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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数了,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讨厌她,这女的除了长得好看以外,简直一无是处啊。辅导员/助教都这么说了,上官婷也没有办法。 “行了,你们走吧,好好相处,不要吵架!” 刚出办公室,上官婷就厌烦地说:“离我远点,不要和我一起走!” 我“呸”了一声:“谁他妈稀罕啊!”便大踏步向前走去,这女的简直自恋到一定程度了。 回到练功室,我们照旧谁也不理谁,中间简直不是三八线,而是一道深深的沟壑了。 下课以后,我先给黄杰打电话,告诉他我约了别人吃饭,黄杰在电话里面假哭,说四人组本来就拆散了,现在连你也要离开我!我说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话没说完,他在电话里已经唱起了伤感版的最炫民族风,我直接就把电话撂了,然后又给阿虎打电话,到进修塔底下等他。等了一会儿,没等上阿虎,却把庞悦给等来了。 庞悦也带着几个人,好像准备去外面吃饭,我赶紧违心地叫了声悦哥。 庞悦看了我一眼:“等谁呢?” “一个朋友。”我没说是阿虎,怕庞悦多心,又找我麻烦。 可是我错了,即便我不说阿虎,庞悦也想找我麻烦。庞悦一把抓住我领子,恶狠狠说:“下午害我挨了松哥一顿揍,以为这么着就完了?跟我走!” “悦哥……悦哥……”我怎么叫都无济于事,还是被庞悦等人拖到了进修塔的后面。 “住手!”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阿虎来了! 连庞悦都怕阿虎,更不用说庞悦的几个跟班了,他们立刻停下了手,但是即便如此,阿虎也没放过他们。阿虎飞奔过来,在他们几个身上各踹了一脚,骂道:“干什么呢?!” 他没踹庞悦,但是这种行为已经很让庞悦难堪了。 庞悦气喘吁吁地看着阿虎,最终还是说了句:“咱们走!”便带着人灰溜溜走了。 等他们一离开,阿虎才问我:“左飞,你没事吧?” 我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笑了一下:“没事。谢谢虎哥,又帮了我一回。” 说实话,心里不感动是假的,受过欺负的人才知道别人的帮助有多令人感动。 “那傻逼就会冲自己兄横。”阿虎看着比我还气:“等着,我想办法把你要过来!” 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说:“虎哥,咱们去吃饭吧。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莫宇航他们呢?”之前约饭的时候,我就跟阿虎说了,让他把莫宇航等人叫上,我给他们道个歉。 阿虎说:“叫他们干嘛,你也别给他们道歉,不然一个个更烧的不行了。” 其实我也不想道歉,无非就是做做样子而已。私下说,他们配吗?我什么身份,也不怕他们折寿?我又假意谦让了两下,看阿虎确实没有叫他们的意思,便说:“那就咱俩走吧。” “去哪吃饭?” “外面吧,我得好好谢谢你。”我是真心的,阿虎帮我两回了都。 “操,你钱多烧的啊?不去,就在食堂吧,别整那洋的啦!” 看得出,阿虎这人是真不错,没有一点虚伪做作的感觉,心想这个朋友我交定啦。 他爽快,我也爽快,便说:“走,去食堂!” 到了食堂,我打了两份红烧牛肉盖饭,还要了两个鸡腿、两瓶汽水,阿虎感慨地说:“左飞你真奢侈啊,真羡慕你这样的有钱人。”阿虎说话很直,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哪有,这不是要请你吗?我也偶尔才奢侈一回的。” 阿虎,确实是个耿直到有些可爱的汉子。 我俩一边吃一边聊,阿虎说:“左飞,我看得出你以前也混的不错,跟胖悦那傻逼是真的屈才啦。等有机会的,我跟松哥说说!” “嘿,那就谢谢虎哥啦。” “叫什么虎哥,叫我阿虎就行了!”阿虎开心的笑。 不过这也无所谓,只要脾气对胃口就行了。我们正吃的开心,一行人又走进食堂,大剌剌地坐到食堂中间那张大圆桌上,又是猴子、毛毛、郑午他们一行人。照旧,神态嚣张、飞扬跋扈,仿佛整个七宗都被他们踩在脚下——当然,也确实如此。 阿虎也看着猴子他们,突然叹了口气:“真羡慕啊,什么时候能混到他们那个地步?” “你想和他们一样?” “当然,那是顶级的游手好闲圈子,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 “嘿嘿,会有那么一天的。” “哈,谢谢安慰,我就不指望了,我是外地的神打生,天生血统低贱,还是算了吧!”阿虎埋下头继续吃饭,此人饭量大的很,呼噜呼噜的吃,颇有梁山好汉的架势。 而我,则在心里默默说道:放心吧阿虎,我一定带你走进那个圈子,将整个七宗踩在脚下…… 111 跟着庞悦去 从这天开始,我便和阿虎熟络起来,虽然名义上还是庞悦的跟班,但我大部分时间都和阿虎呆在一起,倒有点像是阿虎的跟班了,其实这样犯了忌讳,不过阿虎在圈子里很罩得住,倒是也没人说闲话,庞悦也不敢有所意见。当然,庞悦也不是省油的灯,动不动就让我跑个腿啥的,阿虎要是在,就会骂他一句,你自己没腿呀?阿虎要是不在,我只好乖乖跑腿。 曾经的一宗老大,沦落到要给一个下三滥跑腿,除了觉得悲哀,还觉得有点好玩,这种心理就像微服私访的康熙,明明是一国之帝,却被杂役呼来喝去的,电视前的观众也看的哈哈直乐。黄杰来找过我一回,看见我被使唤着去买烟,果然笑的直不起腰来。 什么人啊这是!与我相比,黄杰就混的不错,因为特别能打,在他们那个小圈子有着极高的威望,是能和高翔称兄道的人物,已经可以使唤着别人去买烟了。 庞悦除了让我跑腿,时不时的骂我两句以外,暂时还想不出其他的招儿来整我,不过他那双小眼睛老是在我身上转来转去的,估计又在筹划什么坏主意了。 这一天正上着课,旁边的上官婷捂着鼻子,不时地狠狠瞪我一眼,因为我正在抠脚,味儿是有点大了。其实我没有进修抠脚的毛病,就算想抠也是回了宿舍再抠,我这么做就是故意恶心上官婷的,看见她那副自以为白天鹅的样子就很反感。不能打她,恶心恶心她也行啊。 看着上官婷厌烦的样子,我就嘿嘿直乐。正高兴呢,庞悦突然发来一条短信,让我下课后去美术室旁边的厕所一趟。我琢磨着不是又要整我吧?可是告诉阿虎又显得有点小题大做,下课以后,我揣了一把折叠刀就去了,庞悦要想对我干点什么,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能接受被赵松踹两脚,却接受不了被庞悦动一根手指头,这也是一种奇怪的心理吧。 到了厕所,庞悦就冲我大吼:“怎么才来,是不是眼里没我?!” “不好意思悦哥,我们班刚下课。”我现在对他的态度就是不卑不亢。 除了庞悦,还有四五个跟班也在,都是一副蔫巴巴的样子,跟着庞悦混的就没个好鸟,有什么老大就有什么兄,这话说的一点没错。这四五个跟班,就是上次准备围殴我那几个,我只认识其中两个,一个叫四眼,一个叫高棍儿。四眼戴着一副深度近视镜,这人有点呆呆傻傻的,三终极格斗仪打不出个屁来;高棍儿人如其名,长得高、像根棍儿,这人嘴巴倒是能说,不过说的全是废话,旁人也不乐意听。 庞悦又骂了我两句,才说:“四眼,高棍儿,你俩把情况说说!” 四眼看了看高棍儿,高棍立刻说道:“今天中午,我和四眼去食堂吃饭,排队的时候,我俩就因为吃什么而争起来了。他要吃麻婆豆腐,我要吃大葱豆腐,麻婆豆腐有什么好吃的?全是豆瓣酱,入口一阵怪味儿,我最不喜欢吃麻婆豆腐了,品味低下的人才吃那个……” “麻婆豆腐好吃……”四眼弱弱地说。 “你净瞎说,知道麻婆豆腐怎么来的吗?那是一帮四川民工瞎鼓捣出来的……” “操,赶紧说正事!”庞悦终于怒了。 “是是。”高棍儿接着说:“我俩正吵着呢,后面就有个人说,你俩是傻逼吧,各吃各的不就行了?(高棍儿说到这的时候我在心里叫了一声好!)嘿我这暴脾气,我俩吵架关他什么事啊?我是那种吃亏的人吗?当时就给他骂回去了。嘿,结果他脾气比我还爆,一个大耳光就扇过来啦!我当时就怒了,大声对他说:‘要文斗不要武斗!’那人则说:‘对待敌人就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说完一撂脚就把我扫倒了。当时把我给气的啊,这是把他当作秋风,把我当作落叶啊!我是那种肯吃亏的人吗?我当时就大喊:‘四眼,帮我打他!’四眼说了句话,把我给气着了,悦哥,你知道他说的什么?” “什么?”