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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能顺利抵达东都,说不定东都都已经忘了这还有个人呢。 反正挺倒霉的。 ps:大家晚安。 第五章 侠客行(5) 张行与小周带着鲁氏兄弟、郭敬恪提供的十余骑护卫、向导,一路顺大河行来,越往下游走,越远离东都,就越能察觉到局势的混乱。 在濮阳一带,溃兵和逃散的民夫只是沦为了打家劫舍的盗匪,他们成股成队,却根本没有据点,而那些本地的坐地大豪虽然恨大魏入骨,却无一人敢真正举事。徐大郎甚至在参加了黜龙帮这种绝对反魏的秘密社团后,依然希望能够打着与朝廷合作的旗号清理地方,背后的心态委实值得玩味。 而过了大河,河北这里画风就明显不同了。 一河之隔而已,盗匪的规模就明显不同了,山野草莽之中,占据山林湖岗、扯旗立号者数不胜数,以至于光天化日之下,道路之上完全是盗匪的天堂,几乎所有城镇、村寨、庄圩,都选择了闭门严守,只有少数有屯军的城市周边,依然稍有秩序活力……很显然,这些盗匪是没有心态上的转变的,他们因为朝廷的逼迫成为盗匪后,也把自己当成盗匪,开始进入肆无忌惮的破坏者角色,而那些村寨、庄圩,也自动又因为防御的需要,开始武装化起来。 换言之,掌握城市之外秩序的,已经不是大魏朝廷了。 然后继续往下游走,到了清河、平原、渤海一带,也就是典型的大河下游地区,就更加精彩了……这里最少已经出现了四到五股大规模盗匪、义军,少则数万,多则号称十余万,而且已经开始攻城掠寨,甚至自封将军、大王了。 唯独张行等人一路行来,发现这些人的破坏者心态还是很明显的,所谓将军、大王更多的是一种私欲上的膨胀,而不是为了做什么事业。 说来荒唐,或者说,最起码表面上荒唐……张行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一出场就是大溃败、火并,然后做了公务员也基本上是刑侦口加特科,真没少杀人放火,此番更是三征东夷自行溃散的亲历者,所以对一些事情早就能做到心如铁了,可是这一路走下来……还是觉得荒唐。 因为,事情到了眼下,有些东西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大魏必然要崩塌,而且是大魏的统治阶层自己作出来的土崩加瓦解之势。这种情况下,拥有双份历史经验的张三郎心知肚明,只有造反才是真正的出路……可他这个知名反贼一路上顺手解决的暴徒,却全都是造反者,也就是理论上的同志。 看的出来,素来好奇的小周已经越来越疑惑了,只不过家恨在此,再加上对张行的例行服膺,所以暂时没有多言罢了。 “吁……” 大河北面,渤海郡蒲台县,距离此行目的地蒲台尚有二十余里,行至一处路口,居然便遇到了一处哨卡,而此哨卡位置委实刁钻,乃是在路口转向后数十步后,靠着路口的一个状若小丘的土台子遮蔽,所以让人措手不及,待到勒马,便已经甩入了道口内,陷入到了半包围之中。 “来人报上姓名、籍贯,此行目的,若要往蒲台去,须上缴刀剑!” 哨卡后面,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有人直接喝叫起来。 张行驻马一时,目光扫过这群人。 只见为首喝叫者居然是一名戴着小冠的文吏模样,堂而皇之坐在鹿角、栅栏之后的一把椅子上,前面还有一个矮案,手上还有几张文书表格之类的东西。 与此同时,数十名丁壮披着皮甲、手持刀盾,威风凛凛,自有阵势。 这还不算,张行抬头去看,之前那个之前以为是自然台地,现在看来是人为堆砌的工事内,居然隐约还有七八具钢弩埋伏其中。 也就是在这一愣神的功夫,关卡后方已经紧张起来,居然又有七八名手持长枪、笊篱、钢叉的壮汉从后面起身汇合。 若是之前还只是啧啧称奇,可看到这一幕,张行却是眼皮一跳,哪里还不晓得,就算是自己是个任督二脉俱通的奇经高手,可若是强行闯关,也未必能全身而退,至于自己的下属,包括小周,怕是要付出代价的。 “如今蒲台是李定那厮主事吗?”一念至此,张行赶紧状若无事的嚣张了起来。“我是靖安台的人,也是他故人,奉命从东都来寻他。” 后面那文吏愣了一下,微微抬手止住身后壮丁,然后打量了一下张行一行人,方才认真来问:“可有官方文书?” “没有。”张行毫不惭愧的应声。“我是奉私命,他老婆张十娘是我家白常检的义姊,三征大败后,东都他家里担心的紧,怕他在这里没个说法,让我先来探探路,我走到清河才打探到他……” 出乎意料,文吏居然沉默了一下,然后才板起脸来:“若是这般来讲,几位便是没有文书了?恕我不能放行!” 这就是承认李定在这里,却要公事公办了。 但这很荒唐好不好,这种世道,这种环境,你公事公办个鬼啊?