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佳人_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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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有人上榜，到时再剔除出去。” “那臣没有问题了！” 景帝这么一说，方正一心里松快了不少，当即答应下来。毕竟贡院里到时候还有自己报社的记者呢...顺便关照一下！景帝沉吟片刻，继续说道：“此事就这么定了，朕已经提前吩咐过下面。” “在此之前先把太子的问题解决。” “近来这个逆子胡闹愈发严重，不少人可在弹劾你，朕都留中了。” 方正一道：“此事..臣已经在做了。” 景帝叹了口气：“朕就这么一个儿子，万不能让他再做出格的事。” “朕已经放纵他太多，如果再让他这么胡闹下去，不如直接回东宫吧！” “唉，他让朕忧心的地方太多了...都已经十七岁！竟然也没个一儿半女！” “朕在他这个年纪...” 想到自己在他这个年龄也只生了女儿，景帝突然说不下去了。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事儿了？方正一呆呆坐在他面前不知该如何回答。思想代沟差太多！这方面实在没法沟通啊。古人寿命短，人均活个三四十岁算正常，到了六七十已经是很高寿了，人活七十古来稀嘛，所以生孩子也普遍很早。他虽然算见多识广，也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但就他个人感受，十七八岁没孩子不算什么事。自己二十多了也没着急啊.... “这两年你与太子相处时间最长，他的身体...如何？”说到这景帝感觉有些难以启齿，原本还想说的隐晦一些，一开口索性就直接问了。这毕竟关乎国家的未来！要是二十岁太子还没个一儿半女，说出去恐怕会遭人议论不说，到时还不知还会扯出什么乱子。更何况现在已经有不少朝臣在上奏此事，询问太子的身体状况，为何至今仍未有皇孙。朝臣甚至比他这个皇帝更担忧太子后代的问题。国家大事，要防患于未然。 “这...太子身体绝对无恙，臣可以肯定！”方正一也感觉有些难以启齿。这种隐私实在没啥好讨论的，说出来感觉自己像嚼老婆舌的长舌妇一样。不过李元照这方面应该是没问题的！那蝌蚪他都见过，活蹦乱跳的... 再说这小子也去过雪月楼啊！主要问题应该还是二刺螈对普通人根本没啥兴趣。而且太子妃到现在他也没见过，但是他听李元照提过两嘴。太子妃就是那种非常传统，一丝不苟的形象。两个人也没有过多情感交流，李元照这种跳脱的性子估计很难看上这种古板的女人。到了现在没孩子也不奇怪！啥事没发生也不奇怪！ “罢了..既然身体无恙那就一切全凭天意。” 景帝有些无奈，突然转头问道：“说起此事，方卿你至今仍未婚娶吧？” 方正一愣了一下，怎么突然拐到我这儿了？我倒是想娶，娶你女儿你答应么？ “呵..是，臣还年轻...。”方正一期期艾艾道 "二十多岁放在民间早该当爹了，你也算屡立大功，要是有看上的女子，朕可以给你赐婚！”景帝语重心长道。这突如其来的关心给方正一打懵了。上辈子单身狗被催婚算了！这辈子无父无母竟然能被皇帝催婚！？陛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跟公主的事陛下到底知不知道？如果不知道，我这么贸然提出要娶公主，岂不是私会公主，犯了欺君之罪啊！万一皇帝恼羞成怒找人打我一顿怎么办？方正一吭叽了半天也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总感觉时机未到，不够稳妥。 “多谢陛下！成不成婚，有没有子嗣之类的事..臣不着急，臣还年轻！”