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几步。 按理说,以伽尔兰的攻击,顶多让他踉跄两步就能重新站稳。 然而,此刻,他们两人都站在莲花池的岸边。 尤其是赫伊莫斯,正好身后就是池水。 于是,只听见那噗通一声,水花四溅,赫伊莫斯向后一个踩空,整个人一下子跌进了池水中。 赫伊莫斯浑身湿透地坐在池水中,那一头黑发都湿淋淋地贴在他褐色的颊边,发梢的水珠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似地从他眼前掉落。 他还没回过神来,只觉得眼前一道寒光掠过。 冰冷的剑鞘一端出现在他的眼前。 赫伊莫斯抬头看去,只见那站在岸边的金发少年盯着他,唇抿得紧紧的,脸也绷得紧紧地。 那把不知道是没来得及还是其他原因没有拔出鞘的剑被伽尔兰握着,剑鞘的顶端硬邦邦地抵在他的胸口。 伽尔兰站在岸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咬紧牙,板着一张脸,瞪着赫伊莫斯的眼神在伽尔兰自己看来应该是很凶狠的。 但是,落在那张红扑扑的脸上,少年的眼神怎么看都给人一种奶凶奶凶的感觉。 第169章 伽尔兰原本白净的脸此刻涨红得厉害, 多半是气的,还有一小半是…… 唇上隐约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 还有舌尖上被碰触的那一点微麻的感觉,像是烙印在了那一处, 挥之不去。 他只能越发用力地抿紧了唇, 又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 想要借由这种压力和轻微的刺痛感去掉那残留的触感。 伽尔兰瞪着湿淋淋地坐在池水中的赫伊莫斯,涨红的脸上, 那双眼睛像是能喷出火来。 可惜赫伊莫斯只是跌在了池水边上,很浅,他坐在水中,双手向后按在身后撑住身体,那晃动的水面甚至还没碰到他屈起的双腿的膝盖。 他微微低着头, 湿淋淋的黑发贴在颊边,似乎在看那抵在他胸口的剑鞘。 然后,他的视线顺着那剑鞘向上,顺着伽尔兰攥着剑柄的手继续往上, 最终落到了伽尔兰涨红的脸上。 “赫伊莫斯, 你带我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伽尔兰绷紧了一张脸, 开口喝问道。 他此刻站在池水边, 高了赫伊莫斯一大截, 难得能以这么居高临下的身位俯视赫伊莫斯。 他自我感觉自己说话的时候, 无论是语气还是动作, 都很凶狠。 可是, 伽尔兰自以为的凶狠,落到赫伊莫斯眼中,却完全不一样。 他看到的是,少年的唇很红。 原本只是淡淡的浅粉色,就像是尚未开放的花蕾一般,可是此刻,不知是被脸上的泛红感染了还是因为抿紧得太厉害,唇瓣红艳艳的,就像是刚刚绽放的娇嫩花瓣似的,让人看一眼就食欲大开。 于是,本能地,赫伊莫斯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了那红红的唇上。 赫伊莫斯那赤裸裸地渴求着的目光就像是炭火一样,让伽尔兰觉得被盯着的地方烫得厉害。 好不容易平息了一点的颊腾地一下又热了起来,心里的火气也随之涌上来,他强作镇定,将手中长剑往前一捅。 这一下,那硬邦邦的剑鞘顶端就重重地撞在赫伊莫斯的胸口上。 少年咬牙问:“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一边说,又恨恨地用剑鞘捅了赫伊莫斯胸口一下。 若不是赫伊莫斯此刻坐在水中,伽尔兰真恨不得直接用脚去踹这家伙就好。 赫伊莫斯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抵在自己胸口的剑鞘一眼。 “你不打算将它拿开?” 他没有回答伽尔兰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伽尔兰呵呵两声。 “不打算,还想着要不要干脆把剑鞘拔下来。” 他一边说,一边又毫不客气地将剑鞘顶端朝赫伊莫斯胸口狠狠杵了两下。 “毕竟你当初可没留过情面。” 他说,那话有些不清不楚地,让人听不太懂。 要知道,前一世在这里的时候,赫伊莫斯可是直接将他一剑穿心。 那力道之大、之狠,竟是将他整个人都这一剑钉在了石墙上。 他现在回想起来,都还觉得心脏在隐隐作痛。 而他现在只是用剑鞘戳赫伊莫斯的胸口这么几下,已经是相当便宜这家伙了。 就在伽尔兰想着前一世的事情,气哼哼地用剑鞘戳着赫伊莫斯胸口的时候,赫伊莫斯却是突然失笑。 “那个时候我的确是不小心把你吓得摔倒了。” 他仰着头看着伽尔兰,笑了起来。 “现在你把我都推进水里了,怎么都算是报完仇了,所以,别再记仇了好吗?” 