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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直到他打开封面,看清扉页上签着的大名——赠黎昀1977年。 “这是你的书?” 沈瑜清有些不解, “这本书很珍贵,你为什么要送给我呢?” 黎昀语气平静: “这本书我从15岁开始,看到现在翻来覆去看了不下上百遍。这是我姥爷写的,后来送给我了。我靠着这本书将物理学学的很扎实,现在我发现你对物理学也很感兴趣,所以我决定将这本武功秘籍赠予你。就像我姥爷所说的一样,再珍贵的书本,只有在懂得欣赏他的人手上才会发生最大的价值。” 最后一句犹如一束光,令沈瑜清原本冰封的内心有些动摇。 她将书抱在怀里,垂下眸子不敢直视黎昀热烈的双眼。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了。 这让他的大脑有一些糊涂,转不过弯来。 可她又很喜欢现在的感觉。 只是内心深处悄悄浮现的念头,却让她不得不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打量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和他身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围巾大衣和军靴。 她知道,她与黎昀这一辈子的差距是无法靠努力而弥补的。 想到这儿,原本激动的双眼也慢慢暗淡下来,她咬着下唇,朝黎昀深深鞠了一躬,淡淡道: “谢谢李师兄,等我看完我会还给你的。元旦快乐!” 说完这句,她便头也不回的,似落荒而逃般离开。 元旦后还有一周晚自习才能放寒假。 这一周沈瑜清刻意和黎昀保持距离,只每天窝在宿舍里,认真阅读那本动力学。 直到全校师生离校前一天。 舍友刘芳说楼下有男生找她,沈之清有些莫名其妙。 却在下楼看清来人瞬间呆住。 是陆严嵩。 他瘦了很多。 曾经意气风发的高大男人,如今也颓废了不少。 再看向沈知晚时,他眼底只剩悔恨和愧疚。 “清清,我终于找到你了......” 陆严嵩忍不住朝沈瑜清走来。 沈瑜清却后退一步,避开他的动作。 她不愿让同学们知道她的过去,因此只低声对陆严嵩说: “我不是给你写过诀别信了吗?我让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陆严嵩露出苦笑: “可我在这世间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我爱你清清......我知道过去是我做了太多错事,我不该为了许凝那个坏女人忽视你。你放心,我已经替你报仇,许凝他们一家三口都以陷害罪被逮捕。如今正在服刑,沈家的房子也被我拿回来了。我来找你,只是想当面给你道个歉,然后用我剩下的下半辈子弥补你。” 沈瑜清沉默听着,直到听到陆严嵩说要用下半辈子弥补她时。 她胸中燃起愤怒,嗤笑一声: “不必了,我承受不起。” 她话说完,陆严嵩脸色一白,却不敢生气,依旧卑微地提起手边的一大堆生活物品,小心翼翼地递给沈瑜清。 “当时你被偷的那笔钱,我找回来了。我用自己的津贴给你买了这些生活用品。清清,我真的没有办法失去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陆严嵩双眼通红。 曾经冰冷如霜的硬汉,此刻也在自己唯一的爱人面前手足无措。 沈瑜清不想与他多纠缠。 前世她死得太过于惨痛,她孩子们的下场太过于凄惨。 她不愿去赌。 哪怕这一世陆严嵩如上一世的所作所为不一样。 她冷冷道: “不可能,我们已经没有未来了。” 陆严嵩浑身一僵,急得下意识要伸手抓她。 黎昀却突然出现,将陆严嵩狠狠一推。 陆严嵩好歹是军人,下意识挡住黎昀的攻击,二人竟就这样厮打起来。 学生身份的黎昀,在入伍多年的陆严嵩面前竟也没有占下风。 眼见周围的学生们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来的数量越来越多。 沈瑜清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影响,急忙拉开二人。 她对打红了眼的陆严嵩,低声说道: “看在我哥救过你命一场的份上,陆严嵩放过我吧。” 