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明又不是他,她眼前却总在晃那截垂翘的腰带,还有脖颈下挂着的黑绳,算什么呢。 “而且这位从来、从来不跟女性客人喝酒——” 毛黛宁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前个话题。 “所以他们就打赌,哪个女生能拿到那位请的第一杯酒,以后就是惊鹊的第一赢家。” 别枝强迫自己把思绪挪过来:“然后?” “这赌局好像有个三五年了,客人们押的越来越多,什么要是有谁赢了,他们当晚就请全酒吧喝酒啊,送车啊,或者只遮三点跳钢管舞啊,玩多大都有……回回见漂亮姑娘前仆后继,可惜,天菜一个没搭理过。” 毛黛宁耸肩,“零纪录保持至今,金身无人打破。” “……”别枝轻慢点头:“挺好。” “啊?” 毛黛宁扭脸:“这是什么评价?” 把那句“闲得蛋疼”咽回去,别枝弯眸莞尔:“青春洋溢,挺好的。” 毛黛宁噗嗤一声笑出来,摆摆手:“哎呀,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无趣,只好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了嘛。” 她一顿,想起什么,奇怪地打量别枝:“刚刚何芸那样说你,你怎么好像一点都没生气?” 别枝望了眼已经出现在视野中的校门。 心里预估了下时间,她随口道:“什么人都气,我就气死了。” “哎呀,别枝你脾气也太好了,这样多容易受欺负啊。” “嗯。” 别枝收回视线,温吞重复:“我脾气最好了。” “不过何芸就那德性,你确实没必要跟她计较。她在办公室里叫一群男老师追捧惯了,昨天方德远说你怎么怎么漂亮,她就阴阳怪气的,生怕你抢了她的位置……” 在毛黛宁的一路喋喋中,校门终于近在眼前。 别枝挥别了同事们,就在路边的公交站台下,等起了她的网约车。 手机软件实时显示,前方排队:88人。 别枝:“……” 数挺吉利。 从网约车软件里暂时退出来,别枝对上聊天页面,指尖无意识地点着手机侧边。 最上面是费文瑄的一条消息。 :师妹,你和那家洗车店的人,认识? 别枝从方才办公楼外就在思索,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那人说了什么,才会让费文瑄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她的好奇心向来少得罕见,恩师潘成恩没少暗示过她,要试着给自己作良性调整和梳理。别枝也试过了,可惜收效甚微。 但今夜,这点好奇心几乎失控。 汹涌到甚至驱使她想要在凌晨0点这种时候,给费文瑄拨去一通电话,问个究竟。 理智尚存,于是那点好奇屡屡探头,又屡屡被别枝自我折磨似的打压回去。 为了给自己转移注意力,别枝飞快又漫无目的地拨过一片片手机软件。 直到问答app再次跳入视野。 别枝指尖停顿,想起了自己问的那个问题。 没多犹豫,她垂手点了进去。 后台数字果然如她预想的,少得可怜,只寥寥几个答案—— 《出国几年回来后,遇到当初被自己甩了的初恋男友,发现他非常落魄,我该怎么办?》 : 还用问吗?那肯定是烧香啊。 感谢老天爷让你躲过一劫。 : 题主这个问题太宽泛了,很难给建议,还是具化一点比较好。比如说,交往时候你初恋男友对你好吗?分手的时候,是你渣得他吗? : 我只有一个问题,初恋帅吗? 回复:废话,肯定不帅啊,要是帅怎么会被甩? “……” 别枝的目光在第二个回答上停了很久。 然后阖眼,仰头。 夏夜燥热的风早已在凌晨的阴云下渐渐冷了,路灯的光灼得视网膜模糊,跟着陆离的光影交错,斑驳。 她在风里嗅到雨的味道。 于是以第一滴雨作韵脚,思绪就像一套被时光遗忘的老旧的唱片机,吱吱哑哑地放起了旧日的序曲。 别枝看见自己躲在记忆中那栋老楼的楼道里。 窗外是沉闷的,快要将天都压垮下来的暴雨。 少年就站在雨里,淋了一整夜,从天黑到黎明。 总是凌乱不羁的碎发湿得淋漓,掠过他冷白的额角,像瓷器上的裂痕。被雨水浸透的黑T恤狼狈地坠在身上,将他肩胛骨的棱角都分明嶙峋。 病意的潮红覆过苍白,漆黑的眸里也像下过一场不留生息的暴雨。 随时会倒下,却又固执地,死死望着楼前的空地。 别枝缩在二楼的窗户下,平静得近麻木。听那场暴雨起了又歇,停了又起。 她终于还是拨出那通电话去。 暴雨是背景音,将少年往昔总是桀骜带笑的眉眼都湿透,狼狈得只剩绝寂。 “见一面,别枝。” 嗓音是高烧里犹如被烙铁烫破又被冰沙封刻的沉哑。 喉结滚动得涩然,他舔咽下薄唇内咬破的血腥,掀起湿漉的眼睫,看向五楼紧闭的窗。 “就一……” “庚野。” 少女安静的话音,清晰地穿过雨幕。 “该说的话,我已经让人转达了。你一定要来,那我就再说最后一遍。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只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需要有人帮我。那个人刚好是你,而已。” “……” 手机里暴雨与窗户外的交叠,共鸣,铺天盖地。 别枝阖上苍白的眼皮,竟分辨不清,耳边漫长死寂过后,那声犹如砂纸低哑磨砺过的,究竟是少年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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