庞悦来了好奇心,我也来了好奇心,高棍儿讲个故事还知道甩包袱! “四眼说:‘哪个豆腐好吃?’你们说我气不气?我就没见过四眼这么傻逼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问我哪个豆腐好吃!我大声说道:‘当然是大葱豆腐好吃了!’然后那人又骂我俩是傻逼,还把四眼也给铲倒了。我不服气啊,就说你一个打两个有什么好得意的,有本事咱们打定点!那人立刻就同意了,我们就约了下午六点在美术室后面的围墙根见面。美术室是咱们的主场,那傻逼算是栽啦!悦哥,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做主啊!”四眼弱弱地说。 高棍儿说完,我就一头黑线,我觉得他俩被骂的不屈、被打的也不屈,因为那人说的一点也没错,他俩就是个傻逼。而且据我这些天的观察,庞悦从不会帮自己的跟班去复仇,之前有几人挨了打去找他,全被他以“你们就不能忍忍”“打不过人家就跑啊”“每天净惹麻烦”之类的理由给推脱了,庞悦除了要钱的时候像个老大,其他场合从来都不像个老大。 后来才知道庞悦这老大是花钱从赵松那里买来的,也就释然了,我就说赵松怎么会看上这个废物。总之,这次四眼和高棍儿的仇,看来是报不了了。 结果出乎我的意料,庞悦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都知道啦,四眼和高棍儿被欺负啦,我身为他们的大哥不能不管,你们身为他们的兄也不能不管。既然约好了打定点,那咱们一定要去,给四眼和高棍儿找回这个场子!” 庞悦说完,我都惊呆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讲义气了? “有没有人不愿意去的?”庞悦用睥睨的眼神来回扫着我们,谁也没说不愿意去。 庞悦又问:“左飞,你没问题吧?” 我无所谓地说:“没问题啊。” 庞悦看了我一眼:“你第一次跟我们打架,一定要好好表现表现啊,你上次在音乐室不是一个打四个吗?这回要是弄好了我以后就重用你!” “谢谢悦哥。”我心里差点没吐出来。 “行,大家准备准备,一会儿去美术室后面的围墙根!” 庞悦从厕所的其中一个隔间翻出来一堆终极格斗仪,挨个发给了我们,原来早就准备好家伙了,看来庞悦真准备给四眼和高棍儿出头。要是这样,我对他的印象还好一些了。 我摸了摸终极格斗仪,感觉有些脆,就说:“悦哥,这终极格斗仪脆啊,一打就断了。” 庞悦瞪了我一眼:“要那么瓷实干嘛,不怕把人打出来事吗?到时候你赔医药费啊?” 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发好家伙,庞悦就带着我们绕过美术室,来到后面的围墙根,这是一条狭长的小巷,宽度不过两三米而已,一边是美术室的后墙,一边是围墙,围墙外面的马路了。我们走进小巷深处,我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发现这里只有一个入口,最里面是个死胡同。 我忍不住说:“悦哥,这地形不好啊,咱们要是处于不利局面,连跑都没法跑。” “靠,还没打呢就想跑,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庞悦瞪着眼睛骂我。 “就是,能不能有点骨气?”高棍儿附和着。 “骨气?”四眼弱弱地说。 我无语了,这都一帮什么人啊。我先看了看我们的成员,一共有六个人。除了我和庞悦、四眼、高棍儿,还有两个人,那俩人也不怎么说话,属于被人牵着鼻子走的那种。 我又看看旁边的围墙,约莫有两米多高,一个人的力量爬不,需要有他人辅助才行。如果真出什么意外,一个人在下面当人梯,把其他人都送,再把那个人拉就行。 虽说打架都想打赢,但也得给自己留好后路才行,像庞悦这样不想后路的属于没脑子。 我继续问:“高棍儿,知道对方什么来头吗?感觉他大概能叫来多少人?” 高棍儿说:“他一腿就能将我和四眼都扫倒,而且我当时明显感觉到他小腿肌肉粗壮,粗壮如铁,如刚,说明此人身体素质过,应该是个炼体生,本地的还是外地的就不太清楚了,能叫多少人来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看他没什么能耐,顶多也就叫两三人吧……” 我急了:“你别感觉啊,打架得知己知彼,有把握才能去打。你感觉他能叫两三人,万一他要叫来二三十人呢,岂不是把咱们全都坑啦?你好歹问问他是什么来头啊!” 高棍儿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巴没有说话。 庞悦一看,又急了:“靠,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从刚才开始你就唧唧歪、唧唧歪的,要是怕了就赶紧滚蛋啊!” “就是,怕了就赶紧滚蛋!”高棍儿趾高气昂地说道。 “蛋。”四眼弱弱地说。 我真想一头撞死在围墙跟上,这都你妈一帮什么人啊。得了,听天由命吧! 庞悦继续开心地和我们聊着天。过了一会儿,巷子外面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我多老奸巨猾啊,一听声音就知道至少有三十个人! 112 中了庞悦的计 庞悦也听见了,大声说:“来了,大家准备!” 高棍儿也兴奋起来:“准备准备!” “备!”四眼弱弱地说。 我急了:“准备个毛,人家有三十多人,咱们赶紧跑吧!” 庞悦冲我怒目而视:“左飞,你别扰乱军……” 话未说完,那群人便在巷口出现,果然有三十来人,在这狭窄的小巷子里显得气势如虹。庞悦大喊:“妈呀,快跑!”根本不用我提醒,率先跑向一边的围墙。 那群人距离我们还有几十米,现在逃跑完全来得及,我们一窝蜂地涌到围墙根,我刚要说搭个人梯,庞悦已经开口:“左飞,蹲在地上!”我还愣了一下,随即往地上一蹲,心想原来庞悦也想好后路了,倒也不是个猪脑子的老大。庞悦踩着我肩膀,一下就跃到了围墙上,身手倒是也算矫健。“四眼,高棍儿,快踩着左飞上来!”庞悦在上面大喊。 我老老实实蹲在地上,等着高棍儿他们几个挨个踩着我爬,那边人群已经看见我们的状况,开始叫骂着奔跑过来。等他们全了,人群离我还有十几米远。 我站起来,把手往上一搭,准备让庞悦拉我,结果抬头就懵了,围墙上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我在心里大吼,意识过来这是一个局,是庞悦为了对付我策划出来的一个局! 我相信,四眼和高棍儿的事是真的,而庞悦一开始就没打算帮他们报仇,最终目的是把我引到这里,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些如狼似虎的敌人! 现在想通也没用了,我得抓紧时间跑啊,我赶紧就往后面跑,可后面是个死胡同,跑几步就跑不动了,试探着两下围墙,只能摸见围墙的顶,想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现在我只有插上翅膀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操!我再一次在心里大吼。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对面三十多人已经汹涌而来,以极快的速度将我瞬间淹没,我觉得电视里那些一打几十的根本就是扯淡,一个人哪能打的了这么多人!还没开打,我就放弃了,把终极格斗仪一扔,捂着脑袋就蹲下去了,现在我只希望自己别被打傻! 但是出乎意料,想象中的乱棍加身并未来临。我蹲在地上一动不动,感觉到现在四周围满了人,他们的呼吸都听的清清楚楚,可是他们偏偏也一动不动。 搞毛啊?我心想。 可是我也不敢抬起头来,生怕一抬头就被一终极格斗仪呼到脸上。 寂静。一秒,两秒,三秒。 一段歌声突然响了起来:“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我“噌”一下站起来,一拳就打在黄杰胸上,惊喜地说:“靠,是你!”现在我明白刚才的五块钱是咋回事了,这小子一直在背地里捉弄我呢。 “可不是我吗?”黄杰笑呵呵的,冲旁边一个人说:“翔哥,这是我兄,左飞。” 高翔果然也在:“嗯,我知道,上回见过嘛,刚才咋回事啊,你们老大怎么跑了?” 一说这个,我就一肚子委屈:“靠,快别提啦……”我把事情的原委一说,连高翔都气的大骂,说庞悦就是个傻逼,有这么坑自己兄的吗? 躲过一劫,我已经很开心了。 黄杰又说:“翔哥,我兄可吃亏啦,咱们能帮他报仇不?” “能啊。