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要再说了,快回去吧,我去帮寄奴锤死你大哥,结束这一切,如果你念兄妹之情,我可以手下留情,只把他打个半死,让他再也害不了人就是。” 说到这里,他的眉头一皱,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药瓶,扔到了一边:“奶奶的,这东西我都备好了,就是准备去锤黑袍的,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可不敢再用了,没准到时候反而给他控制,反而成了害寄奴的道具了。” 慕容兰微微一笑:“你这药丸不至于让你变成长生怪物,因为你体格太过强大,普通的药量控制不了你,要是药量太大,也直接会让你毒发身亡。阿寿,你不用吃药就是天下难遇对手的猛将,不需要指望这些超过极限的药物。”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至于我体内的蛊虫,我通过怀孕生子,已经把它排出去了,现在我大哥再也不可能控制我,所以我可以真正地和刘裕,就象当年在戏马台一样,联手战他一回!阿寿,助我,不要拦我!” ===第三千一百六十九章 飞蛊经天天鬼出=== 刘敬宣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这也行?那个蛊虫不是在你的脑子里的吗?你还可以通过生孩子…………” 慕容兰澹然道:“我大哥对我还是留了点情,下蛊的时候让蛊虫寄生在我的胸腹部,有人教过我办法,可以通过运气打坐,让蛊虫渐渐地向腹部移动,受孕之时,蛊虫往着精血最足之处移动,就可转而生在孩子身上,然后排出体内,靠了这种办法,我终于摆脱了他对我这么多年来的控制。也算是真正地自由了。” 刘敬宣咬了咬牙:“怪不得你现在有能力反抗他了,这么说,这蛊虫还在还在小义真的身上吗,有办法除掉吗?” 慕容兰正色道:“排出我体内的时候,按说这蛊虫已经死了或者是永久的休眠,即使还有命在,失了黑袍的催动之法,也永远不会害人,因为,那个蛊虫如果想要催动发难,是需要结合下蛊母体的体质,有一套复杂的咒术才行,换了寄生之人,就无法再催动了,就算我儿一生带着这个魔物,但也不会象我这样,受人控制了。” 刘敬宣长舒了一口气:“那可就太好了。不过,你没有和寄奴说过此事,应该也没有和王妙音谈过吧,她可不会容你。” 慕容兰平静地说道:“我当初答应她永远离开的时候,并不知道那个辽东老家,圣树诅咒之事,后来我看着逃到辽东的慕容宝,再次陷入了手足相残,父子互杀的惨剧,弄到最后连北燕也灭亡了,慕容氏的江山也被冯氏夺取,这种情况下,我带着族人回归,只会让他们要么全部灭亡,要么被北燕掠夺为奴,就算侥幸有一片地盘,也会继续陷入这个诅咒,所以,我必须破解了这个诅咒,才能回去。” 刘敬宣的眉头一皱:“可是你事先没跟他们说过,如何让他们信你?如果连我都想要阻止你,那王妙音更不可能给你说话的机会。” 慕容兰澹然道:“无妨,只要刘裕相信我就行,就象在戏马台,我跟他也没有商量过,但只要我出现,一个眼神,就彼此相知,毕竟我跟他夫妻多年,心意相通,也只有这样,才能出乎黑袍的意料之外,现在的黑袍,是恢复了年富力强,四十左右的慕容垂,想要战胜他,绝非易事!” 刘敬宣哈哈一笑:“四十岁的慕容垂?那我倒是有兴趣跟他战上一回了,看看是他强还是我强,顺便,跟他讨还这么多年来,伤我害我,甚至杀我父亲的血海深仇!” 说到这里,刘敬宣的双眼泛起红色血丝,重重地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金刚大杵,一股强烈的气劲扑面而出,即使是十余步外的慕容兰,也只觉得一阵劲风扑面,秀眉也为之一蹙。 慕容兰叹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令尊的死,与黑袍无关,应该是斗蓬所为,你要报仇也不要找错对象。” 刘敬宣沉声道:“我不管是斗蓬还是黑袍做的,总之是天道盟所为,逼死我爹,害得我失去名节逃亡南燕,这不都是他们两个老鬼计划好的事吗?就算我答应你留黑袍一命,身为人子,我也必须为我爹战上一回才行!” 慕容兰正色道:“我大哥有各种妖法邪术,绝不是只有战阵武艺,只有我和寄奴能合力对付他,阿寿,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打完这仗,你还要回师讨伐妖贼,到时候寄奴离不开你,而这齐鲁之地,也许也需要你的坐镇,我不想你在这一战中有危险。” 说到这里,慕容兰顿了顿:“而且我大哥如果要去突袭寄奴的话,也一定会遍布各种杀手死士,人鬼齐出,以阻挡外圈援军的靠近,阿寿你仍然有强敌需要对付!” 刘敬宣咬了咬牙:“就算,就算寄奴能和你心意相通,可王妙音呢,她可是恨死了你,你难道不会借着这个机会除掉她?” 慕容兰摇了摇头:“是我亏欠她,而不是她亏欠我,以后刘裕的路还很长,为了实现他平定天下,给人人一个充满希望和未来的世界,他只有登基为帝,掌天下大权一条路可走,没有这个名份,天道盟也好,黑手党也罢,那些想占尽天下资源,永远骑在别人头上的人,会不停地跟他作对的,就算你们这些北府兄弟,以后也早晚有一天走向分裂,你明白我的意思。” 刘敬宣叹了口气,眼神变得落寞:“比起眼前的敌人, 兄弟间的疏离,才是最痛苦的事,就象我,现在总觉得跟很多人隔着那么一层了。只是因为我去一趟南燕,就不被很多人视为兄弟。” 慕容兰正色道:“阿寿,别误会,不是你去南燕的事,就算是何无忌和刘毅,一样会跟你们变生份了,以前大家一个帐里睡觉,一个锅里吃饭,一起上阵杀敌,流血牺牲,那兄弟情是实打实的,可现在,大家一个个手握重兵,天各一方,甚至权力和利益间也会有冲突,那走到这一天,也是早晚的事,你说你是去了趟南燕才回来跟大家生份的,那寄奴呢?他又为何会跟刘毅走到这步?” 刘敬宣咬了咬牙:“刘毅很大程度上是给他那个该死的老婆教坏的,有刘婷云这个贱人在,我们北府军永远宁日,总有一天,王妙音会除掉她的,到那时候,我…………” 他说到这里,突然脸色一变,收住了嘴。 慕容兰微微一笑:“你说得不错,王妙音早晚会除掉刘婷云,但在那之前,她会第一个先除掉我,我们都不再年轻,时间紧迫,没太多时间可等了,寄奴早晚会登上帝王之位,实现他的抱负和理想,能伴他走到最后的,只有妙音,而不能是我,阿寿,以后请你多多费心,陪刘裕走下这条艰难的路。” 正说话间,只听到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啸声,几个聚在一起的孔明灯,突然散开,一只苍色飞蛊,形同大凋,载着一人,划破长空,向着刘裕的帅台位置急速地突击,而剩下的孔明灯也突然加快了速度,借着大风,向着同一个目标,全速出击! ===第三千一百七十章 天降苍鸟示吉凶=== 慕容兰的脸色一变,失声道:“不好,黑袍在全线突击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开始直视刘敬宣,沉声道:“阿寿,你还要继续阻我拦我吗?” 刘敬宣的脸上肌肉跳着,显然,在作激烈的思想斗争。 慕容兰策马上前几步,直到刘敬宣五步以内:“阿寿,我没有时间跟你再讲这些道理,铁牛已经花了我太多时间,你再犹豫,寄奴那里都打完了,我是绝对不会让刘裕身边站着王妙音去跟黑袍决斗的,她没那个本事,你现在不让开,那我就先跟你大战一场,哪个能活下来哪个去帮寄奴!” 说着,慕容兰的凤目一寒,“呛啷”一声清啸之声,雪花龙凤双刀出鞘,伴随着她冲天的战意,扑面而来。 刘敬宣咬了咬牙,手中的金刚巨杵重重地在地上一顿,震起一片烟尘,沉声道:“我信你,我跟你一起回去,就算王妙音以后要用皇后的名义治罪,这个纵敌回归的罪名,我也顶着,就说,就说是我擒获了你,献于刘裕面前。” 慕容兰摇了摇头:“阿寿,我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和刘裕是夫妻,这就是我们的事,谈不上牵连别人,如果你说的是擒了我去刘裕面前,那之前铁牛他们也得吃瓜落,你一生几经起落,有今天不容易,很多人在盯着你想找你的把柄,到时候,可能连寄奴都护不了你。”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我没说王妙音。” 刘敬宣叹了口气:“想要害我的,总能找到办法和借口,也不在乎这一个,我阿寿别的不行,就是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有什么人想冲我来,接着就是。” 慕容兰正色道:“突袭寄奴的可不止是一个黑袍,还有明月飞蛊,还有上百个孔明灯,有铁甲机关人,也有长生怪物,这些都需要人手应付,阿寿,你是前军大将,可以指挥千军万马来作战,而我不行。” 刘敬宣咬了咬牙:“可我实在不甘心,这是我亲手向黑袍报仇的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错过这次,此生再无。” 慕容兰澹然一笑:“阿寿,你的仇家,是天道盟,不是黑袍一个人,不管这回我们是胜是负,你都有的是机会呢。再说了,这回指挥兵马击破黑袍外面的军队,一样是报仇啊,难道你每次打仗都是要亲手斩杀对方的大将?” 刘敬宣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哈哈一笑:“还是阿兰你会说话,你若是男儿身,那恐怕寄奴的位置,也未必坐得稳了。” 慕容兰自信地摇了摇头:“我就是女儿身,只要我想争,他也未必能坐得稳,好了,阿寿,咱们各司其职,王妙音那里,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刘敬宣咬了咬牙:“你若是伤了她,把大事搞砸,到时候我刘敬宣认识你,我这金刚杵可不认识你!” 慕容兰点了点头,看着刘敬宣:“阿寿,当心,这回你面临的不是人,而是怪物和机关,千万当心。” 她说到这里,一夹马腹,浪里白长嘶一声,绝尘而走,很快,就失去了足迹,消失在了漫天的黑烟之中。 刘敬宣摸了摸黑龙的额头,喃喃道:“老伙计,你信她吗?” 黑龙的鼻子喷出一口气,一阵摇头晃脑。刘敬宣笑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还有,你到现在也忘不了浪里白?!” 黑龙的脸居然泛过一丝红云,低下了头,在地上前蹄刨起地来。 刘敬宣哈哈一笑,往黑龙的头上拍了一巴掌:“你喜欢个屁啊,你明明就是馋它的身子,你下流!” 黑龙一声长嘶,又是一阵摇头晃脑。刘敬宣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它的脖子:“好了,等这仗打完,咱们要是还能活着,我让你和浪里白一个厩里过十天,就跟以前一样。现在,该干活了,为了咱自己,也为了浪里白!” 黑龙一阵奋蹄长嘶,刘敬宣一拉马缰,一人一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直奔另一个方向的军阵而去。 广固,城南,帅台。 刘裕平静地看着前方的天空,一里左右的距离,百余个孔明灯,正缓缓地向着这里飞来,就在刚才,它们加快了速度,随着一阵劲风,速度提高了很多,几乎赶得上人在地上全力奔跑的速度,向着这里飘来。 地上的弓箭手们正在全力地向着天空射击起火箭,一阵阵的火鸟腾空而起,直奔这些孔明灯,不时地有些孔明灯的灯罩给火箭击中,腾起大火,然后急速地下落,但更多的火箭,却是迎着孔明灯而去,却是给阵阵的劲风所吹拂,还没有挨近灯身,就纷纷地歪了方向,直接落地。 刘穆之看着这些孔明灯的底座位置,若有所思地说道:“寄奴,妙音,你们看,这些孔明灯的吊篮底下,有类似车辐的木条,被吊篮里的人以机关操作,不停地转动,在高空之中,气劲强烈,以此轮幅转动,可以改变气流,向下吹出劲风,这就是火箭很难射中孔明灯的原因哪。” 王妙音的秀眉紧蹙:“这就象是我们平日里以人力摇动的轮扇,还有些皮囊在鼓风,一如那铁匠铺里打铁时的气囊一样,这黑袍还真的是用心良苦,连这空中的孔明灯防箭之法,都想到了这么多。” 刘裕微微一笑:“这空中的攻击是他的最后一招,当然得想尽办法了,不过,他也清楚,真正能到达我们这帅台位置,可不容易。” 说到这里,他对着一边的胡藩,点了点头:“胡子,该你出场了……” 胡藩哈哈一笑,一扬手中的大弓,正要搭箭射击,突然,只听到天空之中一声长嘶,一只苍色的鸟儿,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就这样笔直地落下,直掉在刘裕面前不到十步的地方,翅膀扑腾了两下,就此断气。 变生突然,所有正在纪录军报的吏士们,全都停下了笔,和站在帅台四周的军士与弓手们一起,直勾勾地盯着这只鸟,和它周围的血迹,大战之际,下令之时,突然天降死鸟,这无论如何,可不是吉利的兆头啊。 胡藩突然持弓下跪,大声道:“末将胡藩,给大帅贺喜,此战,我军必大胜!” ===第三千一百七十一章 苍鹰坠落上上吉=== 刘裕刚才也不禁为之一愣,继而眉头深锁起来,听到胡藩这句话,马上说道:“胡将军,决战将至,空中落鸟,这看起来并非好兆头,何喜之有?” 胡藩站起身,不慌不忙地说道:“大帅,苍乃是胡人的颜色,而慕容氏又属于东夷,以鸟为图腾,因此这落的鸟,不是代表我军失利,而是敌军的灾难!” 这下说得有理有节,就是各个书吏们,也都纷纷交头结耳,暗自称赞,坐在左边的刘穆之的脸上闪过一丝微笑,继续闭着眼睛,微抚着胡须。 王妙音澹然一笑:“胡将军说的很好,这敌军乘着孔明灯从空中而来,现在我们将要决战,战前这代表着胡人的苍色飞鸟落地,正是应了敌军来袭的空中部队,会如这鸟一样,折翼而落,死于非命,将士们,欢呼吧!” 所有的晋军文武,全都群情激愤,站起身,高举双臂,大呼道:“灭胡,灭胡,灭胡,万岁,万岁,万岁!” 台上的上百名文武的欢呼声感染了四周,帅台四周,早就严阵以待,密集列阵的弓箭手,跳荡兵,长槊手们也都齐齐地挥舞着兵器,击打着身上的盔甲,高呼道:“万岁,万岁,万岁!” 刘裕满意地点着头,对着面带得色的胡藩说道:“胡子,说得很好,不过,打仗是要靠手上的功夫的,而不是嘴皮子,接下来,是不是能让敌军的空中部队如这只飞鸟一样,折翅而落,就看你的本事了!” 他说着,拿起一枚令箭,掷向了胡藩,胡藩伸手一抄,把这令箭接在了手中,所有人都听清楚了刘裕的命令:“地面的弓箭手箭雨齐开,把敌军通通射落于地。” 胡藩持弓一转身,大声道:“神箭突击营,杀贼!” 看着胡藩雄赳赳气昂昂的身形迅速地消失在了台下,刘裕对着刘穆之沉声道:“胖子,按原计划行事。” 刘穆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顺手把桌上摆着的一只啃了一半的鸡腿揣进了怀里,看了一眼对面的王妙音,说道:“皇后,最后一次问你,你还是坚持留在这里吗?” 王妙音平静地说道:“我不会让刘大帅一个人留在这里的,他为我们大晋付出了太多,这次,无论是身为谢家女儿,还是身为大晋皇后,我愿意与他一起迎接最艰难的挑战。” 刘穆之咬了咬牙:“那二位,一切保重,希望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们还能把酒言欢,尝尽天下美味。” 刘裕微微一笑:“天下最美味的东西,莫过于一展平生所愿,实现少时理想,胖子,我们一定能成功的!” 刘穆之点了点头,转身对着身后的几十名瞪大了眼睛的文吏们说道:“还坐在这里干嘛,要大帅一会儿分神保护你们吗?走啦走啦走啦。” 说着,他回头看了刘裕一眼,一向嬉皮笑脸的那张胖脸之上,眯成两道细缝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难舍之色,向着刘裕点了点头,然后便是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带着手下的书吏们,全都离开了。 偌大的帅台上,只剩下了全副武装的刘裕和王妙音二人,王妙音脸上的端庄肃穆的表情中,多出了一丝幽怨,轻声道:“她也来了,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很矛盾?” 刘裕甚至没有把目光移向东北方向,两里左右的地方,那一骑绝尘而来的白马,还有端坐马上的那个倩影,他死死地盯着天空之中,如同一大片乌云般压来的孔明灯,说道:“比起她,你更应该在意的是黑袍才是。” 王妙音咬了咬牙:“我们足够对付黑袍,可是她来做什么,是助我们还是助黑袍,你难道一点也不担心这些?” 刘裕平静地说道:“我想,铁牛和阿寿先后放她过来,她应该已经表明了态度,如果她是要来杀我,那铁牛和阿寿不会放她过来的。” 王妙音恨恨地一跺脚:“裕哥哥,你到底要给她骗多少次才能醒悟?铁牛和阿寿都是单纯而念及旧情之人,只要慕容兰嘴上说是来帮你的,那他们一定会相信,就算不完全信,也下不了手,但这个女人真正的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你难道忘了当年在寿春城中,她是怎么对你的吗?” 刘裕叹了口气:“那时她还是燕国的公主,完全受她大哥之命而行事,这么多年过去了, 太多的事发生了改变,我想” 王妙音冷冷地说道:“有什么改变?她仍然是慕容氏的长公主,仍然是要为了燕国的存亡而战斗,为此,她可以抛弃所有的友谊,爱情,亲情。当年如此,现在也如此,只不过,当年她可以手下留情留你一命,今天,有黑袍在,她甚至无法再救你。” 刘裕摇了摇头:“是敌是友,只要我看她一眼,就能知道,妙音,我答应让你留下,是帮我对付黑袍和明月飞蛊的,可不是为了让你和慕容兰拼个你死我活,你们有再多的恩怨,起码别在现在,别在这里解决。” 王妙音咬了咬牙:“你甚至连她现在是不是跟明月一样,给什么蛊虫控制了脑子都不知道,又如何来的自信?刘裕,你不是当年那个寿春城头的小兵,那个小兵就是死了,后面也有玄帅的八万北府军可以抗击胡虏,你现在是对抗胡虏,对抗天道盟的统帅,是大晋的顶梁柱,是十万将士的主心骨,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整个大晋都不复存在,这个代价,你赌不起!” 刘裕笑了起来:“妙音,不要让嫉妒蒙住了你的双眼,在戏马台的时候,生死时刻,慕容兰不顾性命,站在了我这边,跟我联手消灭了郗超,这次,也不会有区别,只是我希望这一回,你能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联手,对付真正的敌人,就是他” 他说着,顺手一指前方的那片孔明灯云,只见黑压压的一片灯火中,突然有一大片飞鸟状的东西,迅速地从孔明灯的灯罩之中飞出,如同成百上千只的巨鸟,向着帅台,俯冲而来! ===第三千一百七十二章 凌空飞击海东青=== 王妙音的脸色微微一变,喃喃自语道:“这,这些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来这么多?” 