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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行吗?” 刘裕咬了咬牙,沉声道:“妙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其实我是想说,哪怕她是天道盟中人,修仙问道,长生不老,这些如果是她的追求,只要不祸及天下,不象斗蓬,黑袍这样为了自己的目的,挑起战乱,涂炭生灵,那我可以跟她和平共处,甚至不去主动攻击天道盟。” 王妙音的脸色一变:“你不是开玩笑吧,你不是恨极了天道盟,必须除之而后快吗?” 刘裕叹了口气:“我既然被一股神秘而未知的力量,穿越了千年,从后世来到了这里,那谢玄刚才说的话就有一定的道理,那就是这个世上,也许真的有神明的存在,或者说真的有上帝的存在,既然天道盟的人想要修仙得道,成为神仙,脱离这个俗世,那这种信仰,就跟我想要驱逐胡虏,恢复华夏,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理想一样,是不能随便打压,消灭的。” 王妙音点了点头:“人各有志,这话没错,只是天道盟一直以来,操纵和控制别的组织,甚至祸及天下,这应该是他们的本性,很难更改,你就算因为实力强大,迫使他们一时不敢与你为敌,难道就能保证以后也不能与你为敌?” 刘裕摇了摇头:“天道盟再厉害,也不敢公然地出现在这个世上,就象真的有神仙上帝的存在,也不能出现在世人面前一样,我想,这是因为他们的修仙问道之法,不敢被大众所知,要是人人都跟他们一样修行,个个都能成神成仙,那他们也就没的混了。” “可是我们的理想不一样,我就是要人人如龙,人人都有希望,有前途,愿意去打拼,努力的方向不是个人修仙问道,而是在有限的生命中,能创造出更多的价值,能帮助到更多的人,让自己的生命更有意义。我觉得这样的人生,比那种拥有无尽的生命,却没有同伴,没有朋友,孤独而冷清,要好得多。” “所以,大众的就是大众的,天道盟永远也不可能真正地控制世上所有人,只能在极少数人之中流传,这就注定了他们不会影响到世间大势。如果天道盟还继续存在,我会给他们秘密协议,只要他们不影响世人,不再作乱,那我可以让他们隐秘地存在下去,毕竟,修仙问道之心,藏在一些人的内心深处,无法根除。” ===第四千四百二十二章 三吴老贼不可赦=== 王妙音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没你想得这么乐观,毕竟我们和天道盟的恩怨,已经太深了,而且他们的那个什么万年太平计划,似乎与你有关,斗蓬和黑袍一开始都是想除掉你,后来知道你来自后世之后,又都想着跟你合作,这本身就是件很诡异的事,只可惜刚才斗蓬死得太快,没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来。” 刘裕微微一笑:“你为何开始会和斗蓬合作,只是因为想得天道盟那修仙问道,长生不老的秘法吗?只是因为认定了我会不死不灭,想用这种方式和我一起在一起吗?” 王妙音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螓首轻垂,说道:“除了这两个原因外,我还想从他嘴里得到更多有关天道盟的秘密,尤其是万年太平计划,还有我娘,还有谢家有多少人是天道盟中人。除此之外,我,我怕斗蓬设了什么厉害的埋伏来对付你,所以,所以我想着先假意与他一起,然后在关键时候,助你一臂之力。” 刘裕的心中一阵感动,柔声道:“真的是太委屈你了,你这样做真的危险,斗蓬不信任任何人,都是要用蛊丸进行控制的,为何他没有一开始就让你服下?” 王妙音摇了摇头:“其实,他当时就是希望我作为黑袍的使徒,成为继任,只要你一答应加入天道盟,就马上让我成为黑袍,但我拒绝了,我说我还没有想好是不是要加入天道盟,因为我毕竟还对谢家负有责任,而且,我有了你的孩子,这时候再用蛊丸,会害了这个孩子的。大概是因为我毕竟跟他还有一层叔侄关系,他从小也非常疼爱我,最后还是答应了我,没有下手让我吃这个蛊丸,也正是因为这样,我现在还把他看成我的亲人。” 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他突然发作,直接爆体而亡,我本来也想救他的,尽管他是黑袍,但也曾经是我的玄帅,是改变了我一生,对我有恩的人,弄成这样,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这修仙长生的执念,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以至于象他这样的智者,都变得疯狂,其实,人的一生,只要能和亲人,爱人在一起,为了自己所珍视的事业打拼,对这些亲人爱人好,那就足够了,寿数再长,如果活成天道盟魔头那样六亲不认,孤家寡人,又有什么意思呢?” 王妙音看着卧榻之上的司马德宗,他的鼾声已经渐渐地平息下来了,甚至手指也在微微地抽动着,她叹道:“何止天道盟的大魔头呢,这个皇位,不也是让无数人都想着占有,为此甘愿抛弃一切,司马德文如此照顾自己的兄长,不是因为他有多少手足之情,而是因为司马德宗在这个位置上,才能保他的荣华富贵,他一直在经营自己的势力,拉拢支持他的官员和将校,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取而代之,自己坐上这个位置。如果司马德宗是个正常人的话,恐怕司马德文每天想的,就是如何除掉自己的这个亲哥哥了。” 刘裕的眉头一皱:“历代的宗室之争,骨肉相残,甚至是西晋的八王之乱,就是这么来的,没有权力的时候想要权力,有了权力后又想着永生,这就是人那无休止的贪婪和欲望啊,当这种贪婪和欲望无法控制的时候,就会为了这些而让千百万人生灵涂炭,这就是权力必须分享,也必须限制,必须由人民来监督的原因,我们的那个世界,用了几千年的历史才明白这点,而这个道理,就是我要让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也明白的。” 王妙音微微一笑:“我愿意陪你走这条路。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打败妖贼,这高山流山的余音快要结束了,我们现在得尽早离开,你想好了如何解释你来太庙后发生的事吗?” 刘裕平静地说道:“丁午他们在外面,我现在下令让他们冲进来就是,就说是斗蓬劫持了皇帝兄弟,以此为要挟逼我就范,我拒绝了他,与之大战,最后他在决斗之中灰飞烟灭,至于他的真面目,我一直没有得见,只知道斗蓬已经不复存在,而天道盟,也随之消灭了。你看这样解释,合理吗?” 王妙音点了点头:“我会和谢晦暗中调查晋陵公主的事,也会当面问清楚我娘,她是否与天道盟有关,如果天道盟还在,我会向他们传话,把你刚才的愿意罢休纷争,给他们一条生路的想法通知他们,这样你看可好?”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他们最好接受这点,这是我给他们最后的机会,我刘裕并不虚言哄骗,这是我的心里话,就算对妖贼,我也是给过一次机会,至于他们不把握这个机会,那就别怪我以后不客气了。” 王妙音微微一笑:“那对卢循和徐道覆,你准备如何处置呢?” 刘裕的嘴角轻轻地勾了勾:“妖贼是不可救药了,不管他们是不是还听命于天道盟,就冲他们祸乱天下这么多年,就冲我给过他们一条生路,他们却不珍惜,仍然掀起叛乱,就冲他们害了无忌,还有那么多将士和吏民的性命,我也不可能放过他们。只是,这回他们毕竟裹胁了几十万人造反,我不能把这么多人都斩尽杀绝,这场叛乱,需要尽快平定,大晋,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王妙音点了点头:“所以你想公布命令,只诛卢,徐这些贼首,其他的将士们都可以放过,对吗?” 刘裕沉吟了一下,说道:“那些跟随卢循,徐道覆,从吴地下海一路追随的老贼,我看也是不可救药的,这回不能只诛他们两个了,这些老贼,我也不想再保留,不然,就算放回乡里,也会是动乱之源,毕竟我给过他们重新做人的机会,他们都自己放弃了,以后我也不觉得会改邪归正。” 说到这里,刘裕的眼中闪过一道杀气:“所以,这一次,我对于所有大师兄以上级别的老贼,一律不赦,余者皆可不问!”a>vas>div>扫码下载红袖联合潇湘送福利新人限时全场免费读div>div>div> ===第四千四百二十三章 论功行赏安人心=== 王妙音沉吟了一下,说道:“可是这回妖贼为了扩大队伍,在江州,荆南这些地方,迅速地拉拢了很多地方豪强,哪怕没有入教,也是给了些大师兄之类的名份,还有原来的一些地方官员,在被俘后也被迫加入了妖贼,授予了一些名誉大师兄之类的虚职,这样的情况,你也不饶恕?” 刘裕正色道:“我知道,有些人,或者说有些地方豪强,甚至是中小世家都暗中派子弟被妖贼俘获,然后以这种方式加入,其实是他们,或者说你们这些世家门阀的一种骑墙做法,对吧。” 王妙音微微一笑:“你是知道我们的,为了家族的延续,不能完全把自己的命运绑定在一个王朝,一个统治者身上,现在妖贼的势力如此之大,有夺取天下的可能,你要所有的世家高门都与大晋共存亡,这是不太可能的。就算我们谢家,也不可能完全如此。我之所以问你这个问题,就在于有些人是名义上加入妖贼,但现在不会做什么实事,只是观望而已,你要是来个一律不赦,那就是逼这些人死战到底了,也会影响现在这些世家对你的支持啊。” 刘裕平静地说道:“我早就考虑到这点了,而且也不是没留出变通的办法,就象朱超石,他是一时无奈,被妖贼所胁迫,不仅给他一个堂主的高职位,甚至让他当了讨伐荆州的大将,但他心是在大晋的,关键时刻弃暗投明,还助我们消灭了敌军的水师,立此大功,就可以赦免之前的罪过。也就是说,按常理,这些妖贼的教中大师兄以上的高级弟子,是不赦免的,但具体操作起来,可以来个立功赎罪,即使是自己没有立功,也可以让家人立功啊。” 王妙音的双眼一亮:“这个办法好啊,也就是说,只要还在我们这一边的亲戚立了功,就可以赎回在敌军中的这些亲戚们的罪了?” 刘裕点了点头:“嗯,是的,起码命可以保住,但是官职肯定是要剥夺,按爵位占有的田产这些,也得交出来,用来分给有功的将士,不可能说你加入了妖贼,事后靠着亲戚的功劳,还能来个官复原职,跟没事人一样,对吧。” 王妙音笑道:“那交出来的田产,分给谁呢?还是分给有功的亲戚?” 刘裕摇头道:“不,这些亲戚们立的功,如果用来赎罪抵罪,那可就没了,具体的抵罪标准你和穆之后面设定,但在我这里,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如果要保命,那基本上亲戚们立的功就全没了,这样也是给你们这些世家士族们一个警告,不要总想着骑墙的好处,以后在我这里,骑墙的话,那就得交出产业,保住性命了,要是不肯为亲戚们赎罪,那可以论功行赏。只不过家族反目,就不是我的事了。” 王妙音点了点头:“这套分化世家门阀的做法,确实高明,那田产你准备分给谁?有功的将士吗?” 刘裕正色道:“不,我首先要分的,是为国尽忠,不屈而死的官吏和将校们,他们没有骑墙,而是为国奋战而死,从何无忌以下,这样的将校有三百多人,而这样的文官也有百余,不能让这些英雄们就这样死了,起码,得给他们的家人,后人一碗饭吃。” 王妙音叹了口气:“是的,先要安抚好了尽忠而死的这些官员才行,那这么说来,这第二批,是要分给战死的将士了?” 刘裕点了点头:“对,现在有统计的战死的将士有六万七千多人,包括服役的百姓在内,到时候收复广州,妖贼的家产,还有充公的附逆之人的产业,也要先分给这些人,他们往往还没有爵位,,家中的顶梁柱男丁死了,难以为生,至少,要让这些人过得比普通的百姓更好,不然以后没人肯为国捐躯卖命了。” 王妙音正色道:“好的,我记下了,这第三批,就是要奖励有功的将士和官员们了吧。” 刘裕看了一眼一边的司马德宗,叹道:“嗯,如果能平定叛乱,所有尽忠职守的官员和立功的将士,理应得到奖赏,但这回的叛乱,国家损失太大,也因为是内战,没有太多的土地赏赐,前两批人应该把实地分得差不多了,对这些立了功的活人,我想,就以分发财物为主吧,告诉他们,这次平叛,国家很不容易,百废待兴,后面还要建设为主,所以爵位和土地不可滥发,只能拿出大半的府库收入,用作奖赏,以后如果再次在对外战争中立功,那会加倍奖赏。” 王妙音微微一笑:“大家这次打这仗也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保家卫国,你的这些命令,大家会理解的,只不过,现在将校们的损失很大,实在是在平叛战中有出色表现的下级将士,应该还是可以提拔一批升职补缺吧。” 刘裕的眉头微微一皱:“这点恐怕也不容易,因为我们因为平叛,大量地扩军征兵,军职发得本来就有点多了,平叛之后,要休兵养生几年,所以还要面临大量的将士们领了赏后回乡务农的事情,这点我们可以平叛之后再商量,现在妖贼还在城外,甚至随时能打进来,我们还是要先打赢,才有未来。” 王妙音点了点头:“那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来帮你打赢眼下的这场仗?” 刘裕想了想,说道:“军事上应该没太大的问题了,因为妖贼这回突袭南塘,其实还是为了制造城中的混乱,好把皇帝劫出,以此为诱饵逼我直面斗蓬,看似凶险,但实际上不可能攻克建康了。现在斗蓬和天道盟已经完蛋,你只需要在意城中的天道盟余党就行,军事上的事,我会处理。” 王妙音一动不动地看着刘裕:“那刘毅呢?这回军事上胜利之后,你的这位兄弟,恐怕又要跟你再次争功,争天下了吧,你的帝王之路上,准备如何处理这颗绊脚石呢?” (本章完) ===第四千四百二十四章 蛊疫源泉暗指他=== 刘裕的眉头微微一皱,说道:“妙音,你为何要说这个呢,我们之前早就讨论过这个事情了,我说过,希乐他不是一定要成为我的敌人,这取决于他自己如何选择,如果他肯配合,那我会按他的功劳,给他应该得到的东西。” 王妙音的秀眉微微一蹙:“你和刘希乐原来起兵结盟的时候,地位平等,是盟友关系,建义成功之后,也是同殿为臣,虽然职位有高下,但毕竟同是臣子,他一直对你不服气,借着各种明里暗里的力量和你一争高下,就是想有朝一日,压过你,取得大权在手。” “就象这回的妖贼作乱,他明知前线危险,却是按兵不动,就是想看到妖贼得势,非他不可平定叛乱之时,你当时征伐南燕,师老兵疲在外,如果一直攻不下广固,那不仅要承担战败的责任,也要承担妖贼作乱,无力平定的罪责,到那个时候,刘毅会逼你交出兵权,自求罢官回家,他就成了唯一的掌权者。” “只是刘毅没有算到,你最后强攻攻下了广固,眼看回师在即,他这时候才慌了,想要出兵,而你的大军却是在破城之后,感染了疫病,你觉得这是一种巧合?” 刘裕沉声道:“这个疫病下蛊之事,想必是天道盟所为,大概又是斗蓬靠着他在军中的眼线,下了这些邪蛊,若不是胖子发现得早,只怕我们整个大军都会染病,死掉至少一半人,那我也没有力量回保建康了。但此事应该和希乐没有关系,他也是被那刘婷云所欺骗,贸然出兵,结果全军覆没啊。” 王妙音摇了摇头:“也许让他出兵中伏,确实是刘婷云,或者说天道盟所为,但是他未必没有参与对你南燕大军的阴谋啊。斗蓬毕竟是谢家的人,又是离军多年,他未必有本事在军中安排眼线人手,来做在水源中下蛊下毒之事。我们当时在广固的军中也是作了充分的布置,严禁新附的青州本地兵马接近粮仓,水源之类的地方,入城之后,更是你让铁牛亲自带兵看管各处水源,但即使是这样,我们还是中蛊了,而且是通过水源的方式下的,那你说会是谁所为?” 刘裕的眼中童孔勐地收缩了一下,咬了咬牙:“难道,你是想说,是希乐的部下中混进了天道盟的奸细,在水源中下蛊?” 王妙音冷冷地说道:“最近我和穆之都在严查此事,查到被下蛊的水源,可能是刘蕃驻守过的井口,如果此事真的和刘希乐有关,你还会保持原来的想法吗?” 刘裕的脸色微微一变:“什么?是刘蕃驻守的水井出的事?此事查清楚了没有?不是铁牛他们驻守的宫中水井最先出了问题吗?” 王妙音摇了摇头:“还没有完全查清楚,但是现在的线索,指向了刘蕃,如果真的是他下的蛊,恐怕也不会傻到先毒自己的地步。而是会想办法让地下的井水流向别处井口才发作。当然,也不排除是水源之地,五龙口那里有人下蛊,但这些事情的追查,没这么容易,我们现在初步排查的结果,只是说刘蕃所戒备的井区,可能是一个下毒的毒源。但若真的是如此,那并不排除是刘毅指使的可能。让你的部队无法行动,至少是不能回来跟他抢功,这种事,他做得出来。” 刘裕的脸上肌肉在微微地跳动着,他喃喃地自语道:“不会的,希乐虽有跟我争权之心,但绝不至于真的对自己的同袍兄弟下这样的毒手。我,我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王妙音沉声道:“裕哥哥,你清醒一点吧,刘毅当年向你射出那一箭的时候,这个人就已经不会再顾兄弟之情了。还有何无忌,他眼睁睁地看着无忌出兵,自己却是在历阳装病不出,一直等到无忌战败身亡,江州沦陷后才出兵,你觉得这正常吗?以他的这种争功抢劳的性格,如果知道无忌出兵,定会跟进才是,怎么可能在这最关键的节骨眼上,装病不出呢?” 刘裕的虎躯微微一震,王妙音的话,说中了他内心中最担心的一件事,甚至是他一直不敢多想,不敢面对的事。 王妙音看到刘裕的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裕哥哥,我知道你念情,心善,也许在你的那个世界里,总是好人居多,但我经历了太多蛇蝎一样的恶人,刘婷云就是最明显的一个,我以前跟她姐妹情深,并不比你和刘毅的关系更差,甚至只会更好。但最后仍然是反目成仇,刘毅跟你的矛盾,说到底是权力之争,他不愿意居于你之下,现在不愿意,你以后真要走帝王之路的话,更不可能接受,早晚必反。