伽尔兰怔了一下,脑子努力转动了几下,忽然之间恍然大悟。 他终于记了起来。 这个地方对他来说是前一世被赫伊莫斯杀死的地方,可是,对赫伊莫斯来说,这里是小时候的他们的初见之地。 当他这一世重生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少年赫伊莫斯,然后还心有余悸的他被惊得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 …… ………… 难怪赫伊莫斯开口就问他记不记得这里是哪里。 他还以为赫伊莫斯看到了前几世的事情,来找他算账,所以紧张得要死。 原来是他自己闹了个大乌龙。 不知为何,伽尔兰觉得自己突然就松了口气。 从刚才起一直都沉甸甸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就连那深深地埋在心里的一缕难受的情绪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嗯?……难受? 伽尔兰突然有些出神。 为什么只要一想到赫伊莫斯因为有了前几世的记忆就有可能疏远他这件事,他会觉得难受? 这么多年来,他明明一直都在努力地想要远离赫伊莫斯,可是,现在真的有了赫伊莫斯主动远离他的可能性时,他却觉得……有些难受? 为什么? “伽尔兰。” 就在伽尔兰因为心底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而怔住的时候,赫伊莫斯突然喊了他一声。 他下意识向赫伊莫斯看去,就看到了赫伊莫斯的视线垂下来,落在了他的手上。 “伽尔兰。” 赫伊莫斯看着他的右手,眼神有些冷。 “那个东西,你会一直留着吗?” “啊?这个是……” 伽尔兰这才反应过来,奥帕达给他的蓝宝石的盒子还被他攥在手里。 ……等等。 刚才赫伊莫斯眼神阴沉地盯着的……其实是他手上的这颗蓝宝石? 所以,刚才赫伊莫斯脸色不好的原因……是因为在吃醋? 终于反应过来的伽尔兰愕然,还有些哭笑不得。 就在这个时候,还坐在水中的赫伊莫斯趁他不注意,突然抬手,一把握住还抵在他胸口的剑鞘。 然后,用力一拽。 少年在猝不及防中整个人被拽得向赫伊莫斯的方向跌倒过去。 只听见噗通一声,水花四溅,来不及松开剑柄的伽尔兰整个人径直向前摔进莲花池中。 溅起来的水迷住了他的眼,水花也溅进了他的嘴里。 等他吐出一口水,张口喘了几口气,好不容易重新睁开眼时,就看见那双金红色的眸近在咫尺,锐利的眼角微微上扬着,透出一点笑意。 他这才发现,自己向前摔下去的时候正好就趴在了赫伊莫斯身上。 下午时分的太阳正亮着,明亮的阳光照得这一池水波光粼粼。 一圈又一圈的水纹从水中的两人身边扩散开来,让漂在水面上的碧绿的莲叶起伏着。 赫伊莫斯仰面坐在池水中,两腿在水中屈起,上半身微微向后倾斜着。 他一手在身后撑着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搂在怀中的少年腰上。 而被他拽得跌进池水中的伽尔兰则是恰好就趴在了他身上,两膝跪在水中,一只手按在赫伊莫斯身侧,另一只手则是在摔下来的时候无意识地揪住了赫伊莫斯胸口的衣襟。 在他抬起头来之前,他的颊刚才都还贴在赫伊莫斯那湿透了的胸前。 赫伊莫斯穿着的衣服是深色的,湿透了也只是贴在身上,显露出青年身躯那紧致的肌肉线条。 可是伽尔惯来都是穿着浅色的衣服,今天也是一身白色短袍,又正好是柔软的纱织布料,此刻被水一浸湿,纱织布料就变得半透明了起来。 那湿淋淋的半透明纱衣紧贴在少年的身上,几乎将那如鹿一般优美而纤细的身躯都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少年的身体映着阳光,柔韧而美好,肌肤白生生的,就像是丝滑的牛奶一般,却偏生和那浅褐色的肢体纠缠在了一起。 湿淋淋的金发从半透明的湿衣上垂落下来,几缕黏在伽尔兰身上,几缕越过少年白得发光的肢体,缠绕在了那肌肉微微鼓起的褐色手臂上。 雪松木的小盒子滚落到了池底的一边,未出鞘的长剑静静地躺在不远处的池水中。 眼睛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衣着半透明的少年,手指感受着自己搂着的那腰的柔软,赫伊莫斯的咽喉无意识地轻轻咽了一下。 一股火腾地一下烧起,从身体最深处,扩散到他的四肢甚至于五脏六腑里。 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在这一刻干渴得要命,就连浸在冰凉的池水中也丝毫缓解不了他的燥热。 