点放大。 她开始自责这段时间对季明轩的忽略,绑架换人,给韩兆辉输血,报警抓他。 她正头疼该如何弥补时,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江揽月迫不及待地按下接听,“明轩,你听我说......” “揽月啊,我是爷爷,兆辉和孩子都好吗?” 原来是江揽月爷爷的电话。 自从得知江揽月怀孕,爷爷一天要打十几通电话询问。 往常她都会耐心地回答,“好,很好,您放心。” 可此刻她心里惦记着季明轩,没耐心一一回答爷爷琐碎唠叨的问题。 “爷爷,您能不能不要一直问一直问?如果他有事儿或者我要生,我会第一时间告诉您,别再打电话来了行吗?” 电话里爷爷一愣,抱怨道: “我关心关心我的大孙子还有错了?兆辉是咱们江家的大功臣,可比你那个占着窝不下蛋的老公强多了!” “要我说干脆就跟他离婚,嫁给兆辉!” 这不是爷爷第一次这样说,她弄不明白爷爷为什么就不喜欢温文尔雅、英俊潇洒的季明轩? 偏偏看中言语粗俗,一身土气的韩兆辉。 “爷爷!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江揽月爱的人是明轩,我的丈夫只能是他!” “等我把孩子生下来会尽快送韩兆辉离开,这段日子我很对不起明轩。” 电话中爷爷还在絮絮叨叨,“兆辉这孩子多实在啊,爷爷我也是农村出身......” 江揽月干脆摁掉电话,耳边立刻就清净了。 她大力揉捏着太阳穴,试图缓解愈演愈烈的头痛。 韩兆辉躲在门外,眼神中满是愤怒和不甘。 江揽月和爷爷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原本以为赶走季明轩就万事大吉,现在看来还远远不够。 他转身回到房间,将藏在行李箱底的季明轩和江揽月的离婚协议书找出来。 他在心里盘算着:必须马上让江揽月签字,省得夜长梦多。 韩兆辉眯眼盯着江揽月高高隆起的小腹,“孩子啊孩子,我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你可要保护爸爸顺顺利利进入江家!” 他将离婚协议书混进一沓纸页中,笑意盈盈地去找江揽月。 “江总,你的预产期快到了,我列了些生产需要的东西,您签个字我好让秘书去采购。” 江揽月皱着眉接过去,一页页地往后翻。 眼看就要翻到离婚协议书,韩兆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隔壁房间传来响动。 江揽月火速签下名字,丢给他。 “再需要买什么不用找我签字,给你的黑卡随便刷。” 韩兆辉擦擦额头上的冷汗,笑着应了一声。 江揽月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季明轩忙着收拾行李的背影。 她冲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嗓音竟有些颤抖。 “明轩,你电话怎么打不通?消息也不回。” “就算你生我的气,也不应该闹失踪啊!” 季明轩强压下立即就想给父亲报仇的心,勉强扯开嘴角。 “我手机被偷了,身上又没带现金。” 江揽月抓着他的肩膀将他转过身对着她,“那也应该想办法通知我一声,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 季明轩垂眸掩下眼底的憎恶,“抱歉让你担心了。” “傻瓜,你我是夫妻,说什么抱歉。” “是我不好,这段时间忽略了你的感受。” 季明轩笑着转移话题,“算算日子,你快生了吧。” “后天回国待产,我已经找了最好的产科医生,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医生吧。” “等出月子我就专心陪你,我们去瑞士看雪,去看极光,就我们两个人。” 江揽月的手穿过他的腰,踮起脚尖想要吻他。 季明轩正想怎么躲开,电梯门打开涌进来一堆人。 “请问哪位是韩兆辉先生?我们来给他送衣帽鞋和包。这是购物小票。” 江揽月疑惑地接过去,盯着足有半米长的小票皱眉。 “他在你们那儿花了一千万?” 她从前一直以为韩兆辉来自农村,节俭抠门。 平时带他出入高档饭店,他都诚惶诚恐。 没想到一出手就是一千万,果然由俭入奢容易。 江揽月瞥见季明轩的脸色,连忙解释道: “快回国了,我就让他随便买点什么带回去送亲戚。” “明轩,等下我再去给你买结婚纪念日的礼物,好不好?” 季明轩的心一滞,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今天是他们结婚八年的纪念日。 “江总,我已经准备了一份大礼送给先生呢。” 韩兆辉靠在门口盈盈一笑,递给季明轩一个黑色礼盒。 他低眉抬眸掩下眼里的算计,季明轩瞬时就明白礼盒里装着的是什么。 真是讽刺,结婚纪念日竟然也是离婚纪念日。 江揽月一脸疑惑地看着两个男人,察觉出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秘密。 “明轩,兆辉送你的是什么?打开我也看看。” 季明轩侧身躲开,“既然是送我的,我都没看呢。等稍晚些再看吧。” 江揽月还想说什么,韩兆辉突然“哎呦”一声。 “我后背的伤口突然好疼!” 江揽月立刻冲过去扶住他,“兆辉,不会是发炎了吧?那我们今天就回国吧。” 说着招手让秘书马上去准备,“记住一定要给兆辉舒服一点的位置,机舱内温度调到25度。” “他这几天胃口不好,多准备些清淡解腻的食物,还有......” 