左飞,你把你们老大引出来,我给你收拾他一顿?” “成,谢谢翔哥,不过这事咱们得谋划一下……” 得亏黄杰面子大,不然今天这顿打挨定了,还谈什么报仇? 从小巷安然无恙地出来以后,我就给庞悦打了个电话。 “悦哥,在哪呢?” “哎呦,左飞,你没事吧?我们把你给忘啦,都回美术室了才想起你来……” 我到了美术室,虽然已经是吃饭时间,可这边还是人声鼎沸,很多真心热爱画画的人在这里继续磨练画工,所以对神打生来说,美术室是最安全的地方,炼体生不会到这边找茬,就如同神打生不会到大操场一样。我找了半天,终于找到庞悦他们。 “你……你没事?”庞悦看我毫发无伤的样子非常惊讶。 高棍儿也说:“左飞,你打跑他们啦?” “啦?”四眼弱弱地说。 “没有,我哪儿那么厉害啊,我给他们出了五百块钱才逃过一劫。”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直称有钱就是好办事。确实,如果没有深仇大恨,那就没有钱搞不定的事情。庞悦冷笑着说:“左飞,你挺有钱啊?” “还行,我零花钱是不少,以前就经常请朋友们吃饭。” 庞悦果然上当:“什么时候请兄们吃一个啊?” “悦哥,瞧您说的,您是我老大,什么时候都该请您。” “呵呵,那就现在呗?” “行啊。” 这么轻松就让庞悦上钩,我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他的贪婪众所周知。我们几个相跟着出去了,可能是因为要吃我的饭,庞悦有点不好意思了,还给我解释说之前跑的太急,忘了下面还有一个我了。我说没事没事,谁也有粗心大意的时候。庞悦这才开心了,搂着我的肩膀说左飞啊,你好好跟我干,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迟早帮你把那五百块钱要回来! “谢谢悦哥。”我嘴上说着违心的话,心里想着恶毒的事。 “哎,咱们就在这吃吧。”路过一个大排档,庞悦指了指里面。 “好!”众人特别兴奋,看得出能吃个大排档就挺高兴了。 “嘿嘿,左飞是土豪,大家可劲儿点哈!”庞悦兴高采烈,而我悄悄给黄杰发了条短信。 庞悦果然没有客气,点了四个素的四个肉的,可惜菜单都还没报,大排档里又浩浩荡荡地进来十几个人——没有黄杰,因为黄杰去美术室找过我,怕庞悦认出他来。 这些人一进来,就有人说:“哎我草,这不是和咱们打定点的那几个傻逼吗?” 不用任何人提醒,庞悦第一个就跳起来往外跑,我们这些怂蛋自然紧随其后跟着就跑。 113 我和黄杰的分歧 我们一阵风似的跑出大排档。 “操,小逼养的要跑!”那群人也跟了出来,在后面穷追不舍,大有痛打落水狗的架势。 庞悦肥硕的身子在前面一扭一扭,竟然跑的还很快,我在后面大喊:“悦哥,他们只有十来个人,咱们和他们拼啦!”庞悦连头都没回:“拼你妈个逼,别老跟着我,分开跑!” 我愣了一下,赶紧跟着说:“对对对,分开跑!”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于是我们六人瞬间散开,庞悦最精,净往小巷子里钻,四眼则紧紧跟在高棍儿身后。我往前狂奔了两步,回头一看,那十来个人已经跟着庞悦进了小巷。我慢悠悠地站住身子,在街边要了两串臭豆腐,一边吃一边听着巷子里面传来庞悦惨叫的声音,他的每一声惨叫都使我身心愉悦,那一声声惨叫在我听来如同莺声燕语、黄莺出谷,真是悦耳动听、心旷神怡。 刚吃完臭豆腐,就看见四眼、高棍儿他们几个都回来了,我擦擦嘴迎着他们走了过去。 “他们咋只追悦哥呢?”高棍儿惊讶地说。 “呢?”四眼弱弱地说。 “这谁知道。”听着巷子里传来的惨叫声,我故作痛心疾首地说:“大哥被打,咱们不能坐视不理啊。走,每人抄块儿板砖干他们去!”众人面面相觑,不出我所料,他们根本没这个胆子。做戏要做足,我一跺脚:“你们不去,我去!”便四处寻摸板砖。 当然,我敢这么做也是因为知道他们快打完了。果然,我还没找见板砖呢,那十来个人已经出了巷子,乐乐呵呵地往远走了。我假装没看见,还是掂了块板砖冲进巷子,远远就看见庞悦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悦哥!”我大吼着冲过去,高棍儿、四眼他们也都跟过来了。 我颤颤巍巍地把庞悦扶起,他的脸上伤痕累累,浑身也脏兮兮的。我看的心花怒放,还做出悲伤的神色:“悦哥,他们太过分了,咱们可一定要报仇啊!” “对对,咱们一定要报仇!”高棍儿义愤填膺地说着。 “仇!”四眼弱弱地说着。 “先去……去医院。”庞悦上气不接下气。 我们几个搀扶着庞悦去了医院,经过一系列的包扎处理之后,庞悦包的跟个木乃伊似的出来了。“走!”他恶狠狠地说着,带着我们往宗门走。我心想,难得庞悦气一回啊。 庞悦并没像我想的那样直接提了家伙去报仇,而是带着我们来到音乐室,找到了赵松。赵松正在拍闺女,旁边坐着一个蛮有气质的女生,他佯装算命大师,捏了那女生的葱葱玉手神神叨叨地说:“你这爱情线短呀,这辈子只能和我谈恋爱……” “松哥!”庞悦委屈地叫了一声。因为他的造型奇特,脑袋上缠着一圈绷带,两只眼睛都是乌青色的,半张脸颊还高高肿起,一看就是刚被人痛打过的,一进来就吸引了无数眼睛,害的我们这些跟班跟班也脸上无光。 “我草,你这是掉井里头啦?!”赵松瞪着眼。 “被人打啦!”庞悦个没出息的,竟然泪眼汪汪起来。 “谁打你的?” “是个叫高翔的外地练体生,十来个人围我一个。”庞悦就把整个事件经过讲了一遍,叙述的过程中还想塑造自己的高大形象,比如本来是让我们分散跑的,到他嘴里成了“我让他们先跑,自己去引开那些炼体生”或是“他们十几个打我一个,逼我跪下叫爹,但是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怎能跪”之类的,反正什么好听往自己身上安什么。 可惜赵松似乎很了解他,压根不吃他那一套,听完他的整个过程都快睡着了,旁边那个气质女也很不耐烦,三番五次地想起来走,但是被赵松好言好语的给拉住了。 “松哥,你可要给我做主啊!”庞悦哭丧着脸,终于把过程讲完了。 “行了,你先回去吧,等我查查这个高翔。”赵松打了个呵欠。 “好,谢谢翔哥……啊不,松哥。”庞悦好像有点被打癔症了。 出了音乐室,我问庞悦:“悦哥,还去吃饭不了?” “吃个逑呀?”庞悦没有好脸色的走了,看来心情很不愉快。 “左飞,我们去吃。”高棍儿兴奋地说。 “去吃。”四眼弱弱地说。 “吃个逑呀?”我白了他们一眼走了,这俩逗逼,不去说相声真是屈才了。 上晚自习的时候,阿虎也听说庞悦被打的事了,兴高采烈地过来问我情况,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当然中间虚构了一小部分,没说自己是和高翔他们是商量好的。阿虎听到庞悦在围墙上丢下我跑掉的时候,气的大骂庞悦这个傻逼!听到那些人谁也没追,就追着庞悦进入小巷的时候,又大声叫好。阿虎这人,实在太对我胃口了。 最后,我说:“松哥说要帮庞悦报仇呢。” “呵呵,报屁吧,松哥管他才怪。”阿虎哼了一声。 后来果然如此,连着三四天,赵松也没什么动静,看来已经把庞悦的事忘了。庞悦每天心急火燎的,可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一个人也不敢去找那些炼体生报仇。起初这件事是庞悦想整我的,最后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弄的他现在杯弓蛇影,也无暇找我麻烦了。 我和阿虎倒是越走越近,几乎干什么都在一起了,而黄杰也整天和高翔等人一起,所以我俩几乎不怎么相跟了。至于小媳妇马杰,我们不是一个班,学的也不是一个专业,白天几乎碰不上面,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能见一见。马杰最热衷的事就是帮我洗裳、洗袜子,因为我的缘故,他在宿舍里地位很高,别人在他面前都不敢大声喘气。 有一次马杰还跟我说,飞哥,我不知道你和猴哥他们来七宗是干什么的,我总觉得你们有什么大事要做,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如果你们以后再转学的话告诉我一声,也好让我跟着你们一起走。说实话,我挺感动的,这个跟班我要定了。 转眼间来到东城七中已经一个月了,严寒的冬日即将过去,大地有渐渐复苏的迹象,黄杰在外地炼体生的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以前高翔在那个圈子不过是个三流的老大,因为黄杰的加入逐渐往二流的方向靠拢了,而我还是庞悦身边一个无所事事的跟班,虽然我知道只要庞悦倒台,阿虎就能立刻助我上位,可庞悦老是不倒台我有什么办法? 