她的目光投向了为首的一只,足有三四尺长的身躯,张着两只巨翅,在空中迅速地滑翔,更奇怪的是,其背上似乎还骑着一个两尺多高的小人,虽然比起那足有六七尺长的明月飞蛊要小了一大圈,但看起来仍然是非常地吓人。 刘裕点了点头:“这些乃是大凋,又是猛隼,以前慕容兰曾经跟我说过,慕容部来自塞外,白山黑水之间,多野兽猛禽,而那里最多的猛禽,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大凋了,而凋中的王者,又叫海东青,体格远远大过一般的凋,大约这些,就是传说中的海东青吧。” 王妙音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原来这些就是传说中的海东青,那就是了,以前慕容部曾经称霸塞外肃慎之地,还强迫那些肃慎部落进贡海东青,用以作为狩猎时的猎鹰,以训练族中子侄的骑射之术,想不到,在这个时候,居然是让孔明灯搭载这些海东青,直接突袭了。” 刘裕沉声道:“这些海东青,性情凶猛,捕猎之时甚至可以抓走小型的鹿,啄瞎豹子的眼睛,这种凌空而击…………” 他说到这里,只见在一片片的箭雨中,不停地有海东青中箭,但很多海东青,却是身上插着箭,也不象普通的飞鸟那样给一击而落,甚至只是身形略微一顿,速度保持不变,仍然剧烈地冲向密集的地面箭手群中。 一大片黑压压的海东青,冲进了人群之中,阵阵鹰啸与惨叫之声混在一起,不绝于耳,数百只的海东青,如苍鹰搏兔一般,飞到了人群之中,又重新地飞翔上天,它们的双爪之上,变得一片血肉模湖,有的抓着北府军士的铁盔皮弁,有的则抓着血淋淋地头皮,甚至是大块的血肉,还有些则是眼珠子。 这一通凌空飞击下来,足有上百名的军士惨叫着倒地,而也有不少于二三十只的海东青,被弓箭所射落,或者是被地面的军士挥刀剑枪矛等刺中,再也无法振翅高飞了。 而这些海东青所背负着的东西,在它们凌空飞击的时候,也都落到了地上,那是一些只有两尺多高的机关木甲人,手中拿着一尺多刀的锋利刀刃,在地上来回滚动着,如同转动着的小形陀螺,所过之处,刀光血影,断脚残肢,对于正要应付空中攻击的军士们来说,往往防得了上方,就防不住下三路,转瞬之间,又有上百名弓箭手们给砍到了下盘,惨叫着倒地。 前方刘钟的声音在大吼着响起:“盾牌手护住下三路,弓箭手换火箭射击这些扁毛畜生!长枪手和刀斧手靠近了刺,砍!掩护弓箭手。” 他的声音迅速地被用旗语和鼓角声传达,刚才有些稍稍混乱的北府军弓箭大阵,又变得安定了,一个个手持火把的军士迅速地从列成横行的弓箭手前奔过,把他们的面前土坑中,灌油点燃,变成阵阵火线,顿时,四五条火线就在军阵之中腾起,而很快,就引燃了这些箭手们手中那涂抹了火油的箭头。 数百只海东青,在掠过了第一阵弓箭手的人群之后,也不再恋战,地上的那些旋转刀锋的木甲机关,正在留下跟阵中剩余的兵士们作着下三路的搏斗,而猛禽与孔明灯群,则向着第二阵,燃烧着火线的弓箭手群飘来,这里离着刘裕的帅台已经不到三百步了,而在这一线的两千名弓箭手和刀斧手,早已经来阵以待,一千枝以上的长箭,则盯准了这一片黑鸦鸦的,带着杀气,浑身是血的海东青。 刘钟站在人群之中,他的声音有力而坚定:“全部散开,一个刀斧手守护一名弓箭手,距离三尺以上,留下挥刀的空间,不需要太密集,先射这些死鸟!” 弓箭手们迅速地按着他的号令行事,原本密集在一起的阵形,顿时分散了开来。 一个弓箭队长一边在指挥着手下的分散,一边对着刘钟说道:“将军,我们只要射这些鸟吗,那抬头的孔明灯怎么办?” 刘钟看了一眼身后,帅台前百步左右的距离,列着足有两千的弓箭手,而胡藩则是持着奔雷大弓,独立阵前,目光如炬,冷冷地盯着这里,他身后的所有神箭突击营的箭手都跟他一样,不动如山,可是一股扑面而来的镇定和杀意,即使隔了百步以上,仍然感知强烈。 刘钟笑着扭过了头:“后面有胡子他们的神箭突击营,那可是瓶子留下的神箭手,个个百步穿扬,我们只要把这些死鸟给解决了,后面的孔明灯,有胡子他们来对付。”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一凛,眼中透过一阵杀气:“听好了,不许有一只扁毛畜生越过我们这一阵,飞到后面,给胡子他们造成麻烦,听到了没有?!” 所有周围的弓箭手们齐声应诺,刘钟自己抄起了大弓,看着前方已经密集而至,离着最前方一线的弓箭手不到百步的那阵海东青,缓缓地举起了手。 胡藩静静地站在神箭突击营之前,看着百步之外的那阵弓箭手,轻轻地点头道:“刘钟真不愧是一直跟着寄奴哥的人,大敌当前,竟然镇定如此,厉害,厉害啊。”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正是胡藩的长子胡同知,他眯着眼睛,说道:“爹,你看这…………” 胡藩冷冷地说道:“队正胡同知,你在叫谁?” 胡同知的神色一凛,连忙道:“属下知错,在这军中,没有父子,只有将士,将军,你看这些猛禽都要凌空俯冲了,为何刘将军他们还是引而不发呢?” 胡藩微微一笑,看着那尖厉呼啸,从几十米高的长空开始集中向下扑击的海东青,又看着地面上那熊熊燃烧的上千个箭头,说道:“靠近了射击,才足以致命,刘钟,良将也!他是要尽灭这些海东青哪!” ===第三千一百七十三章 雕王扑击何可阻=== 远处,刘钟高高举起的那只手,勐然落下,一声舌绽春雷般的“射”字,伴随着起码五十面以上的响鼓重槌,同时响起,而一千枝以上的火箭,瞬间离弦,顿时化灰一片巨大的火云,飞向了那三十步的高空之上,全速扑击的海东青群。 巨大的热浪扑面而来,几乎只一瞬间的功夫,就吞没了那片海东青群,而几乎是一瞬间,上百个坛坛罐罐,被这军阵之中的抛杆小车,奋力地弹向了空中,就冲着那些海东青,生生地碎裂开来,肉眼可见的一片液体状的雾气,满空都是,而一阵浓烈的酒香,则弥漫在了四周。 胡同知瞪大了眼睛,鼻子不自觉地抽动了起来:“这,这是酒?” 他的话音未落,大片的火箭,则冲到了这酒雾所覆盖的空中,数百只勐禽刚刚被突如其来的酒雾所淋湿,甚至还来不及扑腾掉身上所沾的酒滴,迎来的却是阵阵的火箭,不少鸟儿的眼中,在鸟生中第一次透出了恐惧,甚至竭力地扑腾着翅膀,企图想要迅速地逃逸,这在它们有生以来的捕猎生涯中,从未有过。 但是一切已经晚了,上百只海东青因为急速地企图从俯冲模式变成拉升模式,让自己甚至瞬间在空中处于悬停状态,但仍然无法阻挡住自己的身上沾染了大片酒滴,继而扑来的,则是那燃烧着的箭头,以及,箭头的火苗遇酒之后,在周围炸起大片的火海时,腾起的那阵热浪。 黑压压的空中,顿时变出了大片的火海,几乎是在三十步左右的空中,空气都在燃烧起来,牙尖嘴厉,铁爪如如的这些海东青,顿时就给大片的火云所吞没,刚才在前阵扑击啄食,不可一世的这些鸟群,瞬间就在火海之中,化为火鸡,纷纷落下。 仍然有数十只全速直扑的海东青,反而是避开了这灼热的火浪,凌空而下,它们的身上,翅膀之上,已经着了火,但眼神仍然充满了狠厉的杀气,直接扑向了那些刚刚发射完火箭,正在换箭的弓箭手们。 不少弓箭手给这些着火的鸟儿一击而中,顿时抱着头开始惨叫,甚至有些在这一扑之下,连头发都开始燃烧着火起来,有些海东青,干脆也不再扑击后腾起,就这样燃烧着,停在人的身上,不停地啄击爪撕,伴随着片片血肉飞起,以及地上的人惨叫之声,让人毛骨悚然。 刘钟的吼声响起:“刀斧手何在,砍死它们!” 随着刘钟的命令,弓箭手们身边的刀斧手们,挥舞着手中早已经准备好的大刀,或者是枪槊手们,双手端着长枪,对着这些海东青,就是刀砍枪刺,有些不想伤到地上同伴的军士们,干脆就倒过了枪头,反握着用枪杆抡击,或者是用刀背斧背勐砸。 断掉的鸟翅,刺在枪尖之上的火鸟,四处皆是,而一边没有被攻击到的弓箭手们,也挥着手中的弓,狠狠地砸击着身边的海东青,再厉害的勐禽,终归不过是血肉之躯,地上的燃烧着的鸟儿越来越多,抽动着身躯,如同一只只烧烤着的火鸡一样,渐渐地停止不动,第一列,第二列的弓箭手们,慢慢地停止了攻击,而第三线,第四线的弓箭手,仍然不停地用火箭对着透过那层酒雾的漏网之海东青,继续射击着,黑压压一片的海东青群,变得越来越少,一直到刘钟站着的最后第五线时,已经只有三十多只了。 但这三十多只海东青,显然是经历了火与箭的考验,在生死的淘汰之中,证明了它们是海东青中的战斗机,不少的海东青的爪子上,尖喙上都挂着大块的血肉,头皮,甚至是人眼,这是它们经过两阵时的战果,一如最勇勐的战士,腰带上挂着的敌人首级。 刘钟身边的那个弓箭队长,声音有些发抖:“将军,这,这些鸟,来了,它们来了,它们,它们怎么没死?!” 刘钟的神色凝重,点头道:“这些大概是海东青中的王者了,或者是传说中的凋王,之前是盘旋在高空,让其他的海东青去扑击,这样自己避过风险,到最后的时候,则是趁着其他的飞鸟与我们的将士搏斗之时,凌空扑击,而且往往是扑我们的弓箭队长,制造短暂的混乱和无人指挥,一击得手就迅速飞离,避免给我们的刀斧手们缠上。这也是它们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这个弓箭队长咬了咬牙,沉声道:“反正也剩不下多少了,射死它!” 它说着,就是一箭射去,箭如流星,直奔一只凋王而去,而这只凋王在空中迅速地一扭身,一个侧翔,这凌厉的一箭,就这样从它的身侧飞过,没有射中。 随着这个弓箭队长的这一箭射出,他的手下三十多名箭手,也同时对着早就瞄准好的凋王发射,箭如流星,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火弧,可是这些迅捷而敏锐的凋王,却是纷纷闪避或者是扑腾而起,在空中作着各种不可思议的高难度动作,竟然是没有一箭能击中这些凋王。 这个弓箭队长惊得甚至都忘了却继续上弦,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些拉升到二十多步高高位置的凋王,开始发出阵阵尖啸,为首的一只,头顶之上更是全白,身长足有三尺之多,类似一个小儿的高度,这只白头凋王,死死地盯着怀抱将旗的刘钟,一如刘钟,正同样盯着他。 一阵尖啸声响起,这三十多只凋王,在空中同时向着最后一线的弓箭手,发起了突袭,前面第三线和第四线的弓箭手们发现了不对劲,转身回头对着这些凋王开始射击,但是匆忙之间的箭速甚至还不及它们全速俯冲的速度,空气在剧烈地抖动着,凋王们全速扑起时带起的劲风,伴随着恐怖的尖啸,迎着刘钟而来,那是一种不可阻挡,摧毁一切的气势,甚至已经让刘钟的头盔之上,那鲜红的盔缨,也根根竖立,如同狂风中的将旗一般。 ===第三千一百七十四章 天罗地网破大雕=== 刘钟身边的几个护卫,包括那个弓箭队长在内,已经吓得蹲下了身子,抱着头,尽管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北府老兵,但这种大凋从空中直扑而下,直冲着自己的脑袋和眼珠子而来,仍然是让他们心生惧意,尤其是当自己手中平时百发百中的弓箭也无法射中这些扁毛畜生,火云都无法将它们焚灭,这种无法战胜的可怕敌人,让他们失去了战意,抱头蹲地,甚至闭上了眼睛,不敢想象接下来可怕的事情。 可是刘钟仍然不动如山,冷冷地看着这些向自己扑来的凋王,没有击中目标的弓箭,纷纷地从他的头顶,身侧划过,带出一道道火焰弧线,而闪闪的火光,照亮了他的双眼,让他的童仁发出寒冷的杀意,似是冰与火相交而产生的那种杀意,直刺对面的凋王。 为首的那只白头凋王似乎也没有料到,面前的这个人类居然能如此地镇定,这甚至让它的身形为之微微一滞,减缓了那一往无前的速度,当它再次全速冲击之时,却只看到刘钟的手,已经抽出了插在他身边的那把大刀,双手握着柄,迎着三十多只向本方军士扑来的凋王,大吼道:“就是现在!” 随着刘钟的这句话,在他的周围,二十多步的范围内,突然从土中钻出了一两百名身着土黄色劲装的军士,他们全都带着全封闭的头盔,护着整个头部,只露两只小孔在面门之上,让他们能看清外面的情况,而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张大网。 白头凋王的眼睛,猛地睁大,它甚至发出了一声尖厉的啸声,因为,它同时看到了刘钟的手里,也变戏法似地多出了一张大网,和周围的军士们一起,把这张大纲,奋力地撒向了空中,而刘钟手中的网,则是直接扔向了自己。 白头凋王奋力地扑腾着翅膀,双爪连挥,想要让自己的身形向上,摆脱而去,可是这几十步的空间,离地不到五步的距离,两百多张大网同时抛来,那真真是叫天罗地网,因为冲的速度太快,根本无法转向或者拉升,甚至有些想要闪躲的凋王,干脆和边上的同伴撞到了一起,直接撞了个七晕八素,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只感觉到一张大网缠在了自己的身上。 只一瞬间,这两百多张大网,就在这一线弓箭手头顶五步以内的地方,构陷进了一层天罗地网,三十多只凋王,避无可避,全部给圈在了里面,然后沉甸甸地落到了地上,一如之前刘裕帅台之上,那只折翅而落的苍鸟。 扔完网的军士们,欢快地发出了一阵战吼,抄起了土中的大刀,奔向了前方,一阵刀砍枪刺,那些还在挣扎着,企图冲破大网的凋王,一只只地都断翅折首,死于非命。 刘钟一刀挥出,面前的那只白头凋王,也顿时身首异处,眼睛睁得大大的,脑袋却飞到了五尺之外,即使是鸟,也是死不瞑目。 刘钟冷笑一声,再挥一刀,把断首凋身上的两只利爪,也卸了下来,断首斩足的凋身,终于停止了挣扎,而身边的几名刀斧手则上前一阵猛砍大踩,终于把这凋尸剁成了一堆肉泥,方才罢手。 那个弓箭队长这回站起了身,不可思议地说道:“钟将军,这,这是怎么回事,这土里怎么还会有伏兵?” 刘钟哈哈一笑:“这是我从帅台过来时就埋伏好的,他们都是江南吴地的渔夫,极擅长用渔网之类作战,上回临朐之战时,燕军曾经用孔明灯空投长生怪物,当时冠军将军是用渔网网住这些怪物,让它们动弹不得。所以这次,我也早早准备了,就怕他们不来,所以提前在此处设伏。” 说到这里,刘钟的脸色一沉:“萧子良,你身为军官,大敌当前,却是临阵畏缩,不敢全力杀敌,形同逃跑,你可知罪?!” 这个叫萧子良的弓箭队长的脸一红,单膝跪地:“卑职一时失态,愿受军法从事。还请钟将军给我个立功的机会。” 刘钟叹了口气:“罢了,你今天和部下一直在前方作战,也经历了几次生死,一时见到这些未曾见过的可怕怪物,有些失态,也可以理解,不过,军法无情,现在你必须戴罪立功!” 他说着,一指天空,沉声道:“所有的海东青已经给我们消灭了,可是敌军的孔明灯也从我们头上飞了过去,现在…………”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十丈左右的高度,百余个孔明灯已经飘离了他们的头顶,离着胡藩所在的阵线,也不过四五十步了。胡藩的身后,弓箭手们已经全部换上了火箭,引箭于弦,瞄准了高处的孔明灯。 萧子良沉声道:“我明白了,钟将军,现在我们要去支援胡将军他们。” 刘钟点了点头:“前方还有一些敌军空投的长生怪物和机关需要处理,我给你五百弓箭手,你追击这些孔明灯,尽量用火箭射灯罩,和胡将军两面夹击,务必在最后一道防线上,全灭这些飞行怪物。” 说到这里,刘钟一挥手:“这些渔夫战士也给你,用来对付落地后的敌军和各种怪物,记住,就算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也不许退缩,我这里清理完后,会马上来支援你的。” 萧子良自信满满地一挥手中的大弓,对着周围的军士们大吼道:“弓箭手,渔夫兄弟们,随我来!” 他说着,就飞快地奔跑起来,直冲着那些孔明灯而去,一边跑,一边大叫道:“狗贼,休走,下来与某大战三百回合!” 刘钟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看了看周围飞奔而去的战士们,大声道:“记住,你们是北府战士,天下无敌的勇士,前方,就是你们的军功,去吧,不要留情,不要畏惧,攻下广固,我们不醉不休!” 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到百步之外传来了胡藩中气十足的呼喝:“神箭营,射击!” ===第三千一百七十五章 明灯坠落厉鬼出=== 随着胡藩的命令,他身后的神箭手们,纷纷松开了手中的弓弦,千百只的火鸟,腾空而起,如同片片火云,飞向了空中的孔明灯,他们所用的弓力,比之前的普通北府军箭手们,显然要强了不少,无论是射出箭枝的初速还是高度,都强过了萧子良的部下很多。就连离地十丈的孔明灯,在这些弓箭的打击之下,也显然不再安全了。 “呜噗嗖”的声音不绝于耳,孔明灯的灯罩,在不停地中箭,着火,迅速的变成一部部在空中熊熊燃烧着的巨大火球,以极快的速度向下飞坠。 “卡卡”的机械击发之声也是此起彼伏,那是弩机一次次地给扳击,在弓箭手的人群之中,还散布着几十部的弩车,这些弩车早就给抬成了最大的仰角,专门就是为了对付空中可能的敌袭,相对飞鸟来说,速度不算快的这些孔明灯,成为了最好的攻击目标,因为,强力击发的弩机,其弩失所达到的高度,会远远高过人力击射的弓箭。 “噗”地一声,一根三尺长的弩失,狠狠地射中了一部孔明灯上,那膨胀着的气囊,如同是一个大气球,给狠狠地扎了一个洞,而大量的气流,迅速地从这个破洞之中逸出,甚至强劲的风,把这孔明灯的,迅速地从空中落下,直砸向人群之中。 只第一个照面,就有三十多个孔明灯,或被焚毁,或是给射穿,刚才还黑压压一片的孔明灯群,顿时就少了三分之一左右,而剩余的孔明灯,则纷纷抬高了高度,向着顶层飘起,也避免因为中箭燃烧或者是给弩机打穿的孔明灯,失去控制,相互碰撞。 三十多个落地的孔明灯,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之上,就在胡藩的阵前不到五十步的地方,大多数的孔明灯,熊熊地燃烧着,肉眼可见的十余个木桶在地上散得到处都是,因为剧烈的落地碰撞,而碎裂开来,黑色妖水在地上来回流淌着,形成一道道黑色的溪流,遇火之后,瞬间爆炸,顿时就腾起了熊熊的烈火,把这道道黑色的溪流,顿时变成了燃烧着的岩浆,而整片沙石空地,也形成了一片燃烧着的地狱。 扑面的热浪向着两侧迅速地扩散着,就连追在后面想要边跑边射的萧子良等人,也都只觉得前面的空气象是要炸开,连忙趴倒在地,他们甚至感觉自己的皮肤都在融化,只要一张嘴,连气管和食道都似是要给烤焦,连忙闭紧了嘴,把头埋到地上的沙土之中,这也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让他们感觉自己还是个活人,而不是一只只给架在火堆上的烤猪。 