而且这种军事配置,一看就是李定那厮搞得还不好?换言之,此人明显是听命于李定的。 实际上,几名丁壮里的低阶小头目,也都明显诧异起来。 而张行只在马上想了一想,稍作踌躇,却又心中微动,主动追问:“若是我们上缴刀剑,报上姓名、籍贯,就这么走进去,阁下许我们去蒲台见李四郎吗?” 果然,文吏莫名慌乱了起来,只是抓着笔杆犹疑不定起来,周围丁壮也都莫名诧异。 张行彻底醒悟,便叹了口气,主动相告:“阁下,我是任督二脉俱通的高手,不然也不会被我家白常检和李夫人点着做这种活……你就不要再纠结了,更不要做傻事……李四郎只是都水使者,注定不能常留的。” “不是我心存不善。”文吏听到这里,终于无奈叹气。“只是外面乱成这样,蒲台在河北这边又没有城,全靠李水君分划得当,方圆数十里才能维持安定,现在他要是走了,只怕是立即要坏了局面。” “如何不懂你们难处呢?”张行立即点头。“但强扭的瓜不甜,李定留或者不留,只能去看你们的诚意和他的本心,若是以为拦住我们便能让他不走,未免有些想当然了……” 那文吏干脆起身避座拱手。 张行当即在马上还礼:“放心,我见面决计不提此事,只与他说些家里的交代。” 文吏这才释然颔首。 而众人这也才醒悟,这文吏居然是担心家中来人后,李定会离开蒲台,继而此地不保,也亏得这位靖安台来找人的心里门清,立即点破。 不过,这文吏一时释然了,其他的丁壮小头目们反而不安起来,俨然是担心李水君会走。 且不谈关卡这里的躁动,只说张行过了路口,继续前行,中间又经过数次明关暗卡,以及工事圩寨,甚至还有巡逻队伍,也是让人啧啧称奇。 然后,这日傍晚之前,张行终于在光秃秃的蒲台本台上,见到了这位似乎很得本地人心的李水君……后者在蒲台旁的寨子里听了什么靖安台故人,连李三爷的名号都没报,就被引到了这个最适合避开人谈话的地方了……这是一个人为堆砌的夯土台子,四周光秃秃的,据说是黑帝爷的神迹,平素都不长草的,着实有趣。 而且坦诚说,这位什么水君精神气也不错,面色红润有光泽的,不像是倒霉透顶的样子。 “我本来不算倒霉的。”那位李水君看到来人,只笼着手来苦笑。“但是看到你便该晓得,似乎又要倒霉了。” 张行丝毫不管,只是认真作揖:“李水君做得好大事业……聚拢丁壮,擅分军械,又把控大河南北要害,收拢人心,这是要造反吗?” 李定沉默了一下,居然懒得驳斥,只是认真来问:“你找我作甚?” “我去跟着圣驾东征的时候,便听说李水君在这里,等东征大败而归,圣驾都去江都了,却不料李水君还在这里,走了一圈,到了济水上游那边,听人说李水君还在这里……一时好奇,所以来看。”张行有一说一。 “然后呢?”李定继续来问。 “我组了一个黜龙帮,专司猎杀真龙,归天地元气于民的,素来知道李水君是个有经天纬地之才的,而且跟呼云君有私交,所以想请李水君入伙,引他入围,做了他立威。”张行真切来言。“李水君且放心,我现在是帮内左右两个大龙头之一,只要你点头,一定努力给李水君你弄个大头领来做。” 李定再度沉默了一下,然后只在夕阳下拢起手来,坚定的摇了下头:“不做,也不入什么除龙帮,而且我也找不到呼云君。” “那请李四郎帮忙做件别的小事情。”张行继续诚恳拱手。 “什么?”李定稍微认真起来。 “帮我杀了清河的张金秤,兼并掉他的兵马。”张行认真来讲。“他已经开始屠城了……很不好,我也需要一只义军来做事,顺便在黜龙帮里赚点声望……你到底是个正经上台面的朝廷官员,手上又有人力,又有物力,做掉他名正言顺。” 李定犹豫了一下,两人身侧,十余步外负责警戒他人偷听的小周也诧异回头,似乎是想说什么。 “兼并掉以后,对你也有好处。”张行似乎是早有腹稿,所以认真来讲。“一来,做出点事情,东都那里曹皇叔看到了,也好与你有安排,这是你的前途;二来,你虽然在蒲台这里立住了身子,但名不正言不顺,迟早要走,而你一走,就眼下的河北局势,他们要么一哄而散去做贼,要么等着被河对岸的知世郎或者渤海本地的高士通、孙宣致给打败兼并……与其如此,不管是做贼还是继续保家,都要打的一拳开,立个威风,省得百拳来……你说是也不是?” 李定深呼吸一口气,就在夕阳下坐在了蒲台上,然后对着东面地平线奋力摇头:“你这人,若论嘴上功夫,便是呼云君见了你,都要退避三舍的。” “你只说有没有道理?”张行丝毫不慌。 “我想先问你一件事。”李定连连摇头。“你张三郎既决心一怒而安天下……如何又是屠龙又是除龙的?为何不去保境安民?而既要除龙,也就是要造反,为何又要联结我这个官军去消灭义军?” “你问的其实是一件事……但非要细细来答,却又分成三瓣慢慢来说。”张行踱步过去,依然负手直立,却只是在台上看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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