他事无巨细地叮嘱了整整十几分钟,生怕遗漏半点伤者的注意事项。 季明轩站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 交代完一切,江揽月回头正好撞见他的目光。 季明轩眼角猩红,片刻后却笑了。 “江揽月,你真是个好妻子 。” 江揽月一怔,抓住他的手腕语气焦急地解释: “明轩,我是你的妻子啊。你这么说,会让我很伤心。” 伤心? 她的手心一如既往地温热,可惜季明轩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暖意。 他在心底冷笑,没忍住怼道: “那我是不是应该给你颁一个贞节牌坊?” 江揽月一时语塞。 她尴尬地搓搓手指,“我让秘书给你也安排好,保证你能舒舒服服地回国。” 季明轩转身回到房间继续收拾东西,“这边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带着韩兆辉先回去吧,以免耽误他伤口的愈合。” 江揽月脸色一变,“你是说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季明轩回头一笑,“我妈说让我帮他捎带些东西,可能需要两天。你放心,买完我就回去。” “可是......” 江揽月想阻拦,秘书却拿着手机走过来。 “江总,江老爷子的电话。” 江揽月接过电话走远去接听,“爷爷,我这就带着兆辉回去,您就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 等他回到房间时,季明轩早已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韩兆辉背对着他站着,似乎在看什么。 “明轩呢?” 韩兆辉连忙转过身,趁机将一封信藏进袖子里。 “先生说让江总和我先回国,他晚两天就会回去,让咱们别担心呢。” 江揽月有些心不在焉,这两天不见季明轩,他似乎变了,可一时间又说不出哪里变了。 韩兆辉走过来挽住她的胳膊,“江总,我们回去吧,爷爷打电话催呢。” 江揽月蹙眉,眼神犀利地瞧了一眼韩兆辉。 “爷爷不是你能叫的称呼,你要时刻谨记你的身份。” 韩兆辉一愣,尴尬地收回手。 “是,江总,是我口误了。江老爷子看中的只不过是我的种,等你生下孩子我就回乡下去。” 他说得动容,挤出几滴眼泪巴巴地望着江揽月。 江揽月叹了口气,“也没说让你走,只不过明轩才是我的丈夫,你横在中间总会让他不舒服。” “到时候我买一栋别墅写你的名字,算是感谢你为江家做出的贡献。” 韩兆辉勉强笑笑,可笑里分明是赤裸裸的不甘。 返航的飞机上,江揽月问起在季明轩的房间他在看什么。 “是明轩留下什么字条之类的吗?” 韩兆辉喝了一口燕窝,“没有啊,我就是过去看看先生那边需不需要我帮忙。” 江揽月这才放下心,让秘书往季明轩的卡里转一个亿。 “你告诉先生随便花,花没了再找你要。” 秘书点头应下。 季明轩比他们早一航班落地沪市,在机场和来接他的季母抱头痛哭。 “明轩啊,你可回来了,妈好想你。” 季明轩擦掉眼泪,“妈,是我回来晚了,爸呢?我想去看看他。” 季明轩静静地看着季父的脸,他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爸,我是明轩。对不起爸,都是我不好。” “我不该不听您的话,非要入赘江家,结果害死您!” “是儿子不孝!” 季父的葬礼安排在三日后,也正是江揽月预产期那天。 一个新生,一个枉死。 季明轩替季父合上不甘的双眼,“您放心,我不会再糊涂下去了,我已经和江揽月离婚,等我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就带您和妈离开这儿。” 他想让江揽月付出惨痛的代价,靠他一个人的能力远远不够。 要说还有谁比他更想让江家倒台,那只能是江家在生意上的死对头——沈家。 如今沈家的当家人是沈知意,传闻她脾气古怪,是个杀伐果断的狠人。 思来想去,季明轩最终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话。 嘟—嘟—嘟— 三声过后,慵懒清冷的女声响起: “哪位?” 季明轩握紧手机,“季明轩。” 季明轩站在马路边有些忐忑,电话里沈知意约他当面聊。 五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库里南停在他面前。 车窗徐徐摇下,季明轩呼吸一滞。 沈知意生得精致俏丽,眼角下方有一颗泪痣,平添几分妖冶勾惑。 嘴角微微勾着,似笑非笑,眼神却冷得很。 “果然是你。” 季明轩在英国读书时,在一次深夜回出租屋的路上被一群流浪汉拦住抢钱。 他们拖着他往巷子深处去,季明轩拼命挣扎、呼救。 千钧一发之际,是沈知意挡在他面前。 她先是将身上的钱都给了他们,却是欲壑难填。 沈知意回头问他:“能不能跑?我数三个数,一起跑!三!” 伦敦深夜的街头,两个人手拉着手狂奔。 甩掉身后的流浪汉后,沈知意和季明轩歪坐在公园的草地上喘着粗气。 季明轩指着他,“喂,不是说好数三声吗?你只数了一声!” 沈知意笑得在草地上打滚,“这不是中国人都会明白的玩笑吗?你不懂?” 他哭笑不得,“刚刚那么危险,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沈知意突然严肃起来,“你不应该深夜独行,这里是伦敦,不是中国。” 