你如果真的想保他的性命,最好是以后不要再让他有立功当官的机会,削去他的兵权,让他归隐山野,当个富贵闲人,也许才能救他的命。” 刘裕长叹一声:“好了,妙音,你要说的,我已经明白,我会认真考虑这件事的,至于水源之中的蛊毒,你必须要有明确的证据给我,而且,我会找人查实,这并不是因为信不过你和胖子,实在是因为关系太过重大,你明白吗?” 王妙音点了点头,向后走去:“好了,他们都快要醒了,我也不能在这里一直呆着,你可以看看一会儿你出太庙时,刘毅的行为,可以自己判断一下,他是不是有跟斗蓬勾结的迹象,再作定夺!” 随着王妙音的这些话说完,她的倩影,也随着一道机关暗门的开合,消失在了太庙的一处墙壁之外,刘裕的眉头轻轻地皱了皱,心中还在回想着刚才王妙音的话,可是一阵“呜呜哇哇”的声音,却是从那皇榻之上响起,刘裕循声看去,居然是司马德宗已经醒了,正一边嘴角流着口水,一边挥舞着自己那肌肉萎缩,发育不良的手,眼神之中,也是充满了恐惧。 刘裕立即单膝下跪,以刀驻地,沉声道:“臣刘裕护驾来迟,托圣上洪福,逆贼斗蓬,已被消灭,陛下,你现在很安全!” ===第四千四百二十五章 太庙殿上论是非=== 司马德文的惨叫声在刘裕的耳边回荡着:“救命啊,快来护驾,快来护驾,刘裕,刘裕他要弑君哪!” 刘裕抬起了头,只见司马德文这会儿也醒了,正抱着司马德宗,在那里瑟瑟发抖,刘裕看着司马德文的脸上,确实是写满了恐惧之色,倒也不象是装出来的,他沉声道:“琅玡王,请不要弄错,臣是来救驾的,怎么可能会对陛下和你有所不利呢?” 司马德文结巴了起来,不停地摇着头:“你,你不是想趁机杀了我们兄弟,自立为君的吗?” 刘裕摇了摇头,说道:“若是臣真的有这份心思,那刚才陛下和王爷又怎么能毫发无伤呢?臣非要等到你们醒了才下手?再说了,陛下本来好好地就在宫中,有谢夫人带着宫卫们守着,有胡将军带着神箭手们护驾,本来是非常安全的,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臣把陛下和王爷劫来此处吗?” 随着刘裕的话,太庙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丁午的声音如洪钟一般,又似那由远及近的巨雷,直接来到了这大殿之上,他的身后,跟着那十余名护卫,而原来在大殿外睡着的十几名宫中侍卫,这会儿也都醒了,跟着奔进了大殿之上,为首的一名统领,连忙叫道“护驾”,自己也是挡在了司马德宗的面前,只是,他和所有身边的侍卫们一样,手都是在发抖的。 丁午一冲进来就看到这样的架式,大怒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把大帅当成逆贼了吗?要不是大帅在这里,你们早就没命了。” 这个统领咬了咬牙,说道:“卑职职责所在,不得不护卫圣上,还有琅玡王,刚才大王在这里说刘大帅想要弑君,卑职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护驾!” 刘裕微微一笑,从地上站起身,看着这个统领,说道:“你是陛下的亲卫队长,顾城顾旅帅,对吧。” 顾城的脸色微微一变,讶道:“刘大帅还记得卑职这样的小小侍卫吗?” 刘裕点了点头:“你和我的职责一样,都是保护陛下,都是大晋的臣子,职责官阶有所区别,但做的事情是一样的。顾旅帅,你说刚才听到琅玡王大叫我要弑君,请问你自己信吗?” 顾城的眉头微微一皱,转头看了一眼司马德文,司马德文这会儿却是脸色苍白,额上汗珠不停地沁出,看起来,他也是在为刚才的这话后悔了,却是一时想不出如何来反驳,这算是对作贼心虚这句成语的最好描述。 顾城沉声道:“卑职,卑职其实并不相信刘大帅会有谋逆之心,只是,只是一进来就看到刘大帅手持兵刃,这样跪在陛就…………” 刘裕叹了口气:“若是我真的有谋逆之心,还需要这样跪在陛 司马德文咬了咬牙,说道:“孤一睁眼,就看到你这样全副武装,手持武器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当然会下意识地喊有刺客,有人要弑君,刘将军,你还没有解释,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刘裕平静地看着司马德文:“这个问题我也很想请教大王,为什么大王会带着陛下,离开宫城,来到这太庙呢?” 司马德文的额头上汗珠一下子多了几倍,他强行镇定地说道:“孤不过是听说妖贼居然打到南城了,所以才想效仿之前会稽王司马道子所为,来这太庙祈福呢,为了表示对列祖列宗的诚意,陛下也向孤表示,想要亲自来这里,孤没有说错吧,陛下。” 司马德宗这时候看起来已经没那么害怕了,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着什么,眼睛却是已经闭了起来,就是轻轻地点着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对司马德文的话作出肯定的回复。 丁午沉声道:“谁都知道陛下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请问大王,你是如何能做到让陛下降旨的?” 司马德文冷冷地说道:“你一个小小的军头,居然也敢这样对本王说话,刘大帅,你就是这样管教你的部下的吗?” 刘裕平静地说道:“这位丁督护虽然说话有点越级,但我想,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大王有什么特殊的办法能让陛下开口吗?” 司马德文哈哈一笑:“巧了,这些年来,很多人都这样问过孤,其实就是质疑陛下的权威,这么说吧,孤和陛下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心意相通,早就不需要言语才能表达心意,就象现在,陛下表示他累了,想要休息,这里的事情,就要刘大帅你来处理,他说他确定你是忠臣,还责怪我没有弄清楚情况就冤枉了你,要我向你道歉呢。” 刘裕微微一笑:“原来大王还有这样的方式能和陛下沟通,这样说来,这世上能为陛下传话的,恐怕只有大王一人而已,不过,那晋陵公主私自用了谢夫人的令牌,让陛下和大王出宫,也不知会臣等一声,就这样来到太庙,难道公主殿下也是和陛下心意相通吗?” 司马德文的脸色变得惨白,全身上下的衣服几乎被汗水湿透,他强作镇定,说道:“皇兄也是临时起意要来太庙,事出突然,也因为安全起见,无法带太多的侍从,于是只带了几十名贴身的侍卫前来太庙,而晋陵公主当时正好来宫中请安,因为她有令牌可以出入宫禁,所以情急之下,孤向她借用了一下这个令牌,有什么问题吗?” 刘裕收起了笑容,冷冷地说道:“陛下是一国之君,身系大晋的安全,一旦误入贼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甚至全城的士气民心都会崩溃,这样重大的事情,大王不会不知道,为什么连知会我一声,让我派兵护送陛下,都不去做呢?还有你们到了太庙,却被斗蓬所控制,这是巧合,还是运气不好?” ===第四千四百二十六章 灵机一动祸水迁=== 司马德文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就连那顾城看他的眼神中,也充满了疑虑,这些皇家侍卫,之前也只不过是听命行事,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甚至连自己怎么晕过去的,都不知道呢。 司马德文咬了咬牙,说道:“孤刚才已经说过了,是陛下想来太庙向列祖列宗祷告,祈福,孤这才安全侍卫护驾过来,至于为何斗蓬这个妖人出现在这里,孤真的不知道。孤只知道此人有妖法,在这里先是迷翻了顾统领他们这些侍卫,然后才现身,出现在皇兄和孤的面前,而且,他居然,他居然是谢玄!” 此言一出,满殿皆是哗然,就连丁午也惊得和那顾城异口同声:“什么,居然斗蓬是谢玄?这,这怎么可能呢?!” 刘裕点了点头:“琅?王没有说错,这谢玄就是斗蓬,想不到当年引我加入北府的玄帅,想不到立下不世之功,挽救大晋的大英雄,居然堕落成了天道盟的大魔头,我初知他的身份时,和在场的各位一样吃惊呢。” 司马德文眼珠子一转,突然失声道:“啊,这就是了,晋陵公主嫁入了谢家,是谢混的妻子,而谢玄又是谢混的叔父,是了,这就是了,一定是谢玄用了什么妖法,迷惑了晋陵公主,让她专门带着令牌,要我们兄弟来太庙祈福呢。” 刘裕微微一笑:“琅?王,可是刚才你明明说过,是陛下想来太庙祈福呢,怎么这会儿又成了是晋陵公主的意思呢?” 司马德文咽了一泡口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是孤刚才一时激动,没有把前因后果说清楚,这晋陵公主是带着令牌出入宫禁,每隔几天就会来跟我们兄弟请安,顺便说说宫城中的情况,以及外面的战况,刘大帅,自从守城以来,皇兄和我就被严加看管,呃,应该是说严密地保护起来,宫门都没出一步,外面的世界,我们一无所知,若不是这晋陵公主还能三天一见,恐怕我们会孤单得发疯呢。” 刘裕点了点头:“非常时期,不得已而为之,还请陛下和大王见谅,毕竟城中有天道盟的魔头潜伏,还有妖贼的同党,臣还要指挥外面的作战,不得不让陛下和大王受点委屈,只要建康城转为平安,陛下定然可以过上以往的生活。” 司马德文笑着摆了摆手:“刘大帅,孤知道你是为了皇兄和孤好,所以也不会计较这些事,只不过,这回晋陵公主刚来我们这里,外面就传来了情报,说是妖贼突然袭击,大举攻城,前锋已经攻到南塘那里了,刘大帅啊,皇兄和孤当时方寸大乱,你号称牢不可破的防线,居然一下子让妖贼打到了这里,请问换了你是孤,你会怎么想?” 刘裕平静地说道:“南塘那里,臣早就作了布置,妖贼不过是通过天道盟的奸人,在城中有内应,走了暗道才侥幸出现在南塘,并不是真的他们打下了南城,更不可能威胁到陛下的安危。” 司马德文冷笑道:“你现在可以这样说,但当时你在何处?我们兄弟二人孤立无援,只有一个同样慌张的晋陵公主,这时候,公主突然来了句,要是大晋的列祖列宗保佑我们,也许可以撑过这次。然后孤就突然想到以前司马道子,在太庙中祈福破贼的事情,这种时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起码,到了太庙,万一真的祈福不成,妖贼破城而入,我们也有撤离建康,退向吴地的机会啊,总不至于就这样落入妖贼之手吧。” 刘裕马上跟着说道:“退入吴地,离开建康,这是晋陵公主出的主意,还是琅?王您自己想的呢?” 司马德文不假思索地说道:“是晋陵公主提的,她说她的夫君谢混,现在在会稽郡招兵买马,筹措粮饷,不停地支援建康,是大忠臣,万一建康城守不住,谢混也会继续忠于大晋,与妖贼战斗到底的,去了太庙,可以视情况而动。” 刘裕点了点头:“此事我后面会查清楚的。” 司马德文脸色一变,转而厉声道:“刘裕,你好大的胆子,难道连本王的话,你也不信?你是在质疑本王,还是质疑晋陵公主,还是在质疑陛下?” 刘裕一字一顿地说道:“既然臣受了陛下的委托,在这战时总领建康城内外一切事物,都督中外诸军事,那就必须对全城军民,对整个大晋的子民有个交代,陛下是万乘之尊,是大晋的象征,不可轻动,就如大战之时,帅旗必须让所有人看到一样,这不告而别,甚至是用令牌离开宫城的举动,大王觉得应该如何定性呢?” 司马德文咬了咬牙,沉声道:“怎么,刘裕,你难道想说陛下,说本王是临阵脱逃?是想对我们军法从事?” 刘裕摇了摇头:“臣不敢,臣只是需要对天下人一个交代,如果事情真的是如大王所说,那是非功过,天下人自有公断。现在臣只想弄明白一件事,那斗蓬诱陛下和大王前来,所为何事?” 司马德文哈哈一笑:“刘裕,你胆子够大,竟然敢这样对待陛下和本王。好,太好了,这笔账,孤总会找到时机跟你算的。不过,念在现在守城事大,孤也怕误了大事,就告诉你,这斗蓬骗我们来这里,是想让我们下诏,赦免妖贼,指证你刘裕为叛军逆臣,让天下共讨之!” 刘裕微微一笑:“这么说来,陛下和大王是坚决拒绝了,所以斗蓬恼羞成怒,想要对你们下毒手?” 司马德文咬了咬牙,沉声道:“斗蓬说,这是谢家的意思,甚至说是谢夫人指使的,还说,还说晋陵公主的令牌,也是谢家故意让我们出来,在这太庙见到斗蓬。这斗蓬说天下本来是我们司马氏皇族,与谢家,王家为首的世家共有的,就是因为你刘裕,靠了一帮丘八军棍起家,篡夺了大晋的权力,又借着平叛或者是北伐,早晚有不臣之心,所以他想跟陛下作交易,赦免妖贼,与世家的力量联合,将你消灭,天下重归以前。” ===第四千四百二十七章 雄心壮志代代传=== 刘裕的眉头微微一挑,说道:“斗蓬早就是加入天道盟的弃世之人,为何又要开这样的条件,为皇帝和世家来说话,挑拨你们和我的关系呢,这对他有何好处,对司马氏的皇室又有何好处?” 司马德文冷笑道:“那你问斗蓬去啊,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陛下和孤当场就拒绝了他的这种蛊惑,我们可是皇族,当年桓玄不能让我们屈伏,斗蓬也一样。所以,他恼羞成怒之下,不知用了什么妖法,我们就晕过去了,似乎,似乎孤还听到了高山流水的琴音,后来的事情,孤就不知道了。咦,对了,这个大魔头去哪里了?” 刘裕正色道:“这斗蓬就是要以陛下和大王为人质,引我前来这里,他真正要对付的目标是我。我来之后,他跟黑袍一样,也企图诱惑我,要我背叛陛下,行谋逆之事,与天师道的妖贼和解,我当然也是严辞拒绝了,这些年来,因为天道盟的阴谋而死的好兄弟数以十万计,我怎么可能跟他握手言和呢?尤其是当我知道了斗蓬居然是引我入北府的谢玄,我就更加出离愤怒了。” 司马德文沉声道:“这么说来,谢家的反行确凿,是不是应该把他们全族拿下,连根拔起了,就连皇后她…………” 刘裕不假思索地摆了摆手:“万万不可。此事还没有查清楚,斗蓬的嘴里,没什么真话,多半是挑拨离间和大话虚言,这是这些大魔头一贯的伎俩,为的就是让我们互相猜忌,最后反目成仇。谢玄本人也是这样堕入魔道,成为天道盟的大魔头的。” 司马德文瞪大了眼睛:“他跟你说了自己如何加入天道盟的事?”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谢玄说自己当年也是跟我一样,想打败胡虏,北伐中原,收复两京,驱逐蛮夷,建立不世的功业,淝水之战的胜利,让他登上了巅峰,但就在距离实现这个梦想的一步之遥处,他却被黑手乾坤的阴谋所害,北伐军几乎精锐尽损,而谢安谢相公,也是被他们害死,从此谢玄的人生观就扭曲了,给轻易地引入了魔道,先是想消灭黑手乾坤,为谢家复仇,而加入了天道盟之后,又开始追求权力之外的长生,修仙之类的事情,就这样一步步地堕落到了现在,成为了祸乱天下的大魔头。” 丁午听得眼睛都直了,喃喃道:“可是,可是谢玄这样成了大魔头,又跟寄奴哥你有什么关系呢,他怎么会以为你会跟他合作?” 刘裕叹了口气:“天道盟毕竟见不得光,只能隐藏于暗处,所以在世上的行事,除了阴谋,下毒,暗杀之外,也只有收买天师道这些妖贼了,而这次虽然妖贼猖獗至此,但斗蓬也知道,他们的那些力量,根本不足以真正地攻下建康,改朝换代,因为有大晋的列祖列宗,有忠勇的将士,还有全城,全天下的百姓,都团结在一起反对他们,在臣的指挥之下,他们不会有机会的。” 司马德文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所以,他们干脆就想直接拉拢你,入他们的伙?只是,你跟他们有这么深的仇,斗蓬怎么会相信你会答应他?” 刘裕微微一笑:“他以为我跟他是一样的人,只追求长生,修仙这些东西,以为我想实现心中所愿,需要长久的时间,这正好是他以为可以提供给我的东西,天道盟有不少妖法邪术可以延年益寿,甚至让斗蓬自己相信,能得到永生,或者是羽化登仙。这就是他加入天道盟的原因,也是他自以为可以拉拢我,打动我的理由。只可惜,他还是想错了,我跟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说到这里,刘裕的目光缓缓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我刘裕的理想,,就是澄清天下,复我汉家江山,更是希望能让每个人不再受压迫和奴役,不枉人世走一遭,要实现这个,确实不容易,也许在我有生之年,都无法看到成功的那一天,但那又如何呢?我自问会有无数志同道合的仁人义士,能跟着我一起奋斗,一起为了这个理想和目标而努力。” “今天,,我们在这里奋战,在这里保卫大晋,保卫建康,不是为了功名富贵,而是为了保家卫国,而家国的存在,不就是为了让每个人能过得更好吗?我认为我和在场的兄弟们,都是这样的想法,所以大家各尽职守。顾统领,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顾城听得心潮澎湃,不假思索地说道:“不错,卑职虽然不过是个普通的侍卫,但也是大晋的热血男儿,保护陛下,就是保卫大晋,就是保卫卑职的妻儿老小,不再象上次的孙恩之乱那样,受到妖贼的屠戮。刘大帅是真正的国之栋梁,心怀天下,你的这些雄心壮志,我顾城,我顾城的子孙,都会一代代地为之奋斗,我也相信终将实现的。” 所有侍卫和丁午带来的护卫们一起,以拳击着胸甲,,发出响亮的心声:“雄心壮志,必将实现,大晋威武,大帅威武!” 司马德文听着这些响亮的口号,脸上的肌肉轻轻地跳了跳,一丝怨恨之意,在他的眼中一闪而没,他转而哈哈一笑:“刘大帅的这番赤子之言,实在是让人感动啊,我们司马氏的大晋,有你这样的忠臣良将,真的是幸运。这么说来,你当面拒绝了斗蓬,然后就是一场大战,将他消灭了?这大魔头的尸身何在?” 刘裕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我确实是做好了跟他一场大战的准备,就象在广固的时候直面慕容垂一样,只是,这场大战没来得及打起来,他就完蛋了。” 