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我最担心的地方,现在大秦看似国力强盛,四处扩张,但是却是四周皆敌,内忧外患,形势比起刚建国那阵子还要险恶,这点,阿兴你不可不查!如果连你都无法判断清楚局势,那大秦江山,危矣!” 姚兴的脸上闪过一丝不以为然之色:“有这么夸张吗?虽然我看错了赫连勃勃,养虎为患,但他在朔方不过是乌合之众,只要我真正地整顿大军,步步为营,他的那些部众早晚会溃散的,北魏能轻松地灭掉他爹在河套几百年以来的经营,不也是轻松的事吗?” 尹纬沉声道:“刘卫辰远远没他这个儿子厉害,身为游牧,却是固守孤城,舍不得自己的那片草原,这才会处处挨打,而刘勃勃来去无踪,出入如飞,步兵为主的我军,难以捕捉他的行踪,不到四方安定之时,阿兴你无法集中大军征讨,所以,不要因为一时的愤怒去讨伐他,岭北诸城,只需要屯兵严守,坚壁清野,刘勃勃攻坚能力不足,无法一举拿下大城,只要他总是不能在战争中取得收益,手下就会渐渐地散去,到那时候,陛下安定了四周,方可集中大军,直逼其汗帐所在,即使他再逃跑,也可以控制其赖以生存的水源,草场,然后分裂其各部,即可不战而胜!” 姚兴点了点头:“我记下了,很忍一时之气便是。别的呢?” 尹纬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西秦乞伏氏,在去年被我军一战而击破主力,国主乞伏乾归来降,而他的儿子乞伏炽磐,却是逃到了南凉,乞师灭国,现在虽然仇池,西秦,后凉先后被我大秦所消灭,凉州的首府姑臧城也在我们手中,但是南北二凉还在,而且这一南一北的秃发氏,沮渠氏,都是战斗力剽悍的暴虏,万万不可等闲视之。” 姚兴微微一笑:“北凉的沮渠蒙逊,是匈奴贵族之后,这人狡猾异常,当年为了自立,不惜出卖自己的大哥沮渠男成,诬陷其谋反,让北凉国主段业杀之,引发沮渠部仇恨,一举攻杀段业,既除了自己的主君,也干掉了自己身为族长的大哥,可谓一箭双雕,也算是把匈奴人的狡猾残忍,表现得淋漓尽致,听说此人还精通天文历法,会看天象,利用天气来作战,是吗?” 尹纬点了点头:“是的,沮逊蒙逊,确实是一代雄杰,我军不能久在凉州,一时间征讨,他又可以弃城远去,所以,对付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联络二凉,南西夹击!” 姚兴有些意外:“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尹纬沉声道:“北凉虽然有图谋凉州之志,但是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打姑臧城的主意,他们的大敌,首推西边的西凉。西凉是陇右李氏,也就是汉朝飞将军李广的后人李暠所建立,这李暠继承了祖先的勇武,为夷夏所服,是段业手下的大将,出镇敦煌,段业被沮渠蒙逊先是教唆谋反,叛后凉自立,然后又被沮逊蒙逊所杀,李暠自然不肯归顺,于是据敦煌而立,不愿意接受匈奴人统治的北凉汉胡民众,也有四五万户投奔了西凉,这是西凉以小小的一郡之地,可以对抗北凉几年的原因所在,阿兴你若是想灭北凉,必然要先联络西凉,给其官号,封爵,安抚其心,这样不出一兵一卒,就有数万强兵为你对抗匈奴暴虏,可以让你进入下一步的计划。” 姚兴笑道:“下一步的计划?就是腾出手来,先灭了南凉?” 尹纬摇了摇头:“不,南凉早晚要灭,但不是现在,因为南凉和北凉的情况不同,一个是残暴的匈奴人,战斗力凶悍,不施仁义。而南凉虽然是秃发氏,按说也是野蛮落后的河西鲜卑,但他们的君主,却是一个仁义气度不下苻坚的家伙,号称南凉圣人的秃发褥檀,对于此人,阿兴你一定要谨慎图之!” 姚兴不以为然地勾了勾嘴角:“蛮夷之中,也能出圣人?不过是看了几本汉人的书,学些皮毛罢了,就冲他居然敢收留乞伏炽磐这点,我就可以灭了他!” ===第二千九百一十八章 谢安亦有通羌谋=== 武林 rg 刘裕的眉头一皱:“这是一个很好的计划,贺兰部一向是有野心的,我在草原的时候就知道了这点,当时前秦的压力非常大,为何相公大人没有这样做呢?” 王妙音叹了口气:“因为前秦当时如你所说,势力庞大,此前连续消灭了强大的前燕和代国,这些都是拥兵数十万的大国,他们尚且不敌,贺兰部这种只有几万兵马的草原大部,又怎么敢公然反抗?而且当时漠南草原是由原来效忠代国的独孤部刘库仁所代管,贺兰部虽然名义上听命于刘库仁,但一直在暗中积累自己的力量,如果贸然起兵,那首先就会给刘库仁和独孤部消灭自己的借口,这种事,正常人不会做的,除非是等到前秦崩溃,草原大乱时才能壮大和发展自己。”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时黑手党内,对于北方事务,早就不再是玄武负责,而是青龙郗超去跟北方诸胡打交道,他联系的最大势力,就是慕容垂了。”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可是作为玄武的相公大人,也和慕容氏,还有姚氏扯上了关系啊。” 王妙音摇了摇头:“那是因为前秦一统北方,而且已经明确要南下灭晋了,这个时候,不能再拘泥以前那种只由一方镇守负责北方的旧规矩,大家都得有本事有能力使出来,相公大人当时身为宰相,掌着明面上的大权,可以对北方的这些胡人野心家们作出更有力的条件交易,所以,黑手党内是允许这点的。毕竟在生存面前,所有的勾心斗角都要暂时收起来。” 刘裕咬了咬牙:“原来我们和慕容兰,姚兴的那次交易,是这么来的。这中间有没有通过郗超的引见?” 王妙音笑道:“没有,相公大人一直很警惕郗超,而且郗超也从来没透露过他的死党居然是慕容垂,实际上,他还联系了苻洛,苻朗这几个前秦的宗室,在北方起兵造反,一度声势弄得很大,但实际上,这些人只是他抛出的棋子罢了,为的是让其他黑手党镇守相信,他的朋友是氐秦内部的人。” 刘裕叹了口气:“此人的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真的是顶尖的阴谋家,要不是给我亲手斩杀,不知道还会制造多大的风波。那相公大人又是如何结识的慕容垂和姚苌呢?” 王妙音正色道:“其实,他和姚氏的关系更早一些,当年冉魏败亡,石赵灭国,而姚氏羌人部落也四处流浪,当时作为部落首领,也是天下名将的姚襄,一度曾经归顺大晋,而相公大人虽然当时并未掌权,而是隐居东山,但也暗中结交了姚襄,不仅在朝中安排好友为其说话,还暗中向姚襄通报了当时执政的殷浩有意暗杀他,兼并其部众的阴谋。这个联系,很多是通过玄叔和负责姚部落情报的姚苌进行的,可以说,玄叔很早以前就和姚苌结识了。” 刘裕张大了嘴:“居然还有这种事,玄帅和姚苌竟然是老相识!” 王妙音笑道:“这世家和部落间的情报,就是这样的神奇,二十年过后,变成了你我去跟姚苌的儿子姚兴接头,想必我们当年在和平谷时的经历,就跟多年前的玄叔和姚苌一样吧。” 刘裕点了点头:“可是相公大人为何要冒着得罪执政殷浩的风险,去通知姚襄呢,难道,他也有收编姚襄,为已所用的想法?” 王妙音正色道:“这点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娘以前提过一句,说是这种收买刺客暗杀归顺大晋的胡人首领,是严重的失信于人之举,这种事做多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投奔,就象大晋开国时,因为争权夺利而消灭了不少流民帅,导致后来北方无人再肯大规模南下投奔,就是惨痛的教训,也许,相公大人更看重的,是维护这种大晋的国家声誉吧。毕竟当时他没有掌权,想要破坏殷浩的计划,也只能如此了。” 刘裕叹了口气:“那殷浩为了压制桓温,抢先北伐,居然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事,直接导致了大好的北伐机会错过,真的是罪人。当时这个殷浩,也是黑手党的一员吗?” 王妙音点了点头:“是的,当时他是接手了桓温退出后的白虎之位,你也知道,桓温退出时是带走了白虎一系几乎所有的资源,包括兵马和钱粮,军械,还控制了整个荆州,这让白虎成了光杆将军,殷浩虽然名为宰相,但手下几乎无兵无将,于是就打起了这些归顺胡人的主意,最后反而逼反了姚襄,也错过了北伐的大好时机,只是经过这事,我们谢家倒是和姚氏部落成了朋友,多年之后,姚苌在前秦当了将军,而相公大人,也借机和他重新取得了联系。” 刘裕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啊,姚襄被苻坚和苻黄眉统兵击杀,对姚苌来说,这是杀兄灭部的大仇,虽然他自己投降得很快,但是王猛却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这位前秦的宰相,从来没有信任过姚苌和慕容垂,一再地进言苻坚要除掉他们二人,想必姚苌也是当时渡日如年,这时候相公大人肯出手联络他,那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王妙音微微一笑:“你说对了,姚苌早有反意,但他幸运的是,有慕容垂这个头号目标帮他吸引王猛的注意力,所以相公大人没有直接联系慕容垂,而是先秘密找上了姚苌,告诉他,如果想要自保,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怂恿苻坚出兵南征,只有这样,自己作为战将才可能得以保全。” 刘裕的眉头一皱:“这是我始终无法明白的一点,相公大人哪来的自信,一定可以在战场上击败前秦?这样诱使敌人来攻,一个不留神,就是国破家亡,而且慕容垂和姚苌能值得信任吗?他们就算南征,也会全力施为,绝不会给苻坚留下出工不出力的印象。如果真的战事不利,国破军灭,那他不就成了千古罪人,引狼入室的大奸臣了吗?” ===第二千九百一十九章 利益合作终成敌=== 王妙音摇了摇头:“裕哥哥,话不能这样说,前秦当时已经下定决心要南征,相公大人也用尽了一切手段,包括让郗超去挑唆前秦宗室谋反,包括让刘卫辰与苻坚反目成仇,成为其背后北方的大敌,也包括在前秦内部散布王猛以前的言论,甚至影响了苻坚的妻儿来劝谏他南征。但这些都不管用,苻坚已经下定了决心,以举国之兵马来征讨我们。那就只有从阻止战争转而变成打赢战争了。你是兵家,帅才,应该知道如何才是在当时对大晋最有利的。” 刘裕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前秦的北方军队骑兵和战车众多,利于在北方作战,淮北和中原之地是其有利战场,而一旦来到南方,进入淮南和江南,以及荆州中南部的水网交错之地,其战力会大打折扣。引秦军到淮南一战,是当时最好的选择,我当年初入北府时在军议中,也是这样提议的,建议玄帅放弃淮北彭城一带,引秦军主力到寿春作战。” 王妙音笑道:“你当年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的眼光,无论是相公大人还是玄叔,后来都私下里称赞过你很多次呢,说你是天生的将帅之才,将来必成大器。但是,他们也没有料到,你在战场之上也是如此的勇猛,在淝水中如同天神下凡一样的表现,更是让相公大人认定,以后你会是大晋军中的第一人。” 刘裕叹了口气:“那战的胜利,是大晋上下的团结和合作结果,连司马道子也尽了他的全力,其实我们大晋,我们南方的汉人从来不缺实力,就缺这种团结,要是大家能象淝水之战时那样齐心合力,北伐大业,早就成功了!” 王妙音淡然道:“除了你,还有少数有大志向的人外,大晋上下,没有几个是想真心北伐的,普通的百姓民众,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而官员士族,也想的是维持自己在南方的利益,要是牺牲自己的利益去打那胜负未知的北伐,多数人是不情愿的,裕哥哥,这个道理,你这么多年下来应该明白了啊。” 刘裕点了点头:“所以从这次北伐开始,我就得利用人心和**,要给人足够的好处,让他们自己主动愿意北伐,其实北伐收复了失地,多出了很多人口,这对世家大族是同样有利的,在北伐中立功得爵,就可以按爵位在新收复的地方占有土地田产,得到更多的庄客和人口,就象庾悦他们,我会给出应有的回报。” 王妙音微微一笑:“裕哥哥,你现在很好,能利用人的这种**了,以后你治国也要如此,不能单纯从你这种理想出发。还是回到之前的话题,相公大人暗中结交了姚苌,并通过他说动了慕容垂与我们合作,但他也清楚,这二人不可信,只会随着战事的进行而作出选择,如果前秦占优则为秦国效力,发力死打我大晋,而秦军若败,他们则会趁机作乱自立,也就是说,淝水之战还是得靠我们大晋自己打赢,只是那战后,他们可以在北方生事自立,彻底灭亡秦国。” 刘裕长舒了一口气:“事情果然就是这要发展了,这么说来,淝水之战后我们北府军就迅速北伐,看来是早就作好了准备,不光是北府军,就连荆州的桓家,也是很快出兵收复了中原。难道他们也得到了相公大人的暗示吗?” 王妙音摇了摇头:“荆州桓氏一向有不臣之心,在相公大人和我们建康世家看来,是比北方胡虏还要危险的大敌,又怎么可能告诉他们这种事情,只是因为桓氏长年准备战争,在淝水之战前就完成了总动员,粮草也充足,一看后面前秦崩溃,尤其是连洛阳的前秦军队都撤回了长安,这种天赐良机,又怎么会错过?” 刘裕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过这也算是误打误撞,荆扬两大势力客观上形成了合作。也收复了大片江山,只可惜,后面中了黑手党奸人的暗算,北伐功败垂成,实在是可惜!” 王妙音正色道:“是的,现在看来,恐怕下黑手的,不止是黑手党,更有可能是天道盟,虽然黑手党的其他三个镇守不希望看到北府军建功立业,但除了郗超,也不至于有人真想要了相公大人的命。尤其是我爹。这恐怕还是天道盟的意思,那天黑袍也说过,相公大人已经觉察到了他们的存在,所以必须要消灭。还有荆州的桓冲,桓石虔也在收复中原,准备进一步大施拳脚时离奇地死去,他们死后,桓玄才有机会上位夺权,我想,这一定也是天道盟的阴谋算计,荆扬两大集团的首脑身死,北方大乱,这符合这个组织一向喜欢挑起动乱的原则。” 刘裕眉头一皱:“天下大乱,对这个组织有什么好处呢?那黑袍不是成天说什么万年太平计划吗?难道要天下人死光了,才算万年太平?” 王妙音叹了口气:“这点是我现在也非常想知道的。不过,这个秘密恐怕只有你攻破广固,抓住黑袍,才能问出来了。还是继续说姚苌和慕容垂的事,相公大人看他们先后起兵,知道前秦必亡,于是就出兵北伐,一来从扬州北上,一般是收复豫州,兖州,青州,再去河北。” “二来慕容氏实力强大,慕容垂用兵又在姚苌之上,不能让他轻易发展起来。所以,跟慕容氏的暗中合作,也随着北伐的开始而结束。相公大人不是没想过要联合草原上的部落夹击慕容垂,但当时拓跋硅在慕容垂的手中,我们跟当时称霸草原的独孤部又无来往,贺兰部在这个时候不可能加入中原的战局,所以,相公大人作了一个其他的布置,准备启用我娘,去草原执行秘密任务。” 刘裕睁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在你去草原之前,夫人就已经去过了?” ===第二千九百二十章 谍影重重塞外风=== 檀凭之冷冷地笑道:“好了,翟真,不要把别人当傻瓜,人家冒充你们丁零人,还会冒充你们丁零语吗?放火烧城,纵兵掳掠的几千人马,说着丁零语的秦军士兵,都是人家冒充的?” 说到这里,他一指前方的丁零军队,几乎每个士兵的身边,都放着大包小包的包裹,连那些丁零人因之得名的高车之上,也堆满了沉甸甸的箱子,檀凭之厉声道:“不要告诉我,这些是你们捡来的,是晋国百姓乖乖双手奉上的啊!” 翟真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翟斌眼珠子一转,换上一副怒容,一马鞭就抽向了翟真的脸上,顿时就是一道血淋淋的印子在他脸上开了花,翟真捂着脸,眼中凶光一闪,旋即低下了头。 翟斌怒道:“混蛋!忘了我是怎么跟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说的吗?这里是晋国,晋国的汉人是我们的朋友,不能伤人命!你当我的话是放屁吗?还是以为,你老叔老得糊涂了,看不见东西,听不到话了?!” 翟真哭丧着脸:“可是,可是侄儿已经杀了几十个抢东西杀人的乱兵了啊。叔啊,你也知道,咱们的族人生性喜欢掳掠,不抢就不是咱丁零人了。冒着性命危险南下,又在寿春城外死了千余弟兄,打了胜仗兵却顺点东西,也是人之常情吧。” 翟斌气得又是一鞭子抽出,这下在翟真的腿上开了花:“放屁!就算你要抢东西,为何要伤人,为何要屠城?你这样做,让汉人如何看我们?以后还怎么相处啊!” 翟真咬了咬牙,抬起了头:“叔啊,抢人东西,哪有人家不反抗的,有时候弟兄们心里有火,性子急,打斗的时候收不住手,也就动手杀人了,这样的人我杀了几十个,已经是严明了军纪,可是,可是侄儿总不能把整个大军都杀光吧,那到时候谁来为叔叔打仗?再说,秦军其他的部队抢劫放火也不少,为什么偏偏针对我们呢?!” 檀凭之冷笑一声:“很好,翟真,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你作为主将,约束不住部下,还纵兵抢劫,事后意思一下杀几十个人,就算有了交代了?有你这样的主将,他们这样做,我倒是不奇怪了。” 翟斌咬了咬牙,从马上跳了下来,对着檀凭之就是深深地一个躬:“对不起了,檀兄弟,我是真不知道这帮小子如此胡作非为,前一阵我都随行在苻坚的身边,名为商议军机,实则当成人质,寿春之战后,我才回到部众中间,不知道他们作出了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对贵国,对刘兄弟,檀兄弟造成了伤害,我愿意作出足够的赔偿。” 檀凭之一动不动地看着翟斌:“那大头人准备如何赔偿呢?” 翟斌勾了勾嘴角:“这些战利品,全数奉还给贵军,弟兄们一夜奔袭辛苦,咱们都是当兵打仗的,知道弟兄们是要有好处的,这些虽然少,但也是我这里现在所有的好处了,回头我再把秦军大营里的一百箱宝物献出,还请您笑纳。” 檀凭之哈哈一笑:“大头人,你不是说要是我们放了你们,你们就会弃甲抛械,脱掉秦军的军服,然后回老家去吗?那大营里的这些财宝,又怎么给我们呢?” 翟斌咬了咬牙,说道:“这个么,檀兄弟倒是提醒了我,是我考虑不周,这样吧,你们可以派人跟着我们,我让大部队回去,自己带少量部队回营,梁成都败了,我们溃兵回去也正常,到时候你们再把这些宝物取走,不是皆大欢喜吗?