季明轩无奈地摊开手,“为了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服装设计师,我必须比其他人更努力。” 那晚两个人坐在草坪上,聊了一整晚。 清晨的雨露滴在季明轩的脸上,他睁开眼看到沈知意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才发觉整个人窝在她怀里,“你你你!干嘛?” 季明轩推开她,拔腿就跑。 沈知意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我叫沈知意!南风知我意!” 季明轩一边跑一边回头,“我姓季!” 沈知意:? “名字呢?喂,你到底叫什么?” ...... 再见,是三年后季明轩和江揽月的订婚宴上。 彼时沈知意刚接手沈家产业,本来是想来会会江家这一代的家业继承人江揽月。 谁知,江揽月的未婚夫竟然就是她心心念念却杳无音讯的“落跑甜心”。 从此,沈知意封心锁爱。 传闻她不近男色,对前赴后继的公子哥、钻石王老五拒而远之。 短短八年,她已经牢牢掌握沪市半个经济脉络,与江揽月不相上下。 每每看到或者听到江揽月和季明轩恩爱如初的新闻,她常常会感到后悔和遗憾。会想如果那天他追上去要季明轩的联系方式,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可惜,没有如果。 就在她开始妥协接触家里安排的相亲时,接到了季明轩的电话。 “你能不能帮我......搞垮江揽月?” 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为沈家未来着想,沈知意都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她故作镇定地约他当面聊,挂掉电话时手指却是抖的。 助理看出来,“需要帮您解决掉他吗?” 沈知意一个眼神扫过去,吓得助理赶紧闭嘴。 “帮我选一套既不显得过于隆重,又不会让他觉得我不重视的衣服。” 助理满脸问号,“好的,总裁。” 沈知意的助理恭敬地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季明轩低声道谢后,弯腰坐进后排。 车内空间拘谨,季明轩刚在电话里略带嚣张的气焰顿时消散。 他垂眸,“谢总,真抱歉打扰您。” “奥~”她故意表现出惊讶,眼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笑意。 “我很愿意帮助季先生,随时欢迎打扰。” 季明轩的眼神闪了闪,自嘲道:“我和江揽月已经签署离婚协议,二十八天后就会自动生效。沈总还是叫我的名字吧,季明轩。” 沈知意的眼底闪过轻微的诧异,随即浮起一抹喜色。 “季明轩,一别八年,你的生活还真是精彩。” 季明轩没听出她话里半带嘲讽半带酸涩的语气,只当她是故人重逢的感叹。 “结婚八年我没能让江揽月怀孕生子,是我失职。” 沈知意突然沉下脸来,眼色冷厉,连带着车内的气温都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季明轩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惹怒了这位沈家当家人,急忙转移了话题。 “听闻近来沈总频繁出入各种相亲局,想必已经找到心仪的男孩子了吧。恭喜。” 沈知意的眉眼又冷了几分,“季先生觉得这是你的错?” 季明轩微微侧头不敢再看她,指尖却在无意识中轻轻扣紧衣袖。 看出他的紧张和局促,沈知意的心一颤。 “明轩,”她的手指轻轻碰到他的手腕,“这不是你的错。” “选择和心爱的人结婚,是因为爱她,想和她厮守终生。” “你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人。” 沈知意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清冷,却又有一股潺潺的暖意。 季明轩呆住,他没想到沈知意会跟他说这些。 待他回过神来,眼泪已经不自觉地滴落在手背上。 他慌乱地擦掉,别过头颤着声道谢。 “从来没人跟我说过这些话。” 哪怕爱他疼他如命的父母,也一直因为他没能让江揽月怀孕而觉得愧对江家。 这些年季母明里暗里没少找医生给他看,苦得要命的中药他吃过,一针下去疼到眼前一黑的针灸他也扎过。 可是,江揽月的肚子始终没动静。 医院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没理由一直怀不上。 他按照医生的建议,让江揽月也去做个全身检查。 为此江老爷子将他骂得狗血淋头,他孙女身体健康得很,一定是季明轩的问题。 从来没人告诉过他,这不是他的错。 沈知意将随身的手帕递给他,“你放心,我会帮你。说实话,我早就看江揽月不顺眼了。” 要不是顾及季明轩,沈知意不会屡次手下留情,最终只能和江揽月分庭抗礼。 季明轩擦干眼泪,说起因为江揽月导致父亲心脏病发去世。 “我绝不会放过她,还有那个打电话命令他们把我父母关进兽笼的人。” “沈总,只要你能帮我报仇,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沈知意眼底闪过不可察觉的暗芒,须臾,温声道: “你只管大胆放手去做,我会是你最坚实的靠山。” 飞机一落地,江揽月就住进了沪市最权威的妇产科医院待产。 当晚,她生下一个男孩儿。 