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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把扔掉了头盔,露出一头的乱发,大声道:“这一战,不放箭,不诱敌,不套索,就是上去跟敌军斗狠,我们的生死不重要,重要的是拖住敌军,哪怕多一刻都好,只要前方我军的阵线还在,那重整的部队会不断地增援我们,而寄奴哥也绝不会坐视西城危急,他的援军此刻也已经在路上,能不能撑到援军到来,扭转战局,就是看我们的了!” 中军骑卫们热血沸腾,大呼道:“看我们的,看我们的!” 蒯恩大吼道:“随我冲,杀啊!”他说着,一马当先,直接就冲出了长围之门,而在他的身后,百余中军护卫,挥舞着兵器,人喊马嘶,也跟着冲了出去,百余骑腾起的烟尘,把退让在两边,足有五六百人的步卒和辅兵们,全部埋没其中,直到最后一骑冲出了步阵阵门,这些步卒们才重新开始了刚才停下来的动作,或是列阵,或是回长围之内,只有一道延绵几十步的烟尘,直冲前方而去。 晋军重整大阵,右前方,一个小荒包上。 沈林子面沉如水,端坐马上,而他的身边,则是下马盘膝而坐,正在大口喝水的索邈,这两位骑兵大将,终于在整个混乱的撤退途中,最后相遇,也在这里开始重整起队伍,两面长条状的骑幡之下,陆陆续续策马奔来的骑兵们,正三三两两地整理着自己零乱的装备,评估着自己战马的情况,有三十余骑已经初步开始结成一个先头小队,看起来,随时可以出击了。 沈林子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段直扑敌骑的烟尘,喃喃道:“出动了,是阿韶哥的中军骑卫,带队的,好像是大壮啊。” 索邈站起身,把水囊往地上一掷,咬牙道:“连中军骑卫都出动了,看起来,韶哥也看出了现在的胜负关键,那我们还等什么?” 沈林子看着面前的三十余骑,咬着牙:“只靠现在的这三四十骑,我们真的可以打破敌军的封锁,帮到三哥吗?还有,若是我们出击,那如何再重整给冲散冲乱的骑兵兄弟?” 索邈转头对着坡下沉声道:“徐逵之何在?” 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少年将校,浓眉大眼,直接奔了过来,此人正是刘裕的女婿,刘兴弟的夫君徐逵之,和刘荣祖一样,在围攻广固的时候,作为援军从后方赶来的,这些年轻一辈的北府军二代们,与父辈们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从小都受过很好的军事训练,马术出色,而徐逵之虽然没有刘荣祖那霸王般的力量和天赋,可是这次也是作为骑兵将校,跟在刘敬宣左右,这回兵援西城,刘敬宣特地让索邈把徐逵之带上,却没想到,还没立功,却是经历了一场溃败。 不过徐逵之的士气显然还保持着不错,衣甲已经重新整理好了,恢复了开始时的那股子年轻人的锐气,他策马而来,就在小丘之下向着索邈行礼道:“邈哥,逵之在,请下令吧!” 索邈点了点头:“我和林子要去反击敌骑,而留守这里,收编退兵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我们失望!” 徐逵之的脸上却是闪过一阵失望:“我,我不想留守,我想跟邈哥出击。” 索邈摇了摇头:“不行,这次出击太危险,你是大帅的女婿,我们不能让你有任何的风险,不然,我们没法向大帅交代!” 徐逵之大声道:“我徐逵之不是小孩子,更不是那些想要跟着上战场混个军功的世家子弟,既然上了战场,我就把生死置之度外,邈哥,我不怕死,但我无法接受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们搏杀,自己却在后面,那比杀了我还难过,荣祖哥那样壮烈的结局,才是我想要的,请给我这个机会!” ===第三千五百八十八章 战场何处不杀贼=== 徐逵之说得义正辞严,配合他那凛然无畏的表情,让观者无不为之动容,甚至有十几个受伤躺在地上,显然不可能再上马的骑兵,也都驻着兵器挣扎着起身,嚷道:“逵之,我跟你去,我们都跟你一起去搏杀!” 沈林子的声音平静地响起:“逵之,不是只有到最前面拼命,才是战斗。你的想法还是不太全面。” 徐逵之睁大了眼睛:“如果不是战斗,那我们上战场做什么,在家里呆着不是更好吗?” 沈林子摇了摇头:“上战场就是战斗,但这战斗分为很多种情况,并不是冲到前面直接和敌军拼杀才是,就象现在,你说你岳父是在战斗,还是不在呢?” 徐逵之一下给问得说不出话来,隔了一会儿,才咽了泡口水:“呃,岳父他,他肯定是在战斗啊,他在指挥我们千军万马战斗呢,比冲到前面搏杀更加重要。但我不是他那样的大帅啊。” 沈林子正色道:“任何部队,都需要有人指挥,有人在后方调兵遣将,不止是你岳父,我们的寄奴大帅,就是现在西城这里,阿韶哥是主将,可是现在他也是需要指挥和调遣军队,整顿残军,他的大旗已经从五龙口移到了长围这里,而他本人也在长围之上,他把所有的中军骑兵都派出去反击了,难道他不在战斗?只不过,他的位置在后面,比在前面更加重要。” 徐逵之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头顶飘扬着的两条横幡,说道:“我明白了,林子哥,你要我在这里留守,是说我也跟岳父,还有阿韶哥那样,要起调兵遣将的重任吗?你是把骑兵部队的指挥权交给了我?” 沈林子点了点头:“不错,前方兵凶战危,现在我们能出击的战士太少,不过数十骑,所以每个精于骑术,有战斗能力的人都要出击,我和阿邈哥都是这样的人,本来按说应该留一人在整顿部队的,可是这回情况特殊,我们只有一起上,那这里就需要一个通兵法,会整队的人留守。” 索邈哈哈一笑:“逵之,我们的兄弟都是战士,但他们没学过兵法,整兵列阵之事,还是只有你行,毕竟你自幼就给你爹和岳父教授了兵法,这里只有你胜任了。我们现在出击只是第一批,后面其他的骑兵过来集合后,还需要你再重新编组,整队,然后把他们派过来支援我们呢,等到人齐了之后,你再带最后一队兄弟过来帮我们忙,不也是在第一线搏杀了吗?” 徐逵之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之色:“我真的有机会亲自跟敌军搏杀吗?” 沈林子郑重其事地说道:“一定有的,这三百骑,乃至敌军正面的这五百骑,不过是他们的先头部队,城中还有近万俱装甲骑,他们这样费尽心思地弄倒城墙,就是为了给这些铁骑清理出击的道路,我们最后一定也会跟这些铁骑正面决战,有的是战斗的机会,逵之,为了让我们决战时有更好的条件和位置,为了给我们的步兵兄弟们争取重整的时间,这里的一切,都要拜托你了!” 徐逵之也面色严肃,行起了军礼:“一切遵从林子哥的命令,我一定不辱使命,最快的速度整顿收拾好骑兵,派上去支援你们。” 沈林子看了一眼对面的战场,蒯恩等人已经冲出了大阵两百多步,离那些正在整队,准备冲击的敌军穿插骑兵,已经不到一里了,他的眉头一挑:“寄奴哥一直夸你深得他的用兵之道,是兵法奇才,这次希望你能用上,敌军如果从别的地方迂回绕后,你要根据情况作出判断,是来支援我们还是率兵挡住敌军的迂回,由你自己决定,还有,重伤不能骑马作战的兄弟,尽快运到后方,不要勉强。” 徐逵之点了点头:“还有,要是大帅派出援兵过来,我也要派兵接应他们,与之合兵出击,如果敌军被你们缠上无法出城,援兵一到,我们就侧面横击敌军出城的骑兵。只要把这出口堵住,敌军骑兵出不了城,我们就大功告成!” 索邈笑了起来:“还是你小子看得明白,不过,这次可没这么容易,毕竟是上万俱装甲骑,现在只出动千人左右我们就得全力抵挡,要是他们全杀出来,只怕就算我们所有的步兵重整,也未必能挡得住,逵之,不要勉强自己,只有好好活着,才能杀贼立功,为战事作出贡献,就象荣祖…………”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全都没了,泪水都在眼眶中打转,竟然说不出一句话了。 徐逵之同样眼泪旺旺,咬着牙:“我一定会为荣祖兄弟报仇!” 沈林子沉声道:“那就好好活着,经历这样的大战,你会成为真正优秀的军人。逵之,不要让我们失望。” 他说着,策马而出,大声道:“前队的兄弟们,随我来!”一边说,一边呼喝着向前奔出,索邈紧随其后,而三十多骑已经列好队的骑兵,也随其一起杀出,两道烟柱,从正面和侧翼,同时向着仆骨万石所部奔去。 徐逵之转目四顾,对着剩下的骑兵们大声道:“现在,能骑马的兄弟继续列阵,我需要下一百骑在半刻钟之内能出击!轻伤的扶重伤兵上马回长围内,快!” 广固城西,木甲机关铁索阵后三百步,仆骨万石所部。 一面土黄色的军旗,在空中飘扬着,仆骨万石侧身坐马鞍之上,跷着脚,没有看正在木甲机关人一线的搏杀,反倒是看着长围方向,那两路杀向自己的人马,眉头渐渐地皱到了一起。 一个俱装骑士不耐烦地说道:“万石哥,下令吧,我们应该出击啦,阵都列好了,只要一个突击,一定能消灭那些破木头的。” 仆骨万石摇了摇头:“情况有变啊,你没看到晋军的骑兵开始反击了吗?你想着两面夹击人家,人家还想夹击我们呢?”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沉声道:“吹号,重新列阵,全军向西,向南,准备迎击敌军骑兵,解决了他们,再回去收拾木头机关人!” ------题外话------ 推荐一本新书,挽天倾:从秦二世开始,作者晴空一度是起点精品长约作者,写作实力出色,经验丰富,喜欢秦汉文的朋友千万不要错过,附简介:于果一觉醒来,发觉自己成为了诸王朝的亡国之君。徐逵之说得义正辞严,配合他那凛然无畏的表情,让观者无不为之动容,甚至有十几个受伤躺在地上,显然不可能再上马的骑兵,也都驻着兵器挣扎着起身,嚷道:“逵之,我跟你去,我们都跟你一起去搏杀!” 沈林子的声音平静地响起:“逵之,不是只有到最前面拼命,才是战斗。你的想法还是不太全面。” 徐逵之睁大了眼睛:“如果不是战斗,那我们上战场做什么,在家里呆着不是更好吗?” 沈林子摇了摇头:“上战场就是战斗,但这战斗分为很多种情况,并不是冲到前面直接和敌军拼杀才是,就象现在,你说你岳父是在战斗,还是不在呢?” 徐逵之一下给问得说不出话来,隔了一会儿,才咽了泡口水:“呃,岳父他,他肯定是在战斗啊,他在指挥我们千军万马战斗呢,比冲到前面搏杀更加重要。但我不是他那样的大帅啊。” 沈林子正色道:“任何部队,都需要有人指挥,有人在后方调兵遣将,不止是你岳父,我们的寄奴大帅,就是现在西城这里,阿韶哥是主将,可是现在他也是需要指挥和调遣军队,整顿残军,他的大旗已经从五龙口移到了长围这里,而他本人也在长围之上,他把所有的中军骑兵都派出去反击了,难道他不在战斗?只不过,他的位置在后面,比在前面更加重要。” 徐逵之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头顶飘扬着的两条横幡,说道:“我明白了,林子哥,你要我在这里留守,是说我也跟岳父,还有阿韶哥那样,要起调兵遣将的重任吗?你是把骑兵部队的指挥权交给了我?” 沈林子点了点头:“不错,前方兵凶战危,现在我们能出击的战士太少,不过数十骑,所以每个精于骑术,有战斗能力的人都要出击,我和阿邈哥都是这样的人,本来按说应该留一人在整顿部队的,可是这回情况特殊,我们只有一起上,那这里就需要一个通兵法,会整队的人留守。” 索邈哈哈一笑:“逵之,我们的兄弟都是战士,但他们没学过兵法,整兵列阵之事,还是只有你行,毕竟你自幼就给你爹和岳父教授了兵法,这里只有你胜任了。我们现在出击只是第一批,后面其他的骑兵过来集合后,还需要你再重新编组,整队,然后把他们派过来支援我们呢,等到人齐了之后,你再带最后一队兄弟过来帮我们忙,不也是在第一线搏杀了吗?” 徐逵之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之色:“我真的有机会亲自跟敌军搏杀吗?” 沈林子郑重其事地说道:“一定有的,这三百骑,乃至敌军正面的这五百骑,不过是他们的先头部队,城中还有近万俱装甲骑,他们这样费尽心思地弄倒城墙,就是为了给这些铁骑清理出击的道路,我们最后一定也会跟这些铁骑正面决战,有的是战斗的机会,逵之,为了让我们决战时有更好的条件和位置,为了给我们的步兵兄弟们争取重整的时间,这里的一切,都要拜托你了!” 徐逵之也面色严肃,行起了军礼:“一切遵从林子哥的命令,我一定不辱使命,最快的速度整顿收拾好骑兵,派上去支援你们。” 沈林子看了一眼对面的战场,蒯恩等人已经冲出了大阵两百多步,离那些正在整队,准备冲击的敌军穿插骑兵,已经不到一里了,他的眉头一挑:“寄奴哥一直夸你深得他的用兵之道,是兵法奇才,这次希望你能用上,敌军如果从别的地方迂回绕后,你要根据情况作出判断,是来支援我们还是率兵挡住敌军的迂回,由你自己决定,还有,重伤不能骑马作战的兄弟,尽快运到后方,不要勉强。” 徐逵之点了点头:“还有,要是大帅派出援兵过来,我也要派兵接应他们,与之合兵出击,如果敌军被你们缠上无法出城,援兵一到,我们就侧面横击敌军出城的骑兵。只要把这出口堵住,敌军骑兵出不了城,我们就大功告成!” 索邈笑了起来:“还是你小子看得明白,不过,这次可没这么容易,毕竟是上万俱装甲骑,现在只出动千人左右我们就得全力抵挡,要是他们全杀出来,只怕就算我们所有的步兵重整,也未必能挡得住,逵之,不要勉强自己,只有好好活着,才能杀贼立功,为战事作出贡献,就象荣祖…………”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全都没了,泪水都在眼眶中打转,竟然说不出一句话了。 徐逵之同样眼泪旺旺,咬着牙:“我一定会为荣祖兄弟报仇!” 沈林子沉声道:“那就好好活着,经历这样的大战,你会成为真正优秀的军人。逵之,不要让我们失望。” 他说着,策马而出,大声道:“前队的兄弟们,随我来!”一边说,一边呼喝着向前奔出,索邈紧随其后,而三十多骑已经列好队的骑兵,也随其一起杀出,两道烟柱,从正面和侧翼,同时向着仆骨万石所部奔去。 徐逵之转目四顾,对着剩下的骑兵们大声道:“现在,能骑马的兄弟继续列阵,我需要下一百骑在半刻钟之内能出击!轻伤的扶重伤兵上马回长围内,快!” 广固城西,木甲机关铁索阵后三百步,仆骨万石所部。 一面土黄色的军旗,在空中飘扬着,仆骨万石侧身坐马鞍之上,跷着脚,没有看正在木甲机关人一线的搏杀,反倒是看着长围方向,那两路杀向自己的人马,眉头渐渐地皱到了一起。 一个俱装骑士不耐烦地说道:“万石哥,下令吧,我们应该出击啦,阵都列好了,只要一个突击,一定能消灭那些破木头的。” 仆骨万石摇了摇头:“情况有变啊,你没看到晋军的骑兵开始反击了吗?你想着两面夹击人家,人家还想夹击我们呢?”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沉声道:“吹号,重新列阵,全军向西,向南,准备迎击敌军骑兵,解决了他们,再回去收拾木头机关人!” ------题外话------ 推荐一本新书,挽天倾:从秦二世开始,作者晴空一度是起点精品长约作者,写作实力出色,经验丰富,喜欢秦汉文的朋友千万不要错过,附简介:于果一觉醒来,发觉自己成为了诸王朝的亡国之君。 ===第三千五百八十九章 万石心有小九九=== 那个刚才开口的,名叫格尔巴拉的俱装骑士,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他是仆骨万石这一队的副将,也是负责监督执行军令的职务在身,他咬了咬牙,沉声道:“万石哥,仆骨修罗将军刚才可是下了严令的,我等必须两面夹击敌军的木甲机头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脱,去做别的事情。” 仆骨万石冷冷地说道:“敌情有变,哪可能再坚持原来的方案不变?修罗哥下令是要我们不得去追杀敌军的溃兵,误了战机,但现在是敌军的骑兵已经开始向我们反突击了,这个时候我们不去消灭这支反击的敌骑,要是让他们会合在一起反击我们,那后面跟进的晋军步骑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别说消灭那些木头人,就算是要挡住敌军的全线反击,都不容易了,要是我们在城外无法挡住敌军的反击,那城中的上万俱装甲骑就冲不出来,这可不是修罗哥一个人能决定的事。” 格尔巴拉咬着牙:“那难道,我们就放着木头人那里的战斗不管了吗?早点消灭了这些家伙,也能让仆骨修罗将军的几百铁骑过来助战啊。” 仆骨万石勾了勾嘴角:“这回向我们杀来的敌骑有两股,加起来应该不到二百骑,而且没有马甲,战力上应该不是我们的对手,不过,他们应该会有后续,本着料敌以宽的原则,我得用二百骑去对付他们,林德罗,你带一百三十骑,去对付正面冲来的那些骑兵。” 一个骑着青色战马的壮汉暴诺一声,带着一百余骑就冲了出去,直向蒯恩所部驰出。而他们一边冲锋,一边拉起了弓箭,显然,准备一阵箭雨突袭之后,再行攻击。 仆骨万石看向了另一边,冷冷地说道:“格尔巴拉兄弟,左边来的这三十多骑,看起来骑术要比正面来的这百余骑要更好一些,而且有些战马还披有马甲,应该是之前那些押阵的骑兵,不可小视,麻烦你带六十骑去对付他们,只要挡住或者驱散他们即可,等把这些敌骑打退,我们还可以继续原来的任务。” 格尔巴拉咬了咬牙:“我去没有问题,只是这里还剩下一百余骑,万石哥你不必管我们,可以带着反突击敌军的木头机关人一线,这样不违将令,两全其美。” 仆骨万石微微一笑:“你们放心地去按我的命令作战,我这里自有计较。” 格尔巴拉还想再开口中,仆骨万石的脸色一沉:“格尔巴拉,你身为副将,又执掌军令,应该知道军令如山,刚才你指责我不听从仆骨修罗将军的命令,难道现在我的命令你就可以违背吗?” 格尔巴拉咬了咬牙,沉声道:“自然不能违背,那现在末将就执行您的军令,也希望您能同样执行仆骨修罗将军的命令!” 他说着,转身挥动着手中的骑槊,大吼道:“弟兄们,随我杀敌!” 六十余骑呼啸着跟在他的身后,向着沈林子和索邈的方向冲了过去,很快,这里就只剩下百余骑还立在原处了。 打着仆骨万石将旗的一个军士,正是仆骨万石的伴当,名叫仆骨多克罗,他兴奋地说道:“主人,现在我们要回头向着木头人那边冲锋了吗?我愿意当先突击。” 仆骨万石没好气地说道:“冲冲冲,就他娘的知道冲,也不想想仆骨十斤是怎么死的,赶着投胎是吗?” 仆骨多克罗的脸色一变:“主人,你的意思,咱们不冲了吗?可是,可是你刚才是答应了格尔巴…………” 仆骨万石冷冷地说道:“我是主将,要为这里的所有战况负责,我们三百骑好不容易穿插过来,可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损失了。这些晋军狡诈,谁知道在后面有没有设什么机关埋伏?