身体在发烫,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沙漠中跋涉了许久的旅人,几乎要渴毙在那金色的沙地之上。 而唯一能让他解渴,拯救他的性命的只有…… …… 还不行。 现在还不行。 如此告诫着自己,赫伊莫斯强忍着那种从心底涌出来的饥渴感,压制住自己对怀中少年的渴望。 “赫伊莫斯!你有病啊!” 可是那个让他几乎快要失控的少年却对自己的吸引力毫无自觉,抬头就咬牙切齿地瞪他。 “你信不信我现在真的就把那剑拔出来,对你的心脏捅一剑?” 一不留神就被赫伊莫斯拽下池水弄得浑身湿淋淋的,狼狈至极,伽尔兰恨得磨牙。 怒气冲冲的他一边放狠话威胁赫伊莫斯,那只攥着赫伊莫斯胸口衣襟的手也一边揪得越发用力。 被伽尔兰怒视着,赫伊莫斯突然扬了下眉。 “可以。” “……啊?” “我说,可以。” “…………你该不会是摔傻了吧?” 赫伊莫斯嘴角微微上扬,他抬起原本搂着伽尔兰腰的右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他的手,恰好就按在伽尔兰揪着他衣襟的那只手上。 褐色的大手覆盖上白皙的指尖上,紧紧地将其按在自己胸口上。 他说:“我把它给你。” 手被赫伊莫斯按在那湿淋淋的胸口。 指尖所触及的结实的胸膛下,那里面的心脏在有节奏地跳动着。 赫伊莫斯那映着少年身影的金红色瞳孔深处仿佛有着深深的光影在交错。 他说:“记住,伽尔兰,它永远属于你。” …… 噗通。 突如其来的一下。 那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伽尔兰整个人僵在了这一瞬间。 他的手被按在赫伊莫斯的胸口,他的指尖能清楚地感觉到从赫伊莫斯胸膛深处传来的心脏的韵律。 ……可他听到的不是赫伊莫斯的心跳声。 刚才那突兀的一下,让人猝不及防的,仿佛就在他耳边炸开的,是他那一下重重的心跳声。 第170章 虽然还是下午时分, 太阳正当空,但是王城近来已天气转凉,所以一身湿淋淋地浸在池水中,被风一吹, 还是有些凉。 身体有些凉, 可唯独那一只手却是滚烫的。 那褐色的大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强行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明明手指碰触到的是湿透的衣服, 应该是凉的,可是赫伊莫斯胸口的高温却仿佛是透过湿衣传递到他的指尖,烫得厉害。 他按着赫伊莫斯的胸口,只觉得那里就像是快要喷发的火山一般,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那涌出的无形的岩浆滚烫得几乎要把他的手指灼伤。 那种热度从指尖沿着手、沿着手臂的血液向上传递而来, 像是在他的身体里也染起了热度。 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仿佛通过右手和赫伊莫斯的心跳声连接在了一起。 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伽尔兰无措的,亦是有些慌张地挣扎了一下,想要将自己的手缩回来。 可是他刚动了一下,赫伊莫斯的手指就猛地扣紧了一分,用力地了握紧他的手, 不肯松开。 伽尔兰又慌乱地拽了几下自己的手。 很快的,他的手停住了。 因为在挣扎的时候,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被赫伊莫斯那粗粝的掌心摩擦导致的轻微的刺痛感。 伽尔兰的手保养得很好, 手指修长, 白皙, 肌肤泛着光泽。 虽然也有一点持剑练出来的薄薄的茧,但是,每天晚上,都会有侍女为他精心保养手脚上的肌肤。 贵族大多都是如此,赫伊莫斯也是如此,从湿润的手臂上那泛着褐色光泽的肌肤就看得出来。 但是,此刻赫伊莫斯握着他的手的掌心却粗糙不堪,只有那些劳苦了一辈子已经年近六七十的老奴隶,才会有这么粗糙的手掌。 …… 这双满是疤痕甚至连掌纹都没有了的掌心,是赫伊莫斯当初为了从火海中将他救出来留下的东西。 这伤,是为他受的。 伽尔兰突然就有些心软。 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这么多年里,赫伊莫斯对他的好,为他做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他都记得。 小时候的他对赫伊莫斯的确是有着恐惧心理的,就算后来知道了赫伊莫斯性格扭曲的真相,知道赫伊莫斯也很无辜,但是只要一想起过去的那几世,他就压不住自己心底对赫伊莫斯的惧意。 可是这些年来,在不知不觉中,这种惧意已经越来越少。 