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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过去了一刻钟,喊杀声反而越来越大,而且有自西北面顺着涡河推过来的气势,范厨子彻底不安,却又只能努力壮胆来看张行。 而张行眼瞅着北面已经有流光在烟尘滚滚上闪过,更有逃窜之人隐约可见,却是再不犹豫,回头相顾杜破阵:“杜兄陈凌是个心黑手辣的,要是他知道我在这里,怕是反而能吃一个是一个,便是那司马家的二龙有警告有言语,也不保稳你现在就掉头走,立即走,不要回涣水,那也不安全,直接顺着涡水往下,带着你的人,仙人洞的人也让他们跟着过去,你看着有几个有用的,能收下便收下,不能收半路扔下也是他们的路数银子我尽快送到,人也尽快在年后回来。” 杜破阵点点头,直接与辅伯石转身下坡,催促本部立即向着涡水进发。 此时,张行方才和秦宝看向了后退数步的肥大厨子。 后者满头大汗,连连摇头:“所以这是那个姓陈的不地道,要吃了芒砀山的兄弟是不是?张三爷,你虽知情,可必然是左大爷的人,而且既做了老大,便该护住自家兄弟才对。” “三哥已经护住最多无辜了,只比你想得多。”秦宝忽然拎着铁枪抢先开口。“范厨子,我们不瞒你,陈凌和左氏兄弟也是三哥计策的一环,我们本是靖安台巡组的人,是为了保住船队过来的不为其他。” 说完,秦宝直接勒马越过范厨子,连声咋呼,乃是去呵斥那些仙人洞的盗匪,让他们随杜老大逃命去。 远处动静早已经瞒不住人,此时听得秦宝咋呼,又见杜破阵真的引众往涡水而去,上下一时悚然,几乎有了崩溃之态,其中有人选择跟上,有人选择逃散,还有几人居然选择留在原地去看张行和秦宝。 但秦宝只是挥舞铁枪驱赶,其中一人,乃是那个徐州军汉,似乎察觉到什么,厉声质问,却被秦宝一枪了结。 看到这一幕,范厨子彻底失声,只能怔立无言。 而张行也终于在马上开口:“大范人太多了,而且官匪两分,我只能让这些人各安天命倒是你,毕竟相识一场,若有心,我可以作保,让你去东都讨生活。” 范厨子回头看了看厮杀声方向那越来越近的烟尘,又回头看了看张行,瞅了半晌,喘了数息,居然摇了摇头: “你这人也说了,官匪两分,你既是官,俺只是个山匪,如何能行一条路?” 说着,竟然直接跑走,乃是招呼最后几人,随他往东南面逃去。 区区两拨四五百人,既轻易散去,张行便解开披风,只与秦宝立在坡上,继续去观战。到此时,战局明显已经出了胜负,视野之中,已经出现了披甲执锐的大魏军士,也有少部分知机的盗匪,往此处逃来。 大部分人从此处过,都只喊陈凌背信弃义,也不知道是谁先喊出来,而张秦二人也只是肃立不动。 直到他们远远看到一骑当面狼狈而来,而马上之人披着大红披风,却正是赵兴川。 “这是个通了奇经两个小脉的人,咱俩能留下他吗?”张行先问秦宝。 秦宝点头:“我觉得行!” 张行想了一想,反而失笑:“先留一留,但还是让他走吧!” 秦宝立即会意颔首。 说着,这张白绶稍微打马迎上,然后远远来问:“赵老大前面怎么回事?” “张老三,我还没问你呢!”赵兴川见到这二人怒从中起。“你传的好消息那龙冈陈凌根本是使诈来吃我们!” “有这种事?”张行继续提马向前,面色严肃。“若是这般,左家三位爷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我那金锥可做不得假。” “狗屁金锥”赵兴川刚要再骂,却忽然见到对面二人一长枪一弯刀齐齐打马冲刺过来,心中警醒,彻底大悟,立即掉头向东,狼狈俯身躲避。 既躲过了交马,回头去看,一时目眦欲裂,却偏偏不敢恋战,只能夹紧马腹逃窜不停。 张秦二人也不去追,因为就在此时,一道流光闪过,直接落在小坡之上来人金盔金甲,手持长戟,却正是司马正亲自过来。 “张三郎。” 司马正既至,从容横戈拱手。“好一番奇策,今日之事,你居功至伟。” 张行知道对方脾气,也不下马,直接拱手回礼:“司马常检专门来寻我的吗?” “然也。”司马正失笑以对。“你家巡检与我有言语,若你有了闪失,我须偿命,如何敢不过来?倒是张三郎,如何几日内便做得首领,我杀穿了那周乙的中军,砍了他脑袋才打听到你在此处。” 张行也不吭声,他现在只觉疲乏。 不过,想起一事后,他还是忍不住来问:“我自无恙,司马常检若有心,何妨回去看管住陈凌此人委实不老实。” 司马正想了想,反而来问:“不老实是什么意思,你是怕他故意造杀孽,以作灭口,还是怕他故意放纵,依然给船队留患。” “都有。”张行有一说一。 “那你看这样可好?”司马正稍微一想,便做回复。“我换人回来看顾你二人周全,不是防盗匪,而是防陈凌然后我自回去都督陈凌,等他扫荡完主战场后,便逼他即刻兵发稽山,将三千甲士留在涣水边上,确保船队经行无忧。” 