又有谁知道,这些木头人的背后,会不会还有什么杀阵?!” 仆骨多克罗咬了咬牙:“那我们守在这里也看不出来啊,得试着冲一下再说,要是主人你觉得有危险,不妨可以先用副马冲锋。” 仆骨万石摇了摇头:“刚才十斤又不是没试探过,那些晋军伏兵一直不动,直到主力尽出时才跳出来,这后面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就算要试探,也得有充足的兵力才行,现在两百多骑派出去对付敌军骑兵了,我这里只有百骑左右,只能护卫我,根本没力量再去试探。” 仆骨多克罗急得汗都流出来了:“那我们就在这里什么也不做,看着别的兄弟们拼命吗?万一林德罗和格尔巴拉他们挡不住敌骑,那…………” 仆骨万石勾了勾嘴角:“要是他们挡不住,我们视情况可退也可以上去支援,这晋军突击的地方不会有埋伏,但木头机关人那里,可就难说了。” 仆骨多克罗咬着牙:“可是,可是要是因为我们没有两面夹击,导致木头人那里打不下来,我们的罪可就大了啊。” 仆骨万石冷笑道:“怕他个球啊,这回我们可是有上万铁骑呢,又不是只有我们三百骑,就算仆骨修罗他自己打不下来,难道北海王不会继续派援军吗,难道只会迂回我们这三百骑,不派出别的部队吗?记住,只有我们一直游走在城外,才是对敌军最大的威胁,贪功冒进,中伏被灭,那可就全完蛋了。之前的北海王世子,还有仆骨十斤,不都是这样完蛋了嘛,兵败身死,你以为就是英雄了?” 仆骨多克罗还是有些疑虑:“那,那要是林德罗和格尔巴拉能顺利地打退晋军的骑兵反击,我们…………” 仆骨万石笑道:“要是晋军骑兵给打退了,我们兵力足够,到时候要格尔巴拉带着得胜之兵继续冲击木头人那里,他不是要执行军令嘛,那就让他执行去,不过,先得打败了这三十余骑晋军骑兵再说。” 仆骨多克罗叹了口气:“主人,咱们以前就老这么干,遇强敌就让别人先上,就连修罗大人也颇有微词,这回再这么搞,真的好吗?” ===第三千五百九十章 骑射冲击险中求=== 仆骨万石的脸色一变,沉声道:“你最好弄清楚,这一仗如果我们活着立了功,以后地位不会在他仆骨修罗之下,但要是中伏死了,那连家里的女人都会变成别人的,就象仆骨十斤那样。你听我命令行事就是,话再多,当心你的舌头!” 仆骨多克罗吓得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从指缝里传出了他的话:“主人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再不敢多半句嘴啦。” 仆骨万石叹了口气:“记住,只有保存自己,才有未来,要是自己死了,那就啥也没啦。别说我们这些小不拉子,就是北海大王,不也是要先让我们仆骨部和他悦部的甲骑先行试探吗,他已经死了两个儿子,要是他再轻易地送掉北海王的蓝甲骑兵,那就什么也没了,连我们的战神大王都如此,我们不也得多个心眼才是吗?” 说到这里,他勾了勾嘴角:“现在晋军已经在重整,掩杀他们的最好时机已经错过,是不是能吃掉这些木头机关人和挡路的晋军,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只要这仗能打赢,活下来,那我们以后不怕没有升官的机会,懂吗?” 仆骨多克罗松开了手,咧嘴笑道:“还是主人你想的明白,我这种奴才,只要听命行事就行了,刚才那样说,也是怕您不遵军令,以后有人找您麻烦啊。” 仆骨万石冷笑道:“要不是我们仆骨部以前的大人在临朐战死,哪轮得到他仆骨修罗能上位,甚至成为俱装甲骑,现在嘛…………” 仆骨多克罗睁大了眼睛,恍然道:“我懂了,我全都懂了。” 仆骨万石勾了勾嘴角:“不过,意思一下也是应该的,多克罗,你带十余骑给我冲过去,不用拼命,离到五十步内放箭射射就行了,就算是我们完成了军令,事后就算北海王亲自问起来,我们也有个交代啊。” 仆骨多克罗的面露难色:“这,这就十余骑啊,万一,我是说万一碰到主人你说的埋伏,那可怎么办?” 仆骨万石没好气地说道:“愚蠢,富贵险中求啊,你还想不想脱了奴籍,还想不想成为自由民啊。这可是你最好的机会。有什么事全无风险又有好处的,要不你教我一下?” 仆骨多克罗的脸上闪过一丝苦笑,说道:“那,那我只是去试试啊,主人,要是有埋伏,你可不能扔下我不管,我还要好好保护你呢。” 仆骨万石勾了勾嘴角:“我看现在我要保护你啊,不过,我既然是你主人,这自然是份内之事,只要你按我的吩咐好好去表现,无论试不试出敌军的埋伏,我都会给你记上一功的。” 仆骨多克罗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那,那要是敌军真的没有埋伏,我们可以直接冲锋吗?” 仆骨万石沉吟了一下,显然,仆骨多克罗的这话也说中了他的心思,从他内心深处,也有这样的考虑,若是真的没有什么危险,那为啥不趁机进攻呢,还能立上大功呢。 想到这里,仆骨万石咬了咬牙,说道:“若是你们五十步时的射击,敌军没有反击,那下一轮就到三十步内,要是还是没有埋伏,就给我狠狠地冲,对了,记得打我的将旗冲锋。要让所有人看到,是我仆骨万石的将旗冲在前面,是我本人亲自冲锋!” 仆骨多克罗瞪大了眼睛,看着将旗,那是一条迎风摆动的横条,这会儿正在槊杆顶部招展呢,他喃喃道:“这,这将旗冲在前面,是不是太危险了点啊。” 仆骨万石哈哈一笑,拍了拍仆骨多克罗的肩膀:“放心,后面有我呢,真要有危险,我会去接应你的,不过,你给我听好了,绝对不许因为害怕而放倒将旗或者是只顾自己逃命,不然,这临阵脱逃之罪,我可饶不了你。” 仆骨多克罗咬了咬牙:“主人,放心吧,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扔下这面将旗的,只是,万一我真有什么意外,我家的老母,还有我的两个弟弟,可就千万要拜托你照顾啦。” 仆骨万石满意地点了点头:“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如果你真的能第一个打着将旗冲锋成功,这一战,我给你报头功!” 仆骨多克罗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长啸一声,高举着军旗,大吼道:“兄弟们,随我冲锋,灭了这帮晋军,冲啊!” 长啸声响成一片,十余骑骑弓手,跟在仆骨多克罗的身后,向着百步之外的晋军阵线,发起了冲击。 仆骨万石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些冲锋的骑士,要是换在平时,百步距离,几乎一分钟不要就能冲过去,而就算十余骑,也足以冲垮两百人以上的步兵防线,但是今天这一仗,尽管只能看到铁索横成一片的木头人,以及在木甲机关之前厮杀的数百两军战士,这木甲机关人之后,几乎一马平川,全无阻挡。 但是他的心中,却始终闪烁着突然有人从土里钻出,拿着套马索或者是盾牌,把本方骑兵通通打落马下的画面,他的心中在默念着:冲过去,冲过去,冲过去啊! 五十步的距离,转眼即至,十余骑在高速的奔跑过程中,弯弓搭箭,就在马头之上,向着五十步外的木甲机关人,射了出去,然后迅速地向侧前方掠过,沿着一条弧线退后,仆骨多克罗的将旗,突然在五十步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立于原地不动,而他一人一骑,屹立于烟尘之中,看着十余箭飞出,不偏不倚,正中五十步外的那些木头机关人的背面。 仆骨多克罗大吼道:“射得好,再近点,距敌三十步,继续攻击一轮!” 他一边说,一边举起了将旗,冲向了前方,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而他的目光,也不是直盯着前方的那些木甲机关人,而是死死地看着地面,只要有任何人从地里暴起进攻,他这面插着将旗的长槊,就会马上作出反击! ===第三千五百九十一章 浴血搏杀力终尽=== 十余骑从仆骨多克罗的身边飞快地驰过,配合着这些驰射手们的尖叫与厉啸之声,冲向了前方,而仆骨多克罗的手也紧紧地拉着马缰,他握着战旗的手,已经沁出了汗水,甚至让他感觉到这一向在手中稳如泰山的旗杆,也变得滑溜难制了。 一滴汗珠从额头滚下,流进了仆骨多克多的眼中,他不敢,也无法绕过面当去擦拭,在他的那只还在张开的右眼中,只能看到冲向对面的这十四骑在自己的面前散开,引弓,瞄准。 四十步,三十七步,三十五步,仆骨多克罗的心中在默念着,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而他的双腿,也一夹马腹,让他整个人带着飘荡的军旗,向前冲去,十余声弓弦响动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传来,那是前方十步左右的十余骑,纷纷射出了手中的弓箭。 这一回,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前方的木头人那里,有三个正在搏杀的身影,被一箭射中后心,顿时立仆于地,甚至有一个显然是本方的,穿着土黄色盔甲的下马俱装骑士,也不幸地给一箭穿喉,手中高举的大刀顿时落地,和身前两个正在搏斗的军士,倒在了一起。 这下子,仆骨多克罗终于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在三十步的距离仍然不见埋伏,晋军真的是在后方全无准备了,看着两侧正在纷纷转圈后撤,重新整队的那十余骑弓箭手们,他放声大吼:“都看到了吗,晋军没有防备,没有埋伏,兄弟们,立功的时候到了,全都给我冲啊!” 他说着,使劲地把军旗举过了头顶,用力摇了三下,这是他一向和仆骨万石的约定,军旗三摇,意味着前路无阻,在后方的仆骨万石也可以冲击了。 后方传来了仆骨万石的号角之声,尖锐而急促,连响三声,那是他每次全线冲击前的必备动作,仆骨多克罗的心中在默念着:“杀吴儿,立大功,杀吴儿,立大功!” 而他的战马也已经开始加速,这回他冲在了最前面,最近的俱装甲骑也在他的三步之后,而一直高举着的战旗,也被他放倒了,毕竟,这旗杆就是一根标准的马槊,槊尖闪着寒芒,指向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木甲机关人,他看好了,这个木甲机关人的动作已经迟缓而笨拙,甚至在不少刀斧的打击之下,可以用摇摇欲坠来形容,只要自己一个冲击,就能让它轰然倒地! 木甲机关人一线,沈田子一斧砍倒了一个当面的步行骑士,大斧从这人的肩头拔出的一瞬间,一股鲜血,直喷出来一尺有余,而这个身上起码有六七道斧痕的巨汉,眼中尽是不甘之色,就这样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沈田子的嘴里喘着粗气,而这粗气里尽是血沫,在他的身前,王武已经睁着双眼,倒毙在离他三尺左右的地方,而张白度则躺在两个俱装甲骑的尸体之间,手捂着自己的腹部,半截肠子,连同着鲜血,正从他的指缝冒出,显然也已经是致命之伤。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盯着沈田子面前的那个步行俱装甲骑,这腹部的致命伤,正是此人造成的,看着他终于给沈田子一斧头砍死,张白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吃力地抬起自己的左手,想要比划出一个大姆指,还没伸出来,这只手就僵在了半空中,气绝而亡。 沈一奇喘着粗气,驻着手中的短柄锤,弯着腰,他的锤头之上,沾满了脑浆和血迹,而倒在他面前的一个步行俱装甲骑,脑袋已经碎成了几片,血流满地,在这一线的战场上,还剩下不到五十名晋军战士,几乎人人都是带伤,一半以上的都已经无法站立了,超过两百具的俱装甲骑的尸体,散在他们的面前,甚至堆成了半人高的胸墙,血流遍地,盖过了他们的脚面,而身后不时地有箭枝飞来,甚至有两个军士就这么背部中箭,倒地而亡。 沈庆之的声音在沈田子的耳边响起:“田子哥,敌骑,敌骑从背后,背后杀过来了,我们,我们怎么办?” 沈田子无力地倚在暴龙号的腿上,这个木甲机关人的胸口,已经打开,孔四羊的额头上,正中一箭,张着嘴,死在自己操作的位置之上,而另一边的下端出口,另一个木甲士的无头尸体垂了下来,脑袋已经落到了木甲机关之下,而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柄短刀,那是这个木甲机关人给打掉了右手的长槊,完全无法操作之后,这个木甲士想要持刀跳出战斗时,给敌军一刀斩首的结果。 沈田子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摇着头,喃喃道:“苍耳,一切,一切都结束了,我等,我等已经尽力,今天,今天在这里,在这里,就是我们的死期。” 沈一奇的眼中透出一丝不甘,突然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量,大吼道:“不,我还没杀够,我,我还要战斗,燕贼,老子来…………” 他一边吼叫着,一边举起了手中的短柄锤,想要向着五十步外,列成一线,举着弓箭的那群俱装甲骑们冲去。 “嗖”的一声,一箭飞来,正中沈一奇的面门,紧接着,又是两三箭,射穿了他的前胸,他的手中,仍然举着短柄锤,就这样仰面倒下,鲜血从他的七窍之中流出,浸润着身前的大地。 仆骨修罗放下了手中的大弓,弓弦还在微微地振动着,他的眼睛已经红成了一片,因为刚才的那一刻钟左右的战斗,居然让自己二三百名部下都失去了生命,包括他的两个儿子在内,其中的一个,就是给沈田子当面砍死的那条大汉,他咬着牙,抄着一把大刀,弃了马,直接向沈田子奔来,吼道:“全都步行冲锋,砍死这帮吴儿,报仇啊!” 剩下的俱装甲骑们也全都跳下了马,人人都舍了弓,抄起近战的兵器,他们的眼中只剩仇恨和杀意,把这最后的几十名晋军乱刀分尸,是他们唯一的想法!十余骑从仆骨多克罗的身边飞快地驰过,配合着这些驰射手们的尖叫与厉啸之声,冲向了前方,而仆骨多克罗的手也紧紧地拉着马缰,他握着战旗的手,已经沁出了汗水,甚至让他感觉到这一向在手中稳如泰山的旗杆,也变得滑溜难制了。 一滴汗珠从额头滚下,流进了仆骨多克多的眼中,他不敢,也无法绕过面当去擦拭,在他的那只还在张开的右眼中,只能看到冲向对面的这十四骑在自己的面前散开,引弓,瞄准。 四十步,三十七步,三十五步,仆骨多克罗的心中在默念着,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而他的双腿,也一夹马腹,让他整个人带着飘荡的军旗,向前冲去,十余声弓弦响动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传来,那是前方十步左右的十余骑,纷纷射出了手中的弓箭。 这一回,他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前方的木头人那里,有三个正在搏杀的身影,被一箭射中后心,顿时立仆于地,甚至有一个显然是本方的,穿着土黄色盔甲的下马俱装骑士,也不幸地给一箭穿喉,手中高举的大刀顿时落地,和身前两个正在搏斗的军士,倒在了一起。 这下子,仆骨多克罗终于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在三十步的距离仍然不见埋伏,晋军真的是在后方全无准备了,看着两侧正在纷纷转圈后撤,重新整队的那十余骑弓箭手们,他放声大吼:“都看到了吗,晋军没有防备,没有埋伏,兄弟们,立功的时候到了,全都给我冲啊!” 他说着,使劲地把军旗举过了头顶,用力摇了三下,这是他一向和仆骨万石的约定,军旗三摇,意味着前路无阻,在后方的仆骨万石也可以冲击了。 后方传来了仆骨万石的号角之声,尖锐而急促,连响三声,那是他每次全线冲击前的必备动作,仆骨多克罗的心中在默念着:“杀吴儿,立大功,杀吴儿,立大功!” 而他的战马也已经开始加速,这回他冲在了最前面,最近的俱装甲骑也在他的三步之后,而一直高举着的战旗,也被他放倒了,毕竟,这旗杆就是一根标准的马槊,槊尖闪着寒芒,指向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木甲机关人,他看好了,这个木甲机关人的动作已经迟缓而笨拙,甚至在不少刀斧的打击之下,可以用摇摇欲坠来形容,只要自己一个冲击,就能让它轰然倒地! 木甲机关人一线,沈田子一斧砍倒了一个当面的步行骑士,大斧从这人的肩头拔出的一瞬间,一股鲜血,直喷出来一尺有余,而这个身上起码有六七道斧痕的巨汉,眼中尽是不甘之色,就这样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沈田子的嘴里喘着粗气,而这粗气里尽是血沫,在他的身前,王武已经睁着双眼,倒毙在离他三尺左右的地方,而张白度则躺在两个俱装甲骑的尸体之间,手捂着自己的腹部,半截肠子,连同着鲜血,正从他的指缝冒出,显然也已经是致命之伤。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盯着沈田子面前的那个步行俱装甲骑,这腹部的致命伤,正是此人造成的,看着他终于给沈田子一斧头砍死,张白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吃力地抬起自己的左手,想要比划出一个大姆指,还没伸出来,这只手就僵在了半空中,气绝而亡。 沈一奇喘着粗气,驻着手中的短柄锤,弯着腰,他的锤头之上,沾满了脑浆和血迹,而倒在他面前的一个步行俱装甲骑,脑袋已经碎成了几片,血流满地,在这一线的战场上,还剩下不到五十名晋军战士,几乎人人都是带伤,一半以上的都已经无法站立了,超过两百具的俱装甲骑的尸体,散在他们的面前,甚至堆成了半人高的胸墙,血流遍地,盖过了他们的脚面,而身后不时地有箭枝飞来,甚至有两个军士就这么背部中箭,倒地而亡。 沈庆之的声音在沈田子的耳边响起:“田子哥,敌骑,敌骑从背后,背后杀过来了,我们,我们怎么办?” 沈田子无力地倚在暴龙号的腿上,这个木甲机关人的胸口,已经打开,孔四羊的额头上,正中一箭,张着嘴,死在自己操作的位置之上,而另一边的下端出口,另一个木甲士的无头尸体垂了下来,脑袋已经落到了木甲机关之下,而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柄短刀,那是这个木甲机关人给打掉了右手的长槊,完全无法操作之后,这个木甲士想要持刀跳出战斗时,给敌军一刀斩首的结果。 沈田子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摇着头,喃喃道:“苍耳,一切,一切都结束了,我等,我等已经尽力,今天,今天在这里,在这里,就是我们的死期。” 