而且,你们还可以借机打探秦军大营的情况呢。” 檀凭之收起了笑容,冷冷地说道:“大头人,既然是谈判,是合作,就要有起码的诚意,你和令侄在这里演了半天戏了,我都没戳穿,可是现在,你想要丢点包袱,就全身而退,是不是太想当然了?” 翟真怒道:“檀凭之,你怎么跟我叔说话的!” 檀凭之的眼中杀气一现,直刺翟真,吓得他退后半步,声音也有些发抖:“你,你想要干什么?” 檀凭之沉声道:“杀我百姓,焚我城池,掠我钱财,这些深仇大恨,这会儿就想一笔勾销?如果说声对不起就可以有用,那还要廷尉酷吏做什么?还要国家法律做什么?就是你们丁零部落,不也是有规矩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吧。” 翟斌咬了咬牙,看着檀凭之:“那你的意思,我们杀了人,就得偿命?既然如此,还谈什么?回头整军开打呗!” 檀凭之微微一笑:“其实我家鹰扬将军就是这个意思,见到了不要废话,直接开打,从死人身上得首级和财宝,当然是最容易的。可是刘大哥说了,咱们毕竟有交情,所以要我们来问你一句,你的部下杀人抢劫的事,翟大头人是不是清楚,是不是你所指使的?” 翟斌怒道:“刚才我已经说过,当时我在苻坚大营之中,并不在族人里,要是我在,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咱们都相信能跟着苻坚打过江去,到江南富庶的地方都有的抢,怎么会看中这点眼前小利?” 翟真跟着说道:“就是,秦军的部队,哪个不抢?怎么就偏偏针对我们?就是那个梁成,在破了寿春城后,就下令公然掳掠三天,你们去找俘虏问问,谁人不知?” 檀凭之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家刘裕大哥说了,信翟大头人一次,你们不用为杀人抢劫之事付出代价,带着你们翟氏部曲,快点离开吧。” 翟斌先是想要笑,但笑声未到嘴边,便突然愣住了,转而怒道:“什么意思,只带我翟氏部曲走?这才几百人啊!其他的人,怎么办?” 檀凭之微微一笑,解下了自己背上的大弓,手指从那紧绷的弓弦上,轻轻地拂过,顺手插出了箭袋里的一杆长箭,月光照着那寒铁箭头,映出他那阴森的脸上的一股杀气,他的声音冷酷而不带怜悯:“血债要用血来还!” ===第二千九百二十一章 殊途同归夺草原=== 王谧满面春风,刚才因为亲手夺玺而有的愧悔之意,在桓玄刚才当众宣布将升他为尚书令,成为当朝宰相的许诺下,烟消云散,他笑着面对殿内众人,说道:“吉时已到,有请吾皇陛下升座,君临天下!”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桓玄晃着一身的肥膘,迈着四方步,走向了那御座,今天来之前他就知道,这部御座,乃是殷仲文为自己专门度身定制的,是用最上等的紫檀木,制成的这飞龙在天的扶手,比一般的御座,足足大了一半,宽了两尺,足可以坐三个普通人在上面,正是为了他这肥大的身躯。 桓玄的心中一阵感慨,在走向御座的这几步里,他感觉到大地在颤抖,江河在咆哮,几十年来的奋斗,终于有所收获,父亲临终时的遗憾,在自己手上得以终结,回首大殿,无论是高门世家,还是桓氏宗亲,甚至连那战神一样的刘裕,都跪拜在自己的脚下,大权在手,天下我有,桓玄的心中,一阵激动,脸上堆满了微笑,就这样坐了下来。 桓玄的屁股刚刚坐到御座的正面,正要伸手示意众卿平身时,只听到“叭”的一声,足有普通人腿粗的御座支脚,突然从中折断,烟尘四起,桓玄那庞大的身躯,跟这部重量级的御座一起,跌落尘埃,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所有人的笑容全都凝固在了脸上,尤其是殷仲文,这时候的笑比哭还难看,不少人的目光已经从那正从地上狼狈,挣扎着起身的桓玄,转向了殷仲文,至少一半以上的世家官员都知道,这部御座,乃是殷仲文这个超级马屁精亲自监制的,就是为了今天的这个禅让大典,而最初的那些惊讶,迷茫的眼神,已经随着桓玄鼻青脸肿地从地上扑起,满脸都写满了愤怒,转而变出了兴灾乐祸的味道。 殷仲文突然双膝一软,直接就跪了下来,顺便把手中的玉玺,放在了身边,不少人开始暗想,接下来,这个大马屁精应该自去官帽,然后脱掉官袍,再磕头磕到头破血流,以求得桓玄的赦免与宽恕吧。 殷仲文的声音,在寂静如也的大殿内回荡着:“陛下厚德载物,大地所不能承载也,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桓玄那一脸的怒容,这回直接僵在了脸上,甚至,渐渐地转而露出了笑容,殿内所有人,包括刘裕在内,全都心中默念:“奶奶的,大才子就是大才子,这种时候居然能反拍一波马屁,掩饰自己的失误,太厉害了!” 可是大家心里想归想,嘴上去跟着殷仲文一起高声道:“陛下厚德载物,大地所不能承载也,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桓玄笑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一身金色的朝服,转眼间又耀眼如新,他摆了摆手:“无妨,大家继续饮宴,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们君臣,一醉方休!” 三个时辰之后,丞相府。 桓玄打着高浓度的酒嗝,站在一面一人高的铜镜面前,止不住地大笑,身后的刘婷云,已经摘下了面纱,岁月的刀不可避免地在她那本来绝色的容颜之上,留下了些许细纹,她默默地帮桓玄宽衣解带,听着自己的丈夫在得意地放声大笑,低声道:“恭喜陛下,得偿所愿。” 桓玄哈哈一笑,意气风发:“今天,是我人生中最高兴的一天,以前所有的胜利加在一起,也没有今天来得痛快。无论是建康城的世家,还是北府军的丘八,都对我俯首称臣,甚至我本还以为刘裕会在今天保持他那又臭又硬的脾气,当堂给我难堪,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最乖的一个,今天也出力最多。婷云,你看到没有,那谢混气得直接夺门而去,哈哈哈哈,太痛快了!” 刘婷云轻轻地叹了口气:“陛下,现在你已经拥有天下了,今天你的言下之意,似是要把那王妙音,送给刘裕,可是真心话?” 桓玄满意地点了点头:“君无戏言,当然是真话。婷云啊,我知道你当年对我曾经痴心于王妙音,心中颇有心结,也因为在邺城那里,假扮过她,骗杀刘裕,从此跟她反目成仇,不相来往。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我们现在已经是胜利者了,没必要再跟她计较那些昔日恩怨。老实说,我在荆州的时候,确实想过夺取京城,也夺取王妙音过,但当我知道了她居然改名再当了一次皇后之后,我就一点兴趣也没有了。这个女人太可怕,为了保她家族,居然可以放弃刘裕,两度为后,甚至嫁给一个冷暖不知,不会说话的行尸走肉,我不希望我的枕边,会是这么一个可怕的女人,要不然,我也许不知道哪天自己是怎么死的呢。” 说到这里,他拾起了刘婷云的素手:“咱们夫妻多年,生死与共,在这个时候,我是不会背叛你的,婷云。这些年我多在荆州打拼,而你则一直留在建康,为我联络世家,探查情报,甚至身为人质,就连那何穆之,也是你帮我拉拢的,真是苦了你啦。” 刘婷云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担心的,正是这点,你为了让我安心,为了向天下显示你不弃发妻,念及旧情,居然可以放弃王妙音,居然要撮合她和刘裕。难道你不知道,让北府军统帅和建康城的高门世家真这么联姻了,你的皇位,也不在稳固了吗?!” 桓玄的脸色一变,转而笑着摆了摆手:“婷云,你多心了,刘裕今天当众帮忙夺玺,已和王家谢家成为死敌,再不可能联手,我今天本是看到刘裕卖力,一时不忍,想安慰他一下,再说,如果他跟王妙音结婚,出于以后圈住老婆的需要,也一定会帮我对付退位的司马氏一族的,甚至真的跟成济一样,把司马德宗等人斩尽杀绝,为我担这个恶名,岂不快哉?!” 刘婷云的脸上闪过一丝可怕的神色:“灵宝,你知道我有相人之术,多年前我就警告过你,今天我细细观察,再次确认这点,刘裕龙行虎步,视瞻不凡,绝对是人主风范,这样的人,不会被任何人所掌控,一定会危及你的帝业,如果你真要大楚江山千秋万代,请一定要将他除去,不然,悔之晚矣!” ===第二千九百二十二章 黑袍魔影频浮现=== 慕容兰紧紧地盯着支妙音的眼睛,这双美丽的凤目之中,充满了恨意与杀戮,那熊熊燃烧着的怒火,仿佛可以吞没整个世界,久久,慕容兰才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不应该帮你的,但是作为一个女人,我又不得不帮,因为,我也知道,对女人来说,一切都可以商量,唯有爱情,不可交易。” 支妙音双眼圆睁,声音铿锵有力:“当年邺城五桥泽惨败,矛头尽指北府军,裕哥哥失踪,叛贼奸细之名扣在身上,百口莫辩,所以,只有我们谢家需要承担这个责任,相公大人被迫隐退,一边跟黑手党做交易,甚至最后选择自杀以保全家族,一边把我转嫁给皇帝,以偿裕哥哥之罪,若不是这样,我今天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慕容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之色:“郗超害得你们好惨,妙音妹子,你的遭遇,我也非常同情,好在现在大仇得报,你可以…………” 支妙音打断了她的话:“大仇得报?哈哈哈哈,不错,郗超是死了,但是我的恶运,,我们谢家,王家的恶运,还远远谈不上结束,我现在仍然是出家身份,皇帝仍然对我垂涎三尺,你可知道,这些年来,他多少次对我纠缠不清?司马曜是如何的色中饿鬼,只怕你根本无法想象,若不是我故意挑拨他们兄弟争权,告诉他现在不能贪图一时之快,与世家结怨,只怕,只怕我早就给他糟蹋了。” 说到这里,支妙音的眼中珠泪闪闪,几乎要落下,她不愿意让慕容兰看到自己现在这副脆弱的模样,一转身,偷偷抹起了泪。 慕容兰点了点头:“所以,你骗司马曜,只有皇权在手,天下他有的时候,才可以名正言顺地娶你,因此,你不希望司马曜活着,是这个意思吗?” 支妙音转过了头,眼中已经不再有泪水,神色也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坚毅:“于公于私,我都不希望他活着,一方面是我不想被他霸占,步我娘的后尘,我娘和我爹一生没有什么感情,形如路人,我从小看着我娘每日垂泪,自是不愿意再受这苦。另一方面,司马曜并不是象裕哥哥那样,为了北伐大业而收回权力,他收回皇权只是不想受世家大族制约,以便自己的穷奢极欲,若他真的成功,必会先灭世家,再诛裕哥哥,引发大晋的全面内乱,最后轻则回到八王之乱,重则胡虏南下,汉家衣冠尽绝,所以,我必须要阻止他。” 慕容兰摇了摇头:“你既然不想司马曜夺权,为何一再地劝刘裕站在他这一边,不是矛盾吗?既要帮他,又要杀他,这是何意?” 支妙音冷笑道:“因为原来的昌道之争,两边势均力敌,谁也不敢抢先发难,这么多年来,一直不过是争夺外藩刺史的位置,在外布局,只有让裕哥哥站在皇帝一边,才可以促使他下决心,以武力手段夺回世家之田地,丁口,如此一来,才会引发内战,只有内战一开,大晋百年来的死局,才可以最终化解。” 慕容兰沉声道:“你这个想法,跟黑手党有何区别?你应该最清楚,内战就是黑手党想要的,难不成,你是他们一员?” 支妙音摇了摇头:“我说的解掉大晋的百年死局,就是对黑手党。大晋从西朝开始,就一直被黑手党暗中控制和影响,他们最初的建立,是为了秘密地联手对付皇帝,避免被皇帝肆意诛灭,但玩过了头,力量反而超过了皇帝,在西朝时,他们引发宗室内战,剪除了司马氏宗室的羽翼,从此可以堂而皇之地以前台的世家身份来控制皇帝,可是他们尝到了这种在暗中操纵一切的好处,就走向了另一面,不停地损害天下百姓的利益,以满足其私欲,所以,我说的解除百年来的死局,不仅是要打掉为祸天下的司马氏皇帝,也要消灭黑手党世家。” 慕容兰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用刘裕,用北府军,来取代黑手党?” 支妙音正色道:“不错,我们谢家和王家执政掌兵,刘裕为将,自可清扫天下,北伐成功之后,北方有大片新征服的土地和人口,可以分配给不捣乱的中小世家,以补偿其土断之后的利益损失,从此之后,恢复汉制,君臣相谐,良将领兵,如此方可长治久安,要达到这些目的,只有把皇帝和黑手党同时消灭,非内战不可。黑手党有可怕的秘密力量,其存粮,军械更是其根本,一旦逼其亮出这些底牌,才可能将之消灭,不然,只要有这些东西在,他们随时可以东山再起。” 慕容兰叹了口气:“这些道理,你为何不跟刘裕去说?他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应该能理解的。” 支妙音摇了摇头:“戏马台时,我们都劝过他,裕哥哥为人正直,太重原则,以内战来清洗奸邪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这个决心,只有我们帮他下,慕容,你如果真爱刘裕,就应该帮他走出这一步。” 慕容兰沉声道:“可是刘裕毕竟身负护卫皇帝之责,真要是皇帝出了意外,那他如何脱罪,黑手党知道刘裕必行土断之事,跟他无法调和,有了这个机会,能不把他往死里整吗?你又有何办法,来保全刘裕,还有他的兄弟们?” 支妙音微微一笑:“这个并不难办,我刚才就说过,如果是刺客弑君,那刘裕确实会担责任,虽然罪不致死,但也会影响其掌兵大计,我们是希望刘裕在内战之中掌握北府军,断然不愿意这样的结果,所以,得让皇帝的死,与刘裕无关,慕容,刚才你无意之间,已经在这样做了,我还得感谢你呢。” 慕容兰的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张贵人?” 支妙音点了点头:“不错,我想这个时候,有人应该来劝说这位六宫之主,下最后的决心了吧。后宫里的女人一旦被威胁到自身的地位和权力,那可是什么也做得出来的哦,这就是最近你我单独值守皇帝的原因,为了给张贵人心中的妒火,浇上最后一勺油!” ===第二千九百二十三章 五石神散乃毒药=== 武林 rg 刘裕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说得不错,有慕容垂在,黑袍无法控制燕国,所以,他要挑起慕容氏的内乱,并在外部竖立北魏这个强大的外敌,这样无论如何,都会是他得利,燕胜魏则等慕容垂之后诸王内战,尤其是安排了慕容麟这个搅屎棍,必然会引发慕容氏的内战,而魏若是胜出,他也有贺兰氏这样的后手,甚至是铁弗匈奴那里,我想他也有后招和布置,按说是不会让北魏独霸草原,入主中原的。” 王妙音笑道:“但是你的好阿干的本事,超过了他的想象,尤其是得到了你的帮助,大破慕容永和独孤部的联手,后面拓跋硅入主中原,是他无法控制的,只能用些小手段,比如让被拓跋硅抛弃的贺兰敏,和慕容麟在一起搞阴谋诡计,而贺兰敏最愚蠢的,就是最初为爱所迷,死心踏地地要跟着拓跋硅,甚至不惜为之牺牲贺兰部的利益。” 刘裕讶道:“贺兰部的利益?你的意思是?” 王妙音叹了口气:“原本贺兰部只是想把拓跋硅当成傀儡和大旗,发展自己的力量,可是贺兰敏却告诉了拓跋硅这点,让他千万不要去贺兰部,落入人家的控制,就无法脱身了,所以你们最后去的是都斤山,在这里拓跋硅广招旧部,重建了拓跋部,如果不是贺兰敏的相助,只怕拓跋硅就永远要成为贺兰部的傀儡了,再也不会有后面的草原霸主。其实这对我们的计划不利,当初我也几次警告贺兰敏,可是她不听,最后终有大宁城之辱,也就此彻底看清了拓跋硅的真面目。” 刘裕点了点头:“我的阿干可是真正的霸主,绝不会为了爱情而放弃大业,看来贺兰敏在这点上还是不如他。后来拓跋硅多次打压贺兰部,一步步地把贺兰部逼上了绝境,而贺兰敏,包括她背后的黑袍,却是无力反击。难道黑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王妙音正色道:“黑袍需要统一的草原,强大的北魏为他击破后燕,这样他才能绕过慕容垂和慕容兰,把残燕控制在自己的手中,至于北魏,大概他也有办法控制,一来拓跋硅晚年的疯狂,尤其是那种无来由的嗜杀,我觉得是有药物的影子,就象桓冲父子之死一样,恐怕,你的阿干也早就被黑袍药物控制了。” 刘裕睁大了眼睛:“这些武夫,身上有很多伤痕,为了镇痛,不少人吸食五石散,这么说来,只要控制了五石散的来源,就可以在他们身上下毒,甚至控制他们的生死?” 王妙音点了点头:“是的,恐怕这就是天道盟控制人的办法,那个明月脑子里的邪虫,大概非常珍贵,很难给人人都下,但是五石散,却是可以大量生产,建康城的世家子弟们,为了行男欢女爱之事,往往吃了这个壮阳,而打仗的武夫们,为了镇痛止疼,也会服散,这些五石散的来源,连我们世家大族也不知道,甚至在西晋之时,就是通过一些固定的地点买到想要的药散。” 刘裕的心中一动:“我记得胖子的那个好侄子,就是在排查这些五石散来路时被天道盟所杀,这么说来,这些五石散,是天道盟控制的?” 王妙音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看起来,现在这是很有可能的事了,我和穆之也讨论过此事,如果斗蓬真的是控制建康城的五石散的人,那就是说天道盟掌握了半数以上世家子弟的生死。一旦他以此来要挟各大世家,那后果非同小可。不仅如此,连北府军将士也有不少服散镇痛的,恐怕,你要真正对付天道盟的时候,得考虑到这样的结果!” 刘裕咬了咬牙:“这么说来,我还得先帮世家子弟和丘八兄弟们脱离了这个五石散,才能放手对付天道盟?” 王妙音叹了口气:“是的,这些行散配药之法,涉及道术仙法,非一朝一夕可改,而且每个人服的散,药方配比都不一样,就连我们谢家,也有不少子弟服散,现在我娘已经在秘密召集人手,研制出解散之药,一旦有结果,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刘裕心中一热,说道:“妙音,多谢你了。这方面的事,我只有指望胖子和你了。” 王妙音淡然一笑:“这是我应该做的,也是在救我们谢家的子弟。裕哥哥,你也得当心,当年你用的那个救你命的药,是不是中间也给黑袍作过手脚,谁也不知道。这些年来,你可曾感觉过什么异样?” 