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在后颈的皮肤上一寸寸摩挲过,人泡在热水中,体温本就比平常更热些,这下更是泛起一层滚烫的红意。 勾颈相交,唇齿间呼吸交融,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连段严玉那身衣裳也被谢缓的身体沾湿。仅隔一层濡湿的衣料下,是二人如擂鼓般的心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谢缓有些呼吸不稳了,段严玉这才松开了两分力道,正要抽身退开。可他才刚刚直起腰,下一刻就被谢缓一把拽住衣领。 谢缓扯着段严玉的领子朝自己的方向猛地一拉,动作又大又粗鲁,扯得段严玉的衣领大大敞开,露出一片蜜色的肌肤。 两人很快又贴在一起,严丝合缝。 可明明已经这样近了,谢缓却凑上去咬住段严玉的耳朵,低声私语道: “离我再近些。” 本就不那么冷静的段严玉像是得了某种特令,强行压在眼底的暗红立即涌了出来,就像翻滚的熔浆,闹腾着要滚出眼眶。 他抿着唇,沉着目色垂眸看向谢缓,下一刻扯下搭在架子上的宽大布巾,将其裹在谢缓身上,再飞快把人从水里抱了出来,然后大步朝床上走去。 或许两人都知道,这夜过后又将迎来一次分别,且重逢之期不定。 正因为这样,他们放纵、沉沦,在对方身上啃咬出痕迹,留下彼此的气味。 这一夜比从前的每一次都要更疯狂。 …… 事后,谢缓睡意沉沉躺在床上,暖和的被褥裹在他身上,裹得严实,没有露出除了脸以外的任何肌肤。 段严玉却在这时下了床,赤着上身踩到软绵的地毯上。 他身躯健硕,小腹的肌肉紧致,线条漂亮性感。 他没有立马穿衣裳,而是将小心翼翼放在枕边的银白缎带拿了起来,再仔仔细细缠裹到手腕上。 绑好腕带,他才慢条斯理地穿上里衣,再是外衣,一层一层套了上去。 段严玉不怕冷,所以衣裳也不像谢缓的衣裳那样能将脖子也挡得严严实实。只看他明明把最后一件外衣也穿了上去,可还是能看到露在外面的修长脖颈,颈子上有两处牙印,其中一个有一半都隐在衣衫下,明显已经见血。 他穿戴整齐才走回床边坐下,这一坐就是许久,如一座石化的人像。 直到东方既白,屋里泻进一丝天光,段严玉才终于又动了。 他俯下身凑近看谢缓,似乎是想要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可咫尺间看着谢缓的睡颜迟迟未动,大概是怕吵醒他。 盯了片刻,他才无奈地叹出一口气,犹豫再三,到最后还是没有往前更近一步,虽然…… 虽然在昨夜,两人疯狂得什么都做过了,恨不得将对方撕碎、咬烂,吞进肚子里。 但这时候,段严玉端详着谢缓安静的面容,还是舍不得惊扰了他的好梦。 说不准他还梦到了自己呢。 段严玉仿佛也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嘴角悄悄牵起一丝弧度。 终于,他还是笑着站起身,扭头朝外离去,脚步很轻。 可段严玉不知道的是,当他刚踏出房门不久,床上的谢缓就睁开了眼睛,侧脸朝着门口的方向望了过去。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睛却又深又黑,好像有一滩浓稠的墨打翻在里边,又像是装进了另一个天空,阴沉的、无星无月的夜空。 下一刻,谢缓拉起被子蒙过了头顶。 * 天色大亮,春生还和往常一样来敲门。 从前这时候都是段严玉来开门,但春生敲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屋里的动静,他奇怪地左右看了看,突然在窗户下看到了什么。 片刻后—— 春生改敲门为拍门,兴冲冲喊道:“公子!公子!您在屋里吗?” 拍门的动静比敲门更大,床上的谢缓终于有了反应,他沙哑着嗓子说:“进来吧。” 春生怀里抱着一大捧红色,推门而入,还没看到谢缓呢,先叫道:“公子!屋外不知是谁放了一大捧山茶花!是红色的,开得可好了!您瞧瞧!” 窝在床上不愿意动弹的谢缓终于偏了偏脑袋,看到春生怀中那一大捧山茶花,如火如荼,像一把热烈的火。 谢缓心思一动,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抬手朝春生招了招。 “拿来给我看看。” 春生连忙抱着那捧花小跑过去,笑嘻嘻将手里的花束递进谢缓怀中。 “您瞧瞧!每一朵都开得可漂亮了,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邕京也就这点儿好了,比鄢都更暖和,冬天的花也多些。” 谢缓没有说话,只抱着那一捧细细看。 山茶不如牡丹芍药浓艳,也没有芬芳馥郁的香味,可谢缓只看了一眼,就满目都是这片红色了。 