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只能翻身下马,去拢了一些柴火,取出火石,小心点火。 篝火燃起,两人一起坐下,而曹铭沉默了许久后终于主动开口: “张行,张副常检,张三郎,你知道吗?自打我们杨柳林中重逢后,我其实一直在等着,咱们两人能私下如这般坦然相处,了结恩怨……” 张行头皮一麻,想了一下,拿树枝拨弄了一下火堆,这才正色相告:“不瞒殿下,下官在二征东夷时遇到了分山君和避海君,受到了惊吓,忘记了战前所有事端……若是下官与殿下之前有什么缘分,还请殿下从新来讲。” 曹铭诧异一时,但片刻后,语气更加艰涩:“如此的话,我就更惭愧了……但不要紧,我们是之后见的面。” 张行彻底懵住,这到底是什么鬼?不是恩怨吗?你惭愧什么? “你知道,我为何要来此地吗?”曹铭见状,缓缓来问。 “圣人因为殿下之前在太原时,天然聚集了晋地文武,虽然知道是理所当然的情形,但心中依然不爽利,想让殿下与晋地官吏、军民远一点?”既然问到了,张行也懒得假装不知道,更何况他此刻心乱如麻,只是强做镇定。“所以这次北上,名为总督,实为发配、隔离、监视,等太原那边妥当了,甚至回东都了,才放殿下回去?” “是也不是。”曹铭平静做答。“大略是这个意思,但从道理上讲,父皇这番安排也是真有效用的,因为我真有确保巫族人不能轻易再过来的法门……只是伤害极大、而且十之八九不能成罢了。” 张行茫然一片。 “你认得这把剑吗?”曹铭着,从身侧取出一把无鞘军剑来。 张行还是茫然,但不耽误他立即作出猜度:“这是惊龙剑?殿下可以以此剑在此地召唤受敕封的真龙?但是一旦使用,伤害极大?而且苦海里的罪龙极为强悍,很可能晋地的真龙也会不应,或者无能为?” “对。”曹铭终于叹气,然后抱着长剑盯着对方一字一句言道。“去年初春,前方二征东夷,后方杨慎造反,一度修为到成丹的我受任少丞,奉圣谕便衣出东都……不要这么看我,当日,正是我持此剑疾行落龙滩,引分山君出动,截断东夷追兵……” 张行已经从头皮麻到了心里,过了好久,目光才从那把无鞘军剑上移开,然后认真来问:“殿下便是那日树下之人?因为召唤真龙反噬,才落得那个下场?” “不错。”曹铭嗤笑一声。“分山君出来之后,我便醒悟,以成丹修为和皇子身份强用此剑号令真龙,半条命没了都是走运……可与此相比,我更心寒父皇之薄情,明明他是皇帝,是宗师,只需要耗费些许修为便可为的事情,却非要我去做?张三郎,你知道吗?皇帝的宗师、大宗师境界,本就特殊,正该去行此事。” “他是忌惮你的修为!”张行脱口而对,同时闪过圣人听闻都蓝来袭后的慌乱。 “何止是修为,早年我不知天高地厚,仗着自己修行出众,还在大哥死后有过非分之想,招揽人才,经营势力,然后被父皇给轻易收拾了,然后才用心在修行上……现在想想,恐怕这才是当日杨慎造反后,父皇惊惧之下决心一箭双雕除掉我修为的根源。”曹铭愈发嗤笑不及。“故此,当日一朝醒悟,不光是受了重伤等死,更是心如死灰……只觉得,既然父要子死,君要臣亡,我便死了算了……倒是你,给了我两个饼子,让我缓到了贪生之念再起。” 张行张口欲言,却无话可。 “自那日见了你之后,我就常常留意打听你的事情,然后猜测,按照你背着那个红山人回家的性情,表面上不,其实应该是心中恨透了我吧?不定还有日后当了宰执,寻到当日唤龙之人,一刀泄恨的想法。”曹铭见状,转而有苦笑之态。“却没想到,毁了你数万袍泽性命的仇人,就曾在你面前,结果你非但没有一刀了结,还给了他两个饼子!” “我现在是你的对手吗?”张行忽然反问。 “不是。”曹铭认真作答。“但如果巫族人不走,或者卷土重来,逼得我按照旨意再唤一次龙,那你想怎么杀就怎么杀……这也是我让牛督公请你来的缘故……若是真要死了,就偿你一命。但是话反过来,我自幼于南坡,认定了这条命是君父给的,所以如果不用唤龙的话,我这条命只能是君父收走。” “殿下不过是在废掉所有前途以后,拿这半口气性命跟你那位君父赌胸中半口气罢了。”张行冷冷以对。 “或许吧。”曹铭喟然以对。“但那又如何呢?张三郎,你现在根本不是我对手,没得选。” “所以,殿下叫我来,十之八九还是要羞辱我了?”张行转头看向了已经黑蒙蒙的苦海。“都蓝可汗根本不在意军事得失,围住大魏皇帝,便是他本来想要的结果……现在回去,不定就能趁势与突利和解,甚至结盟,这才是东部巫族最大的追求,怎么可能会短期内折返?” “拿着它。”曹铭忽然将无鞘军剑递了过来。 张行毫不犹豫,接到手中,然后在火堆旁细细来看。 “此剑在你手里,就能确保万一我要用它,你必然在侧,方便将这条命做个报答。”曹铭看着对方,从容言道。“而若是我没有机会再用,就由你来收着……不定能少点波澜……唤龙是有代价的,不光是用剑的人这个钥匙,我也是事后才知道,关键是还要割地气与龙,这是违逆天道的。” 