沈一奇的眼中透出一丝不甘,突然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量,大吼道:“不,我还没杀够,我,我还要战斗,燕贼,老子来…………” 他一边吼叫着,一边举起了手中的短柄锤,想要向着五十步外,列成一线,举着弓箭的那群俱装甲骑们冲去。 “嗖”的一声,一箭飞来,正中沈一奇的面门,紧接着,又是两三箭,射穿了他的前胸,他的手中,仍然举着短柄锤,就这样仰面倒下,鲜血从他的七窍之中流出,浸润着身前的大地。 仆骨修罗放下了手中的大弓,弓弦还在微微地振动着,他的眼睛已经红成了一片,因为刚才的那一刻钟左右的战斗,居然让自己二三百名部下都失去了生命,包括他的两个儿子在内,其中的一个,就是给沈田子当面砍死的那条大汉,他咬着牙,抄着一把大刀,弃了马,直接向沈田子奔来,吼道:“全都步行冲锋,砍死这帮吴儿,报仇啊!” 剩下的俱装甲骑们也全都跳下了马,人人都舍了弓,抄起近战的兵器,他们的眼中只剩仇恨和杀意,把这最后的几十名晋军乱刀分尸,是他们唯一的想法! ===第三千五百九十二章 人马飞天绝境生=== 沈庆之站在沈田子的身边,咬着牙:“田子哥,这里,这里还有几十匹敌军冲锋时留下的战马,还有,还有十部左右的木甲机关人可以动,你,你是主将,快,快点骑马先撤离吧,我们,我们已经拖了足够长的时间,你看,你看我们的骑兵都开始反击了,你去,你去跟他们会合,告诉韶帅,告诉韶帅,我们,我们是怎么在这里战斗的,告诉他们,告诉他们我们每个人,每个人的名字。” 他说到这里,一张嘴,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那是刚才的战斗中给一锤子砸中后背时的内伤,一下说了这么多话,终于忍不住了,开口狂喷,也终于站不住了,瘫坐到了地上,要不是还支楞着手中的战刀,恐怕是连坐都坐不住了。 沈田子摇了摇头,他也几乎同样无法站立了,他甚至不去扭头看后方,叹道:“我们,我们的运气已经足够好了,那些敌骑,那些敌骑一刻钟之前就到了,一直,一直没有动,要是他们,要是他们早点来冲的话,我们,我们上回就抵挡不住了,现在,现在也应该同赴黄泉啦。” “我们,我们在这里的所有战斗,所有的事,阿韶哥,他,他都看到了,要不然,要不然他也不会,不会派骑兵来救我们,不管,不管我们是不是死去,还是,还是活着,我们,我们都成功了,我们,我们给大军争取到了重组,重组的时间,现在,现在反击开始啦。苍耳,我们,我们胜利了!” 沈庆之挤出了一丝笑容,他刚才一直在战斗,甚至来不及看后方,这会儿他吃力地扭着头,看向了后方,十余骑已经冲向了这里,不到二十步的距离了,他笑了起来:“这些,这些是懦夫,他们,他们到这时候,到这时候还不敢全冲,还是,还是小股打先锋,哈哈,这战,这战我们赢定了。” 沈田子咬着牙,撑起了身子,双手握着斧柄,直接迎向了冲在最前面的仆骨修罗,大声道:“兀那贼子,不是想来,想来找我报仇吗,来啊,有本事来拿我的命!” 仆骨修罗已经冲到了离沈田子不到二十步的地方,身后的铁蹄如雷,仆骨多克罗的吼声清楚地随着风声钻进他的耳中:“修罗大人,我们来啦!” 仆骨修罗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他也不看仆骨多克罗的军旗,一字一顿咬牙道:“打完这仗,老子非要跟仆骨万石这狗东西算账,滚远点,别耽误我…………”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突然,只听到一阵“咔啦啦”的声音,从木甲机关人的后方响起,而仆骨多克罗的尖啸之声,瞬间也变成了惨叫之声,更吓人的是,这个惨叫声,居然是从半空之中传来! 刚才还明媚的阳光,一下子变得昏暗了起来,仆骨修罗本能地抬头看向了天空,这一下,他突然发现了仆骨多克罗,还有他的战马,正飞在天空中,而仆骨多克罗已经脱离了马背,面当脱落,脸上尽是惊异之色,而他的手中,却仍然紧紧地握着那杆军旗,旗杆顶上的闪亮的槊头,却是不偏不倚地,指向仆骨修罗。 仆骨修罗张大了嘴,在他几十年的人生经历中,还从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情,人和马怎么可能飞在半空中呢?他的脑子还没来得及转过来,就只听到“噗”地一声,闪亮的槊尖,狠狠地从他的前胸扎了进去,这下他终于不用思考了,而仆骨多克罗的身体,也紧随而至,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身上,两具铁甲包裹的尸体,就这样倒在了地上,激起三丈多高的尘土,直冲云霄。 而十余匹空中飞人,空中飞马,也如同投石车集中发射的巨石一样,狠狠地砸在了正在冲锋的俱装甲骑的队列之中,五六百斤重的披甲战马,对于这些密集阵形的打击威力,甚至超过了大炮飞石和八石奔牛弩,一马落下,顿时十余人就给压成了肉饼,甚至这个砸人时的冲击波,能把周围几丈内的人都带倒,惨叫之声此起彼伏,看得那几十名挣扎着起身的晋军战士们都目瞪口呆。 沈田子吃惊地转过了头,他看到了在一片沙尘之中,十余个带着铁圈的木板,正在地上摇晃着,甚至已经弹起了足有半人之高。 沈庆之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那些木板,大声道:“田子哥,你看到没有,这是,这是我们之前准备飞上城头的那些踏板啊,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这些敌骑,是踩中这些踏板,才飞了起来,哈哈,正好砸中他们的人哪。” 沈田子睁大了眼睛,在后面的烟尘后面,隐约可以看到跟进的仆骨万石的百余骑,这会儿也以为是天神显灵,哪还敢再往前冲,仆骨万石尖叫着拨马回转,头也不回地向着另一个方向逃离,甚至连扭头看一眼前面的情况,也不敢了。 沈田子也跟着大笑起来:“天助我也,天助我也,这正是我们报仇杀贼的好机会,兄弟们,跟我…………” 沈庆之突然拉住了沈田子的手,说道:“田子哥,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再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趁着敌军溃退,我们快回去跟兄弟们会合吧,这正好有几十匹马可用,让会骑的兄弟带着不会骑的,奔回去,我们还有战斗力的,还能帮忙去杀那些敌骑呢!” 沈田子的眉头一挑,说道:“苍耳说得对,这时候没必要再作无谓的牺牲了,上天有眼,助我们打退了这些燕贼,我们得好好活下去才是。兄弟们,全体上马,撤回,连同木甲机关人里的兄弟,只要还有气的,一个也别落下。” 他自己飞快地跳上了一匹披甲战马,提着大斧,冲到前方,对着十余步外的仆骨修罗和仆骨多克罗那倒在一起的尸体,狠狠地拉马扬蹄,踩了几下,这才恨恨地向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吐了口唾沫,勒马回转,绕过了铁索长阵,向着本方奔去。 ===第三千五百九十三章 宿将名帅料敌谋=== 广固城内,慕容镇冷冷地看着前方的战况,刚才的一瞬间,当看到人马飞天时,脸上一时出现的错愕之色,恢复如常,他喃喃地自语道:“原来是这样。” 在他身边的副将慕容平,也是他的侄子,张大了嘴,仍然是不可思议地摇着头,一如那几十个正在没命地向后逃跑的俱装甲骑战士一样,他看向了慕容镇:“大王,叔啊,这究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容镇叹了口气:“以前张纲还在为大燕效力的时候,我曾经看过他当时正在发明的一样东西,名叫弹板,与发石车靠兽筋之力发石出去的原理不同,这个弹板是用一些弯成圈的铁条,来提供弹力,据说,可以把一个两百多斤,全副武装的战士,给弹上三丈多高的城墙,距离也有三十步之远。当时他还没有把这东西完全做出来,只怕事隔两年,他已经有这个本事了啊。” 慕容平咬了咬牙:“这么说来,后面的那些个埋伏机关,就是张纲这厮整出来的害人玩意啊,真该把这家伙千刀万剐!” 慕容镇冷冷地说道:“这些个中原的汉人,向来精通各种奇技淫巧,这什么铁圈弹板,恐怕也只是张纲的一样发明而已,那些个木甲机关人,挡了我们更长的时间。而这些弹板,应该不是刻意设下的机关,而是放在木甲机关人之后,想要在攻城的时候,让铁甲战士直上城头的。跟那之前用弩枪射槊,直接拉起整个铁梯上城,是一样的道理。就是避免在爬城时的损失。” 慕容平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是我们运气不好,才踩中了这些什么该死的弹板,并不是敌军设了什么埋伏?” 慕容镇点了点头:“要是他们有什么埋伏,就刚才杀的这样惨烈,早应该向后退,让我军正面的部队去碰这些弹板了,而绝不会是让背后的骑兵踩中,要知道,如果不是我军的铁骑冲锋碰到这些弹板,反过来砸到了正面的军队,光靠正面的战士,就足以攻下这道防线了,只可惜,仆骨修罗在冲锋时直接给砸死,部队失去了组织,以为是什么鬼神之力,天降打击,就这样崩溃了!” 慕容平咬牙道:“那现在我愿领兵突击,追杀敌军,绝不能让这一小股晋军逃了!他们今天杀了我们太多人,几乎可以说这两百多人挡住了我们,不灭这些晋军,我心头这口恶气难出,而在这里的数千将士们,也必和我同样的想法。” 慕容镇摆了摆手:“阿平,你忘了我一直跟你说过的吗,将不可因愠而攻战,无论何时,在战场上,要保持一个将帅的冷静,你的冷静在哪里?” 慕容平咽了一泡口水,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开口道:“抱歉,大王,是我一时冲动了,不过,现在我们难道还要留在这城中,无所作为吗?” 慕容镇平静地说道:“我刚才让悦寿带兵出城门是为什么?难道是为了打开这木甲机关人一线吗?仆骨修罗虽然战死,但老实说,他的这部人马,算是为我们打开了前进的通道,这时候我们杀出去,毫无问题,但难道我们要消灭,要收拾的,就只有这几十残敌吗?” 慕容平恍然大悟,点头道:“大王,我明白了,你现在是要诱敌军趁机反击,步骑尽出,然后让从城门杀出的悦寿所部青甲铁骑,从侧后横击敌军,把他们重组后反击的部队,彻底击溃。” 慕容镇点了点头:“是的,我们已经失了先机,不管刚才仆骨修罗是不是灭了这些木甲机关和晋军,我们都阻止不了晋军的重整了,这两三万步骑在这里,始终是我们的威胁,城墙现在倒了,就算我们杀到南城,那他们也会从长围后再冲出来攻进城内,所以,我们必须彻底地解决敌军西城的部队,不让他们有任何再战之力。这就需要我们示弱,而不是用强!” 慕容平哈哈一笑:“所以,要等他们全线出击,觉得有把握把我们堵在城里时,我们再杀出去,此时还要悦寿所部配合,侧翼突击,对不对?” 慕容镇正色道:“是的,我们现在按兵不动,甚至可以稍稍向后退却一点,作出害怕而退兵的模样,诱晋军攻上来,只是,这些该死的木头人,得给我先清理掉,下次出击的时候,不要再有任何的阻碍,还有,那些木甲机关人的后面,没有有别的弹板,也给我扫清,一会儿我要冲击的时候,不想受什么干扰!” 慕容平的双眼一亮,一挥手中的铁叉,说道:“我现在就带本部兵马去办这事。” 他说着,就要策马出阵,慕容镇沉声道:“且慢,不要带本部骑士过去。” 慕容平停下了动作,讶道:“这是为何,大王?” 慕容镇说道:“我们是示弱,你带着蓝甲的俱装甲骑出去,谁都知道是北海王的精骑,为的是打开通道,全军出击。那敌军就算重整之后,也不一定会压上来,可能会依托长围一带列阵固守。等待战机,这就是不是我们想要的。” 慕容平点头道:“明白了,大王,我这就就去逃回来的仆骨队的骑士,回去清理木甲机关人一线,就装作是收敛我方战死将士的尸体,顺便把这些木头机关人放倒,断了铁索,这样就空出冲击的通道了,对吧。” 慕容镇满意地点头道:“很好,就这样来,我这里也会暂时撤离一部分的兵马,作出惊慌的样子,你到前方之后,吹号让前方阻击敌军骑兵的骑兵撤离,跟你们一起逃回来,路上多丢弃些旗鼓,一切为了两个字,诈败!” 慕容平正色道:“遵令,只是,只是晋军真的会上大王的当,起兵来追击吗?” 慕容镇的眼中冷芒一闪,直指前方的晋军阵后,说道:“看到没有,晋军西城主将檀韶的帅旗已经压到了前方,只要我们给他反击的机会,他一定不会错过的!” ===第三千五百九十四章 勇士归来欲反击=== 慕容平兴奋地点了点头:“明白了,大帅,我这就按你的命令行事,如果檀韶派军压上,我就诈败,引他们出来,剩下的事,就是您来安排了!” 慕容镇的眼中杀机一现:“一定要把檀韶所部引到木甲机关人那一线,我需要三里左右的空间来全线追杀,这回,再也不能让他们轻易跑了!” 晋军,西城,长围前。 檀韶的帅旗,已经立到了围前两百步左右的地方,而他的本人,也不再是半个时辰前那样地立于长围之上,这会儿的他,骑在战马之上,手提大戟,看着前方的战况,脸上隐约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一阵烟尘急速地奔来,蒯恩和沈林子,还有骑着马的沈田子同时而至,每个人的脸上都尽是汗水,身上血迹斑斑,却都挂着胜利的笑容,一见檀韶,就大笑道:“阿韶哥,我们回来啦。” 檀韶没有直接回话,策马上前,到了沈田子的边上,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泪光闪闪:“田子,能再见到你,真好!” 沈田子咬着牙,同样也是眼中含泪:“可是,很多好兄弟,再也见不到了!” 檀韶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之色:“是我的考虑不周,低估了敌军的实力,以至于此,要不是大家拼命奋战,只怕我们会死更多的兄弟,连这里,也会全面崩溃了。” 蒯恩······ 有话想对作者说?来┇起▃点读书评论区,作者大大等着你! 慕容平兴奋地点了点头:“明白了,大帅,我这就按你的命令行事,如果檀韶派军压上,我就诈败,引他们出来,剩下的事,就是您来安排了!” 慕容镇的眼中杀机一现:“一定要把檀韶所部引到木甲机关人那一线,我需要三里左右的空间来全线追杀,这回,再也不能让他们轻易跑了!” 晋军,西城,长围前。 檀韶的帅旗,已经立到了围前两百步左右的地方,而他的本人,也不再是半个时辰前那样地立于长围之上,这会儿的他,骑在战马之上,手提大戟,看着前方的战况,脸上隐约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一阵烟尘急速地奔来,蒯恩和沈林子,还有骑着马的沈田子同时而至,每个人的脸上都尽是汗水,身上血迹斑斑,却都挂着胜利的笑容,一见檀韶,就大笑道:“阿韶哥,我们回来啦。” 檀韶没有直接回话,策马上前,到了沈田子的边上,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泪光闪闪:“田子,能再见到你,真好!” 沈田子咬着牙,同样也是眼中含泪:“可是,很多好兄弟,再也见不到了!” 檀韶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之色:“是我的考虑不周,低估了敌军的实力,以至于此,要不是大家拼命奋战,只怕我们会死更多的兄弟,连这里,也会全面崩溃了。” 蒯恩慕容平兴奋地点了点头:“明白了,大帅,我这就按你的命令行事,如果檀韶派军压上,我就诈败,引他们出来,剩下的事,就是您来安排了!” 慕容镇的眼中杀机一现:“一定要把檀韶所部引到木甲机关人那一线,我需要三里左右的空间来全线追杀,这回,再也不能让他们轻易跑了!” 晋军,西城,长围前。 檀韶的帅旗,已经立到了围前两百步左右的地方,而他的本人,也不再是半个时辰前那样地立于长围之上,这会儿的他,骑在战马之上,手提大戟,看着前方的战况,脸上隐约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一阵烟尘急速地奔来,蒯恩和沈林子,还有骑着马的沈田子同时而至,每个人的脸上都尽是汗水,身上血迹斑斑,却都挂着胜利的笑容,一见檀韶,就大笑道:“阿韶哥,我们回来啦。” 檀韶没有直接回话,策马上前,到了沈田子的边上,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泪光闪闪:“田子,能再见到你,真好!” 沈田子咬着牙,同样也是眼中含泪:“可是,很多好兄弟,再也见不到了!” 檀韶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之色:“是我的考虑不周,低估了敌军的实力,以至于此,要不是大家拼命奋战,只怕我们会死更多的兄弟,连这里,也会全面崩溃了。” 蒯恩慕容平兴奋地点了点头:“明白了,大帅,我这就按你的命令行事,如果檀韶派军压上,我就诈败,引他们出来,剩下的事,就是您来安排了!” 慕容镇的眼中杀机一现:“一定要把檀韶所部引到木甲机关人那一线,我需要三里左右的空间来全线追杀,这回,再也不能让他们轻易跑了!” 晋军,西城,长围前。 檀韶的帅旗,已经立到了围前两百步左右的地方,而他的本人,也不再是半个时辰前那样地立于长围之上,这会儿的他,骑在战马之上,手提大戟,看着前方的战况,脸上隐约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一阵烟尘急速地奔来,蒯恩和沈林子,还有骑着马的沈田子同时而至,每个人的脸上都尽是汗水,身上血迹斑斑,却都挂着胜利的笑容,一见檀韶,就大笑道:“阿韶哥,我们回来啦。” 檀韶没有直接回话,策马上前,到了沈田子的边上,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泪光闪闪:“田子,能再见到你,真好!” 沈田子咬着牙,同样也是眼中含泪:“可是,很多好兄弟,再也见不到了!” 檀韶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之色:“是我的考虑不周,低估了敌军的实力,以至于此,要不是大家拼命奋战,只怕我们会死更多的兄弟,连这里,也会全面崩溃了。” 蒯恩慕容平兴奋地点了点头:“明白了,大帅,我这就按你的命令行事,如果檀韶派军压上,我就诈败,引他们出来,剩下的事,就是您来安排了!” 慕容镇的眼中杀机一现:“一定要把檀韶所部引到木甲机关人那一线,我需要三里左右的空间来全线追杀,这回,再也不能让他们轻易跑了!” 晋军,西城,长围前。 