一方面是因为他自己逐渐开始成长,有了很多陪伴在身边的同伴。当一个人自身开始变得强大的时候,他就不会再去惧怕他人。 而另一方面……赫伊莫斯对他的无微不至的呵护也在无形中一点点地消磨去了那种惧意。 所以,已经够了。 对前几世的阴影,对眼前这个人的阴影,差不多是消失的时候了。 “赫伊莫斯,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那是他自己一直都不曾注意到的事情。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赫伊莫斯也已经成为了他心中很重要的人。 他会想要保护他,他会不想让他受伤,他会希望赫伊莫斯以后过得很好,一生都很好……就和卡莫斯王兄一样,就和凯霍斯他们一样。 伽尔兰认真地和那双金红色的眼对视。 “我在意着你,就如同你在乎我一般。” 他动了动手,不是挣扎,那动作很轻。只是这一次,他却是很轻松地就将自己的手从赫伊莫斯手掌中抽了出来。 “我们一起长大,一直到现在,或许在以后,也会像现在这样一起走下去。” 少年俯身。 第一次,他主动伸手抱住了赫伊莫斯。 他倚在赫伊莫斯身上,双手环住了对方的颈。 他闭上眼,颊贴在了那湿漉漉的黑发上。 “我不会前进一步,同样的,也不会后退一步。” 他抱着赫伊莫斯的肩,闭着眼,在赫伊莫斯耳边轻声说话。 “我们会一直像现在这样,不会有任何改变。” 伽尔兰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双臂搂着的肩突然用力绷紧了一下。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被他抱着的这个人似乎整个人都僵了一瞬。 赫伊莫斯听懂了他的话。 因为听懂了,才有了这样的反应。 只能到此为止,只能像是现在这样。 我们不会疏远,但是,也不可能更进一步。 他不会再惧怕他,也会让前几世的阴影从心底消失掉。 他们会一直都很亲密,会守护着彼此直到最后。 …… 但是,赫伊莫斯的感情,他不会接受。 或许有一点心软,或许还有一些心动,或许的确也有被赫伊莫斯打动了一点。 但是他不可能接受赫伊莫斯。 从各种意义上,从各个方面上。 伽尔兰直起身,他睁开眼看着身前的人。 赫伊莫斯微垂着头,那薄薄的唇抿得紧紧的,如一条直线。 他的肩膀绷得很紧,很用力,那肌肉都鼓了起来。湿淋淋的黑发搭下来,贴在他的额头上,让他眼窝的阴影越发浓郁。 伽尔兰的双手还按在赫伊莫斯的肩上。 他低头,轻轻地吻了一下赫伊莫斯的额头。 然后,他站起身来。 水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从起身的少年身上坠落,掉落在赫伊莫斯的身上,或是掉落在池水中,溅起一圈圈的水纹。 伽尔兰起身离去。 他走得很快,走过的石子路上留下水的痕迹。 只是,在即将离开这个花园的时候,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见赫伊莫斯仍旧静静地坐在池水之中,垂着眼,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黑发湿淋淋地黏在他的颊边。 那就像是一头被遗弃的黑狼,浑身的毛发都湿哒哒的,就这么呆呆地蹲在水坑之中。 ………… ……………… 将近傍晚时分,斜在地平线上的太阳还亮着,而天空另一侧已经出现了一点微亮的星光。 虽然还早,但是宫所里的灯都已经点亮,将整个房间都照得亮堂堂的。 伽尔兰坐在橄榄木椅上,刚泡完澡,白皙的肌肤上散发着一点热气,微湿的长发从他身后披散下来。 “您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那么不小心掉进池子里?” 女官长站在他的身后,一边用柔软的白巾擦拭着王子的湿发,一边低声念叨着。 伽尔兰回来的时候那浑身湿透的模样,把她吓了一跳。 后来伽尔兰说是走路和别人说话,一个不留神,就踩进水池里去了。 塔普提很怀疑,所以才开口询问,她不认为小王子是那么粗心的人。 可是伽尔兰坐在她身前,笑嘻嘻地就是不说话。 她摇了摇头,一心一意地擦干手中的金发,不再多问了。 等她差不多擦干的时候,那一直看着前方像是在出神的伽尔兰突然开口问了她一个问题。 “塔普提。” 他说, “如果你有一个喜欢的人,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可是那个人不会和你在一起,所以拒绝了你好几次,你还会继续喜欢他吗?” “不会。” 一秒即答。 “……好快!