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何能不急呢？”景帝摇头叹息。随后像看垃圾似的看了方正一一眼。如此没出息的男人...属实罕见！不想升官，不想努力，不想成婚，不想要孩子。那你当初参加科举干什么？活着干什么？！造粪么？ “呃...我.....臣要是有心仪的女子一定求陛下赐婚！” “行了！没事你就先回去吧。”看他犹犹豫豫的样子，景帝大手一挥，直接送客！方正一行了个礼转身离去。赶紧走！这个话题已经没法继续下去了。看着方正一仓惶离开的背影，景帝嘴角浮现出一丝不屑。 “呵，无胆鼠辈！” ...... 第340章黑白互换次日，方正一与李元照出现在半山坊街头。李元照身侧多出了一把精致华丽的长刀，一夜之间竟然还找人定制了一把精美的刀鞘！挎在腰上异常风骚，人也显得英武了许多。方正一则是有些昏昏欲睡的状态，显然昨晚没怎么睡好。看着街上人流如织，李元照兴致勃勃道：“老方，今儿个你不要给我的卫生队挑毛病么？” “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挑！” “好，咱们先走走。”方正一微微一笑，迈开步子先行一步。不多时便找到一家酒楼，径直走了进去。或许是此时时间还早未到饭时，酒楼里只有两三客人，伙计的数量都要更多。做酒楼的，眼力见显然要比寻常人强许多。门口柜台里的掌柜的一眼就认出了李元照与方正一。当即准备下跪行礼。方正一立刻伸手托住了掌柜，低声道：“不要声张！” 掌柜露出笑脸，谄笑两声：“太子殿下跟方大人大驾光临是想吃点什么，还是有事要询问？” 方正一看向李元照问道：“殿下，要不吃点？” 李元照摸了摸肚子：“哦，正好，我还没吃过。” “行！掌柜的，先去弄点酒菜，一会儿我们有话要问你。”方正一道。掌柜颔首微笑，转身离去。不多时端上了几盘色泽诱人的菜肴，荤素搭配。李元照显然是真的饿了，看着桌上菜肴食指大动，直接夹了一筷子吃了起来。方正一浅尝了两口，转头看向侍立在一旁的掌柜。 “掌柜的，这道菜叫什么多少钱？” “回大人，这道菜叫素炒三丝，三十文一盘” “这道菜叫烩羊肉,七十文一盘。” “这道菜......” 掌柜的倒是激灵，不等方正一问起其他菜品，一齐全部介绍完毕。两人边吃边听，方正一见他说完便问道：“如今你这里生意如何？” 掌柜笑道：“托太子殿下跟方大人的福，生意好的很！” 李元照闻言面露得瑟，喜滋滋的夹了一口羊肉。 “最近卫生队一直在坊内要求酒楼改造，这些菜在改造之前多少钱呢？” 闻听此言，掌柜的表情顿时凝固。期期艾艾道：“一样的...都是一样的..” 方正一笑了笑：“不用担心，听说最近卫生队闹出了一些麻烦，太子殿下与我特来看看。” “你要是不能实话实说，如何能帮你解决问题呢？” “不用怕，心里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不满直接提出来！” 一听这话，掌柜立刻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精神了几分。试探着问道：“那..小人可就说了？” “说！” “回大人，咱们现在的菜价其实要比之前高出一到两成。” 李元照侧过头好奇道：“哦？这是为何？” 掌柜的面露苦笑，一拍大腿抱怨道： “当然是因为卫生队啊！他们一直来的很勤，两日来一趟，三日来一趟！” “每次来都会闯进厨房检查我们的食材！” “摆放混乱，或者菜上烂一点就让我们丢出去，肉上有他们觉得不新鲜的地方，动辄就拿刀割走一块！” “每次拿的倒是不多，可架不住他们天天拿日日拿呀！” “小店这都是小本生意，所以...菜品只能涨价了。” “可是这一涨价那些熟客接受不了了，离开了许多。” “酒楼主要就是靠熟客在支撑，如今...熟客都跑了，生意也难以为继，如果再这般下去，小人...恐怕就打算关门大吉了！” 掌柜的一张口，心中的苦水全部倒了出来。这段时间的满腹委屈终于得以抒发一点。自家酒楼是半山坊最早的酒楼之一，当初烽火帮等其他流氓总是上门收份子钱。