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向我_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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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地问：“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阿莲下意识回答。 “那就好。”唐羽安自然而然地开启了话题，“我听说你有一个女儿？” 提起女儿，阿莲鼻子一酸。她本不想再提起这件伤心事，但面对唐羽安，她还是自然而然地开口：“嗯，是啊……” 那天她带着女儿在山里挖野菜，遇到了那条变异蛇，情急之下，她将女儿藏在了小树林里，然后把那条变异蛇引走了。她本以为必死无疑，哪知道竟然幸运地遇到了巡逻的卫兵。只是在躲避中，她不幸被战斗波及晕倒了过去，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想到小树林里的女儿，她赶紧跑去寻找，但怎么找都找不到。大家都说她的女儿已经被变异蛇吃了，她不相信，等找了几天没找到，她才终于接受了现实。这个时候，她胳膊上被火舌舔到的烧伤，已经往两边蔓延溃烂。随着情况加重，她的身体渐渐虚弱，本来已经在等死了，没想到卫兵会找到她，还带她去见了山主大人。山主大人帮她解了火毒，临走时的两句吩咐，又让她得到了以前从未想过的待遇。只是这一切，并不能让她振作起来。她依然感到心灰意冷，对这个糟糕的、带给她的只有苦难的世界，感到绝望和力不从心。或许她也不该将女儿带到这个世界，所以她才会早早离开她吧…… “你的女儿，是不是跟你一样的发色，而且头发卷卷的，大概有这么长？”唐羽安比划了一下。阿莲怔怔地望着他，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臂，紧张地问道：“你见过她对吗？她没有被变异蛇吃掉对吗？” “是的。”唐羽安说。 “她在哪儿？我的女儿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她！”阿莲激动地坐了起来。唐羽安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她被一个好心人收留了，现在已经不在巨峰山，路途遥远，我没办法带你去见她。” “我只能告诉你，她现在过得很好，你不需要担心。” 阿莲不禁松开了手。她定定地望着唐羽安和周起，最后露出一个惨笑，“你们是在骗我的吧？” 在这样的世道，遗弃亲生骨肉的人随处可见，竟然还有好心人愿意收留她的女儿？即使真的有人收留了她，恐怕也是抱着别有用心的目的吧！ “我没有必要骗你。”唐羽安说道。阿莲语塞。是啊，像他这样富裕又身份尊贵的小孩，有必要特地跑到这里来骗她吗？她身上有什么值得欺骗的呢？ “我的女儿……真的还活着吗？”她问道。 “是的，所以你要振作起来。”唐羽安道，“好好活着，或许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到她。” 等金莉莉再长大一点，铁金到巨峰镇采购东西的时候应该会带上她。集镇就这么大，遇到的概率还是挺高的。这时，唐羽安看向旁边放着的几个草篓，拿起一个问道：“这是你做的吗？” 阿莲一愣，然后点点头。这是她之前做的，还没来得及拿去集市换东西，卫兵一并都给她带了过来。 “我跟你换一个。” 唐羽安从背包里摸出两个全麦馒头塞给她，“好好活着，相信我，你以后还能再见到她的。” 阿莲拿着两个软乎乎的馒头，有些呆滞。 “这两个馒头是可以吃的。”唐羽安解释说。 “谢谢……”阿莲下意识道。看来一个草篓价值6积分。 “那我们先走了。”唐羽安和周起准备离开。他没有跟阿莲换更多的东西，山洞中人多眼杂，他怕她护不住，反而给她带去祸端。眼见他们要走，阿莲慌忙问道：“可以告诉我，你们叫什么吗？” 少年回头对她笑了一下。只听他说道：“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告诉你。” 然后，他们就离开了。阿莲呆呆地看着他们消失在洞口，良久才低头看向手中的馒头。下次……可以看到她的囡囡吗？ _ 巨峰镇附近的某个林子中。石头将衣摆拉开，把刚刚挖到的野菜放在衣服上，就这么兜了起来。 “小草，回去了！” 女孩蹲在树丛边，正费劲地挖着什么，听到声音慌忙回道：“哥哥，等一下！我挖到好东西啦！” “什么好东西？”石头兜着野菜走过来。 “看！” 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小草已经将地里的东西挖了出来，只见她的手上捧着几个半透明的像萝卜一样的块茎，个头都不大，只有拇指大小。附近挖野菜的人听到他们的对话，探头往这边看了看，然后就不太在意地低下头去了。 “是四叶草啊。” “嘿嘿，是啊！” 小草跑去旁边一个小水潭，将刚刚挖出来的块茎洗干净。石头就将地上的四叶草束全部收集起来，这对他们来说也是可以吃的野菜。他全部都用衣服兜着，也来到水潭边。 “哥哥，给！” 等他来到身边，小草就将洗好的一个“小萝卜”喂给他，然后自己也吃了一个。 “清甜清甜的，真好吃！” 石头附和地点点头。虽然好吃，但很可惜并不顶饱。小草挖到的“萝卜”也就七八个，很快兄妹俩就分完了，她看着兄长洗野菜，忍不住道：“哥哥，我们真要把今天的收获都交出去吗？” “嗯，昨天已经答应了。”石头颔首道。 “可是都交出去，我们今天吃什么呀？”小草满脸惆怅地道。她对那位“小神医”依然发自内心的尊重，但她也需要面对非常现实的吃饭问题，这两者并不冲突。 “找找看有没有虫子吧。”石头说道，“小神医只说了要野菜，没说要其他的。” 说到虫子……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圆溜溜的脑袋，把头发都剪掉后，不仅没有虱子跳蚤了，而且还凉快很多，白天的时候没那么热，流汗都变少了。石头又看了眼妹妹，“别不开心啦，人家只要野菜已经很好了，我听说美玉馆的住宿费都是只要肉的。” 小草依然开心不起来。虽然她也觉得昨晚睡在美玉馆，的确是她自有记忆以来度过的最舒服的一个晚上，但…… “我也好想吃肉啊！” 她感慨了一句，然后捧了把水抹在脑袋上散热，接着起身继续去找食物了。说再多，食物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想填饱肚子还是得靠自己的双手。 - 等到石头和小草返回巨峰镇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在他们顶着烈日努力地翻找下，最终还是找到了足够吃的虫子，勉强抵挡住了饥饿。现在就捧着野菜去美玉馆，准备履行昨天的承诺。巨峰镇里熟悉他们兄妹的人并不少，今天看到他们两个顶着像光头一样的新发型出现，总免不了出声嘲笑。白天大家忙着找食物，现在忙完了，讨嫌的人就多了起来。石头和小草半点也不怂，谁敢当面嘲笑，他们就敢当面怼回去。 “你们想剪成这样还做不到呢！” “天这么热，把头发都剪掉了，别提多凉快了！” “瞧见我头上还有虱子吗？嘿嘿，你头皮是不是很痒？因为虫子在你头发里安窝，几十只虱子同时吸你的血，迟早把你给吸干！” “看你满头包，肯定痒得天天晚上睡不着吧？难怪一副病痨鬼的样子！” 兄妹俩见一个怼一个，偏偏他们说的还挺有道理的，搞得别人还不了嘴。毕竟在废土上，造型怪异算得了什么？实用性才最重要啊！他们是不是也弄个这样的发型试试？从山洞中回来的唐羽安和周起，还没回到美玉馆，就遇到了这对“光头”兄妹。