江家上上下下高兴得不得了,特别是江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 江揽月一出产房,他立即递给韩兆辉一张黑卡。 “兆辉啊,你可是江家的大功臣,这里是爷爷给你的三亿。” 韩兆辉故作镇定地接过,“谢谢爷......江老爷子。” 他瞥见一旁虚弱的江揽月,她脸上虽挂着喜悦,但同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江揽月握着他的手,“我终于生了,你放心江家不会亏待你们父子的。” 韩兆辉敏锐地捕捉到她话里说的意思:是江家不会亏待他,不是江揽月。 但他并不着急。 等孩子满月的那天,江揽月和季明轩的离婚协议就会正式生效。 到时候他有孩子傍身,加上江老爷子的喜欢,就一定能如愿入赘江家。 三个亿算什么?他要的是整个江家! 第三天江揽月已经能下床走动,她把孩子交给月嫂和护工,立刻给季明轩拨去电话。 她迫不及待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他,让他知道一切就都可以回到从前了。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又是无人接听?她猜测季明轩也许在飞机上,心安下来。 “明轩,我生了,爷爷很高兴。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逼咱们生孩子了!” “明轩,你落地后马上告诉我,我派人去接你回家!” 她沉浸在和季明轩之间再也不会有韩兆辉的喜悦中,完全没注意到发出去的消息旁鲜红的感叹号。 “叮咚!” 门铃一响,江揽月急忙跑过去打开门。 “明轩!你怎么才......” 门外站的却是邮递员,“江揽月女士吗?这里有一封邮件需要您签字。” 江揽月一脸疑惑地接过去,邮寄地址是南法一个边陲小镇。 季明轩将签好名字的离婚协议书同城邮寄给江揽月,刻意填了一个虚拟地址。 江揽月关上门撕开文件袋,刚要看里面的内容时,韩兆辉突然打来电话。 “江总,孩子一直哭你快来看看。” 江揽月毕竟初为人母,一听说孩子哭,立刻放下文件袋直奔医院。 她推开病房的门,一眼便看到韩兆辉熟练地拿着奶瓶在给孩子喂奶。 他低着头温柔地看着吮吸奶水的孩子,听到开门声才抬头。 “江总,你看他多可爱。” 江揽月别过头,“不是说哭个不停吗?” 韩兆辉眼波流转,“是啊,小家伙一看到妈妈来了就不哭了呢。” 江揽月抱过孩子轻声哄起来,眼里是慈母的光芒。 韩兆辉也靠过来逗她怀里的孩子,俨然一副一家三口幸福的模样。 他的胳膊有意无意地剐蹭着江揽月的胸口,眼神魅惑勾人。 江揽月皱了皱眉,将孩子递给他。 “我已经让秘书物色好郊区一栋别墅,等出院你就搬到那边去吧。” 韩兆辉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再抬头时眼眶已经泛红。 “江总,你是在赶我走吗?你不要我和孩子了吗?” 江揽月沉默了一会儿,“明轩快回来了,你和孩子住在家里不方便。我也应该和明轩过二人世界了,钱不会少了你的。” 韩兆辉急急地扯住她的袖口,“我不要钱!” 江揽月抬眸眼里闪过冰冷,“从我怀孕起我就告诉过你不要有别的心思,如果你要纠缠,我会让你永远见不到孩子,也见不到我。” 韩兆辉手指一僵,松开江揽月。 “我明白了江总,能不能拍一张照片?就算是留给我的一点念想。” 江揽月看他可怜兮兮,点头同意了。 等江揽月离开,韩兆辉眼里蹦出一股恨意。 他将刚刚拍好的他和江揽月抱着孩子的照片编辑好,发了一条仅对季明轩可见的朋友圈。 文案:“一家三口的甜蜜时光。” 如果没办法从江揽月这里下手,那他就从季明轩那里突破。 他不信季明轩看到这张照片会没反应,更何况他爸爸...... 季明轩刷到韩兆辉的朋友圈,理所当然看到那张合照。 照片中江揽月眉眼间虽有疲惫,但更多的是初为人母的喜悦。 他第一次回应韩兆辉的挑衅,写了一句评论:“恭喜,得偿所愿。” 韩兆辉的消息紧随而来: “先生,暂且还是叫你先生吧,毕竟您和江总还没拿到离婚证。” “我能有今时今日,还要感谢您的成全,毕竟现在我和孩子才是江总最亲近的人。” “江总很喜欢这个孩子,她给他取名众望,寓意众望所归。” ...... 季明轩垂眸轻笑,“韩兆辉,你也挺了不起的。出身农村,没文化没学历没背景,竟然能攀上豪门。” “作为过来人我还是要劝告你,豪门深似海,不是你想象中每天山珍海味、锦衣玉食。” 此刻季明轩是以一个深受豪门婚姻之害的身份,给予韩兆辉善意的劝导。 只可惜,韩兆辉只觉得他是在嫉妒自己。 “那就不劳烦先生操心了。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还请您节哀。” 季明轩刚想让他收回假惺惺的关心,手指突然顿住。 韩兆辉所说的“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指什么事情?他后面接了个“节哀”。 难道...... 季父的死跟韩兆辉有关?那个神秘电话,会是他打的吗? 尽管季明轩早就看透韩兆辉并非单纯的农村小伙子,颇有心计。 他会示弱博得江揽月的同情和心疼,会在她面前装得人畜无害,但季明轩从来没将他和杀人凶手联系在一起! 一股寒意从季明轩的脚底蔓延至全身,他不可抑制地弯着腰干呕。 沈知意听到声音跑过来,替他顺气。 “不舒服吗?” 季明轩直起腰,眼尾猩红。 “那通电话也许不是江揽月打的,而是韩兆辉。是他害死了我爸。” 