后来整改一通，流氓地痞是不来了。没成想刚过了两天好日子，卫生队又来了！原本想着这群人每日在坊内打扫，对卫生颇为上心，还以为是什么好人，结果到头来就是蛇鼠一窝！不过是另一群流氓罢了！掌柜越说越激动：“说起来您二位可能都不知道，坊里最近还倒了不少其他酒楼。” “许多人架不住他们这么盘剥啊！” “不说菜品，光说让改造后厨就难倒了许多人，还有许多其他问题.....太子殿下，方大人，您们要是不嫌弃，小人可以带您二位去后厨瞧一眼！” 听到这，李元照嘴里的饭菜突然不香了，面色凝重起来默默起身，沉声道：“带路。” 掌柜喜出望外！太子殿下这副表现，可见真是来解决问题的！于是忙不迭把二人往厨房引去，到了厨房李元照表情才松弛几分。眼前这个后厨，被隔成了几间屋子。每间屋子都关着门，有传菜的伙计或者帮厨从各个屋子里进进出出。顺手都会将门带上。掌柜走到一间房门前，打开房门，露出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菜品道：“这间是存放食材的房间。” 方正一二人同时点头，弄的不错，看起来挺好的。掌柜关上木门，走了两步又到另一间门口。 “这里是熟食间！” “这里是凉菜间....这里是切菜间....” 每间屋子里都收拾的整整齐齐，码放整齐的物品看起来赏心悦目。方正一扪心自问，自己家里的厨房绝对弄不到这个程度。李元照显然也是非常满意，卫生队做出的成绩非常出众。掌柜一遍遍介绍完就站在一旁，等待问话。李元照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卫生队让你改造，你这里也改完了。” “本宫看着非常好，至于你所说的卫生队是否私自拿走你的菜，本宫会去找人核查，还你一个公道！” 听李元照这么说，掌柜嘴唇翕动两下原本想说些什么现在也不敢开口了。到了嘴边的话憋了回去，脸色有些难看。方正一则是一间一间反复查看着，顺着做菜的流程走了一圈，转身回到了掌柜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怕，今日你就放开了说！太子殿下就是来为你主持公道的！” 掌柜依然有些犹豫，看着李元照。李元照见状附和道：“不错，你有什么问题，尽管放开了说！本宫一定帮你解决！” ...... 第341章心态崩了掌柜深呼吸了两口气，酝酿着说辞。见太子殿下的表现似乎对卫生队的工作非常之满意，他还不敢开口抱怨。不过太子殿下态度这么好，方大人也在场那就不妨今天把心里的不满都发泄出来。卫生队那群王八蛋，打着太子的旗号到处招摇撞骗，他早就不想忍了！掌柜先是躬身行了一礼，接着委屈道：“殿下！您看这后厨整改的确实不错对吧。” “可是我们为了后厨付出了太多代价。” “食材不提，为了看上去新鲜能达到卫生队的要求，不算他们带走的食材，我们每日丢弃的部分就接近两成！那些丢的东西虽然卖相不佳，可都是好东西能吃的东西啊！” “那些丢弃的菜晚上会由卫生队的人统一来收取，至于他们是真的丢了还是拿回家了，小人不知道！” 这掌柜的还挺有心眼，方正一暗搓搓的给他比了个大拇指。李元照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掌柜继续道：“还有原来这后厨是一整间，做什么事都非常方便。现在生生分隔成了这么多间，做一道菜要反复开关好几道门，平白浪费了许多时间。” 方正一问道：“那你把门都打开不就行了？” 掌柜当即哭诉道：“不行啊大人！不能打开，卫生队的人说了，这几扇门开着会互相污染，绝对不能让我们把门打开，每次进出都要把门带上，否则一旦发现当场罚钱！他们说这是太子殿下下的命令，我们不敢不遵守！” 李元照的脸渐渐红了起来。方正一见状，追问道：“你继续说，还有其他的事吗？一并说全！” 