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 付教授还想赖着不走,却被刑从连拖着一起离开。 其实,刑从连也并不很想走。 但是他已经抵抗了局长一下午的的夺命连环CALL,将近下班时,再不回警局真的就再也别想回去。 老局长依旧在办公室里喝茶。 见下属风尘仆仆赶回,他先示意对方好好关门,然后再请对方落座。 刑从连刚回来,也来不及从下属那打听形势,只好盯着领导的脸,试图从那张面皮褶皱、头顶光滑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听说你带林辰去医院了?”老局长喝了口茶,问。 “是啊,去了。”刑从连很随意地说道。 局长看了眼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且完全不知悔改的下属,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我早上怎么跟你说的!” “你说不要让他参与案件调查。” “那你为什么不听?” “因为你的理由,说服不了我啊,就因为害怕别人举报?”刑从连吸了吸鼻子,从裤兜里掏出烟盒,然而因为暴雨,整合烟都已湿透,他变得有些恼火:“这种举报我每天都能收到一沓,因为有人不让林辰参与调查,我们就听话了,这是哪来的黑恶势力?” “关黑恶势力屁事!” “那你告诉我是哪个领导打的招呼,我也写检举信揭发他去?” “我们队伍的纯洁性是你质疑得了的吗?” “那是谁啊,演哪出,总裁狂霸酷炫拽?”刑从连抹了抹满脸胡子,笑问道。 局长似乎再也忍不了刑从连,猛地拍桌:“你知道那是谁吗,你什么都不知道!” 刑从连被一下子,吼得不知该如何辩驳。 是啊,他和林辰明明才认识也不过一天多,林辰又沉默寡言,他们所说的全部话加起来,也不满百句。 连付郝都比他了解林辰很多,从任何角度看来,他于林辰,不过是半个陌生人。 想到这里,刑从连很认真地,看着自己的领导,问:“那他的故事,您能告诉我吗?” 局长怔愣了。 看着下属真诚的、又满含期待的、甚至带着些许忧伤的眼神,他抄起茶杯,猛灌了一口,才克制住想要讲故事的念头。 “你不是和林辰关系很好吗。”局长笑了笑,“自己去问他啊。” 当你极度想知道某件事,却总有人对此讳莫如深,那种感觉最为抓狂。 刑从连揉了揉头发,愤怒地站起,准备走人。 他的手搭在门把上,背后忽然传来老局长的声音:“听过陈氏财团吗?” “搞房地产那个,好像很有钱?” “不是很有钱,而是非常有钱。” “有钱了不起吗,我家也有钱啊。”头发乱糟糟的年轻刑警,很不以为意地说道。 第9章 终于 林辰是被敲窗声惊醒的。 窗外站着位身穿黄色雨披的保洁阿姨,他起身,开窗,只听阿姨中气十足地说:“小林啊,燕青工具房的钥匙你有吗?” 林辰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什么,问:“今天不是全校停课吗?” “学校停课么,老板又没给我们放假咯。”阿姨拄着把长扫把,“我们扫地的多命苦啊。” 林辰敏锐察觉到此间异常,为什么保洁阿姨要特地来问他于燕青工具房的钥匙? 念及此,他于是问道:“是谁请您来问我要于燕青工具房的钥匙?” “噢呦,你们关系这么好。”阿姨笑盈盈地,见到好看的年轻人,老阿姨们总是多调侃几句也好:“她辞职了呀,说把钥匙留给你了,是不是在你这儿啊,哎呦谁不知道,她平时有事没事总往你这跑啊……” 老阿姨还在喋喋不休,林辰却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于燕青辞职,却没有归还工具房的钥匙,并对其余人说,钥匙在他这里? 可他确实并未拿到过任何钥匙,如果没有钥匙,后勤科当然会去破门。 那么,门后面,又是什么呢? “钥匙可能是在我这,但我得找找,请您先去打扫别处,可以吗。”林辰微微欠身,对阿姨说完,他便转身回到床边,拿手机拨通了刑从连的电话, …… 刑从连赶到时,林辰正独自一人,靠在地下室入口的门上,显然独自守了不少时间 见刑从连身后跟着鉴证科警员和法医,他点点头,站直身子,让开路。 楼梯间只亮了盏昏黄的灯,衬得他面色阴郁,甚至是有些悲伤。 作为刑侦人员,刑从连当然可以闻到空气中异常的腥臭味,他面色一黯,戴上手套,打开了地下室的大门,浓重的血腥味逼得所有人呼吸为之一窒。 惯于处理现场的刑警,已按规章拦起警戒线,照明灯尽数亮起,灯光刺目,黑暗的地下空间霎时宛如白昼。 损毁的课桌、破旧的床铺,还有零星课本,地下室里每一件物品,都被射灯照得明亮清晰,甚至连灰尘都被蒙上了一层莹光。 而在整个空间的的尽头,是扇被关起的、赭色木门。 有警员找来万能钥匙,请示刑从连。 刑从连看了眼林辰,径自接过钥匙,走到黑色木门前。 开门,是很简单的事,钥匙插入锁眼,轻轻扭转,咔哒一声,门很便被打开了。 