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继续骂骂咧咧。 二楼,雅间。 “啪——” 浑身散发着冷气的白衣剑修捏碎了茶杯,清澈水流流了他一手,他的徒弟们大气不敢喘,看着白衣剑修起身,一甩手,一个个小冰珠噼里啪啦地滚落在地上,白光一闪而过,不归剑出现在他手中。 圣君看上去清清冷冷,不食人间烟火,实则内里却是个纯正都不行的直男剑修性子,能动手绝不说话,面无表情的脸写满“好烦,真的不能打么?都死了算了”,想提着剑冲出去。 望断秋连忙忍着笑按住他拿着剑的手,凤眸带笑,语气无奈: “师尊别生气,我们是偷偷来调查的,不可太过大张旗鼓。” 见他还在咻咻地放冷气,一旁的川长思弯着眼,跟望断秋一起劝看上去就十分生气的师尊:“不错,师尊一露脸,可就要打草惊蛇了。” 他说着用合起来的折扇挑起帘子,往下瞧了一眼,唇角微勾,叹这世上竟有这般蠢货似的: “不过明知有人在抓天赋好的弟子,这两个门派竟还让弟子们大张旗鼓的在外面走动,真是……” 扶风重新给唐棠倒了杯水,放道他面前,冷呵一声:“一帮蠢货”,面无表情的脸深得他师尊真传。 上次众门派掌门齐聚凌霄派,商讨试炼之地一事,抛去那些没用的废话,唐棠总觉得有人在将此事往魔修身上引导,他并未说出自己的疑惑,当做信了这番说辞,用傀儡身在魔修横行的南域虚晃了一下,再顺着蛛丝马迹寻来。 不料走到一半,就碰到了自己的三个怎么也甩不掉的徒弟。 他被徒弟们哄得不生气了,收起不归,坐在椅子上,一身绣着云纹的白色仙衣清冷,腰封束着他劲瘦的腰肢,被发冠束起部分的三千墨发随意地散落着,衬得肌肤更白也更冷,微蹙眉: “等下我出去一趟,片刻就回,你们乖乖呆在客栈,不可给生人开门,也随意在城池中走动。” 被当成孩子的望断秋扶风川长思:“……” 扶风并未答应,而是问:“确定在此处了吗?师尊。” 唐棠嗯了一声,一向惜字如金的剑修为了教导徒弟们多说了几句话:“仙门弟子是被人掳走,而不是杀害,后者有可能为魔修所为,为断掉仙门传承。前者费时费力,更易暴露,除非另有目的。” “一些身份各不相同的弟子,唯一相同之处,便是天赋高。” 唐棠一挥手,凭空出现一副水镜,上面浮现出凤阳城的景色,他修长手指伸出,虚点了一下流露出异样灵力波动的地方,淡声:“此处,有将到大限的大乘期强者。” 他说着又点了几个地方,为了方便徒弟观看,指尖轻轻触碰到水镜,荡漾起一点涟漪,扶风三人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他随意的动作。唐棠眉心微皱,道:“这几处似乎是个阵法,我却看不出来。” 几秒后,剑修有点烦的冷声:“罢了,一剑砍了便是。” 徒弟们:“……”学到了? 望断秋觉得自己可能疯了,竟觉得冷酷无情的剑修每一个举动都让他心情好,凤眸中带着懒懒的笑,却忽然猛的一凌。 他起身,身体前倾,仔细看了看术幕上阵法的摆放方位,算了一下对应的凶星,笑意收敛: “师尊,这是献祭阵法。” 凤阳城繁华热闹,大街上人来人往,小贩在道路两旁叫卖,百姓们挎着篮子买菜,天真烂漫的孩童举着风车和小伙伴一起穿过人群,哗啦——,风车悠悠直转。 望断秋音色平静的说:“献祭全城生机,遮掩天道的邪术。” —— “轰隆——” 一声巨大的声响让百姓们尖叫着蹲了下去,茫然的捂住耳朵。 城主府轰然倒塌,一身白衣执剑的男子和一名干瘦老者在空中交手,散发出的威压令人恐惧。 慌乱,恐惧,使百姓们捂着耳朵开始下意不顾一切的逃窜,菜篮子翻了,菜滚了一地,西红柿被人一脚踩烂了半边,黏腻的糊在地上,尖叫和哭喊不绝于耳。 突然,天上飞过哗啦啦的符纸,一个一个贴在百姓们身上,嗡地闪过光芒,恐慌的百姓身体一颤,眸中没了光亮,被笛声控制,游荡似的一步步走出了城门。 悠悠扬扬的笛音中,刀剑碰撞的声音不断。 城主府,白衣修士鱼贯而出,步伐匆匆要去什么地方,扶风一人一剑,拦下这些想去地牢抓人当阵眼催动法阵的定天派修士。 他们激烈的打斗了起来。 一剑捅穿心脏,血雾井喷而出,扶风眉宇间满是冷漠,他抽出长剑猛的挡开攻击,回身将剑送进另一人心脏,噗嗤一声,鲜血顺着他雪白剑尖滑落,这黑衣剑修脊背笔直,宛若不可撼动的高山。 