掌柜观察着两人的表情，整理了一番思路，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有！” “大人，您应该能明白我们做的再好他们总是能挑出麻烦的，无论怎么做都达不到让卫生队满意的标准，或者说我们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从来都没有一个标准！所以起初隔三差五的就会被罚款。” “后来卫生队的人主动提出，他们可以帮我们整理，挑出问题避免罚款，但是他们不白干活，需要付一笔银子！我这家小店每个月五两！” “如果不需要他们帮忙，那么卫生队就会频繁来检查。” “殿下！他们哪是原来的卫生队啊！他们现在就是他妈一群流氓！！！烽火帮还帮我倒垃圾呢！他们除了会在我身上搞银子就不会干别的了！闹得现在根本没生意可做！您一定得教训教训他们啊！”说着说着，掌柜情绪突然上头，激动起来。此刻李元照已经是满脸通红的状态。见掌柜在地上哭哭啼啼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憋了半天挤出一句：“此事本宫知道了，老方，我们走吧！” 方正一点点头，将饭钱结给了掌柜，陪着李元照走出酒楼。掌柜的听说两人要走，不敢再多说话，无奈只能送客，到了门口还眼泪吧擦的盯着二人的背影...... 到了街上，李元照长出一口气，失落道：“不可能啊？！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殿下不是说都事必躬亲么？怎么会不知道？”方正一问。李元照嗫嚅道：“是....我起初没让他们做这么多，只是让他们去检查一下各酒楼后厨有没有使用腐烂的食材。” “后来下面的人一条条建议提上来，我觉得没问题就让他们去做了。” “可是卫生队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啊！” “他们是怎么说的呢？”方正一又问。 “下面说整改效果很好，对百姓也没有太大影响。甚至查出了不少酒楼摊贩用腐肉烂菜做菜去售卖，这些都被制止了。难不成本宫还做了错事吗？” “或许...说不定..是刚才那个掌柜跟卫生队有仇？！我也不能光听他一个人抱怨，刚才后厨不是整理的挺好么？每样东西都干干净净的！” “或许吧。”方正一笑笑：“殿下为什么不怀疑卫生队出了问题呢？” “卫生队的人本宫了解！本宫跟他们一起喝酒吃肉，他们还能恩将仇报来骗我？这不可能！” 看着李元照信誓旦旦的样子，方正一沉默了。 “殿下，既然你这样想，不妨我们多找几家问一问是什么情况。” “所谓兼听则明，如果大家都异口同声，那就可以确定是卫生队的问题了。” 李元照无奈道：“对..你说的对，再去瞧瞧。本宫的卫生队怎么可能去勒索百姓呢？！” 两人随后又找了几家酒楼连番询问，结果都是大同小异的说辞。每问过一家，李元照的脸色便灰暗一分。到了老六饭庄门口，张老六见方正一到来，立刻出门热情迎接。方正一开门见山道：“我让你搜集的东西呢，都搜好了吗？” 张老六迅速反应过来，跑回酒楼内拿出了两张纸递给方正一道：“老爷，您要的东西都在这呢！” “这是我搜集消息，都是附近酒楼跟我说的，还有那些犯事儿的卫生队队员名单。” 方正一将纸递给李元照，随后问道：“怎么还找其他酒楼问，你这没事儿？” 李元照低头翻看着资料，张老六撇了一他随后低声道：“老爷，我这没人敢惹事！自从上次您来过，我都打着您得旗号呢！那群王八蛋哪还敢惹我！” “我最近打听到坊里倒了几个酒楼，趁机低价收了过来，都是托老爷的福...嘿嘿..” 能从县里出来的都是人精啊！方正一哑然失笑：“好你个老六！行了你忙去吧。” 张老六行礼后转身离去。此时李元照看着纸上的内容，一脸惨然。口中喃喃道：“这...这竟然都是真的，怎么可能？他们为什么要骗本宫...” “殿下，此中到底有什么问不如我们回报社慢慢聊吧。”方正一道李元照心里五味杂陈，早上出来心情还很好，结果才到晌午就低落到谷底。失败的决策，百姓的抱怨，还有卫生队的欺瞒，种种负面情绪涌上心头。甚至于方正一在他耳边说话也听的模糊了几分，失魂落魄的回道：“走..回报社...” 