庞悦现在变得小心翼翼,随行都带着十几个人护驾,想对付他还真不太好办。黄杰私下和我商量,说不行就来一场大的,挑拨外地神打生和外地炼体生干上一场,混战中就好解决庞悦了。我说可以是可以,要怎么挑拨呢?上次庞悦被你们打了,赵松压根连管都不管。黄杰就问我,那你们谁被打了赵松会管?我说阿虎被打的话,赵松肯定会管。然后我又说,我靠你不是想干阿虎吧?黄杰嘿嘿的笑。我说不行,阿虎这人不错,咱们不能打他。 黄杰问我,猴子重要还是阿虎重要?我说这不能比,都是我的兄。黄杰摇了摇头,说你怎么和猴子一样有点妇人之仁,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达到咱们的目标?我不服气地说,你和高翔关系也不错啊,难道关键时刻你也能干掉高翔?我以为拿住了黄杰的七寸,谁知黄杰很爽快地说,能!我当时就愣住了。黄杰接着说,在我心里,猴子是生死兄,高翔只是个普通朋友,这不是一道很简单的选择题吗?左飞,你在犹豫什么呢? 我看着黄杰,问道:“如果有一天,我和猴子背道而驰,你会选择干掉谁?” “你和猴子不会有这么一天。” “万一有呢,你会干掉谁?” “没有这种万一!”黄杰火了:“到底干不干阿虎?!” “不干!”我大声说道。 “操!”黄杰骂了一声,转身走了。 虽然黄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可我心里仍然有股深深的寒意,从他能毫不犹豫地干掉高翔来看,原来他才是我们这几个人里最狠的一个。 虽然我不同意干阿虎,但厄运并没摆脱阿虎。第二天中午,我和阿虎照旧一起吃饭,照旧只有我们两个人,他从不乐意带他那些手下,一来他这人坦荡荡,不像庞悦那样鬼鬼祟祟,二来他都看不惯他那些手下,说他们都是一帮傻逼。正吃着饭,阿虎突然如坐针毡,神色也很不自然。我奇怪地问:“阿虎,你怎么了?” “左飞,你先走吧。” “怎么了?” “那边坐着我一个仇家。”阿虎说:“我怀疑今儿要栽了,你先走,他们不会找你麻烦。” 我顺着他的目光一看,斜对角坐着一个身材颇为壮实的弟子,身上套着一个黑色毛衫,一块块的疙瘩肉清晰无比。阿虎已经够壮了,但他显然比阿虎还壮。 更关键的是,他身边还坐着十来个同样身材不弱的弟子。 114 食堂后门 “这些是什么人?”我皱着眉问。 “孟海,外地炼体生里响当当的角色。妈的,有好长时间没找过我了,今天是哪阵风把他吹过来的?”阿虎有点慌张,毫无往日的潇洒和轻松,看来确实是遇上强有力的对手了。 “不一定是来找你的吧?或许只是恰好坐在那里了。”我看看孟海,他在低头吃着饭,眼睛根本没往我们这里瞄,而他的其他兄也是各吃各的。 “肯定是来找我的。左飞,你先走吧。”阿虎突然冷静下来,似乎有点心死的意思。 “要走一起走。”我拉了拉阿虎,“走走试试,说不定他根本没看见咱们。” 阿虎咬了咬牙,跟着我站了起来,但是还没走上两步,孟海的声音就飘了过来。 “阿虎,你去哪啊?好久不见,不坐下来叙叙旧啊?” 孟海抬起了头,筷子也搁到了一边,正用纸巾悠然地擦着嘴。 阿虎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意思是看吧,我就知道。 “和你没什么好聊的,想怎么样你就说吧。” 孟海笑了一下:“不错,你还是像以前那样爽快,那就走吧,咱们到食堂后门那里。” 食堂后门好像都是打架斗殴的常地,因为那里人迹罕至、地方宽阔。 “左飞,你先走吧。”阿虎冲我眨了眨眼,我立刻明白了,叫我去找赵松呢。 “好。”我点点头,准备离开。 “哎,那位小同门,别急着走啊,一起过去聊聊吧。”孟海站了起来,他那些兄也都站了起来,看样子我要是走的话,他们随时都会包围过来。 阿虎叹了口气,冲我摆了摆头:“走吧,一会儿你老实点,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我说:“没事,咱们一起干他们。” 阿虎冲我摇了摇头,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孟海的人已经围过来了,我俩只好朝着食堂后门走去。孟海走在我们前面,显然是个肌肉狂,一边走还一边做着各种拉伸的动作,在食堂这个人声鼎沸的地方难免有点炫耀的意思,一个字:烧。 我和阿虎并排走着,刚踏入食堂后门,孟海突然转身,狠狠一脚踹到阿虎身上,阿虎“噔噔”往后退了两步,才稳稳地站住了。我一看这情况,什么也别说啦,一脚就朝孟海踹过去,孟海抓住我的脚使劲往后一拖,这种招儿我也见多了,稍不小心就要跌倒在地,便赶紧顺着他的力道单腿往前跳了两步,一靠近他的身子,狠狠一拳干在他的脸上。 要不是身子一直在晃,我这一拳非砸在他眼睛上不可。就这,孟海还是气的大叫,抓着我的腿就转起圈来。别说,这人还真有点力气,一下就把我甩的飞出去两三米远。与此同时,孟海的兄已经围上阿虎,十来个人很快就把他抡翻了,一般这个时候就站不起来了,但是阿虎的实力也非同小可,他竟然抓住其中一个人的腿,顺着那人的身体就爬了起来,接着一声大吼,一拳就将那人给干倒了,以我的经验来看,那人最少是个鼻梁骨骨折! 但是很快,阿虎又被抡翻在地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而且还是这么多的四手,就是大罗金仙也打不过啊。孟海好像急着去打阿虎,没有再理会跌倒在地的我,而是冲进人群里跟着踹起了阿虎。阿虎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同时也大骂:“孟海我个逼的,半年多前开学的时候老子和你吵了一架,你他妈一直记到现在是不是心理啊?” 孟海恶狠狠地踹着他的脑袋:“你当时不是挺嚣张吗,不是挺牛逼吗?” 我一个人趴在后面,根本没人管我,估计是急着打阿虎把我给忘了。我跳起来,迅速冲向人群,用一只胳膊勒住孟海的胳膊,然后利用身体的重量将其掀翻在地,接着拳头如雨点一般砸在他的脸上。擒贼先擒王,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可惜的是,我挥了还没有四五拳呢,就被一群人给踹倒了,这帮家伙很会打架,不是莫宇航之流能比的,四五个人围着我,各有各的分工,有的踢脑袋,有的踢肋骨,有的踢,疼的我死去活来的,不愧是能让阿虎忌惮的家伙们! 我保持我的老姿势,捂着脑袋夹着裆,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阿虎先前的动作来,于是也试探着抓住其中一个人的腿,有了支撑点果然一下就站起来了,接着狠狠一拳砸在我面前这个倒霉蛋上。这回瞄准了,是眼睛!那人“嗷呜”一声,捂着眼睛就往后退。 只不过接下来我又被抡翻在地,他们更加不遗余力地踢起我来,踹的我浑身上下都疼,真心是没力气再来一回了。透过缝隙,我看见阿虎也被四五个人围殴着,孟海还不时地把阿虎给提起来,再狠狠一拳把他贯倒。阿虎已经彻底没力气了,一只眼睛肿着大泡,嘴巴和鼻子也往外流着鲜血,我真怕他出个什么意外,于是大喊:“孟海,有本事冲你爹来!” 孟海猛地一回头,围着我打的几个人立刻停手了。毫无疑问,我这句话激怒了孟海,他一个箭步窜过来,狠狠一脚踢在我的肋骨上。我草,感觉像是被汽车撞了一下,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打了两个滚。这个孟海确实很强,估计只有郑午才能收拾他。 我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孟海又一脚踩住了我的胸膛,恶狠狠说:“本来就想打阿虎的,既然你也找死,那我就不客气了!”又狠狠一脚朝我的脸部踏了过来。 操,他那大脚丫子,我真担心自己的脸会变形! 我本能的想转过脸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孟海的鞋底已经朝我压了过来,距离已经近到将我的整个视线遮住,我的鼻子甚至能嗅到他鞋底传来的沙土味道。 整个世界堕入一片黑暗。下一秒,我的脸就要变形了吧?鼻子里的血都要呼之欲出了。 但也就是瞬间的功夫,眼前突然又恢复了光亮,接着看见孟海从我头顶飞了出去。 我一点都没看错,孟海真的从我头顶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孟海的身体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接着,耳边响起郑午的声音:“没事吧你?” 