刘裕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有一点挺奇怪,我身经百战,伤痕累累,但这么多伤疤,却从没有让我象别人那样,每天阴雨天就疼痛难忍,这些伤痕在我身上,几乎从无感觉。就象我自幼长大,受伤无数,也总是能迅速恢复,不留后患。” 王妙音沉吟了一下,说道:“你的那个可以抹了身上,瞬间消除伤痛的灵药,就是你说过的遇到蛇仙给你的药,现在可还有了?之所以不痛不痒,会是这个原因吗?” 刘裕微微一笑:“那个药草,我在当时遇仙的地方还每年能找到一些,不过现在是越来越少了,每年捣出的药泥,已经只够我配两三副药,但这些年来我很少自己用,周围的兄弟也基本上没有找我来要的,所以还存了二十多融,胖子曾经跟我要过两副,大概就是为了研究出克制五石散的办法吧。” 王妙音点了点头:“裕哥哥,方便的话,也给我两副,也许我们谢家能找到的丹药师,和穆之找的不一样,至少,多一条解药的路子,也是不错。” 刘裕笑着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布包,递给了王妙音:“我这里就有两副,妙音,你先拿去研究,我这里还有,对了,留一副在自己的身上,紧急时候,一定会对你有用的。” 王妙音的粉脸微微一红,接过了这个布包,塞进了袖中,看着刘裕的眼睛:“除了研究解药外,我希望裕哥哥这辈子都不要再用到这东西。” ===第二千九百二十四章 海上交易叹为止=== 武林 rg 刘裕的心中一热,他知道,王妙音是在说希望自己这辈子再不受到伤害,刘裕看着王妙音,点了点头:“现在我的位置,已经渐渐地远离一线的搏杀了,按理说是不会再用到此物。” 王妙音摇了摇头:“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象现在,我们不也是远离大军,在这里是有危险的。” 刘裕叹了口气:“只怕,也只有在这种地方,你我才能这样敞开心胸敞所所言了,要是换了回营中,我们想这样独处都很难。” 王妙音点了点头:“五石散的事情,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加紧查探,不过裕哥哥,请你答应我,在我和穆之配出解药之前,不要轻易地向天道盟,或者是向那个斗蓬出手,因为,如果他真的掌握了药方,就意味着控制了很多人的生死,万一这些人被他逼死或者是向你出手,那是大晋无法承受的损失。” 刘裕正色道:“这中间的利害关系,我很清楚,此事只能暗中进行,不可打草惊蛇,这回先灭黑袍,从黑袍身上查出天道盟的真实意图,再见机行事,不管怎么说,一旦消灭了黑袍,那北方诸胡就没有了外力相助,我们北伐就可以胜利,想必我们向北发展,也不会跟那个斗蓬起什么冲突吧。” 王妙音神色严肃:“这点谁也不知道,斗蓬想要什么,黑袍想要什么,我们现在并不清楚,其实我觉得慕容兰那种放黑袍出去与斗蓬相斗的想法,可能是我们最好的选择,只有他们两个魔头相争,我们才有可能用最小的代价消灭天道盟。” 刘裕勾了勾嘴角:“此事不必再提,黑袍手上有太多我的兄弟的血,这个仇,必须要报,至少,以攻促变,让阿兰有机会拿下黑袍,是比放黑袍出来更好的选择。你还是继续说说,后来和贺兰敏的事吧。” 王妙音的眼中水波流转,看着刘裕,说道:“我在草原上也只呆了一个月不到,甚至你和拓跋硅去都斤山之后,我就离开了,和贺兰敏也只是因为那个前代的信物而相识,我跟她之间谈不上什么信任,只有情报交换,但她知道我是你在东晋的未婚妻,反倒是主动跟我透露了慕容兰和你的事情,我感觉,这个女人在内心深处对慕容兰有挺深的敌意,甚至希望借我之手来对付慕容兰。” 刘裕的眉头一皱:“她跟慕容兰不是多年姐妹,师出同门吗?就算在草原的时候,慕容兰也多次让我助她,后来她在北魏遇难时,也是黑袍和慕容兰收留了她,你是不是弄错她们间的关系了?” 王妙音摇了摇头:“没有,其实对这点我也挺奇怪的,毕竟不是争夺同一个男人,女人之间按说不会有这种仇恨。唯一能解释的,可能就是这个同门师姐妹,要争个高下,或者说,贺兰敏想在黑袍面前得到更多的认同。” 刘裕冷笑道:“就凭她,也能跟阿兰争高下?” 王妙音笑道:“这有什么不可理解的,就算是刘婷云,这么多年来明为我的姐妹,但背后又是恨我要死,用尽心机来害我。恐怕贺兰敏对于慕容兰,就象刘婷云对于我一样的心态吧。” 刘裕叹了口气:“要是这样解释,那就合理了。唉,这嫉妒,可真的是人性中的阴暗面,这么说贺兰敏也害过阿兰很多次了?” 王妙音勾了勾嘴角:“这点就是我不知道的了,总之我可没有听她的话,出手对付慕容兰,要不然,我们三人也不会是现在的这种关系。因为我知道慕容兰对你,对大晋都很重要,我不会因为私情而毁了大事。” 刘裕正色道:“妙音的气量和心胸,虽是男儿亦不能及,我这里无法表达我的感激和敬佩之情,只能说声谢谢。” 王妙音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一切是命运的安排,不是某个人的对错,裕哥哥,我希望这次的战后,我们三人能摆脱这个命运的安排,不再痛苦。算了,还是继续说贺兰敏吧。我回东晋之后,就按和贺兰敏的约定,通过一些独特的渠道,和贺兰部进行了不少交易,我们送给贺兰部军械粮草,而贺兰部则给我们战马,双方各取所需。” 刘裕讶道:“大晋和草原之间隔了万里,又有燕国和北魏横在当中,这些交易,你们如何进行的?” 王妙音微微一笑:“也不怕告诉你,裕哥哥,我们跟贺兰部的交易,是通过海路,取道高句丽,然后再走辽东的陆路,最后到达贺兰部完成的。” 刘裕睁大了眼睛:“你们是说,走朝鲜半岛?” 王妙音点了点头:“正是,吴地其实有从扬州出海,经过沪犊,然后北上经过青州的莱州角,最后到达高句丽的平壤城或者是直达辽东的航路。当年吴国的孙权,曾经多次派使者甚至舰队往来辽东,与当时的公孙氏政权联系,所以在吴地有很多老船工经常走这条航线,我们谢家之中,就有不少这种船工,组建几十条大海船的舰队,一次可以完成上千匹马匹,几千套军械盔甲的交易。亦不是太难的事。” 刘裕心下感慨,想不到在这个年代,居然已经有了如此发达的航海技术,不过一想到天师道的妖贼也能从吴地出海,直达广州,也不会对谢家的这种辽东航线感到惊讶了。念及于此,刘裕说道:“后来贺兰部敢在北魏入关时反叛,就是因为有这些你们提供的盔甲吗?” 王妙音勾了勾嘴角:“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样的交易进行了三次,而且都算是顺利地完成了。贺兰敏和我后来也没有再见过面,只是按这个约定进行了数次交易,但我知道贺兰部总有一天会反抗的,只是我没想到,贺兰敏居然真的成功地杀了拓跋硅,还差点让自己的儿子登上了北魏的帝位。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黑袍的安排!” ===第二千九百二十五章 开价青州换倒戈=== 武林 rg 刘裕轻轻地“哦”了一声:“贺兰敏不是一直是黑袍的弟子吗,难道她也背叛了黑袍?还有,黑袍如果是大宁城之夜的主使,又安排了慕容麟在后面和贺兰敏勾结,那他的目的和计划是什么?” 王妙音正色道:“我所知道的,就是贺兰敏在大宁城之夜后,就对黑袍失望了,或者说,是绝望,从此不再信任任何人,虽然我不知道北方具体发生的事,但从后面的发展,可以推断出,贺兰敏先是想要勾结慕容麟,杀掉拓跋硅,而这个计划本是在后燕征伐北魏时实现的,她的盘算是让慕容麟在此战中立下大功,取代慕容宝的位置,可是这次却被拓跋硅发现了,令我惊奇的是,拓跋硅居然放过了她,还说从此对她两不相欠。” 刘裕的眉头一皱:“居然还有这种事?不过这倒是挺符合我阿干的性格,早年的他遭遇了不少背叛,甚至是兄弟和最信任的部下的,但他都饶过了这些人,只是到了晚年时才秋后算账,把拓跋仪,穆崇,莫题这些以前背叛过他的重臣一一清算。也不知道是药物作用还是局势稳定后的报复。” 王妙音笑道:“所以贺兰敏在安分老实了多年后,最后还是选择了刺杀拓跋硅,大概也是因为看到当年那些背叛过拓跋硅的人一个个给诛杀,怕最后轮到自己,这才让儿子铤而走险。而且,贺兰部在柏肆之战时叛离拓跋硅,后来叛逃了南燕,这也决定了她的儿子不可能登上皇位,只是我一直也不理解,为什么拓跋硅一直没有杀她,难道是因为真的喜欢她吗?” 刘裕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大概只有拓跋硅自己清楚了。不过我的这个阿干,是天生的枭雄,不可能给黑袍控制,也许黑袍有办法对他下药,但他绝不会为了自己的性命就听命受制于人,你能确定贺兰敏最后的出手,不是黑袍的指使吗?” 王妙音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我非常确定,因为黑袍多年来在北魏的所有布置,因为这次贺兰敏的刺杀,一扫而空,而贺兰敏虽然杀了拓跋硅,但她多年来在北魏的经营,连同她的儿子都是付之东流,也可谓输光了所有,我想,这两个人都是大输家,谈不上任何好处。” 刘裕的眉头一皱:“贺兰敏难道说过,是她自行其事的?” 王妙音摇头道:“不,她没有说过,以前她也没有说她上面还有黑袍和天道盟的事,这些是我的推测,只是以我的判断,此事绝对是贺兰敏个人所为,脱离了黑袍的控制,就象这些年来,贺兰敏和我的秘密接触,也一定不是黑袍所指使的。” 刘裕笑了起来:“象你跟贺兰敏的军械战马交易,这么大的规模,难道黑袍会不知道?” 王妙音勾了勾嘴角:“这些交易最后都是跟贺兰部进行的,军械盔甲到了贺兰部,也许黑袍会以为这是贺兰卢所为,后来贺兰卢叛逃到南燕后,我也秘密跟他交易过一次,就是为了掩护贺兰敏。” 刘裕点了点头:“那后来贺兰敏在北魏失手,逃到南燕,又是怎么跟你联系上的呢?” 王妙音说道:“我听说贺兰敏没死,逃到南燕后,就通过贺兰卢的通道联系上了贺兰敏,还和她见了一面。” 刘裕的眉头一皱:“你还亲自跟她见面?什么时候的事?” 王妙音说道:“就是慕容兰来找你那一阵,大战不可避免,我需要确保在南燕有值得相信的人,慕容兰虽然跟我的关系要好得多,但她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国家和族人,所以,我得确保贺兰敏的立场。” 刘裕叹了口气:“你见到贺兰敏本人,问到了什么?” 王妙音正色道:“贺兰敏说,她在北魏本来已经成功了,只是不知身边的部下早早地给安同收买,导致拓跋嗣翻盘,还说拓跋嗣和安同是极厉害的人物,他们明知自己的行动,却不出手阻止,等于就是看着自己杀掉拓跋硅,然后再出手以平叛的名义灭掉自己母子,上台之后又大赦天下,让拓跋硅末期人人自危的那些老臣们感觉到了安全,由是人人效忠,这两年北魏应该会集中精力稳定内部,不太可能大规模用兵,所以,她建议我们趁此机会,早点灭掉南燕。” 刘裕的眉头一皱:“你没有搞错吧,她是失手后逃亡南燕,被南燕收留和庇护,她哥哥的部落也是依赖南燕而生存,灭了南燕,对她有什么好处?” 王妙音微微一笑:“当时我也无法理解,她只是说在南燕无论是她还是贺兰部都是寄人篱下,朝不保夕,慕容氏和其他鲜卑部落都想着要兼并贺兰部,他们不想过这样的日子,而且慕容超出兵淮北,必会引来你的大军报复,他们贺兰氏愿意里应外合,灭掉南燕,事成之后,希望由他们贺兰氏来接替慕容氏,镇守青州,作为大晋北方的屏藩。” “但现在我才知道,她这样做恐怕是因为黑袍的原因,在她看来,大概是黑袍不出手,害得她在北魏惨败,或者说,多年来黑袍的阴影一直折磨着她,不想落得明月的那个下场,所以想要借我们之手,永远地消灭南燕,除掉黑袍。” 刘裕笑了起来:“你这个分析才是非常合理,大概也最接近真相的。贺兰敏想要摆脱黑袍的控制才是真实的想法。不过,这次大战,她好像也没有依约让贺兰部反水嘛。贺兰卢还是给我们造成了很大麻烦的。” 王妙音摆了摆手:“因为我当初就没答应她的条件,两国的军国大事,靠着两个女人的言语就决定,这太荒唐了,我在接头时就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刘裕也不可能相信,如果真的要取信于你,要看贺兰部在战场上的表现,如果真的卷甲来投,阵前倒戈,事后我会为她证明的。” ===第二千九百二十六章 贺兰首鼠两端谋=== 刘裕哑然失笑:“你这等于直接拒绝了她啊,贺兰敏这种极度自我的人,就算我给她亲口的承诺也未必会信,更不用说是你在这里轻飘飘的一句话了。那后来她是怎么说的?” 王妙音说道:“她说这样的话,贺兰部不能冒这个险,如果给慕容超征召,也只能全力一战了,当时她也说,慕容超不过是傀儡,真正控制南燕军政大权的,是国师黑袍,此人非常厉害,用兵如神,不在刘裕之下,要我叫你千万要当心。” 刘裕点了点头:“这回她倒没有说谎,黑袍的用兵能力,是我平生所仅见,临朐一战能胜他,着实不易,也有不少运气的成份。看来,贺兰敏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为了后来的事留有余地了,也作好了万一燕军战败后留退路的准备。” 王妙音正色道:“裕哥哥,这次临朐大胜,贺兰敏后来又跟我取得了联系,她说贺兰卢本来是准备回广固控制全城,然后献城向我军投降的,只是黑袍回来得太快,比他们早了一步,现在只能进城了,以后会找机会为我们效力的,但是暂时城中都给黑袍控制,如果想举兵的话,人多嘴杂,怕是很难成功。” 刘裕冷笑道:“这些不过是给自己找借口罢了,真的要是不想回广固,那不进城就是,可以直接向我们投降,哪需要这么多理由?只是如果不进城就投降,那不会有太好的条件和待遇,甚至只能算是战败来投,留条命就不错了,我看,这贺兰卢贺兰敏兄妹,仍然是做着能立功来投,裂土封爵的美梦呢。” 王妙音勾了勾嘴角:“我看他们是想两边下注,广固毕竟是天下坚城,难以攻破,若是站在黑袍一边守城成功,那以后就会在南燕占据高位,得到重用,若是我军能成功破城,那到关键时候再来个打开城门或者是反戈一击,也可以作为临阵起义来论处,总之,无论怎么选择,都不会吃亏。”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不过我觉得阿兰会利用贺兰部的力量,也许真的到了拿下黑袍,夺取城中控制权的时候,贺兰部会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呢。而这个贺兰敏,这回冒险促成了你和慕容兰的见面,应该也是一种诚意和表示。” 王妙音冷笑道:“她和慕容兰可不一样,慕容兰是先要保护好她的族人,然后找机会拿下黑袍,进行议和,可是贺兰敏却是想要拿慕容氏和其他鲜卑人作为投名状,献与我军,这就注定了她们不太可能会有真正的合作,裕哥哥,我劝你不要对这个抱有太大的希望。” 刘裕勾了勾嘴角:“明面上看是这样,但我倒是觉得,有一点是她们最大的合作基础,超过了一切。” 王妙音的神色一变:“你的意思,是说在对付黑袍和天道盟上,她们是一致的吗?” 刘裕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从明月的身上,我们能看到黑袍控制这种核心手下的残忍手段,就算她们身上没有那个可怕的邪虫,也一定有能要了她们命,让她们惨死的可怕禁术,阿兰是不畏生死的,但是贺兰敏正相反,她是极端地怕死,惜命,我想她之所以违背黑袍的意志,在北魏自行其事,恐怕就是想找一个永远摆脱控制的办法吧。毕竟要是她儿子控制了北魏,就有条件跟黑袍讨价还价,解除自身的禁制了。” 王妙音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倒是很有可能的,这么说来,你还准备继续利用贺兰敏?需要我做什么吗?” 刘裕沉吟了一下,说道:“很快我们的大军就要到广固了,围城在即,我估计你想再和贺兰敏接头很难了,但她肯为你传话,促成了我们和慕容兰的见面,而且这个见面没有给黑袍所知,刚才那明月妖蛊的出现,应该是个意外,可能就是它在这里吞食怨灵冤魂,偶尔碰到的。这说明贺兰敏并没有背叛和出卖我们,换言之,她还是有合作的意愿。” 王妙音叹了口气:“可是那明月妖蛊,要是回到广固城中,必会把今天这里发生的事向黑袍汇报,到时候慕容兰可就危险了。” 刘裕的嘴角抽了抽,眉头皱了起来,但很快,他还是摇了摇头:“我觉得未必会如此,黑袍现在就算明知阿兰与我接触,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再说明月不会知道我们接头的细节,只要阿兰不开口,那贺兰敏就是安全的。阿兰完全可以说出来见我是想请求我罢兵休战,愿意议和,就算是慕容超也不会拿她有办法的。毕竟,正面打输了,还不许人求和吗?” 王妙音点了点头:“是的,而且刚才我觉得你的话,对那明月飞蛊是有些触动的,她其实死于给自己人出卖,而不是单纯被我们所杀,带着这个怀疑,只怕她也会开始寻求真相,一旦她知道了是谁出卖的自己,那反戈一击,为自己报仇,也不是没可能的。” 刘裕笑道:“你就这么肯定她会这样?” 王妙音点了点头:“我多年搞情报,见多了这些杀手,她们可以接受战死,失败,但不能容忍背叛,尤其是那种事前约定了接应和许诺的退路,最后无人前来,那就说明从一开始,派他们来的人就是要他们去送死的,这种杀手如果活下来,那第一个寻仇的往往是自己的旧主。” “以前明月也主要是给黑袍用那脑中的蛊虫所控制,但现在她已经成了这样,就算黑袍可以让这蛊虫再死一次,也不会比当时死的那次更痛苦更可怕了,我想,她可能回去后,就会去找黑袍讨个说法呢,要是这样误打误撞地除掉了黑袍,我们就可以不战而胜了。” 想到这里,王妙音不禁心花怒放,脸上也绽放起了笑容,一如海棠花开,美得让人不可直视。 刘裕也跟着笑了起来,边笑边摇头:“确实是美好的愿望啊,只可惜,妙音你好象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派明月重新回阵中的,好像不是黑袍啊。” ===第二千九百二十七章 明月身份终曝光=== (88106 )王妙音的神色一变,笑容顿时收起,转而陷入了思考之中,略一思忖,她点了点头,正色道:“不错,确实如你所说,明月应该是其他人派回去的,而这个人,很可能是斗蓬。” 刘裕勾了勾嘴角,说道:“现在还不好下什么结论,但斗蓬和黑袍的争斗,已经公开化了,黑袍在阵中的时候主动地交代出了斗蓬,想必不止是为了简单的报复。恐怕有让我们把目标转向斗蓬,给自己迎得喘息之机的考虑。至于明月,如果来之前的任务就是背叛黑袍,陷害黑袍,那为何后面又要带他离开呢?