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啊啊啊啊啊——”方秀仿佛被尖刀捅穿了一样,发出刺耳的尖叫。 她情绪濒临崩溃,抓着封文漪的手,语无伦次地倾泻自己的痛苦和委屈。 当年方秀生下孩子没多久,她老?公?就?带着小?三?跑去了别的城市,再也没有音信。为了养活女儿和自己,她起早贪黑做卤肉,推着小?车出去街上卖。可她从?来?没想过依靠男人?,这么多年来?不?管有多少?艰辛,始终坚持独自一人?抚养女儿。 她教导女儿的礼仪,培养女儿良好的生活习惯,为女儿打?理头发、挑选每一天的穿着,告诫女儿在学校里不?要和男生接触。不?管忙到?多晚,她都会检查女儿的作?业,让女儿每天汇报在学校学了什么、做了什么…… 方秀将全?部的爱和心血倾注在女儿身上,尽心尽责地养育她,下定决心要将她培养成出色的人?。 朱虹怜也非常懂事,从?没有违抗过母亲的教导,无论做什么都规规矩矩,是远近有名的乖乖女。 她读书时成绩很好,是老?师喜欢的好学生,从?小?到?大都没有谈过恋爱,各方面都让长辈省心满意。她毕业后进?了一家条件不?错的商务公?司,每个?月的工资都教给母亲管理。 方秀自己只会做卤肉,女儿可是坐办公?室的白领。她以女儿为荣,逢人?便夸。 工作?后,朱虹怜和以前一样,无论家里还是公?司的办公?桌,每一件东西都有自己的固定位置,全?都摆放得井井有条。 她的发型和每天的衣着,依然由母亲挑选打?理。她从?不?化妆,因为母亲不?喜欢她化妆的样子。 她依然和母亲睡在一张床上。工作?和上学时一样,有着固定不?变的路线和时间。除非是临时加班,她从?不?会晚回家。若是临时有什么意外不?能准时到?家,她会及时打?电话通知母亲。 然而从?某一天开始,事情变得不?对劲了。朱虹怜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先是迟了五分钟,再是一刻钟,最后竟然迟了半小?时。 方秀不?淡定地翻了朱虹怜的包,在里面找出一管口红。她拿着口红质问朱虹怜这东西是哪来?的,朱虹怜支支吾吾说是自己买的。 方秀一眼就?看?穿女儿在说谎,又是伤心又是愤怒。她乖巧懂事的女儿,竟然对她说谎。她把口红的膏体掰断丢在地上,踩上去碾成泥。 等晚上她们躺在一张床上,她又抱着女儿哭,说她们母女相依为命,说她多少?年含辛茹苦。 方秀告诉女儿不?要随便相信男人?。等她到?了合适的年龄,妈妈会给她找一个?配得上她的男人?。 这时距离朱虹怜三?十一岁生日还有四?个?月。 一切恢复如常,方秀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未曾想没过多久,朱虹怜突然披头散发、脸颊红肿地回了家,裙子被撕扯得乱七八糟。 打?死方秀也不?会想到?,朱虹怜和公?司一个?新入职的男人?好上了。那个?男人?不?仅比她小?六岁,还已经结婚了。 他老?婆发现了他和朱虹怜的事,跑去公?司大吵大闹,当众打?了朱虹怜一顿。之后朱虹怜被开除了。 方秀如遭雷击之际,紧接着又是一记晴天霹雳。 朱虹怜怀孕了。 方秀不?懂,她那么纯洁乖巧的女儿,怎么会被一个?二十几岁的小?男人?迷住,怎么会去做小?三?。是她对女儿还不?够尽心尽力,管教还不?够端正吗? 之后她拉着朱虹怜去一家小?诊所打?掉了孩子,朱虹怜也没有反对,全?程都很安静。 回家之后,尽管方秀心中又气又痛,还是买了很多补品给女儿炖汤养身体。可朱虹怜迅速消瘦下去,行为举止也愈发怪异。 之前朱虹怜对两?位神父说的那些怪事,其实都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 “从?她小?时候懂事起,我就?一再告诉她男人?没有好东西,可她还是变成了这样。明明她那个?不?负责任的爹就?是被贱女人?勾引走的,害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过了那么多年苦日子,她为什么会做小?三?……” 方秀哭干了泪水,睁着空洞的眼睛道,“神父,是不?是因为虹怜做了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才会被鬼附身?” 封文漪看?了看?