我摸摸自己的脸,虽然刚才被那些人殴的鼻青脸肿,还麻麻的痒痒的疼疼的,但好歹总算是没有变形。我呼了口气:“没事。” 郑午蹲在我身边,说:“我们刚才在食堂吃饭,看见你们被这群人押进后门。” “嗯,我知道。”我没急着坐起来,而是看着头顶的天空,有兄的感觉可真好啊。 我俩说话的声音很小,旁人并听不见。郑午站起来,走向了正要爬起来的孟海,按住他的头又把他压下去了,孟海倒不至于这么轻松地被压下去,他只是不敢抬起来而已。 “小逼,知道我是谁吗?”郑午问他。 孟海紧张地摇了摇头。 郑午惊讶地说:“你不认识我?!”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我是郑午啊,你没听说过我?” 孟海还是紧张地摇了摇头。 “靠!”郑午一声大叫:“我只不过离开半年多而已,竟然就没人认识我了,说好的‘哥不在江湖但是江湖依然有哥的传说’呢?!这他妈不是坑爹吗!” 孟海估计没见过这种人,浑身抖的更厉害了。郑午叹了口气:“好吧,我们这些人里你认识谁?”孟海结结巴巴地说:“毛……毛毛哥……”原来毛毛也来了,怪不得吓成这样。 身后响起脚步声,毛毛从我身边走过,阳光洒在他的头顶,将他那张帅气的脸衬托的更加灿烂。毛毛走到孟海身前,一脚就踏到了他的嘴巴上:“我叫毛毛,不叫毛毛毛,你说话别结巴行么?” “是,毛毛哥。”孟海含糊不清地说着。 “都他妈蹲好啊,谁都别站起来!”身后又响起猴子的声音。 我还是躺在地上,眼望着头顶一碧如洗的天空,耳边听着这些兄的声音,心里觉得特别踏实,我试着闭了一下眼,还真的有点睡意了。有他们在这,天塌了都不怕吧? “喂,还不起来啊。”猴子也走了过来,蹲在我身边,往我嘴里塞了根点着的烟。 “我那个朋友没事吧?”我问。 “没事,身体朗着呢,就是和你似的,满脸都是肿块,快跟猪头差不多了。” “去你妈的。” “哈哈。”猴子笑了一下,声音又低了下来:“兄,受苦了。” “别整这没用的啊,矫情不矫情?我一点事都没有好吧?”我冷哼着,眼眶却微微有点红了。 “没死就爬起来啊,躺在地上装什么死狗。”猴子呸了一声,站起来朝着孟海走了过去。孟海还被毛毛踩在地上,猴子过去一脚狠狠踢在孟海的肋骨上,孟海惨烈的大叫出来,他这样的肌肉男都承受不住,可想而知猴子这一脚有多狠。 “别嚷嚷啊。”猴子点了根烟出来,“断了根肋骨而已,连手术都不用做,养养就好了。” 115 黄杰,是不是你干的 孟海果然不敢再嚷嚷,捂着肚子小声地着。 郑午又抓起他的领,大力地摇晃着:“现在认识我了吗?认识我了吗?” “认……识……了……”孟海艰难地说道。 郑午把孟海往地上一丢,欣慰地说:“总算是认识了,七宗没有我怎么能行?” 他们围攻孟海的时候,我也慢慢爬了起来,叼着一支烟走到了阿虎身前。阿虎坐在地上,比我要惨的多,被人踹的几乎面目全非,鼻血也蹭的浑身都是。我把剩下的半支烟放进阿虎嘴里,阿虎心满意足地吸了一口,说:“左飞,这些都是你朋友啊?” 我犹豫了一下:“不是,我不认识他们。” “不认识?那他们怎么帮你?”阿虎奇怪地问。 “我还以为是帮你的呢。”我继续装傻充愣。抱歉了阿虎,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 “这……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能请动这些人出马,在七宗绝对横着走啦!”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这时我才发现,也就毛毛、猴子、郑午三人来了而已,而孟海的十来个兄在两边抱头蹲着,连抬头看上一眼的勇气也没有。这就是人的名、树的影,大混子驾到,多少虾兵蟹将也得俯首帖耳。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帮咱。”阿虎无限感慨地说:“什么时候能混到他们那个地步啊!” 这两句话完全没有逻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哎,这些人到底是不是你朋友啊,你不会是到基层微服私访来的吧?”我还准备反咬一口。 “扯呢?我要是有这些朋友,傻逼才每天和庞悦这些垃圾混在一起!” “……”我无语了,这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哎,那边那两个,还能动不?能动就过来踹上两脚?”毛毛突然朝这边叫道。 “能动能动。”阿虎立刻跳了起来,就跟满血复活似的,冲到孟海身前一阵拳打脚踢。 打完了,阿虎才说:“谢谢毛毛哥。” “呵,甭谢,我就是看这小子不顺眼而已。”毛毛又踹了孟海一脚。 孟海躺在地上,神色复杂。 “毛毛哥,晚上有时间吗,咱们一起吃个饭。”阿虎神色恭谨地说着。 “你?”毛毛上下看了看他:“别他妈顺着杆子往上爬啊,哥哥今天心情好而已,再废话连你一起揍了啊!”吃了个闭门羹,阿虎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孟海倒是有点幸灾乐祸。 “刚吃了饭,活动活动筋骨而已,走了!”毛毛伸了个懒腰,和猴子、郑午离开了后门。 那十来个人迅速涌向孟海,我和阿虎也知道此地不可久留,也趁机朝着后门方向走去。 “阿虎,今天算你运气不错,毛毛竟然过来插了一杠子,下次你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后面的孟海气鼓鼓地说道,他被揍的不轻,已经没什么力气再来对付我俩了。 “下次就是老子打你啦!”阿虎丢下一句狠话。 出了后门,阿虎搓着手说:“真他妈爽,毛毛竟然出手帮了咱一次,我这肯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惜没跟人家搭上关系,白白错过了这个好机会!” 我问起阿虎和孟海的恩怨,阿虎叹了口气说:“要说起来,这事也怪我。”便娓娓道来。去年九月份,也就是刚开学那会儿,排队交学杂费的时候,阿虎和前面一个瘦骨伶仃的弟子因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起来了。阿虎在中级宗门就是混子,脾气大的很,当场就把这个弟子揍了一顿。没错,这个弟子就是孟海。“嘿,还真绝啦,这小子后来练了体育,不知道为啥,就跟吃了猪饲料似的,每见他一次,身体就壮上一点,刚开始我还能打过他,到后来慢慢就打不过啦。我拉了一帮兄,他也拉了一帮兄,结果人家都是炼体生,还是打不过他。” 阿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还想息事宁人来着,有段时间就老躲着他,有两三个月没和他打过了吧,还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结果今天他又来了,我就知道这事完不了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 “呵呵,他不仁,我就不义。现在看来,一味忍让是不行了,我得昂着脖子跟他打,把这小子打服了才行——他敢跟我冲,咋不敢和毛毛冲啊?根源就在这里,他还是看不起我!左飞你先回去吧,我去找松哥商量商量。” 我心里一咯噔,知道这事要闹大了。阿虎如果开口,赵松不会不管的。 回到宿舍,我自个擦了点红花油,现在身边没有王瑶也没有林可儿,啥事都得自己来了,马杰虽然要帮忙,但是我给拒绝了。擦完了药,我躺在,突然想起件事来,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觉也睡不着了,翻过来覆过去的。哦,对,叫做辗转反侧。 辗转了一会儿,我还是下定决心。一坐起来就吓了一跳,眼前是马杰那颗大脑袋,这小子正从上铺把头探下来看我呢,就跟凌空挂着个吊线皮球似的。我一巴掌拍他脑门上。 “靠,你干嘛呢?” “床老晃,我还以为你在那个……” “边去,哥用得着干那种事吗?”我现在不咋忍心直接让他滚了。 结果马杰倒来劲儿了:“真的啊?那飞哥你和王瑶都那个过了?说说什么感觉呗,我还是处男呐!” “滚!”这不是逼我吗? 我拿着手机出了寝室,犹豫再三还是给黄杰打了过去。 “干嘛?”黄杰睡的迷迷糊糊。大中午的,大家都有午觉的习惯。 “出来一下,我在我们宿舍门口。”我的语气平淡。 过了一会儿,黄杰打着呵欠过来了:“我欠你那五块钱不能缓缓啊……” “不是这个事。” 黄杰看我神色严肃,也跟着严肃起来:“你这脸上是怎么了,谁打你了?” “你不知道?”我狐疑地看着他。 “靠,我上哪里知道去啊?” “你……”我吐出一个字,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你什么你?”黄杰奇怪地看着我:“还真想叫我还钱啊?” “没事了,回去睡吧。”我摇摇头,进了宿舍。 “靠,大白天的玩人呐!”黄杰也走了。 重新躺在,我还是忍不住给黄杰发了条短信:今天中午,我和阿虎在食堂后门遇袭,是你找的人吗? 黄杰没有回话,看来是默认了。我长叹了口气,果然啊,为了猴子,他什么也干的出来。我就说觉得不对,孟海一开始都没有打我的意思,后来是在我的强力进攻之下才怒火中烧,顺道把我一起给收拾了。黄杰肯定关照过他别动我。 下午二节课后,我照旧去美术室画画,我发现我在这上面毫无天分,完全听不懂老师在讲什么东西,看来做个艺术家的梦想要破灭了。休息时间,我又去了庞悦他们所在的地方。 他们几个老大都在,不过今天有点面色严肃的样子,只有庞悦还是腆着个脸,那表情我真没法形容,类似于“下等贱民非要往贵族靠拢”时露出的讨好,混到他这地步真是没救。 “悦哥!”我还是主动打了个招呼。 “嗯。”庞悦看见我就没什么好脸色,我也懒得和他多说话。 “左飞你来啦。”阿虎主动和我打招呼。 “虎哥。”我又发了一圈的烟。有人发烟是巴结,有人发烟是交际,这里面学问其实很大。 阿虎抽着我的烟,说:“你身上没事吧?” “没事,你呢。” “操,我能有什么事,孟海那小子想把我打出事来还差得远呢!”一说起孟海,阿虎就有点神色激动起来,“老子这几天就报仇,松哥让狒狒和老猫帮我。”阿虎有点得意。 狒狒和老猫就站在一边,附和着说:“对,闹死丫挺的。”他俩也是外地神打生这圈里的狠角色,地位和阿虎旗鼓相当,赵松点名他俩帮阿虎出战,还真是给足了阿虎面子。 当然,这种事就没庞悦的份儿了。别说庞悦本身就不愿意去,就算他想去,阿虎也肯定不让他去,估计还嫌他累赘呢。阿虎又说:“对了左飞,这次你就别去了。” 我点点头,知道他是为我好,连庞悦都没资格去,我去的话就有点越俎代庖的意思。 然后他们就在那商量怎么偷袭孟海,选择什么地点、什么时间下手等等。阿虎、狒狒、老猫各有十来个跟班,加起来也有四五十人了,收拾孟海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庞悦也在一边积极的出谋划策,结果被阿虎骂了两句之后就老实了,我看他也是活该。 不过我琢磨了一下,如果孟海真是黄杰叫来的,那我也不能不给黄杰通个信儿,我就抽了个机会,给黄杰发了条短信,说孟海如果是你朋友,你让他这几天躲躲吧。 快散场的时候,庞悦破天荒地把我叫到一边,搂着我脖子问:“这几天你和阿虎走很近啊?” 我赶紧说没有,就是中午碰着了才一起吃了个饭。 “呵呵,我警告你别耍心眼,别以为这样阿虎就能罩你了,我弄死你就跟弄死只臭虫似的容易!”说着,胖悦狠狠在我肚子上抡了一拳。 116 和黄杰决裂 要不是庞悦立刻转身走了,我发誓我能把他的眼睛打爆,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臭虫。之后我又念了会儿阿弥陀佛,心想自己这定力可太不好了,这还怎么学越王卧薪尝胆啊,说到底还是因为我看不起庞悦吧,如果是赵松踹我两脚的话还能勉强接受。 从这一天起,阿虎他们便暗中调查起孟海的行踪来,这仨人可不像庞悦那么无脑,他们准备打一场完全压制孟海的战斗。因为阿虎一直在忙,我和他也没怎么相跟,当然也没和黄杰相跟,他成天和一帮炼体生在一起。于是,我被迫和马杰搭了几天伙。 马杰倒是挺高兴,把我当太上皇一样伺候着,连打饭都不用我动弹,他揣着两个饭缸就冲进人群里了,而我只需要占座就好。我不会和马杰说我在外地神打生圈里的事,所以就只能唠唠上官婷,马杰会帮着我一起骂上官婷,但他主要是说上官婷有眼不识泰山,也不知道她臭拽个啥。虽然我俩侧重点不一样,不过我还是挺高兴的。 一起说别人坏话确实是件挺高兴的事,对吧? 最煎熬的就是进修,本来以为有个漂亮同门可以很开心,结果现在每天要面对上官婷那张臭脸。每次看见她的脸,我总以为自己是坨屎,不然她咋那么反感我呢。不过时间久了,我才发现她不单单是反感我,而是反感所有男生,对所有男生都没好脸色,包括男老师下来溜一圈,都能让她大皱眉头,恨不得连鼻子都捂上。我就心想,这女的有病吧? 不说她了,倒人胃口,继续说阿虎他们的事。三天之后,传来好消息,说这天晚上,孟海要陪女朋友去烫头发,随身只带着两三个跟班,实在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阿虎他们商量了一个下午,连赵松都参与帮他们出谋划策。 计划挺不错,看得出用了心,避免了在人家理发店里闹事,也避免了让孟海面前难堪。后来才知道,是阿虎主张这么做的,这个人颇有几分梁山好汉的侠气。 不过孟海也真是的,我都让黄杰告诉他躲一躲了,这还没三天呢就忍不住了。得啦,他自己作死,那也怪不得别人,我也不会再通过黄杰给他传递消息了。晚自习的时候,阿虎他们离开了,我一边看书一边等待阿虎的好消息。从心理上来说,我肯定希望他能赢。 中间,我还给阿虎打了个电话,他告诉我正在理发店外面守着。 “放心吧左飞,事一成就给你报喜。”电话里,阿虎的声音意气风发。 可惜直到晚自习结束,也没等到阿虎的报喜电话,我琢磨着不会这么久还没搞定吧,又试着给阿虎打了个电话,已经显示无法接通了。我有点急了,担心出什么意外,就准备去阿虎的练功室看看,说不定已经回来了呢?刚出我们练功室,就看见高棍儿和四眼过来了。 “左飞,去哪?”高棍儿问我。 “哪?”四眼弱弱地说。 “我去看看阿虎回来没有,你们去哪?” “你还不知道?阿虎他们都住院啦!悦哥叫我们去医院凑点手术费呢!” “费呢!”四眼弱弱地说。 我的脑子“嗡”一声响,与此同时,我的手机也响了,庞悦给我打过来的。 “左飞,到XX医院来一趟,身上多带点钱,松哥要给阿虎他们募集一下手术费!” 从他们嘴里,我知道了今晚的情况。阿虎一行约莫二十个人,分散在理发厅附近守着,孟海中间出来了一次,他们按照原计划立刻一哄而上。但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从四面八方涌出一群人来,至少有四五十人,将阿虎他们团团围住。 毫无疑问,阿虎他们是遭到了埋伏;也毫无疑问,他们的计划泄露出去了。 莫宇航愤愤不平地说:“松哥说肯定有内奸,一定要把这个内奸给揪出来!” 我听的心乱如麻,坐在旁边一声不响。过了几十分钟,阿虎他们相继被推出来。看他这样,我心里不由一酸,挺多人和阿虎说话,阿虎却冲我一人笑笑:“妈的,又丢人啦!” 之后他们几个被推进病房,里面堆着二三十号的人,赵松也来了,迫不及待地问:“你们有没有把计划透露给别人?”这是要抓内奸了。 狒狒和老猫都说没有,轮到阿虎的时候,我的一颗心提了起来,还好阿虎也说没有。 似乎,阿虎从来没有质疑过我。 我出了医院,给黄杰发了条短信:是不是将计就计? 黄杰回了一个字:是。 我的心一下凉到谷底,给他回:出来吧,咱们聊聊。 在大门口,我见到了黄杰,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顿时来了气:“我给你发短信,是叫你让孟海躲躲,不是让你串通他将计就计,把阿虎他们全都干进医院的!” 黄杰看着我,突然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我顿时怒火中烧,狠狠一拳干在黄杰脸上。 “你给我滚,老子以后没你这个兄!”我咆哮着说出这句话。 黄杰摸了摸脸,吐出一口血水,完全不当回事,转过身去吊儿郎当地走了。 我一坐在门口的花坛边上,时间已经挺晚了,冷风嗖嗖的吹来,但再冷能冷过我的心吗?我一个人独自坐了许久,才给猴子打了个电话,让他出来陪我。不一会儿,猴子出来了。 “失恋啦?”猴子坐我旁边,关心地问。 “我都还没恋过。”我无奈地说。 “我听说你跟你同门闹的欢啊?” “哎,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猴子嘿嘿的笑,不回答我的问题。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影子也来七宗了?” 猴子点了点头。我冲他竖了一下大拇指:“你这情报部门太牛逼、太敬业了。” 猴子叹了口气:“实话说,我的事你都知道以后,我感觉在你面前一点都不神秘了,像是脱光了裳站在你一样。”我想像了一下猴子脱光裳的样子,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你他妈能换个比喻吗?” “感觉就跟都被你扒掉了一样。” “……滚,更恶心了。” “哈哈,心情好点没?