而且,明月回来时的任务是劫持妙音你,这恐怕并不涉及陷害和出卖黑袍,倒象是…………” 王妙音抢道:“倒象是有人想要在南边的晋国生事,需要利用我来要挟谢家或者是皇帝。” 刘裕的面色凝重:“若是这个斗蓬真的是在南方,在大晋存在,那明月的这些做法,就可以理解了。不过,这中间具体的细节,还需要我们后面慢慢地探查清楚,刚才明月那样离去,可能跟派她来的人也会有冲突,至少,她的疑心会给勾起,也许,我们会有些意外的收获。” 王妙音点了点头:“这点我会格外留意的。但现在明月变成了这样,她是跟黑袍在一起,还是会离开广固城,回去找她的新主人?” 刘裕笑道:“她在这里吞噬亡魂作为食物,这天下这么多,到处都是孤魂野鬼,不必在此的,就是因为她仍然要长留广固城中,才会以此为据点,接下来攻城战打响,会有很多死人,她也不用再在这里噬魂了,我想,她还是会回去跟黑袍在一起,不过,也不排除她起了疑心之后,会直接去见那个派她回阵之人。” 王妙音正色道:“这邪物到哪里,哪里就会有死亡和杀戮,若是去了建康,不知道会因此而死多少人,我得赶快告知我娘,让她作好准备,若是明月真的回建康,就集结我谢家的暗卫,并调动孟怀玉所部的驻军,将之击杀。” 刘裕点了点头:“这东西还是怕箭的,而且身形不算小,我料也不敢轻易地在白天出现,也许,你娘博古通今,还能找到别的克制此物之法,如果能将之生擒,逼问出天道盟的内情,那个斗蓬的真面目,也许就可以浮出水面了。” 王妙音笑道:“这个事情就不用多提了,但是我隐约有种感觉,明月是个女人,虽然是一流的杀手,但毕竟也是个女人,按我多年来对杀手的了解,如果身上有如此可怕的禁制,那正常情况会是想方设法保命的,会不折不扣地完成主公的任务,不敢有半点异心。黑袍可以驱动她脑子里的邪蛊,换言之,掌握了她的生死,那能让她背叛黑袍,不遵黑袍命令的…………” 说到这里,王妙音停了下来,沉吟不语。 刘裕正色道:“除非是有人能许诺给他解药,解除她身上的禁制,比如那个斗蓬,也许有消除她身上蛊虫的办法,但这样一来,就等于和黑袍的矛盾公开化,至少,身为两个首领之一,去公然地引诱另一个首领的手下和弟子背叛旧主,这会引起他们天道盟内部的分裂。” 王妙音笑道:“所以黑袍直接就在阵中提到斗蓬了,应该算是报复吧。” 刘裕勾了勾嘴角:“我觉得不是,要真的是报复,应该是把所有斗蓬的情况全都吐露,甚至他的藏身点,他的身份,名字,手下,都可以说出来。这才是黑袍的报复,但他只提了个名字,说这人在南方,我觉得黑袍是为了自己脱身而已,谈不上报复。” 王妙音点了点头:“裕哥哥说的很有道理,也就是说黑袍可能不认为明月是斗蓬指使的,以明月的地位,除了天道盟的两个首脑,恐怕不会有别人能决定她的生死,能让她不顾一切私自行动的,恐怕就只有另一个可能了。” 刘裕的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爱情?” 王妙音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个明月的身份,我和穆之最近查了出来,她明面上是一个姓程的士人的妻子,但我们在查访之下,却发现了另一个惊人的事。” 刘裕的心中一动:“你发现了什么,快告诉我。” 王妙音正色道:“明月的母亲姓陶,和陶渊明,是表兄妹关系。” 刘裕这一下惊得睁大了眼睛:“什么,她居然是陶渊明的表妹?消息确认无误吗?” 王妙音叹了口气:“是我和穆之两路人马打听的情报,千真万确,当然,据说她和陶渊明自幼就分开,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过接触,陶渊明也早已经娶妻生子,而明月,则是嫁给了那个程姓士人,看起来,两人并没有什么让人疑惑之处。” 刘裕的眉头紧锁:“我觉得,这个世上恐怕没有这么巧合的事,陶渊明的身上,有太多不确定的事,很多线索指向了他,却又在最后的关头联系不上。而且,我们当时问那黑袍的最后两个问题,就是刘婷云和陶渊明是不是他们天道盟的人,黑袍只承认刘婷云和他有关系,但否认了陶渊明,我不知道是真没有关系,还是在刻意地保护陶渊明。” 王妙音正色道:“我们会加紧追查陶渊明的,但是此人又跟一年前一样,神秘地失踪了。现在他无官一身轻,这种名士喜欢游山玩水,纵情山野,我们也不可能盘问他去了哪里。但能摆脱我们的探子的跟踪,我想,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诗人能做到的。” 刘裕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马上我要准备攻城战了,这情报之事,恐怕无法盯紧,还请麻烦你,多留意陶渊明,我有一种隐约的直觉,也许,明月和他,会有一种非常隐秘的关系。你要查清楚,当初这个明月是如何嫁给那个程姓士人的,这些年,她可有什么异常举动,经常和什么人接触。” 王妙音微微一笑:“交给我吧。”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书客居 88106 ===第二千九百二十八章 广固城外众军集=== 69 东晋北府一丘八 说到这里,刘裕长舒了一口气,不知不觉中,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这一夜的交谈下来,竟然已近天明,刘裕看了一眼四周,鸟儿的叫声已经此起彼伏,而四周之间的草丛里也是时不时有獐兔跃过,带起阵阵风吹草动,刘裕说道:“那就这样吧,你回去抓紧审讯司马国璠,希望能从他的身上打开一些突破口。” 王妙音淡然道:“我不抱太大希望,他完全可以一口咬定自己立功心切或者是看到我方乐师被杀,激于义愤,他毕竟是宗室成员,没有明确的证据,我也不能逼得太狠。不过,能借此把司马氏宗室想要立功的人清洗一遍,遣送回建康,就是不错的结果了。毕竟,司马氏的野心是随时需要控制的。” 刘裕点了点头:“你来处理此事,我放心。后天大军就到了,我还得多安排攻城之事,情报方面的事,就要多辛苦你和胖子了。” 王妙音转身就走:“交给我吧,广固城易守难攻,现在城中鲜卑将士的斗志高昂,你千万要当心。” 刘裕的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广固城,变得深邃起来,喃喃道:“你真的有传说中的那样难攻不落吗?” 一天之后,城东,北府军大营。 也就两天的时间,一座足以容纳十万大军的军营,就已经在广固城外立了起来,东西南三处,连营百余里,一队队盔明甲亮,军容强盛的北府军战士,持戟挥戈,在寨中四处巡视,而代表着北府军各军各营的军旗,则迎风飘扬,伴随着各种吴地和两淮口音,让这百余里的军营之中,热浪滔天,营外的东边,南边的道路上,推着车,背着包袱,扛着削尖的木矛,提着猎弓的民夫丁壮,相继于道,显然,他们是来投军的,整个齐鲁大地,迎来了百年来难得的报仇雪恨灭胡虏的机会,又有几个汉人百姓愿意错过呢? 中军营帐中,一面“刘”字大旗,高高地在三丈多高的旗杆上飘舞着,而二十余名兴致勃勃的将校们,则按班而立,站于左右两班,时不时地有新的将领们掀帐而入,与各位将校抱拳行礼,笑道:“xx,怎么才到啊,我看你是不想赶上这攻城之战啦。” 而此时,这位新来的人则会哈哈一笑以作回应:“这不还来得及嘛,大帅,末将xx,率所部到达大营,等待你的命令!” 端坐在帅案之后的刘裕,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挥挥手,这个新来的将校就会自行归位,而坐在帐中一角的刘穆之,则会奋笔如飞,在面前的军册上,纪录下这一笔。 沈林子和沈田子双双地向着刘裕抱拳行礼后,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对面的向弥哈哈一笑,盯着沈田子仍然不算太利索的步伐,说道:“我说田子啊,屁股还烂着就不要这么急着来大营啊,你应该多在临朐休息几天呢。” 沈田子没好气地看了一眼站在对面同样位置的王镇恶,重重地“哼”了一声:“王参军屁股烂了还能骑马呢,比我都早来一天,他一文人都这么拼,我有什么在后方睡大觉的资格?要不是得护卫着民夫,我两天前就能到啦。” 朱龄石笑道:“王参军确实厉害,刚给打了三十军棍,就能骑马来广固,换了我大概是做不到的。” 王镇恶的神色如常:“我们谁都不想错过围攻广固,击灭胡虏,攻灭敌国的这次机会,这点伤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说到这里,王镇恶看了一眼沈田子:“而且,我想提醒一下沈将军,我王镇恶身为中兵骑军,一向是披甲骑马,冲锋在前的,可不是什么文人,现在我们都这样一身甲胄地站在这里,可都是武夫军人。” 沈田子冷冷地说道:“抱歉抱歉,是我失言,王参军可是武功高强的武人,下次攻城,末将一定为你擂鼓助威,看着你第一个冲上广固城头,拿下先登之功!” 刘裕摆了摆手:“好了,今天是大军云集,诸将报道的第一天,广固坚城在前,胜利还没有拿下呢,你们以前有什么心思想法,最好都收起来,这个帐内的都是披甲作战的同袍,在战场上得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明白吗?” 所有人都神色凛然,对着刘裕齐齐行礼:“谨遵大帅教诲。我等必同心协力,生死与共,不破广固,誓不回军!” 刘裕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了刘敬宣:“阿寿,你是第一批来广固的,今天,请你汇报一下前一段的情况。也让众位兄弟听听。” 刘敬宣一直站在左首第一位,也是全军中诸将地位最高的那个,听到这话,越众而出,对着刘裕行了个礼,说道:“十天前,临朐之战尾声时,我奉了大帅的军令,带领三千精骑,包括索邈将军,司马国璠将军,义军辟闾道秀参军等,追击敌军,直到广固城外。一路之上,追杀斩获敌军二千余人。并在七天前,到达了广固城外。” 刘裕轻轻地“哦”了一声:“可是军报上说,你们的斩获足有一万五千啊,为什么你只说了两千余人呢?” 刘敬宣摇了摇头:“有一万三千四百余人,并不是敌军的将士,而是未来得及入城的鲜卑百姓,在广固城外,司马国璠将军看到我大晋前一阵被掳掠的一千多百姓,被燕贼所杀,首级全都枭于木桩之上,插在城外,于是怒不可遏,当即下令把城外俘虏,未来得及入城的一万多鲜卑百姓,尽数屠戮,并把尸体堆成十余座京观,就放在城南。大帅下过令,不允许杀害燕国百姓,末将约束不力,还请大帅治罪!” 刘裕的眉头一挑:“下令杀这些鲜卑百姓的,是你还是司马国璠?” 刘敬宣朗声道:“末将当时命令所部将被枭首的百姓首级安葬,并未下达杀害燕国百姓的命令,但当时群情激愤,尤其是司马将军所率的宿卫军将士,那些百姓本是他们所看管,结果司马将军看到众军杀心难抑,就下令将他们全部斩杀,而末将当时无法禁止弹压,还请治罪!” ===第二千九百二十九章 吊民伐罪方为义=== 向弥大咧咧地说道:“大帅,阿寿哥这样做,是情有可缘的,任谁要是看到我们被掳去的无辜百姓给这样屠杀,还给枭首于城外,都是受不了的,一定恨不得杀光所有的鲜卑贼人,报仇雪恨!” 众将听着,纷纷点头称是。檀韶跟着说道:“是的,阿寿哥和司马将军可不是无故屠杀南燕百姓,而是因为他们屠杀我们的平民百姓在先,我们只不过是以牙还牙的报复而已,大帅你成天也说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这就是必诛!” 朱龄石哈哈一笑:“不错不错,韶哥说的很对,就是这样,我看,这次是特殊情况,不仅阿寿哥无罪,反而有功。只有让胡虏们付出代价,他们才知道,我们汉人不是这么好欺负的,哪怕是百姓,只要杀了,也必付出十倍以上的代价!” 在一片激愤的群情中,刘裕面色平静,目光从一张张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到了站在左列中间,一言不发的王镇恶身上,说道:“镇恶,你刚才没有说话,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王镇恶朗声道:“末将以为,无论是从军纪还是从征战的角度,阿寿哥都是大错特错,不仅不能当成功劳,反而必须严惩,以谢三军!” 此言一出,举帐皆惊,但碍于刘裕的军纪,没有人公开地大声反驳,只是一道道惊奇,愤怒和鄙视的目光,全都投向了王镇恶。 沈田子冷笑道:“大概是王参军以前看多了这种胡人欺负汉人,甚至屠杀汉人的事,不以为然,或者是他到现在也没把自己当成大晋军人,当成汉人将校,才说得出这么冷血的话。没错,阿寿哥确实犯了大帅规定的军纪,无话可说,但要是说从征战的角度,我是看不出有任何不对的地方,要是看了我们的百姓给人这样杀戮还无动于衷,那还穿这身皮做什么,早点脱了回家种地的好。大帅,我不同意王参军的意见,如果说你真的要治阿寿哥的罪,我愿意一起领罪。连同在这里私自发表意见的罪,我也一起领!” 说着,沈田子一撩裙甲,单膝下跪,而受他的感染,帐中一大半人都这样单膝下跪,这让王镇恶,刘钟等少数几个没有下跪的人,显得格外的突出。 刘裕神色如常,平静地说道:“既然是军议,那就可以知无不言,我刚才也没有说不允许大家发表自己的意见,这妄议之罪,无从谈起,你们都先起来,听听王参军是怎么说的,要是他说得没有道理,或者说你们有充分的理由来为阿寿免罪,那我就不治阿寿这回的屠戮平民之罪,如何?” 所有军将们全都面露喜色,起身回列,沈田子得意洋洋地瞪了王镇恶一眼,站回了列中,刘裕看着王镇恶,说道:“王参军,大家都对你说的那后一点,也就是你说的司马将军之举,对征战不利,有意见。你最好对这句话作出解释。” 王镇恶不慌不忙地说道:“因为,这不符合大帅这次出兵的理念,也就是兴兵除暴,以有道伐无道。” 刘裕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继续说。” 王镇恶点了点头:“南燕虽然是胡虏,但是慕容德自取青州之地以来,还算是个有为之君,重用汉臣,也禁止部下去掳掠,欺压汉人,还兴修庠序,让鲜卑贵族子弟学习汉学,在这个乱世中,还算是保了一方平安,也正是因此,北魏不敢进犯,就连大帅,也与其暂时约和,规定互不侵犯。” 沈田子冷冷地说道:“王参军,注意你的言辞,慕容德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胡虏头子,他征服青州时也没少杀我们汉人,只是因为那几年大晋内乱,大帅也没象今天这样独掌大权,这才让他侥幸得手,要是换了今天,哪还有南燕的存在?至于后来的约和,那也是因为我们刚刚起兵,还在追击桓玄,这种时候慕容德想趁虚而入,起大兵攻我大晋,大帅只能暂时忍让,与之结盟以争取时间,并不是说就真的跟他们永远这么和平相处了。要知道,汉胡不两立是大帅一生的追求,也是我们北府军的!”天才本站地址: 王镇恶微微一笑:“田子,你只知其一,不在其二。所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纣亡,这天下的道理,有道还是无道,是不会以汉人还是胡人区分的。虽然说北伐中原,收复失地,那是我们每个汉人的理想,但如果时间不成熟,北方没有大乱,胡人君主没有胡作非为时,那北方的百姓,哪怕是汉人百姓,也不会站在我们这一边,这时候北伐,就要面临十倍,百倍的困难,胜负难料。” “就算是军事上取胜,在战争中与人结仇,他们的家人,子侄如何安抚,如何化解战争中结下的仇恨,也是非常麻烦的事。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策,这就是所谓的吊民伐罪,以有道伐无道的原因。不是考虑战争本身,而是考虑战后的统治和管理!” 虽然沈田子仍然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但有不少人已经开始交头结耳,暗自点头了,毕竟,现在的这些北府军高级将校们,有很多人已经加了刺史,郡守之类的守宰之职,也是实打实地当了几年父母官,就算不是亲自治理,也对这治州理郡之事有所了解,开始从一个管理者的角度,而不止是一个军人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了。 沈田子咬了咬牙:“那按王参军的意思,我们给掳掠的百姓,就是白死了?难道任由我方的百姓给敌军杀戮,而不去有所回应,就是吊民伐罪了?要知道,杀这些百姓乐师的,可不止是南燕军队,那些城外进城的部落族人,一样有份。” 王镇恶摇了摇头:“冤有头,债有主,吊民伐罪,杀的是那些有罪之人,如果有证据表明这没入城的一万多鲜卑百姓参与了杀害汉民乐师,那杀他们倒也有些道理,但实际上是这一万多人都没来得及入城,更没有手上沾血,放着对面城中的凶手不打,却把怒气发在这些无罪的百姓身上,难道这是勇者所为?这在我看来,不过是懦夫的行陉罢了!与什么虽远必诛,没有半点关系!” ===第二千九百三十章 屠戮百姓非仁义=== 沈田子恨恨地说道:“王参军,你的话太过分了,二十多万鲜卑人躲在城里不敢出来,看到我们手无寸铁的汉人平民就下手屠戮,看到我们的军队到了,哪怕只有几千人,也吓破了胆不敢出战,难道你还要指望我们的将士直接攻城不成?我们抓获了想要进城的上万鲜卑人,就算他们是百姓,难道杀了他们就是懦夫?城下处理这些人,不也是诱敌出战的一种手段吗?而堆设京观,也是震慑敌军或者是诱其离城出击的一种战法,自古有之,怎么就是懦夫的行为了?” 檀韶点了点头:“不错,自古皆有把敌军的尸体堆成京观,以震慑敌军,炫耀我军武功,这并不能简单地说成是残暴。” 沈田子得意地说道:“看嘛,这立京观是自古有之的,我记得以前吴国,楚国都有这种旧俗,燕贼可以枭我们百姓的首,那我们把他们堆成京观,也是来而不往非礼也。” 王镇恶平静地说道:“所以,燕贼不敢和我们的将士作战,只敢把气撒在手无寸铁的汉人平民身上,我们也要这样跟他们学,也是只杀平民,来炫耀自己的武功,是吗?” 沈田子的脸色一变,转而冷笑道:“这些鲜卑人,进了城后就会是军士,也会和其他鲜卑人一样上城防守甚至是武装成战士,要知道,鲜卑人从来不事生产,无论男女老少都能骑射作战,杀了他们,就是提前削弱了敌军守城的力量,又为我们的无辜百姓报了仇,有什么不对的?” 王镇恶轻轻地叹了口气:“要是按你这么说,那燕贼把我们的百姓掳走,侵略淮北,也是没有问题的喽?” 沈田子咬了咬牙:“王参军,请你明白你的立场,你是汉人,是大晋的将领,为什么总是要为胡虏说话?” 