胡藩同样独立于军前,在他的身后,前排的军士们也都纷纷伏下,胡同知大叫一声:“父帅!”就扑了过来,想要拉着自己的父亲一起趴下。 他的手刚刚探出,就给一双如铁钳般,有力的大手,死死地卡住了手腕,然后只觉得一股绝大的力量,从这大手而来,把他自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继而,一股火风从头上飞过,几乎要让他的头皮也燃烧了,因为,他的头盔也不知道是在摔倒时落下,还是给这强劲的火风所吹掉,显然已经不在脑袋上了。 可是胡同知仍然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如同一根石柱一般,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立在热风之中,他的须眉之上都似乎冒出了点点火星,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随时都象是要燃烧起来,却是就在那里眯着眼睛,一动不动,任由那大红的披风飘起,从他的背后给吹得直飞出去,不知所踪。 胡藩的声音冷冷地响起:“胡队正,本将还没到经不起这点热风的程度,火里我闯过,水里我去过,这黑火离着还有五十步呐,烧不死人!” 胡同知的脸色微微一红,从地上跳了起来,而身后的神箭手们也纷纷起身,胡藩头也不回,沉声道:“前排的兄弟们,准备应战敌军,后排箭手,继续射击孔明灯,不要停!” 胡同知自信地摇头道:“父帅,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又在黑色妖火里燃烧,十条命也没了,哪还有什么敌军哪,咱们应该继续射击天上的孔明灯才是!” 胡藩摇了摇头,沉声道:“小子,别轻敌,这些孔明灯上,可不是没有人的。”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一个被击破了灯罩的孔明灯的吊篮里,突然动了一下,所有军士们都神色一凛,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就连胡藩,一直眯着的眼睛,也睁了开来,胡同知的声音在发抖:“这,这是人还是鬼?!” 一个人形的物体,从这个吊篮里跨了出来,它的浑身上下都是血,甚至已经不成人形,刚刚出篮的那一瞬间,就因为断腿而无法再行走了,直接摔到了地上,它的嘴角边和鼻孔中,流着黑色的汁液,显然,这是一个长生怪物。 胡藩的眼睛,又微微地眯了起来,胡同知哈哈一笑:“父帅,看到了吗,就是这样的长生怪物,也经不起从十丈的高空摔落,现在害不了人啦。” 胡藩没有接话,就是冷冷地看着这个长生怪物,在地上开始了爬行,它的眼中,发着绿芒,散着杀意,即使是几十步外的人,都会心生一股恐惧。 胡同知咬了咬牙,沉声道:“该死的怪物,小爷这就超渡你!” 他一举手中的弓,顺手拉出一根火箭,往面前的火线里一划,箭头顿时就燃烧了起来,搭箭上弦,屏息凝视,对着这个在地上爬行的长生怪物,就是一箭射出。 绿芒闪闪的长生怪物,已经爬到了一道黑色的妖水之上,这让他浑身上下,都沾满了这些黑色粘稠的东西,它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放慢,就在这汪黑水之中,向前坚定而有力地爬着,直到胡同知的这记火箭迎面射上。 ===第三千一百七十六章 水深火热裂铁甲=== 火箭划过长空,留下一道长长的,灼热的弹道,尾焰照亮了这一路,甚至让众人能清楚地看到这个长生怪物眼中的绿光,任何普通人看到一根火箭对着自己迎面射来,都会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恐惧与惊异之色,只有这个长生怪物,它抬起了头,眼中闪闪的绿芒中,除了杀意,就是死亡,却没有半点恐惧,似乎还透露出对于敌人的一丝嘲讽。 胡藩的脸色也为之微微一变,身边的胡同知恨恨地说道:“该死的妖怪,去死吧。”而他的话说完的一瞬间,这一箭就射到了这一滩黑色妖水之中,而这个正在向前爬行的长生怪物,顿时整个就淹没在了熊熊的烈火之中,方圆三丈之内,尽成火狱。 在火狱之中,依稀可以看到那个身影,在翻转,哀号,已经早已经不是人类的叫声,可是两只绿油油的眼珠子,还是在火光中一闪一闪,似乎是两只绿豆大的鬼火一样,最后,在火光之中,绿光渐渐地熄灭,而那个长生怪物,也停止了动作,伏地不动,只有全身上下燃烧着的火焰,仍然在跳跃着。 胡同知兴奋地一挥拳头,哈哈大笑道:“就是这样,该死的怪物,烧死你!” 胡藩突然沉声道:“快,快把水囊都拿过来。” 胡同知的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还没等到他开口,就只听到远处响起一阵机关响动的声音,伏身于地下的那个长生怪物,缓缓地站了起来,而两只绿豆大小的凶光,还是在它的头部一闪一闪,可是,这回它已经不再是爬行,而是直立地行走,速度缓慢而坚定,直向着胡藩而来。 这下轮到胡同知吓得面无人色了,他的声音都在发抖:“这,这是什么怪物?居然,居然还在动?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胡藩缓缓地拉开了奔雷大弓,身后的一个军士,把一个水囊递到了他的手中,而胡藩把长箭一下子刺穿了水囊,些许指甲大小的冰块从破口之中流出,显然,这个革囊里的水,加了冰块。 而胡藩的眼神,坚毅而沉稳,看着缓缓向自己走来的那个长生怪物,全身上下已经被火烧得,血肉都在脱落着,油脂发出“滋滋”的声音,而随着血肉的燃尽脱落,可以看到他体内的骨骼,那已经绝不是人骨,而是闪闪发光,强劲有力的,精钢骨架,或者说,是布满了连轴,拉杆的,以精钢为内核的,机关人。 这个机关人的胸口,则是一大块密封着的铁匣子,几个黑色的出气口,正在向外喷吐着黑气,隐约间,可以看到一些火焰从这匣子口里冒出,显然,跟刚才曾经在前阵中出现过的一样,这并不是一个长生怪物,而是一个包裹了血肉人皮的,铁甲机关人,而它嘴角和鼻孔间流出的,也不是腐尸的汁液,而是那黑色的妖水,而这,正是铁甲机关人能行走的动力所在! 胡藩冷笑道:“我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长生怪物,大家都当心了,等这些东西,皮肉烧光之后,再发水箭!” 胡同知瞪大了眼睛:“这,这个铁家伙,怎么还会,怎么还会行走啊?!” 胡藩紧紧地盯着向自己而来的这个铁甲机关人,沉声道:“胡队正,你看好了,这并不是一个长生怪物,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一个铁甲机关人,它的内部,是由黑色妖水提供机关之力,所以燃烧起来不会让它停止,反而会增加其动力,要想消灭它,得象之前王镇恶王参军那样,用上水火之力才行!” 他的这话说完之时,这个铁甲机关人,已经出了火场,它全身上下的血肉外表,已经燃烧殆尽,而两只眼珠子上,则是绿芒闪闪,一根类似嵴柱般的钢条,撑着它的头部,只是一个拳头大小的铁球,上面两点绿色的珠子闪闪发光,而全身上下的钢铁部分,已经被烧得通红,一如那刚刚在高温铁炉之中,从铁汁形态灌进模具之后,刚刚具有基本形状的那些个刀剑枪尖。 胡藩冷冷地看着这个向自己走来的,通体透红的铁甲机关人,他的身后,即使是身经百战的神箭突击手们,也都因为惊讶与恐惧,而步步后退,这让他和身后的弓箭手们,无形中拉开了十步以上的距离,只有胡同知还在他的身后站着,但是手已经抖得连弓箭都无法拿起了。 胡同知的声音,和他的手一样在颤抖:“父帅,我,我们,我们暂退,退吧,这,这不是人,这,这是火也烧不掉,烧不掉的机关哪。” 胡藩突然笑了起来,他扭头看了胡同知一眼:“那你可要看好了!” 他的话音刚落,手猛地一松,这一箭离弦而出,直奔着前方的这个通体透红的铁甲机关而去,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它的前胸铁板。 “嘶”地一声,水囊在击中这个火热铁甲机关人的一瞬间,猛地炸裂,无数碎成小块的冰渣子,如同冰雹一般,砸在了这个铁甲机关人的身上,火热的钢板之上,腾起了无数的清烟,一如水桶中的水,直接泼进了火堆一般。 而随着胡藩的这一箭射出,十余枝插着水囊的箭,也纷纷从他的身后钻出,直接射向了这个铁甲机关人,头部,胸口,腿上,那些连轴之处,纷纷中箭,而从水囊的暴裂中,溅出的水滴与碎冰块,也洒得它全身上下,到处都是,在化为清烟的同时,也让全身上下的红色,迅速地退去,变成黑色的钢铁形状。 黑钢之中,一条条发丝粗细的细纹,渐渐地绽放开来,越来越大,很快,如同蛛网一般,遍布这个铁甲机关人的全身,一如卷了刃后撕裂的铁制兵器,在这种可怕的,裂铁的声音里,稳步而前的这个铁甲机关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原地不动了,而眼中的绿芒,也在渐渐地暗澹。仍然直视着胡藩,充满了不甘。 ===第三千一百七十七章 天降恶鬼何可破=== 胡藩冷冷地放下了手中的大弓,看着二十多步外,这个身体上的钢板已经在开始碎裂的铁甲机关人,彷佛是在看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将死之人,胡同知的声音兴奋地在他身后响起:“父帅,成功了,成功了啊,它,它不动了,它裂开了!” 突然,这个铁甲机关人本来已经暗澹的眼中绿芒,一阵勐的闪耀,顿时又变得一片晶莹,而随着它的这眼中凶光大盛,刚才已经停下的身体,又开始了行动,光秃秃的钢铁左腿,向前勐地一迈。 这一下,连胡藩也不免为之色变,刚才放下的手中大弓,又重新地举起,迅速地拉上了一枝新箭,甚至这回他都来不及再去取水囊挂在箭上,直接就瞄准了远处的这个铁甲机关人,引箭欲发。 但是当弓弦拉到他的脸上,绷紧胡藩右脸颊的一瞬间,他的动作,连同脸上的表情,同时地凝固住了,缓缓地,他再次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因为,他看得真切,这个铁甲机关人,向前重重地迈出了一步,可是,身子向前进了,腿却留在了原地,随着一声“吱呀”的断裂之声,那条本来已经裂纹无数的钢铁右腿,就这样留在了原地。 “呯”地一声,这个断了条腿的铁甲机关人,再也保持不了平衡,直接就摔到了地上,与此同时,它的整个身体,也现出了越来越多的细纹,不止是腿部,就连手部,背部的钢条,也开始随着这一摔,而变得四分五裂,断成一截一截。 这个铁甲机关人似乎仍然不甘心,还在尽力地往前探着身体,这会儿的它,已经开始了爬行,但每爬一下,身上都会散落掉一堆的部件,碎裂的钢条,断掉的连轴与齿轮,几乎是一片片地落下,只三四步间,它已经从一个完整态的机关人,变成了一大堆零件,最后,随着那流星锤大小的脑袋,也从背上的钢条滚落,眼中的绿芒,终于渐渐地暗澹下去,再也发不出一点光芒了。 “叭嗒”一声,在这个铁甲机关人胸口的那个铁匣子,也碎裂了开来,一部吐着黑烟,还在微微晃动着的机关盒,在打开的匣子口那里,轻轻地晃动着,彷佛是人还在跳动着的心脏,黑色妖水,从这个机关盒的几个孔道之中,缓缓地流出,流得满地都是。 胡藩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沉声道:“点火!” 他这下重重地拉开了弓,身边的胡同知连忙从身后抄起了一枚燃烧着的火把,放到胡藩的箭头之前,顿时,他的这杆长杆狼牙箭,箭头就腾起了烈焰。 胡藩的眼中杀机一现,厉声道:“去死吧,怪物!”随着这一声,他的手指勐地一松,弓弦迅速地从他的脸上弹开,几根断须肉眼可见地在空中飞舞,而这枚火箭,带着强烈的灼热,划破长空,直奔着这个流着黑色妖水的机关盒而去。 “轰”地一声,这个机关盒勐地腾起了冲天的火光,伴随着强烈的爆炸之声,二十多步外的地面上,顿时成了方圆十步都在燃烧的一片火墙,时不时有在地上的那些碎铁片和零件,飞上了空中,再重重落下,而这下,所有人终于确信,这个该死的铁甲怪物,终于完蛋了。 胡同知兴奋地大叫道:“父帅,我们成功了,这个怪物…………” 他的话刚到嘴边,就舌头打结不动了,因为,他看到,后方五十多步外的火海之中,缓缓地走出了十余个象刚才那样,身上皮肉给烧得脱落,却是露出内部的发红钢铁骨架,如同行走的熔岩一样,向着本方步步逼近的铁甲机关怪物。 胡藩咬了咬牙,转头对着后面的军士们沉声道:“准备迎战,水囊备好。后面的弓手继续射击头顶的孔明灯,不要停!” 突然,空中又是一阵凌空厉啸之声,伴随着沉闷的号角,转眼间,又是四十多个孔明灯,那鼓鼓囊囊的气囊下,燃烧着的火把瞬间熄灭,而气囊也随之迅速地萎缩,本来正射向它们的火箭和弩枪,都纷纷地落了空,而这些吊篮,则迅速地落下,如同一个个炸弹一般,就砸在了胡藩等人面前,不到十五步的地方。 胡藩的脸色一变,倒退着就往后跃去,一边跃,一边大叫道:“退后, 快退后,不要慌乱!” 他身后的弓箭手们也跟他一样,一边箭指前方,一边迅速地向后倒退,几人一组的箭手也互相掩护,一两人举箭向前,其他人则迅速地后奔,只一分钟不到的功夫,这第一线的四五百名弓箭手,就向后退出了二十步之多,却仍然是保持着一道整齐的横列。 胡藩撤到了离这些孔明灯大概四十步左右的地方,仍然是在军阵之前,他的眉头紧锁,双目炯炯,直视着前方的那些吊篮。 吊篮之中,缓缓地走出一个个人形的怪物,身上流着黑色的腐汁,散发着恶臭,绝不是刚才那种火焰烧过皮肉时的焦湖味,而是长生怪物身上的尸臭味道,它们的嘴里含混不清地发出荷荷之声,伸着手,露出黑色的,恶心而尖锐的指甲,形如僵尸,向着胡藩等人就走了过来。 而另外有二十多个长生怪物,则是转了个向,向着背后的萧子良等人步步而行,萧子良的吼声,隔着还在燃烧着的火场远远传来:“渔网,准备套牢这些怪物,然后火烧它们,不要慌!” 从长生怪物们的身边,那十余个燃烧掉了外皮,一片通红的铁甲机关人,也步步而前,两种怪物,混到了一起,向着胡藩的阵线逼来。 胡藩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沉声道:“兄弟们,听我号令,水箭对付铁甲机关人,火箭招呼长生怪物,且战且退,后面的弓箭手,继续攻击天上的孔明灯,切不可…………” 他的话音未落,天空中却传来一阵冷笑声:“胡藩,陪我的孩儿们慢慢玩吧,我没空招呼你啦。” ===第三千一百七十八章 诈术诡道赚胡藩=== 胡藩的脸色猛地一变,扭头看向了空中,只见空中十余丈高的一部孔明灯,气囊的背面,却是伏着一只黑色的,大鸟般的东西,与之前的那些个海东青凋王不同,这个东西足有六尺之长,六只震动着的复翅,让它猛地一下离开了气囊,停在了半空之中,而一张美艳妇人的脸上,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全身上下的刚毛,如刺猬一样,根根剑立,充满了战意,可不正是那明月飞蛊? 胡藩咬着牙,握着弓,仰天直视明月飞蛊,冷笑道:“原来是你这个妖物,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出现的,怎么,翅膀又给合上了?又能飞了?” 明月飞里边的脸上闪过一丝杀气,厉声道:“胡藩,两次射我的伤,仇,我这里都给你记着呢,今天,就是我明月向你报仇的时候,拿命来!” 胡藩缓缓地抽箭上弦,指向了空中的明月,沉声道:“那你倒是来取啊!” 明月飞蛊的眼睛变得一片血红,身形一振,向着空中提起,作势欲要俯冲,但是,它的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胡藩的奔雷大弓,还有那直指自己的狼牙箭,在空中连续变换了几个方位,但箭尖却是死死地指向了自己,无论从哪个角度想要冲击,恐怕都无法闪开这一箭,就象前两次那样。 前方的一部吊篮之上,响起了一个沉稳的声音:“明月,现在不是跟胡子算账的时候,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随我来!” 明月心有不甘地抬高了几尺,冲着胡藩恶狠狠地说道:“胡子,回头再来收拾你。” 它说着,猛地向边上一拐,就飞向了说话的吊篮方向。 胡藩的心中一动,看向了那个吊篮,一箭就直接冲着那吊篮射了过去,这一箭呼啸破空,不偏不倚,正好射中了吊篮连接气囊的几根粗麻绳中的一根,这根粗绳应弦而断,而吊篮本来四平八稳的,也随之猛烈地倾斜向了一方。 随着胡藩的这一箭射出,他的身后,几十上百枝的弓箭,也纷纷地射向了那个吊篮和气囊,顿时,这个吊篮,就给射得如同箭靶一样,整个篮子,连同上面的绳索,都是从空中坠落,而失去了吊篮的气囊,则是高高地抬起,向上飞去。 胡同知兴奋地大叫道:“射中了,射中了,黑袍一定在那上面,父帅,我们成功了,你立功了!” 胡藩的脸上也闪过一丝笑意,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这一下真的射中了黑袍,他喃喃地自语道:“难道,难道这个魔头,真的死在我手上了吗?” 胡同知哈哈大笑,一指着空中,飘零而落的一道黑袍,大叫道:“没错,真的射中了。” 胡藩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上了前,一边跑,一边不断地对着这个从十余丈高空飘落的黑袍射击,袍中鼓鼓囊囊的,似是裹着一个人。 所有的弓箭手们,也都对着这个东西不停地射击,很快,这黑袍就给射得千疮百孔,中满了箭枝,向着弓箭手的人群中落了下来。 地上的弓箭手们迅速地闪开,让这个黑袍重重地砸到了地上,胡藩也持弓奔到了这里,只见地上给砸开了一个半尺左右的坑,而这黑袍裹着的人体,就这样砸在了空中,一动不动。 胡同知也跑了过来,得意地大笑道:“黑袍,你也有今天,就由我来取下你的首级!” 他说着,一把抽出了佩刀,就要上前去砍,胡藩一把拦住了他,沉声道:“且慢,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如果是黑袍落地,怎么会没有血迹呢?” 众人全都脸色一变,刚才狂喜之余的心情,马上回落,是啊,如果是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为何会没有任何血迹呢,大家的脑子里,充满了问号。 一个军士自告奋勇地说道:“胡子哥,请下令大家退后十丈之外,小的愿意上前一试。”他一边说,一边还挥了挥手中的一杆五米多长的长槊。 胡藩抬起头,看到这正是自己的亲卫胡远,此人擅使长矛,非常地机灵,这回主动请缨,想必也做好了准备,他点了点头:“一切小心。” 