远远地，就看见他们激情四射地怼人，他们身上那种旺盛的生命力，光是看着就让人感觉心情好了起来。 “石头！小草！”他主动跟两人打招呼。本来下意识就要开喷的兄妹俩，在看到唐羽安和周起之后，顿时就老实了下来，像鹌鹑一样低着脑袋应了声好。周围的人发现这一幕，都忍不住驻足多看两眼。 “小神医，这是昨天答应你的野菜。”石头将手上捧着的野菜给唐羽安递过去。小神医什么的…… 唐羽安张了张嘴，最后也懒得指正了，他刚好跟阿莲换个草篓，正提在周起手里，就将这些野菜都装了进去。满满一草篓，至少有七八棵野菜。 “你们吃饭了吗？”他问。已经吃过不少虫子的石头，刚想点头，就被妹妹捂住了嘴巴。 “没，我们还没吃晚饭。”小草面不改色地说道。唐羽安和周起当然将他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但他们并没有在意，周起伸手从包里摸出两个馒头。 “辛苦了，给我们这么多野菜，这馒头给你们当晚餐。” 然而小草却露出了惊恐的眼神。 “放心，这两个没被毒药污染的。”唐羽安笑着解释道，“不过你们吃的时候最好不要一次吃太多，吃多了肚子也会难受。” “好……” 出于对他的“尊敬”，石头兄妹最终没有拒绝，迟疑地将馒头接了过去。唐羽安满意地将积分和经验值收下，然后继续和周起往美玉馆所在的山道上走。走出两步后又停下来，回头看去。只见石头兄妹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神情带着点复杂。想到美玉馆温暖的大床铺，石头和小草都是不舍的，但也知道那里不是属于他们的地方，所以也没想再跟过去。 “走吧，还愣着干什么？” 少年回头看着他们，沐浴在夕阳余晖中的他，整个人都被染成了橘色，带着一种热烈的、但又十分柔软的温暖。在愣怔过后，两兄妹就傻乎乎地跟了上去。回到美玉馆，天色还没有彻底暗下来。周起去厨房准备晚餐，今天换到的野菜和菌菇很多，可以做一顿丰盛的。当然他把厨房的门关了起来，避免旁人的窥视，这才使用隔空取货技能，将放在杂货铺厨房柜子里的炒锅拿了过来。反正他把菜做好后也是关起门来吃饭，应该问题不大。唐羽安就和石头兄妹坐在美玉馆门口等着。夕阳还没有彻底落下，但晚风已经多了几分凉爽，卫兵们开始点燃篝火和火把。看着来往的行人，唐羽安想了想，对石头问道：“很多人对你们的新发型好奇吗？” 那可不只是好奇这么简单…… 石头在心里吐槽，但还是点点头道：“是啊。” 唐羽安摸了摸下巴，心血来潮道：“我把剪刀借给你，你在这里摆个摊给剪头发怎么样？” “啊？”石头茫然地看着他。 “试试看嘛，现在过路的人多，你们兴许还能换到点吃的。” “可集镇规定傍晚不能摆摊……” “你又不是卖东西的，你只是给别人剪头发而已。” 听到这话，石头竟然无法反驳，而小草已经眼睛发亮地点头：“好，我们试试！” 唐羽安把剪刀递给他们。而在他的指点下，石头兄妹站在路边大声吆喝了起来。 “剪头发——剪一次只要两个菌菇或一棵野菜！” “剪头发——剪一次只要两个菌菇或一棵野菜！” 第62章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唐羽安觉得石头和小草兄妹本性不坏，之所以当小偷，是因为世道如此。要是能吃饱穿暖，谁又想冒着被抓被打的风险干偷鸡摸狗的事呢？如果他们能掌握剪头发这门手艺，多个营生之道，生活好了就不用再干这种坏事了。随着兄妹俩卖力地吆喝，路过的人渐渐被吸引了过来。他们一人顶着一个光秃秃的脑袋，就是最好的宣传广告，之前怼人怼得厉害的小草，现在也毫不怯场，热情地招揽着生意。剪头发的好处被他们兄妹说得天花乱坠，终于还是有心动的人走了过来。 “是把头发剪得跟你们一样短吗？”那人问道，“只要一棵野菜？” “对！”石头很肯定地点头。这个价格看着低，但剪头发并不费劲，赚多少都是意外之喜。 “行，那给我剪一个吧。”那人从背篓里取出一棵野菜，交给了小草。