王镇恶沉声道:“正是因为我们是汉人,是有道之人,要讲礼义廉耻,要讲仁义,才不能跟那些野兽一样的胡虏一样,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才不能跟他们那样不分军人还是百姓地屠戮。要是杀胡虏杀红了眼,连平民百姓也是见了就杀,那这种屠夫以后也不会对汉人百姓客气的。我们是人,是讲仁义的军人,不能让自己堕落成冷血杀戮的屠夫!” 沈田子沉声道:“大道理谁都会讲,要是按你的意思,咱们不仅不能为我们的惨死百姓报仇,还得把这些鲜卑人当成大爷一样供起来,好吃好喝,还要提供保护,不让我们汉人的百姓去找他们算这百年来的旧账,是不是?”天才本站地址: 王镇恶摇了摇头:“既然是给我军拦截的南燕百姓,那只要肯当我大晋子民,那就应该一视同仁,不想归顺大晋的另说,但是既然是我大晋子民了,就应该和汉人百姓一样,授田,分地,他们也应该相应的交税服役,以作回报。至于保护他们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更是不言自明的事。我再说一遍,他们并没有参与杀害我们的那些百姓,法律上就是无辜的,就算连坐法也牵连不到他们头上。” 檀韶沉声道:“王参军的话,有点书生意气了。你也知道鲜卑胡虏野蛮残忍,这些人没有杀我们的百姓,不是因为他们不想动手,而只是因为没有赶上罢了,之前同样的部落族人和平民百姓,也参与了对我们平民的屠戮,所以,适当地立一下威,我觉得并无不可。临朐城我军杀敌十万,但那些尸体没法带过来,所以,借这些来不及入城的鲜卑人立一下威,虽然有违仁义,但在这特殊时期,也可以作特殊处理。毕竟,他们是从其他各地跑来广固想要入城的,这就决定了他们在这个时候仍然是效忠南燕,与我大晋为敌,并不想当大晋的子民。” 向弥哈哈一笑:“阿韶说得好啊,仁义是对自己的子民和百姓讲的,对于铁了心要与我们为敌,作对的,那些就是敌人。就算杀了他们有点过分,但活下来也不可能按大晋的汉人百姓对待。就象之前的那些天师道妖贼,留他们一命,但要作为奴隶以赎其罪,这也是起码的。” “寄奴哥啊,我看大家说的都有道理,王参军是想有仁义感化这些鲜卑人,但是我看这并不容易,这次大军一到,全青州的几十万鲜卑人全都跑进了广固城,与我们为敌,慕容超和黑袍也不可能投降,誓要与我们为敌到底,真要打起来,那仇恨会越结越深,也许,借着这次攻城,把这些顽固的鲜卑丑类全部消灭,永绝后患,才是最好的选择。呃,当然,大嫂得先救出来,不能跟他们一起毁了!” 刘裕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次灭燕是军国之事,岂能因为一人而废?如果我们真的决定强攻广固,就不要在意谁的死活,与灭燕相比,这不值一提,铁牛,这种话在军议中就不要提了,现在我们要议的,就是对城中鲜卑人如何处理,你的意见是干脆全部消灭,永绝后患是吧,还有多少人这样想的?举起右拳来。” 大多数的将校,都毫不犹豫地举起了右拳,只有王镇恶,刘钟,朱龄石等六七人没有举手,沈庆之犹豫了一下,本想跟着沈田子和沈林子一起举手,但还是放了下来,沈田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勾了勾嘴角:“苍耳,啥时候你也跟有些人一样婆婆妈妈,成天仁义理智信了?” 沈庆之摇了摇头:“我在想参合陂的事,拓跋硅当年是按你说的那样永绝后患,坑杀了七万燕军降兵,但结果就是后来灭燕之时,各地的鲜卑族人都死战不降,让北魏多付出了十倍以上的代价,就算到了今天,因为当年攻城掠地而造成的仇恨,也让河北之地叛服无常,一直无法平定,以至于连这南北二燕也没法追灭,今天破了广固,尽屠这二十余万鲜卑人,确实可以爽快一时,但后面我们还要继续北伐,可能会有几百万胡人都不敢再投降,与我们死战到底,那到时候我们要多付出多少将士的性命?战后又要多花多少精力去安抚?吊民伐罪是我们出兵的大义,要是学胡人那样以屠戮为目标,那到底有罪的是谁呢?” ===第二千九百三十一章 司马国璠竟叛逃=== 檀韶摇了摇头:“对于不肯归顺不肯投降的,苍耳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按这些胡人的说法,我们在临朐杀了他们十万人,这些人的家人,亲友恨我们入骨,又怕平时在青州各地作威作福,欺压汉人惯了,受到报复,这才会逃到广固的,他们看到我们汉人的平民弱者就下死手,我们攻打他们就是不仁义,哪有这样的道理?我倒是觉得,对于这种冥顽不灵,与我们大晋,与天下的汉人对抗到底的胡虏,那就坚决消灭,这也是一种立威,参合陂的拓跋硅是杀投降的俘虏,当然有违仁义之道,但这些是不肯投降的,那就是敌人,我们攻杀敌人,有何不可?” 不少将校们都纷纷点头称是,檀韶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得意之色,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刘敬宣,说道:“我认为,阿寿哥做的并无大错,虽然大帅定下了不得屠杀燕国百姓,不得诛戮鲜卑族人的军令,但那是对于不反抗我军,愿意当我大晋子民的那些胡人,而这些胡虏进城是为了跟我们为敌的,那就不适用这条军令,虽然将他们斩杀后堆成京观有些残忍,但那也是事出有因,阿寿哥没下这命令,而司马将军率部为之,可以当成斩杀敌军论处,因为其堆积京观有违仁义,那功过相抵,不赏不罚,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沈田子马上跟着说道:“我同意阿韶的意见。” 不少举起右拳的将校们也都齐声附议,王镇恶的声音在这一片附议声中响起:“我请大家注意一点,那就是这些鲜卑人为什么会从青州各地赶到广固入城,难道都是为了跟我军为敌作对吗?我们汉人在受到胡人攻击时,也是第一反应是躲进坚固的大城中自保,是不是个个都想着领了兵器集中在一起就可以杀胡人报仇了?” 刚才还喧嚣的大帐,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王镇恶的声音继续响起,冷静而平和:“天下的百姓,无论是汉是胡,都没什么雄心壮志,都是只想平安地活着,对于打打杀杀这些事并不是太热衷。” “造成这种鲜卑人全跑来广固的原因,不是他们想跟我们为敌,或者是有亲友在临朐战死想要来报仇,而是因为他们害怕,他们畏惧,他们甚至害怕平时还算能和平共处的汉人邻居们借着这个机会对他们反攻倒算,趁机抢夺他们的财物甚至是害他们的性命。” “在这种时候,他们只想跟自己的本族人在一起,指望着有人能保护他们,拯救他们。而我们应该做的,不应该是把他们推向慕容超一边,让他们和南燕一起灭亡,而是应该让他们明白,以后能保护他们的,不是慕容氏的燕国,而是我们大晋,在我们这些汉族将士!” 沈田子不屑地说道:“王参军,你跟我们在这里说得义正辞严的有什么用?你有办法让城中的二十多万鲜卑人明白这个道理吗?” 王镇恶叹了口气:“本来可以让他们明白这个道理的,这也是大帅为什么要制定不得随意屠戮南燕百姓,主要就是这些鲜卑百姓的原因,只可叹有些人连为什么要制订这条军规也不明白,任意行事,打着报仇的名义来满足自己的杀戮之心,用这些百姓的首级来给自己争夺军功,最后结果就是这样,坏了大帅的大事,也不知道会因此而造成我们多少不必要的伤亡!” 檀韶的脸色一变,转而沉声道:“王参军,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照你的意思,难道阿寿哥斩杀这些南燕的鲜卑人,是为了军功首级?太可笑了!阿寿哥在临朐之战可是立了大功,杀敌两万余人,战后论功是一等,他需要靠这一万多百姓的首级来为自己取得军功?” 王镇恶冷冷地说道:“我说的可不是阿寿哥,他可没有下令屠杀这些鲜卑族人,最多只是因为要安葬我们那些惨死的百姓乐师,没有来得及阻止这场杀戮,也纵容了司马国璠去堆京观罢了。但阿寿哥作为主帅,没有约束部下的责任,也是无法避免的。我真正觉得应该治罪的,是司马国璠,还有他的部下!” 众人的神色不约而同地一变,四处开始张望,想要找到司马国璠,向弥一边看,一边喃喃道:“真是邪了门了,这司马国璠去哪儿了?我说怎么感觉少了一个人呢!” 刘穆之的声音缓缓地响起,带了几分严肃,全然不同平时的那种随和:“现已查明,司马国璠受人指使,唆使部下为了军功而屠戮平民,而此人因为害怕进一步的调查,在被王皇后拘押等待讯问的时候,靠了那些指使他的力量,杀害了守卫,叛逃了!” 此言一出,举帐皆惊,向弥睁大了眼睛:“什么?!叛逃了?!这,这怎么可能呢,司马国璠可是禁军大将啊,还是司马氏的宗室,他怎么可能…………” 刘裕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却带着一股难言的威严:“八王之乱,那些司马氏的王爷们个个都是大将,镇守一方,不也是为了夺取皇位而鬼迷心窍,一个个起兵作乱吗?就是我们大晋南渡后,司马道子和司马元显父子,为了夺权,不也是搞出了天师道之乱吗?我们今天冒着生命危险,离别我们的妻儿家人,在此地苦战,不就是为了收拾这些司马氏的宗室们弄乱的江山吗?” 刘裕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向弥叹了口气:“寄奴哥说得不错啊,乱我大晋百年者,胡虏还只能排第二,这排第一的,却是这些野心勃勃的司马氏宗室啊,我还以为他们这次转了性,想真的立功报国了呢,想不到,还是死性不改啊!” 檀韶勾了勾嘴角:“如果是王皇后亲自看押讯问的,又怎么会让他逃掉了呢?这中间是不是另有隐情?!” ===第二千九百三十二章 屠俘京观阻敌降=== 69 东晋北府一丘八 刘穆之微微一笑,站起了身,走到了帐中刘裕的帅案前,一边轻轻地抚着自己下巴上的三缕长须,一边说道:“王皇后在前几天大军开拔前,就因为收到了前方的密报,说是司马国璠屠杀上万鲜卑百姓,还立京观于城外,这是明显有违大帅军令的暴行,还会让城中的敌军同仇敌忾,抛弃心中的恐惧与不安。所以,王皇后当即就动身去前线处理此事,因为司马国璠身份特殊,毕竟是宗室皇族,就算大帅,也不好直接处理,但她这个皇后,是代表着大晋皇帝御驾亲征的,有权处置这些宗室将领。” 檀韶恍然大悟,点头道:“噢,原来如此,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王皇后作为谢家和王家的女儿,多年来一直是谍报女皇,也守护着宫城的安全,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事,这么说,她是认定司马国璠有问题了?” 刘穆之点了点头:“是的,司马国璠的作为,远远超过了一个争夺军功的将领所应该做的事,联想到之前黑袍曾经说过,他在南方还有个同伙,在暗中兴风作浪,所以王皇后认为此事关系重大,必须要亲自审问司马国璠,但是她到前线除了要处理此事外,还有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所以她先到军中拿下了司马国璠,并派了亲卫加以守护,然后外出办事,但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司马国璠居然已经逃走了。” 刘敬宣不可思议地摇着头:“王皇后可是顶级的谍者,她拿下的司马国璠,有重兵把守,居然,居然就这样会给人劫走?” 刘穆之叹了口气:“现在王皇后正在追查此事,讯问当时在外围看守的军士,但我估计也问不出什么结果,几十名多年追随她的暗卫都全部殉职,而那司马国璠甚至是如同人间蒸发,不知如何逃离的,外围的卫士们也没有看到和听到任何可疑的人物出没,我看,一定是有非常厉害的人士所为,各位将军,要以此为戒,防止有贼人偷袭或者暗杀你们。” 向弥哈哈一笑,摸了摸自己背上插着的大斧:“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我铁牛还想会会这个妖魔鬼怪呢。” 刘敬宣冷冷地说道:“铁牛,别逞强,你醒的时候可以放手大砍,睡着的时候也这么威风吗?这些刺客,杀手,妖人可不会跟你打正面的。” 铁牛咽了一泡口水,悻悻道:“那看来得多换宿帐,多布疑局,不能让这贼人把咱在睡梦里给杀了,不然亏大发啦。” 刘穆之正色道:“我想提醒大家的事,战争没有结束,甚至我们的敌人也还没有完全地浮现出来,你们的眼中只有眼前的鲜卑人,但可能我们真正的大敌,却是隐藏在我们身后的阴影之中,此战大家绝不可以掉以轻心,那种现在就讨论如何攻下后屠戮燕国百姓的想法,最好通通都收起来。先确保能打赢,能在此战中活下来再说。” 所有将校们神色凛然,齐声地向着刘穆之行礼道:“多谢胖长史提醒。” 刘穆之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淡然道:“刚才的那些,不宜纪录入本次军议之中,接下来大家继续发表意见。” 檀韶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说来,司马国璠所谓的为了报仇而杀戮鲜卑百姓,完全就是在找借口,他就是给那个背后的贼人所指使,故意要杀人,立京观,以激起城中民众的愤怒,这个奸贼,我要是捉到他,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刘裕叹了口气:“所幸的是,那个给暗中的贼人控制和收买的,只是司马国璠一人而已,王皇后已经审问过很多他的部下,那些宿卫军官们都不知道司马国璠是受人控制,而只是以为司马国璠是激于义愤而下令屠俘的,如果这些人跟司马国璠一伙,也不会留在军中了。” 刘敬宣沉声道:“那这一千多宿卫军将士,寄奴你打算如何处理?” 刘裕勾了勾嘴角:“司马国璠叛逃有罪,是他个人的罪,与其他的宿卫将士无关,这些人不少是司马氏的远宗,也有一些世家子弟,一个处理不好,可能会落下个排斥友军,甚至是故意刁难士族的嫌疑,现在司马国璠跑了,也没有他认罪的明确证据,我们最好不要落人口实。我意,以司马国璠这个主帅因怨而叛逃,宿卫军无人指挥为理由,将之打散,所部将士分散编入各军,由各位将军指挥,这样一来没有把他们遣返回去,仍然给他们立功的机会,二来也不让他们作为一个整体,让有潜伏的贼人继续煽动作乱的可能。大家意下如何呢?” 所有的将军们齐声行礼应诺,算是表态支持。 刘裕看向了王镇恶,说道:“王参军,你来说说,这立京观为何会反过来增加敌军的斗志呢?自古皆是以立京观作为威慑敌胆,让敌军丧失斗志的手段,可是你却说会激发敌军的战斗意志,这又是何意?!” 王镇恶平静地说道:“立京观这种事,自古向来是收集战场上所杀敌军的尸体,堆成高台,然后覆土,以为京观,这种恐怖的尸堆会向着敌国,敌军宣示,与我国我军为敌的下场。让他们不敢再犯。” “但这次在广固,却是适得其反,我军临朐大胜,敌军只剩一座孤城,早已经丧胆,各地的鲜卑族人齐聚此地,并不是想跟我们为敌,而是因为害怕和恐惧,而想要寻求保护而已。如果我们这时候能安抚这些人,比如留在城外的那一万多人,要是我们不杀他们,而是保护他们,给他们食物,象对待青州的汉人百姓一样,承诺继续保持他们的生命和家产,并让他们向城中喊话,那只怕城中会有很多人不战而降。” “可是,司马国璠却杀了他们,还把他们的尸体堆成京观,就放在城外,这无疑是为敌军作了最好的宣传,告诉他们,只要落到我们手中,无论是军是民,都是这个下场,那等于断了城中军民的投降之路,这还不是为敌军做最好的宣传吗?” ===第二千九百三十三章 释出善意放百姓=== 向弥猛地一拍脑门:“对啊,这样一来,战是死,降也是死,那谁还会投降呢?换了我也是死战到底啊。这个司马国璠太坏了,这等于是逼着全城的鲜卑人死战到底啊。难不成,真的是黑袍在暗中指使他吗?” 毛德祖恨恨地说道:“我早就觉得这小子问题很大了,临朐之战的时候,也是他的部队上去就顶不住,要不是大帅留有后手,只怕就会从他这里给敌军甲骑突破,打到帅台了。当时我们还以为是宿卫军未经战阵,打不过敌军,现在想来,这小子也是有意为之啊。” 檀韶沉声道:“我以为,这宿卫军中恐怕也有很多司马国璠的同党,现在需要全面调查,最好是把他们全部先缴械,然后分开审查,不然我军攻城时身边如果有奸人,恐怕会影响战局啊。” 刘裕摇了摇头:“阿韶,不要把这些怀疑给扩大化,内奸不可能太多,因为人多嘴杂很容易泄密,劫走司马国璠的也不是宿卫军的将士,现在我军初围广固,士气正高,如果因为不必要的调查而自乱阵脚,会降低全军的士气的。之所以没有把宿卫军全部遣返回去或者是隔离审查,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司马国璠有罪,不代表将士们都有罪,分散各部之后,大家要对这些将士们多多关照,安抚他们的情绪,不要随便地怀疑人。就算其中混有个别奸细,跟着大多数的将士们在一起,十个人盯着一个,他又能掀起什么浪?” 大家的眉头都舒展了开来,沈田子笑道:“当年大帅就是这样对待我们这些曾经误入妖贼的吴地军士,那种被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我们兄弟也是从那时就下定了决心,这辈子风里来雨里去,就只认大帅,只为大帅效力!” 刘裕微微一笑:“大家都是大晋的将士,首先是要忠于国家,忠于我们的衣食父母,也就是大晋的百姓们,这种话还是少说的好。要是哪天我解甲归田了,难道你们也不穿这身军装了吗?” 沈田子沉声道:“要是大帅真的不再是我们的大帅了,那这军中呆的也没什么意思了,还不如回吴地当个土豪快活。只有跟着大帅,我们才有奔头,才有信心,若是随便来个司马国璠这样的或者是别的世家子弟骑在我们上面发号施令,那这身军装,不穿也罢。” 刘裕的眉头一皱:“好了,田子,这话不要说了。镇恶,你接着说,现在敌军的斗志和怒火已经给点起,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王镇恶叹了口气:“司马国璠,或者说他背后指使他的那个人,还是很厉害的,深通人心,把鲜卑百姓的尸体堆成京观,不仅可以打消他们的动摇和畏惧之心,更可以激起他们的愤怒,当年战国时期,燕国伐齐,连下七十二城,齐国只剩即墨和莒两个城还在抵抗,围攻即墨的燕军把俘虏的鼻子都割去,把城外的齐人祖坟也全刨了,暴露尸骨,他们以为这样可以摧毁城中守军的斗志,但这让城中的齐军个个痛哭流涕,以头抢地,誓死不降,最后反而靠了火牛阵而成功翻盘,创造了一城复国的奇迹。” “可见,去挑战和侮辱敌军将士最珍视的东西,只会刺激敌军的士气,鲜卑人本就善战,又有广固坚城,如果抛弃了恐惧之心,人人欲战斗到死,那就会是我军从未遇过的难啃骨头,我建议,不要马上贸然攻城,最好能和城中达成某种和议。” 