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双方仍在激战。 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白发长髯的玄衣男子从天而降,阿蛮长缨枪一挥,震开了数名禁军。 他双目浑浊,力大无穷,所过之处无人能挡,轻轻松松便杀出了一条路来。 锋利的长缨枪直往掩护帝王的铁盾去。 顾如璋执戟一挑,用力击开长缨枪。 阿蛮被旁边的力震得往后退了几步,扭了扭脖子,凌厉的眼看向坏了好事的人。 顾如璋愣怔,惊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阿蛮可没有心软的,蓦地握紧长缨枪,奋力朝他刺去。 顾如璋抬腿,侧身躲开,却因方才的恍惚愣神,让长缨枪划伤了腿。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阿蛮比之前交手时更强了,招招致命。 阵阵马蹄声响彻云霄,楚宣帝领着大批禁军赶来,围住队伍后的逆贼。 楚宣帝从出发时,便没乘御驾,祭祀队伍离开许久,才领兵离京,还真是等到了顾如璋的信号弹。 长剑架住肃祁的脖子,楚宣帝冷声命令道:“押下去。” 队伍尾部的逆贼尽数被擒,楚宣帝命禁军赶去支援前方,可当他来到前面,瞧见与顾如璋撕打的白发男子时,骤然一惊。 容颜虽老,但那张脸他都记着的。 他用的也是长缨枪。 楚宣帝对那招式太过熟悉,当即便认定是他,厉声道:“顾如璋,不得伤他!” 这厢,剩下的逆贼见援军赶来,纷纷撤离,动作慢的,已被禁军擒拿,只有阿蛮,没有接到撤退的指令,还在与顾如璋交手。 禁军欲上前,楚宣帝呵道:“所有人,不得伤他!退后!” 混乱散去,躲避的平阳长公主从列盾中出来,瞧见那白发男人的样子,不敢相信地捂住嘴,“淮旌哥哥。” 平阳长公主不由自主朝他奔去,阿蛮用长缨枪震开顾如璋,听见笛声的指令,握住长缨枪跃身刺向平阳。 楚宣帝执剑挡了一下,谢铮紧随其后,长剑挑开长缨枪,惊异为何这男子长得如此像他父亲。 在场众人都惊讶,因为此人极像开国侯。 开国侯微微蹙眉,心中暗道不妙。 他没死? 不可能,不应该。 * 薛玉棠的心太乱,以致于无法认真思考这孩子的去留,她的去留,便在窗边绣花,静心凝神。 倏地,绣花针扎到了指腹,一阵刺痛传来。薛玉棠皱了皱眉,将带了血珠的指腹放到唇边,吮了吮血。 “夫人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素琴急匆匆跑进屋子,神色惶惶,“将军出事了,受伤了。” 膝上的绣布落地,薛玉棠有些慌了,却还是强作平静,“他随陛下去乾山了,能出什么事?” “遇到叛贼了!听说将军受了重伤。”素琴气喘吁吁,得了消息便往屋中赶。 薛玉棠面色煞白,心顿时紧张起来。 第39章 “阿璋住手,那是你爹!” 夜幕降临, 宫阙巍峨,紫宸殿内落针可闻, 气氛肃穆凝重。 灯火煌煌,殿内放置的那杆长缨枪映着烛光折出锐利的寒芒,帝王眸色沉沉,看着那杆有些年头的长缨枪,微微蹙眉,一言不发的凛冽的气场, 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平阳长公主失神地望着长缨枪,还没从那场遇刺中缓过神来。 开国侯谢淮寇站在妻子身旁, 看着妻子平阳的侧脸,而她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别处,烛光映着他的脸上,男人抿唇,辨不出神色,眉宇间仍旧是文文弱弱的书卷气, 斯文儒雅。 殿中的气氛肃穆中透着几分古怪, 汪贵端着拂尘侯在殿中, 低头看着足尖,不敢吱声。 谁都知道镇国大将军二十三年前出征平定突厥,突厥突增八万兵马, 共十五万大军,比谢大将军带的十万兵马,多出足足五万。 