檀韶的帅旗,已经立到了围前两百步左右的地方,而他的本人,也不再是半个时辰前那样地立于长围之上,这会儿的他,骑在战马之上,手提大戟,看着前方的战况,脸上隐约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一阵烟尘急速地奔来,蒯恩和沈林子,还有骑着马的沈田子同时而至,每个人的脸上都尽是汗水,身上血迹斑斑,却都挂着胜利的笑容,一见檀韶,就大笑道:“阿韶哥,我们回来啦。” 檀韶没有直接回话,策马上前,到了沈田子的边上,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泪光闪闪:“田子,能再见到你,真好!” 沈田子咬着牙,同样也是眼中含泪:“可是,很多好兄弟,再也见不到了!” 檀韶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之色:“是我的考虑不周,低估了敌军的实力,以至于此,要不是大家拼命奋战,只怕我们会死更多的兄弟,连这里,也会全面崩溃了。” 蒯恩慕容平兴奋地点了点头:“明白了,大帅,我这就按你的命令行事,如果檀韶派军压上,我就诈败,引他们出来,剩下的事,就是您来安排了!” 慕容镇的眼中杀机一现:“一定要把檀韶所部引到木甲机关人那一线,我需要三里左右的空间来全线追杀,这回,再也不能让他们轻易跑了!” 晋军,西城,长围前。 檀韶的帅旗,已经立到了围前两百步左右的地方,而他的本人,也不再是半个时辰前那样地立于长围之上,这会儿的他,骑在战马之上,手提大戟,看着前方的战况,脸上隐约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一阵烟尘急速地奔来,蒯恩和沈林子,还有骑着马的沈田子同时而至,每个人的脸上都尽是汗水,身上血迹斑斑,却都挂着胜利的笑容,一见檀韶,就大笑道:“阿韶哥,我们回来啦。” 檀韶没有直接回话,策马上前,到了沈田子的边上,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泪光闪闪:“田子,能再见到你,真好!” 沈田子咬着牙,同样也是眼中含泪:“可是,很多好兄弟,再也见不到了!” 檀韶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之色:“是我的考虑不周,低估了敌军的实力,以至于此,要不是大家拼命奋战,只怕我们会死更多的兄弟,连这里,也会全面崩溃了。” 蒯恩慕容平兴奋地点了点头:“明白了,大帅,我这就按你的命令行事,如果檀韶派军压上,我就诈败,引他们出来,剩下的事,就是您来安排了!” 慕容镇的眼中杀机一现:“一定要把檀韶所部引到木甲机关人那一线,我需要三里左右的空间来全线追杀,这回,再也不能让他们轻易跑了!” 晋军,西城,长围前。 檀韶的帅旗,已经立到了围前两百步左右的地方,而他的本人,也不再是半个时辰前那样地立于长围之上,这会儿的他,骑在战马之上,手提大戟,看着前方的战况,脸上隐约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一阵烟尘急速地奔来,蒯恩和沈林子,还有骑着马的沈田子同时而至,每个人的脸上都尽是汗水,身上血迹斑斑,却都挂着胜利的笑容,一见檀韶,就大笑道:“阿韶哥,我们回来啦。” 檀韶没有直接回话,策马上前,到了沈田子的边上,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泪光闪闪:“田子,能再见到你,真好!” 沈田子咬着牙,同样也是眼中含泪:“可是,很多好兄弟,再也见不到了!” 檀韶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之色:“是我的考虑不周,低估了敌军的实力,以至于此,要不是大家拼命奋战,只怕我们会死更多的兄弟,连这里,也会全面崩溃了。” 蒯恩慕容平兴奋地点了点头:“明白了,大帅,我这就按你的命令行事,如果檀韶派军压上,我就诈败,引他们出来,剩下的事,就是您来安排了!” 慕容镇的眼中杀机一现:“一定要把檀韶所部引到木甲机关人那一线,我需要三里左右的空间来全线追杀,这回,再也不能让他们轻易跑了!” 晋军,西城,长围前。 檀韶的帅旗,已经立到了围前两百步左右的地方,而他的本人,也不再是半个时辰前那样地立于长围之上,这会儿的他,骑在战马之上,手提大戟,看着前方的战况,脸上隐约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一阵烟尘急速地奔来,蒯恩和沈林子,还有骑着马的沈田子同时而至,每个人的脸上都尽是汗水,身上血迹斑斑,却都挂着胜利的笑容,一见檀韶,就大笑道:“阿韶哥,我们回来啦。” 檀韶没有直接回话,策马上前,到了沈田子的边上,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泪光闪闪:“田子,能再见到你,真好!” 沈田子咬着牙,同样也是眼中含泪:“可是,很多好兄弟,再也见不到了!” 檀韶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之色:“是我的考虑不周,低估了敌军的实力,以至于此,要不是大家拼命奋战,只怕我们会死更多的兄弟,连这里,也会全面崩溃了。” 蒯恩慕容平兴奋地点了点头:“明白了,大帅,我这就按你的命令行事,如果檀韶派军压上,我就诈败,引他们出来,剩下的事,就是您来安排了!” 慕容镇的眼中杀机一现:“一定要把檀韶所部引到木甲机关人那一线,我需要三里左右的空间来全线追杀,这回,再也不能让他们轻易跑了!” 晋军,西城,长围前。 檀韶的帅旗,已经立到了围前两百步左右的地方,而他的本人,也不再是半个时辰前那样地立于长围之上,这会儿的他,骑在战马之上,手提大戟,看着前方的战况,脸上隐约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一阵烟尘急速地奔来,蒯恩和沈林子,还有骑着马的沈田子同时而至,每个人的脸上都尽是汗水,身上血迹斑斑,却都挂着胜利的笑容,一见檀韶,就大笑道:“阿韶哥,我们回来啦。” 檀韶没有直接回话,策马上前,到了沈田子的边上,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泪光闪闪:“田子,能再见到你,真好!” 沈田子咬着牙,同样也是眼中含泪:“可是,很多好兄弟,再也见不到了!” 檀韶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之色:“是我的考虑不周,低估了敌军的实力,以至于此,要不是大家拼命奋战,只怕我们会死更多的兄弟,连这里,也会全面崩溃了。” 蒯恩 ===第三千五百九十五章 兵马先行堵城缺=== 檀韶点了点头:“林子的担心,不无道理,铁骑如果从城中冲出,在城外平原上纵横追杀,那我们就算有三万兵马,也不容易挡住,所以,我们更需要在他们冲出来之前,就把他们堵在城里,只要骑兵不能大规模冲阵,那就没那么可怕!” 沈田子沉声道:“阿韶哥,下令吧,给我三千人马,我一定把缺口堵上,不让他们冲出来,再晚了,可能就会有变。” 沈林子大声道:“三哥,别冲动,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把兵马重新列阵,若是再次给击溃,怕是再难重整了,要是敌军是诱我们上前,再突然杀出,我军有全军崩溃的危险!” 沈田子咬了咬牙:“可要是我们就在这里什么也不做,也有贻误战机的危险,三千人就算全崩了,也不至于影响整个大军,你若是担心,就看我领兵上前便是,你在后面压阵防守。” 沈林子的眉头一挑:“三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沈林子难道是贪生怕死之辈吗?你可别忘了刚才是谁带骑兵突击救你的。” 沈田子厉声道:“老四,别以为你多读了些兵书就什么都懂了,犹豫不决同样是兵家大忌,有些事情你一错过,后面再想紧起来就难了。阿韶哥,别再拖了,再拖,等敌军列了阵,我们再想打,可就难了。” 蒯恩突然说道:“阿韶哥,沈家兄弟说的都有道理,不可不防,要不,我们先试探一下,也别出动大军,就千余步骑上前,这样就算敌军有什么后招,我们也不至于一下子给冲垮。反而能试出他们的虚实呢。” 檀韶沉吟了一下,说道:“大壮,你真的愿意前出试一下?” 沈田子急道:“阿韶哥,让我去,我从那里刚回来,那边的情况我熟啊,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再用上没给打坏的木头机关人。” 檀韶摇了摇头:“没这个必要了,那些木甲机关大多数打坏了,无法再战,而且,还要再派木甲机关士才行,这些可是技术人才,多是张纲的弟子,这会儿也剩不下多少人了。” 说到这里,他看着沈田子:“田子,你苦战之余,从鬼门关回来,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而不是强撑着,大壮是生力军,让他试一下,你恢复了体力,还有大用场呢。” 沈田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阿韶哥这样说了,那我也只有从命,大壮,你这回抢了我的位置,下回可得还给我才行。” 蒯恩笑道:“放心,一会儿攻进城时,我一定让你冲在最前面。不过,你小子现在可得好好休息下,恢复了身体,才能拼啊。” 众人相视而笑,刚才短暂的不快,也烟消云散,当笑完之后,檀韶看着蒯恩,说道:“好了,现在我给你一千人马,加上前面的索邈,沈庆之的骑兵,都归你指挥,尽快推进到木甲机关人一带列阵,记住,不要轻进,敌军如果逼近,那就以弓弩将之驱离,我再给你二十辆推车,顶在前面,防止敌军的冲击。” 蒯恩正色道:“遵命,我会在城墙前三十步,为大军顶住敌军的出城通道的。还有一事,阿韶哥,那就是荣祖…………” 檀韶的脸上闪过悲伤之色,声音也开始更咽:“荣祖啊荣祖,真的是太可惜了,想不到猛龙和荣祖,这些我们北府兄弟的好后生,出师未捷,大功没立,却折在了这广固城下,也不知道寄奴哥这会儿,会有多伤心难过啊。罢了,大壮,你在前方的那片瓦砾堆里,如果能找到荣祖的尸体,请带回来,起码,我们要给大帅一个交代。” 沈林子勾了勾嘴角:“只怕这样的城陷,就是尸体,也会给砸得血肉模糊,不一定能找得到了,我们还是应该以大局为重,先打赢后,再打扫收拾战场才是。” 檀韶点了点头:“林子说得对,等打完后,我亲自会向寄奴哥请罪,大壮,你专门于战斗就…………” 正说话音,身后的一员副将突然惊呼道:“出来了,城中的敌军出来了,快看哪。” 众人全都脸色一变,看向了前方,只见城中杀出数十骑蓝衣骑士,与之前被杀败,溃散向城中的几十骑仆骨部的残存骑兵相遇,转而带着这些骑兵们折返回来,正在后面追击的百余骑晋军骑兵,自索邈以下,也都有些意外,稍稍后退,准备重整队形,前方的情况,又重新变得稳定了下来。 蒯恩咬了咬牙:“请阿韶哥下令,我现在就出去,试试这些敌骑的来意。如果他们是真的想大举出击,我也好掩护阿邈和苍耳他们回来。” 檀韶面色严肃,说道:“好的,你千万小心,我再加你五百人马,你带两千步骑,包括两百骑兵,顶住正面,还是那话,这回小心为上,大车顶前面,弓箭手居后,两翼用骑兵保护,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蒯恩暴诺一声,就奔向了前方,他的命令,迅速地给身边的十余个传令军士,传播到了在最前方,已经整装待发的十余队军士,很快,这千余晋军就在蒯恩的指挥之下,向前稳步推进了。 檀韶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沈林子,说道:“其他的军队,还需要你花些功夫重整,半刻钟之内,我需要你带五千人马继进。” 沈林子点头道:“交给我吧,阿韶哥放心。” 他说着,也策马而去,在出奔前的一瞬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收住了座骑,扭头看着沈田子,咧嘴一笑:“三哥,刚才的事别放心上,小弟一时着急才会失言,打完这仗,我请你喝酒赔罪。” 沈田子哈哈一笑,向他摆了摆手:“我这做哥哥的哪会跟你小弟计较,打完后,酒我请了,不过,你也要当心。” 沈林子点头,策马而出,檀韶看着有些失落,一直目送沈林子远去的沈田子,笑道:“怎么,是不是有些失望没仗打了?” ===第三千五百九十六章 护卫木甲佑全军=== 沈田子没好气地说道:“大家都去战斗了,就我在这里干看着,换了你能开心吗?阿韶哥,你要不就给我支兵马让我上,要不就别说这风凉话。” 檀韶勾了勾嘴角:“我不也没仗打吗,你怎么不说这个呢。你以为我把我们一个个派出去作战,自己在这里干看着很好过吗?” 沈田子转而笑了起来:“哎呀,我差点忘了这点,以前你阿韶哥可是比我还战痴呢,所有时候都要冲第一个。不过,呃,现在你是主将了嘛,总不能象以前那样自己顶前面,你得掌控全局。” 檀韶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变得黯然:“几年前的我,就跟现在的你一样,田子,当时我就是神箭营冲第一个的锐士,凡事有瓶子叔在后面掌握,我只管放手大杀就行了,直到罗落桥的那一天…………”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泪光闪闪,竟然说不下去了。 沈田子肃然道:“瓶子哥是真正的大英雄,是我们北府所有兄弟景仰的,我在北府军虽然没几年,但第一个服寄奴哥,第二个就是瓶子哥了。要是我有这样的叔父,让我为他去死都不会眨一下眼的。” 檀韶抬起了头,正色道:“瓶子叔是为了保护我们这些人,为了大军的胜利而牺牲的,现在,他的事业交到了我的手上,在外人看来这也许是军权,但在我看来,这是责任,我不能辱没了我瓶子叔的名声,我是在为他未竟的遗愿而战斗!” 沈田子用力地点头道:“是的,大业未成,壮志未酬,瓶子叔现在的坟还对着北方,对着家乡,你们檀家就是从齐鲁这里南下京口的,这回灭燕之战,也是你们夺回家乡的战斗,只能赢,不能输!” 檀韶沉声道:“这一仗只有靠大家的努力和奋斗了,田子,本来我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现在可能要你再辛苦一趟了。” 沈田子瞪大了眼睛:“怎么,还有其他的变数?” 檀韶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身后,沉声道:“张大匠,你过来一下。” 张纲换了一身皮甲,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奔到了檀韶的身后,他看起来状况不错,跟刚才逃命时的狼狈样子,已经完全是两个人了,看到了沈田子,他笑道:“沈将军,想不到你我又相逢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说到这里,他突然脸上闪过一阵忧伤:“只是,很多人再也见不到了。” 沈田子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们一定要给死难的兄弟们报仇才行。” 檀韶正色道:“张大匠,你这里的攻城木甲还有多少?” 张纲面露难色:“还有十二三部吧,而且,会操作的弟子已经大部分非死即伤,现在找不到多少能操作的人了。” 檀韶点了点头:“如果我让沈将军带五百军士护卫你的这些木甲机关人,再派五百辅兵给你专门运送弓弩投石,你能让这十几部木甲机关人一直战斗吗?” 张纲双眼一亮,说道:“要是有足够的护卫,那这十几部木甲机关,就可抵挡千军万马!” 檀韶满意地看向了沈田子:“听到了吗,田子,这回我把剩下的沈氏家兵全交给你,刚才我清点了,现在归建的有五百人左右,他们都能直接投入战斗,不过这次你不需要自己杀贼,而是护卫好张大匠的这十几部木甲机关人,明白吗?” 沈田子正色道:“你还是担心敌军骑兵反击吗?” 檀韶的神色严肃:“凡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不管城中敌军的表现如何,我都要做好他们全面突击的准备,上万俱装甲骑一起突阵,那只靠蒯恩的几十辆大车是挡不住的,之前攻城时,我们几乎所有的辎重大车和大盾都遗失在前面了,这会儿能派上用场的也只有张大匠的这些木甲机关人了,必要的时候,你们还要靠这些木甲机关人,去掩护全军的撤离。” 沈田子完全明白了,行礼道:“放心,有我在,一定保这木甲机关无事,只要弓弩充足,那真的可以阻止敌军的冲锋。” 檀韶上前握住了沈田子的双手:“前方的安危,就全交给你了,我这里还在继续收集和修理辎重大车,只要有个两百辆修好,顶在前面,那我就再无担心的,可以推着这些大车强行攻城,田子,千万不要急,慢慢掩护木甲机关人前进就行。攻进城后,有的是立功杀贼的机会呢!” 沈田子正色道:“放心,阿韶哥,我分得清轻重缓急,其实现在只要堵住敌军冲出的缺口,不让他们冲出来,真要往里推进,反而是我们步兵的优势,看我们的吧。” 他说着,一把拉过了张纲的座骑缰绳,牵着马就跟着自己双骑并排向着阵后走去:“老张,快带我去你的那些宝贝的地方,我们片刻也不能耽误。”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檀韶的嘴角边轻轻地勾起了一丝笑意,一闪而没,他转头对着身边的几个传令兵大声道:“快催辅兵和民夫赶快给我在战场上搜集修理辎重大车,修好一辆上前一辆,我这里得赶时间!” 广固,西城,城门后。 三千青甲骑兵,立于城后的广场上,寂静无声,悦寿则站在城楼上,远远地看着两里外,城墙缺口的那三百步左右,这西城的城门,不象平常的城门那样放在正中,而是移在了靠南城方向,很偏的位置,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设计,才让正中段的那段城墙,可以整段全倒,现在这城门正面,几乎没有成规模的晋军,反而成了战场中的一片宁静之地。 远处的缺口那里,蒯恩指挥着步骑,正缓缓而进,大车推在前面,骑兵散开两翼,弓箭手跟在大车后面拉弓引箭而进,而城外的百余名骑兵,则匆匆地奔到木甲机关人一线,胡乱地放了一阵箭矢后,把本方的尸体运上副马的马背,就头也不回地向着城内逃跑,很快,就消失在了城中的烟尘之中。 悦寿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沉声道:“开城,出击!” ===第三千五百九十七章 开口出阵侧转防=== 广固,西城,城墙缺口处。 