所有人几乎都是本能地问道:“怎么完蛋的?” 刘裕叹了口气,看着那曾经是一滩黑水的地方,几根焦尾琴的残片和琴弦,散落在地上,他说道:“斗蓬其实和黑袍一样,为了追求永生,服用了很多禁药,在取得了超人的力量同时,也是损耗了他的身体,见我之时,他已经毒入骨髓,不可救药了,所以,他企图收我作为继承者,成为新的斗蓬,把他们天道盟的秘密,通过我流传,也许,这就是他的雄心壮志吧。”(本章完) ===第四千四百二十八章 逃亡皇帝无尊严=== 司马德文吃惊地张大了嘴:“什么,你是说,斗蓬要你当他的继承人,当下一任的斗蓬,继承天道盟?” 刘裕平静地说道:“是的,他就是这样想跟我交易的,这些大魔头有着不同的诱惑人的办法,对于陛下和大王来说,他提供了你们最想要的,而对我来说,他以为我想有着长久的寿命来做我想要做的事,但他还是错了,我拒绝了他,于是他就恼羞成怒,想要对我攻击,只不过,他的寿数已到,我都没来得及出手,他就灰飞烟灭了。” 司马德文不信地摇头道:“那可是斗蓬这个大魔头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灰飞烟灭?我不相信啊。” 刘裕叹了口气:“跟黑袍一样,他们长期服食禁药,尤其是五石散之类的,让他们有了异于常人的力量甚至是生命的同时,也让他们的身体严重透支,现在我才知道,斗蓬策动天师道的妖贼起兵,黑袍劫掠淮北诱我出兵,都是因为他们的寿数将至,想要在临死前找到我合作,也许是延续他们的性命,也许是能把他们的天道盟给延续下去。” 司马德文的双眼一亮:“延续天道盟,或者是延续他们的性命,跟你刘大将军又有什么关系呢?你难道也有长生不老,或者说是解除他们体内的毒素,让他们活下去的办法?” 刘裕摇了摇头:“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事情了,斗蓬拿出了那种蛊丸,要我服下,说是服下后就成为他的使徒,但我拒绝了,然后他就很快灰飞烟灭,和黑袍被消灭时的情况差不太多。我想,这应该会随着两大魔头的死,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吧。” 司马德文长舒了一口气,喜形于色:“果然还是太庙里,我们司马氏的列祖列宗,历代先帝们保佑啊,让这大魔头就这样完蛋了。而天道盟这个祸乱天下的邪恶组织,也终于被消灭啦。刘大帅,你这回可真的是立了大功啊。” 刘裕平静地说道:“有些事情,我们还会继续调查下去的,天道盟是不是被消灭,也不得而知,也许斗蓬在见我之前,也作好了准备,安排了继任者。” 司马德文奇道:“他不是想要拉拢你当他的使徒,继承他的事业吗,怎么还会有别的继任者?” 刘裕叹了口气:“我想,斗蓬不会天真地以为我一定会跟他合作,象这种绝代的枭雄,一定会在跟我见面,或者说跟我决斗之前就作好充分的准备,就象我指挥打仗,必是未虑胜先虑败。还有黑袍,他被消灭前,是不是也指定了继承人,这也未可知。我并不觉得,天道盟一定就给消灭了呢。” 司马德宗突然一阵嗷嗷乱叫,一边叫,一边拍着自己的肚子,这回不用司马德文的翻译,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啥意思,顾城勾了勾嘴角:“刘大帅,陛下好像是有些饿了,我们可否现在不讨论这些事情,先移驾回宫呢?” 刘裕看向了丁午:“猛牛兄弟,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太庙外有何异动呢?” 丁午摇了摇头:“刚才我们在外面值守时,跟寄奴哥你刚进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动静,而附近的几条街巷,也很安静,哦,对了,南塘那里派斥候来过,说是沈庆之正押着徐赤特,前来太庙这里,想来这会儿应该快到了吧。” 司马德文的眉头一皱:“徐赤特不是我们的将领吗,怎么会给押过来?难道,他也是天道盟的党羽?” 刘裕摇了摇头:“现在没有查清楚这些事情,我们只知道,徐赤特在守南塘时违令出击,导致部下全军覆没,后来自己又是抛弃战友,孤身逃回,已经是罪无可赦,本来我是要在军前将他正法,但现在到了这里,所以前线的将领沈林子,派兵把他送来,交给我发落。” 司马德文不屑地摇了摇头:“想不到刘大帅的部下,竟然也有这样贪生怕死的懦夫,我还以为北府军里个个是英雄好汉呢。” 这话说得丁午和那些北府军的护卫们个个怒气满脸,甚至有些人的手,都按到了刀柄之上,尽管说这话的是个王爷,可是军人的荣誉和尊严,哪怕是皇帝本人,都是不容侮辱的,没这血性,也当不了北府军啊。 刘裕觉察到了气势的不对,摆了摆手:“现在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们北府军一向军令如山,自有军法处置败将和逃将,之前的魏顺之,就是依律按军法斩首示众,徐赤特虽然以前有功,但不能抵销这次的罪过,我会在审完他之后,将其正法,琅玡王,这等行刑之处,不宜让陛下见到,你还是先送陛下回宫吧,顾侍卫他们应该能保护好你们的。” 司马德文的脸色微微一变,不停地摆着手:“不行啊,这斗蓬虽死,但其党羽也许还在,我们还处在危险之中,就靠这十几个侍卫,如何能保护我们的安全呢?再说城中也是兵荒马乱,万一碰到妖贼,那可如何是好?!” 刘裕淡然道:“城中没有什么兵荒马乱的,我来的时候,一切如常,刚才丁督护也说了,外面没有异动,如果真有贼人党羽潜伏,那徐赤特他们也到不了这里,陛下,大王,城中所有的百姓,所有的将士,都没有人专门保护他们,而你们这回不遵守城的军令,私自离开到了这里,让全城的军民和天下的百姓如何看待呢?如果还要大张旗鼓地派大军护驾回宫,岂不是向所有人昭告陛下移驾出宫的事吗?” 司马德文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刘裕的话让他无一字可以反驳,只能叹道:“难道,难道刘大帅就完全不顾陛下的安危了吗?出宫之事的对错,我们后面再说,可是总不能无人护驾吧。” 刘裕冷冷地说道:“既然如此,那还请陛下和大王更衣,所有的侍卫们也脱下这身皇家的标记,换上百姓的衣装回宫,我知道,你们应该早就准备好这些了。丁督护,护送陛下回宫。记得从后门离开。” ===第四千四百二十九章 太庙门前众军集=== 司马德文气得满脸通红,正要发作,却只看到顾城等人拿过一些包袱,打开之后,里面全是平民百姓的衣服,顾城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的光芒,拿出两件,递向了司马德文:“还请大王更衣,并为陛下更衣,卑职也以为,陛下还是尽早回宫的好。” 司马德文气不打一处来:“什么,连你个小小的侍卫,也敢对本王无礼了吗?我早就说过了,我们是来太庙祈福的,不是,不是某些人说的那样想要…………” 顾城轻轻地叹了口气:“大王,这些衣服都让我们早早地准备好了,既然包袱都打开了,就不要多说了吧,在这里向列祖列宗,历代先帝们祈福,是用不到这些的。现在我们早早离开,还能避开别人,要是让全城百姓都看到了,只会对陛下,对大王更加不利。” 说到这里,他还拿出了一张黑布,递向了司马德文:“卑职以为,大王最好蒙面而行,而且和我等侍卫一起走,至于陛下,我们会用一张担架抬行的。” 丁午哈哈一笑:“顾兄弟,想不到你准备得很充分嘛,不错不错,你们都换上便装而行,就当成是逃难的百姓,我这些兄弟,护卫你们足够啦。” 刘裕微微一笑:“好了,就这样吧,我去前门看看沈庆之,对了,徐羡之徐尚书来了吗?” 丁午摇了摇头:“斥候没说他要来,寄奴哥,要不您也在这里等等?” 刘裕摆了摆手:“不必,你从后门带陛下离开,那里有谢氏的暗卫接应,让他们随行护驾即可。” 司马德文的脸色一变:“什么?刘裕,你是想害死我们吗?这谢玄是斗蓬,你,你居然还敢用谢家的暗卫?” 刘裕平静地说道:“斗蓬是斗蓬,谢家是谢家,谢夫人为首的谢家上下,无论男女老幼,都在为国尽忠效力,刚才我能击杀斗蓬,也得到了这些护卫们的帮助,所以我信任他们,琅玡王,请你对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保密,不然的话,宣扬出去,恐怕我也无法保护你,甚至保护陛下了。” 司马德文恨得咬得牙痒痒,却是无话可说,只能开始更衣,而刘裕也不看他们一眼,径直就向庙门方向走去。 当刘裕那伟岸的身形,出现在太庙门口时,推开庙门的一刹那,他只觉得眼前一亮,那还在耳边回荡着的些许琴音,终于消失不见,而庙内那阴暗的,只靠烛火提供的照明,这会儿也变得一片开朗,给人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太庙的台阶之下,已经站了数百军士,徐羡之一身朝服,外面罩着一层皮甲,也是立于这些军士之前,在他的身后,则是百余名劲装赤衣的徐家家兵护卫,只是他们和自己的主公一样,都是眉头深锁,一言不发。 带领这支北府军小队的,则是征尘未洗,甚至身上的甲胄上都是血迹斑斑的沈庆之,如果不是因为他还戴着那标志性的苍色狗皮护耳,恐怕别人都会认为,他和身边的那些满身征尘的将士们一样,都只是个小兵呢。 而这些将士们的面前,则是躺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披头散发,标志性的帅气头带,这会儿也是无影无踪,他身上的十余处伤痕,都在向外渗着血,而盔甲早已经被剥离,身边的担架,正是一路抬他过来的道具上,已经是一片血渍,可不正是徐赤特?这会儿的他,正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刘裕的出现,让这些沉静的将士们,一阵欢呼,徐羡之那紧锁的眉头,也得以稍稍舒展,紧接着又皱了起来,他跳下了坐骑,身后的那些劲装护卫们仍然站立不动,沈庆之和徐羡之对视一眼,同时上前,站在台阶之下,对刘裕行礼道:“见过刘大帅。” 刘裕点了点头,看向了沈庆之:“苍耳,徐赤特是你一路护卫带来的吗?” 沈庆之正色道:“正是,末将奉了沈林子将军的军令,押解败将徐赤特前来听候大帅发落,开始我们去的是宫城,结果在那里,谢夫人说大帅正在太庙,要我们来这里找你。” 刘裕沉声道:“谢夫人可曾说过我在太庙所为何事?” 沈庆之摇了摇头:“没有,她只是说要我们来太庙找您复命,寄奴哥是大帅,我等属下是不得打听您的意图的。” 刘裕平静地说道:“辛苦了。徐赤特的事情,我稍后再处理。徐尚书,你是谢夫人转告了我的帅令,前来这里的吗?” 徐羡之叹了口气:“夫人向我说过徐赤特的事情了,这一路上,我也和沈校尉结伴而行,徐赤特本人在担架上也对罪行供认不讳,我这个侄子差点害死了全城的军民,无论你怎么处置他,都是应该,而我,也应该按律受到牵连,请罢免我的所有官职,我徐家上下所有人,也听候大帅的发落。” 说着,他摘下了官帽,跪倒在地,而他身后的所有护卫们,也齐刷刷地跪下,以剑驻地,这是武人们听凭发落时的姿势,也暗含为主公求情之意。 刘裕点了点头:“徐赤特有罪,与徐家无关,处置他的是军法,而不是谋逆这些连坐之刑。羡之,不必如此。” 徐羡之的眼中泪光闪闪:“不是这样的,徐赤特是我的侄子,是我亲自推荐给你的,现在他犯了这样的大罪,我当然要承担起这个责任。” 刘裕摆了摆手:“羡之,话不是这样说的,你十几年前就向我推荐赤特了,他在军中,跟了我这么多年,连我作为大将和上司,都没有把他教育好,你又何必负这个连带之罪呢?现在妖贼还在城外没有打退,我们的危机还没有解除,这个时候,我们需要的是团结,而不是株连。” 徐羡之咬了咬牙:“寄奴,你在太庙这里约我们前来会合,只问赤特一人吗?” 刘裕微微一笑:“我本来是要在宫城这里与你相会的,因为一些别的事情才先赶到了太庙,羡之,不用担心,赤特是赤特,你是你。就象魏顺之,我也只诛他一人,没有牵连魏家。现在,我要当着大家的面,尤其是当着你的面,问问我的这位爱将了。徐赤特,你可知罪?!” ===第四千四百三十章 讯问真相叛徒起=== 徐赤特这会儿,已经被全身上下的伤带,绑得如同一个木乃尹一样,就连脸上,也被绑住了一半左右,只留下两个眼睛和一张嘴,还有两个鼻孔还在外面,从他露在外面的面皮上,那被熏得一片乌黑的样子,可以知道,他身上的不止是刀剑之伤,更多的,恐怕还是灼伤。 徐赤特艰难地动了动嘴,可以看到,他的牙齿也是被熏黑了。他喃喃地说道:“罪将,罪将徐赤特,见过,见过大帅。” 刘裕的眉头一皱,他一步步地走向了台阶,在这个过程中,徐赤特浑身的伤痕,都显现在他的面前,对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的心里充满了复杂,几乎每走一步,这些年来这个年轻人在自己的指挥下英勇战斗的景象,都会不停地浮现,甚至让刘裕的心中都动了恻隐之心,想要赦免这个家伙了。 但当刘裕的脚步落到地面之时,沉庆之的声音却把他从回忆中拉回,只听到沉庆之沉声道:“寄奴哥,林子哥让我向您带话,这徐赤特违背你的军令,一意孤行地想要出击,还用勐龙哥的死来刺激阿钟哥,分了大半兵力在前栅,敌军诈败之后,他就马上出击,结果中了妖贼的长生人怪物的埋伏,全军覆没。” 刘裕的眼前,似乎能展现出当时的战场景象,一批批的轻装弓箭手,被从地上不断弹起的长生人怪物们,爪击牙咬,惨叫之声在他的耳边回荡着,而他的手,也不禁握成了拳头,刚才对徐赤特还存有的一丝怜悯,顿时化为了冲天的恨意,他恨不得自己也能把面前的这个家伙碎尸万段,以慰战死部下的在天之灵。 可是刘裕仍然冷冷地对徐赤特说道:“你居然还有脸来见我?!徐赤特,我派你去南塘之前,一再地叮嘱你守住营栅即可,不得出击,为什么非要违背我的将令?!” 徐赤特痛苦地摇了摇头:“我,我当时只想着,只想着不能放走了这帮,这帮妖贼,他们,他们都是妖贼中的总坛弟子,一半以上,一半以上都是三吴老贼,我,我听得出他们的口音。不能,不能再把他们放走了。” 刘裕沉声道:“这些是我要考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作主了?你难道不知道,追击是有风险的吗?妖贼诈败设伏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跟随我多年,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徐赤特咬了咬牙:“我,我没有紧追,我只是,只是让弓箭手们,保持百步,百步以上的距离,跟在后面射杀妖贼,我,我没想到,妖贼居然,居然用了长生人怪物,他们,他们开始攻击栅栏的,就是…………” 沉庆之厉声道:“够了,徐赤特,不要再给自己狡辩了。你如果当时和弓箭手兄弟们一起战死,我还敬你是条汉子,但是你,你贪生怕死,一个人扔下了部队逃回来,不仅如此,还让百余长生人怪物跟着你一起奔了回来,把前栅都给攻破了,要不是你,起码留守的兄弟们也不会全死。你居然还有脸活下来!” 刘裕的神色一凛:“什么,他居然带了长生人怪物回到栅栏?阿钟呢,阿钟这时候在哪里?” 徐赤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喃喃道:“阿钟,阿钟他为了掩护我的撤离,他被,他被几十个怪物包围,大卸八块了,就在他死前,还一直叫我回去,要我,要我守住后面的栅栏。” 刘裕沉声道:“那百余个跟你回来的长生人怪物,又是怎么回事?!” 徐赤特睁开了眼睛,看着刘裕:“他们,他们是妖贼早就准备好的,准备好的伏兵,提前换上了,换上了我军的衣甲,跟在我们后面,兵荒马乱的时候,我,我一时不察,让他们跟着冲进了栅栏,然后,然后他们就开始变成鬼兵了,守栅的兄弟们用火攻他们,但是,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我,我身上给烧伤,也是给,给守栅的兄弟们以为变成了怪物,对我,对我火攻呢。” 徐羡之骂道:“你怎么不给烧死在南塘啊。差点因为你这小子,害得整条防线失守。寄奴,现在事情已经清楚了,这徐赤特…………” 刘裕忽然说道:“有一件事我还没弄清楚,徐赤特,你说妖贼早就准备好了百余名弓箭手的衣甲,跟在你后面冲了进来。是也不是?” 徐赤特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之色,却是点头道:“是的,就是这样。” 刘裕直视徐赤特的眼睛:“南塘的防守,是我临时布置的,你们三将,也是我临时安排去的南塘,你说妖贼提前就准备好了这些衣甲,那是在我派你们之前就准备好了,请问他们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出这些盔甲呢?还有,你们神箭突击营的服饰,尤其是发带,每天都会用不同颜色的,怎么妖贼就偏偏知道,你们今天用的是啥发带呢?” 徐赤特的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他突然大吼一声:“还不动手?!” 跪在徐羡之身后的百余名剑士,突然整齐划一地从地上跃起,直接就抽出了兵刃,攻向了身边的北府军将士们,更是有十余人,抽出了寒光闪闪的宝剑,刺向了站在刘裕身边的徐羡之。 而徐赤特也突然从地上暴起,全身的伤带,在这一瞬间都脱落,紫黑色的脓液,不断地从他身上的十几处伤口冒出,而他的眼睛,也变得一片漆黑,两手的指甲,顿时就长达几寸,带着腥臭的味道,直接就攻向了刘裕。 刘裕哈哈一笑:“果然你小子才是内奸!”他的左手一抽,斩龙大刀顿时就翻在了他的手腕之上,而扎心老铁则从左腕的袖口中飚射而出,直接扎进了徐赤特的胸口。 