沈田子一下子嚷了起来:“什么?和议?王镇恶,你不会是屁股上的疮毒进了脑子里吧。他们就算肯战敢战,又能如何?难道在临朐的燕军就是不想打,不敢打吗?在我们的绝对实力面前,还不是一战而溃。那些守城的燕军,大多数是临朐逃回去的亡魂,所谓败军之将,不可以言勇,就算一些百姓想打,又能如何?现在全青州的汉人百姓都来支持我们,你这时候却说什么议和的话,是要寒了大家的心吗?” 王镇恶冷冷地说道:“战争的胜负,从来不是靠着拍胸脯或者是看人多来决定的,不然为何临朐一战,三倍于我军的燕军会给我们正面击垮?因为那时候我军虽少,但是前有强敌,后无去路,胜则封候拜将,败则死无全尸,所以人人奋勇,个个拼命,加上大帅指挥如神,众将齐心协力,才有大胜。” “可现在的情况跟那时正好反过来,我军看似占有优势,围了城,还有大量的青州汉人百姓加入,但这些百姓,并不熟悉战事,未经训练,其实派不了大用场,真的要攻城,只怕还是得让北府将士冲上去。” “而现在城中防守严密,城头上有很多弩机和投石车,临朐之战时的那张纲发明了几百部可以飞天的木甲机关,想必这广固城中也有不少这种杀人工具,我军以不占优势的兵力,强攻这种坚城,必会损失惨重,大家不可被前一阵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一定要冷静!” “我以为,如果能想办法让城中的鲜卑人知道,我们只为讨伐慕容氏而来,并不想祸害百姓,这次屠戮万余百姓,筑成京观,是因为叛徒司马国璠的歹毒用心,我们可以把这些尸首放在城外,让他们的亲友前来收尸,不想收的话,也可以把他们按鲜卑人的礼仪,在城外好好安葬,如此争取城中鲜卑人心。”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可以让他们把平民百姓放出,就算战斗,也是军人之间的事,大帅可以跟兰公主谈判此事,让不愿意归顺大晋的鲜卑族人,回归辽东故地,我军绝不追击!” 刘裕摇了摇头:“镇恶,你的想法很好,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实现的可能了,黑袍已经借着这一京观事件,成功地又取得了城中的大权,慕容兰本来是想放走那些汉人百姓的,却没有成功,现在在城中也没有话语权,在这个时候要是找她议和,只怕会给激动的城中将士直接当成叛徒斩杀,迁回辽东故居之事,更是无从谈起啦。”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网址: ===第二千九百三十四章 兄弟皆求大嫂命=== 刘敬宣的脸色一变“什么,慕容兰有危险?寄奴,你可别吓我们。” 刘裕神色凝重,摇了摇头“你觉得在这个时候,我会拿我的妻子的性命开玩笑吗?实话跟大家说吧,前几天我离开大军先行到广固,就是和慕容兰接头的,我想看看有没有帮她拿下黑袍,控制广固的可能,结果就因为司马国璠的这个行动,让黑袍在城中重新掌权,慕容兰也没有办法。” 向弥恨恨地一跺脚“这个恶贼,杀他一万次也不为过。我要是捉住了他,一定…………”说到这里,向弥突然脸色一变“哎呀,寄奴哥,大嫂不是可以出城和你见面吗,你没有把她带回来吗?” 刘裕叹了口气“她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自己的族人和国家,向我求情,要我们退兵,保南燕一条命,我没有答,所以她回到了广固,她说无论生死,都要作为慕容氏的子孙,和族人战斗到最后,这是她的选择,我只有尊重。” 向弥急得满头大汗“寄奴哥,这么说来,我们要是真的攻城,那大嫂不是要跟城市共存亡了吗?要是我们破城,她岂不是要战死殉国?要是这样,这城咱不攻了,咱们先退兵,请大嫂出城跟我们回大晋,好吗?” 刘裕咬了咬牙“我说过,这是军国之事,岂可因为一人而废?铁牛,不要再说了!” 向弥吼了起来“我不管,寄奴哥,我只知道,这么多年来,除了你以外,大嫂就是对我们最好,最亲的人,你是天下的大英雄,要是你这样的大英雄连自己生死与共几十年的老婆都保不住,那这军国之事又有什么意义?南燕随时都可以灭,这次退了下次还可以再来,可是大嫂的命只有一条,没了就没了啊。寄奴哥,求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大嫂的性命,比什么灭燕之事更重要啊!” 蒯恩也跟着跪了下来,大声道“寄奴哥,我大壮这条命,是大嫂救的,当年你们一起来草原时就说过,这辈子生死与共,不会分离,现在这种情况,还不至于绝望,还不至于要你死我活,铁牛兄弟说得对,我们这次已经大胜,就算不灭南燕,也是大赚了,可以向南燕提出要求,让他们割临朐以南给大晋,再索要大嫂为人质回到大晋,只要大嫂回来了,那以后随时可以再出兵灭燕的。我愿意亲自为先锋!” 刘敬宣咬了咬牙,沉声道“寄奴,是我一时失察,没管住司马国璠这个狗东西,才闹成这样,要是能和议,你可以让阿兰跟你回去,我愿意留在广固为人质,以后你要是想再灭南燕,随时出兵就行,不必管我的死活。以前的事也是我惹的,我留在这里拿命赎罪也是应该,这才叫不为一人废军国大事,但是阿兰是你的老婆啊,怎么可以不管她的死活呢?!” 所有将校们齐齐地跟着跪了下来“愿大帅以大嫂的性命为重,我等愿退兵。” 刘裕叹了口气,看着这跪了一地的兄弟们,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难道我刘裕冷血无情,还没有你们爱自己的老婆,没你们在乎她的生死吗?” 向弥咬着牙“寄奴哥,我不管,我只知道,大嫂不能死,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的。你不想浪费将士们的牺牲所换来的灭国机会,但我们都甘愿为了大嫂,下次再来,我想,所有牺牲的将士们也会和我们同样的想法。就算按你刚才所说的,以后要收服鲜卑族的人心,可要是你连身为燕国公主的自己妻子都不能保全,那这些鲜卑人又怎么会信你呢?” 王镇恶点头道“铁牛哥说的很有道理,大帅,你如果是想这次灭燕,而不屠灭所有的鲜卑百姓,那就得留下兰公主才行,有她在,鲜卑族人才会听话,这样强逼,只会让兰公主和所有鲜卑人一起灭亡,这绝不是你想要的结果。” 刘裕的目光,平静地从所有人的脸上扫过,一张张的脸上,写满了真诚与焦急,看得出,他们是真的为慕容兰的生死而忧心忡忡。刘裕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挥了挥手“众位好兄弟,阿兰要是看到现在的这一幕,一定会感动的,你们先起来,事情没到不可挽回的时候,她回城,不是为了死,而是为了活。” 所有人的双眼都一亮,不自觉地站起了身,向弥急道“寄奴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们吧,我这都急死了。” 刘裕点了点头“其实,在我们的那些乐师逃出来的那次,就是阿兰摆脱了禁制,帮助这些人逃出,若不是这样,只靠这些汉人百姓,哪可能跑得出守卫森严的广固城?但是她还是失算了,黑袍早早地回到了广固,在暗中出手,把这些百姓拿下,还抓了她一个私放俘虏,里通外国的罪名,要是公布,那连她的命也不保了,就是靠了此事,黑袍才成功地压制了阿兰她们,重新取得了广固城中的控制权。” 刘敬宣恨声道“这个黑袍太狡猾了,当时我们就应该在战场上杀了他才是。” 刘裕叹了口气“司马国璠后来借口看到了枭首于城外的百姓首级,下令残杀了未及入城的万余鲜卑百姓,这些想必都是黑袍的谋划,以绝城中百姓的后路,现在无论是城中的守军还是撤到广固的鲜卑族人,都视黑袍为唯一的救星,要是真打起来,他们绝对会给黑袍哄骗着与我军死战到底。阿兰绝不能容忍自己的家国毁在这个野心家手上,所以才回城,是为了找机会干掉黑袍,把广固控制在自己手中,这时候才考虑跟我们议和的事。” 向弥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说嘛,寄奴哥怎么会不管大嫂的性命了。可是,大嫂这样做有成功的把握吗?那黑袍如此邪恶歹毒,会给她这个机会吗?” 刘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个机会,需要我们来帮助阿兰创造,只有打广固打得越好,打得越狠,打得城中的鲜卑人绝望了,这时候给他们一个求和求生的机会,他们才会珍惜。阿兰才有可能带着他们除掉黑袍,向我们降服!” <scrpt>;</scrpt> ===第二千九百三十五章 水源投毒逆天道=== 武林 rg 向弥睁大了眼睛,兴奋地说道:“真的吗?大嫂真的还有机会干掉黑袍,控制广固城?” 刘裕微微一笑:“是的,黑袍现在能骗取城中的人心,一来是靠了煽动军民杀害了我们的百姓,人人手上沾血,二来是靠了司马国璠在城外的配合,屠杀鲜卑平民,立为京观,以此让城中人绝望。另一方面,黑袍毕竟是城中最能打的,广固又是坚城,想必他也用了很多手段让城中军民相信,跟着他,有胜利的希望。” “那种因为恐惧和愤怒而产生的斗志,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地消散,而剩下的,就要看守城的结果,如果固若金汤,能一次次地完胜我军的攻城,对我军造成重大的伤亡,那自然会越打越有信心,越守越兴奋,可要是反过来,在守城时给我军大量杀伤,出击不胜,坚守不能,那城中人就会越来越绝望,如果在同时,粮食和水源出现大问题,那更会士气低落,甚至不战而降了。” “广固虽然是天下坚城,但也曾经几次给攻陷过,以前石虎和慕容恪都通过切断水源加上长期围攻的办法逼得城中投降,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如果让城中人绝望,又让他们知道,投降还可以活命,那阿兰的机会就来了。” 刘敬宣的眉头一皱:“广固城非常坚固,尤其是内城,那可是设在山岳之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想要攻打,难于登天,城中的粮草军械都集于内城,足可支十万人食用两年有余,就算现在城中有二十几万人,也能坚持一年以上,要想围困,只怕我军的粮草消耗更为庞大。依我看,不如想办法断绝城中的水源,就象石虎和慕容恪那样,逼其投降!” 刘裕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我不做,一来断水只会渴杀大量的平民百姓,城中守军一定是把水先给守城将士喝,这与我们吊民伐罪的理念不符合,二来城中的水源原来是从五龙口所取,但慕容恪上次通过断水导致城中投降之后,有鉴于这五龙口容易被外敌攻击,断水甚至是下毒,所以他改变了水道,从别处取水,引入城中水井之中。” 向弥勾了勾嘴角:“那我们可以去查找这他处的水源,继续断掉啊。这城中有二十余万人,需要大量的水,要是没了水源,那肯定不战而降!” 刘穆之缓缓地说道:“当年慕容恪攻克广固之后,强迫数万段氏降卒去挖别处的水源,事成之后,为了掩盖这水源的秘密,他把这数万降卒集中到五龙口,全部坑杀,当然,五龙口的水道在这之前就给他摧毁,堵死,再也无法出水了,所以这广固新的水源,就成为永远的秘密,除了慕容氏一族,无人知晓,相传当年慕容德进攻广固,就是因为知道水源所在,所以派人在水源中下毒,让大量辟闾氏的将士失去战斗力,这才轻松拿下。事后同样把这些下毒之人给清理掉,这城中水源的位置,就此再次成为永远的机密。非慕容氏的皇帝,不得而知!” 刘裕点了点头:“就算知道水源,我也不会象石虎和慕容恪,慕容德那样在水源中下毒的,我们是军人,是战士,就应该堂堂正正地在战场上击败同样拿武器的敌人,水源中下毒,害的更多的是城中百姓,有伤天和,石虎和慕容氏的燕国,一时靠了此招拿下一座城,却暴露了自己为了胜利,视百姓人命如草芥的本质,他们可以屠一城的百姓,就可以凌虐一国的子民,没有对百姓的仁义,就不会有自己家族的孝悌,所以最后全部因为宗室内乱而灭亡,也正应了天道昭彰,报应不爽的道理。只要我刘裕在这帅位一天,就绝不会允许这种靠在水中下毒,或者是火攻,屠城来取得胜利的办法!” 所有将校们听到刘裕如此坚决的话语,全都神色严肃,齐齐拱手行军礼道:“遵命!” 刘裕环视四周,看着周围的将校们,沉声道:“已经议了这么多了,想必大家也都清楚这战我们的目的,此战需要攻城,更需要攻心,外城并不是难以攻破,一旦克服外城,那严禁象司马国璠那样屠戮平民,如果手中没有武器的城中军民,一律不得杀戮,要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也不允许劫掠他们的财产,城西的大营中,分出后寨作为专门看管他们的地方,阿寿。” 刘敬宣行礼道:“末将在,还请大帅下令。” 刘裕点了点头:“我们的军队需要用于作战,这看管俘虏之事,就交给青州各地来的丁壮民夫吧,此事交给辟闾道秀负责,不过我有言在先,这些俘虏,一个也不许杀,也不许打骂虐待他们,要按以后我们自己的治下百姓来对待。如果辟闾道秀管不住手下,出了人命,坏我大事,那我只好把对司马国璠的处置,先用在他的身上了!” 刘敬宣的神色一凛,正色道:“大帅放心,我会让我的亲卫队亲自去监督管理的。” 向弥眨了眨眼睛:“我说阿寿哥,你的卫队去看守俘虏了,那你的安全谁来负责啊?” 刘敬宣不屑地晃了晃胳膊:“铁牛,你是不是以为我还需要人保护?哪次我不是冲锋在前,我的卫队,嘿嘿,其实不过是在后面跟着收给我斩杀的敌军人头的,不是他们保护我,是我保护他们,这回让他们去个安全的地方,他们应该求之不得啊。” 帐内传出了一阵哄笑之声。刚才还有些严肃的气氛,变得轻松了起来,刘裕站起身,走到刘敬宣的面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阿寿,你是我们中间唯一一个来过南燕的,对这广固城的城防和地形,也最是熟悉,这次攻城,你可是主力,不过不要太勉强自己,咱们都不是当年的少年军士了,现在身为主将,生死关系全军士气,不要再那么莽,指挥才是你应该做的事,这次没管好司马国璠的事,就此作罢,我需要你攻城时,发挥自己的作用!” ===第二千九百三十六章 拆分箭手配各军=== 刘敬宣哈哈一笑“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寄奴,你就下令吧!” 刘裕微微一笑,坐回了帅位,目光扫过一张张充满了渴望,兴奋不已的脸,那是将士们出战之前,满满的求战**,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他勾了勾嘴角,沉声道“众将听令,接下来,所有人回营整顿,三天时间内,制作攻具,编成队列,准备好攻城的序列,完成战前的准备,三天之后,全面攻城。” 王镇恶的声音突然响起“大帅,真的确定要三天后就攻城吗?” 刘裕的手本来已经伸向了令箭壶,准备去拿一根令箭,王镇恶的话让他的手停了下来,看着王镇恶,说道“怎么,王参军还有别的看法?” 王镇恶点了点头“我以为,广固城防守坚固,现在城中的军民又士气高昂,我军虽然挟大胜之势而来,但并没有太大优势,尤其是攻城的器材准备不足,三天的时间最多只能准备出云梯,冲车这些常规的兵器,攻打一般的城市足够,但对付坚城广固,只怕还有不足。最好是先稳住大营,作好防备,以防敌军趁我军初来乍到,出城劫营。” 刘裕笑道“还是镇恶细心啊,不错,兵法上,守城之法,往往要对于攻城敌军初来乍到之时,给予突然打击,一来对方阵营未稳,营寨不坚,对地形也不熟悉,有可乘之机,这二来嘛,出击如果得手,也可以振奋一下本方的士气,提升本方的信心。各位,你们这两天率部就位时,这营寨和值守,做的如何?” 刘敬宣沉声道“我所部十天前就追击敌军至此,除了那万余给司马国璠所害的鲜卑百姓外,其他所有南燕军民都退入了城中,就算司马国璠在城外立了京观,他们也没有出城反击,当时我还担心我们兵力不足,前面三天都没有安营立栅呢,可能是敌军新败,又不知我军虚实,怕我们是故意引他们出城,所以选择了按兵不动吧。” 刘裕点了点头“那阿寿你有没有检查城外有没有埋伏敌军的伏兵呢?” 刘敬宣摇了摇头“这点我们反复在方圆百里内查过,四周的山川河流,几乎每寸土地都有搜查,除了有几十万头燕**民丢弃在城外的牛羊外,没有一个鲜卑军民还留在城外,噢,除了后来那没来得及入城的万余鲜卑百姓。除此之外,四处来投奔我军的各地汉人百姓也捉了一两千名没来得及进城的鲜卑人,都集中在我营中看押,等待大帅的发落。” 刘裕正色道“很好,只要城外没有敌军的伏兵,那就可以打消很多敌军的偷袭战法了,其实我到这里之后,也是四处侦察了一番,除了在五龙口那里遭遇过一次那个黑袍所骑的飞蛊怪物之外,并未发现敌军有伏兵。” 向弥讶道“什么,那个怪物居然在五龙口出现了?大帅,你没事吧。” 刘裕笑道“我若有事,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那个邪物承载了以前女杀手明月的记忆,甚至可以说,是明月死后变成了这个怪物,它也继承了以前明月的怨恨,要靠吞噬亡魂怨灵而维持生存,我在五龙口碰到它时,它应该是正在进食,那些曾经给慕容恪所坑杀的段氏降兵,大概就是它的食物。” 向弥的声音有些发抖“这,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邪物,太可怕了,不对,这等邪物留它不得,大帅,你怎么没把它给消灭掉?” 刘裕淡然道“也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个邪物,在广固城中制造一些麻烦,当时的情况特殊,我没法下死手,让它逃了,不过我觉得司马国璠的逃跑,如果在地面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那可能与这个邪蛊有关,毕竟,它是如何能凌空飞行,带走一个大活人的,我们都见识过了。” 刘敬宣恨恨地说道“下次要是见了面,一定不能让它再逃掉,不然黑袍有可能再次靠这东西逃跑,此战我们真正要灭的,是黑袍,还有他的天道盟,里面有太多这种邪恶歹毒的玩意,留在世间,遗害万年!” 刘裕正色道“是的,我们必须明确此战的目的,不是为了灭亡南燕,而是为了消灭黑袍,包括下令屠杀我们百姓的,也是这个大魔头。这回我军陆续到达广固,但是黑袍却没有趁我军初来而出击,我觉得不太正常。