不是因为你那个同门,是因为什么啊?” 这次轮到我叹气了:“是我和黄杰。” 猴子一下严肃起来:“你和黄杰出柜了?” “你能好好说话么?” “好好好,你说吧,我听着。” 我又灌了口酒,把这两天的事原原本本地道来,从一开始我们因为阿虎、高翔的分歧,到后来我和阿虎被孟海偷袭,再到今天的阿虎再次遇袭。最后,我说我刚才打了黄杰一拳,并宣布和他断绝兄关系。讲完之后,我心里难受的很,眼眶都忍不住红了。 我叹了口气:“黄杰人不错,可我们的价值观不太一样,以后也没法做兄了。” 117 不,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旁边传来了哭声,我扭头一看,猴子正抹着眼泪,我惊讶地说:“你……” 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在假哭,丁点眼泪都没有,就在那干嚎呢。 “太感人了。”猴子“抽抽搭搭”地说:“你们就像一对闹别扭的小情侣一样。” “……猴子,咱能正经点吗?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啊!” 猴子平时逗逼就算了,我和黄杰都决裂了他还逗逼? “我说你啊,有没有想过这压根不是黄杰干的?”猴子拿过我的酒去灌了一口。 “怎么会,他自己都承认了——你别喝我的酒,你自己不是有吗?!”我伸手去夺。 猴子一下躲开:“就你那点酒量,还喝的这么猛,找醉呐?” “醉就醉呗,就让我醉一场吧。” “那可不行,你醉了还怎么去跟黄杰道歉?” “……我为什么要和他道歉,难道你也认为他是对的?” “因为那事不是他干的,阿虎他们的计划暴露,是庞悦转达给孟海的。以及,那天你和阿虎被围殴,还真的是个巧合,孟海是无意中撞见阿虎的。” 我彻底惊了:“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猴子看着我,没有说话。 “影子告诉你的?” 猴子点了点头。影子的情报向来客观准确,甚至可以用“冰冷无情”来形容。 像是被一盆冰水脚下,我的身体从头到脚都是木的:“可是,他为什么要承认呢?” “被兄冤枉,伤心了呗,索性就破罐子破摔。”猴子又喝了一口酒。 我没再说话,开始思索整个事件的过程。我第一次发短信询问黄杰时,他没有回复,那个时候就很失望了吧;第二次,也就是先前,我直接问他是不是串通孟海将计就计,他毫不犹豫地就承认了,应该也是彻底绝望了吧…… 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我久久地没有出声,在考虑怎么挽救这件事情。 “我不让你喝酒,就是为了让你带着一个清醒的脑子去道歉。”猴子悠悠地喝着酒。 “啊,对,是该道歉,我要跟黄杰道歉。”我站起来:“猴子,你陪我一起去吧。” 黄杰估计还在生我的气,拉着猴子去的话也能帮我做个说客。 “切,你俩出柜……哦不,你俩生气的事我才不管呢,解铃还需系铃人,还是你自个解决去吧。”猴子喝完最后一口酒,拍拍很不仗义地走了。 我又坐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回到宿舍,来到黄杰的寝室门前敲了敲门。 “谁啊?”里面有人问,不过不是黄杰的声音。 “我找黄杰。”来到七中,我有礼貌多了,在一中不管谁的宿舍都是直接踹门进去的。 “杰哥不在。” “去哪了?” “说是心情不好,一个人去大操场转转。” 我的心一下很堵。是啊,被我冤枉、还被我打了一拳,换做谁也会心情不好吧。 “好的,谢谢。” 我下了宿舍楼,直奔大操场。大操场黑洞洞的,连个鬼影子也看不见,不过好在远远地就传来了黄杰的歌声:“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看来正在可劲儿发泄呢。那一瞬间,我真是既惭愧又好笑,赶紧循着歌声跑向操场的西北角。歌声越来越近,却连个人影都没看见,我顿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终于走到了声音发源处,却发现地上放着个小型的手提音响——没错,就是跳广场舞的老太太们经常用的那种,砰砰嚓、砰砰嚓,我差点跟着跳起来。 我登时有点傻眼,看着不断放出黄杰歌声的音响,搞不懂黄杰这么做的用意何在。我把音响一关,东南角却又响起黄杰的歌声。我赶紧又循着声音跑过去,结果又发现了一台一模一样的小型音响。我哭笑不得,再次把音响一关——果然不出所料,西南角又传来了歌声。 等我挨个跑遍大操场的四个角落,连续关掉了四个音响,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我大声说:“黄杰,你别玩我啦,我是来给你道歉的。”大操场寂静无声,还是看不见半个影子。 春寒陡峭,之前喝的那点酒早就化作一股黄汤,站在风里的我瑟瑟发抖。 “黄杰,你要再不出来我就走啦!” 我琢磨着,黄杰能这么捉弄我,估计也没有很生我的气吧。 话音刚落,正北方向又响起黄杰的歌声。我担心又是音响,所以也没有跑,而是缓缓走了过去,边走边说:“你要再捉弄我,我就真的走了我告诉你……” 北边是个大展台,平时开运动会,或是举办什么活动,就会坐在展台上面,居高临下的“观赏”我们。我走到展台下面,这次唱歌的终于是真人了,黄杰站在上面,一边唱一边冲着我笑。我也笑了:“你搞那么多音响干嘛?” 黄杰说:“不溜溜你,我怎么消气啊。” “那你又站那么高干嘛。” “你要给我道歉,我当然得站高点,才显得有气势啊。” “……你真是个逗逼——你知道我要来道歉?万一我一晚上都不来呢?” “那不会,你跟我决裂了,心里肯定难受,肯定要找猴子诉苦,肯定就知道实情了,你的性格不会拖到明天,所以我就赶紧到大操场准备来了。” “……”我无话可说,“你也知道猴子有个情报部门?” “什么情报部门?” 我意识到自己说秃噜嘴了,赶紧补了一句:“那他是怎么知道实情的?” “我也不知道。”黄杰说:“反正自我认识他以来,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有一次他还准确的说出了我的颜色……” “咱能不说这么恶心的话题吗?” “……有一次他还说出了我们班班花的颜色。” “靠,这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很简单啊,我买通了她的闺蜜。” “猴子说对了?” “说对了。” “……”我倒是不觉得意外,就是对影子更加佩服了,连这个也他妈的知道? “在我心里,猴子就跟穿越过来似的,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所以,我断定你一定会来跟我道歉。好了,我准备好了,你跟我道歉吧。”黄杰稳稳地站着,居高临下。 我心里觉得特别好笑,可是看黄杰这么认真的模样也不敢笑。我认认真真的,正儿八经地说道:“黄杰,之前是我错怪你啦,我现在正式向你道歉,对不起!” 说完,我终于忍不住笑了,乐呵呵地看着黄杰,这才是我理想的兄之情。 “不,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为什么?”我一下傻了。 “因为你的道歉没有诚意。” “怎么才叫有诚意呢?”我无奈地问。 “知道负荆请罪吗?你至少得背两根荆条再来道歉吧?” “靠,这么晚了我他妈上哪找荆条去?”我意识到黄杰还是在捉弄我,不过只要他开心,我倒是怎么也行。 “没有荆条,你背两根树枝啊、野草啥的也行啊。” “行吧,你在这等着我。”我走到大操场的边缘,很容易找到了一些树枝和荒草,乱七八糟的往我领子上一插,又走了回来,给黄杰看了看我背上的树枝,接着说道:“黄杰,之前是我错怪你啦,我现在正式向你道歉,对不起!” “不,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靠,你到底想怎样?!”我气的把领后的树枝一拽,不过还有些荒草掺在领子里面。 “你来赔罪的,不拿点这个行吗?”黄杰一边说一边搓着手指头。 “你手怎么了,抽筋?”其实我看懂了,故意逗他玩的。 “这是骂你(Money)的意思啊!” “那你骂呗。”我嘿嘿直笑。 “你就装傻吧。”黄杰一边说,一边从身后拿过个塑料袋来,开始往地上“咣咣咣”地放东西,有白酒,有花生,有小菜,一边放还一边说:“你来道歉的,还得我请你喝酒,让你出点钱还不愿意,这他妈上哪说理去啊!” 