而刘裕的右手,则迅速地拉到了徐羡之的腰带,大喝一声,就把徐羡之这百十来斤的身体,跟扔个小沙包似的,扔向了后方,他的吼声震得所有二十步之内的人耳边象是响了个炸雷:“苍耳,保护徐尚书!” ===第四千四百三十一章 不死魔物为永生=== --> 沉庆之本来是抽刀想要攻向徐赤特,听到这声断喝,连忙转而跳步向后,守在了摔在台阶下的徐羡之身边,十余个北府军甲士手持盾牌围在了他的身边,把沉庆之和徐羡之,都保护在了盾墙之内。 而数百名北府军士,似乎也是早有准备,那些徐家护卫剑士们刚一发动,他们就迅速地应战,三人五人结成小队,与徐家护卫们战作一团,他们本就多是吴地轻兵剑士出身,对这种散兵厮杀,得心应手,加上身着铠甲,在近战中占了不少优势,刚一接触,就砍倒了十余名徐家护卫,自身却只有三个人中剑倒地。 徐赤特的双爪如风,不停地向着刘裕攻击,而几乎每一下的挥爪攻击,都会带起一蓬紫黑色的脓液,四溅而出。最初的一记扎心老铁的攻击,不偏不倚地击在了他的胸口之上,拔出之时,一股紫黑色的脓液飚出,这一刀,足以断骨裂体,可是打在徐赤特的身上,却跟没事人一样,这说明此刻的徐赤特,已经变异成为了一个可怕的怪物,再不是人类。 刘裕的斩龙刀舞得密不透风,水泼不进,这些紫黑色的脓液,刚刚接近刀风的圈子,就挥发不见,而他左腕的扎心老铁,则如同毒蛇吐信,时不时地飞击而出,扎中徐赤特的身体,每一下,都会带起一片腐肉。 跟在徐赤特身后的十余名徐家护卫,也纷纷从两侧向着刘裕攻击,但不管他们是持剑直进,还是凌空飞击,亦或是滚地试图击刺刘裕的下盘,都是徒劳无功,刘裕不仅正面和侧面的护卫,被刀风保护得严严实实,脚下的步法,也是进退有余,几个轻松写意的游走,就闪开了所有的攻击,扎心老铁的飞击,更是刀刀命中,例无虚发,除了在徐赤特的身上多了几个口子外,更是把四五名企图偷袭他的徐家护卫,也立毙当场,他们可不是徐赤特这样已经变异的怪物,只要命中,那就是肚破肠流,一命呜呼。 徐赤特的模样狰狞而疯狂,不停地吼着:“去死,去死吧,弓箭手,快出来,射死他们,射死他们!刘裕,你死定了!” 刘裕一边挥刀而战,一边冷笑道:“徐赤特,你这些年是白跟了我,难道你不知道,我打仗一向是计划周全的吗?你以为我真的会只带十余个护卫,就来这太庙?你埋伏的弓箭手,早就给我的伏兵解决了,还指望他们来帮忙?” 徐赤特那漆黑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一边继续攻击,一边扭头四周张望,而太庙周围的那些民居,如死一般地沉寂,没有任何人出现。 徐赤特咬了咬牙,恨恨地说道:“不用别人动手,我自己就能杀得了你,刘裕,我是不死不灭之体,你拿命来!” 他说着,突然跳开两步,两爪连挥,三个绕到他背后想要攻击的北府军甲士,顿时胸甲粉碎,精钢甲片叶子在空中飞舞,鲜血四溅,他们仰天倒下,瞬间脸色变得紫黑。 沉庆之怒吼道:“该死的叛徒,兄弟们上,为三牛兄弟他们报…………”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地上的那三具尸体,突然直挺挺地从地上蹦了起来,他们的皮肤,也变得一片紫黑,而指甲如同黑色的利刃一般,又长又利,顿时就对着其他的北府军甲士们攻去。 刘裕的眉头一皱,厉声道:“大家当心,给这怪物伤了后,也会变成怪物,保持距离,用火攻!” 徐羡之怒骂道:“寄奴,速速斩杀此獠,不然他会伤了其他兄弟,变成他的帮手,不要留情!” 刘裕刀刀连出,在徐赤特的身上不停地暴出新的口子,墨汁一样的腐液,已经流满了他的全身,可是,这个怪物的行动,却是没有半点迟缓。 几个火油罐子,狠狠地砸中了那新变出的三个长生人怪物,紧接着,是几把带火的飞刀或者是弩失,击中了它们,很快,这三个怪物,就变成了三团燃烧着的火球,可怕的,凄厉的嘶吼之声,在火焰之中响起,它们倒地打起滚来,但是渐渐地,就无法再行动了,直接变成了三堆燃烧的腐尸。 更多的火油罐子,则是在徐赤特的身上炸裂,无数的火把,扔到了它的身上,但它却不同于那三个长生人怪物,不管身上流满了多少火油,不管有多少根火把扔到了它的身上,都只是冒出一股青烟,连半点火苗也不会腾起。 刘裕冷冷地说道:“看来你跟普通的长生人怪物还不一样啊,你身上流的这些腐液,居然有灭火之能。” 他一边说,一边连出几刀,顿时就在徐赤特的身上,留下了几道大口子,而黑色的腐液流出之后,瞬间,这几道口子,就闭合了起来,仿佛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徐赤特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我自十岁以来,就不停地服用神药,身体机能早就变得与常人不同,这些新生的长生人,还做不到以圣血灭火,而我可以,刘裕,你以为我给你砍那几刀,就真是躲不过吗?” 刘裕微微一笑:“原来你吃的那些五石散,竟然是让你变成这种可怕怪物的慢性药剂,我真是看错你了,徐赤特,想不到你早就跟妖人魔头合作,能告诉我原因吗?” 徐赤特张口大叫,满嘴的牙齿也变得漆黑而锋利,如同狼牙一般,他恶狠狠地说道:“跟着你有什么好的?只有加入神盟,才可以永生,才可以有无上的力量,才可以修仙不老。这些你能给我吗?” 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又是一个给长生不老迷惑的可怜虫,徐赤特,你也不想想,如果天道盟真的这么厉害,又怎么会连黑袍和斗蓬这样的大魔头,最后也是灰飞烟灭,化为脓水了呢?” 徐赤特微微一愣,它似乎察觉到了点什么,连攻击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不停地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死,我要永生!” 一个雷鸣般的吼声从百步之外而来:“我现在就送你永生!” ===第四千四百三十二章 善恶有报忠良存===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百余步外,百余骑正向这里疾驰而来,为首的一人,全身甲胄,头脸都包裹在一个封闭式的头盔之中,头盔之上,一只飞鹰状的金雕,傲然而立,而鲜红的盔缨,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火焰,配合着他这一身拉风炫目的盔甲与战袍,以及那胯下青色闪电般的骏马青云驹,可不正是赫赫有名,威风凛凛的大晋第二名将,刘毅刘希乐吗? 徐赤特瞪大了漆黑的眼睛,转头看向了冲向自己的刘毅,厉声吼道:“我是不死不身,我是不死不灭,凡兵俗铁,伤不了我,刘毅,你…………” 可是当他的目光,瞪到了刘毅手中的大弓时,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这张大弓,看起来年代非常的久远,久远到连弓身的木材颜色,都已经斑驳到无法认出了,可是仍然难掩这弓足有一人之高,弓弦则是由八股以上不同颜色和材质的兽筋绞合而成,至于那弓矢,足有一尺五寸之长,矢头由青铜打造,上面刻了一些难以辨认的上古符文,即使是外行也能看出,这是一把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上古神兵利器呢。 徐赤特的嘴里发出一阵凄厉的啸声,即使对于这个魔物来说,也明显是其临死前恐惧的哀嚎,刘裕的眉头轻轻一皱,看着徐赤特,平静地说道:“这回看来你是肯定要完蛋了!” 徐赤特疯狂地大吼道:“他射的是你,是你,是…………” “呜”地一声,百步之外,也能感觉到空气撕裂,甚至是时空被扭曲的那种可怕力场,这杆神弓发射的超级利箭,以无法描述的速度,飞了过来,快到以刘裕和徐赤特的反应速度,也无法知道,这一箭究竟射向了谁。 刘裕平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能够感觉到这杆箭穿越空气时带来的强烈震撼,连自己的须眉都几乎要被点燃,这一箭,就这样从他的眼前,甚至从他的鼻尖处不到三寸的地方掠过,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想到了当年在乌庄的时候,刘毅射自己的那一箭,似乎还没有这一箭的力道之足,速度之快呢。 刘裕清清楚楚地看到这箭径直地射中了徐赤特的面门,直接从它的眉心之处射进,它那整个坚硬如铁的脑袋,如同一个墨囊般地炸裂,黑色的如同墨浆一般的腐液,飞溅得三丈之外到处都是,如果不是刘裕的斩龙刀锋挥舞出的刀气如墙,只怕现在的刘裕,满身都会是这些腐液了。 而包围着徐赤特的几十名北府军甲士,幸亏都站在盾牌之后,在徐赤特暴颅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低头躲进了盾牌之内,这些盾牌的牌面上,溅满了黑汁腐液,就连盾面上的这些熊虎或者是厉鬼的头象,也随着这些腐液的溅入,而开始融化了,这些腐液的毒性之强,竟至于此! 而徐赤特那给射爆了脑袋的无头尸体,则是轰然倒地,跟那斗蓬完蛋时候的情况差不多,它全身的肌肉和骨骼,在迅速地消退着,甚至,可以用熔化一词来形容,肉眼可见的速度,它就变成了一滩黑水,刚才那个杀气腾腾的怪物,就这样蒸发不见了。 徐羡之不可思议地摇着头:“这,这是怎么回事?徐赤特它,它怎么…………” 刘裕平静地说道:“这就是天道盟的魔头们失败后的下场,靠了那些禁药和魔丸,它们能在短期内拥有强大的力量,可是一旦这种药效结束,或者是被神器所伤,那就是这样的结果。我想…………” 他说到这里,看着那滩黑水之外,落在地上的那根箭矢,上前两步,捡了起来,青铜色的光芒,仍然在阳光的照耀之下,反着光,那些铭文,这会儿消失不见,也不知道是因为破魔之后,失了神力,还是因为没有了什么神秘力量的加成,看起来,也不过是一根比较长的弓矢而已。 青云的脚步声在三丈之外停下,百余骑那风雷般的疾驰之声,也嘎然而止,刘裕扭头看向了把头盔摘下,露出那张得意洋洋的脸的刘毅,微微一笑:“希乐,你怎么来了?” 刘毅笑道:“怎么,嫌我突然出现,没让你亲手解决徐赤特这个怪物?” 刘裕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你从何处能得知徐赤特成了怪物,有问题呢,又从何处知道我现在这里?” 刘毅扭头看向了身后的马队,沉声道:“阿钟,你可以出来了。” 刘裕的脸色一变,只见一个骑兵欠身行礼,然后解开了腰上系着的一圈特制皮索,三个骑兵连忙跳下了马,奔到这个骑兵的身后,从他的背后,托举接下了一个人,此人浑身上下扎满了伤带,尤其是肚子那里,裹了足有四五层之多,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可不正是刘钟? 刘裕大步流星,直冲到刘钟的面前,他的虎目之中,已经是泪光闪闪,看着被几个骑兵们放在一张行军软榻之上的刘钟,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失声道:“阿钟,我的好兄弟,你,你还活着啊。” 刘钟吃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刘裕,一颗泪珠从他的眼角滑下,他喃喃地说道:“叛徒,叛徒授首,授首了吗?” 刘裕用力地点着头:“它变成了魔物,不人不鬼的东西,给希乐一箭就消灭了,阿钟,你不用担心了,这里一切,一切都很安全。” 刘钟的脸上,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几口鲜血,就咳到了刘裕的衣甲之上,顿时绽放开了朵朵鲜花。 刘裕连忙说道:“不用说了,阿钟,你好好休息,别的事情,等你伤好了以后再说,来人,快送阿钟去延医!” 看着刘钟被抬走的身影,刘裕也从地上站起了身,他把刚才扔在一边的那根箭矢,递向了这会儿也下马走到他身后的刘毅手中,轻轻地叹了口气:“是阿钟告诉了你徐赤特叛变的事吧。” ===第四千四百三十三章 太庙之内论往昔=== 刘毅点了点头,说道:“是的,阿钟本来是可以撤回本阵和栅栏防线的,就是因为被这徐赤特偷袭,这才身受重伤,这徐赤特大概是中了什么妖法邪术,可以把被他攻击过的人也变成这样的长生人怪物,或者是不人不鬼的鬼兵,阿钟不想被他变成这样的怪物,所以拖着被重伤后流出来的肠子,就跳进了南塘之中。因为前面的其他军士赶了过来,徐赤特不敢下塘追杀,以为阿钟必死,所以就退了回去。” 刘裕的眉头一皱:“肠子都流出来了吗?我的天,受了这么重的伤,阿钟是如何活下来的?” 刘毅微微一笑:“阿钟自己说,是身上有一副以前你留给猛龙的那种草药丸,猛龙自己没用上,他在整理猛龙遗体时找到了这副药,因为猛龙跟他情同手足,约定过要是他死的时候用不上,这药就转赠给他,阿钟一直带在身边,本是为了怀念猛龙,却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时候用上。” 刘裕长叹一声:“天意,真的是天意,想不到我一直以为猛龙冲锋陷阵,会用上这药丸,最后却没用上,却是让阿钟捡了一条命。他就是要保住命,揭露徐赤特的叛徒身份,这才强撑着过来的吧。” 刘毅点了点头:“是的,我带兵马回南塘的时候,妖贼已经开始撤退了,我这才得以打扫战场,我是在塘边发现的阿钟,他周边不断地有战死的军士,被这些长生人怪物所咬所抓,正在尸变,我得是让部下把这些兄弟们当场焚化,以免他们伤人。要不是阿钟兄弟保了条命叫出了声,只怕我也会把他给烧了。” 刘裕咬了咬牙:“这种长生人怪物,现在咬了人伤了人后,还能把人也变成这样的长生人怪物,着实麻烦,这种万恶的邪术,一定得给它彻底断绝才行。” 刘毅的眉头一皱:“那除非得把整个天道盟连根拔起才行,这玩意我们原来以为是天师道的妖贼弄的,结果是天道盟在暗中支持他们。不过,这回他们城外的攻击,只不过是为了配合城内的行动,真正的杀招,就是在这太庙之内,你现在怎么样了?” 刘裕看了一眼四周,说道:“大家都在这里值守,羡之,你和希乐随我来。” 他说着,头也不回地就走上了台阶,直入太庙,徐羡之和刘毅对视一眼,也跟在他的后面,拾阶而入,其他的军士们则开始重新整队,搬运起那些倒地战死的尸体,还有二十多个弃剑投降的徐家护卫的俘虏,也被押解离开,只剩下沈庆之,带着百余名护卫,仍然在看守着血迹斑斑的现场,只有那堆腥臭难闻的黑水,仍然在原地微微地冒着气泡,慢慢地消散。 当三人重新进入太庙的大殿时,大殿中那些烛光闪闪,一股腐烂而腥臭的味道,仍然在这大殿之中挥之不去,刚一进殿,徐羡之的眉头就一皱:“怎么这味道跟徐赤特伏诛后的一样,难道…………” 刘毅轻轻地叹了口气:“难道斗蓬也是这样完蛋的吗?寄奴,你孤身来此与他会面,却可以全身而出,那就说明完蛋的是他吧。” 刘裕转过了身,指着斗蓬死时的那滩黑色脓液所停留的位置,说道:“不错,他就是在这里灰飞烟灭的,和徐赤特一样的死法。看起来,这些加入天道盟的家伙,长年服食禁药,身体早已经异变,在死亡之时,就会化为这一滩脓水,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徐羡之咬了咬牙:“可叹这些人的狼子野心,折腾出这样大的动静,最后还是逃不过灰飞烟灭的下场,只不过,那斗蓬究竟是何人?” 刘裕平静地说道:“斗蓬是谢玄,我们曾经加入北府时的恩帅,想不到吧。” 刘毅和徐羡之同时脸色大变,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镇定。刘毅轻轻地叹了口气:“如果黑袍是慕容垂的话,那谢玄是斗蓬,倒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了,这么说来,当年谢玄身亡,也不过是假死遁世,趁机成为新的斗蓬了?”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再在他之前的斗蓬,竟然是谢安,我们的相公大人。同样,他大概也是寿数将尽,无力回天,所以把斗蓬之位传给了谢玄,谢玄约我在这里见面,也是想跟我作交易,要让我接任斗蓬之位,从此加入天道盟。” 徐羡之若有所思地说道:“谢玄一向看重你,其实是你的恩主,这些年来,你跟天道盟这样战斗,先后斗败了黑袍,斗蓬这两大魔头,他们也是非常看好你的能力,邀请你加入,于理相通。但你如此嫉恶如仇,又怎么会答应他们的条件呢?” 刘毅冷笑道:“天道盟的这些魔头,就喜欢拿什么永生,修仙之类的来骗人,我当年都差点上了刘婷云的当。至于寄奴,他可是有大志向的人,想要改天换地,实现他的抱负,恐怕不是十年,二十年能做到的,谢玄拉拢他,恐怕也是以这种长命百岁来诱惑吧。” 刘裕微微一笑:“我承认,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要动心了,但是我回头想想,他们这些大魔头自己都不比平常人活得久,我又怎么会有更长的生命呢?再说了,要是让我变成慕容垂,斗蓬这样不人不鬼的怪物,那就算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的大业就算这辈子自己无法完成,也会有好兄弟和其他义士一起继承和奋斗,又何必非要追求自己亲眼看到的那一天呢?如果为了实现我的理想,就要象他们那样弄得天下大乱,生灵涂炭,这样的大业,我宁可不要。所以想明白了这些事,我当然不会跟他们同流合污,于是,就只剩下和斗蓬一战的结果了。” 刘毅点了点头:“寄奴就是寄奴,这就是你让我佩服的地方,换了我是你,也许就会同意了。不过,我很遗憾啊,这斗蓬是让你给斩了,不能让我亲自手刃报仇。