说到这里,胡藩自己向后奔去,直到十丈之外,蹲了下来:“大家退后。” 胡远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周围退后的人群,全到了安全距离后,才走上前去,提着长槊,远远地挑起了那个黑袍,一阵大风扬起,黑袍在他的槊尖之上,高高飘出,肉眼可见的千疮百孔,给挑起的一瞬间,就化为片片碎帛,随风而去,而黑袍之下的东西,也尽入人的眼帘,却是一个包裹着稻草的人形物体,而黑袍的斗蓬之处,却是对着一个喇叭,那个声音,可不正是从这个喇叭里传出的? 胡藩又惊又怒,大吼道:“该死,上当了!” 他这一惊之下,抬头看去,只见原来的那个气囊,却是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已经飘过了他们这一群弓箭手的阵列,气囊的顶部,站起了一个黑甲铁面之人,手提屠龙戟,腰胯玄铁刀,可不正是黑袍慕容垂?而明月飞蛊,已经趴到了它的身边,脸上同样挂着得意的笑容,为这回骗过了胡藩,兴奋不已。 只听到慕容垂冷笑道:“神箭手胡藩,果然名不虚传,只不过,你的脑子还得转得更快点,等我灭了刘裕,你再想想应该追随谁?!” 胡藩大骂道:“恶贼,别以为你能得逞,有我在,绝不会让你伤害大帅,给我追!” 慕容垂哈哈一笑:“先过了我手下再说吧!” 他一挥手,周围的百十来个孔明灯,几乎是同时地落下,纷纷掉到了胡藩身后的弓箭手们的后方或者是队列之中,而数十上百的长生怪物,吼叫着从这些吊篮里冲出,直奔神箭突击手们。 慕容垂也不再去看胡藩一眼,一跃而上明月飞蛊的后背,沉声道:“明月,咱们去找刘裕算总账!” 明月飞蛊振翅高飞,眼中闪过一道诡异的杀气:“乐意之至!” ===第三千一百七十九章 两仪破魔有备来=== 帅台之上,刘裕平静地坐在帅位上,看着已经不到百步之外的战况,台下的千余名近卫步兵,正在丁午的指挥下,和数以百计的长生怪物们在搏斗,厮杀,中间还夹杂着十余部飞来转去,不停地用利刃割人的机关人,在这地上蹦来跳去的,趁着对打之计,暗中刀袭,总会让一些强悍的战士因为不备而受伤。 王妙音的眉头深锁,说道:“还是让这些孔明灯飞了过来,胡藩他们是怎么搞的,三道弓箭防线,都没有拦住。” 刘裕微微一笑:“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过,在之前突破的过程中,黑袍的孔明灯群已经扔光了所有的黑色妖水桶,而起火也是在前面的事,现在,这帅台已经不可能给火攻所灭了,我们至少不用担心这里起火啦。”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看着从空中飞来,直扑向帅台的明月飞蛊,还有飞蛊之上骑着的黑袍,缓缓地站起了身,提着斩龙大刀,说道:“现在,应该就是一决所有恩怨的时候了。” 一声厉啸而过,明月飞蛊落到了台上,而一身苍甲的慕容垂,提着三尖两刃的破龙戟,也跳下了蛊身,两个白甲的剑士,突然从台底破板而出,两柄闪着寒光的利剑,直刺黑袍而来,那气势足以贯破长空,势如风雷。 黑袍连看也不看这两个剑士一眼,径直地就向前走去,明月飞蛊冷冷地哼了一声,眼中的凶光一现,几根刚毛如尖刺一般地飞出,狠狠地扎进了这两个腾空而起的剑士身上,他们的身体,在空中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倒飞出去,摔到了帅台的边缘,几乎只是挣扎了两下,就此气绝。 王妙音的脸色微微一变,却听到明月飞蛊冷笑道:“原来是谢家的血影卫啊,王皇后,这回你可是把你看家的精锐都给带了出来,是指望着靠他们来对付我吗?” 王妙音一声清叱,抽出了腰间的宝剑,一阵闪亮的剑光,顿时闪耀了帅台,就连明月飞蛊也轻轻地点头道:“果然,莫邪剑,这上古名剑,也只有你们谢家才能找得出来。” 王妙音冷冷地说道:“斩妖除魔,消灭奸邪,自然需要神兵利器,明月飞蛊,此剑就是为你而准备。” 明月飞蛊的翅膀一阵振动,眼中闪过一丝可怕的杀意:“就是你,才害得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今天,新仇旧恨,我跟你一起算个彻底!” 它的翅膀一振,整个人就凌空而起,两只前触,一如两只手一样,握着一把锋利的,不知是何怪曾所制的骨节鞭,尖头之处,则是一根恐怖的獠牙,锋利无比,就直取王妙音的中路而来。 王妙音平静地站在原地,突然,凤目中寒光一闪,手中的莫邪剑缓缓地在面前划过一个圆弧,空气在缓缓地闪动着,仿佛给从中噼开一样,而紧接着,她又迅速地在这个圆弧之后,又划开了一圈,那是一个剧烈翻转的弧线,一正一反,一快一慢,顿时就在她的身前,形成了两道强烈的气圈。 明月飞蛊的骨牙鞭,一下子扎进了这缓慢的气流之中,顿时就象是插进了泥潭一样,抽取不便,她的神色一凛,触腕猛地一震一抖,想要抽剑,可是后面的那个快速旋转的气圈,却是迎了上来,带动着她的骨牙鞭向着逆时针的方向猛地扭曲,就连整个身体,都要被搅动了。 明月飞蛊一咬牙,六翅猛振,身形向着后面急退出去,而触腕也是连连地抖动,化解着这来回的气劲,或快或慢,就在空中剧烈地摇摆着,仿佛是与王妙音陷入了气劲的交错之中。 又是两个白衣剑士,突然从木台之下,破板而出,两柄长剑,直奔明月飞蛊的左右两肋而来,眼看着明月飞蛊的手中骨牙鞭给王妙音拖着,身子似乎无法扭动,这两剑光芒闪闪,让明月飞蛊几乎是避无可避。 “卡”地一声,明月飞蛊的身子一扭,堪堪地避过了左边的一剑,这一剑从它的腹下插过,而右边一剑,则准确地扎中了它的右肋部,一阵钢毛四溅,这一剑居然只是扎中了她的右肋,却是象是刺中了钢板一样,再也无法进前半寸。 明月飞蛊的嘴里,喷出一道黑汁,而身上的钢毛,却是一阵飚射,两个剑士还愣在原地,就只见得一阵寒芒刺眼,再想逃避,已是来不及,整个面门到前胸,都给数十记钢毛击中,血流如注,惨叫着倒了下去。 王妙音的面前,也是十余针迎面飞击,这下她也顾不得再以气劲相缠,急速而退,一边向后倒飞,一边手中的莫邪剑挥舞,钢毛样的飞针,被不停地打落,只有两点寒星,击中了她的右手,一闪而没。 王妙音这样倒飞出十步之外,莫邪剑斜向下指,神色凛然,直视明月飞蛊。 明月飞蛊抹着嘴边的黑汁,看着王妙音的右臂,咬牙道:“原来你有宝甲护身,怪不得敢跟我对抗。” 王妙音看着伏尸于地的两个剑士,叹了口气:“可惜他们没有拿到神兵利刃,不然刚才那一下,足够要了你的命。” 明月飞蛊冷笑道:“要是人人手中都是神兵莫邪,那我还怎么混?不过,好像你的两仪剑法比以前长进了不少。我还得好好应付才是。” 王妙音粉面一寒:“这回,我不会再给你变成别的妖物的机会了!拿命来!” 她一声娇叱,蹂身而上,顿时就和明月飞蛊混战在了一起,一白一黑,两道身形快得不可思议,就这样交错在了光影之中。 而随着一阵沉声闷响,八条身影从台底破板而出,个个银甲钢刃,手中刀剑枪戟不一,站成了太极八卦的八个方位,把在正中之中打斗的两人,都围了起来,显然,这是王妙音早就布好的阵势,而这个阵,就是为了明月飞蛊而准备的。 黑袍却是对这场打斗熟视无睹,就径直走到了刘裕的面前,神目如电,直视对面的这个男人,轻轻地叹了口气:“终于,到了这一刻。刘裕,想知道我是谁吗?” ===第三千一百八十章 直面寄奴现真身=== ,东晋北府一丘八 刘裕提着斩龙刀,一动不动地看着黑袍,平静地说道:“你费了这么多心思,就是为了到我面前跟我一对一地决斗,何必呢?只要你想跟我单挑决胜,那我们根本不用打这仗,让两边的将士白白牺牲。” 黑袍摇了摇头:“自古至今,鲜有斗将定胜负的,而两边十万以上大军的主帅单打独斗决定几十万将士的生死,更是少有,你有兵力优势,我有铁骑和长生人,机关人这些,我并不想着自己跟你打,而是想用兵法,战策胜过你。你也是同样,大军围城,如果只是单挑决胜,应该也是不愿意的。” 刘裕冷冷地说道:“是你以为靠着这些怪物就能胜过我,不想亲自犯险,而我,不过是想早点攻克城池,结束城中百姓的苦难罢了,如果能让我亲自通过打败你而做到这点,我不会让这么多将士和百姓送命。” 说到这里,刘裕的眼中闪过一丝火焰般的怒意,沉声道:“因为你的执迷不悟,今天一天之内,十万以上的人死了,你真的全无愧疚吗?” 黑袍冷笑道:“愧疚?我为什么要愧疚?让他们死的,是你刘裕。而不是我。因为你的野心,因为你想要建功立业,所以不肯接受我们的求和,不肯退兵,还孤注一掷地攻城,连你老婆的命也不要了,要对今天,对这一年来南燕几十万人送命负责的,是你这个满口大义的家伙,而不是我!” 刘裕平静地说道:“好了,黑袍,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面对自己的罪过,真的是无药可救,我伐南燕,不是因为我个人的野心,也不是我要建功立业,而是因为你们犯我大晋,杀我百姓,我身为大晋的将军,手握重兵,就必须要为死在你们手上的百姓讨个公道。而且你身为天道盟的邪恶头子,利用南燕的军队,祸乱天下,在北魏也是兴风作浪,更是利用慕容兰,想要同样地分裂我大晋,你和你南边的那个同伙斗蓬,就是这个世上作乱的根源,不把你给消灭了,这个天下会永远地分裂,动乱下去,我好不容易有消灭你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黑袍哈哈一笑:“好个义正辞严的刘寄奴,把自己的野心说得这么正义,也是没谁了。你无非是想通过灭我南燕的功劳,坐稳你东晋第一人的位置,靠着战胜的好处,笼络更多的北府军将士,压倒刘毅和何无忌他们,这不就是你一直做的事吗?” 刘裕冷冷地说道:“我少年时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想着驱逐胡虏,恢复中原,青史留名,但直到我知道这世上有黑手党,这回北伐又知道了你们天道盟,知道了你们这些祸乱天下的根源,我的想法就变了。我不在乎什么高官厚禄,不在乎什么史书留名,我只想要为天下万民,尽自己的一份力量,我想让所有人能平平安安,有希望地活着,而要做到这一切,只有消灭你们,消灭黑手党,消灭那些骑在人头上吸血食髓的世家高门才行。” 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闪:“难道你为了自己的这些野心,或者说理想,就不是吸血食髓了?问问你的将士们,有几个是想打打杀杀,舍出性命的?!人无非是想要老婆孩子热炕头,好好地活着就行,而这,正是你从他们手中夺取的!” 刘裕厉声道:“一派胡言,夺取普通人平安和美好生活的,是你们这些大魔头,是永远想不劳而获的世家高门,是那些把我们汉人当成奴隶,当成牛羊一样的胡虏。我就是要让天下百姓们永远摆脱你们这些魔鬼,才要带着他们,把你们永远给消灭掉。你上次在临朐不是说了吗,你们天道盟只求修仙问道,自己不事生产,却要驱使天下万民为你们所用,和黑手党是一路货色。不把你们消灭掉,天下百姓如何能得安宁?” 黑袍微微一笑:“刘裕,你现在也是掌一国之大权的男人了,难道还不明白,天下的安宁,太平,恰恰是因为有了人欺压人,人管理人,才会实现的吗?” 刘裕的眉头一皱:“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想跟我谈理想谈人生?黑袍,你觉得我还会信你的这些鬼话吗?” 黑袍哈哈一笑,一把掀掉了脸上的面具:“刘裕,你看看我是谁!” 刘裕的神色一凛,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威风霸气,如同雄狮般的脸,方面大耳,高鼻隆口,说话间,一颗缺掉一半的门牙,格外地特别,而这张脸正是日夜烙在他脑海中,刻骨铭心的那张,即使是镇定沉着如刘裕,也不免失声大叫道:“你,你居然是慕容垂?!” 慕容垂笑道:“不错,我的好妹夫,事隔多年,咱们终于又可以象当年在黑水河边一样,坦诚相见了。” 一边的王妙音的声音传来:“好个不人不鬼的老妖怪,果然是你。” 可是,她刚说完这句,马上就说不出下一句了,明月飞蛊的怪叫之声连连,显然,迫得王妙音无法再分心,站在两仪八卦阵四周的八名谢家血影卫连连出手,远射近击,才稍稍延缓了明月飞蛊的攻势。 刘裕定了定神,看着上下如四十许人的慕容垂,沉声道:“怪不得阿兰会给你如此控制,原来你是慕容垂,这么说来,你当年是诈死,改练能返老还童的邪法妖术了?!” 慕容垂微微一笑:“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苍穹之间,尽是神法,我加入天道盟,不过就是想寻求天地间的奥义,而且,这与我慕容氏一族的命运有关,想必阿兰也跟你说过,我们慕容氏被上天所诅咒,在获得了无穷的力量同时,也是陷入手足相残,骨肉分离的苦难,这就需要扭转乾坤,得到无上的力量,从而化解,这个力量,就是万年太平计划。” 刘裕沉声道:“万年太平?你上次提到过,不过,这跟你祸乱天下,挑起战乱,又有什么关系?” 慕容垂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直视刘裕:“这关系,就在你的身上!” ===第三千一百八十一章 一语道破穿越秘=== 刘裕的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慕容垂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兴奋之色,一股热切的渴望,夺眶而出,一如二十多年前,在黑水河畔直视刘裕的眼神,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在轻轻地颤抖着,直视着刘裕,说道:“刘裕,难道你还不明白自己的与众不同吗,难道你还不知道自己就是上天降临到这个世界,准备改变一切的半神吗?” 王妙音和明月飞蛊打斗的声音渐行渐远,已经到了帅台的另一边,周围的喊杀声也一下子平静了下来,不知是幻觉还是妖法,整个世界,瞬间变得一片安宁,刘裕的耳中,只充满了慕容垂那诱惑力十足的话,甚至透出无比的真诚:“刘裕啊刘裕,你自己应该清楚,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你来自另外的一个地方,这让你具备了那个天神所不能掌握的能力,你的身体,刀枪不入,你的力量,冠绝古今,无论在这个世上,是人是妖,是神是鬼,都伤不了你,刀剑和剧毒,也不能取你性命,不管多大的伤害,都能让你一次次地重新站起来,你是天神所卷顾的天命之子,只有你,才能扭转乾坤,才能实现万年的太平!” 刘裕的心中一凛,沉声道:“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 他的心跳在加速,来到这个世界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直接地挑明自己来自后世穿越的事,而这个人,居然是一生大敌慕容垂! 慕容垂咬着牙:“我是天道盟的神尊,我自然有看破天机的能力,这世上的真龙和天命之子,是有远远超过常人的气息,不仅是我,就连黑手党的玄武和青龙,都看穿了你的身份,你以为谢安为什么会把王妙音早早地许配给你?就凭你的三次京口武魁首吗?京口每年都有打架大赛冠军,要论武功和杀人的本事,刘牢之,甚至是刘敬宣当年都比你强,为什么谢安不找他们入赘?!” 刘裕咬着牙:“上天让我穿越千年,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消灭你们这些邪魔外道的,我来的地方,人人平等,每个人都能幸福而有希望地活着,没有人能欺压我们中国人民,如果说上天真的给了我什么使命,那就是让我也能在这个世上实现这一切。慕容垂,我跟你们不是一路人,我永远不会靠欺负别人,来让自己过得好!” 慕容垂哈哈一笑:“刘裕啊刘裕,我不管你从哪里来,但是你必须要明白,这个世上,天道就是如此,强者征服和统治弱者,是不会改变的,也许过了千年万载,到了你来的那个世界,可以实现你的所想,但是现在,是万万不能的,统治和被统治,征服和被管理,这才是这个世上不变的真理。” 刘裕厉声道:“一派胡言,众生平等,凭什么就轮到你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凭什么就不是别人来统治你?!” 慕容垂冷笑道:“凭我比别人强,比别人厉害。刘裕,你穿越千年,上天给了你这无上的力量,这才是你能号令北府军的原因,如果你打仗的本事没别人厉害,如果你带着你的手下只能打败仗,那你以为他们会追随你吗?这世上品德高尚,愿意为别人去牺牲自己的人多了去,可为什么只有你走到这个位置?!” 刘裕的双目炯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 慕容垂叹了口气:“我们慕容氏,也不是生来就统治别人,我们多年前就被人打败,奴役,屠杀,一路颠沛淋淳,从河中之地迁行万里,才到了辽东,如果不是我们运气好发现了圣树,只怕我们也早就和无数的小部落一样,给人消灭,在史书上连个名字也留不下来了。” 慕容垂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想必阿兰也应该告诉过你,我们慕容氏一族与生俱来的高超武艺,入化的骑术,强大的兵法,还有无论男女的绝色容貌,都是靠圣树带给我们的,就连阿兰,也是如此!” 刘裕咬着牙:“可是她和你不一样,她的心,没有给那个树所蒙蔽,更不会因为害怕失去这些,就跟你一样去害人!” 慕容垂冷笑道:“害人不害人,不是你说了算。我们有了无上的力量,也被诅咒了,要我们世世代代手足相残,骨肉分离,为了权力而打得你死我活,所以,我得找到破解这个诅咒的办法。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有机会加入了天道盟,更是让你跨越千年,从后世而来,这就是让我们有了机会。可以永远地解除这个诅咒!” 刘裕冷冷地说道:“别执迷不悟了,慕容垂,这世上没有什么所谓的诅咒,你们慕容家的子孙之所以有那本事,是因为你们所处的环境艰难,想要生存,就得去学兵法武艺,而你们部落出俊男美女,也不过是因为长年身体锻炼,形体优美,加上身处极北,皮肤白净罢了,这可不是什么上天的幻术,如果真的让你们慕容家代代出英杰,又怎么会出慕容宝,慕容超这种庸才废物呢?” 慕容垂的脸色一变,沉声道:“你懂什么,不要以为你从后世而来,就知道这些事,我说的,都是有依据的,而且这世上得到神灵祝福,有超越常人力量的,可不止是我们慕容氏一家,就是你们南方的黑手党世家,能从上古至今,有千年的富贵荣华,也是靠这神明之力的。” 