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有病_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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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谁不想住进安全又漂亮的高档小区呢？可那贵出一倍的房租，是我无法承受的现实。我打断了她的凡尔赛，近乎哀求地看着她： “瑶瑶，今晚……你和你男朋友能来我家一趟吗？” “我下厨给你们做饭，就当是暖房了。” “我想让那个人看看，我家里是真的有人的，这样他可能就不会再骚扰我了。” 我在这个城市朋友很少，能求助的只有她。孟瑶却瞬间拉下了脸，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警惕起来： “你什么意思？叫我男朋友去你家？苏晴，你有没有分寸感？” 我急忙解释：“不是，我是请你们俩，你们俩一起来……” “不去。”孟瑶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晦气。再说就你那抠抠搜搜的样子，能做出什么好菜来？” 旁边工位的同事听不下去了，小声劝道： “孟瑶你少说两句，林晚胆子小，她是真的害怕了。” 所有人都知道我胆小。我甚至因为胆小，丢掉过年终奖。有一次，公司一个重要的客户来访，在大厦楼下迷了路，正好碰到去便利店的我，便上前问路。我当然知道公司在哪一层，但我看着他陌生的脸，心里警铃大作，生怕他是坏人，或者是什么新型骗局。我立刻低下头，含糊地说了句“不清楚”，然后像逃命一样跑开了。结果可想而知。一小时后，我在会议室里，和那位客户面面相觑。老板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事后在部门大会上点名批评我，奖金也全部泡汤。从那以后，“苏晴胆小”就成了公司里一个公开的笑柄。此刻，孟瑶听到有人帮我说话，脸上的不屑更浓了： “她胆子小？胆子小她会一个人住那种地方？” “我看她就是故意装可怜，博同情呢。” 当晚，我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磨磨蹭蹭地往家走。刚走到小区门口，那个号码又发来了短信：「吓得都不敢回家啦？」一瞬间，我几乎要哭出声来。我当即选择了报警。很快，两个警察在小区门口找到了蜷缩成一团的我。我带着哭腔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年长一些的警察安慰我：「别害怕。」「我们先陪你回家，然后将情况记录一下。」「因为现在对方也没有明确的恶劣行为，所以按照规定，我们也只能先做记录……」在他们的陪同下，我回到了家。经过检查，门锁没有被撬过的痕迹，门口的男鞋位置没有变化，里面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回形针。警察离开前，建议我买个监控装上。我满怀感激，当着他们的面联系了商家，约定第二天就来安装。在商家天花乱坠的吹捧下，我换了一个号称安全系数第一的大门。还将老式门锁换成了密码锁，附带了可视门铃和监控功能。一通操作下来，我心里踏实多了。我想，大不了以后不网购、不收快递了。于是我开始去超市买东西。一些不得不网购的物品，我宁愿寄到公司，再自己吭哧吭哧地扛回家。更别提每次进出家门，我都会小心翼翼地擦掉密码锁上的指纹和痕迹。在我的谨小慎微之下，生活逐渐恢复了平静。而那个叫张伟的也再未发来骚扰信息。一时间，我放松了警惕。天气渐渐热了。这天下班回家比较早，天色还很亮，我一时嘴馋，便想点外卖吃炸鲜奶。我半路提前下了单。刚走进小区，便看见拐角处有几个外卖员在聊天。其中一个外卖员热情地喊道：「伟哥，你这单是5栋的吧？」「我正好也有个单在5栋，我替你送上去得了。」我心里一动，我就住在5栋，该不会是我的炸鲜奶吧？我抬脚向那边走过去，想着干脆自己拿上去，也省得外卖员跑一趟了。谁知，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我的眼帘。是穿着外卖骑手制服的张伟！他什么时候改行送外卖了？！我慌忙缩回了墙角。只见张伟半蹲在地上，右手夹着烟，左手两根手指并拢，指尖触地：「不用，这单我得亲自送。」一旁的小区保安色眯眯地笑道：「该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独居的三分普女吧？」