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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彦擎哥哥，你看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的。”墨媛卖乖道，“刚好我有时间，也想多陪陪你。” 彦擎皱眉看向一边，“不用。” 墨媛撇撇嘴，并没有放弃，她拿了个苹果，擅自主张地削果皮。病房里只有两人待在一起，墨媛边削果皮边说着笑话，不停逗彦擎高兴。顾平月此时提着午饭，站在病房外，心底涌入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从她的视线看过去，可以看到墨媛笑得灿烂的脸，以及彦擎目光中的阴郁情绪。在门外站了几分钟，顾平月还是推开门。墨媛顿时回头，笑着道，“顾姐，你回来啦？” 顾平月并没有看她，而是走到彦擎身边，将午饭放下。 “我买了一些粥，你想喝一点吗？” 彦擎眼底的阴郁情绪散去，他嗯了声，从床上起身。墨媛唇角的笑意立刻垮下，她将苹果递上去，“彦擎哥哥，吃点水果。” 彦擎淡淡看了眼，没接。顾平月冷声道，“彦擎现在刚醒，医生说过只能吃容易消化的流食。” 她接过那个苹果，看了眼，一口咬下去，笑着道，“挺甜的，谢谢了。” 墨媛的手顿在半空，心底气愤，表情却隐藏得极好。 “对了，听说你也被人撞了。”顾平月回头，视线定格在她的额头上，笑得有些冷，“撞到头了？” 墨媛面色铁青，“顾姐，我这是为了救彦擎——” “警方没承认你这是救人啊。”顾平月说，“你以为靠着自己的身体就能当人肉板？” 墨媛紧紧攥住拳头，咬着后槽牙道，“彦擎哥哥，顾姐这是怎么了呀？我也是一番好心，还受了伤，为什么还怪起我来了？” 第393章我带你回家彦擎看着顾平月，语气缓和了不少，“她的确是救了我。” 墨媛眼底的光顿时亮了起来，看顾平月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顾平月轻笑一声，“是么？既然你也受伤了，就好好休养身体，别整日在别人病房晃悠。” 彦擎看着顾平月，表情中多了一丝怪异。她这是……吃醋了？男人的神情愉悦起来，故意说了句，“你一直不来看我，她这才过来的。” “那你的意思是，不欢迎我来？”顾平月冷眸扫过去，不像是吃醋，倒像是生气了，“还是你觉得我待在这里，碍着你们了？” 彦擎薄唇拉成一条直线，没料到顾平月的反应这么大。墨媛看到彦擎主动为自己说话，心底别提多高兴了，“彦擎哥哥，我还是先走了，你跟顾姐好好聊。” 病房里的气氛一片死寂，顾平月闷声打开餐盒，声音有些刺耳。彦擎唇角的笑意淡下去，试探道，“生气了？”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顾平月反问道。 “那你刚才——” “我刚才哪句话说错了？”顾平月说，“墨媛本来就是病人，她自己不休息，还想着来看你，出了事情算谁的责任？” 彦擎妥协下来，“那她下次再来，我把人赶出去。” 顾平月不说话，却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下放到彦擎的嘴边。彦擎的目光始终凝在她的脸上，她没有笑，表情有些冷淡，可还是坚持帮他喂饭。彦擎轻扯唇角笑了声。顾平月还举着勺子，不满道，“你笑什么？” “笑你的口是心非。” 顾平月正要放下勺子，彦擎忽的伸出舌头，眼睛直直盯着女人愠怒的脸看，舌尖一勾，热粥滚入喉头。顾平月脸发烫，低骂了句，“无耻。” 彦擎好脾气地笑，不跟她计较。顾平月虽然心底不舒坦，手中的动作却是没停下，将一整碗粥都喂给了彦擎。吃完饭，顾平月再次帮彦擎放下床，让他躺下去。这会，顾平月已经不怎么生气了。她很累，累到歪着头，靠在椅子上都能睡着。彦擎躺在床上，静静地注视着躺在椅子上的女人。原本娇俏的容颜多了几分疲色，闭着的眼下藏着阴影，红唇紧闭，碎发垂落在肩头，让人看着心疼。彦擎撑着身子起身，小心翼翼地给她盖好了被子。睡到半夜，顾平月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推开面前的被子，从椅子上找到手机。电话是苏清打来的，顾平月顿时清醒过来，匆匆出了病房。她前脚刚走，躺在床上的彦擎也缓缓坐了起来。男人望着顾平月离开的背影，看了眼时间，此刻正是夜里一点多，这么晚了，顾平月会去哪里？彦擎放心不下，迅速给李昀打了个电话，让他即刻去查。