谢大将军背水一战,没等到援军, 战死沙场,灵柩送回京城时, 万民悲恸,帝王亲自迎接,谢家人确认那具烧焦、面目全非的尸首是谢大将军无疑。 谢淮旌与谢淮寇是一对孪生兄弟,世上没有比两兄弟更像的,而今日被那笛声控制的白发男子,与开国侯谢淮寇的相貌别无二致,年纪瞧着也是同岁。 谢大将军擅用长缨枪,意气风发,曾是京都洛阳最明媚的少年郎,而那白发男子,也是用长缨枪,但双目浑浊,动作生猛僵硬,像是被细线控制的提线木偶,毫无生气可言,与记忆里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判若两人。 帝王思及故人,对那白衣男子一再手软,但白发男子并不领情,没有手软,拿着长缨枪招招致命,击退拦他的顾如璋,负伤消失在山间。 楚宣帝的目光从殿中的长缨枪收敛,转身看向谢淮寇,沉声问道:“当年送回来的尸首,确定是你兄长?” 提起战亡的兄长,谢淮寇脸上有几分哀伤,“臣确定是他。我与兄长各有一枚月牙玉佩,是出生后祖母所赠,两枚月牙玉佩可合二为一。这玉佩我们兄弟随性携带,兄长的尸首虽面目全非,但那枚玉佩就是兄长的。” “臣也希望今日那男子是兄长啊。”谢淮寇长叹,悲伤不已。 平阳长公主的思绪回到现实,如今的身份提醒着她不该越矩,轻拍丈夫的背,眼眶微红道:“皇兄,会不会是模样相似的两人?乱臣贼子知皇兄还记得故人,算准了皇兄不忍下手。” 平阳仰慕谢淮旌许久,谢淮旌出征前夕,她曾给他的玉佩结缀罗缨,那遗物玉佩的罗缨正是她送的那个,错不了。 “陛下,回程时,臣听犬子提及数月前有桩谋杀少女的命案,作案的三人至今没有逮捕归案,其中一人叫阿蛮。而那阿蛮正是今日的白发男子,可据犬子提及,数月前的阿蛮,并不是如今的模样。” 谢淮寇坚定道:“臣以为,是易容术无疑。” “兄长战亡,已入土为安,乱臣贼子竟如此卑鄙!”谢淮寇愤愤不已,跪下请命道:“臣请陛下加派人手捉拿潜逃的贼子,已告兄长亡灵。” 楚宣帝捏了捏眉心,抬手两指挥了挥,示意两人退下。 殿中恢复宁静,楚宣帝在龙椅上坐了良久,吩咐汪贵道:“速召李成回京。” 李成,谢淮旌的副将,当年随谢淮旌出征平定突厥。 那一战虽胜,但伤亡惨重,副将李成重伤昏迷,与谢淮旌的灵柩一起回京。 击退突厥有功,李成被擢升成为祁连将军,两年后自请镇守雍州边关,以防突厥再犯。 * 开国侯府灯火通明,增派了两批守夜的侍卫。 平阳长公主揉着有些发疼的额头,皱着眉坐下,一闭眼全是今日发生的种种,他竟不认识她了,还拿着长缨枪取她性命。 谢淮寇在她身边坐下,愤愤道:“肃祁竟是翊王的遗腹子,潜伏在朝廷,太仆寺少卿不如兵部官吏起眼,却掌管着全国马政。翊王举兵逼宫,兄长助陛下铲除叛贼,竟不想多年后,乱臣贼子易容成兄长的模样,行谋逆之事,是对兄长的大不敬!该诛!” 平阳长公主缓缓睁开眼,谢淮旌已经去世了,她亲眼看着棺椁下葬的,那白发男子不是他,是逆贼的易容术。 平阳长公主知他们兄弟情谊深厚,丈夫绝不允许兄长受这等屈辱,安抚他愤愤的情绪,“夫君息怒,皇兄已加派人手追查。大哥忠君爱国,不愧于天地,那人不可能是大哥。” 谢淮寇叹息,脸上的韫色似乎是为兄蒙冤受辱的不平。 这厢丫鬟端了安神汤进屋。 谢淮寇温道:“夫人今日受惊了,睡前喝了这一碗安神汤。” 他总是如此贴心,平阳长公主指腹探了探碗壁的温度,将那碗温热的安神汤端起,饮下。 谢淮寇提壶倒一杯水喝,瞧了眼窗外有些暗的天色,“我去祠堂坐坐,给兄长烧柱香,夫人先歇息,不必等我。” 谢淮寇起身往外走,身影消失在发沉的夜色中。 * 皎洁月光洒落竹林,夜风吹拂,竹叶沙沙作响。 沙沙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夜色中那道身影越来越近,心腹倪云山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竹林。 倪云山看在逆着月光站在竹林间的男人,心里一凝,问道:“侯爷,有何吩咐?” 