刘裕的心中一动,说道:“你说什么,连南方的世家也…………” 慕容垂哈哈一笑:“当然,我也不是太清楚你们南方汉人的事,这种机密,不是我随便可以明白的,但我只说我们慕容氏,刘裕,你如果想拯救这个世界,实现你那个人人平等的理想,那你就得掌握无上的权力,可以让天下人都跪倒在你的脚下,只有权力,才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第三千一百八十二章 实现初心成神圣=== 慕容垂上前一步,双眼直视刘裕,闪闪发光:“我所求的,不过是解除我们慕容氏一族的诅咒,而你如果想要实现你的理想,你就得掌天下之权,还得有足够长的寿命,不死不灭。”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冷笑,看着刘裕的脸,说道:“现在你的身体,恐怕还做不到与天地同寿,因为,你和普通人一样,也会衰老,也会生病,最后也会死亡。等你死去之时,你的霸业,你的雄心,你的理想,又有谁来继承呢?” 刘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视慕容垂的双眼:“我的理想,我的大业,就算我不能完成,自然有后来人实现,慕容垂,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我所来的那个年代,就在不远之前,在我爷爷辈的时候,天下还是你这样的人,你这样的思想所主导,以为总有什么神仙皇帝统治着一切,所有普通人都应该世世代代为他们的奴隶,活得着如牛羊一样。” “但是有伟大的圣人告诉我们,这世上的人,生而平等,没什么神仙皇帝,也没有人生来应该被人统治,为人所驱使的,每个人都有希望通过奋斗来改变自己的命运,过得更好,所以我们那个世界的人,没有人会认为自己天生应该居于人下,都相信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让家人过得更好。我穿越千年,来到这个时代,就是要让这个时代所有人都接受我的这个想法,不再成为别人的奴隶!” “这种思想的转变,需要时间,甚至需要几十年,几百年的转变,不过没有关系,有我开了这个头,自然会影响越来越多的人,只要有我在,只要我手里有权力,就不会允许你们这些人所认为理所当然的,奴役和控制别人的事情发生,无论是汉人奴役胡人,还是胡人奴役汉人,还是汉人奴役汉人,或者是胡人奴役胡人,都是我不会允许的。慕容垂,这就是你我势不两立的根本原因!” 慕容垂的脸色一变:“你这实在是痴心妄想,人和人天生就是能力差异巨大,别说其他人,就说你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你从后世异界而来,有了超越别人的身体和能力,你说的这些,有人能信吗?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的柔弱汉人,任人宰割,你的这些大道理,会有人听?!” 刘裕慨然道:“这世上是讲究天道,正义总是会战胜邪恶的,这与我的力量无关,在我来的那个时代,告诉我们这一切的伟大人物,他也没有以一敌千的力量,甚至他的武力远远不如普通人,但是就是靠了有这样的人大公无私,有无数想要救国保家的人追随他,愿意为之效力,这才跟内外敌人一起战斗了几十年,最后建立了新的天下。用我们的话来说,无数的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才换了人间。上天既然让我这个后世之人有机会回到这个年代,那我就要做到,我们后世的伟人们所做过的事,方才不枉上天给我的这个机会!” 慕容垂咬牙道:“上天让你能穿越千年,也同样给了我们这样的力量,我不相信,你们的那个世界就真的是人人平等了,就象你说的那个什么英雄人物,难道他夺取天下之后,会让位于别人,功成身退吗?” 刘裕冷笑道:“他老人家当然不会建国后就归隐山林,他还要继续为人民服务呢,他还要继续让全体人民知道,这个世界,这个天下不会再允许那想想要骑在万民头上的权贵们回来,他老人家一生为国,甚至也不把大权象皇帝一样传子传孙,所以才能为万众所敬仰,成为我们中华几千年来最伟大的人物,慕容垂,这样的人物,不是你这种人可以随意置评的,你不配!” 慕容垂冷笑道:“这有何难,我也是为了我们慕容氏的存续而战斗,为了解除这个诅咒,我甚至也可以不管不顾我的儿子,我甚至可以亲手毁灭我所建立的帝国,你说的那个大人物,也未必能如此吧。” 刘裕哈哈一笑:“慕容垂,你就别在我这里继续演戏了,咱们都知道,你名为想要解除这个诅咒,实际上是想自己修仙得道,实际上是想拥有超过人间帝王的寿命,能力,你是想自己飞升成仙,而让人间由你慕容氏的族人永世君王,把你跟个什么祖先一样供着。真正是想仙福永享,与天地同寿呢。” 慕容垂哈哈大笑道:“不错,这有什么不可呢。我奋斗了一世,付出这么多, 要这点回报,有何不可?我有了神鬼之力,飞升成神,这人间永远由我的子孙后代所统治,香火不断,万年之后,仍然流传着我的传说,就跟你们说的轩辕黄帝一样。而你说的那个圣人,嘿嘿,不是我小瞧他,就他那套人人平等的虚妄之说,维持不了几十年,后世的掌权者不可能人人象他这样高尚,必然会有恋权不放的人,你我现在都是手握过大权,难道还会信所有人都会不贪权势吗?” 刘裕的心猛地一沉,这句话说得他无法反驳,是啊,人心是这个世上最难捉摸的东西,贪婪和恋权几乎是人类有生以来无法解决的人性,即使是他来的时代,一样也是充满了高层的争权夺利,自己虽然义正辞严,但真的能保证自己之后,甚至是自己本人,能面临失去权力,失去为之奋斗一生的结果吗? 慕容垂看到刘裕一时没有回话,更加得意,沉声道:“刘裕啊,如果你有这个理想,就应该先让自己成为君王,成为神明,只有让世人都膜拜你,都盲从你,你说的话才有人听,你们中原人,出过无数的君王,有过很多朝代,都灭亡了,那些君王,有几个还能记得的?但是象轩辕黄帝,或者是孔夫子这样的人,才能成仙成圣,被天下人所景仰,你只有跟我联手,先实现了万年太平,成为他们那样的神,圣,你的想法,才可能实现!” 1秒记住网:。 ===第三千一百八十三章 天下为公心地宽=== 刘裕大声道:“我确实是想要掌握大权,但我要权力,只是为了实现我的理想和抱负,让天下人都能遵守这套人人平等的理想,只有人人都不再看轻看贱自己,不觉得帝王是天子,自己是奴仆,才可能实现我的这个理想,所以,我必须保证我说的话有人听。但这跟你掌权是为了自己享受,是两回事!” 慕容垂冷笑道:“天生万物,后有君长,这套天赋神权,牧御万民的想法,是你们汉人提出来的,你说的孔夫子,孔圣人,就是靠了这套理论成的圣人,而他的后世门徒董仲舒,若不是迎合了汉武帝大一统的想法,又怎么可能做到废黜百家,独尊儒术?” 说到这里,慕容垂顿了顿,双手一摊:“看看我吧,现在我可以用那神奇法术,把你我二人隔绝,外面打斗的那些人,连我们说话的声音也听不到,这等小小的伎两,都远远超过了一般人的想象,他们视你我为神,我们明明有这样的本事,为什么要跟他们这些凡人平等呢?” 刘裕沉声道:“因为他们跟我们一样,是人,不是畜生。你的这些个武艺,法术,不过也是后天能修炼出来的,不是与生俱来,如果他们有你这样的机会,能学到这些武功和法术,不会比你差。慕容垂,你们这样的人,为了能显示自己强于别人,要骑在别人头上,故意地阻止别人通过学习而变强变大的路子,这就是孔夫子和你这种人最大的差别!” 慕容垂的脸色微微一变,暂时无法开口反驳。 刘裕正色道:“孔夫子之所以成为圣人,不是因为他尊王崇礼,而是因为他肯把知识无条件地分享给平民百姓,甚至是奴隶们,他的门下弟子,很多都是非常穷苦的人,根本在当时的制度下,不具备读书习字的基本条件,但是孔夫子却是让他们有了学习文化的机会,带着他们周游列国,看尽世事,还让他们也和自己一样,开枝散叶,授业讲课,让更多的人都有机会学习文化。所以孔夫子成为圣人,不是因为他是鲁国的官员,司寇,而是因为他是大教育家,肯无私地跟世人分享知识,让天下人人都有机会成为他那样的人!” 说到这里,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所以,我就是要成,也是要成孔夫子那样的人,当我愿意和世人分享一切的时候,世人自然信我,服我,就象在北府军,我能走到今天,不是因为我想立最大的功,抢别人的功,而是因为我肯不惜性命去救别人,让别人立功。这才是大家服我的原因!” 慕容垂冷笑道:“就是在北府军中,也不是人人服你,很大一部分人是追随刘毅,何无忌他们,他们那套,才是真正在军中行之有效的。这天下想要治理,就得是层层管制,约束,大将管理副将,副将管理偏将,偏将管理军主,军主管理队正,队正管理小兵。而朝堂也是一样,皇帝管理丞相,丞相管理六部,六部管理州郡,刺史管理县乡,乡吏管理小民。不靠这种层层的统治,只靠你说的那个人人平等,如何能做到?” 刘裕咬了咬牙:“人人平等是指机会,不是说真的权力均分。天下有国家,自然是需要管理,但这管理权,也就是天下的权力,不应该与生俱来,更不应该给那些贵族,世家们以出身和血缘垄断。” 说到这里,他冷笑道:“就象你们慕容家,自诩受到神的眷顾,家人与生俱来就有超人的力量,所以这慕容氏的首领位置,永远就从你们宗室子弟中产生,然后所有的子侄们,都信了这一点,也都觉得自己才有资格坐上大位,于是就是一代代的明争暗抢,手足相残。慕容垂,如果说这天下真有什么诅咒,不是什么树或者是神明带来的,只会是因为你们慕容家的争权夺利的野心。” 慕容垂哈哈大笑道:“没错,也许真的如你说的那样,是我们慕容氏的野心,才让我们这样,那既然如此,让有野心的人从此相信,只有上一代首领指定的人,才能继承大位,上一代的首领,君王不同意,他不可以抢。这不就是你们汉人的嫡长继承法吗?你们中原汉人之所以能王朝稳定,不就是靠这套吗?” 说到这里,慕容垂顿了顿:“其实我跟你一样,内心深处也不相信这套血统流传,一脉相承的东西,但是这权力是世上最好的东西,最吸引人的东西,凭白无故地让给外人, 总是心有不甘,除非…………” 说到这里,他咧嘴一笑:“除非,这个外人能变成自己人,成为自己的妹夫,女婿,那也成为一家人了。刘裕,现在你应该明白为什么谢安和我如此看重你了吧。你是个特殊的人,有着世人所不具备的才能,所以,理应坐到更高的位置,要是让你立功之后,人人平等,跟所有普通的小兵一样回乡种地,你能安心吗?” 刘裕笑了起来:“慕容垂,所以你不是我,猜不透我的心,我立大功之后解甲归田了民不是一次了,北伐之后我回归故里,平定孙恩之后也是解甲归田,不都是不吵不闹吗?对我来说,为国效力,为民谋福才是本份,而权力不是我必须要争取的东西,如果国家无事,那交给一心为国的人管理天下我也没意见,国家有难,随时让我出力也是召之即来。慕容垂,我不想象你这样成神成圣,想要无尽的寿命,只要问心无愧,自己心安,那在临死的时候,也可以含笑而终。” 慕容垂咬着牙:“愚蠢,糊涂,你以为这是你大度,你高尚?没有人会理解你,就是刘毅和何无忌,也不会认同你的理念,你连自己应得的都不去争,那更不会给手下人争名夺利,久而久之,就没人愿意追随你。一个好汉三个帮,如果没有肯为你效力的虎狼之师,你能成什么事?” 。最快网址: ===第三千一百八十四章 大道不同不相谋=== 刘裕摇了摇头:“我要的不是虎狼,而是肯为了别人去打拼,让天下永远太平的,跟我志同道合的好兄弟,而不是为了自己去欺压别人,以后鱼肉乡里,让别人过不好的那些兵匪,更不是为了那些想要不劳而获,永远骑在别人头上吸血的世家门阀。” 慕容垂冷笑道:“自古让人肯舍命奋斗的,只有富贵,只有权力,你以为有多少人跟你志同道合的?当年跟你一起进北府军的,刘毅,何无忌他们,难道跟你一样想要驱逐胡人,或者是为了人人平等?刘裕,别天真了,哪怕是跟你一起奋斗的老兄弟,老战友们,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而不是为了解救他人,与胡人作战只不过是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或者是可以从军打仗的理由罢了,你难道还不承认这点吗?” 刘裕咬了咬牙:“不管出于什么动机从军,都是和我并肩作战的兄弟,这些年下来,我们出生入死,外击强胡,内平叛乱,还打击了那些隐藏在幕后的黑暗势力,我的理想,我的目标,正在一步步的实现,我的兄弟们有很多牺牲了,战死了,但活着的,也得到了他们应有的东西,这是他们应得的,这也是奋斗的回报。而跟着我久了,很多人也接受我这套想法,这就跟孔夫子的门徒一样,可以渊远流长。” 慕容垂不屑地说道:“拉倒吧,就算你的老兄弟和战友,也没几个认同你这套,哪怕是刘敬宣和向弥这样的人,也是服你这个人,不是认同你的想法。刘裕,人总是自私的,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别人活着,你穿越千年,这辈子算是赚的,又有了无上的力量,成为帝王对你来说也是轻而易举,但你不能拿你这套来要求别人,驱使人在这个世上奋斗的,永远是荣华富贵,而要一个人荣华富贵,高高在上,就要有成百上千的人去服侍他,为他做牛做马,这是避不了的事。” 说到这里,慕容垂沉声道:“哪怕是你,以前在京口务农时,也得自己下地干活,摸鱼打猎,现在你还要做这些吗?你是不用做了,因为你有爵位,有官职,有俸禄,有家丁奴仆,或者是佃农们来帮你种地,你现在不也是高高地居于人上吗,也是靠别人给你种地打工来维持家业,和你所讨厌的那些人,有什么不同?” 刘裕微微一笑:“这能一样吗?我们只是从事的工作不同罢了,我领兵打仗,治国理政,他们安心耕作,从事生产,但都是自食其力,分工有不同而已。但这和你们这些人欺压百姓,让别人为自己效力,甚至是自己不劳而获,是两回事。” 慕容垂冷笑道:“你别说得这么好听,你是领兵打仗,劳心劳力,但你的子孙也能跟你一样吗?任何王朝,世家,开创之初的先人都是亲力亲为,而子孙后代,则是想坐享其成。这是人性中避不了的贪婪与懒惰,你的子孙,也不可能幸免。”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暗澹之色:“就象我,一生为了大燕,为了慕容氏的存续而奋斗,打下的江山,我的那些不争气的儿子们不是想着团结一心去保,而是你争我夺地想去抢,坐拥王位还不满意,还想着要那至高的君王之权,不就是为了可以自己更好地不劳而获,却手握生杀大权吗?我的儿子们如此,你的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你儿子不是从后世而来,不会认同你的这些个人人平等的思想,你要他们跟老农民一样自食其力,信不信他们第一个会反了你?!” 刘裕冷冷地说道:“慕容垂,这子孙的教育,是自己的问题,你成天想着阴谋诡计夺取天下,然后可以掌握别人的生死,你的子孙们也会这样想。而我的女儿,从小就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她会下地干活,会自己纺布织纱,还会孝敬祖母,为夫君做好贤内助,绝不会象你的儿子那样不成器。” 慕容垂冷笑道:“那是因为我妹妹教的好,不是你的本事,刘裕,你自己常年在外,有多少时候可以教育子女的?再说,你那套人人平等,要为他人奉献的想法,你女儿能接受多少?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刘兴弟嫁给徐羡之的儿子,也生了个儿子,你让你的这个外孙放弃爵位,回家跟你一样种田试试,看他肯不?!” 刘裕咬了咬牙:“慕容垂,你我不用作这口舌之争,没有意义,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可能跟你同流合污,为祸人间。你苦心布置这么多年,无非就是想自己成仙成神,但你的这个想法,要建立在对别人的奴役与压迫之上,我不可能跟你合作。何况这么多年来,你我新仇旧恨,需要算个总账,我得为所有给你害死的同袍,战友们,讨还这笔血债!” 他说着,眼中冷芒一闪,提起了斩龙大刀,横于身前,而一股凛然的杀气,也瞬间腾起。 慕容垂叹了口气:“刘裕,想想我妹妹吧,我们是亲人,我们本可以联手,共成大事的,你跟我以命相搏,要阿兰如何自处呢?我之前放过你,给过你机会,就是要让你经历人间的种种,让你更好地看清这个世界,你不明白我的用意吗?” 刘裕冷笑道:“你的用意?你的用意就是只要能帮你成神成仙,完成那个什么万年太平计划的人,才是对你有用的,你连亲生儿子都可以随时放弃,又怎么会对妹妹有什么感情,在你眼中,慕容兰不过是用来接近我的一个工具和棋子罢了,因为你知道我从后世来,有着不被你们控制的力量和能力,所以想要借我的能力,来实现你的野心而已。” 慕容垂咬了咬牙:“这是个公平的交易,我跟你交个底吧,万年太平计划一旦成功,我慕容氏的诅咒可以解除,到时候我飞升而去,而人间就交给你和我的妹妹,你可以手握大权,实现你的抱负和理想,就是让你跟那个后世的大人物一样,让所有人服从你的意志,也不在话下啊!” ===第三千一百八十五章 万年太平举世奴=== 刘裕直视着慕容垂,沉声道:“你得先告诉我,万年太平计划到底是什么。” 慕容垂勾了勾嘴角:“这是天机,现在我还不能透露,只有发动成功之后,你才能知道,我现在只能告诉你,这个一旦发动,我们慕容氏的诅咒会给解除,而圣树会留给我们慕容氏一族无上的力量和智慧,当然,你作为我的妹夫,也可以名正言顺地统领我慕容氏一族,让其为你效力!” “有了慕容氏的铁骑军力,再加上你北府军的力量,你就可以完全压制住东晋的世家高门,登上皇帝之位,除此之外,你和我妹妹都可以长生不老,不死不灭,你们有足够的寿命,也有足够的权威去做你们想要的一切。” 刘裕冷笑道:“就是说,我会成为永远不死的老妖怪,带着你们慕容氏一族同样长寿不灭的族人,永远横行在这个世界上,骑在普通人的头上?” 慕容垂笑道:“是啊,这不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吗?有着神仙一样无敌的军队帮你统治,你甚至不用担心子孙后代继承人的问题,因为不会再有人敢反抗你,你可以成为人间永世的帝王,你的子孙们,也会长命百岁,你可以让他们出镇一方,分封天下,你就会跟上古帝王那样,成为整个天下人的始祖,留下万世不易的声名。” 刘裕看着慕容垂,平静地说道:“听起来倒是很诱人,可是,你呢?你不会是让我成为这种人间帝君,自己功成身退吧。” 慕容垂笑着摆了摆手:“我实现了万年太平之后,解除了我们族人的诅咒,就不必再留这个世间了,我是做过了皇帝的人,尝过了大权在手的滋味,老实说,我很烦那种还要管他人生计,要为别人谋福利的生活,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做个闲散神仙,不比这个更舒服吗?