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金鞍,满是鲜血的手勒住缰绳。 他迎着漫天的朔风寒雪,义无反顾地,奔向沦为炼狱的金鳞皇城。 他要带她回来。 平安地带回来。 他说过,要佑她岁岁平安如意。 第172章 世子白月光(10) “今日是太后寿辰, 非比寻常的日子,老子不管你们平日里如何松散,这一天, 你们的皮子都给老子绷实一点!” “若是出现了什么差池, 也不必解释,拿脑袋来见我!” “……是!” 这类似的一幕发生在各支巡逻队的总动员大会里。 般弱混在其中,充当一块灰扑扑的背景板。 “咦,这位小兄弟, 你好像有点面生。” 同伴诧异, “我似乎没有见过你。” 般弱露出了自己涂得蜡黄的脸色,每一根毛孔在释放演技,“我是城北那边的, 前一阵子偶感风寒,老母不放心, 咳, 非催着我,请了假。”她沙哑着嗓子, “无奈巡防吃紧, 咳, 就被调派过来。兄台, 我对这边不熟悉,咳,还得仰仗你——” 说着, 般弱又使劲咳嗽起来, 捶打着胸口, 表情特别狰狞。 巡逻队里的其他成员把搭话的人拉开。 他们小声地讨论。 “你还是别靠近他了, 这肺都要咳出来了。” “就是, 病得这么重,万一赖上咱们怎么办?他家中还有老母亲要养呢!” “头儿是怎么想的,调个病恹恹的家伙过来,这不是坑我们吗。” 众人的言语里间杂埋怨。 般弱装作不知道的模样,跟着他们走。 这支巡逻民兵队即将接替城门外的城防小队,般弱的逃跑机会就在眼前。 眼看着未来美好的退休生活朝着她奔过来,她顿时觉得背上的伤受得值。 ——这还是般弱第一次滚地呢,颇具纪念意义。 时间倒退回一炷香之前。 皇宫必经之地,富人集聚的九环巷,发生了一起“车祸”。 “车祸”的对象是亲王府跟宰相府。 这两拨人,一拨是皇亲国戚,一拨是朝廷大臣,皆是天子脚下数一数二的权贵。大家有地位,有人脉,也有钱,争的就是那么一口“谁先走谁爸爸谁后走谁孙子”的气,于是两方家仆争执不休,进而大打出手,后边来的马车、轿子一一被塞上了,整个场面混乱不堪,发生了严重堵车事故。 般弱坐在马车里边,甚至有些想笑。 这场斗殴七分是演。 演的是飞扬跋扈,实则是金蝉脱壳。 大概是一个月前,般弱就察觉到了景王府的动静,熟面孔正在逐步减少,空气中弥漫起一丝凝重。 般弱靠着自己的直觉闻了闻,这大概是卷铺盖跑路的味道。 她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说好的三年之后呢,不带这么玩她的啊! 不过事已至此,她再多想也无济于事。 般弱将自己的私人小金库搬了出来,又趁着人不注意,支使了几个小跑腿,替她办了几回差事。一是在进宫的马车上做手脚,内有乾坤,方便她及时脱离。二就是买通巡逻队的头头,打着跟情郎私奔的幌子,趁此出城。 弱女子单身上路?这不符合般弱的安全出行主义。 她暗地里又打听到了景家大部队的撤离路径,其中有一条就是跟着镖师走。对方有任务在身,原先想拒绝她的,奈何般弱脸皮够厚,打出身世凄惨的牌子,又串通了一个镖师替她说好话,走了点后门,于是就拿到了同行的资格。 至于为什么她要搞得如此复杂?跟着男主一家走就是了啊,等到半路再甩岂不是更省力? 说实话,般弱不是很信得过王府。 王府真有那么良善,就不会因为世子爷的一时之气,发动全家来冷落她。 强塞进来的儿媳妇,在他们眼里,也就是个外人。 最多是男主为她掉几滴鳄鱼眼泪罢了。 当然般弱也没将他们放在心上,大难临头各自飞,你飞你的,我飞我的。般弱最遗憾的无非是没搞到和离书,不过京城闹了一遭后,她下落不明,基本会被当做死掉处理,她之前做过黑户,也有处理的经验,倒是问题不大。 两方骂战不休,她掀开内板,一个骨碌滚进雪地里,飞快溜走了。 这片地她也踩点过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很快就躲进了一个民屋里,换上衣服,化好妆容,成功混入民兵队伍。 巡逻队出了城门,在野外警戒,走着走着,不对劲了。 “少了个人?” “还真是,咱们回去找找!” “哎,真麻烦啊。” 众人在悬崖边上找到了一块布条,以及明显滑落的石块。 “不关我的事,是,是他没跟上!” 而当事人开溜得快,顺着小径跑到了悬崖下边,藏进了碎石里。 等到头上的说话声没了,般弱翻了翻她个人手绘地图。