谢淮寇的面容隐在黑夜里,深色晦暗不明,垂眸看着躬身的男子,幽幽道:“云山啊,仔细算算,你跟着我已经有三十年了。” 倪云山顿首,道:“满打满算,今年刚好三十年。” 谢淮寇忽然感慨,“三十年啊,竟跟了我这么久,也给我办了不少事。” 话至此处,倪云山心里一凝,隐隐有几分不安,夏夜凉爽,可他感觉到一丝寒意从脚下蔓延至后背。 谢淮寇拍了拍倪云山的肩膀,带着几分勉励的意味。 蓦地,谢淮寇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月光下寒芒骤现,手掌按住倪云山的肩膀,刹那间将匕首刺向他的胸膛。 倪云山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谢淮寇握着匕首,再往里胸膛里又送了几分。 “三十年,知道太多的事情了,留不得啊。” 匕首抽出,倪云山轰的一声倒地。 谢淮寇淡淡看了一眼,锦帕擦拭干净手上沾染的鲜血,抬脚越过倒地的倪云山,漠然离来,身影消失在幽深的竹林里。 夜色阒静,谢淮寇骑马回府,前方突然蹿出一个穿了斗篷的陌生男子拦路,戴起的兜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吁——” 谢淮寇勒停疾驰的马,沉沉的目光朝他看去。 郭裘戴着兜帽,抬眸看向马背的男子,嘴角往上扯了扯,苍老的声音响起,道:“做个交易如何?谢侯爷。” 谢淮寇眉头一皱,凝眸看着他。 郭裘悠悠说道:“我可以帮谢侯爷永除后患,包谢侯爷满意,自从以后谢侯爷不必再担惊受怕。” “条件也很简单,只需谢侯爷将我安全送离京城。” 谢淮寇保持警惕,对他有所防范,“你知道我想杀谁?” “杀了对你威胁最大的人,顾如璋。难道谢侯爷不觉得他很像您的一位故人么?”郭裘伸出戴赤红手套的食指,摇了摇指,道:“不,不是故人,是你的大哥。” 谢淮寇的脸顿时阴沉,倪云山果然背叛了他,当年没杀那男童。 良久没得到回复,郭裘也不急,悠悠道:“谢侯爷,考虑得如何?我那手下,以一敌百,顾如璋不是他的对手。” 表面上风轻云淡,郭裘内心早就将坏了大计的蠢东西骂了千百遍。 大业将成,郭裘再三叮嘱肃祁不可轻举妄动,那蠢东西偏偏不听,背着他召集潜藏的兵马,跟皇帝去硬碰硬,结果被捉,身份暴露,如今满城都是通缉余孽的执金吾。 蠢东西,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郭裘这些年苦心筹划的一切,都被毁了。 * 顾府气氛凝重,府中上下都挂了灯笼,丫鬟小厮翘首以盼,就是不见顾如璋回府。 薛玉棠在屋中坐立难安,也是夜深,却睡意全无。 自下午接到顾如璋受伤的消息,到如今夜深,这期间男人都没有回府。 素琴将梁琦拉到一边,小声问道:“姑爷究竟有没有受伤,为何现在还没回府?夫人等了三个时辰,这都临近子时了。” 梁琦表示无奈,摊了摊手。 将军这次没带他随行,留他在府中看守,他也是听属下传回的消息,据说将军回京后,又去了昭狱,奉命审问。 据说这次圣上遇刺,那行刺之人竟与开国侯一模一样,也极像是战亡的谢淮旌谢大将军。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孙管家撩着袍角进屋,“将军回来,将军回来了!” 薛玉棠长长吐了一口气,缓缓从绣墩起身,示意他们都出去。 她没问顾如璋的伤势,也没有出去迎他。 薛玉棠有些疲倦了,待房门关上,回了里间,将钗环都卸下,准备歇息。 篦子梳着一缕头发,薛玉棠揉了揉疲倦的眼睛,正欲回床上歇下,一阵悠扬的笛声在外面响起。 这熟悉的笛声…… 薛玉棠手中的篦子滑落,她蓦地起身,不安地环视无人的寝屋。 外面传来打斗的动静,兵刃声激烈。 薛玉棠暗道不妙,忙去了屋外,廊檐下挂满了灯笼,火光明亮。 打斗声是从前院传来的,梁琦已经带了一批护卫守在云翎居。 