木甲机关人一线,散落着三十多部已经被打坏的机关人,大多数已经摔倒到了地上,而那些铁索也全部落地,再不能形成之前的那些连索隔空,而之前散乱在这里的那些土黄色衣甲的仆骨部俱装甲骑尸体,已经全部消失不见,远处的城墙内,隐约可见一两百骑正在仓皇地奔跑,骑手们拉着副马,上面驮着几百具土黄色的尸体,正在向着城内撤离。 蒯恩站在最前面的一辆辎车之上,手搭凉蓬,看着前方,在他的身边,百余名辅兵正在奔来奔去,把遗落在战场上的那些晋军的尸体搬回车上,还有些人试图更远一点的瓦砾堆一线,想要扒拉掉碎石,把本方的那些石下的尸体也给搬运出来。 蒯恩沉声道:“把这一线的我军尸体送回去,瓦砾堆那里先别管,韶帅有令,战后再行处理。” 民夫辅兵们停下了动作,开始执行蒯恩的军令,一个二十多岁的大汉,正是蒯恩的侄子蒯越,也是这一千多人先头部队的副将,上前对蒯恩说道:“大壮叔啊,敌军逃了,我们就这样在这里干看着不追击吗?” 蒯恩的那只独眼微微地眯了起来,说道:“小心使得万年船,敌军有备而来,之前也利用各种埋伏让我们吃了大亏,现在我们只要堵住缺口,不让敌军从里面冲出来就行,真要攻城,还得等后续的兵马压上。” 蒯越一指城中,烟尘四起,不停地听到零乱的马嘶之声,之前的数千蓝甲的俱装甲骑,也看不到多少了,他说道:“敌军明显是在溃散啊,这会儿都跑得不见了,哪还有什么埋伏?!大壮叔啊,这可是我们的好机会,要是错过了,还不知道这一战会不会有呢。” 蒯恩沉声道:“你小子怎么也学了一身这种贪功冒进的臭习惯?谁教你的?” 蒯越的脸微微一红,低头道:“这,这个一往无前,勇立首功,不是咱们北府的规矩吗,缩在后面哪来的功劳?!” 蒯恩叹了口气:“敢拼敢冲是好事,但那得在正面作战时才能这样,现在敌情未明,就靠着十几匹空中飞人飞马,就把数千俱装甲骑吓得跑光了,你不觉得不太可能吗?现在我们只要守住这一线,是不是进攻,看韶帅的指挥,别的,无须多言!” 蒯越还想再说话,只听到后面响起了一阵鼓角之声,紧接着是一阵沉重的踏地之声而来,大地都在微微地颤抖,蒯恩扭头向后一看,却只见十六七部木甲机关人,正迈着坚定而沉重的步伐,缓缓而起,而围在它们周围的,则是五百左右的轻装吴兵,在它们的身后,五百多民夫肩扛手提着一袋袋,一囊囊的弓箭弩矢,还有不少人肩扛着三四尺长的八牛弩槊,随后跟进。沈田子则骑马立于整个木甲机关人队伍的最前方,神色平静。 蒯恩的双眼一亮,对蒯越交代了两句,然后迅速地骑马向后,奔到了沈田子的面前,二人有意地向侧边让了让,使得这些木甲机关人先行通过,蒯恩笑道:“怎么还有十几部这东西?还要继续攻城吗?” 沈田子摆了摆手:“不,这城墙已经有了缺口,不需要象之前那样用云梯了,只是阿韶哥说了,敌军可能会有反击,我们最好还是用木甲机关人作为防守,现在,我带着全军还剩下的这些木甲机关人过来了,就是为了加强这一线的掩护呢。” 蒯恩点了点头,看着这支队伍的后方,数千步兵方阵,也已经整军前进,沈林子正挥着长刀,指挥着他们层层推进,他长舒了口气:“看起来,我们算是稳住阵脚了,只要林子的兵马到位,就可以向城中推进啦。” 沈田子满意地说道:“是的,到时候可以用木甲机关人顶在前面打头阵,这些家伙可以居高临下,任何敌军的埋伏都能看到,我们跟在后面推进就行,慢就慢点,但稳妥哪。” 蒯恩笑道:“你田子哥什么时候这样小心谨慎了啊,换了以前,你一定是不会要任何掩护,自己冲第一个哟。” 沈田子叹了口气:“连荣祖都折了,现在我只觉得,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这功劳战绩,不过是过眼云烟,今天死了这么多好兄弟,我不想再有什么损失了。” 蒯恩的眉头一挑,正要点头开口,突然,他的脸色一变,因为,这会儿的他,看到了南边两三里处,西城城门一带的方向,突然从城中冒出一股冲天的烟柱,如同一条黑色的长龙,直冲云霄,烟柱之下,绿色的铁骑如潮水一般,从大开的城门中不断地涌出,迅速地在城门外展开,列阵,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起码冲出来五六百骑,三个以上的骑队,已经形成了楔形的突击阵形,直指本方这里。 蒯恩和沈田子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气,两人四目相交,异口同声道:“不好,敌骑来袭!” 沈田子咬了咬牙,一拍马臀,直接向外冲出:“我率木甲机关人转向迎敌,大壮,你守好城墙一线,必要时得助我!” 他一边说,一边已经奔出去二十多步,最后的几句话,只能用风声传来,蒯恩点着头,也奔向了前方,他的眼角余光扫过了后续的沈林子所部,只见这五千多步兵,已经喊着号子,开始转向,如林的矛槊从向着城墙缺口转向了侧面的青色俱装甲骑,而大盾也向着侧面移动,列成盾墙,就连正面的方阵分队,也纷纷侧移,配合着同样正在转向的那些木甲机关人,准备严阵以待! 蒯恩冲到了阵前,蒯越早已经按捺不住,说道:“大壮叔,现在怎么办,我们也要侧转迎敌吗?” 蒯恩的右眼瞳孔微微一缩,他看了一眼城墙之内,仍然是烟尘滚滚,却听不到什么动静,沉吟了一下之后,他说道:“传令,盾牌移向侧翼,准备防敌军突骑,大车仍然守住正面,二百人前出警戒,占领瓦砾堆一线,阿越,你亲自去!” ===第三千五百九十八章 欲复当年祖先谋=== 蒯越睁大了眼睛:“那我们是向城门方向布阵还是…………” 蒯恩沉声道:“抢占瓦砾堆,就是为了防城中的敌骑冲出的,我们大军转向迎敌,侧翼暴露,就完全要靠你们先行去预警了,敌军如果杀出,那你们千万不要慌张,做出示警,然后迅速地回撤到大车之内就行,我这里会有办法应对的。” 蒯越不满地勾了勾嘴角:“原来是让我们去当侦察哨探啊,大壮叔啊,这是不是有点大材不用了,我可是…………” 蒯恩大声道:“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著名勇士,也不管你是不是想要立功杀贼,现在我们大军有危险,需要的是保护好侧翼,不给敌军突袭打垮,你是我的侄子,更是我的部下,必须遵我令行事,如果你这里出了差池,那我只能军法从事,听明白了吗?” 蒯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畏惧之色,正色道:“得令,我会守好瓦砾一线的,呃,对了,大壮叔,那瓦砾 蒯恩摇了摇头:“现在已经没时间再管救人了,你需要做的就是防好,报信,现在你是全军的眼睛,得牢牢地看着城墙里的事,其他的,与你无关,如果是有侧翼的敌骑袭击,我会助你守住的。” 蒯越沉声道:“得令!”紧接着,他一挥手中的长刀,对着身后的所部军士叫道:“儿郎们,随我前出!” 蒯恩的独眼,看着蒯越出阵冲向了那瓦砾堆顶,微微地收缩了一下,转而对着身后的军士们沉声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转向右侧,准备迎敌骑冲击!” 一个军士眨了眨眼睛,指着面前的这二十余辆加装了木板的辎重车,说道:“大壮哥,那这些大车要不要跟着转向?” 蒯恩摇了摇头:“不行,全指望着它们来防敌骑冲击呢,侧翼出城的敌骑是看得见的,可城中的铁骑,是不可知的,我让阿越他们出去预警也是为了争取时间,给我传令,结硬阵,放盾举槊,准备迎击敌军!” 身后的军士们发出一阵暴诺之声,转向举盾顶槊,转向了烟尘起处的侧翼,只留下百余名辅兵民夫,还留在二十多辆大车的后面,紧张地看向那冲向瓦砾顶端的蒯越等人。 广固,西门外。 一面“悦”字的金狼大旗,迎风招展,悦寿跨马横刀,立于阵前,在他的身后,一千多骑已经从城门那里奔出,百余骑仍然是马尾之上套着树枝,在来回乱跑,扬尘遮天,而千余骑青甲的骑兵,则如一片移动草原,而他们高举着的骑槊,又如一片密集的钢铁森林,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闪着绿色的光芒,顺着这烟尘,把一股绿油油的肃杀之气,吹向了两里之外的晋军步阵。 悦寿的眼睛轻轻地眯了起来,身边的副将合答儿说道:“将军,我们还在等什么,敌军正在列阵,现在我们的战士已经出来一半多了,完全可以直接突击了啊,要是等他们列好了阵,尤其是那些木甲怪物,转向我们这里,可就不好打了啊。” 悦寿摆了摆手:“不急,已经这样了,也不妨等他们再继续转向,最好是完全迎向我们,再进行冲锋!” 合答儿睁大了眼睛,一脸的疑惑:“这是为何?等敌军列好阵才冲?” 悦寿微微一笑:“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当年我的祖先悦绾大人,是怎么在邺城之战打败冉闵的吗?” 合答儿双眼一亮,说道:“想起来了,那一次,我们也是联军作战,我军,姚襄的羌军,还有石赵的兵马,三方合力,大破冉闵,他的十万大军给消灭一空,自己几乎是单骑逃回,从此我慕容氏燕国的威名,在中原无人不知,而那一战,正是您的祖先悦绾大人的杰作。我记得当时他也是跟我们现在这样,战马拖枝扬尘,虚张了声势,吓得冉军胆寒。” 悦寿点了点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战马扬尘,故布疑兵这些是对外宣传的,实际上那一战,我军根本没有作为主攻,真正冲锋的,是姚襄的羌人兵马,而我们慕容氏大燕和姚氏羌人的合作,也是从那次开始呢。一直到先帝慕容垂和姚苌,仍然是联手灭秦,算是延续了多年前的交情,就是这次广固之战,后秦也是出兵相助呢。” 说到这里,他勾了勾嘴角:“这个先不说了,只说当年的那战,我军是故布疑阵,为的是虚张我军的兵力,让冉魏军的主力全部集中我们这一侧,而姚襄的兵马,则早早地埋伏在邺城一侧,魏军以为我军是主攻,所以把整个大阵转向了我军,侧后空虚,而姚襄则带着三万羌骑猛然杀出,直冲冉魏军的侧后,城中的石赵兵马也跟着杀出,魏军两面受敌,顿时大乱,这时我军再以铁骑冲击他们的大阵,方有全胜,所以,今天我们出击前,北海王就跟我议定了打法,那就是重现当年的邺城之战!” 合答尔哈哈大笑,他终于明白了过来:“那就是说,我们就跟当年一样在这里虚张声势,扬尘漫天,引晋军对着我们布阵,然后城中的北海王再突然杀出,从侧面冲垮晋军,是吗?” 悦寿点了点头:“是的,但是晋军现在虽然主力转向我们,侧翼也是留有防备,你看,他们有一支小部队抢占了乱石堆,也把辎重车摆在了缺口方向,我们最好能让他们把这些防备也给调过来,合答儿,你是我们悦部的勇士,但这回,我需要的不是你胜,而是你败。” 合答尔正色道:“你是要我佯攻,然后诈败,拖散敌军的阵形是吗?” 悦寿指着那十余部转向本方的木甲机关人,沉声道:“这些木甲机关人,威力强大,可攻可守,但是毕竟是为了攻城设计的,失之笨重,你这回冲阵,用火箭攻击这些木甲机关人,造成个先焚毁这些木甲机关,再行冲阵的样子,上来就给我用火攻,晋军这回压上的多是步兵,所以才会把木甲顶在前面,你作出火攻的样子,晋军必会散开阵形以骑兵反击,只要他们阵形松动,城中的北海王就会有机会,到时候侧击成功,我军就可以放手大杀啦!” !”蒯越睁大了眼睛:“那我们是向城门方向布阵还是…………” 蒯恩沉声道:“抢占瓦砾堆,就是为了防城中的敌骑冲出的,我们大军转向迎敌,侧翼暴露,就完全要靠你们先行去预警了,敌军如果杀出,那你们千万不要慌张,做出示警,然后迅速地回撤到大车之内就行,我这里会有办法应对的。” 蒯越不满地勾了勾嘴角:“原来是让我们去当侦察哨探啊,大壮叔啊,这是不是有点大材不用了,我可是…………” 蒯恩大声道:“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著名勇士,也不管你是不是想要立功杀贼,现在我们大军有危险,需要的是保护好侧翼,不给敌军突袭打垮,你是我的侄子,更是我的部下,必须遵我令行事,如果你这里出了差池,那我只能军法从事,听明白了吗?” 蒯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畏惧之色,正色道:“得令,我会守好瓦砾一线的,呃,对了,大壮叔,那瓦砾 蒯恩摇了摇头:“现在已经没时间再管救人了,你需要做的就是防好,报信,现在你是全军的眼睛,得牢牢地看着城墙里的事,其他的,与你无关,如果是有侧翼的敌骑袭击,我会助你守住的。” 蒯越沉声道:“得令!”紧接着,他一挥手中的长刀,对着身后的所部军士叫道:“儿郎们,随我前出!” 蒯恩的独眼,看着蒯越出阵冲向了那瓦砾堆顶,微微地收缩了一下,转而对着身后的军士们沉声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转向右侧,准备迎敌骑冲击!” 一个军士眨了眨眼睛,指着面前的这二十余辆加装了木板的辎重车,说道:“大壮哥,那这些大车要不要跟着转向?” 蒯恩摇了摇头:“不行,全指望着它们来防敌骑冲击呢,侧翼出城的敌骑是看得见的,可城中的铁骑,是不可知的,我让阿越他们出去预警也是为了争取时间,给我传令,结硬阵,放盾举槊,准备迎击敌军!” 身后的军士们发出一阵暴诺之声,转向举盾顶槊,转向了烟尘起处的侧翼,只留下百余名辅兵民夫,还留在二十多辆大车的后面,紧张地看向那冲向瓦砾顶端的蒯越等人。 广固,西门外。 一面“悦”字的金狼大旗,迎风招展,悦寿跨马横刀,立于阵前,在他的身后,一千多骑已经从城门那里奔出,百余骑仍然是马尾之上套着树枝,在来回乱跑,扬尘遮天,而千余骑青甲的骑兵,则如一片移动草原,而他们高举着的骑槊,又如一片密集的钢铁森林,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闪着绿色的光芒,顺着这烟尘,把一股绿油油的肃杀之气,吹向了两里之外的晋军步阵。 悦寿的眼睛轻轻地眯了起来,身边的副将合答儿说道:“将军,我们还在等什么,敌军正在列阵,现在我们的战士已经出来一半多了,完全可以直接突击了啊,要是等他们列好了阵,尤其是那些木甲怪物,转向我们这里,可就不好打了啊。” 悦寿摆了摆手:“不急,已经这样了,也不妨等他们再继续转向,最好是完全迎向我们,再进行冲锋!” 合答儿睁大了眼睛,一脸的疑惑:“这是为何?等敌军列好阵才冲?” 悦寿微微一笑:“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当年我的祖先悦绾大人,是怎么在邺城之战打败冉闵的吗?” 合答儿双眼一亮,说道:“想起来了,那一次,我们也是联军作战,我军,姚襄的羌军,还有石赵的兵马,三方合力,大破冉闵,他的十万大军给消灭一空,自己几乎是单骑逃回,从此我慕容氏燕国的威名,在中原无人不知,而那一战,正是您的祖先悦绾大人的杰作。我记得当时他也是跟我们现在这样,战马拖枝扬尘,虚张了声势,吓得冉军胆寒。” 悦寿点了点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战马扬尘,故布疑兵这些是对外宣传的,实际上那一战,我军根本没有作为主攻,真正冲锋的,是姚襄的羌人兵马,而我们慕容氏大燕和姚氏羌人的合作,也是从那次开始呢。一直到先帝慕容垂和姚苌,仍然是联手灭秦,算是延续了多年前的交情,就是这次广固之战,后秦也是出兵相助呢。” 说到这里,他勾了勾嘴角:“这个先不说了,只说当年的那战,我军是故布疑阵,为的是虚张我军的兵力,让冉魏军的主力全部集中我们这一侧,而姚襄的兵马,则早早地埋伏在邺城一侧,魏军以为我军是主攻,所以把整个大阵转向了我军,侧后空虚,而姚襄则带着三万羌骑猛然杀出,直冲冉魏军的侧后,城中的石赵兵马也跟着杀出,魏军两面受敌,顿时大乱,这时我军再以铁骑冲击他们的大阵,方有全胜,所以,今天我们出击前,北海王就跟我议定了打法,那就是重现当年的邺城之战!” 合答尔哈哈大笑,他终于明白了过来:“那就是说,我们就跟当年一样在这里虚张声势,扬尘漫天,引晋军对着我们布阵,然后城中的北海王再突然杀出,从侧面冲垮晋军,是吗?” 悦寿点了点头:“是的,但是晋军现在虽然主力转向我们,侧翼也是留有防备,你看,他们有一支小部队抢占了乱石堆,也把辎重车摆在了缺口方向,我们最好能让他们把这些防备也给调过来,合答儿,你是我们悦部的勇士,但这回,我需要的不是你胜,而是你败。” 合答尔正色道:“你是要我佯攻,然后诈败,拖散敌军的阵形是吗?” 悦寿指着那十余部转向本方的木甲机关人,沉声道:“这些木甲机关人,威力强大,可攻可守,但是毕竟是为了攻城设计的,失之笨重,你这回冲阵,用火箭攻击这些木甲机关人,造成个先焚毁这些木甲机关,再行冲阵的样子,上来就给我用火攻,晋军这回压上的多是步兵,所以才会把木甲顶在前面,你作出火攻的样子,晋军必会散开阵形以骑兵反击,只要他们阵形松动,城中的北海王就会有机会,到时候侧击成功,我军就可以放手大杀啦!” !” ===第三千五百九十九章 青骑冲阵火箭烈=== 合答尔笑道:“明白了,我们一开始就去火攻,他们为了防止我们烧毁这些木甲机关人,就会松动阵形,甚至主动迎击,这样阵形有变,城中的北海王大军就能杀出来了,高,实在是高。这些木甲机关人的身上我看也没有涂抹淤泥,说不定我们真的可以烧掉不少呢。” 悦寿点了点头:“不过你们也得当心,这些木甲机关人的弓弩很强,就算是想要火攻,恐怕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我们得做好损失几百人的准备呢。” 合答尔咬了咬牙:“打仗就得死人,避不过的事,这样也能显得象是真的,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悦寿拍了拍合答尔的肩膀:“兄弟,万事拜托了,自己当心点!” 当合答尔带着五六百骑,开始向前冲击的时候,悦寿扭过头,看着城门那里仍然源源不断而出的骑兵,冲着在城门那里的几个军官大声吼道:“叫城里人快点出来,有拖在最后面的,当场斩杀!” 广固城中,一处隐蔽的小丘之上,慕容镇一身蓝袍蓝甲,骑在战马海蓝之甲身上,尽管他,还有他身后的三千多甲骑都卷在烟尘之中,但是多年来练就的尘中视物的本事,仍然可以让他清楚地看到城外两百步外,那震天的杀声之中,所有的战况,纤毫毕现。 三四百名绿甲青袍的悦部俱装甲骑,轮番地向着晋军的阵线进行突击,只是这回,他们没有持着长槊突击,所有的骑士,都伏身于马背之上,甚至一边冲击,一边牵着副马一起冲锋,远远看去,就象是六七百匹马儿在原野上奔跑着,看不见人。 但是,副马的马鞍之上,却是放着火盆,盆上加了盖子,形成一个小小的火炉,这让伏在主马身上的骑手,只要把手中,那箭头涂了硫黄与砂石,或者是箭头中空,灌了火油,把这样的箭头往这个小火炉里一伸,再拿出时,就会变成一枝箭头燃烧着的火矢,燃油火箭,甚至腾起的黑烟,已经遮住了整个冲锋的骑阵。 在它们的对面,两百多步外,晋军已经严阵以待,十余部的木甲机关人,一字散开,守着这三百步左右的正面,而木甲机关人的肩上,臂上已经布好了上弦的连弩,居高临下地直指着,笼罩在一片黑色的烟尘之中,向自己急冲过来的燕军骑兵。 