沈知意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我会尽快查清楚,你别急坏了身体。” 季明轩接过她递过来的白开水,“谢谢,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句话沈知意十分受用,微微扬起下巴。 江揽月在家等季明轩,可却一直没等到。 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消息也石沉大海。 她让秘书蹲守在机场,一旦发现季明轩,立刻通知她。 可一天一夜过去了,仍旧没有季明轩的踪迹。 江揽月终于有些慌了,“你去咨询台问一问今天有几趟航班从伦敦飞回来,想办法拿到乘客名单。” 十分钟后秘书的电话打过来,语气焦急:“江总,我在前天的航班名单上看到先生的名字,他比您早一航班回国。” 江揽月“蹭”地站起身,“什么?那他为什么一直没回家?” 秘书表示不知道。 江揽月回想起启程前,季明轩对她的态度似乎格外冷淡。 当时她只顾着韩兆辉生产的事情,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 现在想想,他失踪的一整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秘书,你去查一查先生在警察局到底发生了什么,尽快汇报给我。” 深夜,江揽月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季明轩回国已经三天,为什么一直没回家?就连一个电话都没打给她。 回想起这段日子发生的所有事情,她一点点偏离的注意力,明目张胆地偏袒...... 她越想越后怕,一种强烈的即将失去季明轩的恐惧包围着她。 秘书的电话打来时,江揽月正在客厅盯着空白的照片墙发呆。 铃声只响了一声就被她接起,“是不是有明轩的消息了?” 秘书沉默片刻,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字不漏地告知江揽月。 “先生在警察局当晚被几个囚犯群殴,导致心力衰竭休克,紧急送往医院救治。” “我找人看过医院当天的就诊记录,确实抢救了一整晚才脱离危险。” 江揽月的脑袋“嗡”地一声,声音不自觉地颤抖。 “为什么会心力衰竭?好好的人怎么会?难道是因为输血......” 秘书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开口: “您猜得没错,先生他......因为输血过多导致心脏负荷过重。” 江揽月一个踉跄跌坐在地板上,额头青筋爆出。 “怎么会这样?明轩他什么时候开始心力衰竭的?我怎么不知道?” 秘书将季明轩的病例报告单发到他手机里,她颤抖着手指点开图片。 季明轩第一次犯病,就在她逼他给韩兆辉献血之后的半小时! 她记起来那天给季明轩做检查的医生似乎很生气地在质问,可他的注意力全在受伤的韩兆辉身上,只听到零星几句。 “为什么让他献血?你知不知道他心脏......” 难道季明轩是因为给韩兆辉献血才导致心力衰竭的吗? 江揽月手脚发麻,额头上全是冷汗。 秘书还带来另外一个消息: “韩先生被塞进冷柜那件事也许也跟先生无关,医院监控拍到他离开的时间,那时候韩先生还在病房呢。” 这对江揽月来说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那到底是谁把兆辉塞进去的?总不能是他自己走进冷柜的吧?” 秘书一愣,“那就要您亲自去问问韩先生了。” 天还没亮,江揽月就赶到医院。 韩兆辉看到他主动来看孩子,喜出望外。 “江总,你快来看啊小家伙会笑了。” 江揽月冷着脸走过去,突然掐住他的脖子。 “那天到底是谁把你塞进冰柜的?你真的亲眼看到明轩?” 韩兆辉的身体一僵,“江总,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冰柜里了。” 这就是韩兆辉的聪明之处。 他从来没有直接指控过季明轩,一次都没有。 他擅长以退为进,引导江揽月把矛头指向季明轩。 塞冰柜这件事情他自始至终也没说过是季明轩,是江揽月本能地猜忌把他列为第一嫌疑人。 再加上看守人的“亲眼所见”,理所当然给季明轩定罪。 江揽月手上的力道加重,眯着眼睛逼近韩兆辉。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敢骗我,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韩兆辉眼里写满惊恐,拼命拍打他的手背。 “江总......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一旁的孩子恰在这时放声啼哭,江揽月这才松开手。 韩兆辉浑身瘫软趴在床上,一边咳嗽一边哄啼哭的婴儿。 江揽月眼里闪过愧色,“但愿不是你,明轩失踪了,我也是太着急了。你照顾好身体和孩子,我明天再来看你。” 走出医院,她强制自己冷静。 拿出电话给秘书拨过去,“你去问问那天那个污蔑明轩的人,无论花多少钱都给我把真相问出来。” 今天是季明轩父亲葬礼的日子。 R兔X/兔k]故m事4EW屋/D提t@g取VVc本+#文T勿n私9 我穿成了一本网文里的女淫魔,任务是攻略全书最大反派薛淮之。 这个变态!只要我勾引一个男人,他便杀掉我的情夫,做成一盏人皮灯笼。 最惨的是,某次我被他抓奸后,他的白月光出现了! 