薛玉棠披散着头发,急急问道,“怎么回事?” 梁琦回道:“将军刚回府,一白发男子突然闯入府中,拿着长缨枪就朝将军刺去。将军命我等速来云翎居保护夫人。” 熟悉的笛声已经让薛玉棠隐隐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如今听梁琦一提,顿时确定了那白发男子是谁。 薛玉棠道:“这里没事,你速带护卫去帮将军。这笛声有问题,只要将这吹笛之人擒住,没了控制的笛声,阿蛮便不敌将军。” 梁琦左右为难,“可是……” 薛玉棠皱了皱眉,催促道:“别可是,快去!他受了伤,应付起来吃力。” 梁琦留了四人在云翎居,带着剩下的护卫速速去了前院增援。 …… 寂静的夜里传来笛声,顾婉音顿觉奇怪,又听见了打斗声,不安地离开寝屋。 她不需拐杖,也不需人扶,自己能慢慢走动。 护卫拦住顾婉音,“老夫人,外面乱,您莫出去。” 顾婉音无事他的阻拦,径直往外面去。他们都在瞒她,下午她便听见消息,阿璋出事了,受了伤至今未回。 顾婉音已经失去了丈夫,曾经一度以为儿子也不在人世了,没想到她的阿璋还活着,如今已是夜深,外面传来打斗声,这突然的笛声古怪邪门,她很难不担心。 西院穿过回廊,便来到了前院的花园,打斗声正是从此处传来。 廊檐下挂着灯笼,府中灯火通明,众多护卫将园子团团围住,也有护卫拿着网站在屋顶,顾如璋与白发男子在园子里打斗。 白发男子的红缨枪往顾如璋身上刺去,顾如璋身手敏捷,每次都躲开了,他没下狠手,但那白发男子却往死里了打,似乎不取性命绝不罢休。 密网从天而降,将白发男子兜头罩住,密网逐渐收拢,男子长枪割断密网,从中挣脱开,似乎更狂暴了,夜风吹动白发,男人纵身一跃,长缨枪狠狠朝顾如璋劈去。 顾如璋执戟横抵,巨大的力往下一压,他明显有些吃力。 笛声由缓变急,两股力僵持不下。 “醒醒,看清楚我是谁!” 顾如璋一字一顿说道,蓦地奋力一抵,将压在肩头的长缨枪挑开。 白发男子不为所动,开始新一轮进攻,他只听笛声的命令,今夜非取顾如璋的命不可。 顾婉音看清白发男子的样貌,倏地惊愣,闭眼又睁眼,确认没有看走眼,撕扯着没有痊愈的嗓子,喊道:“阿璋住手,那是你爹!” 顾婉音颤颤巍巍冲进园子,急道:“言七住手,他是阿璋,我们的孩子!你取的名字,如璋如圭,令闻令望。” 顾如璋没料到母亲突然出现,挡住进攻之余厉声吩咐护卫道:“保护老夫人!” 笛声忽然变了调子,白发男子微微一顿,脑中出现一道命令:阿蛮,先杀了那妇人。 阿蛮脖子僵硬地转动,浑浊的双眸看向被护卫围住的顾婉音,他握紧长缨枪,闪身过去,护卫拦一个杀一个。 长缨枪的枪尖滴着鲜血。 顾如璋从身后突袭,阿蛮警觉,转身又与他打了起来,朝他胸膛狠狠一击,顾如璋连连后退,捂着胸口,猝然吐了一口血。 阿蛮一个闪身,几乎是眨眼间,长缨枪已向吓得瘫坐地上的顾婉音刺去。 顾婉音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双手竟握住了刺来的长缨枪枪尖,掌心的血顺着枪尖滴落,将衣裙染上一滴滴红。 “言七,是我。”顾婉音握着枪尖没有松手,眼眶逐渐红润,泪花在双眸中闪烁,怔怔看着变化如此大的丈夫,“你怎又失忆了,又忘得一干二净。” “七郎,我是阿音,你的妻子阿音。” 阿蛮明显迟疑了,浑浊无神的眼看着地上的顾婉音,拿着长缨枪的手没有往前刺,但也没松手。 杀了她,阿蛮,立刻杀了她! 笛声又传来命令,阿蛮紧了紧手中的枪杆。 顾婉音顾不上手掌的痛,用力按着枪尖,抵着他的力,“七郎,醒醒,我是阿音。” “七郎,七郎,七郎。”顾婉音一声声唤他。 阿蛮头痛欲裂,脸上一副痛苦的模样,拿着长缨枪的手臂微微发抖。 七郎是谁?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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