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还笑眯眯说道:“国公爷年纪大了,可要当心身体啊……您是一品国公,又得陛下恩典特许不跪,如今这样……那不是让陛下为难吗?” 徐慎惶然地张了张嘴,他又抬眼看向帝王,见他神色冷淡,面上毫无情绪,似乎早已经远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世间伤痛。 徐慎久浸官场,还有什么看不穿呢?他只消看那帝王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皇帝什么都懂,但是帝王尊严不允许他认错,那错的定然只有自己那不懂事的外孙了……一个已经死了的皇子,更没有能力爬起来申辩。 徐慎像是瞬间失了力气,两边肩膀耷了下去,整个人无力地跪坐在地上。 内监也在这时收回搀扶的手,又扭头望向一众大臣,最后再扯开尖利的嗓子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这一次,没有人再说话。 皇帝在内监的簇拥下离开。 …… “什么?皇帝将相里迎葬在了北邙山?还下令不许刻碑?不许吊唁?” 萧雁君没有亲自来,只把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让林青鸿带给谢缓。 谢缓一愣,惊得将那话也重复了一遍。 相里彧的子嗣不少,但最得圣宠的只有皇后所出的相里云和贵妃所出的相里迎,二人任是如何飞扬跋扈都不会被皇帝怪罪,那性子也越长越偏。 谢缓本以为相里彧还有两分人该有的热肠,如今再看,还是冷心冷肺。 段严玉也在一旁叹道:“真的无情啊。” 林青鸿点头,也跟着说道:“听说护国公有求情,但陛下并没有理会……庶人迎的棺椁已经下葬,就埋在北邙山的西边。” 北邙山埋的都是犯过大错的王孙贵族,如前朝造反被诛的肃王,再如夺嫡失败被圈禁半生的厉王……这时候,就连谢缓也不由感叹这狗皇帝心狠心硬心冷了。 这到底是他宠了二十多年的皇子,说弃就弃了? 但谢缓很快回过神,他似笑非笑地摇摇头,叹道:“早该猜到了……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啊。” 林青鸿听此也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下一刻又说道:“陛下还廷杖了一名御史?” 谢缓神思一动,立刻问道:“是谁?可是姓胡?” 林青鸿原本紧紧皱起的眉头忽地一松,又惊讶问道:“您怎么知道?” 坐在一旁的段严玉也问:“你认得他?” 谢缓叹了一口气:“这名御史叫胡玉清,因不愿随波逐流,脾气也臭,在官员中一向不受欢迎……入仕十六年也才爬到七品的监察御史的位置。都察院中除了他可没人敢惹怒皇帝,会被赐刑的只可能是他了。” 听他这样一说,段严玉就立刻明白了。大祁朝堂上也有这样的言官,下参文武百官,上参皇亲贵族,没有他不敢得罪的,就连段严玉自己都被参了好多次……段严玉脾气不好,但对于这样敢直言的言官还是给了些脸面的。 谢缓叹罢又急急问道:“他受了廷杖?人现在如何了?” 林青鸿脸色难看,抿着唇不知该如何回答谢缓的问题,好半天才说道:“陛下并没有说刑数,所以……所以廷杖一直打到胡大人断气。” 谢缓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那句话:“早该猜到了……他本就是这样的人。” * 消息带到,林青鸿便离开了。 天色已晚,谢缓披着一件轻薄的秋衣站在窗前,望着外头院子里被风卷得东飞西倒的树枝,黑夜中的冷意一点一点侵上他的身体,是弥漫周身的风雨欲来。 “怎么只吃了这么点儿东西?” 段严玉不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又不知是什么时候进的门,悄不知声就凑到了谢缓的身后,先伸手探了探他的手心,见他掌心温热才放下心来。 他一边问,一边扭头看向桌上剩下大半的饭碗和菜碟。 谢缓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摇着头说道:“没什么胃口。” 段严玉顺着他的话点头,下一刻又忽然从背后拿出两包用油皮纸装好的吃食。 一包荤素鲊物,正是刚进邕京的时候,春生同石头介绍的那些有趣吃食之一;另一包则是一张贴锅烙得焦脆金黄的糍糕,内里裹着软糯的豆沙,外面再撒上黄豆面,香甜可口。 谢缓一惊,原本没什么胃口,可手已经伸出去接了过来。 他闻了闻糍糕的味道,又惊讶问道:“你什么时候出去买的?” 段严玉盯着他笑,又指了指窗外的天空,回答道:“就在你夜观天象的时候。” 说完他拉着谢缓走回桌前坐下,又喊来屋外的春生将桌上的冷碗冷碟收走,毕了又问:“夜观天象可观出些什么名堂?” 