一座破庙中,望断秋一挥手,火红衣摆被血色雾气冲的一荡,他右手成爪,对着悲天悯人的佛像。源源不断的魔气涌出,刺激到阵法,从佛像身上飞离竖在半空。 巨大的法阵竖在半空,齿轮开始转动,浓郁的黑红血雾扑到邪恶的暗红色法阵上,符文被刺激的晃动,隐隐有要破碎的趋势。 破庙中骤风四起,冲开歪斜的木门,断望秋衣袖发尾微动,随着魔气的释放,周身升腾着黑红血雾,他凤眸隐隐变成暗红,眉心间似有一道红痕闪过,薄唇微勾着笑,让他看上去慵懒又邪气四溢。 腰间一枚玉佩被风吹得晃悠,散发着淡淡光芒,忽然传出一阵打斗声,和他师尊的声音。 玄知圣君用冷漠的声音说着令人牙痒痒的土财主话:“断秋。别玩闹,我给你的天阶法宝,砸。” “本尊不信,破不了这阵!” 望断秋嘴角一抽,觉得自己在他师尊眼中可能还是玩泥巴的稚子,若不是他发现法阵时,法阵即将被启动,现在叫人已经来不及了,恐怕师尊都不会用他们几个……资质愚钝的小废物? 他叹了口气,心想,罢了,今日给他得好师尊省一些银钱吧。 一道红痕出现在男人眉心,他眼眸变成暗红色,多了几分狂妄张扬,黑红血雾凶兽一般扑倒法阵,阵法符文疯狂震动,啪——,碎成点点星光,飘散在空气中。 黑红血雾将他包裹,几秒后他消失在破庙,去往另一处法阵。 大乘期强者打斗,爆发出的危险气息,已经引起周围人的注意,看着天边一道道冲过来的气息,定天派老祖恨急,一双凹陷浑浊的眼睛怨毒地盯着前面还是青年模样的白衣剑修,嗓音嘶哑: “小辈,多管闲事!” 他大限将至,若是在不突破,便只有死路一条的下场,定天派老祖不甘心,花了几十年的时间炼制无面刹和婴魔怨,借此来栽赃魔族,不曾想只棋差一招啊!! 定天派老祖打开冤魂袋,释放出一只只覆着人死前怨气的魔,怨气凄惨的尖叫,铺天盖地的黑雾爆发,笼罩住了凤阳城,吹动身穿一身仙门道袍的白发老者的胡须。 唐棠见这他一身装扮,只觉得可笑,他眉眼冷漠,看着这些不知道吃了多少人被饲养出来的魔物,将不归剑向上一扔。 散发着寒霜的冰冷长剑一变二,二变三,密密麻麻地悬在白衣剑修身后冷冷亮着光,春三月,凤阳城宛若寒冬,大乘期的威压爆发,河面上瞬间结了一层冰。 望断秋破坏掉最后一个阵法,周身魔气逐渐平息,眉心处红痕还未褪,凤眸一抬向天上看去。 城主府,血流成河,哀嚎遍野,扶风留下了一些审问的人,一甩剑上的血珠,森森冷刃滴血不沾。 城门外站着密密麻麻的百姓,繁茂的大树上,一身青衣的川长思竹笛在手中悠闲地转了一圈,眉眼文雅,耳边的木牌晃动。 他们一起看向天空,便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苍穹好像被分割成两半,一面充满着污秽的恶臭黑气,无数丑陋的魔物或跑,或飞,而另外一边,一把把长剑悬在剑修身后,冷风吹得他发丝纷飞,寒霜从半空飘然而落,清冷到席卷时间一切污秽。 “嗡——” 长剑震动,随着几个简单的结印动作,调转剑尖,男人手一挥,无数密密麻麻的剑扑向一个个丑陋的魔,“砰”,炸开璀璨的冰沙。 白衣剑修背对着他们,一伸手,不归剑飞回,他气质冷然,在散落的冰晶中一跃而起。 玄知圣君以剑入道,乃当今剑道第一人,一招一式都充满凌厉杀意,看的人心头鼓动。 定天派老祖活了几万年,自然不弱,二人打的不可开交,大乘期的威压爆发,令树木折断,河水结冰,也正是他的不弱,让底下注视着玄知圣君的人眸中更加炙热。 剑光冰冷,衣摆翻飞,一头墨色青丝叫银色发冠束起一部分,仙袍下脊背笔直,像一把剑。 最后,众人姗姗来迟,只能看见疯魔的定天派老祖被玄知圣君一剑斩杀,死不瞑目。 众人心思转动,一个个争抢着要帮圣君处理接下来的事宜,唐棠毁了对方身上邪术,不耐烦听他们争吵,带着三个徒弟扬长而去。 可刚走到玉琼山,天空便被黑压压的云笼罩,风雨欲来。 唐棠闻到了雷劫的味道,眉心蓦然一皱,看向三个徒弟。 “你们谁的雷劫?” 望断秋扶风川长思:“……”呃。 白衣剑修见徒弟们欲言又止,眉心蹙的更深,很有严师威严:“说便是,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川长思轻咳一声,看了唐棠一眼,有些许腼腆:“回师尊,是……是我们三个突破出窍期的雷劫。” 