刘裕,我们鲜卑人相信有祖先的在天之灵保佑,如果这个计划成功,那我就可以自己升天,成为族人心中的祖先,岂不是比当个大燕的皇帝,更要风光吗?” 刘裕冷笑道:“可是这样一来,我不是成了慕容氏吗?从汉人变成了胡人,你让天下的汉人,如何看我呢?” 慕容垂勾了勾嘴角:“这个没什么啊,天下向来是有德有能者得之,你们的始祖黄帝,不也是从西北草原而来,靠着军力硬取天下,成为华夏的祖先嘛。他可以这样,你又为何不可呢?我们慕容氏一族,如果解除了诅咒,就有足够强大的军力帮你镇压天下,让所有人听你号令,时间久了,你就成为慕容氏大燕的始祖,后世又有谁会在乎什么汉人,晋人呢?”. 刘裕勾了勾嘴角:“说到底,你是要我变成慕容氏鲜卑人,然后借着鲜卑人的力量,去镇压和统治天下的汉人,对吗?” 慕容垂笑道:“你一个人当然没这个力量,所以,你得有我们慕容氏的兵马才能做到,而你北府军的这些老兄弟们,会老,会死,不可能有你这么长久的寿命,而他们的子孙,未必会跟你一条心,到时候你和我妹妹一起控制全族,号令慕容氏,莫敢不从,然后再靠慕容氏的力量压制天下,让所有人为你效力,这样不就能实现你的想法了吗?” 刘裕面无表情地看着慕容垂:“然后,我们这些人间的统治者,还得去受天上的祖先们的控制,也就是还要听你的号令,供你的香火喽?” 慕容垂微微一愣,转而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吗?我完成了这个大计,让你,让我妹妹,让慕容氏全族都成了神一样的存在,留在这人世间,千秋万世地统治着万民,那你们不应该感激我吗?就象你们汉人立的什么太上老君,元始天尊,不也是当年封神之战时,助了周王取得天下,这才让这些道教的神仙永远地受人间的香火吗?那封神之战,以周代商,和我这个万年太平大计的实现,不也是同样的事吗?” 刘裕冷冷地说道:“所以,你上天成了神仙,然后把我们作为人间的统治者,听你的号令,我们不是你的儿子,却得比你的儿子还亲,还听话,然后为你管理着世间的万民,让他们为你供应香火,修建神殿,子孙千秋万代,都得如此,对吧。” 慕容垂勾了勾嘴角:“我帮你一统天下,让你能平定乱世,不再有战乱,让这些人间的百姓以后能繁衍子孙,不用象在这个乱世中那样性命不保,难道这些不应该我得吗?刘裕,我自己可以弃了这个帝王的位置不坐,让你坐这天下,成为千年万年的帝王,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刘裕突然笑了起来:“我要的是个人人平等的天下,所有人能按自己的意愿活着,可你这样一来,却是要一个千秋万代的奴隶世界,让天下人如同牛羊一样,成为你的奴隶,就连我成了帝王,仍然是要受你的控制,你这叫让我满意?” 慕容垂冷笑道:“刘裕,别以为你从后世而来,就能凌驾在我之上,也许,让你从后世而来,也不过是上天的大神安排的,是为了实现我的万年太平计划所给我的助力,不要以为我非你不可,你要是答应,肯合作,我给你刚才所要的一切,你想让人人平等,先坐上这个位置再主产。你若是不答应,嘿嘿,我也可以先杀了你,再完成我的所想。”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冷芒一闪:“刘裕,不要以为没有你,我就无法成事了,万年太平计划实现的办法可不止一个,也不一定是非要你配合不可,如果你不助我成事,而是想要挡我害我的大事,那说不得,我只有先灭了你,再图他策了。当年我放你和阿兰去草原,就做好了你不助我的准备,现在也一样。” 刘裕一字一顿地对着慕容垂说道:“你的万年太平,无非是要让天下人如牛羊一样地驯服,永世为奴,这个计划,我就算粉身碎骨,也必阻之!” ===第三千一百八十六章 王朝兴替非血缘=== 慕容垂冷冷地说道:“刘裕,别让你那可笑的理想蒙住了双眼,这个世上,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是不变的真理,就象人类,能成为百兽之王,让牛羊成为我们的食物,就是这种天命的结果。你以为人人平等是什么天命所归,但这太可笑了,天生万物,后有君王,这才是不变的天道。”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冷芒一闪:“因为人和人之间的能力差距巨大,强者征服和统治弱者,而一个人类的群体,必须要由强者来统领,这才是万世不变的规则。你只看到人人外形一样,却不想这能力的高下,太可笑了。就象是你,要是让那些世家子弟,整天只知醉生梦死的人来引领你,你能服气吗?” 刘裕哈哈一笑:“弄了半天,你还是不明白我说的人人平等的意义。没错,人确实能力有高下,作为一个国家,一个族群,也确实应该由有德有才的人来统治和管理别人,但是,这个高下之分,不是看出身,而是看能力。如果是给了人人平等的教育,机会后,再分出的高下,那是要遵守的。但是,这不代表你可以靠着出身,血缘,父祖,就剥夺别人的机会!” 慕容垂的脸色微微一变,这个道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他喃喃地自语道:“机会?你说的是,机会的平等?” 刘裕慨然道:“不错,人确实能力有高下,但这个高下,往往不是因为出身导致的,就象你慕容垂,你能力出众,但你也能生出慕容宝这样的儿子,他的水平,连个普通人都不如,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一个人与生俱来的能力,往往不会有太大的差别,在我所来的那个世界,就有一类人,专门研究这种人体遗传之类的,他们就用了大量的事例来证明,父母优秀,子女未必就优秀,并不存在什么龙生龙,凤生凤的说法,后天的教育,,才是决定性的。” 慕容垂的浓眉一挑:“我不相信,那我们慕容氏为什么世代精于骑射,而你们汉人也有什么经学大家,世代大儒之类的,这不就证明父母天命的重要吗?” 刘裕叹了口气,摇头道:“你以为这些是靠父母的血脉流传?慕容垂啊慕容垂,想不到你英雄一世,见识竟然这样浅薄。你们慕容氏部落,人人会骑射,不是因为你们的父母会,而是因为你们生存在塞外草原和山林,想要生存,只有靠骑射渔猎来生存,如果把你们的子孙后代世居中原,和普通的汉人一样靠农耕为生,那不出两代人,必然会连马也不会骑了。” 慕容垂的眼中光芒闪闪,陷入了沉思。 刘裕继续说道:“就象当年你们燕国入主中原后几十年,因为中原之地没了大量的牧场草原,很多子侄族人已经不复当年之勇,甚至连马都骑不好,这点就连拓跋硅都清楚,说你们慕容氏一族的马上功夫,已经不如他们草原部落。” “慕容垂,你自己经历过几次燕魏之战,应该对这些最是清楚不过,为了保持自己的族人能继续有这个骑射功夫,拓跋硅和他的子孙们甚至放着大好的中原不久居,仍然是在草原游牧为生!” “难道,是他们自己不想过好日子,只想到草原上吃风喝沙吗?他们是为了保持自己的马上功夫,这点,不是靠父母的血脉,而是要靠日积月累的锻炼!” 慕容垂喃喃地自语道:“难道,这些真的是靠后天的锻炼,不是靠父母祖先吗?这,这不可能,只不过是因为,因为有些子孙不肖,不敬祖先,这才,这才失去了祖先的庇护而已。就象你说的拓跋硅,如果不是代国皇族的血脉流传,他又怎么可能成就霸业?为什么一个普通的牧马人,不能象他那样成事?!” 刘裕冷冷地说道:“那是名份,或者是正统的名声,拓跋硅能成事,一半是靠他流落中原时经历了几次乱世,包括跟随你的几年,亲眼目睹了王朝的建立和王朝的灭亡,加上他们代国自己的兴亡史,让这个少年具备了常人没有的坚韧和能力,而草原上无主多年,攻伐不断,草原人心向着代国的王族后代,这样能力与实力并具的拓跋硅,加上碰到草原无主,自己回归的机遇,就成了事。” “如果只是单纯地靠了血缘的关系,当时拓跋窟咄之人也有血缘,甚至铁弗匈奴的刘卫辰父子,也是正统的匈奴后代,曾经的草原霸主之后,刘显这样的独孤氏后人,也是草原大部,若说血缘出身,不比拓跋硅差,为什么他们就没有成就霸业呢?” 慕容垂咬着牙:“因为他们没有你这个阿干的帮忙,是你帮拓跋硅成就的霸业,哼,我最大的失误,就是心软听了阿兰的话,放你回了草原,终成大患!” 刘裕哈哈一笑:“你错了,慕容垂,你的失败,就和你今天的想法一样,你总想着去控制别人,统治别人,你想着把别人变成你的奴仆,傀儡,想着靠拓跋硅来控制千百万的草原百姓,想着让他们永远陷入攻杀,战争状态,永远不能团结,最后只能臣服于你们燕国。你昨天怎么对拓跋硅,就想今天怎么对我,上次弄出了北魏灭亡了自己的国家,这回想要自己成仙,让我成为你在人间的奴仆,慕容垂,你只会象上一次一样地失败,甚至,输得更惨!” 慕容垂厉声道:“一派胡言,上次不过是因为我正要渡劫修仙,无法亲自去收拾拓跋硅罢了,现在你让十个拓跋硅在我面前,我都能灭了他。你以为我是在吹牛吗?” 刘裕微微一笑:“不,我不否认你有这个本事,但那又如何,你能在军事上胜利,却不能得人心,因为你不了解人性,你只看到了人性中贪婪,自私,懒惰,胆小的这些负面,却不了解人性中善良,正直,勤劳,奋进的这些正面。所以你眼里的人,不过是如同野兽一样的畜生,可以随便地按你的意志行事,慕容垂啊慕容垂,这就是你永远也成不了神的原因,因为,你连人都没活明白呢。” ===第三千一百八十七章 天生万民机会平=== 慕容垂咬牙切齿,双眼圆睁,厉声道:“刘裕,你这毛头小子,才活了多久,就敢教训起我来?你以为你活得很明白吗?哼,早晚,你也会为了权力,而妻离子散,兄弟反目,父子相攻。不要以为你那些可笑的理想,会真的实现!” 刘裕平静地说道:“我不是你,因为我不会想着去控制和奴役别人,所有的你说的这些悲剧,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权力之争罢了,而这个权力,就是世间的帝王之权,假托天命,自称天子,无非是要掌握那种生杀预夺,任何地主宰别人的权力,无论你是作为燕国皇帝慕容垂,还是作为跟我说的成为的那个天上神仙,要的,都是这样的权力!” 慕容垂怒极反笑:“能力越大,权力越大,有什么不对的吗?” 刘裕大声道:“错,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才是正确的,你应该用你的能力,去造福别人,却让天下变得更美好,你愿意为别人奉献一切,别人才会在心底里真正地尊敬你,服从你,才会真正的把你当成神仙,圣人供奉,而不是屈服于你的强权,淫威,被你所奴役,心中却是一万个不满意。慕容垂,你想要的是,天下人象牛羊一样地顺从你,而不是真正地尊敬你,这些,是永远不能通过强力达成的!” 慕容垂哈哈一笑:“人永远是有野心的,不管能力强弱,就象我的那些好儿子们,不管能力高下,都是想保自己的权力地位,都是想去控制和奴役别人,你别以为你的汉人同族有什么区别。即使是再卑微的人,也有一个皇帝梦,给他有这个当皇帝的可能,有那个能力,他们同样会想着自立的。” 刘裕点了点头:“就是因为你这样想人人为你的人太多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而我之所以不会象你们这样,就在于我来的世界,那个伟大的人物让我们相信,人不应该只为自己而活,如果人人都肯为了天下,为了他人而服务,而付出,那别人也会为你付出的,在我们那个时代,天下人都相信的口号,叫为人民服务,这是我们自从孩童时就受到的教育,明白吗?” 慕容垂喃喃道:“为人民服务?为人民服务?哼,可笑,太可笑了,身为帝王将相,统御万民,应该是人民为我服务才是,怎么能倒过来!” 刘裕叹了口气:“所以,你这样的人,就算有了征服天下的能力,也不过是个独夫寡人而已,活成你这样,骨肉相残,手足离开,兄妹成仇,就算成了天下唯一的君王,最后又剩下什么?亲情,爱情,友情这些人间的真情,你最后又能剩下多少?就算让你成功,能成神成仙,活上千年万代,最后你也总有一天,会消失的,会灭亡的,到时候在后人心里,你不过也是个让人害怕的邪神罢了,你消失的那天,你死的那一刻,无数人会为之欢庆,而不是为你流泪!” 慕容垂瞪着眼睛,沉声道:“那又如何,就算是邪神,也能让千秋万代的人为之害怕,总比默默无闻,死了就跟没活过的那些人强得多。刘裕,你记住,在历史上,能留下名字的,只能是强者。你有那么多的战友同袍,以后别说成为神明,受万世香火,就算是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的,又能有几人?一万人里,有五个吗?” 刘裕微微一笑:“人生在世,需要的是作为一个人,能问心无愧,自由自在地活着,要那么在乎后世的看法做什么,千秋史书,不过几百几千人罢了,可是活过的人数以万亿计,那些没留名青史的,难道就不配活了吗?” 刘裕说的这里,眼中神芒大闪,直视慕容垂:“人,作为万物灵长,天地至灵,要的就是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因为社会分工,有了国家,要受一定的管理和约束,这是应该的,毕竟单独的个体,在这个世上可能连野兽都无法战胜,想要越活越好,就得团结在一起,按一定的法则行事。但这不代表,人就应该被你这样的自命为神的人统治,奴役,没有自己的想法,意志,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慕容垂咬着牙:“上天生出我这样的强者,神仙,就是为了代天统治这些低等人的,这没什么不对。如果真的有上天的垂青,按你们汉人说的,什么天命五行,那以后会有新的强者,新的神仙来取代我才是。就象我去取代以前天道盟的那些个神仙一样,他们作威作福太久了,应该由我们联手把他们推翻。” 刘裕叹了口气:“说了半天,你还是不明白,我刚才说过的人人平等,不是说人人的地位平等,天生万物,后有君王,这点我承认,人类的社会,国家,天下,应该由强者所统领,这就是所谓的君王,但这个君王,不是靠血缘,而是靠能力,他应该有一颗服务天下万民之心,更是应该从万民中来,而不是由什么投胎到帝王之家所产生。” 慕容垂突然大笑起来:“好你个刘裕,东拉西扯,不过是给你这种平民出生的人找些一步登天的理由罢了,可笑之极。就象你刚才说的,我们慕容家出身在塞外苦寒之地,生存条件恶劣,不象你们汉人这样有着撒点种子就能长出粮食的大好河山,所以为了生存,我们只能与天斗,与地斗,与熊虎斗,我们的所有打猎的本事,所有的高超武艺,都是在这恶劣的生存条件中练出来的,这大自然,就是我们最好的血脉,你们汉人有这个机会吗?就连你刘裕,从小连马都没见过,想跟我们草原人一样说什么机会平等,不是睁眼说瞎话是什么?!” 刘裕微微一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们草原上骑马射猎是日常,而在我们南方水乡,操舟行船是天赋,我说的人人平等,是说因地制宜,尽可能地给所有人公平的环境和条件!” ===第三千一百八十八章 成圣封神两条路=== 刘裕顿了顿,说道:“就象你们部落内,人人都应该有骑马射猎的机会,然后能者为王,而我们中原汉地,也应该尽量让所有的平民百姓都有读书习字,种田耕地的技能传授,择优而仕!而不是说你慕容部落只有姓慕容的才能当首领,我中原的只有姓刘的才能坐天下!” 慕容垂咬了咬牙,冷笑道:“太可笑了,这高低贵贱是天生的,你们中原的普通农人不可能有笔墨纸砚,也就不可能习字,而我们草原部落也是一样,只有贵人才有好马,普通人只能骑劣马驽马,自然练不出好的骑术,这种差异,不是你可以抹平的,所谓机会均等,不过是个空话,笑话。” 刘裕微微一笑:“放心,我这里有办法让这个不再成为笑话和空话,想必你也知道,我正在开发拓术发展而来的印刷术,有了这个,我就可以让书籍得到普及,让天下所有穷人的子弟都能人手四书五经,都能识文断字,都能掌握文化。” 慕容垂的脸色一变,不信地摇着头:“不可能的,你就算能拓下字,也不可能成就这么多书,更不可能让人人识字。我不相信,就算,就算有书,也不可能有这么多教书先生去教人读书习字!” 刘裕笑了起来:“世事无绝对,只怕有心人,在我来的那个时代,之前百余年时,也是跟现在差不多,只有士族地主们识文断字,全天下九成多的人是文盲,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但就是因为有了那个伟大人物,他兴办了教育,建立了考试制度,让天下所有人的子弟,都能按时上学,都有学校的老师去教他们。而且,国家的官吏,噢,我们那时候是叫公务员,从最高统治者到最小的村干部,科员,都是要通过十几年的国家教育,考上大学,拿到学位后,才能上任的。” 慕容垂瞪大了眼睛:“乱来,简直是乱来,怎么能随便地把这天下的权力,无功就受禄,就这样发放给这些贱民呢?” 刘裕冷笑道:“因为,在我们的那个时代,我们所处的国家,足够强大,足够富裕,没有外国敢来进攻,侵略我们,我们也不会去主动掠夺和侵略别人。你说的这些个挑起战乱,以抢劫和杀戮为生的功劳,再也没有了。” 慕容垂目瞪口呆,脸上的汗水涔涔而下:“这,这怎么可能,这世上,这世上真的能没有战争了?我不信,打死我也不信!” 刘裕哈哈一笑:“慕容垂,你总有一天会明白,千百年后,靠了人人如龙,所有人都能接受教育,识文断字,人人都有机会成为张纲这样的能工巧匠,他们会创造出你做梦也想不出来的技术,也会让人性之中的那套残忍,贪婪,懒惰的负面思想,越来越少,我这样想要为了天下人民服务的思想,会成为天下主流,再不会有战乱之苦,人人都能安居乐业,就连你一心想成的神仙,也没人羡慕。” 慕容垂定了定神,冷笑起来:“那除非,这天下能一统,所有看到的国家和部族,都能征服打败,变得只有一个,而且,这个国家也是要有君王,也是要有统治者,我就不信,不靠血缘,传承,天命这些,天下的人,能安心地接受别人来统治自己。” 刘裕微微一笑:“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在我们的世界里,统治者和最普通的百姓一样,只不过是从事的工作不同,人人都有上学读书,获得知识的机会,但每个人的天赋和机遇不同,最后的成就也不一样,如果能造福于民,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出更多的成绩,那就能得到提升,当更大的官。” “但任期到后,就得卸任解职,去从事别的岗位,这些权力是天下人的,是大家的,不是某个人自己的,你这套父死子继,万世传承,永远有一批人骑在别人的头上统治和管理别人的权力体系,就别想了。人人有机会,就代表着不会让某个人和他的后代永远控制权力,即使是引领我们的那个伟大人物,也不能。” 