对面一脸淡漠的安鹤笙,想起先前他那句“那只最大的蜘蛛想要把她抓回巢穴”。 “无论圣人?还是罪人?,魔鬼都会找到?灵魂的裂缝钻进?去。”封文漪拉开方秀抓着他的手,起身走进?了卧室。 方秀发了会呆,忽然发现安鹤笙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那种凉薄、嘲弄、恶意的眼神,令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你看?什么!” “你现在,其实很高兴吧。”安鹤笙微微歪着头,眼瞳的色泽似乎越来?越黑暗,逐渐吞噬了瞳心中间的光点,“在你看?来?,女儿没了工作?,没了颜面,以后也嫁不?出去了。她完完全?全?属于你了,你可以像她小?时候一样,摆弄洋娃娃似的摆弄她。” “你、你说什么!”方秀被激得脸色煞白,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安鹤笙,“你自己的妈丢下你跑了,你就?以为所有母亲都像你妈一样讨厌自己的孩子吗!” 他们住在同一层楼,方秀当然也听过安鹤笙的传闻。有人?说他母亲去世了,但也有人?说因为他体质特殊,很容易吸引不?干净的东西,本身心性又恶劣,他妈就?是被他吓跑的。 安鹤笙缓缓站了起来?,上台阶似的一脚踏上沙发,一脚踩上靠背,然后轻盈地跳下来?,一步步朝方秀走去。 “你要……你要干什么?”方秀看?着少?年深不?见底、宛如深渊般的眼睛,感到?从?脊椎那里升起一股恐怖的寒意,不?自觉蹭着地板向后退去,直到?后背抵在墙上无路可退。 安鹤笙一言不?发,高高在上地盯着女人?。阴翳爬进?他的眼眸,宛如一块化不?开的浓墨,氤氲扩散的边缘似乎在吞吃眼白。 灯光突然胡乱闪烁,寂静开始沉降,尘埃有了温度和重量,变成一颗颗冰粒,钻进?方秀的血液里,直压进?骨头。她听到?身后的墙壁深处,隐隐传来?诡异的刮擦声,像是很多细长尖利的东西在抠在抓,碎石噼里啪啦往下掉。 那声音快速由远及近,如有实质地钻了过来?。她意识到?自己若是不?快点躲开,那东西马上就?要挖穿墙壁,挖开她的脊背,从?她的胸前挖出来?。 可她被魇住了似的,身体无法动弹。她张开嘴,喉咙里喝喝作?响,就?是说不?出话。 “方阿姨,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不?舒服。”那坏种嘴角向上挑起,笑意蔓延开来?,像坟墓里才会盛开的植物,色泽朽坏糜艳。他朝女人?伸出手,语气含着浮夸的关切,“来?,抓住我的手,我拉你起来?。” 方秀面无血色,身体抖个?不?停,连视线都在抖。她想挥手让少?年滚开,她想爬起来?,可她什么都做不?到?。 声音越来?越近了,脊背紧贴着的似乎只剩薄薄一层墙皮。方秀的呼吸愈发艰难,不?知是真实还是幻觉,她觉得自己的后背正在被尖利的指甲撕开。 吱—— 卧室的门开了,封文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刹那间,所有诡异的乱象和声音全?部消失。方秀发现自己又能动了。 “朱小?姐没事了。”封文漪说。 方秀大脑一片空白,顾不?上自己经历了什么,几乎手脚并用,踉踉跄跄扑进?卧室冲到?女儿床边:“虹怜,虹怜……” 朱虹怜面容憔悴,两?颊凹陷,双眼无神地瞪着天花板,好一会才渐渐有了意识,虚弱地叫了声“妈”。 方秀一把抱住朱虹怜,嚎啕大哭起来?。朱虹怜靠着妈妈的肩膀,视线穿过房间,撞上了安鹤笙的目光。 两?人?无声地对视了几秒,安鹤笙转过头,默然走出1409的大门,提起先前放在门口的那提啤酒准备回家。 这时走廊上冲过来?一个?男人?,一把揪住了安鹤笙的领子,破口大骂道:“兔崽子,我让你买酒回家,你他妈跑哪去了!” 听到?房门里传来?的哭声,男人?更加恼火:“你这赔钱货又干了什么?一天天就?会惹事,我打?死你一了百了!” 他抡起拳头朝安鹤笙挥过去,封文漪正巧走了出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一个?利落的警用擒拿,将他的手扭到?了背后。 男人?的脸瞬间涨红,疼得目眦欲裂:“放手!你他妈谁啊!” 封文漪用力按住男人?,冷冷地说:“你又是谁,为什么打?人??” 男人?挣脱不?