第342章备受打击的太子回到报社后，两人选了一间空房，对坐其中，相顾无言。李元照坐在椅子上怔怔出神。方正一见他这副模样也不想多打扰，倒了两杯茶独自饮了起来。门外是记者们不断高声讨论的声音，似乎在说着某一个新闻。就这样，直到茶凉了，饮尽了，方正一连续三杯，李元照才沙哑着嗓子开口。语气中带着心酸，难掩的失望道：“怎么会这样，本宫没有让他们去勒索百姓。” “他们也是百姓，坊内暴雨成灾时也会用心去救灾。” “他们跟本宫在一起喝酒，吃肉......以前也没出过乱子...如今怎么会..” 言辞间，说不尽的失落。方正一也只有安静倾听，他也经历过背叛，被欺骗那种心态他也有所体会。一个职场上的单纯的小职员突然一夜之间变成县令，身上多了不属于他的担子，卸又卸不下去。带着"担子们"摸爬滚打，终于是熬到了有肉吃，有银子分的时候，那些共患难同甘苦的人总会有一部分人生出异心。自己身上带着县令的光环并不能震慑所有人。那些外人看起来高不可攀，不可触及的，伟大的人物，直到你走进他的生活，肉身的距离被拉近。光环的光芒也会逐渐消散...敬畏之心跟边界感也会随之消弭，这是人之常情。这也是卫生队敢欺上瞒下，以权谋私的部分原因。太子常与下面打成一团，看起来很和睦，很美好。但其中却蕴含着隐忧，方正一从不多言，只是静静的看，有些事只有自己经历了才会成长，借别人的口讲出来始终差了两分意思。李元照坐在原位，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方正一这时才轻声说道：“殿下有没有想过，这其实是你的问题。” “我的问题？！我会有什么问题？”李元照感觉胸口堵得慌：“我只是想让百姓生活好一些，是下面的人在蒙蔽我！” “殿下，他们是些什么人？他们原本只不过是一群掏粪的，大字不识一个。” “每日起早贪黑才能赚一分银子，勉强养家度日。” “如今有了赚钱的机会，他们如何能不去做呢？哪怕是去压榨别人！” “纵然就算他们的生活已经比先前有所改善，但他们的眼界也随之拓宽，欲望也在变大。” “现在殿下一手把权柄交到他们手中，他们会放弃这个机会么？” “殿下有没有意识到太子这两个字是多么重要，你代表的是朝廷，是国家。” “现在你站在卫生队的背后，那就代表了朝廷站在他们的背后。” “他们如何能不利用自己的优势呢？或许他们从来没欺骗过殿下，只不过是将一层层提议递到殿下手中，殿下一一同意，然后卫生队再对商户层层加码，不断施压。” “他们把标准拉高到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程度，一方面他们在利用你扩大手中的权柄，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防止有朝一日你过问下面情况好将责任推卸到商户身上。” “反正卫生队心中是定立了标准的，只是商户不服从管理，总是实现不了罢了。” “他们永远都会从中攫取好处，而商户永远都在犯错。”方正一娓娓道来，声音不疾不徐。李元照则是显得越发消沉，直到方正一说完，咽了口唾沫反驳道：“老方，你说的太过分了。” “就算他们大字不识一个，就算他们是原来是掏大粪的，可我手下还有不少好人。” “你还记得当初救灾时的王队长吗，他不顾性命从倒塌的屋舍里救出受伤的百姓。” “他现在就分管着半山坊最大的一片区域，本宫不相信他能干出这样的事！” “沈义！”等李元照说完，方正一直接高喊一声。沈义推门而入。 “把我让你准备的材料拿过来！” 沈义闻言转头回到工位，不多时拿回几页材料放到方正一桌前。 “多谢，把门开着，你去忙吧。”方正一拿起材料：“殿下，这就是卫生队勒索商户的证据。” “而且这还仅仅只是一部分，明面上他们还是卫生队，但私下里早已变成了一支强盗。” “还有殿下说的王队长，他贪的比谁都多，大酒楼只要向他缴纳二十两银子一个月就可以免除所有检查！” “林林总总下来一个月他最起码可以收取上百两银子，只要努力几个月这辈子就可以衣食无忧了！” “殿下要是不信，可以把他叫过来当面对质！” 