慕容垂突然笑了起来:“我明白了,这个人看起来也只是图个虚名罢了,他自己在世时手握大权,死后最多是不传子孙,就象你们的那个孔夫子,虽然没让子孙世袭自己的圣人之位,可是在所有人的心中,他就是圣人。对吧。”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一心造福别人,才能成圣,慕容垂,你骨子里的自私和黑暗,让你成不了圣人,只想成为永远能统治别人的神仙皇帝。你永远也不会跟别人分享你的这些个秘法邪术,不会造福这个世界。” 慕容垂冷笑道:“没错,让你说对了,名气不过是虚幻的东西,哪有能持续千秋万代的强大力量来的实在?就象你们中原人所信奉的各路神仙,一样也能得到万世的香火和信仰,只不过,成为圣人,不过是把一些知识分享给天下,就算如你所说的那样,办什么学校,搞什么印刷书籍,也不过就是让人读书习字,考核为官罢了,没什么稀奇的。可是这道法仙术,神工秘技,却不是可以人人拥有的,若是我这返老还童,不死不灭之术给天下人人习之,那人人活上个千秋万代,不用几百年,天下就不可能承受这么多生灵了。” 刘裕的眉头一皱,这个问题他倒是没有想过,他喃喃地说道:“这个,生老病死,自有天数,到了年龄死去,再有自己的子孙后代,以维系这个平衡,所以,想要与天地同寿,本就是逆天行事,必不长久啊。” 慕容垂哈哈一笑:“那我要图那点虚名,却是短短几十年就得去死,又有何好处?我自己千秋万代,不死不灭,让凡人世世代代受我统治,拜我为神灵,祖先,这才是好事。刘裕,你难道穿越千百年回到这个世界,也想短短几十年就死去,甚至连你的这个大业也来不及实现吗?” ===第三千一百八十九章 后世科技较秘术=== 刘裕沉声道:“好了,不用多说了,我就算要传承我的这个理念,也不会靠着自己活上个千年万年。就象孔子,就象我们的那个世界的伟大人物,他们都不过是几十年的寿命就死了,但他们的思想却永远地流传了下来!” “孔夫子之所以而为儒圣,就是因为他把知识和文化第一次无私地传给了普通人,让以前只能在贵族子弟间传播的知识,让普通人有学到的可能。而我们那个时代的伟人更进一步,消灭了神仙皇帝,更是让人人都上学念书,读书习技。正是因为他们的无私,他们肯分享知识和天下的权力给普通人,所以他们不需要千秋万载的寿命,自然会有一代代的人来传承他们的理想。把他们的事业,发扬光大。” 说到这里,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就象是我,即使是穿越千年,到了这个世界上,我仍然是想着要把我们那位伟大人物的想法,提前千年在这个世上实现,能让天下的百姓,能象我们那个时代一样,不再受战乱之苦,一两个人有才华,有知识,就算再厉害也是有限的,但要是千千万万的人都读书习字,一起去推动这个世界的发展,那就会创造出更快,更强,更厉害的技术,造福世界!” 刘裕直视着慕容垂的眼睛:“在我所来的那个世界上,人们早已经摆脱了贫穷和饥饿,再也不需要象这个时代那样,千千万万的人只能劳作终日,只是为了吃口饱饭,我们一个百姓,就可以种出几百亩地的粮食,国家的粮仓里,永远堆的满满的,甚至可以不用人力去耕作,有大量的象张纲造出的那种机关,来自动实行耕地,播种,插鞅,施肥,除草,收割这些操作。” “我们不再需要通过抢劫和掠夺他们,才让自己活下去,这就象孔夫子说过的那样,仓廪实而知礼节,无论是汉人还是胡人,都能好好地活着,再无战乱,这是这个时代的人,做梦都无法想到的天国,但在我们的世上,却是实实在在地实现了。” 慕容垂咬着牙,摇头道:“我不信,我不相信,你说你来的那个世界,也就百年之前,和我们今天比也差不了多少,怎么可能区区百年下来,就有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和发展?定是你骗我的!” 刘裕冷笑道:“人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他的潜力之大,往往连自己都不知道,很多时候,人只是没有机会去学到,去掌握到一些超级厉害的技能而已,但一旦他们有这个机会,那可能会暴发出足以引领一个时代的技术。” 说到这里,他看着慕容垂,沉声道:“就象你们草原人所成天打交道的马儿,以前没有马镫,人无法站在马鞍之上,无法发力,所以马的作用只能是机动性,无法在马上突击,更不可能去冲垮步兵大阵。但就是因为一个不知名天才的异想天开,在马鞍之上加了这马镫,这才让骑兵可以开始在马上解放双手,使用长兵器进行突击,从此步兵想挡住骑兵,就是非常困难的事。” 慕容垂冷笑道:“这是上天,是祖先们给我们草原勇士们的神赐,让我们可以轻松地打败你们这些汉人!” 刘裕摇了摇头:“不,这不是什么神赐,而是因为你们草原人人骑马,有足够多数量的人去想着如何在马上保持身体平衡,解放出双手做别的事情,要是只有几个王公贵族能骑马,普通的牧人百姓不能骑,只怕到现在,你们还只能骑着光秃秃的马背,去抓着马鬃,搂着马脖子骑马呢。” 慕容垂咬了咬牙:“所以,你想说,只有人人都有机会掌握技术,掌握文化,才能更好地让这些技术越来越厉害,才能让天下越来越好?” 刘裕笑道:“没错,这是我们那个时代人所共知的事,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当官求学,都是要看做出的实效的,我们那个时代所办的官学,以后要上的大学,可不止是教四书五经,论语史记这些,更多的是要教各种各样学以致用的技术,我们称之为,科学。” 慕容垂的眉头一皱:“科学?什么东西?听都没听说过。怕不是什么奇技淫巧,巫法秘书吧。” 刘裕正色道:“那是人们认知这个世界,改造这个世界的学问和本事,小到如何耕作牧马,大到如何造出可以天上飞,海里跑,甚至直上九天的东西,都是科学才能办到的,甚至,科学到了极致,可以扭转时空,穿越万里,在宇宙之中自由飞翔,都不在话下呢。” 慕容垂冷笑道:“这些又有何难?刘裕,我不介意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说的这些,在我们天道盟,都有差不多的秘书可以做到。而万年太平,就可以达到你说的这一切!” 这一下连刘裕也开始吃惊了,他瞪大了眼睛:“什么?你说的万年太平,能有后世的科学水平?” 慕容垂沉声道:“天道盟的秘术妙法,远比你想象的要厉害,就象让死者转生成为长生药人,或者是服用蛊虫后变成明月飞蛊这样的妖物,你后世的科学办得到吗?” 刘裕的眉头一皱,说道:“这些是邪法妖术,并不在我们后世的科学之列。” 不过,他的心中一动,暗想在后世时,也曾经听说过有些邪恶的科学家,去搞各种人体实验,典型的就如731这种魔鬼,也许,还真的能让他们这些人搞出长生怪物,生化危机这些东西来呢。 慕容垂冷笑道:“这就是了,不要你们的这些个什么科学就是包治万物的,天道盟中,自有妙法奇术,一万个常人,也不如一个天才管用,这世上所有的神迹,都只有具备神力的人才可能创造出来。刘裕,你觉得让那些无知愚民有机会学到文化知识,就能让世界变得更强,那只能说你还不知这天地之间的奥秘,换个角度想想,你觉得让牛羊猪狗们学会人一样说话,就能变得比人更厉害吗?” ===第三千一百九十章 万年独活空虚冷=== 刘裕厉声道:“人是万物灵长,不是什么猪狗犬羊,你这个比喻,毫无正当性可言。” 慕容垂冷冷地说道:“人中龙凤跟普通愚民贱人的区别,可能还要大过普通人跟畜生的区别,就象你,刘裕,你可能一个人打几百个壮士,但普通的男子,可能一个人连两头牛都打不过,这就是区别。刘裕,你明明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更是有远远超过凡人的本事和能力,又何必作贱自己,把自己跟普通人归于一类呢?你明明可以成为神明,为何只要为了一点虚无的所谓崇高理想,就要放弃唾手可得的至高神力?” 说到这里,慕容垂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你所崇拜的那个后世的伟人,他肯定不象你在这个时代一样,拥有冠绝天下的本事,他自己也只是个凡人,做不到你这样以一敌千,做不到你这种不死不灭,所以他只能把自己放到跟凡人一样,因为他自己没有能对付凡人的力量。” “就象孔夫子,他只是读书比别人多一些,但没到那种世人皆醉他独醒的地步,所以,为了求个虚名,把家里的藏书都教给那些弟子,为的是留下个圣贤之名,如果让他有的选择,可以活上千年万载,可以自己修仙得道,那他恐怕也跟那个老子一样,只会自己修仙,不去管他人死活了吧。” 刘裕咬了咬牙:“所以老子只顾自己,就是成了神仙也无人知道,而孔夫子却受我们永远地景仰,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受我们的尊敬。” 慕容垂不屑地勾了勾嘴角:“活在你们心中又如何,不还是死了?还不知道转世成什么蚂蚁还是蛆虫呢,要你们的尊敬又有何用?只有成了神仙,有了无尽的寿命,那到时候回头看这些世人,也跟我们人类看各种牛羊猫狗一样,不再视为同类,你又怎么会知道,成为神仙之后的那种妙处呢?要让牛羊犬马这些畜生尊敬你,喜欢你,念叨你千百年,又有何益处?” 慕容垂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其实你也应该知道,天道盟中的很多神法妙术,哪怕是你来的那个世界中也不具备的,如果你和我真的合作,我会让你掌握所有天道盟的秘法,知道万年太平计划的全部,到了那时候,你一定不会…………” 刘裕哈哈大笑道:“好了,慕容垂,我前面就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成神成仙,有着无上的力量和长久的寿命,确实对很多人都有吸引力,但若是达到这些,是通过伤害千千万万的生灵与性命,是通过自己不再是人,还把世人当成牛羊一样的畜生所奴役,那我宁可永远不成为这样的神仙!” 说到这里,刘裕的眼中光芒闪闪:“人之所以为人,就在于我们有着作为人的情感,有着作为人的道德和价值观,人性中确实有很多不好的东西,但更多的则是亲情,友情,爱情这样的美好,人生在世,就是因为这些值得自己珍惜,值得自己守护的东西而活,如果失去了人性,把同类的人看成牛羊猪狗一样,那你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呢?” “就算你成了神,升了仙,上了天,天上有什么,有跟你一样的神仙,还是跟你一样的群体,可以跟你永远生活在一起,象人一样地活着?” 慕容垂咬了咬牙:“不会的,九天之上,清冷寂寞,自然没有红尘之中的这么多芸芸众生。要是人人都能飞升上天,那岂不是天上大乱了?” 刘裕冷笑道:“这就是了,你若是活上千秋万载,不过是跟那山川河流一样,没有同类,没有人跟你说话,没有人跟你是同类,你活着跟死了也没有区别,可怜,太可怜了!” 慕容垂突然暴怒地大吼道:“不会的,到时候,到时候,你们所有的凡人,就是我在人间的奴仆,你们要供我香火,把我当神一样的供起来,对我祭祀,而你和慕容兰,就要统领我们的族人,在寂寞的时候陪我说话,跟我在一起生活。” 刘裕冷笑道:“真可悲,你刚才还说,我们不过是你眼中的牛羊猎犬而已,你都成了神仙了,我们不再是你的同类,可是你没人理会了,又要跟我们这些异类说话,求得我们这些畜生一样的种类的膜拜,就象你跟你的战马的感情一样,对不对?” 慕容垂喘着粗气:“你们,你们万年太平之后,刘裕,你,你和我妹妹也可以成神仙,和我在一起。不是,不是异类。” 刘裕平静地说道:“那不也只有我们三个成神成仙的名额吗,天上只有我们三个,天下只有慕容氏一族成了会说话的牛羊了,别的普通的世人给他们一直镇压和统治着,成为不会说话,无法与我们交流沟通的畜生,对不对?” 慕容垂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恐惧之色,竟然无法反驳。 刘裕叹了口气:“你高高在上到可以决定所有人的生死,跟他们也不再会是一个脑子,一个意志,不再是一个种类,慕容垂,到时候你才会真正地体会到所谓的孤家寡人,万年寂寞的滋味,你就算有了再长久的寿命,与天地同朽,又有何用?无人能跟你交流,无人再能陪你体会到人间的感情,你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慕容垂厉声大吼道:“不会的,我是神,我会成为神,我要天下所有的生灵,都拜在我的脚下,我要他们陪我说话他们就得说,我要他们开口就得开口,我要他们活就活,要他们死就死,他们不许扔下我,不许…………” 刘裕缓缓地抽出了手中的斩龙大刀:“慕容垂,你已经疯了,我现在可以很确定,你已经不再具备一个人的感情和思想,我回到这个世界,是为了当一个人,而不是变成一个象你这样的疯神,所以,你的这个什么万年太平计划,我必阻之!” ===第三千一百九十一章 风雷变色莫邪斩=== 慕容垂瞪大了眼睛,也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屠龙戟,咬着牙:“谁也不能阻止我的万年太平计划,谁也不能阻止我成为这个世上的神,我的儿子们不可以,我的妹妹不可以,你也不行!刘裕,你不肯跟我合作,就是我的敌人,我先灭了你,然后再…………” 刘裕的浑身上下也开始腾起冲天的,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战气,他的双目炯炯,直视着慕容垂:“来吧,终结你的野心,终结祸乱天下的根源,我回到这个世界,是上天的安排,就注定了要阻止你。” 黑袍突然一声尖啸,周围的那股气墙,顿时消失不见,刘裕能清楚地感觉到,一股几乎能凌驾于天地之上的力量,瞬间撕裂了整个周围的空气,自己穿越而来时的那道充满了光芒的隧道,似乎就在自己的面前打开,无数发光的晶亮,从这个通道中喷涌而出,而自己的身体,连同手上的兵刃,也瞬间不能动了。 刘裕只觉得七窍都象是要炸裂一样,整个人,都给完全陷住了,手中的斩龙大刀,一点点地提起,却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而对面的慕容垂也跟自己一样,整个人似乎给一种无形的力量所牵制住,再也动不了,只有那屠龙巨戟跟斩龙刀一起,慢慢地摇起,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即将成功的渴望,双眼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自己,嘴唇不动,却是有一个声音在刘裕的脑海中炸响。 “刘裕,你既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我只有用超过天地的力量,把你困住,然后再抽取你的力量,转移到我的身上,你现在就是个活死人,无法行动,只能任由我摆布!” 刘裕只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似乎向着体外在流逝,可自己却无法挣扎,他咬着牙,想要开口,可自己的心声,却是能说到慕容垂的心中,他很明白,对方能听得到自己的话:“你,你是怎么做到能控制,控制我的?这不可能!” 慕容垂得意地大笑起来:“刘裕啊刘裕,为了这一天,我多年之前就布局了,你还记得你在五桥泽时,给烈火焚身的那次吗?那次我就让阿兰,救你的时候用上了所谓的天山冰蚕膏,去你黑火之毒的同时,也在你的体内,布下了我的控制,现在,就是发动这个控制的时候啦!” 刘裕的脑中电光火石,回想起当年之事,顿时心知肚明,厉声喝道:“卑鄙无耻,居然用这样的伎俩来,慕容垂,你自封为神,就跟我堂堂正正一战!” 慕容垂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等我掌握了你的力量,我才是真正的神,才能发动万年太平计划,刘裕,认命吧,当我成了神,有了无上力量之后,也许我会考虑,在这些如同蝼蚁一样的人类中,实现你的理想。不过,这一天,你是不可能再看到了,来吧,后世的力量,穿越千年的神力,尽到我的体内!” 刘裕只觉得呼吸越来越难,四周的气息之声,如风雷一般,越来越重,而外面的打斗之声,也是越来越清晰,刚才慕容垂在跟自己谈话时布下的周围的气流结界,把外界完全隔离了开来,而随着慕容垂和自己的这个生死相搏,他用上了几乎全部的力量来困住自己,这让他无法维持周围的气流运转,甚至让自己,也能看到听到外面的情况了。 帅台之上,横七竖八地已经躺倒了数百具的尸体,不止是王妙音的银甲剑士,还有不少的中军护卫,而长生怪物,机关人的散件,也是散乱了一地,王妙音已经颓然倒地,身上的护体宝甲,裂痕无数,她的嘴角流着血液,勉强地以莫邪剑驻地,秀发披散,两眼也几乎无神了。 而站在她的对面,明月飞蛊,全身上下的刚毛,已经一根不剩,二三十道的剑痕,遍布全身,六对飞翅,断掉了五对以上,只有最后剩下的一对,勉强还连在身体之上,微微地振动着,它手中的骨牙鞭,已经断得不到两尺,几乎无法再用了。 这下的战况已经昭然若揭,就在二人对话的时候,外面的大战已经几乎以两败俱伤为结局,台上台下,除了刘裕和慕容垂外,只有这个斗了几十年的绝世女子还活着,也都几乎要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两仪剑法大战幻影蛊术,也到了最后分出胜负的这一刻。 王妙音的目光,扫向了刘裕这里,刚才在她的眼中,这就是一道消失了的气墙,里面的一切,都不可知,直到慕容垂拖住刘裕的这一瞬间,因为气息的减弱,她才看到里面的一切,而看到刘裕的面前,那把屠龙巨戟正一点点,一寸寸地逼向他的胸口,她的花容一下子失色,大吼道:“裕哥哥!” 这一瞬间的失神,对面的明月飞蛊突然双眼中绿芒大盛,直冲着王妙音扑了过来,振翅而来的这一下,两只残留在身体之上的翅膀,“叭”地一声,双双折断,两仪剑法的凌厉剑气,也早已经让这两翅名存实亡,而它,一直等着的,就是这最后的机会! 明月飞蛊借这双翅一振之力,瞬间就冲到了王妙音的身前,王妙音刚才这一瞬间的分神,让她根本来不及再划出两仪剑圈,圈住这个可怕的怪物,她的玉足一点,向后暴退,手中的莫邪剑则尽力地一边向后撤,一边拉出剑圈,企图借这空气的圈动,把明月飞蛊的这一下飞扑,尽量地挡住。 可是,王妙音只划出了不到半个圈,风雷之声刚起,就只觉得眼前一花,明月飞蛊已经冲到了自己面前不到三尺的地方,那两尺不到的骨牙鞭,直袭自己的胸前,王妙音几乎是本能地放弃了划出剑圈以气阻敌,而是横剑一划,直刺那骨牙鞭,无论如何,先断敌兵刃再说! “卡”地一声,明月飞蛊的右须,伴随着它手中的骨牙鞭,在这一剑之下,生生折断,黑色的汁液四溅,断须与骨牙鞭就这样“叭”地一下,直接落了地! ===第三千一百九十二章 卞庄刺虎鬼神力=== 而王妙音还没来得及惊喜,却只觉得右腕一痛,一麻,再一看,明月飞蛊的那只尾刺,正好扎中了自己正在横削的手腕之上,一抹鲜血从玉腕飞出,莫邪剑却是再也稳不住了,脱手下落,被明月飞蛊的尾刺,在空中一圈,紧紧地握住,明月飞蛊得意的大笑声传进了所有人的耳中:“莫邪剑,是我的!” 