闻言原本气喘吁吁的陆严嵩好像被人定住一般。 片刻后,他才白着脸惨然一笑,颤声回: “好,只要清清你高兴,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在夕阳下拉的细长,充满寂寥和悲苦。 陆严嵩走后,沈瑜清才平复下心情,她回头看黎昀的伤势。 发现黎昀的嘴角被蹭打破了皮,这样她内心无比愧疚。 赶忙拉着黎昀去医务室为他清理伤口。 黎昀双眼黯淡,心情不好,任由沈瑜清拉着他。 他也不问沈瑜清和陆严嵩是什么关系,只定定的盯着拿着棉签给他擦拭伤口的沈知碗。 直到伤口处理完,沈瑜清才抿了抿唇,抬眸问他: “明明可以置之不管的,为什么要和他打架?反倒伤了自己。” 黎昀沉声回: “我不喜欢他碰你。” 虽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落在沈瑜清耳朵里,却像一记重锤锤得她本就不安的心脏越发乱跳。她咬住下唇转移话题: “今天不是离校吗?你怎么还没回家?” 黎昀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写了一行地址。 他在沈瑜清疑惑的眼神里笑道: “我知道你寒假不会回家,正好我有个小侄子,成绩太差了,我姑姑姑父非常苦恼。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寒假可以帮他补习吗?主要补习数学。课时费1小时五块包吃,但不包住。” 沈瑜清点点头, “太感谢你了,我正想着寒假在哪儿找工作呢。你放心,租的房子我已经找好了。” 黎昀顶着嘴角紫药水,笑得热烈, “那沈同志我们寒假见了。” 寒假时,沈瑜清住在靠近海边的一间单人租房里。 每天的作息就是上午去黎昀的小侄子家给他补习,一直补到下午3点,再回家自己学习。 一周两次。 赚的补课费非常丰厚。 和沈瑜清想象中一样,黎昀的小侄子家,比普通人家要干净整洁很多。 虽然不是旧社会时辉煌的别墅洋房,却也是摆满了各种昂贵稀少的装饰品。 就连他小侄子弹的钢琴也是从国外买的施坦威。 出乎神知之晚意料的是,黎昀的姑姑姑父对沈瑜清非常和睦友善。 在补习的那段时间里,沈瑜清过得很轻松。 小侄子也很聪明,只是稍微有点调皮。 补习了几节课后便有了很明显的改善。 为此黎昀的姑姑姑父很激动,还要留沈之晚一起吃年夜饭。 这让沈瑜清,有些受宠若惊,但她清拒了。 大年三十那天,她早早起床将租房打扫的干干净净。 又出门买了一些年货和对联。 最后给自己做了一顿略显丰盛的三菜一汤。 这是她第一次自己过年。 对着哥哥和爸爸妈妈的遗像,沈瑜清有些思念他们,内心却比过去任何时刻都要平静。 因为他知道从今往后,靠她自己也能够很好地生活下去。 就在她边吃饭边收听着收音机里的春晚小品时,却隐隐约约听见窗外好像有人在喊她的名字。“......知碗......沈瑜清......” 沈瑜清疑惑地跑到窗边往下看,发现黎昀就站在一辆红旗车边,双手拢在嘴上,朝她大喊: “沈瑜清......” 心头一跳,连围裙都来不及摘,沈瑜清踩着拖鞋就往下奔。 窗外又下起了雪。 和元旦那天的碎雪不一样。 这一次是鹅毛大雪,不一会儿就将黎昀的头顶肩头都染白了。 沈瑜清忙跑过去替他掸下雪,不解问他: “今天你来找我干什么?” 黎昀却摘下自己脖颈的红色围巾,戴在沈瑜清脖子上。 他抬手刮了下沈瑜清的鼻尖笑道: “我来带你去个地方。” 沈瑜清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被车拉到了海城最高的山顶。 下车后,她才后知后觉自己穿的衣服太薄了。 寒风瑟瑟,她冻得嘴唇发白。 下一秒,黎昀打开厚外套将她和他裹在一起。 感受着身体下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声,沈瑜清只觉得手心都汗湿了。 她本该走的。 可闻着男人身上好闻的松柏气息,她又舍不得离开。 男人将她抱紧了些,低哑深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闭上眼默数5秒。” 沈瑜清像被施了魔法一般,乖乖闭上眼,心里倒数: 5、4、3、2、1...... “睁眼。” 男人轻笑。 沈瑜清睁开眼瞬间,数百团锦簇灿烂的烟花,在她面前的天空炸开。 