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伴随着晋军那里几个测距军士举起了手中的旗子,几乎同时变成了木甲机关人射击的信号,破空之声伴随着巨大的声响,即使是几百步外的城内,慕容镇都听得清清楚楚,一阵黑压压的箭雨,从木甲机关人,以及这些木甲机关人身后站着的上千弓箭手,从他们手中的弓弩狠狠地击出,如同一阵阵的狂风暴雨,直袭向那黑烟之中的来骑。 顿时,一阵人喊马嘶的声音传来,即使是人马俱甲的铁骑,也无法在这样的弓箭打击下做到无损,二三十匹战马惨叫着倒下,把十余名马上的骑士重重地掀倒在地,而副马身上跌落的火炉,则在地上腾起了十余个小小的火堆,一些干枯的草丛顿时就给点燃,以这样的方式,腾起十余处明火,甚至有越燃越盛之势。 剩下的马匹,仍然在全速奔行着,冲过了这些火墙,吼叫着冲向了晋军的阵线,伏在马身之上的骑兵们,这会儿纷纷坐起了身子,双腿死死地踩在马蹬之上,夹着马腹,维持着上身的平衡,而双臂则是持弓开箭,瞄向了七八十步外,那些个身高三丈的庞然大物们。 晋军的阵中响起一阵吼叫声:“不好,敌军要火攻,快阻止他们,放箭,放箭啊!” 更密集的箭雨,从木甲机关人前后腾起,这下木甲机关人可谓火力全开,把肩上和两臂的连弩和大箭,以最快的速度发射,也顾不上再象之前那样精准地瞄准目标,而是实现覆盖式的箭雨射击,三百步内,箭雨如蝗,顷刻之间,就把冲锋的骑兵们清洗了几遍。 五十余骑浑身上下如同箭靶一样,插满了弓箭,倒在了地上,落马时的骑士在地上乱滚侧翻,满地都是,打翻的火炉点燃了越来越多的草地,火势也越演越烈,远远看去,几乎是从火场之中,不停地奔出骑兵,甚至有些青色的披风也在着火,或者是马尾巴上也燃着,形成了冲锋的火马,不顾生死地向着对面的晋军阵地进一步地冲锋。 第三面红旗竖起,那是敌骑杀进五十步的信号,晋军中的弓箭进入了短暂的换矢时间,反倒是燕军的火箭,终于开始了发射,二百多枝火箭,如同满天的火流星一般,从战马之上飞出,伴随着胡骑的阵阵嘶吼,飞向了那些木甲机关人。 几十面的大盾,瞬间从木甲机关人的身前举起,而木甲机关人左手持着的木排,也开始护在了自己的正面,火箭四射,大多数被这些盾牌和木排所阻,射在了上面,一些盾牌顿时就腾起了一团火焰,甚至整个盾面都开始着火了。 一桶桶的水,泼向了这些着火的盾牌,而一把把的湿泥也给扔上了这些着火的地方,显然,晋军也是有备而来,但也无法全灭这些燃油之火,两个木甲机关人开始着火,冒烟,而晋军阵中也是处处火光,虽然训练有素的军士们迅速地散开,把着火的地方隔离开来,但随着越来越多的火箭射入,无论是木甲机关人还是阵中的火堆,都是越来越大,甚至有一部木甲机关人,已经整个地成为了一部巨大的燃烧火炬,无法熄灭了。 晋军的阵门打开,一百多骑奔腾而出,冲着五十步外,还在轮番冲击,发射火箭的那些俱装甲骑们就奔腾而去,阵中的弓弩暂停了发射,而后续的步兵也开始变守为攻,跟在这些骑兵后面,冲向了敌军甲骑。 合答儿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奋之色,挥着手,作出一副惊慌的模样,大叫:“撤,快撤!” ===第三千六百章 是追是守意不一=== ,东晋北府一丘八 随着合答儿的话,攻到晋军阵线前五十步左右,发射着火箭的两百多骑青色俱装甲骑们,纷纷扔掉了手中的弓箭,拨转马头,逃也似地向后疾驰,甚至这回都顾不上去拉他们的副马的马缰。 一阵强烈的弓弩射击,正中二十余骑的后背,这些骑兵惨叫着或者是闷哼着摔下马来,而余者则在合答儿的带领下,仓皇奔逃,很快,晋军的追骑就冲到了这些尸体和散马所在的地方,也顾不得去斩首或者是牵马,而是冲着已经奔出几十步远的逃骑追杀。 沈田子的背上插着双斧,立马于那部已经燃烧着的木甲机关人身边,周围的军士们不停地向着这具熊熊燃烧的木甲机关人浇水扔泥,但这会儿已经无济于事,火光映照着沈田子的面当,照得他炯炯的目光,也是闪烁不定。 一阵马蹄声响起,独眼的蒯恩奔了过来,他看了一眼这部燃烧着的木甲,叹了口气:“太可惜了,这么好的木甲机关,田子啊,不是我说你,上阵之前,你应该给抹上淤泥防火的。” 沈田子摇了摇头:“军情如火,要是慢慢地抹泥再上,恐怕要耽误一刻多钟,那敌骑突击的时候,我甚至来不及过来守住侧翼,再说,张大匠才是最心疼的一个,对吧。” 张纲的眼圈红红的,刚才损失了几十部木甲机关人的时候,他未及观看,但这部木甲机关人,却是在他的眼下给焚毁的,甚至他的两个弟子都没来得及出来,他咬着牙,恨声道:“报仇,一定要报仇,沈将军,请你下令出击,不灭了这些骑兵,我心难安!” 沈田子的眉头一皱:“我们的目标仍然是攻进缺口,这些敌骑只是侧翼的袭扰,并非大患,张大匠,你不要因为一时意气,误了大事。” 张纲咬着牙:“正面有你们的步兵进去就行,我这木甲机关人本就是为了防骑兵和攻城用的,现在敌军骑兵可是在侧面,只要沈将军你的这一千军士能跟在我身边,只靠我的木甲机关人,就足够消灭敌军一两千出城的骑兵!” 蒯恩摇了摇头:“不妥不妥,敌军骑兵依城而战,而且那里可是城门,你的木甲机关人到那里也攻不了城。还是守好侧翼,后面随我们从这缺口进城吧。” 张纲摇了摇头:“敌军骑兵出了城,就麻烦了,可以突击我们这里,也可以绕到城南去偷袭大帅,打乱我们其他地方的布置,就是我们这里进城,战线拉长,想要完全守住侧面,也不容易,听我的没错,机关人向侧翼前进,消灭敌军骑兵,才是正确的做法。” 蒯恩的眉头一皱:“作战计划是韶帅亲自下达的,我们只有执行才是,张大匠,现在我们已经打退了敌骑的攻击,木甲机关人还是留在这里警戒即可,等会儿韶帅把所有步军重整完成,我们就可以攻进城中了。” 张纲沉声道:“你们看到没有,敌军骑兵源源不断地从城门中出来,他们是看着这个缺口给我们堵上,无法突出了,所以才从城门方向换个地方杀出来,你们要是入了城,才可能会有麻烦,要是敌军用铁骑把我们的攻城部队围在城里,用火攻或者陷阱,甚至是水淹和投石消灭,到时候悔之晚矣!” 沈田子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张大匠这说的有道理啊,如果敌军的骑兵主力在城外,那我们入城的军队始终不得安全呢。” 张纲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转而变得焦虑:“就是,以前我还在南燕时,我负责设计这城头的机关,但黑袍自己可是在城中作了不少布置的,他们既然敢把城墙都弄塌了,可能就是想诱我们入城,然后用各种陷阱机关来杀伤我们入城的军队,到时候我们前进不能,后退在城外给铁骑冲杀,虽有千军万马入城,又有何用?听我的话,把这些城外的敌军消灭了,这样我们才能进退自如啊。” 沈田子沉声道:“这次我同意张大匠的说法,大壮,现在反正我们也不入城,不如先解决了城外的敌军骑兵,你看如何?” 蒯恩勾了勾嘴角:“这得韶帅下令才行,我们现在还是依令行事的好,就算你有新的想法,也不可轻动,起码,现在林子…………” 一阵马蹄声响起,沈林子带着十余个骑卫,匆匆而至,沈田子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看向了沈林子:“老四,你来得正好,快和我们合兵一处,先灭了敌军骑兵再说。” 沈林子看了一眼那部正在燃烧着的木甲机关人,沉声道:“我们还是得守住阵线才是,这些从城门出来的骑兵,不过是袭扰侧翼,不是敌军主力,北海王慕容镇的蓝甲铁骑,才是我们的心腹之患呢。”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烟尘不散的缺口之内,眉头一皱:“要说慕容镇的铁骑就这样溃散了,起码我是不信的,之前有人说那些绿甲的俱装甲骑,嗯,张大匠,你知道他们是哪个部队的吗?” 张纲勾了勾嘴角:“应该是尚书悦寿所带的悦部骑兵吧,他们一向是着青甲,刚才从旗帜上看也是这帮人。” 沈林子点了点头:“嗯,就是这悦部的俱装甲骑,刚才也是一时不见,现在却从城门这里杀出来,所以我们更不能对慕容镇的主力掉以轻心。在我看来,他们还是在这缺口一带呢。” 张纲冷冷地说道:“如果在缺口这里,为什么连悦部的骑兵都攻击了,他们北海王最精锐的蓝甲骑兵,却按兵不动呢,要是一会儿他们也从城门中杀出来,而我们的主力却进了缺口,入了城,那怎么办?” 沈林子的眉头一皱:“张大匠,这些只是一种可能罢了,只要你的木甲机关人能在这里守好侧翼,敌骑就是从城门出来突击,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毕竟城门就这点宽度,短时间内要出来上万骑,几乎不可能,再说了,他们真要是大批骑兵出来集结,我们也可以撤回来啊。凡战,必先思如何立于不败之地,方为将帅!” ===第三千六百零一章 木甲留守大军出=== . 张纲咬了咬牙:“可是你作为将帅,也应该知道,遗误战机会是什么结果!现在城内的敌军如何不可知,而城外的敌人是现现实实存在的,不去消灭这些眼前的敌人,我军在城外始终不得安宁,难道攻城的同时,还能允许城外有敌军的大队铁骑存在吗?我就不信,刘大帅在这里,会用这样的打法!” 檀韶的声音从几十步外传来:“张大匠说得好。” 众人脸色一变,转头看向了声音的来处,只见远处一片烟尘,而军靴踏地的声音也随烟尘而来,烟尘之前,檀韶带着百余名骑卫,奔行而至,他的脸上带着微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沈林子的眉头微微一皱,对檀韶行礼道:“见过韶帅,你怎么来了?” 檀韶笑道:“重整得也差不多了,我就先带了三千人马上来,后面还有一万军队跟进,加上你们这前方的六七千人马,足够攻城了,怎么,讨论得挺激烈嘛,现在是个什么想法?” 张纲抢道:“属下以为,敌军骑兵在城外,不可不灭,而现在我军的骑兵数量有限,最好的办法,是出动木甲机关人,直接攻击城门一线,这样能把敌军出击的通道堵住,甚至,我们可以从城门另外打开一个缺口。” 沈林子沉声道:“这个大缺口就是最好的入城方向,阿韶哥,不要动摇,这里城外的敌军骑兵不过是偏师,诱敌而已,北海王的蓝甲骑兵,一定就在正面,我们的主力,不能给带偏了方向。” 张纲冷笑道:“城中可以布置机关,陷阱来防守,哪有用骑兵守城的?这些青甲的悦部骑兵肯定是打先锋的,而北海王所部眼看缺口给堵上了,这才会转向城门杀出,我们要是从缺口入城,那前面的部队陷在里面,后面给人家上万铁骑追杀,那才会完蛋,韶帅,不要犹豫,这里只要守住就行,真正要进攻的方向,还是城门那里啊。” 檀韶没有马上回话,他看向了前方,站在瓦砾堆顶的那两百多名军士,问道:“那乱石堆上的是何人,所为何事?” 蒯恩连忙道:“是家侄蒯越,带两百军士前出警戒,观察城中的动向,不过,他们刚刚回报,说是缺口那里风沙大作,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檀韶咬了咬牙:“也就是说,我们已经占了这有利地形,并不怕城中的兵马杀出喽?” 沈林子的脸色一变,连忙道:“韶帅,不可大意,这城外无险可守,根本挡不住敌军的突击啊。要是北海王的兵马真的突然杀出,别说这两百人,就是大壮的所有一千多兵马,也怕是挡不住的。” 檀韶点了点头:“不过,现在我们不知道敌军骑兵的动向,现在城中还是不断地有骑兵杀出,要真的是敌骑兵主力在城门一带,我们就被动了。这样,木甲机关人转向,在城缺口一线布防,而一万步骑,则压向城门方向。” 沈林子的脸色大变:“阿韶哥,万万不可,把主力压向城门那里,这里敌军杀出,可如何是好?” 檀韶摇了摇头:“有木甲机关在,乱石堆上有两百人马,我再加一千,后面再留二千人在木甲机关人之后布防,这还不够防守吗?” 蒯恩叹了口气:“那请让我在这里防守吧,我一定会牢牢守住的。” 檀韶勾了勾嘴角,说道:“大壮,你和田子,林子都要跟我走,这里只守不攻就行了,张大匠,由你带着木甲机关人在此地,让蒯越将军陪你助守,你觉得如何?” 张纲睁大了眼睛:“不让我的木甲机关人攻城吗?留在这里,这…………” 檀韶的脸色一沉:“我已经决定了,木甲机关人虽然威力巨大,但是行动缓慢,机动性不足,留着防守,是最好的。蒯越也是身经百战的后起之秀,由他在这里配合你,一定可以守住的。” 沈田子勾了勾嘴角:“阿韶哥,还是留我在这里吧,我对这里熟悉。” 檀韶摇了摇头:“你的吴兵是近战的锐士,一会儿到城门那里,可能还要你们登城爬城呢。这里有蒯越就行了,传令给他,只守不攻,一切都得等我回来再说。如果敌骑突然杀出,就树三面红旗求救。” 蒯恩点了点头:“我这就去通知他。”他说着,策马就向着瓦砾堆奔去。 张纲轻轻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亲手杀敌报仇!” 檀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一定有机会的,我们这就杀进城去,消灭贼军,到时候,你的木甲机关人一定能大显神威,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消除城外敌军骑兵的威胁,等我们解决了城门那里的燕骑之后,就会让你攻城的。” 张纲咬了咬牙:“那不要让我等太久!” 他说着,扭头看向了身后的十余部木甲机关人,大声道:“全部转向,进至缺口一带布阵设防。” 檀韶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看着沈林子,说道:“去吧,召集我们后续的人马,向城墙方向挺进,这里按我说的,留两千长槊和盾牌手,守住前线即可。” 沈林子叹了口气,行起军礼:“遵命!” 广固,西门外。 悦寿看着浑身上下,一身烟火气的合答尔,笑道:“很好,我的兄弟,你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他一边说,一边解下了自己马鞍上的大水囊,扔向了正奔向自己的合答尔。 合答尔一把接过手囊,贪婪地往自己的嘴里灌起,牛饮三大口,才放下了这个大水囊,一边抹着嘴上胡子上的水滴,一边说道:“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我的大哥,这回可不是我要诈败,是真的差点折在那里了,奶奶的,一百多兄弟就这么没了啊。” 悦寿点了点头:“我都看到了,这些死鬼木头,确实挺麻烦的,要是我们冲阵时给这样射,只会损失更大,好了,现在晋军的大队人马冲着我们过来了,准备撤退!” ===第三千六百零二章 仇人相见眼通红=== 合答尔扔掉了手中的大水囊,却是微微一愣,讶道:“现在敌军动了,我们不是要回过头来冲他们的阵线吗?移动的步兵可是我们最好的攻击对象啊。” 悦寿摇了摇头:“我们只需要拉扯他们的阵型就可以了,主力突击的仍然是北海王的兵马,现在我们不仅不能攻击,还要继续诈败一次,合答儿…………” 合答儿摇了摇头,骑马向着后方奔去:“你还是找别人去诈败吧,我可不想一天败两次,不然下次真要为了胜利冲锋的时候,我怕那口气已经没了。” 悦寿叹了口气,看着合答儿头也不回奔离的背影,勾了勾嘴角:“传令,后卫幢上前驰射敌军两轮,然后分散撤离,就是现在!” 瓦砾堆顶,蒯越和张纲并排而站,蒯越看着烟尘四起,经久不散的缺口之内,而张纲的目光,则始终盯着那城门的方向。 张纲轻轻地叹了口气:“可惜,太可惜了,这么一个杀敌的好机会,居然就这样错过了。” 蒯越笑道:“我说张大匠,你的这些个木甲机关人虽然威力巨大,但走得太慢了啊,就算真的到了城门那里,只怕敌骑兵也早跑了,不会傻在那里跟你对打呢。你看,现在韶帅他们的大军才杀过去一半的路,敌骑就向南城那里撤了。” 说到这里,他勾了勾嘴角:“而且那城门也关了,也就现在城外的两三千青甲骑兵,就是你说的什么悦部的人,慕容镇那老儿的部下,现在不见踪影,可能还在我们这里呢。” 张纲突然眉头一挑:“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就是在城门那里集结,等韶帅的兵马过去后,再突然打开城门杀出来,前后夹击呢?” 蒯越先是一愣,转而摇头道:“没这个可能吧,城门太狭窄,一下子出不了多少人,就是这两千多青甲骑兵,也是用了快半个时辰才出来的呢。” 张纲摇了摇头:“难道你就不想想,他们能毁了这里的三百多步宽的城墙,就不能把城门那段的也给弄塌了吗,到时候再全部杀出来,怕是小半刻都不用吧。” 蒯越瞪大了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久久,才咽了泡口水:“这个,好像是有这个可能啊。那可怎么办?” 张纲的双眼一亮:“这还不容易嘛,我的木甲机关人开道,你的两千人马跟进,我们从这里杀进去,然后从城里往西门那里打,敌军的伏骑,就没法出城战斗了。” 蒯越摇着头:“不行,不能这样,万一敌军主力在缺口这里,我们离开了这个有利的阵地,主动进攻,他们只要一冲,我们就完蛋了。” 张纲笑着一指自己的身后,那十余部木甲机关人,说道:“有木甲机关人在,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只要把木甲机关人顶在前面,连成一串,那就算敌军有千军万马,也休想冲破我们的阵列,小蒯将军,现在韶帅不在,我是这里官职最高的,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是我来负责,你没责任的。” 蒯越咬了咬牙:“可是,可是我是军人,受了帅令,防卫此处,不可轻动,张大匠,你虽然职位在我之上,但并非我的上司,这个命令,我无法遵守!” 张纲的脸色一变,沉声道:“我原以为北府的将士都是能审时度势,智勇双全的热血男儿,却想不到,大功在前,居然也是畏首缩尾,罢了,你不上也没事,我自己带着木甲机关人进攻,这总可以了吧。” 他说着,转身就要走,蒯越的脸色一变:“不行,张大匠,你的木甲机关人得在这一线防守,不能轻动,再说,没了步兵保护,你的这些木甲机关人碰到大队敌军,根本无法自卫。” 张纲咬了咬牙:“那是我的事,不关你事,杀我老母,屠我全家的仇人就在里面,现在眼看着城门大开,我却在这里干等着,叫我如何心安?蒯越,你想助我力,自己立功就跟我来,若是你不敢进城,就守在这里,有你的几十部推车,就算没有我的木甲机关人,也足够封口了。” 他说着,正要转身回去,蒯越刚要伸手劝阻,突然,只听到城中一阵马嘶之声,二人同时脸色一变,只见几十骑从城中冲出,但他们既不是穿着北海王铁骑的蓝甲,也不是悦部的青甲铁骑,而是皮甲轻装,为首一人,獐头鼠目,可不正是公孙五楼?! 张纲顿时瞳仁贯血,大吼道:“公孙五楼,你这狗贼,居然还敢出城送死?!” 