张伟哈哈一笑：「这些女的天天搞些小伎俩。」「殊不知老子早就看透了。」保安嫌弃地「啧」了一声：「那丫头长得也不好看啊，小眼睛单眼皮，皮肤也不白。」张伟左手两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地上敲着：「你们不懂。」「老子以前也喜欢大美女，现在就喜欢逗这种兔子似的女人。」「看她们惊慌失措的样子，甭提多带劲了。」一开始提出帮他代送外卖的骑手皱起了眉：「你干嘛呢？咱送外卖就好好送，吓唬人家女孩子干什么？」「再说我记得你有老婆孩子，别干对不起人家的事。」张伟把烟头一扔，眼睛一瞪：「干啥，骑个破电动车还真把自己当骑士了？」「再说我又没干啥，就是逗她玩玩而已。」「老子以前可是干过大事的，要真想怎么样，她还有报警的时间？！」有人起哄问他干过什么大事，张伟笑骂道：「滚滚滚！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大家一边嘲笑他吹牛，一边闹哄哄地散了。我无心去想他说的“大事”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我的外卖在他手里，而他现在正朝着我家的方向走去。我犹豫了半晌，躲到了小区的健身器材后面。这个位置能清楚地看到我家那栋楼的楼门。我准备等张伟离开之后再回家。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心里越来越慌。我住在3楼，不管坐电梯还是爬楼梯，最多也就花费3分钟。可从张伟上楼到现在，已经足足过去了10分钟。他依然没有出来。而且这栋楼的楼门没有其他出口。那他……此时到底在哪儿呢？我又等了10分钟，外卖软件上显示订单已送达。我查看了门口的监控。画面里，张伟把外卖放在门口，又冲着监控镜头笑了笑，随后转身进了楼梯间，似乎是下楼去了。此时我既不敢上楼，也不敢再拖下去了。再等一会儿，天就彻底黑了，会更吓人。于是，我又报警了。来的还是上次那两个警察。他们陪我上楼，在四楼的楼梯间，找到了正在抽烟的张伟。警察瞪着他：「你在这儿干嘛呢？」 K兔X兔^故t事_3屋OuN提enZ取B本JN#文K勿|kd私T5自yiS搬LOl运DUc 张伟一脸无辜：「我跑单跑累了，坐这儿歇会儿。」「怎么，犯法了？」我歇斯底里地抓着警察的胳膊：「求求你们，把他抓起来吧，我好害怕！」保安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警察同志，我作证，老伟真没坏心眼儿。」「人家对他老婆好着呢！」说罢，又转向我，用一种教育的口吻说道：「人家喜欢你才逗你的。」「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坏人？」「再说大家都不容易，你一个坐办公室的，干嘛为难一个送外卖的……」警察也很为难，张伟确实什么都没做，他们也不能随便抓人。于是只好又做了个记录，并登记了他的身份证，勒令他不许再吓唬我。警察离开后，我瘫坐在客厅，手边是早已凉透的炸鲜奶。我早已没了胃口。想把餐盒放进冰箱。谁知却发现餐盒的封条有些异常，仿佛被人小心地打开过，又重新封上了。我颤抖着手打开餐盒，随即爆发出一声尖叫。餐盒里，有一只开膛破肚的死老鼠。我不敢再报警了，怕警察嫌我烦。也不敢给商家和骑手差评，只得窝囊地给了五星好评。然后决定从此再也不点外卖了。可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张伟反而变本加厉。今天在门口插一朵路边摘的野花。明天对着摄像头唱一曲《征服》。更有一次晚上，我正准备洗澡，突然发现停水了。我以为是全楼停水，也没在意。谁知第二天我才知道，是有人在外面关了我的水表总阀。如果当时我走出了房门……后果不堪设想。不堪其扰之下，我联系了当时帮我买房的中介，表示想卖房。中介小王在电话那头笑出了声：「大姐，当时您买房的时候，我就跟您说了这栋楼以前出过命案，您要是胆子小的话不建议买。」「可您贪便宜，非要买。」「现在我上哪儿再给您找一个像您一样的冤大头去？」我在心里暗暗后悔。当时中介确实提醒过我。可我太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这套房子90平米，在A市只卖80万，真的太便宜了。听说原房主当初可是花了150万买的，还精心装修过。就是因为忌讳命案，这才一直在中介挂着，挂了三年也没卖出去，直到我表达了购买意愿。付款时，原房主还劝我：「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百无禁忌，不怕鬼神。」