谢缓不太饿,可又实在对甜食没什么抵抗力,他闻了两下,还是没忍住吃了起来。 嘴里咀嚼着糍糕,吞下后才回答道:“我看看明日会不会下雨。” 段严玉没想到他还真答上了,挑着眉问:“你还真会?” 谢缓笑了一声,又故意装出世外高人的神秘模样,还说道:“书里的军师都会看天象?我岂能不会?” 段严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忍不住打趣道:“哪本书里的军师会看天象?《将军千古志》?” 谢缓吃着手里的糍糕,又睨了他一眼,道:“王爷倒是对它念念不忘。” 段严玉并不承认,他用竹签插了一只鲊鱼喂给谢缓,继续问:“那明日到底有没有雨?” 说起正事儿谢缓还愣了一瞬,看神色似有些古怪,不知是在庆幸还是忧虑。 他先是摇头,随即淡淡道:“没有雨。不止明天没有雨,只怕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雨。” 今年的天气实在古怪。 年初大雨不绝,从大祁到大招,几乎每个地方都在下雨,有的地方冲垮河堤,有的地方淹坏良田,百姓门苦不堪言。后来天气渐渐热了,夏天也到了,这老天反而不下雨了,又旱了好几个月。 现在都九月了,早已经过了霜降,可白日的热气仍然蒸人,热得有些古怪了。 帝王问罪八皇子的消息传出,可这些并不能平复百姓的怒气,尤其天气异常,热得百姓们埋天怨地,日日都祈祷着早些下雨……早些下雨。 过了半月,关于丹阳城的流言渐渐淡了下来,却又有另一个更骇人听闻的流言传出。 ——神谴。 先是水患,又是旱情,难道不是帝王不仁触怒了上天,所以才降下惩罚吗? 这个流言传进皇宫的时候,皇帝气得摔了三套茶盏……可有什么办法呢?他贵为九五之尊又如何?也不能命令老天下雨啊。 九月廿五,皇帝下了旨意。 于泷河东修建祈雨台,帝王将亲自祈雨,以求上苍庇佑万民,降下福泽。 ◇ 第138章 修建祈台 “修建祈雨台?” 谢缓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当日的黄昏时分,他下午小憩了一会儿,这时才刚刚起来,本还睡眼惺忪,睡意朦胧,但瞬间就被崔良带回的新消息震得瞌睡都没了,人也全清醒了。 段严玉慢他两步从屋里走出来,胳膊上正搭着一件单层的秋色斗篷,抖开后披到谢缓的肩上,又挑了手指将系带系好。 白日有太阳的时候还是晒得人心焦,早晚见风又吹得心里透凉,早晚的温差很大,专折腾谢缓这些体弱的人,稍有不慎就要大病一场。 崔良瞅了段严玉一眼,奇怪这“假兄弟”怎么又从谢缓的屋里出来。 面上疑惑,嘴上直咧咧倒没有问出来,只对着谢缓回答道:“泷河东西河门都已经贴了榜,正在招修建祈雨台的工人呢。” 说起这个崔良就来气,连带着脸色也不好看了,本就糊了半张络腮胡子的脸立时变得又黑又臭,像话本里要吃人的黑熊精,都能吓哭小孩儿了。 不过崔良到底还是沉得住气,没有将不满直接发泄出来,但站在他身后的阿铁显然不如他沉稳。 他重重嗤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这些人都不知道脑子里装的是些什么!别是一脑子水吧?!百姓本来就心有不满,现在还花钱修劳什子祈雨台?!这雨要是真能祈来,老子跪下来给他喊爷爷!” “有钱修这破烂台子,就是没钱救灾民?!老子真信了他的邪!他爷爷的,咋不把他头盖骨镶板材里一起砌上去呢!” 阿铁骂了好半天,谢缓也很有耐心,在一旁等他发泄完才说道:“既然那头招人,那就麻烦阿铁兄弟带几个人手去应招吧?多少也赚些零花钱。” 阿铁是个直脑筋,只听这话他就不愿意了,扭了脑袋就说:“我不去!老子就是饿死也不赚这个钱!” 还不等谢缓说话,崔良已经一巴掌扇他后脑勺了,呵斥骂道:“你搁这儿跟谁老子长老子短呢!让你去就去!少说这些有的没的!” 崔良下手可不留情,铁扇般的巴掌拍了上去,抽得阿铁脑袋朝下一栽,险些没直接趴地上给谢缓磕个响头。 他捂着脑袋,瘪着嘴巴不乐意地瞅瞅崔良,又瞥两眼谢缓,明明是个牛高马大的魁梧汉子,偏装出委委屈屈的模样,瞧着不觉可怜,只觉得滑稽好笑。 谢缓笑了笑,然后又朝阿铁勾了勾手指,贴上去小声说了两句。 没人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只见阿铁突然就亮了眼睛,又嘿嘿傻笑了两声,最后一手拍着胸脯一手拍着谢缓的肩膀,哥俩儿好般说道:“哎哟,原来是这事儿啊,早说啊!你就放心交给我吧,铁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阿铁是个傻的,空长这么大的块头,两巴掌下去把谢缓拍得摇摇晃晃,软着脚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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