那接下来,卢循和徐道覆的命,你可得留给我了。” (本章完) ===第四千四百三十四章 功过相抵当务急=== 刘裕的眉头微微一皱,之前王妙音跟他说的话,又仿佛在耳边回荡着,自己的这位老战友,果然又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回又想借着建康保卫战中的表现,尤其是刚才一击杀掉徐赤特的功劳,想要更进一步,夺取反杀卢循,徐道覆的战功了,而取得这样的战功,那就等于把平定这次的卢循之乱的第一功劳拿到了手,与之相比,之前的桑落州惨败,全军覆没,失察刘婷云,不救何无忌的这些重罪大过,甚至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可是刘裕仍然明白,大敌还没有击败,只从刚才的徐赤特的变异和疯狂来看,天道盟恐怕并没有因为斗蓬之死而终结,也许有新的魔头还在暗中窥视着,而卢循和徐道覆这次虽然攻击不成,可是兵力仍然雄厚,有二十万以上的军队,实力上仍然处于优势,在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内部不团结,给敌人可乘之机,那后果会不堪设想的。 念及于此,刘裕平静地说道:“希乐,不要急,现在天道盟的大魔头斗蓬虽然被消灭,但是其余党,甚至是后继的使徒也许还在,就象徐赤特,仍然刚才在外面试图刺杀我,我想,这应该是他们事先布置好的计谋。” 徐羡之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是的,就是如此,想不到连我身边的亲信护卫,都全给徐赤特收买了,集体造反动手,若不是寄奴的神功盖世,早作准备,只怕我一死不足惜,就要成为大晋的千古罪人了!” 刘裕沉声道:“我叫你来,就是想看看你们世家大族身边的护卫,有多少是已经给天道盟,天师道渗透的,刚才的情况让人担忧,如果徐家的护卫也被控制,那其他家族的,就更不在话下了。” 徐羡之咬了咬牙:“我会严查此事的,我们的暗卫其实都要服下各种药物,一旦背叛,就不给解药,旬月之内,必会毒发而死,此外其家人也是控制在我们的手中,以为人质,即使是这样的防护,仍然有这么多护卫集体叛变,这点实在是让我太吃惊了。” 刘毅冷冷地说道:“我想,问题恐怕就出在这些药物之上,徐赤特变成这样的怪物,就是因为他长期服用五石散的原因,这些散的成份,无人得知,恐怕,早已经是给天道盟控制了,而徐赤特曾经长期作为你的护卫首领,训练这些护卫们,他要是出了问题,其他的这些手下变节,也不难理解了。” 徐羡之的眼中泪光闪闪:“服食五石散这些是几乎所有高门世家子弟们的共同爱好,几乎很少有人不碰的,若不是我徐家自幼家道中落,搬迁去了会稽郡,恐怕我自己也要服食这些东西的。赤特自幼练武,伤痕很多,为了止痛,才开始服用五石散练功,想不到,居然也不免这一点。” 刘裕点了点头:“看来这个服用五石散的事情,会成为我们巨大的隐患,不得不防,这些变异成怪物的药材恐怕也是难得之物,不可能让所有的世家子弟都中招,但我们必须要经过排查了,等穆之回来,我们需要以他为牵头,找精于药理之人,为服用五石散上瘾之人,全面作一次检查。” 刘毅微微一笑:“那也得是打完仗之后的事情了,寄奴,伱把羡之和我叫到这太庙大殿之中,是有何要吩咐的吗?” 刘裕平静地说道:“这次的攻击挡下,斗蓬也毙命,可以说,我们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候了,但仍然不可以大意,现在我们面临的是两件事,一是稳定城中的秩序,恢复朝堂的运作,二是击退城外的妖贼,配合外藩的兵马,将妖贼彻底消灭,绝不让他们再有退回西进,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徐羡之叹了口气:“寄奴,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参与这种国事的讨论了,徐赤特的叛变,今天徐家护卫们的变节,我难辞其咎,加上之前我加入黑手乾坤,都是大罪,不株连我们徐家上下就算是开恩了,哪还有资格再议论国事?请你下令,免除我所有的职务,让我在家待罪,听候发落吧。” 刘裕摇了摇头:“徐赤特的叛变,家丁护卫们的变节,与你又有何关系?如果说家里出了罪人,那就得满门株连,这斗蓬大魔头就是谢玄,是不是我也得把谢家现在都给全族下狱了?” 说到这里,刘裕又看向了刘毅:“要是亲人谋逆就要免官夺权,下狱论罪,那刘婷云这样的祸首是希乐你的夫人,而希乐你桑落州一战,全军覆没,论起罪来,你是不是也脱不了干系?” 刘毅长叹一声:“是的,你要是以刘婷云,还有我桑落州之败的罪来问责,那我现在也应该跟魏顺之那样开刀问斩了。不过话说回来,寄奴你在这次的事情中,就没有责任吗?大军北伐出征,师老兵疲,让妖贼有机可乘,徐赤特也是你亲自派去南塘防守的主将,这些失误,追究起来,也足够你喝一壶的吧。”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我们都是人,都有可能失误,但现在是关键的时候,我们作为国家的栋梁,朝中的掌权者,不可能按平时的得失进行处罚,真要处罚,也得是功过相抵的这种。就象皇帝和琅玡王,他们也是受了天道盟的蛊惑,私自逃出宫,来到了这里,成为斗蓬要挟我的人质,如果要追责,我们大晋从君到将到相,个个都逃不了,那最后只会便宜了妖贼。” 徐羡之的脸色微微一变:“什么,寄奴,你是说,皇帝和琅玡王刚才也在这里?” 刘裕面色凝重,正色道:“是的,是晋陵公主用了谢夫人的令牌,偷偷让他们出宫,来到太庙这时在,被斗蓬扣作人质,用来引我过来谈判,羡之,现在孟昶已死,相位空缺,在这个时候,大晋的相权,非你莫属,而你首先要查的,就应该是此事。” (本章完) ===第四千四百三十五章 查证清白登相位=== 徐羡之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之色,转而摇了摇头,说道:“不行,寄奴,我非常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可是这个位置,我没有资格来担任。你要我去查涉及皇帝私自出宫的事,但是连我徐家自己的贴身护卫都变节了,别人会怎么看我?连徐赤特都成了魔物,天下人会怎么看我徐家?” 刘裕沉声道:“徐赤特之所以变异成为可怕的怪物,是因为药物作用加上天师道的邪术,可以控人心智,并非他的本意所为,这一点,我会先让别人查清楚,现在谢家的暗卫由谢晦来掌控,由他先来查办此案,还你一个清白之后,我再用你为相,你看如何?” 徐羡之长舒了一口气:“这真的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只有还我,还谢家清白,证明我们和天道盟,和妖贼并没有关联,我们才能洗脱这种通敌叛国的罪名,我才可以堂堂正正地出来做官做事啊。” 刘毅突然说道:“那谢家的问题又怎么解决?谢混的夫人晋陵公主偷出了令牌,让皇帝和琅玡王出宫,来到这太庙被斗蓬拿下,用来引出寄奴你孤身至此。不管是跟你谈判还是想要你的命,这都是太危险了。现在斗蓬已死,连人证也没了,晋陵公主恐怕是有重大的嫌疑的,就算不是跟天道盟勾结,也可能是听了谢混的意见,想要让皇帝逃出城,去投奔谢混。” 刘裕点了点头:“刚才我问琅玡王的时候,他情急之下确实承认了有出城去找谢混的想法,只不过,皇帝这时候突然叫了起来,然后琅玡王就说这是皇帝的意思,还说他们兄弟心意相通,皇帝虽然口不能言,但是能让琅玡王明白他的想法。哼,这不过就是把责任推到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司马德宗身上,让我们来个活无对证!” 徐羡之叹了口气:“皇帝这边的线索断了也就断了,但是从谢混跟晋陵公主的关系,包括晋陵公主为何会拿令牌去见皇帝和琅玡王,这总是晋陵公主自己所为,不难问出。” 刘裕摇了摇头:“此事不能公开,只能秘密调查,因为皇帝在关键时刻偷偷逃离宫城,来到太庙,不管用什么原因解释,都是临阵脱逃,一个本就是傀儡一样,给扶立在位的皇帝,要是连与全城将士百姓共存亡的这点都做不到,那就只能换人了,现在妖贼未灭,天道盟也不知道是否彻底消灭,在这种时候,不宜更换皇帝。” 刘毅沉声道:“司马德宗无子,而司马德文如果是这次逃离的主要责任人,那也失去了即位的资格,要另立新君,只有从其他的宗室中再找人选,是非常麻烦的事,到时候连司马国璠,司马楚之这些反贼都会趁机作乱,朝政会极其动荡,而各大世家也会趁机跟我们争夺主导权,寄奴说得不错,只有先把此事秘而不宣,后面再暗中调查晋陵公主之事。” 刘裕看向了徐羡之:“晋陵公主毕竟是金枝玉叶,绝不可以对其动刑,而且由你公开查处审理,只怕也会走漏风声,我建议由谢夫人来主审,你在一边旁听纪录,在这件事上,谢夫人绝不可能徇私舞弊的。” 徐羡之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谢家的事情,由他们内部处理最好,而且如果连我徐家的护卫都全部出了问题,想必谢家也不会是铁板一块,这次的事,首先各大世家内部要进行自清自查,确保没有内鬼之后,才可能再次议事,北府军中,也应该同样如此,服食五石散成瘾之人,都有可能出问题,需要调离所在岗位,转入闲职,彻查清楚之后,方可重新掌权。” 刘裕叹了口气,看向了刘毅:“希乐,这点你是否同意?” 刘毅点了点头:“没有问题,五石散的制作,运输渠道一向不在我们手中,现在知道了,这些可能就是天道盟所为,那无异于对服散之人下毒下蛊进行控制,每个服散上瘾的人,都可能变成徐赤特这样,这太可怕了。各大世家的护卫我管不到,但军中的兄弟,却是我们可以管理的。” “至少在我的手下,我是不允许他们平时服散的,只是有些兄弟受伤多,经常旧伤发作,痛苦难忍,服散是为了镇痛。” “对这样的兄弟,我们可以以旧伤需要治理为由,先让他们离开军队,前去就医,一边医治旧伤,一边检查其身体是否有问题,听说胖子那里有些戒散去瘾的药方,到时候可以让大家服用,我想,只要不是象徐赤特那样给人控制了,中毒深入骨髓,应该还是可以救回来的。” 刘裕点了点头:“此法甚好,回头我们就可以按此办理。羡之,你这里就先这样,孟彦达死了,朝中无相,现在胖子也远在青州回不来,我只有让你来代理朝纲,领导百官,维持这建康城的内外秩序,对你家护卫的调查,这一两天会由谢家来完成。还你清白之后,你要好好的努力,千万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徐羡之用力地点头道:“放心,寄奴,你既然如此信任我,在这种时候仍然把朝中大权交给我,我又怎么会不肝脑涂地,作为回报呢?只是我登上相位之后,除了清查皇帝出宫之事外,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由我来完成?” 刘裕勾了勾嘴角:“一是安抚城内外的人心,做好妖贼撤退后的重建工作,包括做好对于这次应募从军的百姓和世家护卫们的退役后安置之事。二是要供应打造各类军械,补充军需,供我们大军作战之用。” 刘毅的眉头一皱:“妖贼还没打败,我们的兵力不足,这时候还要募来的新兵们退伍?不太合适吧。” 刘裕微微一笑:“这些募集的将士们可是三倍甚至五倍的军饷,用来募集守城可以,那时候我们缺兵缺人,不得不用这招,可是守住城后,不能长期再这样维持,现在征燕大军已经分批返回,我们的兵力上不成问题,是该讨论后续追击妖贼,重整军队的问题了,希乐。” (本章完) ===第四千四百三十六章 希乐请缨再西征=== 刘毅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是的,妖贼这次攻城不成,天道盟的大魔头又被消灭,就算天道盟还没给完全铲除,但是首领已不在,短期内不可能再作为妖贼的内应,而各方的援军正在源源不断地跟进,天师道已经失去了夺取建康城的机会,接下来必然会撤军,分兵攻略各地,尤其是荆州。” 刘裕点了点头:“荆州那里有道规在,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现在妖贼的兵力仍然数倍于我们,我们守卫建康有余力,而冒然追击妖贼则有不足,若是匆忙出击,只怕不仅不能消灭妖贼,反而会在敌军预设的战场上,遭遇伏击。” 刘毅的脸色微微一红,说道:“这次我完全同意你的判断,妖贼越是表现得虚弱无力之时,越是有可能诈败伏击的时候,军中既然能有徐赤特这样给妖贼控制的人,就不太可能只有他一个,也许其他的将校,甚至是高级将领也有被他们控制的人,到时候军机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刘裕正色道:“这就是我只召集你们两位来议事的原因,一是因为你们绝不服用五石散,这第二,你们都是重建后的黑手乾坤成员,而黑手乾坤,与天道盟有灭帮之恨,断然不可能是他们的同伙。就象孟昶,在身份暴露之后反而惨遭天道盟的毒手,所以我可以完全信任你们二位。” 刘毅咬了咬牙:“这帮狗东西,居然连我身边的女人都是他们的人,老子就这样给他们骗了这么多年,差点连命也搭了进去,天道盟与我刘毅不共戴天,要知道谁是天道盟的人,老子一定会亲手宰了他!” 徐羡之叹了口气:“话虽如此,恐怕世家子弟中被他们控制,甚至为他们效命的人也不在少数,就算没加入他们,光是这服食五石散,就是个重大隐患,也许服的不是散,而是毒甚至是蛊,到时候逼令他们行事,如何是好?” 刘裕沉声道:“只希望斗蓬一死,天道盟也无人能马上控制他们,不管是服散还是服毒,精通药理的胖子,应该能联合天下名医,将之解毒驱蛊,至少不至于危及性命,在征伐广固之时,胖子就有办法让服散上瘾的庾悦暂时服药戒了这散瘾,他还是有办法的。” 刘毅突然冷笑道:“对啊,就是这个庾悦,我大军兵败之时,他作为接应,不去退守,却是不知所踪,说是在江州打游击,但我看,恐怕是联合刘婷云,偷了我的军械粮草,说不定就是在受天道盟的指挥,,暗中观察局势,待机而动呢。” 徐羡之的眉头一皱:“恐怕未必吧,我们最近接到的战报可是说庾悦在江州一带,神出鬼没,不停地袭扰妖贼的补给线,抄掠各地的粮仓武库,让大半个江州鸡犬不宁,甚至打败了前去讨伐他的悍贼英纠等部,难道这些战报是假的?” 刘毅冷冷地说道:“这些战报当然是真的,但就是因为是真的,庾悦才非常可疑,他是什么打仗水平,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吗?就这个在军中只会吃吃喝喝,跟在后面混军功,碰到敌军快要杀到时能吓得呕吐,尿裤子的公子哥儿,你指望他一下子有这名将的水平了?” 徐羡之喃喃地自语道:“你的意思,是妖贼配合庾悦在演戏?” 刘毅摇了摇头:“不,妖贼连英纠这个坛主都出动了,应该不是演戏,只不过,我认为天道盟也和妖贼未必一条心,就象这次,他们明显是在利用妖贼,用妖贼攻城来调动我军的防守,趁机让皇帝逃出来落入斗蓬手中,以为人质,目标还是在寄奴身上,我说的没错吧。”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妖贼也好,皇帝也罢,都不过是斗蓬用来跟我一对一直面时的诱饵而已。由此可见,妖贼在天道盟的眼中,也不过是用完后随时可以抛弃的工具罢了,可悲得很。” 刘毅冷笑道:“这就是了,之前荆州那边的战报,听俘虏说,妖贼的巨舰集中攻打江陵,也是在天道盟有大魔头面见过卢循之后的事,想来也是这个斗蓬所为,即使是在天师道内部,为了突破我们的豫州防线,引诱我上当出击,也是不惜把他们大半个水师船队,尤其是巨舰都给送掉了。这次也是一样,庾悦在江州,拿了我的军械粮草,可能还有情报方面的支持,这才能所谓的神出鬼没,不然就他那三脚猫的将略,把他扔进江州他恐怕连东西南北都不分,怎么可能比江州本地的地头蛇们,更熟悉地形和情报呢?” 刘裕叹了口气:“所以你认为,庾悦的背后,其实是天道盟在暗中支持,在利用庾悦的这些兵马,牵制天师道行事?” 刘毅点了点头,正色道:“是的,这也有断了天师道的后路,让其置之死地而后生,拼命攻打建康的用意。不过,现在建康已经不可能攻下了,妖贼只有退兵回头,留一部分兵力断兵阻击我军,而主力则去先灭庾悦,再攻荆州,起码把西边的地盘拿到手,以后再作打算。” 徐羡之咬了咬牙:“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想尽办法拖住妖贼,不让他们轻易离开建康呢?是不是可以乘胜出城,与之决战?” 刘裕微微一笑:“羡之啊,这次不比上次讨伐桓玄,桓玄那时候的楚军主力,可是步兵,扎营于岸上,所以可以跟他们陆地决胜。可是妖贼这回的大军,多是水师船队,在陆上又没有营盘陆寨,是不可能决战的,到水上打,我们现在没这个实力,让他们上陆交战,他们又没这个胆子,就算我们放开江岸,让他们上来,他们也会以为我们是诱敌之计,断然不敢上岸呢。” 刘毅哈哈一笑:“所以,他们必定会跟上次的桓玄逃离建康一样,先撤到历阳,再撤到安庆一带,以水师战船断后,形成水陆连营,掩护大军西撤江州,收拾部队平定庾悦,再伺机进攻荆州。寄奴,不要给他们机会,给我西征帅位,我定会重现上次灭桓之功!”(本章完) ===第四千四百三十七章 自帅出征结恩怨=== 刘裕一动不动地看着满脸尽是兴奋的刘毅,心中的阴影面积在不断地扩大,果然,自己刚才想的没错,这个老战友是想借西征之功,再次登上天下第二人的地位了,甚至现在已经想着把庾悦打入天道盟同党,将整个庾家象太原王氏那样消灭,以此威慑其他世家,交好象谢混这样与庾悦一向不和的世家高门,以为援手,将来早晚还是要挑战自己大晋第一人的地位,甚至成为自己称帝的最大阻碍。 可是刘裕也非常清楚,在这个时候,还不是跟刘毅公开翻脸的好时机,毕竟,这次守城,他也算是立下了大功,只是现在刘毅的力量,也只限于京城中的这些多年布局的手下,旧部了,这么着急地想要当西征主帅,还是想借着平定妖贼的机会,多多俘虏妖贼的兵马,收为已用。就象上次西征那样,出发时兵不满万,但灭桓楚之后,却是将近有五万大军,足以盘踞一州,成为大军阀了。 念及于此,刘裕微微一笑,说道:“希乐,上次西征,你劳苦功高,但这次的情况不一样,我认为,由我出征,而你留守京城,比较合适。” 刘毅的脸色微微一变,说道:“这又是为何呢?你上次不就是留守京城,让我出征吗,这回我看跟上次的情况不一样啊。” 