距离镖师汇合的地点还有一段距离,刚好是顺着眼前这条溪流而上。 她贴着岩石走动,借助阴影挡住身形。 “哗啦——” 溪水泛起响声。 般弱随意一瞥。 对方敞着伟岸的后背,水珠沿着颈线滑落,闪闪发亮。 妈呀是熟人! 她惊得三魂七魄都飞了。 为什么谋反当事人会出现在一处悬崖的小溪边?她思来想去都觉得不科学,这人不应该在抄皇宫的路上吗? 般弱小心翼翼绕过,尽量做到落地无声,不惊动人。 眼看着就要走到转角了,一支小兵突然蹿出来。 “你是何人?!” “……” 麻麻批。 溪边清洗伤口的乌陵阿虏转过头来,漆黑双瞳定定望着她。 太日了。 她千辛万苦选的脱身地点,他妈的成了贼窝了,这手气没谁了。 “头儿,抓到了一个小贼!” 小兵双目怒瞪。 “说,小子,你是谁派来的奸细?!” “我不是奸细,我是来瞻仰乌陵阿氏的英雄。”般弱飞快想着借口,头垂得很低,嗓子嘶哑,“狗朝廷为了给太后祝寿,横征暴敛,害得我家破人亡……幸亏你们来了,如同一阵及时雨,滋润我们的心田,还有这位大英雄,你昂藏七尺,英姿勃发,令小弟目眩神迷……” 般弱拿捏出迷弟的架势。 小兵听得一阵恶心,“好好说话,别对我们头儿发骚!” 般弱要的就是这句话,她小媳妇般扭扭捏捏,“小弟自知凡胎俗体,不应该对大英雄痴心妄想,远远看一眼便是满足了……” 来吧,不要客气,把我扔出去吧! 小兵果然忍无可忍,正要开口暴喝,却见他们的头儿伸出猿臂,雷霆般捞住人的腰肢。 般弱:“???” 小兵:“!!!” 距离瞬间拉近。 般弱差点要叫出来,关键时刻,稳住心神,翘起兰花指,娇滴滴地喊,“英雄,使不得……” “怎么使不得?远远看一眼就满足了?” 头顶的男声沉稳雄厚。 “不想入我旗帐,喝我烈酒,睡我胡床?” “……” 卧槽,好流利的官话,咬字清晰又有磁性! 难道他报了普通话精英班? 般弱情不自禁溜了下号。 古铜色的臂膀箍住了她的肩膀,他宛如苍穹盘旋的鹰隼,见到猎物出行,毫不客气俯冲下来,叼住脖颈,咬住死穴,“你们中原有一句话,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乌陵阿虏咧开嘴,露出一排锋利森冷的牙齿,“很好,你的胆量我很欣赏。” 小兵们惊呆了。 原来他们头不近女色,是因为他、他近男色啊。 般弱:“……” 行吧,被认出来了。 男声语气冷酷。 “是该算账了。” 般弱听见这一句,浑身汗毛全炸了。 算账? 他们有什么账可以算的?她得罪过他吗? 般弱冥思苦想起两人过节,她除了冷眼旁观下,顺便煽风点火下,好像也没了吧? 这男人的气量没那么狭小吧? “把她洗干净。” 乌陵阿虏表示我就是这么记仇,走到营帐,将她推给了一个年老的女子。 般弱见逃不掉了,立刻摆出一副“你这样是要遭天谴”的样子。 “我夫君……” “你夫君很快要成为一堆白骨了,你要跟他殉情?”乌陵阿虏目光深幽,“可你却是自己一个人逃出来的。” 般弱一噎。 兄弟你这话我没法接啊。 她只好无视了后一句话,接着前边,“即便我夫君死了,我也要为他守节……” 乌陵阿虏赤着上身,肌肉健硕,线条分明,最显眼是当胸一剑,血痕深深,缠裹着厚重的纱布,仍旧泅着血,他背对着溪谷的粼粼波光,眉峰凌厉,脸庞轮廓藏匿暗影,宛如一头择人欲噬的荒古巨兽。 他注视着这个女人,想到她那日毫不犹豫践踏他的尊严。 乌陵阿虏缓缓开口。 “手无寸铁,你守得住?” “……” 般弱只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了,她都不用掐自己一把,眼泪迅速漫上,紧咬着嘴唇,宛如一朵风中可怜无助的小白花,特别惊惶不安,“你,你们自诩为正义之师,难道,难道也要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妇女?你就不怕我成为别人攻击你的污点吗?” 她这也是暗示人,放了我,你好我好大家好,我绝对把嘴闭得严严实实的,不毁坏你半点名声。 乌陵阿虏压下了腰,弯刀铮亮,这份锋芒连带着血腥气一起逼近她。 “你们中原还有一句老话,叫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我若有了女色这个污点,他们自然会放轻戒心。” 粗砺泛着血痕的指腹拭着她的眼尾。 “我乃一介莽荒之徒,可没你夫君那么知情识趣会哄你。” 他哑声道。 “我劝你想开点,落到我手上,以后哭的日子还长着呢。” 第173章 世子白月光(11) 人为刀俎, 我他妈为鱼肉啊。 般弱很想仰天长啸,但为了她的淑女形象,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她不动声色扫视四周, 试图寻找逃跑的破绽。 无奈身边围满了一圈妇人,全是花花绿绿一片, 梳头发的, 编辫子的,穿衣服的, 捋毡靴的, 扎腰带的,挂弯刀的,都有。 般弱眼睛亮了, 居然还有刀。 她刚才被人推去洗澡,身上的凶器全部没收了,连她头发都搜了一遍。 女人们用一种“你还是不是女的”的目光看着她,充斥着怀疑之色,似乎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孩子到处藏刀、针、粉末等危险品, 简直是“移动的兵器库”。般弱没法解释, 也只能回她们一个微笑,并说自己想要上个茅厕。 最年长的女人一口拒绝了她, 用磕磕巴巴的官话说:“首领, 说你, 坏, 不能放。” 般弱:“……” 天地良心, 她哪有。 般弱满脸郁卒, 被女人们推着, 献给了她们的首领。 此时乌陵阿虏也换了一身, 织锦镶边的佛青色长袍,踩着一对乌黑毡靴。 他眼珠移到了眼尾,淡淡看了她一眼,“上马。” “去哪?” 般弱一手艰难扶住自己的翻檐绒毛尖顶帽,游牧女郎的衣饰很是富丽,额头缀着一条玛瑙眉心坠,两边披挂着翡翠、珊瑚、珍珠等首饰。 三个字可以概括她这一身,美,沉,闷。 她后背捂出一层汗。 般弱最恼恨的是她脚脖子系了两只黄金铃铛,一走动就叮当响——阵仗如此大,这他妈她还怎么逃跑啊? 她想趁着人看不见偷偷解掉,被女人发现后,立刻制止了她这个举动,叽里呱啦一堆,表情很是严肃。 般弱听不懂,但连蒙带猜,也能猜到这铃铛的非比寻常。 她不高兴地走了一路,铃铛摔得清脆,以致于乌陵阿虏要她上马时,依旧是一副不配合的样子。 “你生什么气?” 乌陵阿虏紧皱眉头,“上马!” 他不欲与她多说,举着她的腰,轻松甩了上去。 “你这是强抢妇女还是囚禁宠物呢?” 她甩着脚脖子的铃铛,居高临下望着他。 士兵们面面相觑。 这个女人到了他们的地盘还如此嚣张,究竟是什么来头?关键是头儿,竟然没有发火。 “不乐意戴?” 乌陵阿虏瞳色暗沉,燃着一簇幽火。 “你脚脖子戴两个铃铛上街看看?”绿茶精没好气讽刺道。 “那就摘了。” 他伸出大掌,指腹压着毡靴,颇有耐心解开缠绕的红线。 “等等……你这铃铛不会有什么特殊意义吧?” 般弱想起他的兽神面具,感到一阵害怕。 这个部落不仅擅长打仗,还擅长用定情信物碰瓷——只要你收下了我面具,你就是我女人了。 不讲道理,根本就是强买强卖嘛! 而乌陵阿虏似乎也没打算跟她讲道理,淡淡地道,“我乌族少女盛装,都需双足缠铃,得虫娘庇佑,解了金铃者,便是夫君了,可作一夜篝火夫妻。” 卧槽!还真是! 般弱吓得缩回双腿,结果毡靴还在他手上,直接拔了开来,露出一截雪白藕足。 “……” 俩人面面相觑。 般弱表示,只要我不尴尬,尴尬就是别人。 乌陵阿虏愣在当场,黝黑的耳朵笼上一层红。 他倏忽想起了他们中原的陋习,若是见了女子的双足,便要对她负责。 而眼下全是他的兵—— 该死的破规矩! 乌陵阿虏暗骂一声,用长袍的宽袖笼住她的脚,同时呵斥诸人离开。 “下次注意影响!” 他表情超凶,强行将她的脚塞回靴子,其力道极大,般弱的脚趾头挤到一团,疼得她嘶了一声。 青年僵硬一瞬,放缓了速度。 穿个鞋子也能穿出满头大汗。 随后他恢复正常,利落翻身上马,与她同乘一匹。 目的地是皇宫。 般弱感叹,真是变天了,他们这一支佩刀兵马在街上大摇大摆的,竟然没有官兵出来拦截。 当然,这街上已经空无一人了,各色幌子在风中寂寞地摇摆。 原来乌骑早已开路,清理尸体,并在皇宫的城门外等候着他们的首领。 而在宫内,天子、太后、皇族、文武百官等人围困太极殿上。 热闹祥和的国宴沦为血刃之地。 荣妙娟抖如鹌鹑,跟一群世家小姐挤在一起。 她凭借着三皇子的厚爱,好不容易得了殿上坐的机会,还想着能趁机讨好她的未来婆婆。突然之间,不知从哪里哗啦啦涌出一群人,将他们围得插翅难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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