顾平月走了一段距离，这才接通电话。苏清焦急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那头传来，“顾姐，思雨要跳楼，你快过来一趟！” 顾平月一颗心从高空坠入谷底，这突然的消息，让她心脏震得难受。她来不及挂断电话，跑着出了医院。 “叫救援队了没有？” 苏清：“已经喊了救援人员，只是思雨的情绪太激动了，他们劝说都没有用。” 顾平月急促地呼吸，紧紧握着方向盘，几乎用尽全部的力气说道，“你一定要想办法稳住她一会，我马上就来。” 赶到武馆的时候，顾平月已经精疲力尽，她拖着灌铅般的双腿，拼了命地跑。跑入大门，她仰起头，一眼看到坐在天台上的彦思雨。夜风吹得很冷，可顾平月心底更冷。楼下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议论的声音不绝于耳，都在观望着悬挂于天台之上的姑娘。顾平月飞奔着往楼上跑，她一口气跑到楼顶。彦思雨背对她坐着，双腿挂在深不见底的夜色中，她双手伸开，好像无牵无挂，随时都能放手跳下去。人总有崩溃的理由，也有活不下去的念头。顾平月经历过这样的痛苦，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彦思雨，在这一刻，什么话都变得无力。苏清着急地摇摇头，“顾姐，我们该试的方法都试过了，但思雨都不肯回头。” “我们都没有办法了，救援队的人还要一会才能赶到，你能不能想办法？” 顾平月咬着苍白的唇，一步步朝着彦思雨走去。夜风太大，将她的衣服吹得簌簌作响。彦思雨听到动静，惊恐地回头，看到顾平月的一刻，大喊道，“你别过来！” 顾平月怔住，“思雨……” “你别过来！”彦思雨喃喃重复着，小心地挪动身子，一半的身体都被黑夜席卷。 “好，我不过来。”顾平月妥协下来，在距离她两米的位置站定。风呼啸而过，顾平月倒吸一口凉气，很后悔将她送到这里。 “思雨，外面太冷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彦思雨目光毫无聚焦，望着虚无的地方，摇头。 “我们从来都没有怪过你。”顾平月认真道，“你不要有心里负担，我们只希望你能赶快好起来，快快乐乐的活。” 彦思雨的表情没有动容，她平静地让人害怕。 “你哥今天还问过你。” 彦思雨眸光闪烁了下，看向顾平月。顾平月强扯开一丝笑容，“他问你有没有开心起来，他说让你好好养身体，等他病好了，就带你去玩。” “我知道你在彦家受过不少委屈，可你哥是爱你的。”顾平月循序渐进地安慰道，“他去找你，是为了帮你出气，是为了让你重新开心起来。” “他现在还在医院里，如果他看到你这样，他会多失望多伤心啊。” 彦思雨瘪瘪嘴，眼睛扑闪几下，安静地哭。 “嫂子，可是我活得好累。每到晚上，我心里就好煎熬，我总是想起伤心的事情。”彦思雨的声音让人听着心碎，“我也想开心起来，可是我做不到。” “我觉得我的人生就这样了，不会好的，永远都不会。” “只要我想到穆轩背叛我，一想到我哥为我出了车祸，我就会永远难受，永远自责下去。” 顾平月知道彦思雨生病了，身体的负面情绪已经主导了她生活的全部。她耐心地说着积极向上的话，渴望将她拉回来，“你会好的。你牵着我的手，我带你回医院，带你去看彦擎。” 她说着，缓缓伸出手。黑夜里，清冷的月光撒在她的手腕。她小心往前，带着那几缕微弱的光，渴望将坠入深渊的姑娘拉起来。 “思雨，听嫂子的话，我带你回家。” 第394章到底在忙什么彦思雨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但仍然未递出那双手。她现在已经将心彻底封锁起来了，不愿相信任何一个人，更不愿重新退步，回到那一潭死水的生活中。顾平月看她动摇了，屏住呼吸，喊了声，“思雨，你哥好像来了。” 彦思雨一怔，神情恍惚了一瞬。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顾平月忽的上前，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拼命将人拉回来。彦思雨惊呼一声，双腿离开深不见底的黑夜，准确无误地扑在顾平月怀中。她反应过来后，已经脱离了危险的边缘。此刻，比她更加紧张的是顾平月。她额头渗出滴滴汗珠，将彦思雨抱紧在怀中，一遍遍安慰道，“没事了，以后不开心也要好好活着，有什么事情都要及时告诉我。” 