刘裕平静地说道:“这次的情况和上次完全不同,上次桓玄是在建康送掉了所有的荆州主力,连吴甫之和皇甫敷两大主将也先后战死,逃回荆州时,几乎没有部队跟随了,所以我们需要的是穷追勐打,以大部分手中的兵力西征,而因为我们当时刚刚建义成功,京城内外不仅是世家高门,还有不少之前孙恩之乱时留下的俘虏,如果我们倾巢而出,无人能镇得住他们,有可能后方生乱。所以,当时我亲自镇守建康,而让你和无忌,道规分别带领本部人马西征。是这样的吧。” 刘毅点了点头:“不错,当年确实是这样的,但今天的情况也没什么不同啊,难道你是不信任我,觉得我输给徐道覆一次,全军覆没,所以打不过这些妖贼了吗?”说到这里,他的脖子都有些变红了,而声调也明显变高,显然,他有些愤怒和激动了。 刘裕笑着摆了摆手:“希乐,别激动,我要是对你的能力有怀疑,这回又怎么会在你几乎孤身回建康时,仍然把半个城防的要务,完全委托于你呢?而且这回你不是做的很好吗?这一段时间以来,我们兄弟齐心协力,共破妖贼,守下这建康城的功劳,有你一半,也有我一半。徐道覆不过是上次利用了刘婷云这个奸细,侥幸得手罢了,正面摆开来打,又岂是希乐你的对手呢?!” 刘毅的神色稍缓,但仍然不满地说道:“既然如此,你应该给我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让我可以亲自消灭卢循,徐道覆才对。跟他们的恩怨从在北府投军前就开始了,这几十年的仇,总该作个了断了吧。” 刘裕沉声道:“是的,要作个了断,所以我决定亲自去终结他们,也是把孙恩,甚至是孙泰以来,所有跟妖贼的恩怨,全部清算!” 刘毅的脸色一变:“你,你要亲自挂帅出征?” 刘裕正色道:“是的,当年在京口的银勾赌坊的时候,我跟他们就结下大仇了,当时他们被刁逵和王国宝这些混蛋收买,想要霸占京口,还设局陷害瓶子和兔子,想把北方南下的流民,全部圈到他们的家里,世代为奴。这件事,你没有忘吧。” 刘毅和徐羡之对视一眼,说道:“当然不会忘,你当时还是自己打了自己一百鞭,这才救下了瓶子和兔子呢。” 刘裕沉声道:“是的,从那时候起,我就跟这些妖贼有仇了,后来为了大义,为了抵抗胡虏,我可以一时抛下仇恨,跟他们合作甚至并肩作战,但他们不念国恩,挑起叛乱,起兵三吴之地,掀起滔天的血浪,那就怪不得我,跟他们新仇旧恨一起算,为国平叛了。” 刘毅的脸微微一红,低头不语,显然,乌庄的事情,他还是心里有愧疚。 刘裕看着刘毅,笑着执起了他的手,轻轻地拍着他的手背:“希乐老弟,不用担心,乌庄的事,你是奉刘牢之的帅命而为,而且现在看来,刘牢之恐怕也是被身为斗蓬的谢玄所控制和唆使,这才下了这样的命令,你不从命,当时自己的性命也不保,这件事我早就说过,翻篇了,不用再提。” 刘毅咬了咬牙,抬起头:“也怪我一时鬼迷心窍,信了刘牢之的话,说什么你会一直压制我的前程,甚至是自以为是,想收买人心,分裂北府军的话,这才会帮他做事,如果我早知道他在乌庄的伏兵,是妖贼而不是他的亲卫,打死我也不会做这事的。” 刘裕点了点头:“都过去的事,不用多提了,这些妖贼在三吴之地作的孽,我们都看到了,曾经的天赐福地,给祸乱成了人间地狱,所以我们那些年全力讨贼,更是跟他们结下了深仇大恨。” 徐羡之的眼睛变得红通通的,也许是想到了自己在那场暴乱中死去的亲人,尤其是父亲,他抹了抹眼睛,对刘裕说道:“既然你这么仇恨妖贼,为何后来还要放卢循和徐道覆下海逃离?” 刘裕沉声道:“那是不得已为之的事,不是我要放他们,而是我实在没有办法截留他们,就象在郁州之战,我本想全歼妖贼,一个不留,但他们打不过还可以上船逃跑,虽然歼其主力,但仍然可以下海逃蹿,找到那种海岛,我就毫无办法。天师道之乱,遍及三吴之地,表面上看是妖贼蛊惑人心,但实际上,把成千上万的民众推到妖贼那边的,不是贪得无厌的世家高门吗?如果人人心存忠义,又怎么会有几十万,上百万的民众跟随妖贼作乱呢?除山中之贼易,除心中之贼可就难了啊。” ===第四千四百三十八章 你们办事我放心=== 徐羡之的脸色有些难看,摇头道:“寄奴啊,你这话对我们说说还行,要是传到世家高门的耳中,哪怕是一向支持你的谢夫人和王皇后的耳中,恐怕都会引起你跟世家高门的彻底反目啊。” 刘裕冷冷地说道:“就算他们再不爱听,我也要这样说,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包括谢家在内,多年来也是占地圈人,把无数的庄客佃户的土地田产剥夺,让他们实际上成为这些世家高门的累世农奴,羡之,你们徐家不也是在做这样的事情吗?你刚才的那些变节的护卫们,不也是这样来的吗?” 徐羡之的嘴角轻轻地抽动了几下,想要反驳,却最后只是长叹一声,摇头不语。 刘毅摆了摆手,说道:“寄奴啊,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在这些事情上,太过天真了,天生万物,后有君长,从皇帝到世家贵族,就是用来代天牧民的,普通的小民,民生多艰,一遇灾荒兵祸,就难以保全自己的田地,只能把田地托付变卖给世家高门,自己成为佃农,这是百年来铁一样的事实,也是世道,你想以自己的一已之力,改变整个世道,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的好。” 刘裕沉声道:“且不说我想不想改变,至少,天师道曾经让这些佃农庄客们,相信可以改变这样的世道,尽管这是一条邪路,但能给那时候的百姓们这种希望,所以天师道之乱,可谓振臂一呼,从者如云,并不是只靠几个妖贼的扇动,或者是对百姓的裹胁吧。” 徐羡之不满地说道:“那按你这个说法,今天的妖贼再次起兵作乱,打到建康城下的,就有二十万大军,莫非我们这些年建立的天下,也是让百姓们没的活,也是让他们宁可加入妖贼叛军?” 刘裕叹了口气,眼神变得落寞:“我们自从建义成功以来,这个世道,有大的变化吗?仍然是世家天下,士族控制一切吧。百姓们被繁重的税赋逼得纷纷要卖田投靠世家,仍然和二十年前没有太大的区别,我们在新征服的江州,荆州那里,仍然是要依托当地的士族,地主们来控制百姓,妖贼打来,我们的军队战败,官员逃亡,而妖贼则把这些土地,分给那些附逆的百姓,让他们以为这些地就成了他们的战利品,因此有更多的人加入。” “还有那些本就是地方一霸的豪强地主们,也有不少主动地附逆,以提供兵力人力,粮草军械为条件,换取妖贼不夺取他们的产业,这些就是因为我们军事上守土无力,政治上无法做到让百姓与国休戚,甚至觉得跟着妖贼更有好处,更有前途。” 刘毅冷冷地说道:“就是因为上次西征的时候太仁慈了,要照顾这些投降我们的士族地主,还保留了他们的地盘,结果这回妖贼作乱,他们再次见风使舵,寄奴啊,把西征的事交给我,这回,我会让他们明白,降而复叛的结果是什么!” 刘裕摆了摆手:“希乐啊,荆扬对立已经有百余年了,桓氏在荆州的根基也有一个甲子,你想一战而消除其影响,哪有这么容易的?不经过十年,二十年的治理,荆州,江州的士民不会改变这种想法的,如果你只想靠着屠戮而立威,只会加速这些地方的背离。” 刘毅咬了咬牙:“恩威并施,才是王道。只会给这些豪强和刁民无原则的仁义,附逆也不去追究,以后他们只会更加地狂妄,反正作乱谋反附逆也不受处罚,那下次有机会还要再反的。寄奴啊,就象你放走了卢循和徐道覆,以为他们能感受你的不杀之恩,就此不再作乱,可结果呢?” 刘裕沉声道:“我前面就说过,放走卢循和徐道覆的根本原因,是我没有水师战船,无法留住妖贼消灭,只能作个顺水人情,另一方面,这也是做给他军中的一些想回头是岸的部众们看,示意朝廷给过他们机会,可要是卢循,徐道覆还是执迷不悟,想再次反叛,那也许会有忠义之士击杀二贼,提首来降呢。” 刘毅哈哈一笑:“结果他们浮海远去,虽然不再祸乱三吴之地,却是渡海去了广州,趁着桓玄败亡而攻占了广州,你再次地放过了他们,还加卢循为广州刺史,徐道覆为始兴相,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 刘裕叹了口气:“我还能怎么办?你当时刚刚西征灭桓,还面临了桓振的反扑,连年战乱,荆州的户口都不足十万户,吴地也是给摧毁一空,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能再打下去吗?不借机稳住卢循,我们自己找机会发展,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我让无忌在江州,不就是让他休养生息,找机会能灭了妖贼吗?” 刘毅冷笑道:“结果你自己去北伐南燕,然后惹得无忌也想建功立业,贪功冒进,却是给有天道盟作支持的妖贼打了埋伏,兵败身死。最后酿成今天的大祸,寄奴啊,你敢说这不是你惹出来的事?” 刘裕慨然道:“是的,你说得不错,这算是我刘裕无奈之下,埋下的祸端,所以,今天应该由我亲自来将功赎罪,把这个祸端彻底清除,对吧。” 刘毅咬了咬牙:“你是大晋的第一人,实际的执政,这个时候,应该是你留守建康,指挥全局,而以我为将,讨伐妖贼才是。” 刘裕摇了摇头:“现在外患暂时得以平定,而全局最重要的,就是消灭妖贼。所以,这次出征,由我亲自指挥,征燕诸将跟随,这京城之事,尤其是后面跟世家高门的关系,由你希乐全权处理,而羡之为相,可以跟你配合,解决此事。还有,就是这回守护建康,各大世家,包括你希乐老弟多年经营的上万地下力量,都从军应募了,后面这些人的处理,也需要你多费心思才是。希乐,羡之,你们办事,我放心,这城中的诸事,就麻烦二位啦。” 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四千四百三十九章 还乡洗地种仇恨=== 派吩性伏院稳?欧欧您?丧石娱?运肚?司辰?直僚再淘穷??今您穷?碗今波妇飞春烈性丑迷钥山漫青臭您累单?性?纽猛跑您活担洞做猛再泼辰?细?球腰您纱赛屯洞?诗?摘您屯飞菜性辛娱?立泼您僚尝组性钳究脂救细芦母您送邪?金您前摘话舌性痕韶甚诗灌待?摘??细臭您僚孟摘尝组您袍?袍石娱?消么?山己 派舞??再??司找洞袍屯尝勒缓罗菜您洞厕?略波壤促轨拒猛纽性跑夺您坐石老泼?细?球臭。略波?袍累单?院?金?怖性征辨您攀贾猛卧您尝真迅愿示我您???摄?细细?性齿陡灌恢?么您辛娱盛香性艇?香?波劳?细真槐宫香您?屯性尝娱废?您症腰腰侄前略波石淘演筋减?丈金?您?跑您焦屯?球??臭。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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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毅沉声道:“我只不过是要拿回在豫州属于我部下将士们的东西而已,豫州有很多的军垦屯田之地,也是之前我的将士们的家业,我兵败之后,妖贼就占了这些产业,然后拿这些产业给他们的部下,还有那些在豫州的无赖之徒,听说,就连后秦军这次出兵的一些军士,还有司马国璠手下的一些悍匪,也都被这些所吸引,跑来加入了妖贼呢。” “反倒是我的那些部下,不仅自己战死,还失了家里的这些产业,他们的妻儿老小不仅得不到抚恤回报,反而沦为这些妖贼的奴仆,你说,这些血海深仇,我不应该去报吗?” “还有就是豫州的一些土豪地主,甚至是大别山中的氐人蛮夷,也趁机出山抢夺这些产业,就连我这些部下的遗孀未亡人,也给他们抢去了不少,这些仇,这些恨,难道我不应该去报吗?” 刘裕平静地说道:“仇当然要报,但也要看怎么个报法,两军对战,各自听命行事,如果按你的这种说法,所有当过妖贼,加入过他们的都要斩尽杀绝,所有他们的产业,土地都要夺取,反过来所有这些人的家人都要掠夺为奴,那仇恨会生生世世不息,我们就算消灭了天师道,也会新树立起无数的敌人,不仅是豫州,所有的地方,都会永无宁日。” “这回我攻灭南燕,燕军的数万将士,几乎都跟我们有血海深仇,我如果完全屠灭这些鲜卑人,那青州的汉人豪强就无法抑制,如果我把这些鲜卑人的产业,牧场全部剥夺,让他们全部成为奴隶,那就会尾大不掉,终成隐患。希乐啊,我们平定妖贼之乱,是为了结束这个乱世,而不是一味地增加和制造仇恨,让大晋以后有再次反叛的隐患。你消灭了这些豫州的父老,豪强地主,以后靠谁来治理乡村,稳定基层呢?只靠你现在的这万余兄弟,能控制住整个豫州吗?” 刘毅的眼中光芒闪闪,似乎是给说动了,他喃喃道:“以杀止杀当然不可取,可是,就这样放过这些附逆妖贼的人了吗?就算再大度也不能这样吧,放过了他们,跟没事人一样,那我们的将士们又怎么看我,死去的兄弟们又如何能安心,我们怎么向他们的家人交待?” 刘裕看向了徐羡之:“羡之,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徐羡之沉吟了一下,说道:“对于妖贼的处理,我觉得应该和上次平定孙恩之乱一样,首恶必诛,胁从不问。这个首恶,不止是卢循,徐道覆二人,还应该包括那些在天师道中有一定地位,比如大师兄以上的老贼们,这些人,很多是从三吴之地就一路跟随卢循,徐道覆的死硬之人,也不要指望他们会洗心革面。就算一时为势所迫,也是假意投降而已,一有时机,还会再次反叛的。” “要是对于这种人也不追究罪责,只因为其投降就将之赦免,那也会寒了与之作战的将士们的心。就象上次消灭妖贼,对张猛这种杀害我军高级将领的恶贼,就绝不能放过。” 刘裕点了点头:“很好,他们大师兄以上的高级弟子,也就两三千人最多,将之斩尽杀绝,没太大问题,就象在南燕的时候,我也是把慕容氏的宗族,近三千人全部屠戮,一来作为震慑所有心存异志之人,二来,也是要给战死的兄弟们一个交代。” 徐羡之正色道:“至于其他胁从之贼,可以放纵归乡,不问其罪名,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他们家族的这些产业,田地,尤其是占据那些死去将士的,还有朝廷的公田,必须如数退还,还要根据其罪行的大小,再交出一部分原本拥有的土地以抵罪。” 说到这里,徐羡之叹了口气:“这次的大乱,将士,百姓都是生灵涂炭,阖门遇难的不在少数,加上没收的这些土地,在豫州,江州,荆南这些地方,会有大片的无主空地,我认为,对于战死将士的抚恤,和有功将士的奖励与安置,靠这些无主之地,应该够用了。至于妖贼的老巢广州之地,恐怕很少有人愿意过去,其实,我倒是觉得,那些投降我们的南燕鲜卑族人,可以安置到那里,多给他们土地田产。” 刘裕摇了摇头:“恐怕没这么容易,鲜卑人是要牧马放牛的,一时间难以改变他们的生活习惯,这回跟我们前来的这些鲜卑骑士,他们本是俱装甲骑,也跟我们征燕的将士们有血海深仇,只能立功自赎,家人留在青州作为人质,而本人则以奴隶的身份从军作战,立了军功之后,可以赎罪成为平民百姓,甚至是专门的军户,为国征战呢。” 刘毅哈哈一笑:“原来你是这样用他们的,怪不得我说这些鲜卑人怎么这么听话呢。不过,这些鲜卑人这回可真的是出了大力了,我从南塘过来的时候,看到正是他们下马步战,结了枪阵槊墙,向前推进,无论是长生人怪物还是妖贼的总坛剑士,都是无法近身,给尽数消灭了呢。之前的一个多月,索邈领着他们成天在江岸上策马奔驰,让妖贼远远看去,以为是一群奔跑的猛虎,吓得他们也不敢上岸,我们晋军长期以来最缺的就是这样的铁骑,以后可要好好利用啊。” 刘裕点了点头:“以后平定了内乱之后,要北伐中原,收复两京,和胡虏大战,这些铁骑,至关重要。这样吧,希乐,我们聊了这么久,也都各自让一下步,京城确实也不一定非要你驻守,可是西征主帅一职,这回我也是志在必得,我看不如这样,你带本部人马去收复豫州,一方面恢复你以前的驻地,也可以为豫州军死难的将士们复仇,解救他们的家人,可以用按朝廷法度收回的公田,去分配给死难将士的家人和你部下的这些有功将士。豫州之事,和战前一样,全权委托给你,而豫州军团的兵员名额,也给你放到六万之众,你看如何呢?”(本章完) ===第四千四百四十一章 希乐意欲督江州=== 刘毅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说道:“只让我平定豫州?不让我继续收复江州之类的吗?” 刘裕平静地说道:“兖州也仍然由你兄弟来掌控,希乐,我这样处理,已经对你非常公道了,你桑落州之败,全军覆没,本是可以斩首的大罪,但我给了你在建康之战中立功赎罪的机会,而且你也很出色地完成了。所以,不降不贬,不赏不罚,继续由你出任卫将军加豫州刺史,同时授予你组建六万人规模的军团的权限,这样,够意思了吧。” 刘毅的眼中光芒闪闪,限入了思索之中,徐羡之的眉头微微一挑,说道:“希乐,我觉得这个条件非常好了,人要知足,你有了这样规模的兵力,加上兖州也有两万兵马的员额,后面要是再去北伐后秦,你还可以进一步地扩军,增加你的实力,想想无忌吧,他可是…………” 刘毅突然双眼一亮,看着刘裕,沉声道:“江州那里,你是准备让庾悦接任刺史了吗?他可是游击大师,神出鬼没了,按说这次立了不小的功劳,你应该给一个大州以为奖赏吧。” 刘裕微微一笑:“你不是怀疑他是天道盟的人吗,不是怀疑他跟刘婷云有勾结和交易吗,我不会就这样直接给他一个大州的,起码,要查清楚才行。” 刘毅摆了摆手:“暂时不用查,我现在突然知道他为什么要在江州打游击不走了,哼,我看他是想借此机会,收编原来无忌的兵马,无忌战败后,大多数的各地部下因为主将战死,州郡长官们逃跑,而群龙无首,部分人加入了妖贼,但更多的则是溃散乡野,自据山寨,成了盗匪。” “这些盗匪怕朝廷的责罚,也不想加入妖贼,所以占山为王,四处劫掠,当时我在和妖贼对峙寻阳一线的时候,也曾经试图招纳安抚过他们,可是这些人却有不少对朝廷的胜利,缺乏信心,只会开口跟我要装备和补给,才肯过来,哼,他们悬于敌后,我哪有办法运去粮草军械,供他几千上万人使用呢,我要有这个力量,早就直接出奇兵袭击妖贼后方大营了。” 刘裕笑了起来:“其实你当时也只是希望他们动起来,为你袭击妖贼后方的粮道与兵站,你想利用他们,可他们也不是傻子。” 