慕容垂厉声道:“明月,别浪费时间,快来帮我杀了刘裕!” 明月飞蛊有些意外,眼中绿芒一闪,扭过了头,看着慕容垂说道:“你不是说他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杀不了他吗?” 慕容垂的脸上颜色一变再变,看得出,为了能控制住刘裕,他也已经是用尽了全力,连说话的劲也没有了,就是刚才说出这句话,都让刘裕感觉到困着自己的如山一般的压力,略微减轻了不少,连握刀的手,都能轻轻一晃了。 可是慕容垂的七窍间,流出了红色的鲜血,就连眼中,也是遍布血丝,他咬着牙,瞪着眼,刘裕只觉得身边的压力进一步地增加,又无法动弹了,而慕容垂的声音伴随着粗气响起:“你有,莫邪,邪,有这神兵,可,可斩神魔!” 刘裕又觉得手上的压力一松,刀尖一晃,直指慕容垂,竟然让他这样向前了足有一步之多,闪亮的刀锋,离着慕容垂的前胸,也不到三步了。 明月飞蛊一阵格格狂笑:“还好,你提醒了我,差点忘了这件事呢,这莫邪剑,乃是汇聚了天地间的愤怒与怨气。当年吴王让一代铸剑大师干将和莫邪为他炼剑,以三年为期,炼剑不成,就要屠尽全城百姓,结果这对夫妻集天外陨石与海底寒铁,用尽所有炼剑之法,甚至断指截发,以血祭剑,都没有成功,最后莫邪为了拯救百姓,在最后一夜,身怀六甲的她,跳入了剑炉之中,而干将与莫邪两剑也由此而成,干将后来持此剑手刃吴王,三千甲士,也无法挡这一剑之利!” 王妙音咬着牙,在地上恨恨地说道:“只可惜,我没有用这剑,用这剑除了你这个妖物!” 明月飞蛊冷笑道:“此剑落入你这样的凡人手中,自然发挥不了作用,王妙音,你们谢家靠此物,百年来不知斩了天地间多少仙人妖怪,不过,最后只是为了我作嫁衣,现在,我就让你看看这莫邪剑真正的威力!” 它说着,眼中突然杀机大现,一扭头,直视着刘裕,几乎就要喷出火来,而它整个人,也凌空飞起,直扑向刘裕而来。 王妙音大叫起来:“裕哥哥,快跑!”她情急之下,竟然不顾满身的伤痕,从地上弹起,直接就扑向了明月飞蛊,现在她这种身受重伤,又赤手空拳的情况下,这无异于自杀,而在这一刻,刘裕终于再一次地确认,妙音尽管对自己赌气,怨恨自己的负心,但到了生死关头,她还是跟当年一样,不惜性命地,要来救自己,若非爱极了自己,安能如此? 刘裕的体内,也突然燃起了一阵力量,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绝不能让妙音受伤,就算是死,也要跟明月飞蛊,跟慕容垂同归于尽!” 他的心意所想,一股巨大的力量,勃然而生,给限得死死的手臂,突然间能松动了,而斩龙刀上的刀锋,这会儿也能感觉得到,一如当年在乌庄,给打落河底时,再次浮出水面时的那种感觉。 慕容垂给这一下突然而来的巨力,震得倒退一步,手中的屠龙戟几乎也是把握不住,这下,他的七窍间都喷泉般地往外流血,整个身躯都向后倒去,而在他的身后,明月飞蛊的身形却是瞬间而至,莫邪剑森冷的剑锋,伴随着隐约而来的鬼哭神嚎之声,在方圆十步之内回荡着,慕容垂终于一边喷着血,一边大吼道:“刺他,杀…………” 他只喊出了这个字,就听只到“噗”地一声,墨绿色的莫邪剑身,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从慕容垂的右胸之处透出,而鲜血也从宝剑的剑尖喷洒,越过三步之外,溅得刘裕满身都是。 这一下变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整个世界,瞬间仿佛都安静了,外面的震天动地的喊杀之声,一下子消失不见,只有明月飞蛊的狂笑之声,在四周回荡着:“刺啊,杀啊,哈哈哈哈,黑袍,你也有今天哪!” “当”地一声,慕容垂手中的屠龙戟,重重地砸到了地上,他的左手,抓紧紧地握住了莫邪剑的剑刃,只刚刚上去,三根手指就顺刃而落,这让他的嘴里,胸口都喷出了淋漓的鲜血,刚才还发达的肌肉,富有光泽的皮肤,在迅速地变得苍老,失去光泽。 而那一头乌黑茂密,充满了生命气息的黑发黑须,也在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迅速地变灰,变白,只几秒钟的不到的功夫,慕容垂就变成了一个七老八十,满头白发的垂垂老者,甚至,连莫邪剑尖上的鲜血,也不再流出了。 慕容垂一张嘴,只见“咔”的一声,他嘴里那长了半颗的门牙,一下子就掉了出来,不仅是这一颗,十余颗牙齿,也跟着脱落,只一瞬间,他就老去了,甚至,比他假死时的七十老者,还要苍老得多。 慕容垂的嘴还在轻轻地动着,他分明在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这不可能…………” 可是,他也只有嘴角能动动了,气若游丝的他,甚至声音小得如蚊子哼,连明月飞蛊的笑声,都把他的声音盖住了。 刘裕一咬牙,想要抽刀自卫,不管怎么说,先护着自己,再谈其他,但奇怪的是,一股阴邪的力量,让自己全身都软绵无力,刚才还能暴发出的洪荒之力,这会儿又无影无踪了。 明月飞蛊的笑声停止,阴侧侧地响起了它的声音:“莫邪之力,能助我暂时控住你,刘裕,一刻钟之内,你发不出力,而你和慕容垂,都会死在我的手中,这就叫,卞庄刺虎,一起去死吧!” ===第三千一百九十三章 莫邪除魔复人身=== 她的眼中杀机一现,莫邪突然从她的手中抽出,也离开了慕容垂的身体,这个白发苍苍的垂死老者,突然就这样倒了下去,而眼神中写满了绝望,明月飞蛊高高地举起了莫邪剑,身上的每个毛孔都扩张了开来,让自己处于浓厚的邪气之中,只有一双绿光闪闪的眼睛,在这黑色的邪气中闪闪发光,她大吼道:“去死吧,黑袍,为你这一世做下的恶事,忏悔吧…………” 莫邪剑高高举起,就要落下,却突然只听到一声闷响,悄无声息,却是划破了长空,明月飞蛊的脸上还带着狰狞的杀意,莫邪剑停在半空之中,却是无法再向下刺去,因为,它的整个尾针,已经被飞来的一根长箭,凌空射断,而圈着莫邪剑,如同触手般的那半截,却是不偏不倚地,向前飞出三步,直落到了刘裕的手中。 刘裕只觉得周身如同被三山五岳所压制,让他无法透过气的那股子巨大的压力,顿时消失不见,左手的手中,却是拿着明月飞蛊尾巴所圈着的莫邪剑。 当刘裕刚刚触及明月这尾针之时,那可怕而恶心,如同蝎子尾刺一般的尾翼,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只齐肘而断的人小腿,皮肤白净,触手弹性,却是一只美妇之腿。 刘裕再不犹豫,直接向前一剑刺出,不偏不倚,正中明月飞蛊的胸口位置,它的脸上充满着惊异,先是低头看着胸口插中的这一剑,继而吃力地扭回头,看向了这破空一箭的来向。 一人一马,白袍银甲,赫然立于帅台之上,慕容兰的神色冷峻,而手中的一张足有三尺高的大弓,弓弦还在微微地晃动。 她就在立在二十步外的位置,而一根通体全黑,足有两尺长,看起来似是一根细长树枝的,不知道是不是能称之为箭的东西,扎在明月飞蛊的后背之上,显然,这就是刚才射断它尾巴的这一箭。 但是,以天下最强的弓,最好的箭手胡藩,最利的箭枝,都几次难以射杀的这个明月飞蛊,这个全身上下,如同精钢铁壳一般的妖物,居然给一箭断尾穿身,只能证明,这一箭,亦是神兵! 慕容垂倒在地上,他的眼中居然闪过了一丝喜悦之色,喃喃道:“居然,居然是苦无矢,这,这消失了几千年的神物,怎么会,怎么会在你的,你的手里?” 慕容兰摇了摇头:“一切皆是天注定,大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这苦无矢作为肃慎人的神物,最后落到我的手中,就是暗示了我们的结局,刘裕说得好,如果要以牺牲别人,失去人性的代价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注定是失败的,就象它…………” 她说着,一指明月飞蛊,刘裕的莫邪剑还插在它的身上,但是和慕容垂一样,明月飞蛊已经在这短短的时间,起了巨大的变化,她甚至已经变回了人形,成为一个赤条条的美妇,剑伤箭扎之处,流出的也只是鲜血,而不再是黑色的汁液,一缕黑气,在莫邪剑上,一闪而没,周围的鬼哭神嚎之声,也终于停止不见。 刘裕一咬牙,抽剑回手,明月飞蛊的身形,也顿时倒下,它在地上不甘地挣扎了两下,看着慕容垂,喃喃道:“你也,你也,你也会和我,一,一样…………” 它的话说到这里,终于力竭气尽,这会儿的她,已经完全变回了人身,一手一腿已经从中斩断,刘裕叹了口气,从断腿之上,取下了莫邪剑,触剑柄的一瞬间,一股凌厉的杀气直冲他的心底,而耳边似乎腾响起万千厉鬼的哀号与叫嚣,不由得让他心中一凛。 慕容兰的声音急忙响起:“刘裕,快点把莫邪回鞘,这是肃杀之剑,会影响人心。” 刘裕猛地醒悟过来,把莫邪剑抛向了十余步外的王妙音,急道:“妙音,按阿兰说的做。” 王妙音面无表情地接过剑,插回了鞘中,咬了咬牙,看着马上的慕容兰,沉声道:“又是你,完成了最后一击。慕容兰,你这是算好的吗?” 慕容兰轻轻地摇了摇头:“一切只是天意,我来早半刻,也许就射不中明月飞蛊,来晚一瞬,我大哥就死了。只能说,是上天安排了这一切。大哥,你不是上天的祖先,终归敌不过这个天命。” 慕容垂咬着牙,闭上了眼睛,他的身上所有的伤口,已经流不出血了,毕竟,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年过八十的老者,受了这样重的伤,已经是致命。 慕容垂的嘴角喃喃地抽动着,用尽力量说出了最后的话:“阿兰,大燕,大燕,族人,就,就交给你了,虎,虎符在我,我怀中,你,你按自己,自己的意思,去,去办吧。” 他说到这里,伸出手,摸向了自己的怀中,而抽出之时,一只飞天马形状的,非金非银所制,通体漆黑的虎符,则抄在了他的手中,再也把握不住,落到了地上。 慕容兰轻轻地叹了口气,跳下马,走到了慕容垂的身前,俯身拾起了这块虎符,刘裕静静地看着她,说道:“恭喜你,阿兰,你终于真正地掌握了大燕。” 慕容兰摇了摇头:“不,大燕是慕容部的男人的,我是女人,没有掌握的资格,这块飞天虎符,我会交到真正应该掌握的人手里,但是在此之前,由我代管。刘裕,现在我以燕军代理主帅的名义,跟你谈判,你可接受?” 刘裕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看向了王妙音:“大晋车骑将军,伐燕总大将刘裕,请求大晋皇后授臣前线议和之权!” 王妙音轻轻地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想怎么谈就怎么谈吧,刘裕,这战和之事,你不必经过我,无论何时,我都不会反对你作出的决定。” 刘裕摇了摇头:“妙音,我们谈的是国事,而家族,部落的利益,也是国事的一方面,这一次,我需要你在场。” ===第三千一百九十四章 神箭苦无毙凶魔=== 王妙音幽幽地叹了口气:“也罢,好像我们从认识以来,就没有过这样真正地在一边谈过国事,这也许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那就谈吧。” 她说着,盘膝坐下,居于帅台的上位。 刘裕点了点头,坐到了王妙音的身边,与慕容兰隔着慕容垂和明月的尸体而坐,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之中。 慕容兰平静地说道:“在谈判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休战?今天已经死了太多的人,我不想从现在开始,再有无谓的伤亡。” 刘裕的眉头一挑:“我军已经攻入广固城中,所杀伤甚重,你有什么好办法能止住现在的战斗吗?” 慕容兰不假思索地说道:“要不这样吧,就地停战,我鲜卑军民撤入内城,而你们晋军驻守原地,不得追击。城内外的战场,等我们议和约定之后,再分别由双方派人收拾处理。到时候是战是和,各安天命。” 王妙音点了点头:“听起来是不错的处理办法,今天我军破城而入,这个结果是数万将士的性命换来的,也不可能放弃,只不过,外城一失,小小的内城几乎不可能坚守下去,现在慕容垂也成了这样,你这个议和,似乎是在谈如何投降吧,就不怕族人反对吗?” 慕容兰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从广固被围开始,这个结局就是注定的事,我大哥以为靠了秘法邪术,就可以逆天而行,以为可以把他的意志强加于所有人之上,终被反噬,不止是明月背叛了他,慕容镇,贺兰卢兄妹,甚至是公孙五楼,哪个不是最后背叛他,抛弃他?这个结局,是注定的,就算他一时得逞,这回杀了刘裕,也不可能笑到最后。” 王妙音看着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慕容垂,眉头一皱:“说来也是讽刺,这个人一直不听你的话,一直防着你,甚至一次次地伤害你,可到了最后关头,反而是你这个给伤了无数次的妹妹,救了他的命。这辈子有你这个亲人,恐怕是他最大的福气。” 刘裕沉声道:“慕容兰,我同意你的提议,就地停战,现在…………” 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到一阵急促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马蹄声声:“寄奴,寄奴莫慌,阿寿来也!” 三人齐齐地向来声所望去,只见刘敬宣策着黑龙马,扛着金刚巨杵,一路狂奔,直上帅台,一直骑到了慕容兰的身后,对于眼前的战况,他也脸色一变,直到看到地上倒着的慕容垂和明月的尸体,转而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们这些不人不鬼的妖怪,也有今天啊。慕容垂,去死吧!” 他高高地举起了金刚巨杵,作势欲打。 慕容兰看向了刘敬宣:“阿寿,别这样,他毕竟是我大哥。饶他一命吧。” 刘敬宣的巨杵,仍然高举在头顶,没有放下,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一切的混乱和牺牲,都是他造成的,今天他失败了,明天有机会还会卷土重来,我不能留下后患,阿兰,这件事,我不能听你的!” 刘裕沉声道:“阿寿,那我的话你听不听?今天如果不是阿兰,现在你看到的会是我的尸体,慕容垂终有恶报,就是因为他坏事做绝不留余地,你也想学他这样吗?” 刘敬宣咬着牙,恨声道:“难道,难道这么多人的牺牲,战死,就这么算了吗?” 王妙音叹了口气,看着刘敬宣:“此人对鲜卑伪燕,慕容部的伤害,比对我们大晋还要重,既然现在慕容兰掌握了伪燕的军政权力,那就先把慕容垂交她处置吧,我们现在是两国间的议和,对慕容垂的处置,也可以作为谈判的一部分。就算要杀,也可以到时候再提。” 刘敬宣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巨杵:“也罢,那就再让他多活一刻,寄奴,刚才南城这边的所有长生怪物,还有那些机关人,几乎是突然间全部倒地不动了,邪门得很,我过来就是要向你请求下一步命令的。” 刘裕正色道:“我和慕容兰达成了一致,现在马上双方停战,燕军撤入内城,而我军留守原地,不得追击。” 刘敬宣瞪大了眼睛:“这,这不追击?我们明明可以…………” 刘裕摇了摇头:“事已至此,不必多作流血,今天我们已经攻下外城,虽然损失惨重,但也几乎破了城,小小内城,不可能坚持多久,是战是和,看我和阿兰商量的结果。就这样办吧。” 他说着,站起身,从帅台之上,拿起了一枚令箭,交向刘敬宣:“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和讨论,而是下令。” 刘敬宣叹了口气,上前接过了令箭:“我亲自去执行。” 他转过身,一拨马头,迅速地离开了。刘裕扭头看向了帅台的后面:“胖子,麻烦你来一下。” 刘穆之那肥硕宽大的体形,也从后面走出,他拂了拂身上长衫上的尘土,笑道:“这样不挺好的,老朋友间坐下来谈,不要打打杀杀嘛。” 说到这里,他勾了勾嘴角,捡起地上的一面破烂的旗帜,盖在了明月那赤裸的尸身上,叹道:“这也是个可怜的女人,不过,莫邪剑下,还是能以人的姿态死去,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王妙音冷冷地一指明月背上的那枝长箭,说道:“杀死明月的,可不是莫邪剑,而是这支苦无箭,慕容兰,我很好奇,这传说中的神箭,你从哪儿弄来的?!” 慕容兰站起身,上前两步,素手一探一拔,把这箭从明月的尸身上拔出,在那面大旗上擦了擦箭头的血,放回了自己的箭囊之中,可以看到,她的箭囊之中,全是没有失头的空箭杆,只有这一根是带着尖尖发光的箭头,箭头之上,一闪一闪,似是有些符文闪现,慕容兰神色平静地坐了回去,说道:“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天意,这正是古肃慎部那着名的苦无箭,也是肃慎人对抗邪恶的镇部之宝。” ===第三千一百九十五章 苦无神箭千年史=== 刘穆之看着箭囊里的那根苦无失,喃喃道:“原来如此,相传古代的肃慎人,所居之地有恶魔和怪兽,难以生存,而上天不忍见他们为这些魔兽所害,给了他们一根苦无失,让他们可以凭大弓,射神失,遇魔除魔,遇兽屠兽。” 说到这里,刘穆之的嘴角勾了勾:“周武王灭商之时,会盟天下八百诸候,而肃慎使者也曾前来,当时不过区区数人,与出兵少则数百,多则几千的其他诸侯相比,不值一提,甚至因此有别的诸侯表示这些肃慎人,不配与自己同列!想要把他们赶出去。” 王妙音接过了话头:“是的,不过那肃慎使者却是傲然道,他有苦无失,可以破魔杀敌,专门用来对付对方最强的勇士或者是怪兽,只此一箭,可当千军!” “于是在朝歌之战中,周武王特地赐给肃慎使者一乘战车,让他持这失去狙杀对面的猛将,当时战场之上,纣王的大将,也是着名的赢部落勇士恶来,在战场上大杀四方,无人可挡,几乎要以一已之力冲垮周军的前军,结果肃慎使者一箭过去,恶来中箭毙命,商军也因此而大乱。” “不仅如此,这苦无失据说还在鹿台之上,一箭射死了身为狐妖作法的妖后妲已,逼它现出原形,可见,这失在传说中,就是能破魔除妖,有神仙之力的名箭啊。原来我以为这些都只是骗人的传说,今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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