那公孙五楼远远地一看到晋军在这里严阵以待,吓得一个哆嗦,直接转头就逃回了烟尘之中,那几十骑也都拨马回转,没入了缺口之中。 张纲咬着牙,扭头对着蒯越大声道:“看到没有,这里已经完全没有敌骑了,若是有,公孙五楼又怎么敢从这里出来?他是为了逃命!” 蒯越看着城中的方向,喃喃地自语道:“难道,这里真的没有敌军了吗?公孙五楼,公孙五楼怎么又出来了?” 张纲大声道:“他就是想逃命的,之前从我们西北角那里没跑掉,这回趁着城外大战,又想开溜,这是天意,让我在这里堵到了他,蒯将军,别拦着我报仇了,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他说着,转身就奔向了瓦砾堆下,一部靠在最前面,身上写着天命二字的木甲机关人,下方打开了一个小小的舱门,而一架小木梯也随之垂下,张纲自己直接缘梯而上,随着他的身影没入了舱门之中,舱门重重地合上,而须臾之间,这部天道号木甲机关人就迈开了步伐,向前大步而进,十七步木甲机关,也同时发动,越过蒯越等人的身边,向城中而去! 天道号一边走,一边两只巨大的木臂在晃动着,那虎虎的风声,早已经超过了走动时摆臂的范围,更象是在摩拳擦掌,即使是在外面的蒯越,也能感觉到木甲机关人内,张纲此时那冲天的愤怒与为报母仇时的杀意。合答尔扔掉了手中的大水囊,却是微微一愣,讶道:“现在敌军动了,我们不是要回过头来冲他们的阵线吗?移动的步兵可是我们最好的攻击对象啊。” 悦寿摇了摇头:“我们只需要拉扯他们的阵型就可以了,主力突击的仍然是北海王的兵马,现在我们不仅不能攻击,还要继续诈败一次,合答儿…………” 合答儿摇了摇头,骑马向着后方奔去:“你还是找别人去诈败吧,我可不想一天败两次,不然下次真要为了胜利冲锋的时候,我怕那口气已经没了。” 悦寿叹了口气,看着合答儿头也不回奔离的背影,勾了勾嘴角:“传令,后卫幢上前驰射敌军两轮,然后分散撤离,就是现在!” 瓦砾堆顶,蒯越和张纲并排而站,蒯越看着烟尘四起,经久不散的缺口之内,而张纲的目光,则始终盯着那城门的方向。 张纲轻轻地叹了口气:“可惜,太可惜了,这么一个杀敌的好机会,居然就这样错过了。” 蒯越笑道:“我说张大匠,你的这些个木甲机关人虽然威力巨大,但走得太慢了啊,就算真的到了城门那里,只怕敌骑兵也早跑了,不会傻在那里跟你对打呢。你看,现在韶帅他们的大军才杀过去一半的路,敌骑就向南城那里撤了。” 说到这里,他勾了勾嘴角:“而且那城门也关了,也就现在城外的两三千青甲骑兵,就是你说的什么悦部的人,慕容镇那老儿的部下,现在不见踪影,可能还在我们这里呢。” 张纲突然眉头一挑:“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就是在城门那里集结,等韶帅的兵马过去后,再突然打开城门杀出来,前后夹击呢?” 蒯越先是一愣,转而摇头道:“没这个可能吧,城门太狭窄,一下子出不了多少人,就是这两千多青甲骑兵,也是用了快半个时辰才出来的呢。” 张纲摇了摇头:“难道你就不想想,他们能毁了这里的三百多步宽的城墙,就不能把城门那段的也给弄塌了吗,到时候再全部杀出来,怕是小半刻都不用吧。” 蒯越瞪大了眼睛,半天说不出话来,久久,才咽了泡口水:“这个,好像是有这个可能啊。那可怎么办?” 张纲的双眼一亮:“这还不容易嘛,我的木甲机关人开道,你的两千人马跟进,我们从这里杀进去,然后从城里往西门那里打,敌军的伏骑,就没法出城战斗了。” 蒯越摇着头:“不行,不能这样,万一敌军主力在缺口这里,我们离开了这个有利的阵地,主动进攻,他们只要一冲,我们就完蛋了。” 张纲笑着一指自己的身后,那十余部木甲机关人,说道:“有木甲机关人在,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只要把木甲机关人顶在前面,连成一串,那就算敌军有千军万马,也休想冲破我们的阵列,小蒯将军,现在韶帅不在,我是这里官职最高的,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是我来负责,你没责任的。” 蒯越咬了咬牙:“可是,可是我是军人,受了帅令,防卫此处,不可轻动,张大匠,你虽然职位在我之上,但并非我的上司,这个命令,我无法遵守!” 张纲的脸色一变,沉声道:“我原以为北府的将士都是能审时度势,智勇双全的热血男儿,却想不到,大功在前,居然也是畏首缩尾,罢了,你不上也没事,我自己带着木甲机关人进攻,这总可以了吧。” 他说着,转身就要走,蒯越的脸色一变:“不行,张大匠,你的木甲机关人得在这一线防守,不能轻动,再说,没了步兵保护,你的这些木甲机关人碰到大队敌军,根本无法自卫。” 张纲咬了咬牙:“那是我的事,不关你事,杀我老母,屠我全家的仇人就在里面,现在眼看着城门大开,我却在这里干等着,叫我如何心安?蒯越,你想助我力,自己立功就跟我来,若是你不敢进城,就守在这里,有你的几十部推车,就算没有我的木甲机关人,也足够封口了。” 他说着,正要转身回去,蒯越刚要伸手劝阻,突然,只听到城中一阵马嘶之声,二人同时脸色一变,只见几十骑从城中冲出,但他们既不是穿着北海王铁骑的蓝甲,也不是悦部的青甲铁骑,而是皮甲轻装,为首一人,獐头鼠目,可不正是公孙五楼?! 张纲顿时瞳仁贯血,大吼道:“公孙五楼,你这狗贼,居然还敢出城送死?!” 那公孙五楼远远地一看到晋军在这里严阵以待,吓得一个哆嗦,直接转头就逃回了烟尘之中,那几十骑也都拨马回转,没入了缺口之中。 张纲咬着牙,扭头对着蒯越大声道:“看到没有,这里已经完全没有敌骑了,若是有,公孙五楼又怎么敢从这里出来?他是为了逃命!” 蒯越看着城中的方向,喃喃地自语道:“难道,这里真的没有敌军了吗?公孙五楼,公孙五楼怎么又出来了?” 张纲大声道:“他就是想逃命的,之前从我们西北角那里没跑掉,这回趁着城外大战,又想开溜,这是天意,让我在这里堵到了他,蒯将军,别拦着我报仇了,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他说着,转身就奔向了瓦砾堆下,一部靠在最前面,身上写着天命二字的木甲机关人,下方打开了一个小小的舱门,而一架小木梯也随之垂下,张纲自己直接缘梯而上,随着他的身影没入了舱门之中,舱门重重地合上,而须臾之间,这部天道号木甲机关人就迈开了步伐,向前大步而进,十七步木甲机关,也同时发动,越过蒯越等人的身边,向城中而去! 天道号一边走,一边两只巨大的木臂在晃动着,那虎虎的风声,早已经超过了走动时摆臂的范围,更象是在摩拳擦掌,即使是在外面的蒯越,也能感觉到木甲机关人内,张纲此时那冲天的愤怒与为报母仇时的杀意。 ===第三千六百零三章 违令入城敌骑至=== 蒯越咬着牙,眼中光芒闪闪,一个军士,也是他的贴身传令兵,同时还是他的妹夫,名叫**儿,上前看着木甲机关人们离去的背景,恨恨地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奶奶个熊,还真是说走就走,不过一个俘虏罢了,哪来这么大的脾气。” 蒯越叹了口气:“那可是王皇后直接给了他这个将作少监的官职,她这回可是代表了陛下天子亲征的,甚至地位还在大帅之上,张纲本人的官品现在也不比韶帅差,就算是韶帅来,怕也是阻止不了他的行动,更别说我们了。林儿,这人情世故,你还得多学学才是。” **儿的神色稍缓,还是恨恨地说道:“阿越哥,我们投军报国可不是为了什么人情世故的,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眼中全无军纪,要是大壮叔在,肯定不会让他这么嚣张的。” 蒯越勾了勾嘴角,脸上闪过一丝不以为然的神色:“其实啊,林儿,要是咱大壮叔有点争心,有点张纲这种人的冲劲,现在还会是这个地位吗?他可是大帅在草原的时候就认识的兄弟了啊,这多少年的交情,就算不如咱京八的老一辈大将,起码也不会在韶帅,大石头他们之下吧。” **儿笑道:“那是因为大壮叔一直是服从军令听指挥啊,惟大帅马首是瞻,不折不扣地执行,这不也是他一直教育我们的事嘛。” 蒯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听令听令,那永远也不可能独当一面,你看看阿韶哥,他资历还不如大壮叔呢,现在却是官至一军主将,还有大石头,也是屡屡可以自行其事,还有那王镇恶,他不从军令,抢功冒进,甚至害了猛龙哥的性命,现在不也是受到重用吗?就算是大帅本人,当年不也是不遵守刘牢之的帅令,才有了今天?!服从军令听指挥这点,是对下级士卒的,但要在将帅的位置上,要自己出头,那恐怕还真的给自己多点打算。” **儿的脸色一变:“阿越哥,你不会真的也想放弃防线,跟着张纲入城了吧,他要送死也好,要报仇也罢,是他的事,可跟我们无关哪。可万一我们出动,导致这一线失守,那就是大过啦。” 蒯越咬了咬牙:“你看,连公孙五楼也从这里想逃出来了,若是北海王在,岂能容他这样逃跑?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慕容镇的军队已经不在这里了,我们这时候入城,是立功的时候,守住这里,只能让敌军不能直接从城中冲出来,但要想杀进城中,拿下先登之功,那得控制缺口才行哪。” **儿瞪大了眼睛:“可是,可是万一敌军真的还在城中设伏,我们这两千人离开了防线,岂不是给他们活吃吗?到时候这里全部失守,敌骑大出,两面夹击我军的大部队,那岂不是我们西城这里,要全部崩溃了吗?!” 蒯越沉声道:“有张纲他们顶在前面呢,就算城中有敌军兵马,也不可能一下子把我们灭了,这样,我派五百辅兵留在这里,大车也给你,如果真的城中有埋伏,你马上树起三面红旗,在这里拖延时间,韶帅会派兵来填这里的,我跟在木甲机关人后面,只抢缺口,敌军也没这么容易灭了我们。” **儿点了点头:“阿越哥,你一向有主意,我听你的。不过,你还是得当心啊,张纲是要报仇,我们可犯不着跟他一起深入,占了缺口就行啊。” 蒯越笑着大步向前而去,一边走,一边招呼着身边的传令兵,很快,瓦砾堆后的一千多步卒,就顶盾举槊,精甲曜日,向着几十步外的城墙缺口,大步而前了。 城中的一座隐蔽的箭楼之上,慕容镇的目光,死死地投向着蒯越所部,他的嘴角边终于勾起了一丝微笑,而在他的这个方向,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城内缺口的两侧,都已经埋伏了上千俱装甲骑,人衔枚,马套嚼头,离着缺口各三四百步,隐藏于街巷之中,他们的蓝袍盖住了盔甲,这让任何甲胄的反光都不会闪现。 而在正面的大道上,“公孙五楼”等几十骑仍然装着惊慌失促,慌不择路地乱奔乱撞,引着十余部木甲机关人,沿着这条大道紧追不舍,甚至已经无法展开成一条横队直线,而是两部一排,挤在那大道之中,道边的院子和废房之中,上千手持套索与利斧的步行军士们,则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任由庞大的木甲机关从自己的面前街道而过,只等一声令下。 慕容平的手里拿着一面令旗,他的眼中尽是兴奋之色,看着蒯越的所部一步步地列阵而前,先头队伍的三百多人已经进入了城中缺口一带,而后续仍然在不停地进入,他舔着嘴唇,说道:“大王,他们进来了,我们该冲了吧!” 慕容镇微微一笑:“不急,现在敌军刚刚入城,还在列阵警戒,我们此时出击,虽可全灭敌军先头部队,但后续的军士可能会缩回去,再等等,我要他们这批人全都进来,连后续的乱石堆那里留守的军队也上前,再出击!” 慕容平讶道:“你是说,后续的也会跟进吗?” 慕容镇淡然道:“他们既然选择了入城,那留在后面的人就不会干看着别人立功,木甲机关入城让乱石堆的守军按捺不住,现在也一样。传令诱饵,让他们加速逃跑,引那些木甲机关人抓紧追,张纲要是跑快了,这些入城的晋军自然也会追上去,到时候…………”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城外的乱石堆那里,**儿果然带着部下推车向前了,而蒯越也是一路小跑,带着部下如潮水般地涌入城中,直接跟在张纲的木甲机关人后面奔行,这些重甲晋军,已无阵形可言,只能用争先恐后来形容。 慕容镇的眉头彻底地舒展开来了:“阿平,我们上,半刻钟内,灭敌出城,夹击晋军城外主力!” ===第三千六百零四章 兵进西门欲压城=== ,东晋北府一丘八 檀韶骑着马,提着大戟,站在本方的军阵之前,指挥着两万军队,向着城门的方向步步逼近,在他的前方,是沈林子指挥的五千前军,他们顶着大盾,长槊向天如林,而弓弩手则跟在盾牌之后,向前步步逼近。 几百青甲骑士,主骑与副马相杂,对着晋军的前阵大阵,发起了一阵阵的冲击,都是在冲到离晋军阵线前百步左右的地方,就纷纷拉弓放箭。 俱装甲骑的劲弓大箭,借着战马的冲力,在百步之外,仍然是力道十足,他们没有抛射向天的射法,而是直瞄着晋军的盾牌,放出阵阵箭雨。 晋军的大盾之上,已经插了为数不少的箭枝,几乎每箭都能射入盾牌面上,而不是落到盾下,不少箭枝,射中盾面的同时,还能在盾牌之上轻轻地摇晃着。 时不时也有些箭枝,越过盾面,飞到盾后,总会随之响起一两声的闷哼,接着是有人中箭扑地的声音,往往是站在盾牌之后第二或者第三排的弓箭手,他们不着重甲,只是轻装甚至无甲,在百步左右的距离上,如果给敌箭射中,仍然会入体扑地,甚至一命呜呼。 而几乎晋军的阵线每向前五步,就会停下来,大盾落地,锁成一线,然后突然随着几十声整齐划一的号角之声,盾后的弓弩手们纷纷冲出,冒着敌军零星的箭枝,跑到盾阵之前五步左右的地方,第一排的弩手直接向着敌骑进行直瞄射击,而二三排的弓箭手们,则持弓吊射,顿时就形成瓢泼般的箭雨,覆盖住百步左右,突在最前的敌骑一线。 马儿的嘶鸣惨叫之声此起彼伏,尤其是给弩矢在这个距离上直接躺中的,不少马脸之上给一弩射穿,立仆于地毙命,而马上的骑手,也会给掀倒在地,更多的人马,则靠着身上的重甲,能逃过致命的射击,他们的身上插着数量不等的羽箭,但还是可以掉转马头,逃向后方,随着下一轮箭雨的接连而至,一些背上背着骑盾的家伙,被箭枝射中了后脑等要害之处,翻身落马,而剩下的人,则是加速扬鞭,呼啸着逃向了后方,只剩下十几二十余匹战死的骑兵,横在地上。 如此这般,已经打了五六轮了,晋军的士气越打越高,而敌军的青甲骑兵,看似根本不敢突阵,只能轮番以百余骑的规模驰射骚扰,虽然他们的弓强甲坚,但终归无法与上万步兵和数千弓箭手这样对射,一刻多钟下来,战线已经远离了缺口一线,离着城门那里,也不过二三百步了。 檀和之这会儿也已经奔到了檀韶的身边,他兴奋地说道:“大哥,看来这俱装甲骑也不过如此嘛,我们这样稳住大阵推进,他们根本不是对手,就算没有木甲机关人,只靠我们的大盾和强弓硬弩,也足够打退他们了。不过…………” 他说到这里,眉头微微一挑:“不是说俱装甲骑的突击力天下无敌吗,为什么我们没有大车和拒马在前掩护,他们这数千骑兵,也不敢突击呢?” 檀韶笑道:“因为敌军不傻,他们知道我们有八石奔牛弩这样的大杀器,就混在盾牌之后,他们现在这样散开来驰射,那我们只会用普通的弓弩射击,损失不会太大,打到现在,也不过射杀了一两百骑而已,但要是冲阵,就得是用密集阵形,如墙一样的突击,这时候我们的八石奔牛弩就可以派上大用场了,就算他千军万马,也可以给他一次性地打崩!” 檀和之笑道:“原来如此,那我们快要压到城门一线了,接下来怎么办,是把这些敌骑给逐出西城,还是趁机攻城呢,还是回到缺口一线?” 檀韶正色道:“我们是步兵前出,并没有多少骑兵,驱逐敌骑可以,要追上去消灭怕是困难,我担心的不是这两三千城外的骑兵,而是北海王慕容镇的精骑,会不会从这西门杀出,这回我们攻到西城一线,给它把这城门都用沙包土囊给堵死喽,让他们再也不能从这里冲出来。” “然后,就留三千人在这里警戒,其他大队人马还是回缺口那里,从那里入城,现成的口子不用,就是太浪费了。” 檀和之讶道:“还要回缺口啊,那为何不刚才就只用几千人向城门这里推进呢?” 檀韶笑道:“你小子不好好学兵法啊,我们主力来西门这里,不是为了对付这两三千的悦部青甲甲骑,而是要防北海王在这里,就算现在,也不可掉以轻心,你看,我把沈田子和蒯恩的精锐都放在左侧,甚至是箭弩长槊都是侧过来,对着城门方向,就是防北海王来个突然开城杀出呢。只有堵上西门,这里才算彻底安全,那留个几千人在这里驻守即可,等寄奴哥在南城派来的援军到了,两面夹击,就可以全灭悦部骑兵!” 檀和之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一丝佩服之色:“原来大哥早就计算好了啊,只是寄奴哥的援军…………” 檀韶淡然道:“应该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在城墙塌陷崩溃,到现在不以一个时辰,寄奴哥接到消息再派兵援救也需要点时间的,现在正正好,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应该可能是阿寿哥所部的精锐步骑来援,或者是中军的王仲德等人率中军来救,无论是哪支部队,都足够让我们夹击消灭这支敌军俱装甲骑了,哼,他们想出城牵制我们,我们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说到这里,檀韶得意地扭头看向了城墙缺口方向,说道:“只要我们能在缺口那里…………” 他说到这里,脸色突然大变,因为他发现原来应该有大批军队驻守的瓦砾堆一线,居然已经空空如也,除了几十面插在原地的军旗外,连根人毛都没有了,他这一下惊得战马一阵乱跳,几乎要将他摔下马来,大吼道:“缺口那里怎么回事,我们的守军呢?蒯越何在?!” ===第三千六百零五章 变生肘腋急应对=== ,东晋北府一丘八 檀韶的话音未落,只听到城中,缺口方向突然响起了如雷的铁蹄与喊杀之声,无数的蓝色北海王旌旗,猛然竖立,从四面八方,向着缺口一带的方向奔袭而去,而胡笳与手鼓之声,响彻天空,“乌拉”的突击战吼之声,更是随着檀韶脸上的肌肉,一起跳动。 很快,汉语的惨叫之声也随之而来,偶尔可以听到几个声嘶力竭的吼叫声:“不许乱,稳住阵型,迎敌,迎敌啊!” 可是,这些声音太小,太单薄,瞬间就淹没在“乌拉”的喊杀之声与铁蹄踏过人体时,骨断筋折的那可怕的声音,弓弩击发与弩机响动的声音也从更远的地方传来,那应该是木甲机关人发出的声音,但仍然是稀稀拉拉,不成规模,很快,几声巨大的机关人轰然倒地的声音也随之传来,整个城内,渐渐地只剩下了到处飞快移动的蓝旗,以及无处不在的“乌拉”之声。 檀韶咬着牙,厉声对一边的檀和之说道:“传令,全军停下,沈林子带五千人守住正面,防守敌青甲骑兵突击,中军步兵,侧翼方阵沈田子部马上掉头后撤,准备迎击敌军铁骑从缺口处冲杀,蒯恩所部断后掩护,随后跟进!