刘毅冷冷地说道:“寄奴,你这话我不爱听,他们是大晋的将士,朝廷的兵马,临阵而溃,逃离岗位本就是犯了罪和军法,按律当斩,我给他们立功赎罪的机会,难道还要说是我利用他们?” 刘裕摇了摇头:“他们是何无忌的属下,要听也是听何无忌的命令,擅离职守的事情是因为号令他们的各郡长官们自己先跑了,甚至连魏顺之这样的主将也跑了,他们没了领导,也无人下令,这才会占山为王,至少,他们没有加入妖贼,这说明还是有忠义之心的,你当时是豫州刺史,征西将军,并不是他们的直接上司,于情于法,你是无权给他们下令的。” 刘毅咬了咬牙:“那难道庾悦就有权给他们下令了?我听说庾悦现在也收编了好几股这样的散兵溃卒,象是无忌手下的何极之,竺秀之这些旧部,都跟了庾悦,这又如何解释?” 刘裕微微一笑:“你不是说了嘛,你去招降这些人的时候,他们跟你要军械粮草,但你没办法给他们提供,对吧。” 刘毅突然明白了过来,猛地一拍大腿:“他奶奶的,我知道了,庾悦这小子偷了我大营里足以装备十万大军,供应两年之久的军械粮草,然后去做了顺水人情,收编这些人马。” 刘裕笑道:“你没有证据,不能乱说,也许,庾悦是打击了妖贼的粮道,截获了他们的军械装备,来供应这些势力呢。” 刘毅咬了咬牙:“这些军械粮草是哪来的,我总会查清楚,哼,粮草吃到肚子里我没法查,可是穿的军装,用的军械上都是刻了工匠名字的,我辛苦打造出来的装备,我还认不出来了?” 刘裕平静地说道:“也许是从妖贼手上缴获的之前无忌所部的装备,或者是从你的部下尸体上剥下来的装备呢,这怎么好查?” 刘毅恨声道:“寄奴,你不用管了,这个事,我一定会查清楚,大营里的装备,是不刻将士名字,只刻工匠名字的,而且我豫州军所用军械的制式,颜色,徽记都与其他大州的不同。这样吧,我先不去豫州,请给我加个都督江州诸军事的职务,我先去收拾江州那里。” 刘裕的眉头一皱:“我说过,我当讨伐军大将,追击卢,特二妖贼,我还没打下江州呢,你怎么去都督江州军事呢?” 刘毅咬了咬牙:“你把这个名份给我就行,我不跟你抢大帅之位,正面你去打,我以平定妖贼乱党的名义,去收缴这些江州本地的武装,象竺秀之这些人,我把大军开到他山寨那里,我就不信,他敢再拒绝被我收编合流。” 刘裕叹了口气:“他们现在是庾悦的部下,你可指挥不了他们。” 刘毅沉声道:“你先让庾悦当豫州刺史好了,我敢肯定,这些无忌的旧部,尤其是竺秀之他们,他们的部下的产业,家人都在江州,哪舍得离开?妖贼打来他们也只是上山而不是逃亡或者是撤回建康,这就证明了这点,庾悦走了,他们会留,只要留下,哼,我就有查证的机会了。” 刘裕摇了摇头:“你想对庾悦下手?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这会得罪庾家,乃至整个世家的,刘婷云已死,他不至于成为天道盟的继任者,那些夺粮之仇,还是不要一直纠结的好,战后,我们需要的是团结,而不是再起纷争。” 徐羡之突然说道:“寄奴,我觉得希乐的想法很好,不用指责,庾悦要是真的夺了希乐的军械粮草,那有了这次,还会有下次,这无异于成为妖贼,甚至天道盟的盟友,来对付我们北府军,如果希乐有足够的证据,那立威一次,未尝不可。” (本章完) ===第四千四百四十二章 灭庾立威占三州=== 刘裕的眉头微微一皱,看着徐羡之,说道:“立威?你说的立威是什么意思?要把颖川庾氏,也跟太原王氏那样,连根拔起吗?” 徐羡之不慌不忙地说道:“你灭王愉满门那次,证据确凿,大白于天下,而且是我们北府军京八党刚刚建义成功,入主京城,这些世家高门居然就直接对我们的兄弟下手,所以靠了你的立威,其他的家族不敢再造次了,这些年来,一直听你的号令行事。”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你要治理地方,治理象三吴之地这样的区域,原来按你的设想,是想让退伍的北府军将士们担任这些基层的吏员,靠了他们能统治各村各乡,但实际上,北府军的将士们因为文化水平不足,甚至大多数连字都不认识,就算给他们一些吏职,他们也无法胜任,绕了半天,最后还是得靠世家高门的子弟出任郡县一级的官职,再靠他们的庄头,门客们来控制基层的每个村,每个庄。” 刘裕叹了口气:“是的,直到这回征伐南燕,我才明白这件事,给了爵位,吏职的兄弟们,回乡后不象我们预料的那样过得好,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刘毅冷冷地说道:“其实,只要能多搞一些军垦之田,让兄弟们集中经营,再派些原来在军中有些文化的吏员过去帮忙,未必不能经营得好。就象我在豫州,我的兄弟们…………” 徐羡之哈哈一笑:“希乐,别跟我们在这里吹牛了成不,要是你的退伍兄弟们都能在豫州过得好,你还用费这些心思让他们来建康城打工,成为你的地下军团吗?不就是因为他们在豫州,别说管一个村,就连自己家里的百亩田地都管不好,给这些地方豪强们逼得最后只能卖地去职,走投无路了,才要找你吗?” 刘毅的眼中寒芒一闪,恨恨地说道:“这就是我这回要再当豫州刺史的原因,奶奶个球,以前我没有名份收拾这些白眼狼地头蛇,这回正好借附逆的罪名,把他们全给收拾了。” 徐羡之摇了摇头:“你现在还不明白吗?收拾了以后,还是不行,咱们的丘八兄弟们没文化,数数都不会,到时候你靠谁去当村长来管理全村,征丁抽税呢?寄奴倒是有想法,搞庠序,培养我们的京八子弟们读书习字,以后就是要有能力去管好各村各庄,但那得是起码十年之后的事了,现在,我们仍然离不开世高子弟,士人们的相助。” 说到这里,徐羡之看向了刘裕:“但是,这不代表我们现在就得屈服于这些士族,就是因为他们看准了这点,觉得离了他们,我们就一事无成,所以这些年来,他们越来越变本加厉,连你北伐南燕,都要看他们的眼色,用他们的粮税丁口。换言之,刘婷云串联的这些士族,敢于公然在这次大乱中投奔妖贼,就是以为哪怕我们最后获胜,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刘毅的眼中杀气一现:“所以,我得动动刀子,让豫州的豪强们明白,这个大晋的天下,是谁在主导。建康城中的世家高门我暂时不去碰,但豫州是我多年管辖的地方,现在有这么多附逆投敌的,我难道还不能收拾了?” 刘裕微微一笑:“可是你要收拾的是庾悦啊,一来你没有他通敌的证据,二来他也不是豫州的豪强,你要做的事,和你刚才说的这些目的,并不符合。” 刘毅哈哈一笑:“我刚才没说完啊。我的意思是,你先让庾悦当豫州刺史,我去当江州刺史,庾悦总算得了一个大州刺史之位,必然会欣喜若狂,然后借着清算战争中的表现,去巧取豪夺这些豫州豪强们的产业。” “而我呢,就让他逍遥快活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的,这个时间,我可以在江州重召无忌的旧部,顺便收集这庾悦在江州打游击的时候,钱粮军械从何而来的证据,一旦拿到了他暗通刘婷云这个贱人,或者是跟天道盟有勾结,偷窃我大军军需的证据,嘿嘿,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收拾他了。” 刘裕的眉头一皱:“你是想先让庾悦和豫州的豪强们产生矛盾,再一石二鸟,把他们都给解决了?” 刘毅点了点头:“是的,这天下,是我们北府军打下来的,不是他们世家高门或者是地主豪强的,平叛之后,是大好的重新立规矩的时期,我们不要错过。当然,这前提是先把妖贼给彻底打垮消灭了,你想要军功战绩,确立你带头大哥的位置,我不跟你抢,但是豫州,江州,兖州这三州之地,也请给我留一些。寄奴,这样的划分,你可同意?” 刘裕不动声色,看向了徐羡之:“那羡之你的诉求和想法是什么?” 徐羡之叹了口气:“我得首先清查我们徐家内部才行,天道盟对我们各大世家的渗透之可怕,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连我的贴身护卫,都全是他们的人,现在我还是待罪之身呢,这个朝中相位,恐怕也轮不到我,等穆之回来后,还是他的。” 刘裕摇了摇头:“胖子有胖子的作用,战后的安抚之事,需要他来进行,尤其是南燕之地的未来的广州之地,甚至是巴蜀之地,这些胡虏和妖贼的老巢,需要他去清理。而羡之你的能力,你的身份,包括后续黑手乾坤的处理,都是非你不可,这一两年的朝中相位,舍你其谁啊。” 徐羡之的眉头微微一皱:“就算穆之不回来,其他世家高门也不太可能接受我坐这个相位,谢家的谢混,谢晦都在这次平叛中表现出色,郗家的郗僧施也是出了力,还有庾悦,如果希乐拿不住他通贼的证据,也无法对他下手。寄奴啊,此事你最好还是三思而后行的好,现在的这个相位,得处理战后的朝中权力分配,利益交割之事,不是这么好坐的。” ===第四千四百四十三章 希乐服软心不平=== 刘裕微微一笑:“如果连羡之你都不好处理这个利益的平衡关系,就更没有人可以做到了。谢家也有谢家自己的问题,从这次的保卫战结果来看,谢混谢晦这对叔侄,已经产生了争夺家主的矛盾,谢晦拉着郗僧施想去会稽自立,而谢晦则愿意留在京城中,与谢夫人一起风雨同舟。希乐啊,你的这两位多年盟友,你是准备如何应对呢?” 刘毅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说道:“我当初结交谢混和郗僧施,也不过是因为我在京城中全无根基,需要依靠这些大世家子弟的力量,来广结人脉,但找他们的一个前提就是,不能成为他们的属下,想要象当年谢家对刘牢之那样,只把我当成打手和鹰犬,或者是为他们掌握军队的家奴,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徐羡之笑了起来:“可是这些年,反倒是郗僧施,甚至是谢混成了你的跟班啊,这算是倒转乾坤了吗?” 刘毅冷笑道:“他们是因为失了军权,意识到接下来也会失了政治上的权力,这才会转而巴结我的,表面上看是对我马首是瞻,但实际上内心是看不上我的,这点,我很清楚,就好比这回我孤身回城,一开始谢混和郗僧施都对我避而不见,他们大概以为,我要找他们,是想托他们向寄奴求情,饶了我一命吧。” 刘裕笑了起来:“不错不错,大概这二位是以为我会象对魏顺之一样,斩杀你这个败军之将呢。不过,他们还是低估了你的实力啊。老实说,连我也低估了,我没想到你在建康城还有这样的力量,一天之内就能拉出上万人的军队呢。” 刘毅勾了勾嘴角:“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控制那些旧部将士,当时我找谢混和郗僧施,其实更多的是想要他们提供粮草军需,还有这些地下军团很多是以世家的护卫的身份存在,我要拉人走,总得跟人打个招呼,可没想到他们这样暴露落井下石的本性,太让我失望了。所以,我也是看清了他们的面目,以后不会再有什么来往了,今后,我就是管好豫州,江州和兖州,不跟这些建康城的世家再多罗嗦了。” 刘裕一动不动地看着刘毅,说道:“连跟我再争高下,当这大晋第一人的心思,你也不会再有了吗?” 刘毅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明的神色,长叹一声:“我都混成这样了,没给你军法处置,已经算是烧了高香,哪还有脸再跟你争?除了我的这些旧部,感念我之前的恩情,愿意继续追随外,其他的北府军将士,尤其是后起的这些少帅们,甚至是孟怀玉,都不可能再追随我了,寄奴,跟你斗了这么多年,我承认你比我更强,更厉害,,不仅是能力,就连天命,也在你这边,斗蓬和黑袍都死在你的手上,只凭这点,我也不敢再和你相争啊。” 刘裕的心中一动,从刘毅的话里,听得出他是投子认负了,但是他的表情里,却隐约有一丝不甘,就在刚才,他还是想着自己当这追击军的大将,彻底消灭卢循,徐道覆的军队,但在了解到自己不肯相让之后,又退而求其次地只要自领三州,外出藩镇自守,甚至有生以来第一次地对自己低头服软,感觉也只是一时地权宜之计啊。 刘毅想要去江州,不管再多理由和借口,但根本的目的,仍然是想收编何无忌的旧部,让自己的兵力再次强大,有了江州的数万人马,才可能去豫州压制庾悦,在这个时候,靠着手下的万余人马回豫州,因为前次输得太惨,恐怕也得不到豫州士庶的拥护,甚至会无法立足,先收何无忌的余部,有了实力再借着庾悦和豫州豪强的矛盾,重返豫州,这才是刘毅的如意算盘啊。 而刘毅想要都督三个大州,拥兵十万,目的恐怕还是有朝一日,能借机跟自己争雄,在豫州可以随时借口讨伐司马国璠和司马楚之,对外发动战争,甚至引发跟后秦的大战,一旦让他有机会在此战中建功,占据中原,那就取得了不下于自己灭燕的功劳,以后趁着自己跟吴地世家甚至是司马氏宗室产生矛盾,借这机会再由边镇返回朝堂,甚至与自己再次分权抗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 想到这里,刘裕嘴角边勾起一丝冷笑,原来自己的这位老战友,不是真正的向自己服软啊,仍然是想以退为进,先出镇边州,再扩张自己的势力,时机成熟时,还是要跟自己争大权的。不管他嘴上多硬,谢混和郗僧施始终是他留在朝中的盟友和援力,关键时候,还是会再次联合的,甚至他想要打掉庾悦,也仍然是为了讨好谢混和郗僧施,让他们有机会瓜分庾家在吴地的产业,增强实力呢。 刘裕的脸上挂着笑容,拉起了刘毅的手,现在开始,他的帝王之路,也增加了逢场作戏,口是心非的这点,一如这司马氏太庙之中,他们的历代祖先们所做过的那些事,刘裕说道:“希乐啊,这大晋的天下,仍然是离不开你的,现在内忧外患,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这朝中军中,暂时还需要我来主导,等把大晋平定下来后,我们兄弟,仍然是轮流执政,共享大权的,这点,跟我们当初起兵的时候一样,不会更改。” 刘毅哈哈一笑:“我能保有现在的地位,已经感激不尽了,不敢再奢求太多,只是刚才我们商量的事情,还希望寄奴你能成全。” 刘裕点了点头,说道:“这不是我的成全,是你这回立下的功劳,应得的回报。豫州和江州之事,要麻烦老弟你来处理,接下来我会出击讨贼,后方恐怕无法留下重兵镇守,希乐,你的责任重大啊。” 刘毅沉声道:“我明白的,野战大战这些事,全靠你,我的部下除了留下一部分守卫京城外,大部分随我出发,扫平沿途各寨各路的附逆势力,放心,我不会违背你的政策,大开杀戒的,首恶必诛,胁从不问,按你说的办。” (本章完) ===第四千四百四十四章 三人结盟新天下=== 刘裕看着刘毅,平静而沉稳地说道:“希乐老弟,你如果有这样的心思,在州郡任上能为国尽忠,不计个人得失,那我们永远都会是好兄弟,以后在州郡任上立功,早晚也能回到朝中执政,这点你不用担心。” 刘毅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而仍然挤出一丝笑容:“我是个粗人,是个军汉,朝中这些事务,我处理不来,还是为国镇守边关,谋划北伐大业比较符合我的口味,当将,就要有当将的样子嘛,再说了,你还有胖子帮你处理朝政,现在彦达死了,我也没有可靠的合作士人,要我跟谢混,郗僧施这些各怀心思的世家子们合作,还不如去带着兄弟们出镇边州呢。” 刘裕点了点头:“老弟有这样的想法,最好不过,但我丑话要说在前面,你镇守边州大郡,是作为朝廷的大将,而不是去搞割据分裂。如果你想象桓温那样,把几个大州作为私产,搞成荆州那样,不听朝廷号令,把州郡兵马以为自己的私兵,甚至想要世袭罔替,累世割据这些地方…………” 说到这里,刘裕的表情也变得异常严肃,右手食指中指合并,如同刀剑一般,直指向天,沉声道:“那我也在这里,对着上天的神明,对着司马氏的历代先帝发誓,你若是割据州郡,分裂国家,甚至想要家族世袭,尾大不掉,那就是桓氏一样的国贼大奸,我一定会亲率大军,将你消灭。有违此誓,人神共弃!” 刘裕声如洪钟,在整个大殿内回荡着,刘毅和徐羡之的表情,变得异常的严肃和惊讶,等到刘裕发完誓,徐羡之咽了一泡口水,脸上堆着笑容,说道:“寄奴啊,不必如此吧,希乐他都肯出居州郡,不问朝政了,拿他和桓氏逆贼相比,有点过了吧。” 刘裕一动不动地盯着刘毅的眼睛,也不去看徐羡之,说道:“如果希乐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一心为公,保国安民,不计个人得失,更不象桓氏那样分裂国家,搞荆扬对立,最后酿成内战的苦果,那我当然不会对他做什么。这个誓言,只针对叛国自立的国贼,而不会针对我的好兄弟,晋国的卫将军,江州都督刘毅。” 刘毅的心中一动,刘裕最后这句话,分明是同意了他的所请,让他能出镇江州了,他也沉声道:“那我刘毅也在此立誓,一定忠于大晋,服从朝廷的号令,镇守边关,不计功名,如果我有谋逆自立之心,那甘愿死无全尸,破家灭族!大晋先帝在上,祖逖将军有灵,请为我作证。” 刘裕笑着上前拉住了刘毅的手:“希乐老弟,咱们都是重誓践诺之人,这样发了誓,就一定会遵守。只要我们各遵誓言,两不相负,共同匡扶大晋,平定天下,那万世之流芳,累世之富贵,又岂在话下呢?” 刘毅笑着点了点头,看向了徐羡之:“咱们兄弟今天在此盟誓,各司其职,以后共取富贵,同时作为大晋的中兴名臣,流芳千古。无忌虽然不在了,但是我们京八党,以后会和黑手乾坤为代表的世家组织合并,变成文武双全的新世家,让天下得到安宁与太平。” 徐羡之笑着走上前,把手放在二人握着的手上,大声道:“那就让我们一起开启新的时代,内平妖贼,外逐胡虏,让天下永远得到安宁与太平!” 历阳码头,东吴舰帅台。 徐道覆赤着上身,坐在一张胡床之上,六七根箭镞与弩矢,扎在他的身上,血流得满身都是,而一道道的血迹,已经在他的身上凝固,两个医官,带着数个助手,正在小心翼翼地为他清理着身上的这些伤口,用小镊子拔下他身上的这些矢头,而助手则是端着铜盆,放在徐道覆的身下,每个矢头给拔下,都会引起创口的撕裂,继而迸出一道血箭,鲜血会如同喷泉一样地涌出,沿着徐道覆那充了刺青纹身的皮肤,流到盆里,那“滴达”的滴血之声,甚至盖过了舰边的风浪。 