开,梗着脖子吼道:“我教训自己家孩子,关你屁事!” 封文漪看?向安鹤笙,用眼神向他寻问。 安鹤笙漠然道:“他是我舅舅,顾江。” 想起在电梯里少?年说起过,他舅舅叫他坏种,封文漪的眉心不?由得收紧,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顾江扛不?住肩膀要脱臼的痛楚,杀猪一样嚎叫起来?。 “不?管你是谁,都不?能打?人?。再让我看?见,我会报警。”说完,封文漪才放开手。 顾江揉着手臂打?量封文漪,愕然发现这人?竟然是个?神父。这年头的神父都是说动手就?动手的吗? 他不?敢对神父怎么样,转头啐了一口,从?安鹤笙手中夺过那提酒:“赶紧他妈的回家!” 顾江骂骂咧咧地走了,安鹤笙正要跟上去,封文漪拉住了他。 “还有事吗?”安鹤笙问。 封文漪道:“今天的事,谢谢你。” 安鹤笙微微挑了一下眉:“谢我?” 封文漪郑重地说:“谢谢你帮我找到?朱虹怜。” 安鹤笙望着封文漪,觉得神父那双眼睛很漂亮。深沉,忧伤,认真。在黑暗中也明亮得动人?。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感谢他不?祥的能力,而不?是畏惧他、厌恶他、躲开他。 他低下头,看?着封文漪依然抓在他手臂上的手说:“还有事吗?”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可以随时去教堂找我。”封文漪缓缓放开手,“任何事都可以。” 这句话,像是对电梯里安鹤笙那个?问题的回答。 安鹤笙突然笑了,笑容像从?冰水里捞上来?:“有什么用呢?难道你能一天24小?时回应我的请求吗。” 他转身走了,身影很快融入黑暗。 封文漪在门口站了一会,回去收拾驱魔的法器,准备回教堂。 方秀像是寻求医嘱一般,正拉着严礼喋喋不?休地询问各种问题:“她身体这么弱,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那魔啊鬼的,还会不?会再找上我女儿啊……” 封文漪代替面露倦意的严礼答道:“方女士,目前为止,还没有驱魔后再度附魔的前例。” 他又瞥了眼朱虹怜呆滞的神情,说:“让你女儿喘口气。其他没什么需要注意的。” 方秀呆愣了几秒,露出惊讶又委屈的神情。她拍着胸口声泪俱下道:“神父,你这话说的好像虹怜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似的。我一个?人?把她拉扯大我容易吗?她离开我身边几分钟我都担心,这种当妈的心情你能明白吗!我一直告诉她要洁身自好、做个?品行端正的人?,尤其是不?要跟男人?走得太近。就?这样,她还是干出了那种事。怎么到?头来?还怪我不?让她喘气……” 封文漪正要开口,严礼抢先道:“方女士,封神父不?是那个?意思,你别放在心上。” 他强撑着安抚了方秀几句,带着封文漪告辞离开。 封文漪扶着他走出楼宇,天幕早已彻底黑了。映入眼帘的楼层窗户如鸽子笼一般起伏错落、挤挤挨挨。两?侧的墙壁仿佛在盘旋扭转,黑暗像厚重的棉絮填充其间。上方被圈出的一片轮廓参差的夜空,仰头观望的感觉犹如坐井观天。 封文漪一路搀扶着严礼,见他脸色不?太好,担心地问:“严神父,你没事吧?” “咳咳……”严礼捂着嘴咳了几声,拧起眉头道,“文漪,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我们举行驱魔仪式的次数,比以前增多了不?少??” 封文漪也察觉到?了。附魔并非寻常可见的事,以往教堂一年都不?见得举行几次驱魔仪式。可今天已经是两?个?月以来?,严礼进?行的第七次驱魔了。 驱魔会消耗大量体力和心力,是一件很危险的事,驱魔人?经常会成为附魔的受害者。历史上有很多驱魔人?,在试图挽救附魔者的时候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严礼毕竟年纪大了,承受不?住短时间内频繁进?行驱魔的辛苦,灵力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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