获救后的有惊无险萦绕在两人心头，彦思雨感受着顾平月怀中的温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如果她刚刚真的跳了下去，可能再也没有办法感受到这样的温暖。彦思雨清醒过来，边哭边说，“嫂子，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我真的不想这样的，可我忍不住。” 顾平月缓缓叹气，“走吧，我带回家。” 苏清看到彦思雨想通了，心口悬着的气也松了下来，她看着彦思雨笑着说，“顾姐一直很担心你的，以后不开心了，也可以来找我聊天。” 彦思雨感激地点点头，在顾平月的照顾下，离开武馆。顾平月仍然惊魂未定，她害怕彦思雨再想不通做出情绪过激的事情，主动道，“现在很晚了，你想过去看彦擎吗？” 彦思雨眼底闪过一丝光，“可以吗?” “彦擎可能已经睡了。”顾平月说，“你可以在外面看一眼。” 哪怕是这样，彦思雨也点点头。她还是想去看彦擎，这样心底才会好受一点。顾平月这一次没有阻拦她，虽说心理医生不允许病人跟刺激源接近，但彦思雨现在需要看到彦擎。她知道姑娘心口的结一直都是彦擎，解铃还须系铃人，必须要让她知道彦擎是好好的。来到医院，顾平月将彦思雨带到病房外，循着玻璃门看过去，小声道，“彦擎恢复得好了许多，相信过不了一段时间，他就会康复的。” 彦思雨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眼睛中氤氲着层层雾花，她眨眨眼，坚持着没哭。 “好，那我就不打扰他休息了。” 顾平月侧眸看她，发现姑娘表情里的不忍和倔强。 “我知道你自责，但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我们都不怪你。”顾平月说，“我们先回家，之后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彦思雨乖巧点头，“好，我都听嫂子的。” 顾平月心底欣慰了不少。至少彦思雨情绪恢复正常的时候，还是以前那样一个单纯的姑娘。次日，顾平月将彦思雨留在家休息，嘱咐好佣人好好照顾，再次去了医院。此时的病房中，墨媛换了一身纯白的连衣裙，提着裙摆站在彦擎跟前绕了一圈。她眼底满是欣喜，笑眯眯道，“彦擎哥哥，我今天终于出院了，以后就能更好地照顾你了。” 彦擎沉着脸，神情中隐藏着一抹阴郁，他目光始终看向别的地方，没说话。墨媛不满地嘟囔嘴，“彦擎哥哥，你都不看看我嘛？” “出去。”彦擎嫌她吵闹，皱起眉头。 “我想留在这里陪你。”墨媛不闹了，安静地坐在一边，“反正顾姐这会也没有来，我留下来照顾你不好吗？” 彦擎冷眸扫入她眼底，哪怕没有说话，身上的冷沉气息早就渗透出来了。墨媛不由闪躲了下视线，在这样冷意逼人的注视下，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出去。”彦擎薄唇轻掀，再次开口语气差了许多。墨媛努努嘴，不情不愿起身。正当她转头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顾平月。她立即回头，眉眼微低，淌过一丝笑意。彦擎看她靠近，周身的气息降到极点，“你做什么！” 墨媛似是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上前，抬起含笑的眸子，双手掐住被子，轻轻往上拉。彦擎双眉紧蹙，拳头也握住，冷锐的视线如同刀子，割在墨媛身上。墨媛故意俯身，笑着说，“彦擎哥哥，你好好照顾自己哦。” 顾平月此时已经进了病房，将两人的互动看得一清二楚。墨媛慢吞吞起身，回头看到顾平月，表情没有一丝意外，甚至多了嚣张。 “顾姐怎么现在才来呀？”她哼笑一声，“要是你太忙了，不如让我留下来照顾彦擎哥哥吧？” 顾平月环抱着双手，姿态慵懒地看着床上的男人，挑眉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彦擎面色当即大变，“什么？” “既然有人上赶着要照顾你。”顾平月顿了下，笑得没心没肺，“那我也别凑热闹了。” 彦擎没有说话，深邃的目光却一直凝在她脸上，带着浓烈的情感。顾平月毫无所谓道，“正好我也挺忙的，没时间天天过来。” 墨媛观察着两人的情绪变化，见缝插针道，“好呀，我很乐意照顾彦擎哥哥的。” “是么？”顾平月冷冷回眸，那眼神似藏着杀人不见血的刀片。墨媛不由镇住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慌张。