石头就领着他去火把旁边，抱了颗石头让他坐下，然后操着剪刀咔嚓咔嚓地为他剪了起来。唐羽安借给他们的剪刀是专门用来剪头发的，尖端圆钝、刃部是锯齿状的，不容易伤到人。石头用过一次后就快速掌握了用法，现在已经相当熟练了。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因为不需要讲究美观，石头剪起头发来特别的干净利索。在众人的围观下，这第一位客人那又长又脏的头发就被全部剪掉，变成了只剩一点发根的寸头。虽然用剪刀剪难免有些参差，但在末世，人们对实用性的追求还是远大于美观。 “怎么样？是不是舒服很多？” 石头将剪刀收起，一边为客人拍掉身上的断发，一边问道。男人摸着自己的寸头，眼睛微亮地说道：“确实，感觉比之前轻松好多！” 石头嘿嘿一笑，他特别明白那种感觉，把头发剪掉之后不仅负担轻了，而且整个世界都会变得明亮起来。那真的是种非常特别的享受！ “你有条件就去洗个头，会更舒服的。”他随口说道。 “行，我记住了！”男人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提起背篓离开了。石头看着他离开，忽然微怔。他有些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提醒那一句，毕竟这人舒不舒服，关他什么事？可是…… 看着那人光秃秃的脑袋，还有他轻快的背影，石头心里又莫名有种成就感，这是以前的他从未体会过的心情。这时小草凑了过来，给他看刚刚赚到的野菜。 “哥哥，我们真的赚到野菜了！” 这一刻，石头感觉那种激荡的心情愈发昂扬了。他看向周围还在看热闹的路人，兴奋地道：“还有谁？只要两个菌菇或者一棵野菜，你们就可以舒服至少一个月！” “头发剪短后出汗少，白天真的凉快很多的！”小草附和地说道。 “白天凉快，但晚上冷啊。”有人摇头道。 “晚上冷可以戴帽子嘛，而且你们住在山洞和屋子里，一整夜都烧着火，还是很暖和的！” 很显然，小草一早就瞄准了目标客户。那些睡在空地上的，大部分都是真正的贫民，也没有富余可以拿出来交易。在她的游说下，终于又有心动的路人站了出来，他给了两个菌菇，然后坐到了火把旁的石块上。石头又开始操作剪刀，咔嚓咔嚓给客人剪起了头发。这边聚集的人群，自然吸引了卫兵的注意。他们凶神恶煞地走过来，喝骂道：“都在这里干什么？” “石头兄妹在给别人剪头发。” 有些眼红的人，忍不住添油加醋地说了起来，当然那些本来准备动手抢剪刀的，在卫兵来了之后都按捺住了小心思。问清楚缘由之后，卫兵们也一下子整不会了。给人剪头发换东西？这真是闻所未闻。所以这算摆摊吗？然后他们注意到了坐在美玉馆前的少年，他脖子上挂着的山主令实在太晃眼了。少年跟石头兄妹，很明显是一伙的。卫兵们交头接耳地商量片刻，最终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规矩是人定的，本就有弹性空间。不服？有本事找山主说去。见卫兵们不管，停下来驻足观看的人渐渐就多了起来。在小草的极力推销拉拢下，很快又有一两个人走过来排队，因为有卫兵在旁边盯着，所以并没有引发什么混乱，众人还算守规矩。最后，甚至有卫兵看得心动，也排队剪了个头发。剪完之后，果然是神清气爽！不过随着天色彻底暗下来，气温骤降，围观的人很快就散了，只剩一两个不怀好意的人在附近盯着。尽管如此，石头和小草还是招揽到了五六个客人，赚到了3棵野菜，4颗菌菇和卫兵给的1个果实。这对他们而言简直是丰收了。因为这是额外的收入，而且完全不像去山里找野菜菌菇一样辛苦！兄妹俩的眼睛都亮亮的，抱着收获就要来找唐羽安道谢，不过被唐羽安阻止了。 “先把地上的头发扫成一堆，然后烧掉吧。”唐羽安说道。剪下来的头发被风吹得到处都是，看着怪渗人的。石头听话地拿了扫帚，将地上的头发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