我和白月光同时被洪水卷走,他毫不犹豫朝白月光游去。 于是,我抱着系统哭唧唧:「我不干了!系统我们走,找张公子、王公子去!」 薛淮之发现后,把我绑在床上,拿着小刀在我耳边阴恻恻道:「月月,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01 楚香楼雅间,就在我请温润如玉的柳公子喝茶时,瘟神薛淮之好巧不巧地闯了进来。 此刻的我,正在擦拭我刚刚故意泼洒在柳公子身上的茶渍,小手正搭在他的胸肌上,双颊微红,眼泛桃花。 薛淮之一脸怒气冲冲过来,一把将我从柳公子身上拽了起来:「云月月,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你自己早已嫁作他人妇?」 我一脸委屈,我当然记得,我这也是被迫在做剧情任务! 谁让我穿越成了一个女淫魔呢! 在这个世界,我不仅要走完所有勾引男人的剧情,还要成功攻略薛淮之这个大反派! 系统,你真是好狠的心呐! 女淫魔就算了!还让我攻略一个全书最心狠手辣的反派,真是好大一个深坑。 系统咳嗽了两声:「这也怨不得我们吧,是你自己说薛淮之真的好帅,好想攻略他的,我们只是遵循了你的意愿而已!」 我恼道:「那我也没让你们把我穿成一个女淫魔啊!」 系统一本正经:「这没有办法,谁让女淫魔风华绝代、美艳迷人,跟宿主你的性格最像呢!」 。。。。。。 算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我认错态度好,薛淮之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大不了我就一哭二跪三认罪,扇自己大嘴巴子。 不过好在,这一次薛淮之的情绪还算比较稳定,没有发很大的脾气。 第二天早上,他还换了一件新衣衫,提着一个漂亮的兔子小灯笼来找我。 薛淮之笑得一脸天真和煦,看得我心扑通扑通直跳。 就连系统也在旁边骂我:「没出息的东西!」 他把兔子小灯笼举到我面前:「月月,看看喜欢吗?」 我笑得娇羞:「喜欢,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是吗?」 再抬头看他,他笑得诡异:「我昨晚剥他皮,可是剥了一整晚,你喜欢就好。」 什么?剥皮? 系统语气颤颤巍巍:「他该不会是把柳公子的皮剥了做灯笼了吧?天啦!好变态啊!」 我吓得发抖,牙齿打战,磕磕巴巴才说出几个字:「谁……的皮?」 他一笑:「当然是你喜欢的柳公子的啊!」 我直接晕倒在了原地。 02 外面日上三竿,我躺在床上,苦思冥想,终于狠下心作出决定:「系统!我决定了,我要放弃这次任务!薛淮之他心理变态,我性命堪忧啊!」 系统叹了口气,提醒我:「你确定吗宿主?如果放弃这次任务,你就回不了现实世界了哦。」 听到这句话,我哇地一下哭了起来。 系统恨铁不成钢:「宿主!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之前不是说薛淮之虽然是反派,但是一生过得凄苦,没爹没娘,你很心疼吗?你能不能拿出你之前的大爱精神来!」 我回过神来。 是啊,薛淮之跟我一样,是个孤儿。 但不同的是,我虽然没有父母,但是有爷爷奶奶的宠爱。 而薛淮之却很孤独,世上没有一个亲人,一个人几经生死才坐到一朝首辅的位置。 想到这,我又重整旗鼓。 拎了一壶竹叶青,烤了几串烤肉,去找他。 要知道,没有什么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只要喝多了,把话说开了就好。 我拎着东西走到书房门前,却被他的僮仆拦在了外面。 他一脸“有人在里面在干见不得光的事情”的表情,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咳咳,大人有令,不准打扰!」 这时,屋子里传来娇俏的女子声音:「淮之哥哥~」 他丫的!竟然背着我找女人。 我出离愤怒了,用力把竹叶青摔在了他门口。 回房后,我才从下人的口中得知,薛淮之带回来了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子,是刚搬来京城的徐家二小姐。 徐家二小姐?怎么这么熟悉。 系统恨不得戳我脑门:「你到底专不专业?徐家二小姐!薛淮之的救命恩人!」 哦!我想起来了! 小时候的薛淮之跟乞丐一样,有一年冬天差点饿死,是徐家二小姐扔给了他银子,他才在那个寒冷的冬天捡回一条命。 我右眼皮直跳:「不好了!薛淮之要移情别恋了!」 系统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咳咳~宿主,薛淮之对你好像还没有情,这也算不上移情别恋。」 我嘶吼道:「你闭嘴!」 我看了看薛淮之的好感度,攻略了三年,才达到20%的好感度。自从上次柳公子事件后,更是一下子降到了冰点,成了一个大鸭蛋。 回家的路何其艰难啊! 03 第二天,薛淮之的救命恩人徐家二小姐徐淑婷,就跑到我面前耀武扬威来了。 她五官秀丽,身着一身鲜艳到刺眼的桃红色衣裙,衬得身材凹凸有致。 见了她的穿着,我笑了笑,悄悄对系统说:「她没戏!薛淮之此生最恨桃红色,她居然犯此禁忌。还是我最了解薛淮之,我的胜算更大。」 我又重拾信心,要知道薛淮之当年可是被亲生父母丢弃在桃树下的,他此生最恨桃红色了。 刚穿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毕竟原书写他这个配角的时候,很节省笔墨。 