师尊:“???” 出窍,谁?他的蠢徒弟?? —— 黑压压的劫云形成旋涡,雷声轰隆,闪电先劈望断秋,在劈扶风,最后一道落在川长思头顶。 白衣师尊执剑,面无表情的在一旁,为渡劫的徒弟们护法。 身上冷气嗖嗖直冒。 仙尊心情不爽,手不停摸索着剑柄,还偏偏有人要来找死。 修士渡劫一般会寻个隐蔽之处,以免被仇人打扰,也要防着那些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处可捞的,就像定天派老祖,别说是一山老祖,就算是渡劫失败的修士,身陨道消后为了能从他身上搜刮出点东西,那些人也恨不得大打出手。 树叶被风卷的哗啦直响,四周忽然多了几道气息,他们藏在暗处,一双双贪婪的眼睛看过去。 闪电弯曲着劈下,不归剑骤然闪过冷白的光,一只修长玉手握着剑柄,玄知圣君冷冷回身,漆黑眼眸写着“找死”二字,他周身气场肃杀冷厉,凉意如三尺寒冰,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贪婪的视线骤然一滞。 “……”打扰,告辞。 他们被踩了尾巴似的把所有法术都用上,疯狂逃窜。 几道剑气迅速冲向各个方位,追在逃窜的众人身后噼里啪啦一顿打,他们狼狈不堪,连连叫苦。 玄知圣君淡淡地收回目光,心中火气消了一半,觉得舒服多了。 最后一道闪电落下,渡劫成功,等劫云飘走,降下甘霖,周围惨遭摧残的树木从新焕发生机,三道出窍期的威压从那三个大坑里爆发,几秒后扶风几人飞了上来。 川长思青衣破败,发簪都被劈坏了,脸上也黑了一道一道,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别扭道:“师尊,我们先去下一个城池换了衣裳在赶路吧。” 师尊瞥了他一眼,冷呵了一声,也不理他,拿着剑走了,连背影都透露着几分不悦。 川长思有理由怀疑这要不是他们刚刚渡劫完,修为还不稳定,那恐怕免不了被他师尊一顿打。 他和望断秋连忙笑着过去,连忙追了上去,左面一个右面一个的哄,扶风拿着剑在后面跟着。 ——金安城,某间客栈。 被雷劫劈的十分狼狈的三人重新梳洗完,换好新衣服,衣冠楚楚地出现在唐棠面前。 今夜金安城有灯会,街上两旁亮着红灯笼,欢声笑语热热闹闹,剑修一身白衣坐在窗边,三千青丝被发冠束起部分,其余的垂散下去,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握着酒杯,微偏着头往下看,朦胧烛光映着他的眉眼,冷漠都掺进几分柔和。 望断秋几人不知为何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饮酒的师尊,似乎隐约闻到了那融合着酒水暧昧的冷清香味。师尊不说话,垂着眸,眼睫略有些长密,淡色薄唇上一点水光,他们没来由的心中一荡。 川长思眸色沉了沉,才恢复往日的温润甜蜜,拿着一把折扇走过去,扶着栏杆往下看了看,笑着:“好生热闹,师尊可有兴趣下去走走?” 他师尊赏了他一个眼神。 没有,不去,滚。 川长思顿时一副失落的表情。 望断秋坐在他师尊对面,一身红衣似火,红痕早就便从眉心处消退,狂妄和邪气少了些,更加慵懒的凤眸看着唐棠,这么大人了还故作低落,拉长音调唤着: “师尊……” 唐棠饮酒的手顿了顿,淡淡抬眸,看着两个装模作样的徒弟,这一双双眼睛在烛火下水润润的可怜,小狗似的,惹人怜极了。 就连被大冰坨养出来的小冰坨都站在一旁,黑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酷哥式央求。 啊……好可爱,想撸。 唐棠发自内心的感叹完,顿了顿,很有自知之明的补充。 不过现在自己看他们可爱,估计以后,便是三个老黄瓜刷绿漆的孽徒瞧着自己可爱了。 他收敛心思,摆出一副冷冰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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