刑从连却觉得,好像世间很难有比这更艰难苦涩的事了。 血的味道,顺着门缝,飘散出来, 他的手,搭在门板上,又看了眼林辰,说:“我甚至要怀疑,你就是凶手。” 手电筒射出强光,照亮整个房间,里面的场景令人浑身战栗。 在狭小的工具房内堆放着数不清的工具,拖把、修剪花木的大剪、锄头、断裂的植物根茎,种种杂物相互堆叠,形成肮脏而浓重的黑色背景。 于燕青赤裸身体,蹲在墙角,她身上有数不清的细密伤口,鲜血喷洒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好像无数猩红蚯蚓正在攀爬,吸食了生命的所有热量。 而在她手边,是一把学生铅笔盒里常见的小刀,刀柄是浅蓝颜色,刀刃上满是凝固的鲜血。 饶是见惯凶案现场的警员,也有不少人受不了那样血腥的场面,现场很安静,落针可闻。 最先响起的,是快门的咔嚓声,闪光灯次第亮起,鉴证科警员蹲下身,拍摄不同角度的现场照片。 然后法医走入场,将于燕青放平,动作有说不出的缓慢庄重。 没有人说话。 就在于燕青躺下的刹那,她的僵硬的指缝里露下了一把细沙。 一把洁白的、细腻的,像无数蚜虫,蜂拥而出的沙。 刑从连一把抓住林辰,将人拖出地下室。 台风天总是很古怪,暴雨不知何时停了,天低得仿佛下一刻就要坠落。 刑从连把林辰按在长椅上,身后是茂盛的香樟。 他从车子后备箱拿了矿泉水,塞到林辰手上,然后径自在一旁坐下。 作为刑警,他很清楚,能预知生死的,除了神明便只有凶手和知情者,但他又很确信,林辰并不是凶手,那么,问题出现了:林辰究竟在这些事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我不是凶手。”林辰拧开瓶盖,很认真又很坦然地说道。 很少有人能面对质疑,解释得如此直白。 “公园案发时,你在警察局,你当然不是凶手。”刑从连说。 “如果你信我,那么我也不是杀害于燕青的凶手。”林辰仰头,喝了一口水。 这是林辰第二次说,如果你信我。刑从连想,我当然还是信你。 但有些话无法说出口,有些事,却必须问清楚 “为什么?”刑从连问。 “还记得那封信吗?” “嗯。” “她说,‘亲爱的,我终于能平静地面对死亡了’,我……终于……”林辰盯着刑从连,眼神冰冷,“想想看,你什么时候会用这样的词?” “我终于吃到小龙虾,我终于喝上冰啤了……”刑从连老老实实回答。 “这是表明一种已完成或即将完成的状态,包含极度迫切的情绪。” 刑从连点点头,表示理解林辰的意思。 但就算于燕青在写下那封信时,就已决定赴死,却不代表于燕青并不是毁坏吊环,杀死锻炼青年的凶手。 这两者间,没有必然的逻辑联系。 刑从连顿了顿,突然想到其中一种可能性:“于燕青会不会是被逼的?” 林辰摇了摇头:“她所有的话,都用的是第一人称,说明她在写下这封信时,自我意识很强烈……”林辰的语调难得的温柔,像是在怀念什么,“她之前也给我写过一些信,和她死前那封信的字体,并没有区别,你知道,如果于燕青是受胁迫,那么她情绪波动强烈,写下的字,也一定笔触颤抖字体凌乱,然而,我却没有发现这点。” 刑从连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这姑娘到底在想什么,她写出来的东西都这么冷吗?” “我只看过其中一些信,其余的,我想应该可以当做死者遗物,交给警方了吧。” 林辰有些伤感。 在把那些信收集起来时,他其实从未想过,有一天该如何处理这些东西。 或许某日,他辞去学校的工作,也不会带着这些信件远走,但把一个女孩的所有心思交给警方,显然是最令人伤感的归宿。 他回到宿舍取信,宿舍前,有人在等。 那是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们衣衫齐整,面容肃穆,甚至皮鞋,都擦得一丝不苟。 其中两人,林辰都曾在市三小的宣传栏里见过,那是学校校长与一位董事会成员,而另一位,则是林辰认识很久的人。 很多次,在民宿中、小屋里,林辰被敲门声惊醒,站在门口的人,便是这位。 “管家先生,您好。”林辰在自己的小宿舍前站定,微微欠身,向站在最前的那位高瘦男子行礼。 在这个年代,能请管家的,必然是有钱人。 而能请得起一位满头银发、气质高贵的管家,必然是顶级有钱人。 因此,当这样一位有钱人家的管家,站在有些破旧的学校和简朴过头的宿舍前时,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像是被灰尘呛到,又像是电影里所有反派开口前那样,陈平轻轻咳了一声。 他低着头,有些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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