那时我穿着桃红色衣裙勾引他,他雷霆大怒,对我怒吼「滚出去!」,给我留下了不少心理阴影。 徐淑婷笑得春风满面,甚至还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云姐姐,你看我这衣裙好看吗?淮之哥哥说很美,这颜色很衬我呢!」 系统啧啧道:「打脸了,打脸了!原来这就是爱情的伟大之处。」 我盯着她一言不发。 徐淑婷身上,还有一个比桃红色衣裙更扎眼的存在——一个绣得歪歪扭扭的平安符。 那个平安符,是我刚穿过来时为了讨好薛淮之绣的,他常年在外腥风血雨,绣个平安符保佑他能平平安安。 徐淑婷好像注意到了我的视线,笑着说道:「很羡慕吗?昨天,我在淮之哥哥房间地上看见了这个平安符,淮之哥哥看我喜欢,就送给我了。」 我冷笑。 薛淮之,好样的! 区别对待就算了,竟然还把我辛辛苦苦绣的平安符扔在地上,还随手赠送给别人! 要知道,当初绣那个荷包的时候,我十根手指都被扎了血洞。 系统当时还在旁边给我加油打气:「宿主,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去他娘的磨成针! 我本以为像薛淮之这么一个变态,是很难对一个女人动心的。 没想到,他对徐淑婷却一反常态,温柔得不像样。 徐淑婷说她想骑马,他便亲自教她,害怕她从马上摔下来,甚至两人共骑一匹。 徐淑婷可能不知道,薛淮之性子孤僻,很讨厌别人近他身。 当初我让薛淮之教我骑马的时候,他很讨厌我靠近他,甚至还说:「骑马就是要多摔摔,才能学会。」 原来都是骗人的! 你看,徐淑婷明明一跤也没摔,就学会了骑马,他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徐淑婷真的改变了他。 从前,我捡回来的一只流浪猫,误伤到了薛淮之。他立马就当着我的面,将那猫抹了脖子,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 可是现在,徐淑婷在外面捡回来了一只小兔子,那只小兔子主动攻击他,咬了他一口,他都只是笑笑说:「没事,养养就亲近了。」 在徐淑婷的面前,薛淮之从一个心狠手辣的反派变成了一个温文儒雅的君子。 04 徐淑婷,徐淑婷! 最近系统总是在我耳边报道徐淑婷和薛淮之的事情。 「徐淑婷和薛淮之一同喝酒赏月了。」 「徐淑婷感染风寒,薛淮之又亲自喂药照顾了。」 「宿主!你能不能争点气!再这样下去,你的男人要被别人拐跑了!」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说曹操曹操到,刚说到徐淑婷,徐淑婷就满脸笑容出现了:「云姐姐,我听下人说,你生病了。」 「怎么恰巧我的风寒刚好,你就染上了风寒呢。真是可怜!」说完,她还拿帕子故意在眼角旁边抹了抹。 我躺在床上翻了翻白眼,演技这么差,演苦情戏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还在那装。 「多亏了淮之哥哥日夜照顾亲自喂药,我才好起来。」说完,她还不忘拿眼睛瞅瞅我的表情。 好啊!原来是来我这炫耀的是吧。 我当然不能如她意。 我突然坐起来,对着徐淑婷那张花容月貌的脸用力咳了两声:「妹妹有所不知,我这可不是普通的风寒……咳咳,大夫说我这是一种传染病!」 不给她反应的时间,我便迅速拉起她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是妹妹对我好!旁人听说我得了这病,都吓得不敢靠近,只有妹妹待我是真心啊!」 系统赞叹:「宿主!说掉眼泪就掉眼泪,今年奥斯卡影帝奖非你莫属!」 徐淑婷却吓坏了,慌慌忙忙就跑走了。 夜里,薛淮之忽然也来了我房间。 系统:「宿主!今夜一定要留住他!睡服他!」 自从柳公子事件之后,薛淮之成天晚上就在书房处理公务,经常一待就是一整夜。 今晚他似乎来得匆忙,穿着一身夜行衣就来了,惨白的脸上眉毛微微上蹙。 这是干啥坏事去了? 薛淮之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用手探了探我的额头,哑着嗓子:「生病了?」 什么情况?这是在关心我? 系统嘿嘿一笑:「他一定是听徐淑婷说你得了传染病过来关心你了,宿主,看来薛淮之也并不是对你没有感情嘛!」 薛淮之看着我,忽而一笑:「月月身壮如牛,是怎么感染上了风寒?」 我跟系统心里突然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额头同时出现了三道杠! 他漫不经心:「听说前些天给府里送字画的张老板也感染了风寒。」 哐当!我脑子一阵轰鸣。 系统在脑子尖锐爆鸣:「完蛋了!完蛋了!一定是你前些天勾搭张老板的事情被薛淮之知道了!」 我抓狂道:「系统!你们必须得为你们安排的这些破剧情负责!有没有假死药?快点给我两粒!快!」 「月月,你在想什么呢?可是那字画铺里的张老板?」薛淮之的双眼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一样。 我没胆量直视他,眼睛一闭,径直地朝他唇上贴了过去。 他身子一僵,眼神迷糊。 过了一会,我俩的唇瓣才分开。 给他亲迷糊了,上钩了! 我眼含泪水,楚楚可怜道:「都怪月月不好!没有提前跟夫君说,前些日子我经过书房的时候,每次都能听见夫君咳嗽,以前听过一个土方子,说山上神寒草磨成粉之后入药,可以止咳,我去山上采药,才吹风受了凉……」 说完,我的眼泪一串一串地往下掉。 