她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象,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黎昀则在她耳边呢喃: “清清,新年快乐!祝新的一年你能幸福,能永远做自己。” 心头像是被一股热流击中。 沈瑜清红了眼眶,却再也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她抬起头,朝黎昀露出灿烂的笑容: “谢谢你,黎昀。也祝你能永远快乐,心想事成。” 二人视线交汇瞬间,黎昀眸光闪闪。 下一秒,男人俊美深邃的面容,带着新年的寒风,混合着清香松柏气息,朝沈瑜清压下。 唇瓣接触到柔软瞬间,沈瑜清瞪大眼,猛地推开他。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亲密关系,她怕,害怕犹如前世一般,落得悲惨下场。 所以她哭了。 在黎昀不知所措的视线里,他哭的惨烈,直到最后,黎昀满眼愧疚,半跪着向他道歉: “对不起,清清,是我没考虑到你的心情,你能原谅我吗?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如果你也喜欢我的话,可以考虑和我交往吗?” 他话音落。沈瑜清才慢慢止住哭声。 只是她不愿回答他的问题,或者说她不愿直面他的问题。 只哑声道:“我想回家了。” ...... 那天后黎昀每天都会来找沈瑜清。 有时给她送早餐,有时是来给她带礼物。 但沈瑜清想尽了办法不和他接触,最后一次甚至直接拒绝了他。 梧桐树下,男人高挺的鼻尖冻得通红,双眼一错不错盯着眼前的沈瑜清: “你不喜欢我吗?” 黎昀问。 沈瑜清别开,不用回答他这个问题。 只轻声开口: “以前我也喜欢过一个男生,可是当他和我的身份差距太大之后,他做了很多错事,伤害了我。但我没有任何能力与他反抗,只能落得惨痛的教训。所以我学乖了......黎昀你人很好,可你是天之骄子,未来人生一片坦途。和我这样普通出生的姑娘不一样,我配不上你。” 沈瑜清说完,原本想着黎昀可能会勃然大怒或者破口大骂。 可黎昀只是猛地松了口气,语气庆幸: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拒绝我,是因为有了别的喜欢的男生。” 沈瑜清不懂他的脑子里装着什么。 黎昀却笑容得意。 他对沈瑜清说: “还记得我送给你的那本物理学绝版书吗?那其实不是我自作主张送给你的。我姥爷是我们学校的退休资深教授。他很早就注意过你,也在我面前提过不止一次,他很看好你的未来。那本书也是他提议送给你的。所以沈瑜清,你只是起点比别人低一点而已。你的未来是你自己都想象不到的辽阔与辉煌。所以你说错了,你漂亮、独立、自主、勇敢、聪明、善良、有爱心。而我只是仗着投胎,有了点儿别人羡慕的家庭背景,和勉强称得上聪明的脑瓜子,是我配不上你。就像如果你刚才说你有别的喜欢的男生的话,我回去肯定会因心碎而嚎啕大哭一场,因为我没有你勇敢。” 黎昀说完,朝沈瑜清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逗得她哭笑不得,但心头压着的那块巨石,却有了逐渐松动的痕迹。 坦诚相待后,黎昀开始堂而皇之地追求沈瑜清。 除了他日常需要的秘密集训外,几乎是沈瑜清在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就连他姑姑姑父在看见沈知挽时也忍不住打趣: “哟,这不是我们家黎昀的小媳妇儿吗?” 总闹得沈知晚一个大红脸落荒而逃。 然后实在忍不住了,在黎昀接她回家的车里,狠狠揍了他一顿。 而黎昀甘之如饴。 时间很快到了开学那天。 新的学期,沈瑜清的专业增了一门新的课程,由从南城调来的新任教师教学。 听到南城两个字时,沈瑜清眉心跳了跳,心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而这份预感在看清新韵教师的面容时,得到了印证。 陆严嵩担任这一学期他们的实践搏斗课教师,以及大二的枪械实操课老师。 沈瑜清没想到陆严嵩竟然还不死心。 而如她所料,陆严嵩重新开始追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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