速请沈田子,蒯恩二将来我这里。” 他的命令,给身边的十余个传令兵以鼓角和旗号下达,两三分钟后,两骑绝尘而来,正是满头大汗,一脸焦虑的沈田子和蒯恩。 檀韶看到蒯恩,也不多话,一指缺口的方向,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蒯越何在?留守的部队何在?” 蒯恩恨恨地一拍马鞍:“多半是这小子贪功冒进,给张纲一激,就杀进城中了,是我的错,我应该亲自留下的!” 沈田子也自责地摇头道:“当时我应该坚持一下,留在原地,有我在,他们绝不敢乱来。” 檀韶闭上了眼睛,长叹一声:“罢了,现在追究责任也是没用,真要追究,首要责任人是我檀韶,我用人不明,把一个缺乏经验的年轻人和一个满脑子只想复仇的家伙留在了他们不应该在的位置,却又不加约束和防备,现在说这些都来不及了,城中的兵马必是折了,敌军真正的主力是在缺口这里,这回他们绝不会再有半点犹豫,我们也不象田子之前那样有一道防线,至少会有五六千俱装甲骑马上就要杀出来,如何抵抗?” 沈田子咬了咬牙:“只有集中全部的辎重大车,顶在前面,苦守住正面了。我来之时已经下了这道命令,不然,我的部下都是轻兵锐士,连重甲大盾都没有,根本无法防住敌骑突袭。” 蒯恩沉声道:“之前我们的兵力配置是前重后轻,防敌骑的重装部队都是顶在前面城门方向,而轻兵在后准备去堵城门,现在田子这里没有重甲部队,百余辆辎重车在我的军中,恐怕要半刻钟的时间,才能把大车从前方调回到后面。这段时间,怎么办?” 沈田子和蒯恩的目光,同时看向了檀韶,檀韶咬了咬牙,正色道:“刚才你们来之前,我已经想好了,所有的骑兵我已经全部集中起来,有三百余骑,敌军骑兵出城后,我们就亲自带骑兵向敌骑反冲击,无论如何,要给步兵转向列阵,争取时间,明白吗?” 沈田子的一字眉动了动,他哈哈一笑,晃了晃手中拿着的大斧:“我来就是干这个的,下令吧,阿韶哥,你和大壮带骑兵冲击,我率我沈氏轻兵在后,专砍马腿,这点我们之前打那慕容林时,已经很熟练了。” 檀韶的眉头一皱:“在平地之上硬碰铁骑,甚至是冲起来的铁骑,真的行吗?这些吴兵来之不易,都是你沈氏经营多年的心血啊。” 沈田子沉声道:“阿韶哥,我们每个人的部属,都是大晋的战士,如果都想着保存实力,人人不敢拼死,那此战必败无疑,我们沈氏轻兵,不利阵战,但这种短兵相接的斗狠拼命,是我们所长,只要骑兵的冲击能让敌骑降下速度,最好是进入混战模式,那我们就能派上用场,敌军出城的第一波冲锋一定是最强最猛的,非如此不可难以抵挡,就算我们全部战死,只要能为后面的将士争取列阵的时间,也是赚了!” 檀韶的眼中泪光闪闪,用力地点了点头:“有你们这样的兄弟,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击,大壮,你就别回去了,我派人传令让你的副将依令行事,你跟我一起率骑兵冲击!” 蒯恩摇了摇头,说道:“韶帅,你是主将,要在这里稳定军心,不可亲自迎敌冲阵,这次冲锋的事,就交给我来做吧。” 檀韶的脸色一变:“不行,这个时候,我必须亲自冲杀稳定军心,你们是以为我提不动戟,杀不了贼了吗?” 蒯恩笑道:“阿韶哥,不是这样,你现在是西城主将,不可轻动,不象以前那样只是一部军官,带头冲锋就行了,就象寄奴哥,现在不也是端坐帅台吗,可谁会觉得他不如以前勇猛了?这里还有一两万将士要你调度指挥,一旦你的帅旗没于敌阵,那我们直接就崩溃了,这次的反击,本就是为了争取时间,若是因为主将损失,适得其反,那又有何意义呢?” 他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独眼中光芒闪闪,大声道:“现在这里,可以没有我蒯恩,没有沈田子,不可没有你檀韶!” 说着,他拍马而前,直接奔向了前方已经列阵准备好的三百余骑,一边奔,一边大吼道:“你们都准备好跟我一起去死了吗?” 三百余骑眼中精光闪闪,随着蒯恩而动,齐声吼道:“灭胡,灭胡,灭胡!” 蒯恩在前方立定,拨转马头,看着身后的骑兵,大声道:“胡在哪里?” 所有骑兵的兵器,齐齐地指向了缺口那里:“在那里,在那里!” 蒯恩哈哈一向,转身就向着缺口那里全速奔行:“那你们还等什么,想再活一千年吗?” ===第三千六百零六章 花言巧语劝军还=== ,东晋北府一丘八 广固城中,缺口处。 蒯越带着最后的一百多名军士,浑身是血地挡在这里,他们结成了最后一个小圆阵,在他们面前,方圆三里的街巷处,到处都是晋军将士血肉模糊的尸体,正面的大道那里,十余部木甲机关人,已经全部倒地,还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黑烟张漫了整个城内,伴随着垂死的晋军将士的惨号之声,每一下,都会让这最后的百余名晋军将士,泪流满面。 慕容平的槊尖上挑着张纲的首级,在他们这百余人面前来回驰着,一边跑,一边狞笑道:“吴儿们,你们可看好了,这就是你们倚为长城的将作少监张纲,这个大燕的叛徒,终于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看你们这帮人还算是忠义之士,血战到了现在,作为军人,我敬佩你们,现在胜负已分,不要作徒劳的抵抗,放下武器,逃命去吧,我,大燕破虏将军慕容平,在这里保证你们的性命安全!” 在他的身后,上千燕骑,同时放声大吼:“放仗,放仗,放仗!” **儿的身上插着三四枝箭,血止不住地往下流,这会儿的他,只能驻着手中的一截断枪,才勉强支持着身体不倒,他的嘴角流着血,突然冲了出去,大吼道:“我北府男儿,头可断,血可流,绝不…………” 他的话音未落,慕容平一箭射出,这一箭,直接穿透了他的脖子,他的后脖颈子处喷出了一股血箭,仰天就倒到了地上,嘴角边流着血,脸上却是一副释然和解脱的神情。 蒯越的眼中噙着泪水,看着这个内弟的尸体,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身边的一个军士哭道::“林儿哥,林儿哥他是不想拖累我们,不想浪费同伴来保护他,这才,这才…………” 蒯越点着头,大声道:“兄弟们,蒯某无能,违令行事,上对不起韶帅和大壮叔的信任,下对不起你们这些兄弟,事已至此,我已经无颜再苟活于世,你们已经尽力奋战,都是堂堂男儿,不辱我北府之名,现在,想要活命的,都可以走了,我绝不阻拦!” 没有一个人转身离开,即使是伤重卧地不起的几个军士,也都挣扎着起身,站在了盾牌的后面,尽管他们连兵器也举不起来了,但就是想用最后的一口气,用这血肉之躯,来抵挡和拖延敌军铁骑,哪怕是一分一秒。 慕容平的冷笑声再次传来:“是你们自己选择的死路,怪不得我们,骑士们,举箭瞄准,然后…………” 慕容镇的声音平静地从他身后响起:“且慢。” 慕容平的脸色一变,转而看向了后方,只见慕容镇在二十多名骑兵的伴随下,从后方驰来,周围的燕军齐齐地发出一声欢呼,同时恭声道:“见过大王,见过大王,见过大王!” 蒯越咬着牙,死死地盯着慕容镇,看着他这样驰到自己五十步以内,几个骑卫想要持盾上去护卫,慕容镇却是摆了摆手:“怎么,我象是无法自卫躲箭的人吗?退下!” 就这样,慕容镇直勾勾地出现在了这些晋军的面前,十杆以上的弓弩,这会儿指向了他,可是却无人发射,尽管此人所部,就在刚才这不到一刻的时间,屠杀了两千多晋军将士,俱装甲骑那可怕的冲击力,让这些晋军们第一次直面,但不知为何,面对这个敌军主将,却是有一股无形的压力,震得没有一个人敢向他放箭,似乎就象是中了邪,着了魔! 慕容镇看着蒯越,说道:“你叫蒯越是吧,我听说过你的名字,老实说,今天你们遇伏时的表现,挺好,甚至不比当年刘裕在我们面前逃跑时要来的差!” 蒯越厉声骂道:“一派胡言,寄奴哥所向无敌,大败胡虏,从未一败,什么时候在你面前逃跑过?慕容镇,想不到你身为一代名将,也在这里血口喷人,真的是不知羞耻!” 慕容镇哈哈一笑:“你们觉得刘裕是神,但在我看来不过是个普通人,我说的他逃跑,是当年我还在前秦军中时,随军围攻寿春,当时刘裕中了我们家兰公主的计,被火鸟攻城法攻下了城池,要不是长公主饶了他一命,他早就死在寿春了,当然,以他当年的地位和身份,留下名字的机会也没有,只不过作为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军官,和寿春城里几千死去的军民一样,毫无价值!” 蒯越的手在微微发抖,寿春之败,他们当年也都是听说过的,对此倒并不怀疑,他咬着牙:“你,你当年居然参与了寿春之战?!” 慕容镇点了点头:“不错,我慕容镇跟随先先帝和先帝,征战一生,大战小战无数,我自己也战败过,被俘过,知道这世上没有常胜的将军,年轻人,听我一句,你将来的路还很长,在这里作无谓的牺牲不值得,不要以为自己这次失败,就没有未来了!” “刘裕当年也是抗命从事,结果丢了一个重要的城池,但同样能有今天,我也曾经全军覆没,兵败被俘过,现在不也是贵为大燕战神吗?这就是因为我们能在失败中逃走,活下来,只有活着,才有翻身的机会,死了,就啥也没了!” 蒯越的眼中神光开始慢慢地消散,喃喃自语道:“我,我真的还有将来吗,我,我真的还能活下去吗?” 慕容镇冷冷地说道:“这一战胜负已分,我不杀你们,你们现在可以撤离,今天已经死了太多的人,我不想再有勇士无谓地牺牲,走吧,我再说一次,我慕容镇,保证你们的性命安全!” 蒯越咬了咬牙:“慕容镇,我信你一次,如果我这回不死,将来一定会找你报今日之仇!” 他说着,扔掉了手中的盾牌,头也不回地向后走:“兄弟们,我们撤。” 就在所有人转身向后的一瞬间,慕容镇的眼中杀机一现,狠狠地抄起大弓一箭射去,同时厉吼道:“一个不留!” ===第三千六百零七章 且道当年反尔事=== 蒯越的脸色大变,猛地扭过了头,映入他眼帘的却只有破空而来的一箭,这一箭,不偏不倚,直接击中了他的面门,因为本就是冲着他的后脑而来,他甚至可以透过这一箭,隐约看到后面的慕容镇,挂在脸上的一丝得意的笑容。 就在这一箭从蒯越的眉心正中射入的一瞬间,成百上千只的长箭,也跟着从上千名的俱装甲骑手中的大弓发射,如同暴雨一般,狠狠地泼洒在这帮放下了武器和护盾,甚至边走边在解甲的北府军士身上,绝大多数人,甚至不能象蒯越这样转身回头,直面死亡,这些箭枝直接从他们的后背,头顶,脖颈这些致命要害之处,无情地射入,连哼都来不及哼出一声,就此气绝而亡。 蒯越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最后残留的愤怒与惊愕之情,还留在他的脸上,可是他的七窍都在流着血,已经没有任何言语了,在这一轮箭雨袭击中侥幸未死的十余个晋军士兵,身上插着箭枝,挣扎着想要上前拿起刚才扔掉的武器继续战斗,可是第二轮的几十箭无情地接连而至,很快,他们也是要害之处中箭,带着不甘与愤怒,倒在了尸堆之中。 慕容平放下了手中的大弓,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以为然之色,问道:“大王,为何要对他们言而无信呢?他们虽然是敌人,但也应该正面击杀,诱骗他们放下武器离开,再从后面射杀,这,这恐怕…………” 慕容镇冷冷地说道:“恐怕什么?杀降不祥还是出尔反尔?阿平,叔父教过你多少次了?这是战争!战争就是要用一切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为了诱敌,欺敌,我连自己儿子死在城外都可以不管不顾,更不用说是对敌人了。他们自己蠢,信了敌人的话,那就得付出生命的代价!” 慕容平咬了咬牙:“可是,可是我们明明可以轻松地解决掉这百余晋军,只要一两轮冲锋就可以了啊,就象我们杀那两千晋军,消灭张纲的木甲机关人那样!” 慕容镇勾了勾嘴角:“幼稚!现在什么对我们是最重要的?!时间啊!” 他说着,对身后的传令兵们沉声道:“全军出城,现在,不得停留,也不用收尸和斩首,踏过去等我!” 十余骑分散奔向了城中各处,很快,慕容镇身后的这两千多骑就呼啸着从他和慕容平的身边奔腾而过,而骑士们杀气腾腾,带着血腥味道的欢呼声,混在烟尘之中,直接埋没了慕容镇与慕容平。 慕容平叹了口气,转而想要驰马而出,慕容镇沉声道:“且慢,我还没有说完。阿平,现在我已经没有儿子了,你阿大当年战死的事,我一直没有跟你说,现在我告诉你,他就是死于敌人的谎言!” 慕容平瞪大了眼睛:“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大,叔父大人,你这么多年一直对我守口如瓶,只说是当年西燕灭亡时他战死的,这中间有什么故事?!” 慕容镇咬着牙,说道:“阿平,当年我和你爹同为西燕大将,慕容垂当时为后燕帝,而我们为西燕效力,本是同根生的鲜卑一族,却因为皇位问题势成水火,打得你死我活,最后慕容垂技高一筹,率军越过太行山,围攻西燕都城长子,而在最后的决战时,你爹和我各领一军,我对上慕容垂,而你爹则与赵王慕容麟对阵!” 慕容平喃喃地说道:“赵王慕容麟?就是那个毫无信义,反复背叛,最后也被先帝慕容备德诛杀的反贼吗?” 慕容镇点头道:“正是,当时你爹是前军主将,与他对上,他在阵前喊话,说两帝相争皇位,与将士无关,他爹慕容垂是先帝之子,血统远比西燕主慕容永高贵,现在兵临城下,胜负已分,不必作无谓的争斗,只要放下武器,后燕一定会优待他们的。” 慕容平点头道:“我确实听说过这些事,当时西燕军大量临阵投降。”说到这里,他的脸色一变,惊道,“可是我也听说当时后燕军斩首极多,这难道…………” 慕容镇的眼中隐有泪光闪现:“不错,你爹放下兵器,率所部三千人投降,可换来的却不是慕容麟嘴里的优待,而是直接纵骑突击,当场把三千降兵就杀死一半,其他的给追赶着溃逃,还冲散了后面西燕主慕容永亲自率领的押阵兵马,导致西燕大军兵败如山倒,而你爹,你爹也死于乱军之中!” 慕容平的眼中也开始流泪,他紧紧地握着马缰,咬着牙:“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难道大名鼎鼎的战神慕容垂,也是靠这样的方法才赢的吗?” 慕容镇叹道:“是的,当时就是这样,铁骑冲锋过来的时候,是你爹用身体掩护了我,把我压在身下的土坑之中,他在临死前叫我要好好照顾你和你娘,因为你是他唯一的儿子,我眼睁睁地,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马踏如泥,他的血肉,混合着泥土,盖满了我的全身,我到了今天,也忘不了那天的感觉,那血与沙给我的感觉!”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肌肉都在剧烈地抽动着,表情中充满了悲愤! 慕容平的脸上已经泪水横流:“怪不得,怪不得这么多年来,您对我比对你的亲生儿子还好,这次守城,您的儿子出去战死沙场,我却一直留在您身边,以前,以前甚至有传言说这是因为我是您的…………” 说到这里,他收住了话,低头垂泪。 慕容镇点了点头,拍着慕容平的肩膀:“是的,我对你好到别人都在说闲话,说你是我的私生子,甚至有人说长子之战是我害了你爹,为的是掩盖我私通大嫂的罪行。但现在我告诉你,我欠我大哥一条命,所以,我即使不要我的儿子,也要对你这个侄子好好的,因为,那是大哥对我最后的拜托。今天,我告诉你这件事,就是要你明白,战场上,信义和仁慈都是没用的,只有胜利者,才是不会给指责的,这就是当年战后,我当面大吼慕容垂和慕容麟时,他们对我的答复!” ===第三千六百零八章 国仇家恨孰为先=== 慕容平咬着牙:“背信弃义,出尔反尔,这跟兵法没关系,怪不得他慕容垂后面有这样的报应,诸子相争,以致灭国,而那慕容麟也是谋反不成,给先帝所斩杀,这些都是他们违背承诺的报应!” 慕容镇勾了勾嘴角,脸上闪过一丝不以为然:“这世上没什么天理报应的话,并不是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要不然,苻坚和前秦也不会败亡,我问慕容垂的时候,他冷笑着说,难道我们西燕将士当年起兵反秦,以怨报苻坚的恩德,最后杀了苻坚,又一路之上多次火并诛杀西燕首领,本就是缺德无义之人,难道还要指望别人对我们讲恩德和信义吗?” 慕容平勾了勾嘴角:“这,这个好像,哎,叔父大人,你和爹爹当年为啥要跟着西燕走啊?给慕容垂这样反驳也没话说。” 慕容镇没好气地说道:“乱世之中,人不由命,哪伦得到我们作主?我当年也不想叛秦,也念着苻坚的好处,可是慕容冲他们起兵造反,秦人开始无差别地屠戮我们鲜卑慕容氏一族,我除了加入西燕军自保,还有什么办法呢?” “至于后面,我们无非是为了生存,象野兽一样战斗,他们上层中层的大将名臣们杀来杀去,我们这些下层将士哪知道?还不是只能听令行事。最后还算运气好,跟的是慕容永,算是他的心腹,才活了下来,要知道,当年多少西燕名将就这样死在自相残杀中了?!” 慕容平叹了口气:“这权力就是世上最惹人眼红,你争我夺的东西,叔父大人,你既然是慕容永的心腹大将,后来慕容垂又怎么会放过你呢?” 慕容镇叹道:“慕容垂,也就是黑袍,确实也算得上是一代帝王,我虽然当面大骂他,但他说他是为了慕容氏的存续起兵,慕容永起兵叛秦,也参与了多次西燕的政权屠杀行动,从慕容冲开始杀了三四任燕主,是反复无常的小人,这样的人,绝不配统领大燕,而他慕容垂在战场上欺骗敌人,是为了打赢此战,减少更多的流血,属于兵法的范围,并不是背信弃义。” 慕容平眨了眨眼睛:“那他可以让前军投降后让他们离开战场,何必这样赶尽杀绝呢?” 慕容镇摇了摇头:“那是因为他要驱使放下武器的前军向后逃跑,冲散后面军队的阵型,而如果是他接受前军的投降,为他们让开一条通道,那反而可能是后燕军会出现混乱,给慕容永反败为胜的机会。从军事角度,确实如此。” 慕容平咬着牙:“但这毕竟是杀父之仇,对叔父你,也是杀兄之恨,这么多年,你就这么忍下来了吗?我可忍不了!” 慕容镇的眼中冷芒一闪,看了看四周,对着周围的几名亲卫沉声道:“你们管好出城的部队,让他们迅速列阵,我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们守护。” 几骑心领神会,驰骑而去,而慕容镇也带着慕容平走到了边上一处僻静之处,叔侄二人站到一起,慕容镇低声道:“败军之将,何敢言勇?再说你当时还没有长大成人,我得先把你养大。再图将来。慕容垂看在我是西燕难得的勇将份上,加上要安抚人心,所以放过了我,还让我带兵,只是每次都暗加限制,绝不让我真正地长期拥有自己的部队。我对此也心知肚明,所以,我不敢向你透露当年的情况,就是怕你一时忍不住去报仇,反而赔上性命!” 慕容平恨声道:“老天有眼,让他后燕国破家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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