「原来是这样!月月原来是为了我。」 薛淮之用手抚抚我的脸若有所思:「我猜月月也不敢,为夫还想着,好久没送月月好看的灯笼了呢!」 如果不是身经百战,我和系统就要被他笑着说的最后一句话吓尿裤子了。 好险!好险! 05 江南水患,皇上派很多官员前去治理,仍然是怨声载道,薛淮之领命前去治理。 出行前一天,徐淑婷缠着他想要一同前往。 系统也在一旁催促道:「宿主!你也去,你也去。」 谁知道,我刚准备开口,薛淮之就绕过徐淑婷对着我说:「既然要去,那就一块去。」 这举动惹得徐淑婷不快。 她气鼓鼓地看着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我在心里对系统说道:「薛淮之这厮是在搞什么?这么主动?让人怪害怕!」 系统:「我猜他肯定对你还是有感情的,薛淮之他应该适合打直球!宿主,你没事多亲亲他,拿捏他~」 我只顾着跟系统对话,回过神才发现,薛淮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贴近我跟前了。 他垂着眼眸,睫毛纤长浓密,正当我眼神停留在他那张妖艳红唇上,想着系统说的「多亲亲他」这句话时。 他双唇微启,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怎么放心月月一个人在府中?像月月这种人,恐怕要日日捆在为夫身上才老实。」 系统恍然大悟:「好家伙!原来他是怕你出去找男人呢!」 第二天,我简单收拾了一点换洗衣物,捡了最朴素的衣物穿在身上,挽了个简单的夫人发髻,就出门与他们二人会合。 我看见外面摆的三四个箱子张大了嘴巴,徐淑婷这是把救灾当游玩呢,带这么多东西。 薛淮之倒是简单,还是和平常一样的穿着。 他旁边站着的徐淑婷,打扮得跟个母鸡似的,头上戴了两根朱钗,穿得也是极其华贵。 我在心里叹气道:她也不怕到那地方了,灾民们生怨。 06 我们三人都坐在马车里,一瞬间马车显得十分拥挤。 特别是徐淑婷,刻意靠薛淮之很近。 我也不肯认输,她近一步我也就近一步。 正当我们俩快把薛淮之挤成夹心饼干的时候,薛淮之从马车暗格里,一下子掏出两个点心盒,放在两腿侧。 我们这才抬头注意到他脸上扭曲的表情,不敢作声,老实了下来。 马车沿途行驶了五天,一路颠沛流离。 距离目标地越近,周围的流民越多。 徐淑婷娇生惯养,坐久了马车,现在屁股如坐针毡,我看着她不自在地扭来扭去,在心里憋着笑。 她似乎忍耐到了极限,对着薛淮之道:「淮之哥哥,我口渴了,要不咱们下车休息一会,喝口水再走吧?」 薛淮之也同意了:「那就在这里整顿一会儿,再出发。」 我正好也下去舒展舒展筋骨。 我看着徐淑婷急急忙忙跑到草丛的模样笑出了声,口渴是假要小解才是真,哈哈哈! 「月月这是遇到了什么高兴事?」 听到薛淮之的声音,我慌慌张张转身。 哪里知道薛淮之正好在我身后,一不小心,我就撞在了他硬实的胸肌上。 我跟他好久没有肌肤之亲了,这两年有过几回,却都是为了完成任务。 我色令智昏,竟鬼使神差地拿手摸起来。 还没得逞,一只强有劲的手一下子捉住我准备作乱的小手。 「怎么了?这是出门在外,没有发泄对象,把为夫当作你的泄欲对象了?」薛淮之蹙着眉头看着我。 我太了解薛淮之了,他生气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我看着他脸上愤懑的表情,脑袋里一个大大的问号! 心里不满地对系统吐槽:「你不是说,薛淮之适合打直球吗?」 系统也是一脸无辜:「宿主,大反派薛淮之性格本来就是阴晴不定的啊!而且,你为什么要拿你摸了柳公子胸肌的手去摸他的胸肌。」 我醍醐灌顶。 07 「啊~」 就在这时,草丛里突然爆发一声女人的尖叫。 徐淑婷散乱着头发,从里面狼狈地跑了出来。 头上的朱钗已经不知去向。 「淮之哥哥~草丛里有淫贼!」 薛淮之听到这话,带着几个侍卫冲进草丛。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在草丛里奋力地跑着,但是很快体力不支,被薛淮之擒住。 他穿着破烂,脚上的草鞋也是破旧不堪了,脚指头都被磨破了,模样可怜。 看着像是流民。 他把手背在身后,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徐淑婷见他被擒,大叫道:「杀了他!他躲在草丛里偷窥我!」 小男孩眼神刚毅:「我没有!」 徐淑婷见他辩解,连忙跑过去,把他背着的手拽到前面来:「还敢狡辩!你偷得朱钗就是证明!」 小男孩沉默了。 徐淑婷见状气焰更甚:「看!他心虚了!」 「淮之哥哥!你还等什么!杀了他!」 我注意到小男孩虽一言未发,但腿已经开始哆哆嗦嗦地抖起来了。 我突然开口:「还是先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是奉命前来救灾、安置流民的,现在还没帮到灾民,就要杀灾民,这要是传到圣上耳朵里了,你负责?」 徐淑婷气愤:「出事的不是你!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冷笑:「谁叫你穿得花枝招展来救灾?」 她被气得手直哆嗦,半晌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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