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上轻手轻脚地钻出来。背对着他解开外套,窸窸窣窣地把里面的一层背心脱下来。 等她穿好衣服一回头,才发现贺庭洲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他一条腿微屈,手腕搭在膝上,仰靠着墙,黑漆漆的深眸一声不响地望着她。 “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脱第二件的时候。”贺庭洲嗓音懒洋洋的,大概是因为发烧,温沉微哑的砂砾感磨过霜序耳朵,害她脸颊顿时一烫。 她咬了咬嘴唇。 这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回避,还光明正大地盯着看。 要不是看他是病号,真想揍他。 当然,打她是打不过的。 一瞬间都不想管他了,她恼火地瞪着他,兀自生了几秒钟的闷气,转身走到那片水边,把背心打湿后拧干。 她绷着小脸,抿着唇角,回来跪坐在贺庭洲旁边,贴到他额头上降温。 还好山洞里很黑,手电筒的光微弱,霜序还能稳住心神保持镇定。 “你烧得很厉害。”她解释道,“不知道雨什么时候停,先凑合一下。” 棉质布料被山间溪流的水洗过,凉意中浸着丝丝缕缕的、她身上的淡香。 很难准确形容是什么香味,像温柔的木质玫瑰调,又有白茶的轻盈,介于纯净和温暖之间,让人忍不住想,埋首深嗅。 贺庭洲喉结吞咽一下,在手电昏黄的微光里,仰头闭上了眼。 看不见他的眼睛,霜序自在多了。 过了会,等背心被他的体温烘热,她又拿开重新去洗。 尽管已入夏,深山的溪水依然很凉,手泡久了就觉得刺骨。 这样反复帮他洗了几次降温,她坐在旁边守着,困得直栽头。 突然间察觉到身边的动静,她迷瞪地看过去,发现贺庭洲的脸苍白异常。 他额头上全是汗,眉心紧皱成一团,喉咙里发出一些微弱的呻-吟,整个人在睡梦中呈现出一种高度紧张和不安的状态。 像困兽挣扎,平日那么一个横行无忌的人,在这时竟然显出一种矛盾的脆弱。 霜序立刻清醒过来,起初以为他是烧的,把手伸向他额头想试下温度。 刚碰到他皮肤,几乎是瞬间,贺庭洲条件反射一般,骤然抬手攥住了她手腕。 霜序腕骨险些被他捏断,她痛呼一声,贺庭洲睁开双眼。 那对黑眸锋锐如刃,深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他还在微微地喘息,看到霜序脸都疼白了,几秒后那股力道才慢慢松懈。 “抱歉。”他嗓音干哑得发涩,指腹安慰似的在她手腕揉了两下。 霜序抽回手,原本的惊吓和差点疼出来的眼泪,都在听到这两个字后,被惊疑取代。 贺庭洲竟然会道歉。 就像狗突然喵了一声一样稀罕。 “做噩梦了。”贺庭洲解释一句。 霜序揉着手腕说:“你这样的人还会做噩梦?” “我又不是神,当然会做噩梦。” 霜序说:“你当然不是神,你比较像罗刹。” 贺庭洲瞥她一眼,他这时身体已经放松下来,胳膊支在膝盖上,往后靠回去:“我有那么可怕?” “你不知道你在外面的名声有多差吗?他们说你差点杀人。” 传言是真是假,其实无人在意,嚼舌根的人只喜欢传播猎奇的刺激感。 霜序顿了顿,说:“某种程度上,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 都在别人口中拥有一个败坏的名声。 贺庭洲却懒懒地道:“我名声不好是他们爱多管闲事搬弄是非,你是罪有应得。” 霜序:“……” “我有什么罪。”霜序发现自己意外的平静,被他这样说,竟然没有觉得气愤。 “我妈抛弃了我,我爸也不要我,别人把我当垃圾丢掉,只有我哥把我捡回家,当成宝贝一样爱我。我喜欢他很奇怪吗?” “这不叫喜欢,这是雏鸟情结。”贺庭洲轻漫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语带嘲弄:“小公主,你连男女之情是什么都不懂。” 霜序有点不高兴,但她说不上来为什么不高兴,只是觉得,贺庭洲在否认她对沈聿的感情。 “没你懂。”她说,“不守男德。” 贺庭洲轻嗤一声:“我怎么不守男德?你想睡我的时候,我不是洁身自爱宁死不从?” “……” 霜序不想理他,把脸扭向另一侧,不再说话。 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着雏鸟情结,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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