张行终于下马,严肃拱手:“司马常检心正人正,名不虚传。” 司马正点了点头,一道流光拔地而起,而他身下,数千年不变的涡水与中原大地上,烟尘滚滚,三千甲士列阵整齐,正自涡水上游铺陈而下,势不可当。 PS:正月初三继续给大家拜年,晚安了。 第一百零五章 金锥行(16) 司马正派来的伏龙卫有两个,一个是熟人王振,另一个实际做主的中年人居然姓白,却只是个闷葫芦,外加秦宝、张行,四人在涡水下游等着,并未参战。而果然,不过大半个时辰,早已经是摧枯拉朽的正规军便从容收兵,然后转向涣水。 便是张行也等到了胡彦、李清臣等同组同列,据说也是得到了司马正的提醒,前来接应。 想想也是,以司马正的出身、官职、名望和修为,但凡能抓住事情关键,做到周密详细,便委实不可能再出问题。而如果能再听从他人意见,稍微有一点人道主义精神,不图杀戮简直就可以晋身青天大老爷了。 而这,也是张行不得不承认,大魏或许还有拯救余地的一个重要缘由到底还是有司马正和白有思这种人在的。 实际上,若不是白有思那晚过来寻他,张三爷指不定真的上山拉杆子去了。 “此人是谁的斩获啊?” 傍晚之前,张行等一行人便从容转向涣水,准备在稽山等候白有思等大部队行至昨晚宿营所在的稽山,赫然看见充当军营的山寨门前挂着一排首级,瞅见其中一个,张行实在是没忍住当场冷笑勒马。 “有什么说法吗?”胡彦好奇询问。 “此人姓韩,自称是陈将军家人, 此番金锥计能成,多赖此人。。”不等张行言语, 秦宝便在马上干脆以对。“却不想连姓命都未保住, 反而悬首示众。” “那陈凌心黑手辣到这种地步?”李清臣瞬间醒悟, 继而愕然。 伏龙卫中的白姓中年人与王振也忍不住相顾惊悚。 胡彦也立即醒悟,却又赶紧摇头:“张三郎, 陈凌如此心狠手辣,自绝了人证,又手握重兵, 便是司马常检在此,也不好在此时把事情弄大你此番已成奇功,便是有心,也何妨等咱们和巡检一起回了东都, 再专门回来料理?” 言语之中,竟是用了征询语气。 而张行也只是点头。 众人堂皇入得寨中,与伏龙卫数十人汇集, 从容安置后,又公然参加了庆功宴且说, 陈凌着实是个人物,他作为名义上此地主将, 高踞其上,一眼见到司马正所引人中便有张行,居然面色不变, 反而亲自下来迎接。 “陈将军,这是胡彦胡黑绶,此番就是他亲自带人伪作车队, 引了贼人过来。”去了甲胄兵器的司马正伸手一指, 先指了胡彦。“功莫大焉。” “久仰久仰!”陈凌面色清朗, 稍待笑意,拱手拿捏有力, 乃是标准的名将姿态,混不似当日见张行等人时的糊涂状。 然而, 胡彦作为少有的完全知情人,早晓得身前此人的毒辣与能耐, 却是远远便一拱手, 既不上前也不多话,便直接转过去落座了。 陈凌也丝毫不在意。 “陈将军, 这是张行张白绶,你该见过的。”司马正继续指着胡彦身后一人介绍, 言辞却又有些过分了。“正是他此番出奇策,与锦衣巡骑秦宝一起,几乎算是孤身闯入芒砀山,火并了一个山头,然后鼓动这些芒砀山匪前来渡河夺车队的所谓孤身入山,驱虎过河,以绝后患我生平所见才俊极多,但以华武断、谋略仁表而言,此人都堪称前列,莫看今日只是一白绶,将来必定是要入南衙,居于我等之上的!” 讲真,最近一直用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陈凌怔了一怔,然后认真拱手行礼:“陈凌之前不识英雄,徒惹人笑!” 张行也平静拱手回礼:“张三之前不识陈将军之内敛持重,也曾惹过笑话。” 陈凌再笑:“话虽如此,总该有所赔罪” 话音既落,陈凌忽然当众击掌,旋即,两名使女各自端着一个托盘上来,托盘上以锦缎为衬,各自放着一把金锥。 接着,陈凌从容讲述自己父亲当日获得金锥的故事,讲完之后,复又向司马正与张行各自一行礼:“之前曾托付张白绶赠与白巡检一柄金锥而今日,司马常检既知,不能不做表示,而张白绶英雄了得,我今日心服口服,也不能不有所表示还请两位各自取一只带上,也算是一番美谈。” 司马正和张行对视一眼,都是各自平静取下一把金锥,挂在腰中当然,张行怀中还有另一把而挂好之后,三人竟都是无事一般,各自归位,陈凌居上,司马正端坐客位之首,张行只落在客位偏中位置,但等稍起酒宴,却多是这三人在从容饮酒笑谈,看的一众知情人心惊肉跳。 往后之事,自不必赘言。 翌日一早,三千甲士沿着涣水东岸铺陈开来,且不说一败涂地之后,芒砀山再无动静,便是此时真有人敢过来,也只是徒劳送死罢了。绵延数里的船队,居然真就丝毫不损,缓缓行到了稽山,继续往上游而去。非只如此,期间,张行自请秦宝迎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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