大家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说到这里,刘裕转头对着右侧一列将校,站在中间的一个大胡子说道“胡将军,你的神箭突击营,现在情况如何?” 胡藩越列而出,一拱手,说道“神箭突击营现在还有三千一百五十七名将士,由末将和徐赤特将军分别统领,已于昨日午时二刻进入南城大营,等待大帅的命令。” 刘裕勾了勾嘴角“这回敌军可能会采用以前我们很少见过的战法,比如从空中攻击,这点我们上次在临朐时已经见识过了。一定不能掉以轻心,神箭突击营这回不用作为整支部队使用,分为六幢,每幢五百人,配属各军作战。” 胡藩正色道“还请大帅示下,如何配属各部。” 刘裕点了点头,拿起一枚令箭,看向了檀韶“宁槊将军檀韶,你所部八千人,并孙处,虞丘制进二将所部四千人,屯兵东城,胡藩手下两营弓箭手配属你部,三天之内,需要作出云梯千部,冲车二十部,塔楼十座,投石车五十部,用以攻击敌军东城。”他说着,向檀韶递出了令箭。 檀韶面露喜色,与孙处,虞丘进二将同时上前行礼,自己则接过了那枚令箭,举在手中,得意洋洋地站到了一边,所有人带着敬佩和嫉妒的目光纷纷投在了他的身上,这让他的感觉非常好。而一边的向弥舔了舔嘴唇,说道“得,这回跟临朐时一样,还是阿韶这小子先占了头采,作为第一军给安排了任务,大帅,接下来该轮到我了吧。” <scrpt>;</scrpt> ===第二千九百三十七章 堆积土山推西城=== 刘裕微微一笑,又从令箭筒里拾起了第二枚令箭,向弥的眼睛顿时变得直勾勾的,就盯在这令箭上挪不开了,仿佛看着的是世上最美丽的女子一样,刘裕的眼角余光扫过了向弥的脸,摇了摇头“冠军将军刘敬宣何在?” 向弥的脸上顿时闪过了不用掩饰的失望之色,整个人也仿佛是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顿时瘫软了,他不满地勾了勾嘴角“阿寿哥,这回又是你独守一方,也不让点功劳给兄弟我啊。” 刘敬宣笑着摇头道“铁牛,你小子都在临朐拿下了先登的首功了,还这么贪得无厌嘛。要不这样好了,你小子归我指挥,爬城墙的时候我让你先上,你看怎么样。” 向弥先是一愣,转而咧嘴一笑“好啊好啊,只要让我有机会能先登杀贼,就算让我当个小兵我也愿意啊。寄奴哥,哦,不,大帅,你让冠军将军当主将,那把我也划归他指挥吧。” 刘裕微微一笑“很好,既然你们互相有意,那就这样安排吧。冠军将军刘敬宣,你现在的部下还有多少兵马?” 刘敬宣正色道“临朐一战,我作为前锋,部下损失甚重,但我在率骑兵追击敌军到临朐的同时,大帅也对我部进行了整编和加强,现在我本部步骑有六千余人,而刘藩将军也有五千兖州兵马,虽然刘粹将军带了三千豫州兵回去,但是大帅把青州最近来投奔从军的八千丁壮都拨给了我,尤其是辟闾参军带的四千壮士,训练不错,可以随时上阵作战。这么算下来,我军现在有近二万步骑,等待你的命令。” 刘裕点了点头,看向了向弥“铁牛,你现在手下有多少人马?” 向弥咧嘴一笑“我这里一向是两千北府步兵,等候大帅的号令!” 刘裕微微一笑“很好,那你就加入冠军将军的阵容吧,刘冠军,西城方向,就拜托你了,那里的地势较高,向来是可以重点突破广固外城的关键所在,我需要你在三天内,让青州民夫们做出一千五百架云梯,一百部投石车,三十部冲车,二十座塔楼,并且准备四万个沙包,用来填平敌军城墙外的三道壕沟。” 刘敬宣微微地眯起了眼睛“西城那里,确实是敌军的防守重点,自从五龙口的水源改道之后,广固城外的护城河就干涸了,代之以三道深约两丈,宽达三丈的壕沟,现在这些壕沟里插满了尖木桩,而城墙之上,樯橹林立,据我这几天的观察,大型的弩机和投石车为数不少,而城墙之上的弓箭手能超过五千人之多,会对我军的进攻部队形成重大的箭雨杀伤,要想强攻,恐怕三天的时间,无法完成充分的准备。” 刘裕的眉头一皱“那按冠军将军的意思,应该如何攻打这西城呢?” 刘敬宣沉声道“末将以为,对西城的攻击,最好不要用一涌而上的强攻之法,而是步步为营,立长围推进。” 向弥若有所思地说道“冠军将军的意思,是要象临朐城那样,摆出大车阵,然后装上挡板,沙包,慢慢地推进吗?” 刘敬宣摇了摇头“不,那种大车加上档板的战法,只适用于平原作战,因为大家都是站在地上,看不到大车之后,也无法从空中越过大车上的盾牌,对大车后的我军进行杀伤。” “可是攻城战不一样,敌军居高临下,我军的一举一动,尽在其眼底,而且其城头无论是弩机,投石车还是弓箭手,都可以借着这高度直接攻击大车之后的我军,若是我们强攻,只怕在填这三道壕沟的过程中,会伤亡惨重。” 刘裕点了点头“看来冠军将军这一阵以来每天在城外的观察可是有了很大的发现啊,这西城外的三道壕沟,确实是进攻外城时最难的一点,我之所以把你的部队扩编到最大的规模,几乎是东城的檀韶所部的两倍,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城外壕沟处吗?” 刘敬宣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土山战法,虽然用功很多,也需要花时间,但这是进。那按你的意思,这个长围推进,是怎么回事?” 刘敬宣微微一笑“我说的长围,不是普通的围墙,而是,立土山而进。” 刘裕的脸色微微一变“土山?你是说要堆出一座高过城墙的土山,直接推进到攻广固城的最好办法,我军的优势在于人多,时间也站在我方,这运土堆山之事,不用我军将士来做,只要那些来投军的青州民夫来做就行,他们也许缺乏战斗的经验,但不缺乏做这种工程的体力,这城西正好是几座大山,有的是土方,我算过,如果有三万民夫分成三班倒,日夜掘土而进,那不用半个月,就可以在城外堆起三座高五丈,宽二十丈的土山,到时候选拔神箭手或者是投石车登上山顶,就可以反过来居高临下地攻击敌方的城墙上守军,一旦能把敌军城墙上的守卫部队驱离,那就可以上前平壕了。” 刘裕沉声道“可是你这样做,等于是要用时间慢慢地推进,且不说城中如何应对,只说这东城和南城如果是强攻,那你这西城并不同时攻击,敌军可以抽调西城的守军先去打退东城和南城的进攻,这会造成其他方向我军的伤亡。” 刘敬宣摇了摇头“我军只要土山堆起来,站在山顶,城中的情况尽在眼底,如果他们真的抽调兵力去别的地方,那我们可以趁势突击,直接填平壕沟后爬城墙,敌军顾此失彼,而进攻的主动权,则一直在我军的手中。” 刘裕微微一笑“要是敌军主动出击,攻击土山,甚至来抢夺土山,你有何应对之策?” 刘敬宣有些意外,睁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呢?城外的三道深壕,同样阻止了敌军的出击,他们除非是会飞,不然如何来争夺土山?”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住了嘴,向弥喃喃道“哎呀,黑袍这魔头还真的会飞呢。” 。 <scrpt>;</scrpt> ===第二千九百三十八章 长生妖物杀灭法=== 刘裕的神色严肃,正色道“是的,黑袍在临朐之战时,就是用孔明灯搭载了长生人,对着一边的刘穆之点了点头,刘穆之抬起头,淡然道“要让人变成这种长生人怪物,并不容易,一来要喝下秘药,服下药丸,据说这药非常难吃,而且如果知道自己必死,也无人愿意服下,所以只有视死如归,漠视生命的妖贼,或者是给哄骗的百姓,才甘愿服药。” 沈田子点了点头“是的,以前在妖贼那里时,他们每战必用十余个长生人怪物打头阵,但服药的往往是总坛弟子,这些人早已经给洗脑得麻木了,以为战死不过是通往极乐世界,兵解成仙的一种办法,甚至人人争着服用药物变成怪物。现在想来,真的是太可怕了。” 说到这里,沈田子那满是横肉的脸上,居然也露出一丝恐惧之色。可见当年亲眼目睹了这么多可怕的长生人,在他的内心造成了多大的震撼。 刘裕叹了口气“这邪物当真是伤天害理,灭绝人性,也只有肯生吃人肉的妖贼能吃得下去,变成这种怪物,不过,这些药只能管用两个时辰左右,一旦过了时间,则会血管爆破,四分五裂,彻底地化为一滩腐肉和臭水。” 朱龄石的眉头一皱“这究竟是什么药物,能让一个活人变成如此凶残又强悍?那手上的指甲长到逾尺,可破甲断金,那身体的皮肤坚硬如同铁石,刀枪难入。这是怎么做到的?” 刘穆之正色道“人体的许多潜能,是我们自己也不知道的,后天通过锻炼和训练,可以让一部分的潜力得到开发,就象我们北府军的将士,体能就远远强过普通人,但是,这些身体潜能,还是没有得到彻底的激发,因为天道有常,人总是要活着,如果彻底激发这些潜力,那就是透支性命,让本来可以活几十年的人,变得只有一两个时辰的寿命,长生人怪物,就是把一个人所有的潜能,集中在这一两进攻我军,还有他的木甲机关人也能凌空飞跃,这些都可能在攻城战中出现,我们必须要加以防守,之所以把胡子的神箭突击营分别配置到各军,就是为了加强这种防空中来袭的力量,毕竟神箭手们可以百步之外一箭射落空中的孔明灯,我们不能让这些东西,轻易地飞到我军的头顶。即使是那些长生人怪物,也会给我们造成重大的伤害!” 向弥舔了舔嘴唇“大帅,我一直不太清楚,这个长生人怪物如此厉害,为什么黑袍也好,妖贼也罢,不能大规模地使用呢。要是弄个三五千,甚至上万的长生人怪物,哪怕从正面冲过来,我们也很难抵挡啊。” 刘裕微微一笑个时辰里释放,甚至可以说,他们在服下那禁药,变身为怪物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死了。” “后面只是根据那种本能在进行杀戮,除了长生人怪物同类外,所有活物,都会给他们无情地残杀和吞噬,他们的爪牙就是最锋利的武器,他们的皮肤就是最坚硬的盔甲,只有我们北府军的百炼精钢刀,才能刺穿,但是记住,哪怕他们的身体给穿透,仍然可以战斗,因为,他们已经是活死人了,对常人的攻击只要刺穿身体就足以致死,可是对这些妖物,却是没有影响。” 朱超石眨了眨眼睛“只有火攻或者是把他们的首级斩下,才能消灭他们是吗?” 刘穆之笑了起来“还是超石兄弟看得清楚啊,不错,要消灭长生怪物,最好的办法是火攻,但是这些怪物全身上下流淌着脓水,普通的火箭射到身上,形不成大火,很快会给这些脓液浇灭,只有先往他们的身上泼了火油硫黄之类引火之物,再攻之以火箭,这才能持续地燃烧,一旦这些怪物全身燃起大火,那不过盏茶功夫,就会给烧得骨头碴也不剩,自然也不能再害人了。” 刘裕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所以大家回去准备的时候,一定要让所有的将士,或者说至少每队士卒中,要有三到五人随身携带火油硫黄硝石之类的引火之物,一旦面对这种长生怪物,就往他们身上先泼油,再引火,这样就能把它们消灭了。至于刘长史说的另一个办法,斩下他们的首级,这是引火不成的第二选择,会有较大的风险,因为长生人怪物的动作也非常灵活,与之近身肉搏,未必能一刀斩下首级,最好是用多人加以配合。” 沈林子说道“上次临朐大战的时候,大帅就是用这种火油的战法把降落到帅台的几百长生人化为灰烬,难道,你早就料到敌军会这样突袭吗?噢,还有,后来我听说你们是用渔网网住了不少没有着火的怪物,或者是十几名军士用长槊刺穿他们的身体,顶住不动,然后再派勇士上前将之斩首,也是事先演练过的战法吗?” 刘裕微微一笑“自从当年我们在洛阳第一次遇到这种可怕的怪物后,多年来我们一直和天师道的妖贼交手,也就有了很多对付他们的办法,长生怪物是把人的潜能全部激发出来,无论是力量,防护还是速度,都远远超过常人,反之我们的战士哪怕给他们的指甲划中,都会造成巨大的伤害。” “所以单独面对这些长生怪物时,最好是掉头逃跑,五人以上,可以结阵而战,长槊手的穿刺攻击虽然不至于杀死怪物,但可以把它固定住一时不动,两根以上的长槊前后穿刺,怪物在一段时间内难以挣脱,这时候无论是火攻还是从背后,侧面上前,都可以一击而中,将之斩首。” “不过大家当心,即使是脑袋给砍下,虽然身体会停止行动,但是那脑袋仍然是活的,路过附近,仍然可能被其咬中,一旦给咬掉,尸毒入体,百药难治,两个时辰内,就会全身流淌黑色毒液而亡,所以大家斩下长生怪物之首后,最好用大锤,铁棍之类的钝器上前把这脑袋给砸烂,别留在原地继续害人。” <scrpt>;</scrpt> ===第二千九百三十九章 力丸原是怪物药=== 众将领们纷纷交头结耳,点头称是,蒯恩眨着他的独眼,说道“原来长生怪物需要这样对付啊,学到了,不过,好像这些怪物也不会一直存在吧,我记得以前打他们的时候,大帅就教导过我们,实在打不过就脱离接触,这些怪物存活的时间有限。” 刘裕微微一笑,说道“大壮兄弟说得很对,刚才刘长史说过,这些怪物,存活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因为把人体的所有潜能提前激发了,两个时辰过后,就会爆裂而死,如果实在打不过,那就直接撤,跑得越远越好,这东西爆裂后,再回去。” 刘敬宣的眉头一皱“难道不怕敌军用长生怪物打头阵,跟着趁势突击吗?田子,你们以前在天师道的时候,不也是长生怪物先冲,自己后面跟进吗?” 沈田子摇了摇头“不是的,就象大帅说的那样,每次要这些长生怪物先冲,过二个时辰后我们才上去打扫战场,往往看到的都是给这些怪物屠戮甚至是啃食的尸体到处都是,而这些怪物们已经化为一滩滩的黑水和腐肉,说句让大家见笑的话,每次这样去收拾残局,我都会好几天吃不下饭,甚至当场都能恶心到吐得胆汁都出来。+” 不少新生代的将校们全都吃惊地张大了嘴,沈田子讶道“这怎么可能呢,阿寿哥你…………” 刘裕淡然道“那还是多年前的事了,其实,从前任北府军的大帅刘牢之开始,就给奸人所引诱,让他们服食禁药,这些禁药,平时可以镇痛怯疼,活血化淤,在战时如果服用一些药效强大的五石散,神力丸,则可以瞬间提升自己的力量和速度,有点类似长生怪物时的表现,若是用在本就身体强悍的猛男身上,更是可以变身成无人可挡的杀人机器。” 说到这里,刘裕看向了刘敬宣“那种感觉,一定很特别吧。” 刘敬宣摇了摇头“其实,服下这个神力丸之后,就感觉到一团火在体内燃烧,有无处发泄的力量向着四肢发展,甚至感觉到体内有一头猛兽,急着想要挣脱而出,紧接着,我就会慢慢地失去知觉和意识,后面的事情,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刘裕肃然道“是的,你以前服食过两次的那种神力药丸,恐怕就是长生人的那种邪药的一种早期配方,可以瞬间提升人的力量与防护,还有敏捷,但是因为药性过于猛烈,会让你失去意识,不分敌我地进行杀戮,因为你体格本就远远超过常人,不需要服食长生人所服的那些药量,就能达到类似的效果,这让你能活下来,但是药性过后,整个人也会脱力很久。” 刘敬宣苦笑道“别提了,吃了这个鬼东西,后面一个月都下不来床,浑身肌肉都酸痛,连翻个身都跟上刑一样,我在淝水之战时用过一次,当时就差点半条命没了,事后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吃这鬼东西!” 向弥哈哈一笑“可是那戏马台的 候,你还是吃了一颗啊。” 刘敬宣没好气地说道“你懂个屁,那是为了救寄奴,那次我们四个人要打荆州五将,噢,胡子那次也在,我们当时根据战术,由我一个人挡皇甫敷,吴甫之和鲁宗之三大猛将,不吃这个我打个屁啊。” 胡藩笑道“你那次确实是惊到我了,幸亏我早早地给瓶子一箭射落,退出了战斗,不然的话,恐怕那次能给你活活打死。” 刘敬宣叹了口气“这药吃了虽然能让人变猛,但副作用太大,现在我想起来还在后怕,若是当时给我药的孙无终,给的是一颗长生人药丸,恐怕我当时就会变成怪物,杀掉场中的每一个人了,不仅会杀与我们对战的荆州五将,还会对无忌,瓶子,寄奴下手,甚至会攻击看台上的民众和皇帝,这个结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刘裕点了点头“那次给你药丸的终叔,恐怕和刘大帅一样,多年来已经给这些奸人蒙蔽了,以为吃这些药丸,可以镇痛,发力,最多只是事后脱力,其实你那次吃的恐怕就是变身长生怪物的药丸,因为那威力甚至强过在淝水时的那次,只是你多年习武,身体还有控制这种怪力的能力,而我当时挡在你身前,让你残存的一丝同袍之情的意识觉醒,最后宁可反过来伤了自己也没对我下手,可以说,那次是你自救成功,没有变成怪物,害人害已!” 刘敬宣点了点头“是的,那次之后,我比第一次受伤更重,几乎三个月都不能行动。从此我再也没有碰这些鬼东西了。而我爹也跟终叔差点翻脸相杀,也导致了交好几十年的生死兄弟从此形同陌路。现在看来,这必是天道盟所为,不仅差点害了我们,也让北府军从此分裂。” 刘裕正色道“大家千万要引以为戒,我们军人,打打杀杀,出生入死,哪个身上不是伤痕累累,哪条伤痕不会在日后折磨我们,让我们痛不欲生。很多兄弟因为疼痛难忍,服食五石散之类的药物止疼镇痛,但我想说的是,以后请大家千万不要再服这五石散了,这中间问题很大。” 檀韶的眉头一皱“大帅,这又是为何?那五石散可不是阿寿吃的神力丸,我们很多兄弟都服食多年了,也没什么不好的结果啊。” 刘裕严肃地摇了摇头“这五石散的来源,恐怕与天道盟有关,甚至可能配置五石散的人,就是黑袍提的那个神秘的南方同伙,包括象北方的胡人,如拓跋硅,也是服食此物,变得神智不清,狂性大发,这与吃了神力丸之后的表现是非常相似的,从现在开始,在我们军中,不得再服食,传播这种五石散,我会请整个大晋的良医,找出可以有效镇痛的办法,供各位兄弟使用!” <scrpt>;</scrpt> ===第二千九百四十章 灵药替代五石散=== 檀韶咬了咬牙:“大帅,这服食五石散并不是我等想要象那些世家公子那样,为了行欢泄欲,纵情声色,实在是我们一生征战,身上伤痕无数,每天阴雨时间,就疼痛难忍,尤其是我有两处贯穿伤,还有两处刀伤见骨,一旦发作,那滋味绝非常人所能忍受。如果不是实在痛得受不了,我们也不会去靠了这种药力的作用来止疼,想必兄弟们多半都是如此吧。” 向弥的神色变得感慨万千,叹道:“站在这里的兄弟们,哪个不是一身的伤痕?象我铁牛,就有二十多处重伤,别说到阴雨天,就算普通的寒夜,也是疼痛难忍,若不是寄奴哥分给过我一些神奇草药,只怕我也会和兄弟们一样,只能靠那五石散来镇痛了。不过寄奴哥,你那些草药虽然神奇,但数量太少,不可能给兄弟们人手一包,绝大多数的人,只能靠了五石散来撑过那种疼痛。” 