李元照双目失神，一把夺过材料，用手指点着上面的字细细看了起来。口中喃喃道：“不可能，本宫同他喝过三次酒，他为人豪爽，下面的人也都爱戴他，没理由干出这种事的。如果真像你所说，他怎么可能是那种拼了自己的命救别人的人呢？” 话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顺着他的指头，上面有关王队长干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迹都详细的记录着。渐渐的，李元照眼眶红了。每日走街串巷，到处走访的记者是非常专业的，专业程度堪比侦探。以至于上面的内容写的过于详细，具体的地点，交易的银钱数甚至时间都写的清清楚楚。再结合上今天的实地探访，几乎没有任何造假的可能。李元照放弃了，颓然靠在椅背上。双手一摊，纸张散落在地。方正一起身拾起来材料，淡淡道：“殿下需要将王队长叫过来对质么？” “不...不必了....”李元照沮丧的道：“本宫到底错在哪了...是本宫对他们不好？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们当然不是针对殿下。”方正一微微一笑：“可这些祸事算是殿下一手造成。” “权力就像美酒，让人上瘾也会腐蚀一个人。” “他们自身不足以承受这份权力...自然也无法控制它。” “以至于他们利用手中权力去为难商户...底层间相互倾轧。” ........ 第343章给你们上堂公开课！（二合一） “是..你说的都对！可是你让本宫怎么相信王队长也是这样的人！他是英雄啊！”李元照痛苦的抓着头发。事实摆在眼前，却真的很让人难以接受。这种感觉方正一也能体会，甚至比他痛苦的多，虽然性质略有不同。刚穿越来的一年天天幻想着，就想着哪一天睁眼睛回到了家，哪怕是变成植物人从病床上醒过来也行。就算回不去，脑子里叮一下也行啊！结果到最后啥也没有！就靠着老社畜顽强的生命力硬挺了过来！李元照此刻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之前从未有的失落。一向没心没肺的太子能这样痛苦状态可见责任心之重，方正一也不免有些心软，安慰道：“殿下，好人未必不会做坏事，坏人也未必不会做好事，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用眼睛是很难看清的。” “就说你吧！朝堂上不少老臣是不是不少人觉得你沉溺玩乐，不务正事？可在臣眼里你就是天真赤子，爱国爱民的上进青年，殿下能有这样境界已经超过不少人啦！” 一波彩虹屁奉上，李元照抬起了头，咬牙切齿道：“该死的王队长竟然全是装出来的样子！救灾一定也是假的！连我也敢骗，本宫这就找人宰了他！” 得！白说了，一句没听进去！李元照说罢起身就要往外跑，眼瞅着要窜出门口了，方正一一个健步把他扯了回来。门外一群记者探头探脑的观察着二人。方正一见状高声怒道：“看什么看！干活儿！是不是手上活儿太少了？！” 记者们嗖的低下头，继续伏案工作，耳朵却纷纷竖了起来。李元照此刻像头愤怒的狮子一般，头发略显散乱：“老方！你拉我干嘛！我去教训教训那个畜牲！” 方正一深吸一口气，无奈道：“殿下，王队长确实救灾了，这一点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你不能因为他做了一件错事就否认他做了好事。” “再说，就算处罚，你也该把其他人一并处罚，只弄他一个人算怎么回事？” 李元照冷笑着：“不可能，他现在做什么本宫都不信，这样的一个人渣怎么可能去救人！” “难不成这纸上记载的，桩桩件件的事情都是假的吗？！” 看他这样子铁了心要去弄死王队长，方正一立刻感觉有些将他刺激过了。拉着李元照，将他按回座位，语重心长道：“殿下。” “人性是矛盾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