你不考虑一下吗?” “没什么好考虑的,殿下,我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就算再怎么喜欢一个人,别说好几次,哪怕只是被拒绝一次,我就会放弃。” “那……如果同样也是自尊心很强的人,和你差不多,不,比你还强的那种人,被拒绝了好几次还不肯放弃的话,你会觉得这样的人很傻吗?” “虽然和我的观念不一样,但是我不会去嘲笑他,或许是因为我的爱不够深,所以做不到他那样……但是,您说的那个人如果真的做到那种程度,想必是真的很爱对方,爱到甚至可以为之舍弃自己的骄傲的地步。” 用象牙梳一下一下地、轻轻地梳理着手中如丝绒般柔软的金发,塔普提轻声回答。 “但是感情的事情是没有道理的,没有人规定,他喜欢你,你就非得同样喜欢上他。这只能说阿芙朵弥尔并没有怜悯此人,将风信子的花束送到了那人的手中。” 伽尔兰下意识转过头,视线穿过那敞开的落地窗,看向庭院中那池水边大片大片的风信子。 那一簇簇淡紫色的花朵沐浴在火红的夕阳之下,细小的花瓣在风中微微晃动着。 爱与美的女神阿芙朵弥尔,伴随着无数美丽的鲜花而诞生,每一朵花都有着自己的象征意义。 其中,风信子是代表着悲伤的、没有结果的爱情。 亚伦兰狄斯人在安慰失恋的人时都会说,你没有错,只是阿芙朵弥尔将风信子的花束送到了你的手中。 ………… 夜深了,塔普提女官长已经离去,伽尔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怎么都睡不着。 他不可能接受赫伊莫斯,所以,他下了定论。 他和他之间不可能再进一步。 他又一次拒绝了赫伊莫斯。 赫伊莫斯垂着头,仿佛没什么生气地、静静地坐在池水中的那一幕一直在他脑中回旋着,挥之不去。 伽尔兰起身坐起,随手披了一件外衣出了房间。 他站在水池边,看着那水边那大片大片的风信子。 细小的淡紫色花朵,聚拢成一簇,纤细而又可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他想着赫伊莫斯,他知道,他在意着、重视着赫伊莫斯,甚至也是喜欢着的,但是,并不是爱意。 塔普提说,感情的事情没有道理,也没有对错。 所以,他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可是他……有些心疼。 就像是一头被自己亲手养大的,养得野性十足、凶狠彪悍的大狼狗,此刻却是一副仿佛要被他抛弃的模样,拉耸着耳朵可怜兮兮地蹲在角落里。 让人看着就有些不忍心。 夜风有些凉,掠过看着风信子花丛出神的少年颊边。 突然,不远处的围墙上传来一点动静,敏锐地察觉到那点轻微的响动的伽尔兰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他提高警惕,转头看去,随时准备叫守在外门的侍卫进来。 他一转头,就看见一个黑影身手矫健地从高高的围墙上跃下。 那动作,熟练极了,一看就知道是老手。 伽尔兰:“…………” 好歹让他再多愁善感一会儿啊。 还有,赫伊莫斯这个喜欢在夜晚翻他宫所的围墙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 还没等伽尔兰在心里这么吐槽完,那从高高的墙上一跃而下的赫伊莫斯已经一眼看到了站在风信子花丛中的少年,快步走了过来。 他的行动是如此之快,以至于伽尔兰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走过来的赫伊莫斯一把抓住了。 伽尔兰觉得自己开始头疼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已经说到了那份上,他都拒绝了赫伊莫斯这么多次了,赫伊莫斯那么骄傲的性格,早该放弃他了才对啊。 他没有挣开赫伊莫斯的手,只是叹了口气,说:“赫伊莫斯,我想我下午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嗯,我知道。” “我说过,不管过去多久,我们之间的距离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我记得。” 赫伊莫斯回答。 “我想了很久,然后有了答案。” 他说,“你说你不会改变,那就不需要改变。就像你说的那样,你我之间,你可以一步都不向前走,但是,伽尔兰,你也说过,你不会向前走,但也不会后退一步。” “我是说过,可……” 他那个意思是说,他不会疏远赫伊莫斯,不会对其有隔阂。 “你也没说,不准我向前走。” 伽尔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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