刘裕点了点头:“这点我知道,所以这次我让胖长史,王皇后组织名医,就是想研究我的那些草药,希望能从中仿制出药力相近的伤药,可以大量地分发给兄弟们使用,大家中的多是刀剑和箭伤,这些是外伤,并不是无法根治,但那五石散的隐患无穷。” “更可怕的是,这些五石散的来源和配方,很可能与天道盟有关,以前我们不知道这个组织也就罢了,现在这个组织浮出水面,而且已经知道这个组织在南方还有同伙,很可能此人就是配置五石散的幕后黑手,再继续服用五石散,无异于把性命交到此人手中。” “若是他使什么阴招,比如在这五石散中加了什么配方,可以突然发作,那说不定大家都会变成那种长生人怪物了,比起一时的疼痛,这不是更可怕的事吗?” 朱龄石有些不信地摇着头:“不太可能吧,大帅你也说过,变成长生怪物的那种药,极为难吃,一般人根本难以下咽,我们服用的五石散并不象这样。而且要是他真的想害我们变成那种怪物,只怕早就下手了,何至于等到现在呢?” 刘裕叹了口气:“这中间的药理,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是若是换成毒药,给人下毒,可以用大量的毒药瞬间使人致死,也可以用很少量的药粉,给人服下,经年累月,毒素淤积,终到致命的剂量,这就是所谓的慢性毒药,同样可以杀人性命,只不过需要时间罢了。若是那五石散也是以小量的怪物药粉让人长期服用,到了一定的时限后就发作,那就很难觉察出来了。” 王镇恶若有所思地说道:“大帅说的很有道理,就象刘冠军所服的那个神力丸,可能就是减轻了药量的长生怪物药,而且,那个明月体内的邪蛊,似乎就是被黑袍用法术所驱动出来的,而那些长生怪物药,我听说也是要靠念咒行妖术,才能让人变成怪物,换言之,这是需要外力来控制,并不是直接在体内发作的。”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沈田子:“田子,我说的对吗?” 沈田子刚才一直陷入了沉思之中,似乎是在想那些往事,王镇恶的话一下子把他从深思中唤醒,他眉头一挑,说道:“让你猜对了,每次要让这些长生怪物变身,都是需要神教的大师兄们在后面施法念咒,当然,这种时候所有活人要离得远远的,以免被其嗅到了气味后反过来攻击自己,我们当时离了起码有一里远,身上还要抹上臭泥烂土呢。” 刘裕的双眼一亮:“那些作法的大师兄,又是如何能躲过这些长生怪物的,难道他们身上也抹了这些臭泥烂土?” 沈田子摇了摇头:“没有,他们说是有仙术,哦,不,就是妖术,我看他们身上都贴了不少符录篆文,据说那个可以驱邪避凶。躲开这些妖物的攻击。” 刘裕叹了口气:“你们并非天师道的高层弟子,并不知道这种避邪之术,看来,也只有以后俘获妖贼高级首脑,才可能讯问出这种避邪之法,不过在此之前,那些五石散,必须停用,这是为了大家的性命着想,也是为了同袍们的性命考虑,恐怕谁也不希望一觉醒来,却发现一堆长生怪物正盯着自己吧。” 向弥哈哈一笑:“大帅这话说的,太吓人了。兄弟们都听到了吗,五石散千万别再服了,要是有谁痛得受不了的,我陪他喝酒!” 檀韶的眉头一皱:“大帅,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不过,大家身上都有这么多伤,在没有替代药物的时候,就贸然停用,只怕很难做到啊。” 刘裕微微一笑:“我让大家不要再服用五石散,自然不会让你们就这么疼痛难忍的,现在王皇后拿出了一万副谢家秘藏的灵药,可以肉白骨,化疤痕,镇邪祛痛,这可是几十年来谢家重金聘请了多位当世名医,潜心研制的,因为其中的药材难得,只能供谢家子弟和暗卫使用,这几年来,靠了对我的那些草药的研究,把里面的两味药材换成了新的,就可以生产出成千上万副了,这次连同后方的补给,这一万副灵药已经运到了军中,一会儿各军按照人数比例,分别去领,当然,只有有老伤旧疾的才能使用,尤其是多年来靠服食五石散镇痛的将校们,必须服用,以后也不得再服食五石散。” 檀韶眨着眼睛:“这药真的有这么灵光,能一次使用,就彻底不再疼痛吗?” 刘裕正色道:“真的就有这么灵,我的那些个草药,抹上之后,虽不能起死回生,但是再深的伤,再大的疤,也是药到痕无,从此不留任何后遗之症,这点大家都知道,而这回的灵药里,就是用了我这灵药的药粉,加了其他的灵丹妙药,也有近似的效力,就算不能一下子祛除所有疤痕,也足以让大家从此不用再受那伤痛的困扰了。” . ===第二千九百四十一章 刘寄奴草现人间=== 檀韶长舒了一口气:“要是有这么好的东西,那谁还要服那五石散,咱们兄弟还不至于跟那些娘娘腔的世家子弟一样,离了那玩意就连女人都草不动了吧。” 说到这里,帐中暴发出一阵哄笑之声,沈田子勾了勾嘴角:“只是,只是这些伤药,真的能有这么神奇吗?要是有这么好的东西,为啥不早点拿出来用呢。” 向弥没好气地说道:“田子,大帅不是说了嘛,以前是因为里面的几味药材非常难得,所以谢家一直没舍得拿出来,毕竟大军是成千上万的将士,要是人人都有了这种受伤就能复元的神药,只怕平日里好勇斗狠,出手伤人的也会大大增加。不过,这回他们用了大帅的草药,可以做出…………” 说到这里,向弥突然脸色一变,看着刘裕:“寄奴哥,你把这草药都用来分给兄弟们治伤了,那以后你自己…………” 刘裕微微一笑:“我一个人用不了这么多的,再说了,你们一个个都无伤无痛,生龙活虎的,才能保护好我啊。以后我年纪大了,可能不再能象以前那样冲在前面带大家拼杀了,这些药,应该给更用得着的兄弟们才好。” 向弥的眼中泪光闪闪:“寄奴哥,你,你真的是对我们太好了,兄弟们永远感激你的恩情。” 刘敬宣正色道:“大家不用怀疑,寄奴哥的这些药,那是真的可以药到痛除,再重的伤,也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当年我曾跟人打赌,误伤下体,用了那药后,也可以生儿育女,没受半点影响,谢家一向有各种延年益寿,生肌活骨的灵药,加上寄奴的这些神仙草,一定会让大家药到伤除的。” 蒯恩咧嘴一笑:“大帅,你看,我这只独眼,还医得好不?” 刘裕摇了摇头:“你当初要是没把眼珠子连箭一起拔出来,兴许还能治,这药只能祛痕,可没办法把已经掉出来的肢体给重新安上,或者是让你长出一只眼睛吧。” 蒯恩无奈地叹道:“早知道当时不那么用力了,唉,不过没事,只要把把身上其他的伤痕给平了,让我以后不用服散或者是喝一大坛酒才能入睡,也是非常满意啦。” 刘裕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次只是谢家拿出的第一批灵药,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我再说一次,长期服用五石散的人先用此药,其他的人先忍忍,很快会有后面几批药到达的,不过,这五石散,千万不能再服了,从今天开始,军中会安排执法军事巡察,若有再在军中服散甚至是倒卖此散之人,必以军法严惩不怠!” 刘穆之勾了勾嘴角,说道:“大帅,军中服用五石散的将士只怕起码有两万人以上,这一万副药,不可能这次满足所有人,其他没有领到灵药的将士,要他们一下子停药,只怕会受很大的影响,你看…………” 刘裕沉声道:“继续服食那些五石散,有很大风险,远比疼痛要难以忍受,我的军中不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如果有无法忍受的,可以先行离开大军,到后方休养,等待第二批,第三批的药品到来,但是在这里,在我的大营之中,不允许再有人服食这五石散,这次是灭燕的关键之战,也是我们与天道盟的决战,我不能冒着这大营之中出现长生怪物的风险。大家明白吗?” 所有人都神色严肃,齐声道:“谨遵大帅将令!” 刘裕看了一眼刘穆之:“如果有短期内镇痛抑伤的药物可用,可以先给没在这第一批领到灵药的兄弟们用上,不管怎么说,要是真的疼得难以忍受,也会影响战斗力。我知道,这次来围攻广固的兄弟,都是不想放弃这次机会,更不希望无伤无病地离开大军,人生难有几次这种灭国平胡的机会,那可是能名垂青史的荣誉,不会有人想这样放弃的。” 刘穆之微微一笑:“我特别调制的行军止血散,也有清痛化淤的功效,虽没有你这种刘寄奴草的神奇效果,但如果换药换得勤,也可保一段时间内无忧。大帅,你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刘裕喃喃道:“刘寄奴草?这个草药已经给这样命名了吗?” 刘穆之笑道:“我和王皇后一致认为,没有比这个名字更合适的了,而基于这种草药做出来的膏药,也是以刘寄奴膏来命名,将士们如果身上抹了以你名字而命名的药草,药膏,那一定会心理上得到巨大的安慰,觉得得到了你的力量和庇护,加上这药的神奇效果,足以让他们伤了还想伤,哪怕是战死沙场,也是可以含笑而终啊。” 刘裕摇了摇头:“我要我的每个将士们都好好的活着,能立下军功回去光宗耀祖,娶妻生子,而不是变成一具尸体和灵牌,给人运回家乡。前面说过这些伤药的几味药引很难取得,所以数量一直上不去。其实,长生怪物也有同样的问题。” 孙处讶道:“大帅的意思是,这长生怪物也是因为变成怪物的药很难得,所以不可能大量产生?” 刘裕正色道:“正是如此,当年黑手党的镇守朱雀,也就是前会稽郡守王凝之,在妖贼作乱,围攻会稽的时候,不设守备,不整军队,却幻想着用长生怪物来扭转战局,他利用了谢氏庄丁对于谢家的信任,哄骗城中的三万多人服下这些怪物药丸,企图把他们变成鬼兵,用来对付攻城的妖贼大军。” 沈田子嚷了起来:“不错,当时就是这样,只是他的药好像出了问题,那些服下药丸的,没变成鬼兵,都变成鬼了,当即身亡!” 刘裕叹道:“后来才知道,是黑袍偷换了这些药丸中的一味主药,所以直接让这些庄客们身亡,而朱雀王凝之也随即**而死,可见这长生怪物不是想变就变的,那药并不容易制作,就算天师道与我们决战时,也不过出动了几十,数百的长生怪物,所以,临朐之战时,黑袍不过出动几百兰花暗卫变成长生怪物,我料这回攻城,他也拿不出太多!” : ===第二千九百四十二章 刘藩战功希乐赞=== 虞丘进哈哈一笑:“这么说来,那黑袍这回变不出这么多怪物来害人了吗?太好了!” 刘裕平静地说道:“这些只是推测,不过我想临朐之战,黑袍费尽心机才弄出两百多兰花暗卫,通过孔明灯突袭,变成长生怪物,这说明他手中的药也是有限的,不可能说变出成千上万的长生人怪物来攻击我军,就算他真的变出来,也不用慌,按我刚才说的打法来对付,先想办法泼油火攻,近战时就用长槊,渔网先控制住,再以百炼精钢刀将之斩首,锤碎脑袋,实在不行,就要果断撤离,只要两个时辰的药效一过,这些怪物就自然会完蛋。” 所有将校全都齐齐行礼,沉声道:“遵命。” 刘裕看向了刘敬宣:“刘冠军,我必须要提醒你一下,土山战法虽好,但是敌军仍有应对之法,不能因为三道深壕就高枕无忧,以为敌军无法出城争夺了,山顶之上一定要留有足够多的精兵锐卒,我给你两营的神箭突击手,你尽量安排在土山上,如果城中再以孔明灯或者是别的非常规战法突袭,一定要用这些神箭手来阻击,土山之下要留有足够多的精兵强将,随时准备支援山顶,不能让敌军夺了去。” 刘敬宣微微一笑:“我会亲自守在山顶的,土山面向城墙的一面会堆成悬崖状,以防敌军出击,而面向我军的一面则做成长长的斜道,以供将士们可以迅速地冲上山顶。土山之下也会设有长围,挖壕,以阻止敌军的突袭,并隔绝他们挖地道偷袭的路子。不过大帅提醒得好,如果有神箭手放在山顶,那更可以防备来自空中的攻击了。” 刘裕勾了勾嘴角:“神箭手们可以放在山顶后的反斜面之上,不要直接放在山顶,毕竟那里地方小,敌军如果发现土山立起,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打击山顶,城墙上的弓箭,投石车和弩机都会对山顶的将士造成巨大的威胁,刘冠军,你是一军主将,也不要冒险自己呆在山顶,掌握全局,指挥大军才是你最需要做的事。” 刘敬宣的神情严肃,正色行礼道:“遵命。” 刘裕看向了向弥:“建武将军,这回我把你配给冠军将军所部,但你必须服从他的指挥和战法,广固是天下坚城,和你以前攻取的任何城池都不一样,那种顶着大锅就上,搭着人梯爬城的战法,只会害死你和你的兄弟,一定得耐得住寂寞,控制自己的杀心战意,等到土山战法把城墙上的敌军消灭得差不多时,再一鼓而上,在那之前,不许你私自出战,明白吗?” 向弥的神情严肃:“大帅,末将一向是听您号令行事的,你的话,对我就是军令,这回在冠军将军所部,那他的话,就是我必须遵守的,让冲上城,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不会眨下眼睛,不让我冲,哪怕对面城门开了,城墙垮了,我也不会动一下,你就放心吧!” 刘裕微微一笑,看向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刘藩:“振武将军,这次攻打西城,还希望你能象上次临朐之战时一样,跟冠军将军好好配合,再立新功!” 刘藩微微一笑:“大帅放心,末将绝不会让你,让冠军将军失望的,这回末将一定亲自把八牛弩安放在土山顶上,让那些南燕守军,尝尝被飞槊洞穿的滋味!” 刘裕笑道:“临朐之战,你们的八牛弩发挥了大作用,直接打垮了敌军甲骑的冲锋,这个大功,我已经通报给了你兄长,他说这点发挥,远不止你的真正实力,这次攻广固,你会有更好表现的。阿藩,你大哥很少这样夸人,就算对我,都没有这样评价过,但这次却如此看重你,说明你真的是很优秀啊。” 刘藩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奋:“能得到兄长的认可,是我最大的荣耀,大帅请放心,我一定会再立新功,绝不会辱没了北府军,大帅和大哥的威名!” 刘裕微微一笑,对刘敬宣说道:“不过,冠军将军,我可以给你加强几万的民夫,用来堆土山,只是你的骑兵,我得先收回了。没有意见吧。” 刘敬宣笑道:“这是攻城战,骑着战马又没法飞到城墙上,上次大帅把全军骑兵交给我集中使用,追击黑袍,只可惜我还是晚了一步,没有追上此贼,这次攻城,全军骑兵也是要留作机动使用,万一哪里吃紧需要增援哪里,而我这西城,应该是最用不上的,我对这个命令,没有半点意见。” 刘裕点了点头:“你能理解我就好,横野将军朱龄石,镇军将军府参军沈林子,宁远将军索邈何在?” 三将越列而出,齐齐行礼应诺。刘裕点了点头,说道:“全军的骑兵现在有五千人,交与你三将,你们三位,率军游走于东城和西城大营之间,但不需要扎营立栅,平时只要驻于大营后的民夫营地即可,北城方向,我不打算留大营围困,那是一条纵敌逃生的通道,也是为了围三缺一的攻城战法,如果敌军实在守不住想要逃跑时,你们就纵骑追杀,不过,记住一点,要是出城逃跑的是百姓而不是手持武器的军人,那只能俘虏,不得杀戮,明白吗?” 朱龄石笑道:“大帅的军令,我等一定执行,只是若是敌军伪装成平民出逃,又当如何?” 刘裕勾了勾嘴角:“只要是不披甲,手中没有武器的,都按平民百姓处理,如果给追上后放下武器,也按此处置,但若是手持兵器,顽抗到底的,不管是军人还是百姓,都按敌方战斗人员剿灭,保护我方将士的性命是第一位的,明白吗?” 三人齐声道:“遵令。” 刘裕的目光环视四周,说道:“其他诸位将领,就辛苦一下,跟随我吧,这南城,由我亲自指挥攻击!” : ===第二千九百四十三章 渊明小林会国璠=== 中原,荥阳城东,密林。 一部不起眼的马车,停在林中,车夫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黑瘦汉子,皱着眉头,对着车里说道:“客人,这里离了官道足有三里,乃是强盗出没的地方,不安全哪,我看这里也没什么风景,您也一直呆在车里不出来,是在等什么人吗?” 一个平静的声音缓缓地传出:“没什么,我付你三倍的车钱,我要等的人,应该很快就来了。” 那车夫嘟囔了一句,自言自语道:“要不是看你是个文弱书生,给十倍的钱我还不来呢。” 他转而换了一副笑脸:“好的,客人,我等,我一定等,不过,那三倍的车钱,到了荥阳你可得跟我结啊。这一趟咱们可是说好了只到荥阳呢。” 车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布衣儒生,黑瘦修长,缓步而下,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几绺长须别有一番名士风范,可不正是陶渊明? 车夫连忙跳下了车辕,说道:“哎呦,客人,您怎么下车了,这里风大,您还是…………” 陶渊明淡然道:“无妨,我等的人已经来了。” 车夫睁大了眼睛,四处张望,可是林中到处都是静悄悄的,连鸟兽的叫声也没有,他奇道:“可是我没有看到什么人来…………” 他的话音未落,陶渊明就打断了他的话:“张车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高平郡李记车马行的人,这车钱,我只要给到你的车行就可以了,他们会转给你的家人,是吧。” 车夫咧嘴一笑:“是啊,客人就是从高平上车的,你的运气真不错,这兵荒马乱的,晚来两天,恐怕就要封城关店了呢,这晋国和大燕打仗,苦的是咱们百姓,幸亏我还是汉人,要是鲜卑胡人,只怕要全都迁到那广固城,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说到这里,他眼珠子一转,脸上挂着笑容,上前半步:“今天这个三倍车钱,您能不能直接给我呢,要是给了店家,他们还要再抽个两成,我家上有七旬老母,下有三个小孩,这世道不太平,我还成天跑这种长途,就是为了多挣点,要是您可以直接把多付的钱给我,我一家老小都会…………” 一阵腥风突然闪过,刚才还明媚的日光,顿时变得黑暗了下来,车夫正要惊呼,因为他看到了空中有一道影子划过,那是一个他从没有见过的怪物,凌空飞行,而这怪物的大叫,却只觉得心口一疼,几根刚刺一样的东西,不偏不倚地扎在了他的胸膛之上,这让他连叫都没有叫出一声,就仰面倒地而亡,当他落地的时候,嘴角边流出的,已是紫黑色的血液,腥臭异常。 陶渊明负手背后,看着空中的这只魔影盘旋,而它迹斑斑,甚至可以看到衣服上有不少鞭印,可不正是司马国璠? 陶渊明微微一笑:“司马将军,别来无恙?!” 司马国璠看着陶渊明,吃惊地张大了嘴:“怎么会是你,陶先生?夫人说的接头使者,居然…………” 陶渊明笑道:“居然是我这个天下名士,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司马国璠哈哈一笑:“惊喜,但不意外!刘奴篡权夺位之心,路人皆知,天下有识之士,想保我司马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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