张行横剑在膝,面无表情,心中微动。 “张三郎,对不住了,但我是皇家贵胄,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前途尽废后念头豁达的结果了。”曹铭站起身来,在暮色中言之凿凿。“不要有多余的非分之想,会误了自己的。” 张行目送对方离开,抬头看了下微微露出一点牙的双月,然后低下头来,将这把剑随意放在一旁,继续盯着已经看不清的苦海发呆。 刚刚曹铭弄错了两件事: 首先,从知道事情原委那一刻开始,张行就没有小气到将所谓仇人这个角色定位在这位齐王殿下身上,此人过于自作多情了。 其次,知道了怎么回事后,他张三郎多余的非分之想海里去了!以至于他现在充满了动力! 正所谓,苦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半月之后,巫族始终没有出现在苦海上,反倒是一场冬雪自苦海上飘来,随着这场雪的到来,幽州总管府最后一点后卫部队也选择了撤离,张行与齐王也接到秦宝亲自带队来传的旨意,南归东都。 一行人归心似箭,但刚过白狼塞,就遇到了披甲的强盗拦路,找他们要买路钱。 ps:大家晚安。 第一百五十四章 浮马行(1) 张行回头看了看尚在视野内的白狼塞,彼处,大魏的旗帜尚在冬日朔风中烈烈作响,再来看这些忽然出现在大路中间的披甲强盗,以及他们身后阻断大路的树木,还有树木后清晰可见的钢弩,忍不住哈出了一口白气。 尊贵的齐王殿下俨然是有些懵逼的,况且那日他自以为是的锋芒微露也只是针对张行的,平日自然要装作一片茫然也不定。 倒是秦宝,有些为难的看向了张行。 孰料,张行也只是反过来看他:“你来时还没有吗?” “没有。”秦宝有一一,却面色尴尬。“我来的时候,虽然有了法,但圣驾还没离开太原,上下都以为还会再有言语……” 张行点点头,秦宝见面时其实已经了。 圣驾几乎是逃一般离开云内的,什么观风行殿早被烧了不,也没搞什么车子,真就是早行晚宿,急匆匆的抵达了太原。 然后一到地方便宣布了新的赏赐方法,所谓一千五百的勋位加两百殊勋,结果当时便激起随行上五军士卒的不满,甚至有部分军官拿卫赤之死事,朝廷里有了奸臣,要杀首相苏巍。 虽然此事立即得到镇压,但朝廷也立即改了法,三千勋位加两百殊勋,并且立即转回东都,让所有人回家过年…… 到此为止,禁军方才止住了明面上的动荡,只是私底下还在闹而已。 而根据刚刚在白狼塞那里得知的法,圣驾已经离开太原,继续南归了,张行等人本以为事情最起码从表面上得到了控制,可现在看来,有些东西一旦开裂,那事情的发展恐怕远超所有人想象。 “你们是哪一军哪一部的?” 秦宝等了一会,眼看着齐王和张行都不再吭声,立即打马上前,严厉呵斥。“如何在此处游荡?” 一伙子披甲强盗面面相觑,然后一名为首者昂然上前,露出了一蓬杂乱的胡子:“恁们又是哪一军哪一部的?要是军中伙伴,俺们好商量……可为啥子没披甲?” 口音很重,似乎是本地人而非是关西或者中原人。 “我们是伏龙卫。”秦宝严肃以对。 “伏龙卫是啥,禁军?”那胡子首领当场蹙眉。 “差不多。” “那就对不住了。”为首者彻底冷笑兼释然道。“恁们禁军过来一趟,把俺们这里糟践的不成样子,还引来了巫族人,把北边抢了个精光,结果俺们救了恁们,恁们自家去了太原,还受了赏,高高兴兴回东都享福去了,却将俺们留在这里,还不给俺们一个子……一个人一两银子,就不要你们的马了,否则俺们这二十架钢弩须不认得恁们。” “是汾阳宫的屯军,还是太原屯军,还是之前跟着齐王在太原聚集的义军?”张行忽然勒马向前来问。 那人怔了一下,但还是应声:“俺们是太原义军。” “太原义军为什么没跟着圣驾回太原?”秦宝诧异插嘴。 “过白狼塞就留下了,总得有人沿路守着吧?”那人嗤笑道,但还是稍作补充。“其实俺们也该回太原的,就是不想回去了,想做无本的买卖……” 秦宝还要再话,张行直接点了点头,继续来问:“所以,其实是圣驾直接走了,对晋地的援军没有任何赏赐?” “还能有咋地?”那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应声之后立即回头去问身后。“伏龙卫到底是啥?” “都是殿下造的孽。”张行回头相顾,来与齐王话,言辞恳切,声音宏亮。“若是太原留守尚在,最起码也能从勋位名额中分出来一点……结果因为殿下不能取信于君父,居然连累了这么多人……大冬天的,殿下不能这么弃他们于不顾,否则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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