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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将施玉儿微微松开,长睫低垂,闻言淡声答道:“我与玉儿既发生夫妻之实,便已是夫妻,夫代妻受过,理所应当。” 闻言,施叔祖看他的目光中出现一丝赞赏。 还不等施二叔说话,族长将他的话头截了下来,大声道:“对,夫妻本就一体,此倒也无妨,总之今日过后,施玉儿便是外人了,我们再也管不了什么,要罚她夫婿,与罚她倒也无什么两样。” 族长在看见沈临川的面容时眸中浮现出一丝精光,转瞬又无影无踪,“君子跪天地父母君,便站着受罚吧,倒也不折一身傲骨。” 既已拍板,施二叔一口气憋得不上不下,涨红了一张脸,气的直喘气。 施叔祖将衣袖挽起,然后将施玉儿拉到一侧,手中的竹条一下也不偏的往沈临川的肩上背上抽去,一下比一下更重,毫不留情面。 施玉儿站在一旁,观着沈临川替她受罚,尽管她没有挨到一下打,但当竹条一下一下抽到沈临川的身上时,她的心中也跟着一颤。 沈临川身上的外衣已经被脱下,没有了厚实衣物的缓冲后,竹条每一抽下一次都叠着前一次的伤痕反复抽打皮肉带出血珠,他始终站的直挺如松,未曾曲折。 等到了最后五下时,竹条锋利的边缘两侧都已经被染成了血红,他背上已经满是血迹蜿蜒,染透衣衫,这哪里是竹条,分明是竹刀! 施玉儿在心里默默地数着,祈盼三十下快些结束,心似在油锅中煎,等到三十下打完,忙说道:“叔祖,已经打完了。” 施叔祖收起竹条,望了一眼沈临川的伤便别过眼去,将竹条丢到施二叔的面前。 沈临川闭着眼,听见打完,身子摇晃了一下,被施玉儿扶着才堪堪站稳,他的单衣已经破的不成样子,渗出的血液与布料粘连在一起,成了暗红色,又有鲜血不断渗出,滴落在地。 施玉儿的眼睛已经通红,憋着一眶泪拿起放在一旁的长袄裹在他的身前,扶着他坐到ʲˢᴳ一旁的椅上。 见罚闭,族长也放下茶盏,开口将这件事结束,他的话如倒豆子一般的倒出,“既然如此,罚也罚了,那施玉儿自然不能再在施府居住,不如就让她随夫搬出。” “这德行有亏的女子也不能拿到父母遗产,”族长望了一眼众人,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施玉儿在你们府中居住所耗费的银两,族里每个月都有支付,你们便是两不相欠,剩下的财帛便归族中所有。” 施玉儿的遗产,便是施叔祖拿来与族长商谈的筹码,让他压制住几位族老的动作,不然今日施玉儿定然没有命从祠堂走出去。 一是放人二夺遗产,施二叔被算计的气到七窍生烟,他就知晓这两人定然早有预谋,但事已至此,他硬生生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中淤了一口老血,差点将他憋死。 忙活一场,最后财名两空,这叫他如何不气! 不过申时。 沈临川身上的伤拖不得,施叔祖与族长搀着他到了安置的地方,他背上的血沾了二人一手。 族长虽说是受托而来,但此时心中也赞赏此人,不由得夸道:“还算有骨气。” 施叔祖又是冷哼一声,并不答话,见着大夫进屋,便去街上买给沈临川补身子的东西。 施叔祖早年丧妻,膝下只有一个独子,如今一人独居,院中空荡。 族长坐了一会儿,见施玉儿浣衣,便走近说道:“虽说我不是你嫡亲的叔伯,却也知晓你乖巧,但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作为你的长辈,我唯愿你往后和这位夫子好好地生活罢,莫要再有旁的心思,等再过些年,此事被淡忘,日子也就好过了。” 他说的话也算都出自真心,施玉儿揉搓着木盆中的衣物,一时无言,井水冰凉,她的指尖一阵阵的泛着刺痛,她努力的想要把衣上的血迹洗掉,但却无济于事,最后一直到指尖都搓破,那些血红依旧显眼,于是只能放弃。 “我知晓您说的都是对的,”她呆呆地望着盆内的一片血红,轻笑了笑,将水泼掉,心中复杂难言,“若不是他替我挨了罚,我只怕已经是在施家祠堂了,我记得他的恩,往后和他一处,哪怕是秉着报恩的心,也该好好待他。” “知晓就好,”族长叹了口气,见四下无人,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来递给她,“你的遗产是归族中办学所用,我动不得,但却也记得该替族里的孩子多谢你,这个荷包你收着,算是我补贴你的,你且不要告诉旁人。” “日子总要过,”族长将荷包塞到她的手中便转身离去,“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好了。” 他的背影消失,施玉儿默了一会儿,将荷包收进袖间,将洗好的衣裳晾起,然后坐到桌旁。 大夫已经在房里待了许久,期间出来过两趟拿药,她本想进去看看,却被拦住,大夫只说不便,便又匆匆入内。 院中寂寥,施玉儿的心都被里面的人牵着,拆衣裳时被针戳了好几下手指,最后只能作罢,在院中坐着等大夫出来。 她一个人坐在院里,望着屋外只剩下两片枯叶的树木,一阵阵的心悸感传来,一时间更是坐立难安,她将族长给的荷包拿出,数了数,里边有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施玉儿笑了笑,将荷包收好,她父母为她留下的现银有整整三千两。 三千两,在这儿办个学堂难道还不够么? 她慢慢的伏在桌上,心中一团乱麻,她是孤女且无血亲,家中的财物,她护不住的,君子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也懂,倒不如换个安稳生活罢。 老大夫在屋子里,借着火光将沈临川背上的细刺挑出,末了用蜡将小刀烧的通红,然后将烂肉割去,最后敷上药膏。 沈临川的额上尽是豆大的汗珠,他闭着眸,唇间发白,忍受着剜肉之痛,大夫来的匆忙,他的伤又不能耽误且繁琐,麻药的药效早已经快消失,新敷上的伤药宛如在伤口撒盐一般的刺痛。 “再忍忍,”老大夫用剪刀将棉布剪开,将血水吸附,沉声道:“血止住就可包扎了。” 日渐西沉,院角覆上白雾。 施叔祖背着一个大背篓回来,施玉儿忙上前替他取下,见到篓中的排骨猪肉和一大块红糖,不由得问道:“叔祖,您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朝中糖价贵,这一大块红糖定然花了不少银子,施玉儿本想说自己用不上吃这些东西,却记起来沈临川伤着,需要补身子,于是只能答谢道:“孙女儿连累叔祖了。” “好孩子,”施叔祖并不怪她,也不多问,以免为她更添愁烦,而是说道:“去把排骨炖上吧,给你夫婿好好补补身子。” ‘夫婿’这两个字有些陌生,施玉儿点了点头,然后将排骨拿到厨房焯水。 排骨是早已经被砍成了小段的,她坐在灶前将捆成一团的草把点燃,望着升起的黑灰思绪逐渐放空。 灶前很暖,火光映在被烟熏的黢黑的石壁之上,草把发出轻微的‘哧’声,锅中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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