春生还在嘀咕:“可咱这院子里也没山茶花啊,这是到哪儿摘的?” 说完这句,春生又四处瞅了瞅,没看到另外一个人,才凑到谢缓跟前,小声问道:“公子……那位呢?” 不会又跑到别处偷花去了吧? 春生心里嘀咕。 没错了,春生已经反应过来了,敢在他家殿下窗下送花的,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谢缓没有回答,只笑着看向春生,对他说道:“把我的斗篷取过来。” 春生忙返身去取挂在架子上的白色斗篷,抖开来披在谢缓肩上,再系好系带。 谢缓下了床,却还抱着那捧茶花没有撒手。只见他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挑了一个素白的宽口瓷瓶,将山茶花插了进去,又添了清水,最后抱着花瓶走到书案后,将其放在案上。 谢缓说道:“春生,再帮我裁一截红笺。” 春生听话动作,一边动手一边问:“您要做什么?” 谢缓:“做个书签。” 这回是真的异地恋了。 关于送花这个剧情,不知道宝子们还记不记得。去年冬天,谢缓和段严玉一起赏了一次蜡梅,当时有花瓣落在谢缓的身上,段严玉帮他捡了起来,并说,“冬日的梅花也爱你”。之后,小段同学就给缓缓送了好几次花,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缓缓逃出鄢都。 也是这些花,缓缓用它们做了书签,并在其中一枚蜡梅书签上写下“不可休思,不可求思,不可泳思,不可方思”。 差不多是这样,应该能想起来了吧。 卷四·卧龙终得雨,放鹤且冲天 ◇ 第147章 鄢都风云 段严玉策马狂奔回京,路上跑死了三匹马才在腊月中旬赶回鄢都。 刚入上邶就见了雪,离鄢都越近,就越冷。饶是段严玉的身体不错,骑在马上连夜奔驰也有些吃不消,嘴唇发白起皮。风卷着雪霰子拍打在他脸上,如寒针刺骨入髓,两只露在外面的手冻得通红,已经快要失去知觉了。 寒风自耳边呼啸而过,雪片如刀穿过他的发丝,段严玉骑马的速度飞快,似乎不为风雪所动。 他走官道一路向着皇城赶,在日落之前赶到城门口。 慈小冰和全千秋候在城门口,他们得了消息,知道段严玉就是这两日回京,所以日日都要来城门的位置候一会儿。 今天运气好,正打算离开就看到段严玉骑着马驰向城门,却被守门的兵将拦住。 兵将一脸骇色拦住正欲进城的段严玉,惊恐地盯着他的脸,声音瑟瑟发抖:“你……你是……” 全千秋看到了,快步走过去,一把将那小兵拍开,没好气说道:“瞎了你的眼!连摄政王都不认识了!” 小兵咽了一口唾沫,盯着马上的段严玉看两眼,又低下头看地上的影子。 嗯嗯……是有影子的。 活人才有影子。 小兵摸着脑袋朝旁边退开,磕磕巴巴喊:“王、王爷?” 段严玉没空搭理一个守门的小卒,更没有必要与他解释遇刺身死的摄政王为什么又活了过来,他翻身下马,扯了缰绳疾速朝前走,边走边问:“京中局势如何?陛下现在怎么样了?” 几人走得很快,那小兵只听清这样一句,再往后的就听不到了。 他摸摸后脑勺,又伸手将全千秋拍歪的头盔扶正,奇奇怪怪地嘀咕,“摄政王原来没死吗?那这段时间都去哪儿了?” …… 段严玉没有先回王府,而是想要先进宫看看中毒昏迷的皇帝,临宫门下钥的时辰也近了,段严玉听全千秋和慈小冰简单说了几句就又要上马。 还未动,忽然听到一阵钟声,声音浑厚沉闷,一声一声回荡在整个皇城,惊得好多百姓都惶恐地抬起头四处张望。 “……这是什么声音?” “钟、钟声?是皇宫方向传来的!” “多少下?多少下?” …… 段严玉正要下马的动作立时僵住,震惊地瞪大眼睛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眦目欲裂,眼睛里泛起一层如蛛网般密密的血丝。 全千秋也惊得呆住,痴痴瞪着钟响的方向。 只有慈小冰还算镇定,他低着头,暗数着钟声,只等最后一声钟响落下才说道:“四十五声……是,陛下宴驾。” 段严玉先是一怔,嘴唇也因为错愕而微微张着,一股裹挟雪粒子的冷风从口中灌了进去,直直涌入胸腔肺腑,刺得他俯下身猛地咳嗽。 “王爷!” “王爷!” 慈小冰和全千秋一左一右把人扶住,慌得喊道。 过了好一会儿段严玉才止住咳嗽,右手还紧紧握着缰绳,迟钝地抬起头看向皇宫的方向。下一刻,他朝马匹迈去一步,可脚下莫名一软,险些跌了下去。 慈小冰和全千秋又手忙脚乱伸手想去搀扶,但段严玉转瞬的功夫又恢复了过来,面上的悲痛之色尽数收敛,人也变得冷沉起来。 他翻身上马,对着马下二人冷峻说道:“我先进宫,之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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