「可我听说……凶宅之所以便宜，是因为凶手有重返现场的癖好。」「虽然出事的不是我这层，但……」「唉，其实我本来指望能有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接手，没想到是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后来见我态度坚决，他这才签了合同。此时，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小王答应会把房子挂出去，但不保证有人买。他建议我可以另外租一套房住。可我为了买这套房，早已掏空了所有积蓄。哪里还有钱去租房？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得宛若惊弓之鸟般继续住着。我的神经越来越衰弱。有点风吹草动就报警。几次三番下来，我甚至感觉警察都开始不耐烦了。直到这天，我加班回家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我一心只想回家休息，步履匆匆地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谁知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时，张伟突然伸出手扒开了门，抢了上来。我想下去，已经来不及了。张伟嬉皮笑脸地说：「别害怕啊妹子，我送七楼的外卖。」他确实按了七层的按键，又站得离我远远的。但我没有放松警惕，浑身紧绷着。电梯到达3层时，我急匆匆地冲了出去，又用余光注意到张伟没有跟下来，电梯门缓缓关上。我松了一口气，加快脚步，一心只想回到自己的庇护所。下一刻，我突然僵住了。这栋楼的电梯老旧，也缺乏日常维护。运行时，声音很大。可眼下，我并未听到电梯继续向上的声音。我不敢回头看，几乎是小跑起来，直奔家门。幸好，没有什么摔倒的狗血情节出现。我颤抖着手输入密码，打开房门冲了进去。还没等我松一口气。只见房门的把手突然被用力向下压去。我意识到有人在外面试图打开我的房门。与此同时，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起：「你今天忘记擦掉指纹了哦。」警察赶到的时候，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张伟却一脸无辜地说：「我啥也没干啊，就是提醒她没擦指纹。」这次来了一个老警察，我听见别人叫他「李队」。他十分严厉地训斥了张伟。而一向吊儿郎当的张伟，竟有些畏惧地看了看对方，破天荒地没有还嘴。等他离开后，我可怜兮兮地对李队说：「警察叔叔，能加您一个微信吗？」「我真的太害怕了。」「有您的联系方式，我会感觉安心很多。」李队本想回绝，但当他的目光扫过楼梯时，却鬼使神差地改变了主意，同意了我的请求。不过没过几天，他就后悔了。因为我胆小又黏人，一有风吹草动，就要给他发微信。「李队，我家门口有奇怪的记号，是不是被坏人踩点了，我拍给您看。」「李队，我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窥视我。」「李队，听说我们小区发生过命案，您能跟我说说吗……」豒狘揅奈什悶憚鶗扱炞瀔笁貲暍棛垓李队从起初的耐心解答，到最后几乎不再回复。我基本能确定，他已经把我的消息设置成了免打扰。无奈之下，我又开始在网上发帖求助。没想到，我发的求助帖竟然意外地火了。网友们纷纷给我出谋划策。点赞最高的一条评论，建议我买一把电锯。说这东西一启动，什么牛鬼蛇神都得退避三舍。我心动了，于是到处寻找。但遗憾的是，这座城市根本没有实体店卖这玩意儿。万般无奈下，我只能选择网购。快递送达那天，我正在网友的怂恿下开直播。当然，更多的网友还是友善的。见我拿着快递进屋，有眼尖的网友发弹幕：我感激地点头：「好的好的，我明天就检查。」说着，我当着所有网友的面，随手将未拆封的电锯放在了客厅。由于我没什么才艺，长相也平平无奇。直播间很快就冷清下来。我也不在意，夜色渐深，整栋楼陷入了沉寂。 23:18分，我突然想吃炸鲜奶。 23:30分，我兴致勃勃地准备起了食材。 23:45分，我开始热油。倒入半锅油，等油温升高，发出滋滋的声响。我嫌油烟味呛人，便打开了抽油烟机。声音很吵，所以我没有听到门口传来的异响。我心情很好，一边哼着歌一边用筷子试探油温。「Got a secret.」「Can you keep it?」 …… 「Taking this one to the grave.」 23:55分，我放在客厅的手机被一个戴着口罩和棒球帽的男人切断了直播。最后一条弹幕是：警察赶到时，我正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只要有人靠近，我就会歇斯底里地尖叫，一副被吓到精神崩溃的样子。客厅里，张伟正疼得满地打滚，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只见他的脸上、手臂上……布满了燎泡。警察一眼就认出，这是高温热油烫伤的症状。一口炒锅翻倒在地板上，里面还有着滚烫的油。见警察来了，张伟撕心裂肺地吼道：「把这个疯婆子抓起来！」「她是故意的……嘶！轻点！想疼死老子吗！」急救医生没好气地说：「你老实点！再不去医院处理，你这条命都可能保不住！」一片混乱中，还夹杂着我带着哭腔的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想炸点东西吃。」「没想到你突然闯进来，我下意识就把锅里的油泼向你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李队赶来主持大局。张伟被救护车紧急送往医院。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我才发现一群警员正在我的房间里搜查取证。两个女警一左一右，将我夹在中间。我怯生生地开口：「你们在找什么？」无人理睬。不知过了多久，李队步履匆匆地赶了回来：「联系上张伟的家属了吗？」其中一个姓王的警官回答：「联系是联系上了。」「但那根本不是他老婆。」「她说自己只是张伟的情人，没空去医院照顾他。」「后来干脆直接挂了电话，再打就关机了。」李队又压低声音问王警官：「找到张伟说的那个快递了吗？」王警官摇摇头：「现场只有一个快递，就是那把没拆封的电锯。」「没有他口中那个丢失的快递。」下一刻，李队的目光倏然转向我。「苏晴。」「张伟说你是故意设局，引他上钩的。」据张伟交代，他和苏晴的纠葛，源于一个丢失的快递。他还记得，那个快递很轻，软塌塌的。快递袋上印着「淑女衣橱」的字样。他发誓，那个快递他绝对送到了苏晴家门口。当苏晴说快递不见了时，他真的以为是被人顺手拿走了。可就在今晚，当他将苏晴逼至墙角时，竟然在房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那个快递。也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苏晴将一锅滚烫的热油径直泼向了他的脸。那个瞬间，苏晴脸上毫无表情。眼睛里没有恐惧，也没有慌乱。只有兴奋与冷酷。病床上，张伟疼得龇牙咧嘴，一把鼻涕一把泪：「李队，我真没想伤人。」「我就是想进去偷点值钱的东西。」「我懂法，这最多算入室盗窃未遂，行政拘留几天就出来了吧？」「但那个疯婆子可是蓄意伤害！」但奇怪的是，现场并没有发现那个丢失的快递。而苏晴大门的监控显示，案发后，苏晴并未离开过家门。王警官猜测：「会不会是从窗户爬下去，把快递处理掉了？」可也不对，时间上根本来不及。因为苏晴前后报警十几次，今晚网友一报警，指挥中心立刻锁定了她家，并第一时间出警。苏晴如果从窗口爬下去，再爬回家，肯定会被赶来的警察撞个正着。那么会不会是监控被动过手脚？ 2 李队踱步到门口。有一个年轻警员恰好是苏晴第一次报警时出警的。据他所说，当时确实是他们建议苏晴安装监控的。门口扔着一个工具包，是张伟带来的。王警官翻了翻：「钳子、螺丝刀……」「估计这孙子是想作案后破坏监控。」「谁知道被反杀了。」「这监控反而成了苏晴没有离开过现场的铁证。」「技术科初步判断，监控没有被修改过的痕迹。」此时，那个胆小的女孩正坐在两个女警中间，不知所措地望着李队。李队走到她面前，声音严肃：「快递呢？」苏晴似乎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指了指那把电锯：「在那里！」「不过我听警察姐姐说，电锯好像被弄坏了，不能用了。」说着，她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肩膀，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王警官皱眉：「装什么傻！谁问你这个了……」李队抬手制止了他，追问道：「张伟说你用热油泼伤他之后，曾经返回过卧室，很快又出来了。」「你进去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