我哈哈大笑,远距离冲刺,准备一步跳到展台,结果高估了自己的体能,不仅没有跳,还把小腿磕了一下,疼的我龇牙咧嘴的,黄杰在上面哈哈大笑。 “你什么把式!”黄杰一屈腿,跳了下来,连冲刺都不用,当着我面轻轻松松跳了。 “你不是人啊!” “快上来吧你。”黄杰把手一伸,我借着他的力道攀了。 也不管这地脏不脏了,我俩盘腿坐下,先干了杯酒,又分别嚼了颗花生豆吃。黄杰把酒杯放下,认认真真地看着我,我知道他有话要说,赶紧洗耳恭听。 “这点东西一共花了五十块钱,就算AA你也得付我二十五块钱吧。” “靠!”我直接掏出张五十的放他手里:“不用找啦!” 黄杰喜滋滋地把钱塞口袋里:“这才有个土豪的样子嘛。” 于是我俩继续吃着、喝着,我又着重的道了一次歉,然后又怪他不解释清楚,黄杰说:“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吧,现在的情况挺符合我的预期,阿虎、狒狒、老猫他们被砍,赵松于情于理都该坐不住了,接下来两边估计有一场混战,我会趁这个机会帮你把庞悦干掉。” 118 我帮猴子,是有条件的 “是呀。”我嘿嘿笑着:“你看,不用你干阿虎,事情也会朝这个方向发展么。” “这次是运气不错,可下次还有这么好的运气么?”黄杰哼了一声。 我心里又堵了一下:“可是,那也不能对兄下手啊,就是猴子也不会同意这么做的。” 黄杰叹了口气:“你和猴子一样,都太婆婆妈妈了。” 我的心里一下很堵,感觉话题又回到了几天前,我和黄杰的关系虽然恢复了,但我们之间的分歧还在。我始终觉得,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按孟子的话说就是:有所为而有所不为。而黄杰显然认为,只要能达到目标,什么事都可以去为。 我正胡思乱想,黄杰突然说:“当然,我也够婆婆妈妈的,不然早就主动去干阿虎了。” 我乐了:“这说明你良心未泯。” 黄杰摇摇头:“这说明我们都还不够狠。” “你想变得更狠?” “是啊。”黄杰又仰头抿了一口酒:“我始终认为,人应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当然认为是认为,能不能做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比如说猴子,如果做不了他们家族的家主,他妈那脉的人都要遭殃,在我看来什么兄都是扯淡,再重要能比自己的家人还重要吗?” “如果你和猴子调一下位,猴子挡住了你的路,你会干掉他吗?” “你这样想不是庸人自扰吗?如果我们是兄,他怎么会挡我的路?你这和那些问‘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那我和猴子掉水里你会救谁?” “我会把你俩都踩下去。” “哈哈,你说的对,是我庸人自扰了。如果是兄,怎么会挡对方的路?在咱们这些人里你认识猴子最早了,你们两个的关系也最好,你肯定会无条件地帮他。” “不,我帮猴子,是有条件的。”黄杰又喝了口酒。 “??”我惊讶地看着黄杰。 黄杰呼了口气,像是下定决心,才缓缓说道:“咱们这些人里,生活最困难的其实是我,就连家庭贫困的郑午都比我强,你和猴子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是官二代,一个是黑四代。而我从小在孤儿大,其实到现在也没脱离孤儿院的赞助,只是院里也比较困难,只能帮我缴纳学费,生活费就需要自己打工来赚。猴子没钱是因为他太能乱花,动不动就请全网吧的人吃个夜宵,花3000块钱买个溜溜球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而我没钱,就是真的没钱,一分钱都得掰成两半花。” “那你怎么还……” “怎么还去网吧是吧?这就是我说的‘有条件’了。我去网吧,是为了和猴子走的更近。我第一天认识他的时候,他就花一千多块钱请我们整个宿舍的吃饭……虽然后来他就开始四处借钱了,但我还是隐约感觉到这个人肯定不凡。左飞,你从小家庭环境优渥,不会理解我这种苦孩子出身,我太渴望成功、太渴望有钱了。看到猴子这样的,我就拼命往他身边靠,陪他逗逼、陪他借钱、陪他玩游戏、陪他把一宗闹个天翻地覆——你当作这是巴结也行。兄情?当然是有的,在一起呆那么久,石头心也焐热了,还能没感情?谁想对付他,先从我身上跨过去,但是我的最终目的,还是过上有钱人的生活,让我们那个孤儿院的孩子都能不愁吃喝。我知道,猴子能给我这些,所以我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不准任何人挡他的路。所以我和你不一样,我帮他不仅仅是出于兄义气,也为了我自己能出人头地。” 黄杰一口气说完,拿起瓶子来咕咚咕咚地灌着。 “你给我留点!”我不客气地抢过来,也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口。 我一边喝,一边就听黄杰说:“左飞,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市侩?” 我赶紧摇了摇头:“不会啊。”其实我爸当科室负责人的时候,身边就老有些人围着他转,我一向看不起那些人,可我现在完全不会看不起黄杰。至于为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我和黄杰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很快就将一瓶高度汾干完了,黄杰的心扉也完全打开了,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小时候的事,他说他记事起就在孤儿院了,他们院里有十来个小孩,都是他们带大的,还说孤儿院附近有个工厂,工厂的子老是欺负他们,他从小就开始锻炼自己的身体,用拳头一次次将他们击退,又说孤儿院附近有个水库,他们每到夏天就到河里摸鱼、游泳……黄杰说他从来没对其他人说过这些事,就连猴子都没有说过,我是第一个。我深感荣幸,还想陪他再聊两句,可惜他喝的太多,说着说着就靠在我肩上睡着了。 我背着黄杰回到宿舍楼,就看见猴子站在走廊,一看见我就赶紧招了招手,看来已经等了我很久。我心里还是挺感动的,猴子虽然不陪我去道歉,但心里还是惦记着这事。我指了指背上的黄杰,轻声跟他说等一会儿,他陪着我把黄杰送回寝室放到,就火烧火燎地把我拉了出来,我知道他急着问我事件过程,就乐呵呵跟着他出去了。 “快,借我五块钱。”猴子一出口就把我惊了,看来我还是太嫩,这都多少回了,还是这么的不长记性! “……你就不关心关心我和黄杰之间的事?” “我关心你俩干嘛,你都背着他回来了,要不是被我撞见,估计你们还要一起睡呢。” “你滚一边去,能说点正经的吗?” “行,那就说点正经的,你赶紧借我五块钱,我要去网吧包夜。” “你怎么又没钱了,礼拜一不是才给过你吗?”我一边抱怨一边塞给他五块钱,王瑶收来的保护费,我一部分发给他们当活动经费,一部分留在我这以备不时之需。 “操,就那点毛毛雨,我第一天就花完了,这几天一直在蹭毛毛的饭。” 猴子拿了五块钱,屁颠屁颠地就走了。黄杰说的没错,猴子花钱就是大手大脚。 第二天,阿虎他们就出院了,虽然还是行动不便,但也能正常的进修和吃饭。这次阿虎他们偷袭孟海反遭围歼,着实大大的折了我们外地神打生的面子。赵松快气爆了,脸上最无光的就是他,他先是风风火火的抓了一场内奸,当然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玩意儿哪是说抓就能抓到的。我虽然知道庞悦就是内奸,可也没办法告诉赵松,因为没有证据啊。 好在,干掉庞悦的日子也不远了。一个多礼拜之后,阿虎他们好的差不多了,赵松就迫不及待地向外地炼体生的老大高磊约战、打定点。高磊欣然应允,炼体生从来看不起神打生,觉得他们就是一帮娘炮。这次打定点,不光约了时间、地点,还限制了人数,因为两边人都挺多,真要全叫上就成百人混战了,影响力会变得很大,没准会惊动巡查组织。 最后,两边各约了五十个人,定在星期六的下午三点,大操场。 我和黄杰都认为这是个干掉庞悦的好机会,黄杰以外地炼体生的身份干掉庞悦顺理成章、天经地义。黄杰跟我保证,以他的刀功,至少捅的庞悦一个月下不来床,到时候再由阿虎帮我吹吹风,庞悦这个老大的位子就到我手里了。我也开玩笑的问黄杰,用不用我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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