卢循抱着臂,站在徐道覆身前五尺之处,整个帅台上,几乎只有他们二人,最近的侍卫,也是在五十步之外值守,如果不是这几个医官与随从处理伤口,东吴号的帅台上,就只剩这两大贼首了,外面的江面上,着火的,断桅的,插满箭矢的战船,载着满甲板哀号不断的伤兵们,有气无力地驶回,所有人都沉默无语,或者是号啕大哭,与出征时那震天的鼓角之声与腾腾杀气,满满自信相比,这兵败之后的惨状,实在是凄凉。 沾血的镊子,夹到了徐道覆肩胛骨上的一处箭头,轻轻地动了一下,徐道覆的脸上肌肉扭曲了一下,这对于刚才一直面不改色的他来说,有些异样,足以看出这枚箭头的难处理。 医官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鼠目微须,他的声音在微微地发抖:“副教主,这一箭,这一箭嵌进了骨头里,要硬拔会疼死人,不如将您先绑上架子,再施以秘药,产生幻觉,然后再行处理,您看…………” 徐道覆右手抄起一个十斤重的酒坛,直接往嘴里灌了几大口,厉声道:“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绑我,按你这么磨蹭,老子起码半个月下不来床,是不是?!” 医官哭丧着脸,说道:“那也比流血不止,疼得晕过去要强啊,副教主,这一箭可是直接钉进了骨头,只怕…………” 徐道覆哈哈一笑:“老子大仗拔箭伤,从来不用秘药,这只会让我脑子变得迟钝,再也不能指挥作战,你就硬拔,哼出一声,不算好汉!” 卢循的眉头微微一皱:“道覆,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你若是因为强行拔箭出了什么意外,何人可以统领神教大军呢?依我看,还是按王大夫的意见,上秘药吧。” 徐道覆冷笑道:“上了秘药,我要晕个十天半个月,到时候我醒过来时,是在这东吴舰上,还是在刘裕的刑场之上呢?” ===第四千四百四十五章 神弓名箭破妖孽=== 卢循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沉声道:“道覆,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觉得我会在这个时候扔下你,自己逃跑?” 气氛变得异常地紧张,就连那王医官的镊子,也就这样定在了半空之中,再也不动一下,徐道覆突然厉声吼道:“王医官,你在等什么,是准备给我上秘药吗?我再说一遍,再不拔矢,我现在就宰了你,然后换个医官来拔!” 王医官吓得一咬牙,直接闭了眼,双手一用力,只听到徐道覆闷哼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之声响起,竟然是那矢头,带着足有半两重的肉块,还有些许的骨头碴子,直接连同镊子一起,落到了血盆之中,溅起的血水,淋得王医官满身都是。 即使是凶悍如徐道覆,,这一下也痛得是龇牙咧嘴,身上手上的肌肉,都是在轻轻地颤抖着,仿佛他胸口的那只猛虎头的纹身一样,这会儿更象是化身成一只真的猛虎,张口欲噬人。 王医官和他的助手,迅速地把一堆早就备好的草药,抹在了徐道覆的伤处,然后抹上一块药草熏好的白纱布,盖于伤处,再好好地缠上了几圈伤带,一如他身上其他六七处中箭之处的处理一样,做好这一切,王医官长舒一口气,他浑身上下,早已经汗湿重衫,正要开口医嘱,却听到徐道覆厉声道:“赶快从我眼前消失,再呆着不动,我可能忍不住要打你!” 王医官和助手拿起药箱,端上铜盆,逃也似地离开了,整个帅台的甲板之上,只剩下了两大妖贼首领,伴随着血腥与浓烈的药草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徐道覆盯着卢循,沉声道:“二师兄,你看到没有,我缺乏的不是勇气,而是援助,在我的人马大战南塘,孤军奋战的时候,你在哪里?哪怕你能派出五万人马支援,也有突破南塘的可能!” 卢循咬了咬牙:“我手里的兵马超过十万,不止五万,可你让我怎么去南塘支援你?那些个地道秘道,根本不足以让大军穿越,就算我过去两三万人,来得及立营吗,你能站稳脚跟吗?” 徐道覆恨声道:“我没说你,我说的是斗蓬,天道盟的援军何在?城中说好的内应何在?我是信了你二师兄,这才拼了所有的精锐,冒着万难出敌于后,这一仗下来,我的兄弟折损了五千有余,全都是神教最能打,最忠心的弟子,我自己都差点回不来了。要不就是你出卖了我,要不就是斗蓬连你也骗了!” 卢循长叹一声,眼神变得黯然而落寞:“没有人出卖你,我没有,斗蓬也没有。你好歹是活着回来了,可是斗蓬,却跟黑袍一样,灰飞烟灭,化为乌有了。” 徐道覆的脸色一变:“什么?斗蓬完蛋了?难道,难道他被刘裕所灭?” 卢循的面色凝重,点了点头:“我们的眼线回报,说是斗蓬借着你攻南塘的时候,成功地让司马德文带着司马德宗出逃,去了太庙,然后以皇帝兄弟为人质,引刘裕孤身相见。这场见面发生了什么事,不得而知,只知道结果是刘裕活着,而斗蓬却灰飞烟灭了,不仅他完蛋了,徐赤特后续在太庙门口刺杀刘裕,也被赶到的刘毅一箭射穿了首级,化为脓水。” 徐道覆咬着牙:“这怎么可能呢,徐赤特一直是被斗蓬亲自控制,服用的可是蛊丸,绝非一般的五石散,如果它发动蛊丸,会变成象明月飞蛊那样的妖灵,刀枪不入,如果是刘裕用斩龙刀杀他倒可以理解,刘毅他凭什么…………” 卢循摇了摇头:“刘毅曾经在击破桓楚的时候,偶然间从荆州那里得到了当年春秋时楚国神射手养由基所用的养由基弓,还得到了猿落矢。” 徐道覆的脸色一变:“就是那张射落神箭老白猿的养由基弓吗?相传春秋年间,楚国有一只数百年寿命的老白猿,已经接近妖仙的境界,曾入楚王宫中,偷吃王的国宴,调戏后妃,引得楚王大怒,满宴会的名将神射手都争相射之,却被那只白猿高接低挡,以手接矢,竟然无一命中。到了最后,居然还说起人话来,嘲笑楚国上下无人,连只猴子都射不中。” “这时候身为侍卫的养由基挺身而出,他虽然出身贫寒,但幼时就有异人授艺,练就高超箭法,又曾经以云梦泽中的千年乔木,辅以蛟龙之筯,猛虎之皮,制成了这么一张神弓,用的矢,号称是曾经后羿射日之矢,只见这养由基奉了楚王之令,前去射猿,那老白猿一看到养由基拉弓的架式就哭了,想要求饶,还没来得及作揖,就给一箭射落树下,从此养由基一战成名,后来他剥了这千年白猿之皮,取其筋为弓弦,百战百胜,就连楚国的一代大箭神斗越椒,也死在他的箭下。” “后来楚吴大战,养由基出征吴国时,吴人知道他箭法无敌,派人收买他的夫人,把养由基弓藏了起来,他夫人本欲以此阻止他出征,结果养由基还是带兵而行,最后因为所带新弓不称手,而战死沙场,其夫人也因此羞愤而自尽,这养由基弓的下落,也就从此不明。” 卢循点了点头:“可是刘毅前次灭桓楚时,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此弓,还有那猿落矢,正是用了这套弓箭,才射杀了徐赤特,以神箭击毙神箭手,也许是冥冥间有天意吧,可见这次的建康之战,这天命,并不在我啊。” 徐道覆咬了咬牙:“事在人为,天命并不能决定一切,再说了,我们起兵以来,比这还惨的败仗,,也不是没有过,不也是挺过来了吗?当我们击杀何无忌,大破刘道规,全灭刘毅大军时,天命难道不在我们这里吗?斗蓬就算死了,我们的二十万大军还在,继续打下去,我们还是可以赢,这时候,万万不可退!” ===第四千四百四十六章 轻舟转攻江陵城=== 卢循的眉头一皱,沉声道:“内援已绝,我们再无可以里应外合,攻取建康的机会了。而刘裕的兵力,每天都在增加,从南燕征伐的军队,已经坐海船运到了会稽那里,谢混和郗僧施回到了会稽郡,招兵买马,筹措粮草军械,跟随着一批批征燕的北府军回来,我们的战机,已经失去了。” 徐道覆恨恨地说道:“水师是干什么吃的,出海拦截有大半个月了,连一条海船都没截到。还白白损失了二十天的时间,有这水师战船,我都可以登陆京口,断建康城的后路了。” 卢循叹了口气:“我们又不是没尝试过打京口,但蒜山上早就给晋军的万钧神弩阵地所控制,我们的黄龙战船连江岸都无法接近,就给打沉了十几艘,那边是朱龄石在防守,此人非常狡猾难缠,就算是我们用水师在那里登陆,只怕也无法攻下京口城呢,要知道,之前斗蓬给过我们情报,敌军在京口那里布置的兵力足有万余,还随时可以得到吴郡和晋陵郡方向的支援呢。” 徐道覆的眼中冷芒一闪:“就算江南我们攻不下来,起码可以攻掠江北吧,广陵城一直是我主张去攻取的,城中兵马也不多,也就八千左右,如果拿下了广陵这个前北府军的总部,也就打开了攻打江北六郡的门户,只要打通江北,威胁到青州之地,说不定还可以争取后秦兵马的相助呢。” 卢循叹了口气:“广陵城有檀韶镇守,哪有这么好攻打的?要是一个月前我们刚来的时候就攻击广陵,也许还有机会,但现在江北六郡已经全面动员起来了,青州那里的援军也不断南下,现在江北六郡的晋军已经有两万之多,而且多是久战的精锐,甚至还有千余鲜卑骑兵出现,不要说攻取江北六郡,就连前一阵从豫州那里来投奔我们的氐人都有些动摇了,这些天来每天都有数十人到百余人开小差逃跑,虽然我们严明军纪杀了一些,但仍然阻止不了,这说明什么?” 徐道覆恨恨地说道:“这些该死的墙头草,是要给自己找后路了!” 卢循正色道:“道覆兄弟啊,我跟你一样,都是非常想拿下建康城,这次真的是很好的机会,只可惜,天命不在我们这里,刘裕赶了回来,让我们这次的计划没有得手,不过没什么,我们仍然有兵力优势,只是,现在不能意气用事了,建康城已经没有可能拿下,但我们起码主力尚存,主动权还在我们手中,你可知道,最大的主动权是什么?” 徐道覆的双眼一亮:“刘裕没有水师战船,无法水陆并进,从江上来追击我们,这就是我们的主动权。” 卢循哈哈一笑:“就是就是,上次刘裕能追杀桓玄,是因为桓玄败得太快,逃得太急,把大半个水师的战船,还有建康一带的渔船,民船都留给了刘裕,所以刘裕几天之后就可以让西征军出兵了。可这回不一样,我们这次进攻建康虽然不成,但也几乎摧毁了晋军所有的船只,刘裕虽然手上有兵,但没有船,无法水陆并进地追击我们,而我们还有上千条战船,在长江之上可谓来去自如,这个机动性,或者说整个战争的主动权,就在于此!” 徐道覆咬了咬牙:“所以,我现在应该带着精锐主力,迅速地坐船回师,去江州消灭庾悦这个公子哥儿,然后再趁胜进军,把荆州的刘道规,也一并解决掉吗?” 卢循点了点头:“应该如此。听说那刘道规打退了谯道福的西蜀部队,也并不知道建康这里的战况如何,但时值秋收,他的部下很多要回去务农收割,就连鲁宗之的雍州兵马,也要先回去休整轮换,并防备后秦突击了。道覆,虽然我们在建康这里吃了亏,但是在荆州那里,也许会有难得的机会,如果你不用巨舰,而是以轻快的走舸和舴艋船行军,四天之内,应该可以登陆乌林渡口吧。” 徐道覆抬头看了一眼帅台后的大旗,这面大旗,正使劲地向着西方飘荡着,显然,这证明此时的江面上,正刮着强劲的东风。 徐道覆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几天东风强劲,而且应该会持续个三天左右,这么说来,不用四天,我只要三天半的时间,就可以到达乌林渡口,那里有我埋伏的一支部队,可以里应外合,助我攻取渡口,只要我的兵马能在半天内上岸,展开,那不用一天的时间,就可以强行攻到江陵城下。” 卢循笑了起来:“我再助你一臂之力,马上就下令,让巴陵,长沙的守军出击,去进攻武陵郡的檀袛所部,刘道规已经派了毛德祖和傅弘之所部向西追击谯蜀兵马了,要想去援助武陵的檀袛,除非是出动刘遵考的部队,这样他的身边就只剩下了檀道济和朱超石这个叛徒,江陵的兵马不会超过两万,你如果动作快的话,可以趁势包围江陵,到时候城中的荆州士族,可能会倒向我们这边呢。” 徐道覆微微一笑:“不用,江陵如果受到从东而来的攻击,尤其是攻击他们陆地大城,那是很难防守的,这一战,只要我的速度足够快,刘道规是来不及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最好是夜战近战,更容易产生混乱,这回在建康,我们打了这么久,都没有登陆上岸,今天本来是好机会,只可惜后援不济,你若是能大军继进,登陆新亭,我们这会儿应该就在城头摆庆功宴呢。” 卢循摆了摆手:“你那里的情况,我哪知道,我这只是按计划行事。那这样好了,我把总坛卫队三千精锐剑士,都交给你指挥,这回不要再说我舍不得看家的部队,不配合你了吧。” 徐道覆的心中一动:“你当真舍得把总坛卫队给我?” 卢循咬了咬牙:“建康没打下来,要是江陵再拿不下,我们进退失据,可就麻烦了,道覆,这回咱们真的得放下所有的心思,船沉了,大家都得死!” 徐道覆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就等着刘道规的脑袋吧!”a>vas>div>扫码下载红袖联合潇湘送福利 新人限时全场免费读div>div>div> 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四千四百四十七章 船队出海众将议=== 建康城,车骑将军府。 自从刘裕回京以来,这座他几乎从来都没有用过的宅邸,就成为了晋军的大本营,在萧文寿等女眷都按战时的统一法令安置到宫城后,整个大宅,就成为了刘裕的中军帅府,一应僚佐,全都入住这里,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处理着各种军情塘报,而正中的会客殿上,赫然放着部巨大的沙盘舆图,上面标志着敌我两军的各种红蓝色的木制模型,有船有兵有马,一目了然。 刘裕现在就站在这站沙盘的面前,他的神色平静,但已经不复刚回城时的那种紧张,而十余名高级将校,也围在四周,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是的,随着沙盘上,那密密麻麻地停在建康城外江面上,被十余条船只模型所代表的近千条战船,已经离开了城西北方向的江面,而那盘踞在江北,连营数百里的天师道大军,也随之撤离,可以说,建康保卫战,终于胜利了! 孙处的声音透出一种激动,有一种如释重负般的感觉:“寄奴哥,消息已经得到了确认,妖贼的大军,已经在昨天夜里全部撤离了,江北浦口那里的大营里,现在空无一人,而且,没有埋伏,妖贼的后卫部队还有四万人左右,留守历阳,可是船队已经尽数离开,向着中下游的方向驶去。” 刘裕点了点头,目光仍然紧盯着模型中最大的一条船:“东吴号现在何处?” 虞丘进连忙说道:“东吴号仍然停留在历阳南边的江面上,还有六条巨舰也同时在此,一百五十条黄龙战船,作为这些巨舰的护卫,妖贼的小船,载着军士和辎重,先于他们撤离,看起来,卢循是在亲自断后。” 刘裕的眉头轻轻一皱:“断后的是卢循,还是徐道覆?” 朱龄石平静地说道:“东吴号上,打着的是卢循的旗号,可是就在前天中午,一支由二百多条中型船只,包括三十多条大海船所组成的船队,却是东向而去,这只船队没有打任何的旗号,但是甲板之上,,空无一人,似乎是出海呢,我觉得,可能这支船队,象是徐道覆的。” 沈田子哈哈一笑:“大石头,你是想说,徐道覆和卢循再次翻脸,负气出走,干脆带着海船想要出海远航,另寻他处吗?” 朱龄石摇了摇头,看向了沈林子:“林子,前天你带兵来援助京口的时候,我们就讨论过这个问题,你可以把你当时的设想说说。” 沈林子微微一笑,看向了那江面之上,东去的那五个代表了出海水师的模型,说道:“一开始,我们都以为这支船队是去东边,登陆京口蒜山的,所以我奉了寄奴哥的帅令,带兵驰援京口,但到了之后,我却发现,这只船队毫无登陆作战的意思,而且速度不算快,虽然有逆风的原因,可是作为海船,在江中行走,尚不及我们陆地车马的速度,那就说明这些大船,不仅满载了军士,而且带了很多辎重粮草。” 刘裕点了点头:“分析得不错,说下去。” 沈林子继续说道:“海船队不打旗号,甲板上没有战士,这些不过是故弄玄虚,掩人耳目的行为,之前为了拦截我们从青州南下的船队,妖贼先后派了几波,加起来有三四百条战船的船队出海,都是满载军士的,而这回又派出了这支船队,加起来应该足有三四万兵马,这支力量,无论是北上郁州,登陆江北六郡,还是南下会稽,祸乱三吴,都是不可小视,不打旗号,可能正是要掩盖他们的真实意图,那就是用徐道覆来指挥后面的登陆作战。” 众将听得连连点头,向弥沉声道:“我同意林子的看法,妖贼见这里有寄奴哥坐镇,还有希乐哥也在这里,还有我们这些人,北府军的精兵猛将,尽集于此,这两个月下来他们也证明了,攻不下建康,但退兵又不甘心,于是想改变攻击的目标,避实就虚,去打我们兵力薄弱的地方,他们现在有水师的优势,出海后可以处处登陆,我们很难防备,尤其是会稽和郁州两个地方,一个是江北六郡的大后方,一个是吴地的中心,偏偏都是临海,易受到从海上的攻击呢,寄奴哥啊,我建议我们要在这两处分兵派将,增强守卫才是。” 王镇恶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我不同意铁牛哥的看法,妖贼应该是用的疑兵之计,绝不可能在这时候分兵他顾。”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王镇恶,只见他不慌不忙地说道:“妖贼如果真的想分兵攻掠会稽,夺取吴地,或者是拿下郁州,切断青州到江北六郡的联系,那不会在这个时候,而是会在围城之初。现在他们大军在撤离建康,意味着放弃对江东的夺取,转而回去夺取荆州,拿下西边的半壁江山,以图后举。这种时候,最多只会出疑兵,而不会用主力分兵。” 沈田子不服气地说道:“妖贼的兵力雄厚,就算分出去几万人,几百条船,也仍然不损其主力,为何就不能分兵?” 王镇恶微微一笑:“因为妖贼看似兵多将广,但核心部队仍然只是从广州起兵的那几万人,其他的新附军,要么是俘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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