顾平月的气场太强，她压根不能同之抗衡。墨媛歪着头，哼了一声。顾平月低笑了声，亦步亦趋靠近墨媛，斜睨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喜欢照顾别人家的男人，既然这个重担交在你手上了，那就把彦擎照顾好。” 她眯了眯眼，唇角挑着淡漠的笑意，“最好别出了什么乱子，再让我出面收场。” 墨媛紧紧抿着唇，她压根说不赢顾平月。她索性可怜巴巴地哭起来，看向彦擎，“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彦擎深吸一口气，声音似是从喉咙里溢出来。他压抑地喊，“顾平月。” 顾平月怔了下，没好气道，“彦总有事？” 男人压制着体内的情绪，“你在闹什么？” 顾平月表情平淡无波，心头却是狠狠一颤，“我闹什么？有人照顾你，我开心还来不及。” 彦擎的目光直接而深邃，看在了顾平月眼底。 “你天天这么忙，到底在忙些什么？” 第395章忘掉渣男顾平月淡淡道，“跟你有关系吗？” 彦擎莫名吃瘪，神情顿时严肃下来，“你昨晚去哪里了？” 顾平月心跳漏了半拍，迎上他探究的视线，“哪里也没去。” 昨晚顾平月走后，彦擎已经派李昀去调查这件事了。他后来知道彦思雨有心理疾病，知道她要跳楼，也知道顾平月赶去了武馆，将人救了下来。但这些事情，顾平月从未跟他讲过。也就是说，从一而终，他一直被蒙在鼓里。彦思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个当哥的什么也不知道。直至现在，顾平月还是瞒得紧紧的，一个字都不愿吐露。彦擎心底本就憋着一口气，见顾平月还不跟自己说实话，声音冷沉了许多。 “非要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吗？” 顾平月顿了下，笑道，“不然呢？” 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透着无力。彦擎心情复杂，不愿看到她这般倔强的一个人揽下所有事情。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彦擎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他心疼道，“我认为彦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应该告诉我，我也有权知道。” 作为一个男人，他自然不愿看到自己的女人如此奔波，什么事情都自己承担着。他心疼她的缄口不言，也气愤她的独自承受。可顾平月却觉得男人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她冷声道，“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你认为自己能做什么？” “彦思雨得的是心理疾病，她的心结是你。”顾平月冷漠地说，“难道要我带她来看你，一直陷入自责愧疚中？还是说，我应该不顾你还在养伤，将一切的事情都交给你？” 顾平月有些激动，肩膀微微起伏。彦擎眼神幽深，看到她这般样子，心疼地想劝慰什么。可顾平月压根不给他机会，哑声开口，“彦擎，我也很累。我很努力地想维持这个家变好，我不想抱怨什么。” 她顿了下，语气有些讽刺，“但我做这些不是理所应当的，更不想接受你的质问。” 彦擎开口解释，“可思雨的事情跟我也有关系我，我不想看到你一个人……” 顾平月不愿听他继续说下去，淡淡瞥了眼墨媛，“这里正好有人照顾你，以后我就不来了。” 这话一说，彦擎心里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难受。顾平月转身而去，背影决绝，没有一刻犹豫。彦擎薄唇拉直，双拳攥紧捶了下床头。他没想过跟顾平月吵架，更没想到会惹她生气。墨媛站在一边，看了一出好戏。见顾平月走了，她大胆上前，“彦擎哥哥，顾姐要是太忙了，我就来照顾你吧？” “你放心，她能做的，我也可以做到。” 彦擎冷漠地看着她，“出去。” 自那次跟彦擎争吵之后，顾平月当真赌气，两天没有去看彦擎。这天，她如期带彦思雨去复查。心理医生检查了彦思雨的状况，露出一丝笑意，“顾小姐，病人的情绪稳定了许多。” 这两天，顾平月一直陪在彦思雨身边，陪她聊天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