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着粥,略显小心地坐到了张行身侧,开始慢慢来喝,但喝了几口,大概是喝不惯这种直接加酱油的粥,其人到底是没忍住,便端着碗认真来问:“张常检,都说你是二征东夷的时候逃回来的……那时候也是这个乱糟糟的样子吗?还是说这已经算好的了?” 此言一出,周围人无论是伏龙卫还是金吾卫,又或者是比较远的宫人们都一起抬头来看。 “差不多吧。”张行嚼了一口饼子,若有所思。“一开始的时候还挺好的,能生火,加上头盔能当锅,所以还有热粥喝,有热饼子吃。” “那为什么没几个人逃回来呢?”余公公不免好奇。 “因为只是一开始差不多。”张行摇头以对。“后来就开始下雨,一下雨火就生不起来了,就只能是饼子加凉水……这时候就开始直接死人了,有喝雨水得病的,睡一觉就起不来;有太累的,走着走着直接滚河沟里,叫一声都没有的;还有为了几个饼子拼命,相互厮杀搏命的……现在想想,幸亏是早春,不然天热一点、冷一点,怕是都要病死、冻死在路上,也幸亏败的太快,还有足够的存粮在身上,不然就得吃人了。” 这位平素参与执掌北衙文字、素来权重的余公公听的出神,将粥洒了一点在手上,赶紧去舔,舔完之后方才认真追问:“可如今正是冬天……万一下雪,会不会也会出事?” “万一下雪,或者骤然降温,反而是好事。”张行咽下最后一口饼子,诚恳安慰。“因为一旦下雪,巫族人在城外,人又那么多,更受不了,肯定直接退了。” “哦!”余公公为之一振,赶紧低头喝粥。 “张三爷。”就在这时,金吾卫队将丁全复又小心开口。“听说城里粮食只剩十七八日可用了?” 周围人耳朵竖的更直了。 “再有十五六日,巫族人必退。”张行没有心思去吓唬这些人,也没有心思去验证自己委实不清楚的事情,只是说了实话。“否则必然会被北地援兵给堵住,到时候片甲不留。” 丁全点点头,以这个人的聪明,当然不会继续问“十五六日守不住怎么办”? 张行见到没人再吭声,也懒得多言,只是继续喝粥,喝完了之后,居然亲自将碗在水井旁洗了,交给旁边一个宫女,然后才坐回去,却又不知道此时该做什么好了。 说起来,昨日城门楼上那一箭,似乎改变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圣人当日回到郡府以后,彻底不再出门干涉军务,只是抱着皇后和几个年幼皇子、公主痛哭,据说昨晚上眼睛都哭肿了,甚至还说天亡他们父子……近侍们这么小心翼翼和悲观,十之八九是因为昨晚上的动静根本躲不过去,而受到了感染。 不过,依着张行来看,只是哭下去倒也无妨,反正把事情交给外面的相公、将军们来做,用不着他这个圣人指手画脚,局面反而会无忧……将领经验丰富,士卒都是禁军精锐,所谓最好的将军、最好的兵员、最好的甲胄,还有完整城墙跟城内居民充当民夫,哪里不能守半个月? 巫族人仓促过来,明显没有做好攻城准备的……至于自己,作为伏龙卫,安安静静的做个御前的美男子,装个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样子,怎么也都能熬过这一遭。 正想着呢,那边忽然又有一位公公转入,远远便来喊:“张常检,辛苦你走一趟,牛督公让你去城上叫两位尚书来御前议事。” 客气的不得了。 当然,张行倒也知道此时不是吐槽的时候,便赶紧起身应声,立即叫上秦宝分两队各自去寻人……待到城上将卫赤与段威两位轻松寻来,顺便观望了一下城中局势,便堂而皇之随之上堂,立在了门内,做了个旁观。 此时来看,圣人昨夜怕是果然哭肿了眼睛,只是应该用了什么法子,消了一些肿,但痕迹不可能遮盖干净,反而留着两道红印子,有些欲盖弥彰之态。 两位尚书看到这一幕,也都愕然,却只能和提前进入的相公们一起佯做不知。 “昨日一见,巫族兵马势大难制。”圣人见到人齐,强行睁着眼睛来问。“局势紧张,诸卿可有方略?” 众人一声不吭,张行自然也冷眼旁观。 “问诸卿家话呢!”圣人催促不及,明显有些焦躁。“如之奈何啊?” “臣还是前日之议。”司马长缨面色严肃,出列相对。“一旦城破,玉石俱焚,与其如此,不如集结精锐,早日突围!” “不可。”首相苏巍立即驳斥。“巫族骑兵更多,一旦出去,陛下安危难保,你没看到昨日那一箭吗?” 皇帝立即颔首:“不错。” 司马长缨长叹一声,看都不看苏巍一眼,只是朝着圣人诚恳拱手:“陛下,臣之忠谨,天日可鉴,就是因为看到那一箭,觉得城池未必可保……” 圣人一时犹疑。 “只要守城严密,谈何未必可保?”刑部尚书卫赤冷冷打断对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要结阵,总要时间,咱们军中修行者更多,集中起来做应对便是,断没有因为他们有那一箭便要弃城的道理……” “卫尚书言之有理。”兵部尚书段威也强打精神进言。“何况我们还有牛督公、白常检,还有伏龙卫和伏龙印,委实没有怕了那一箭的意思。依着臣看,此时只有两个要紧的事情要做,一个是激励城内士气,另一个是努力召唤援兵……只要城内稳妥,外面大军一至,都蓝必然退兵。” 两位尚书一起表态,加上首相苏巍,三比一,而且圣人本圣明显是怕了的……如果说之前还有担心丢面子的成分,此时就是决然不敢出门了……所以,坚守待援的方略再度被强化,上上下下,众人自然纷纷出言,表示赞同。 出乎意料,司马长缨居然也跟着点头:“若能激励起士气自然好,但是莫忘了,从蒲津渡河时,士卒便争相贿赂上官,以求留在关中,之前在太原,也有许多人不想北上,以至于随后在楼烦只是遭遇秋雨便逃离了不少人……可见城中士气未必多高,甚至有士卒心存怨气……陛下,须下全力振奋士气才可一守。” 这话说的,无人能驳斥,苏巍以下,也都只是去看圣人。 倒是杵在门内的张行,扶刀肃立之余,心中微动。 “朕晓得了。”圣人赶紧应声。“事到如今,朕怎么会怜惜官爵呢?朕意已决,待会亲自去巡视城内昨夜被轮换下的士卒,当众许以官爵……凡披坚执锐守城者,皆有功,平地加至六品,再有斩获和功勋,再行加赏。” 堂中似乎愈发释然。 但很快,首相苏巍便和其他人一样反应过来,愕然抬头:“圣人是说,平地加至六品?” 张行忍不住看了眼自己腰上的黑绶,随即无语,他已经意识到司马长缨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了……这老小子明显是那日之后非但变得小心,而且起了坏心了,有点黑化的意思……欲擒故纵,莫过于此。 想想就知道了,纯战斗人员足足近三万,直接加到六品,全天下多少人口来着?一万万?一万人中就有三个六品?那算什么?还算官嘛?真的可能实行吗? “是。”圣人严肃以对。“朕想了一下,事关大魏存亡,国姓延续,平地加至六品,不过分!” 苏巍欲言又止。 “苏相公。”司马长缨忽然接口。“不要紧的,六品也好,七品也罢,无外乎都是军中品级,不管事的……所谓平地加六品,只要约束在军中,便只是日后要多花费三万人的六品俸禄罢了……再说了,天下皆陛下之天下,而此时稍有迟疑,万一军心稍散,什么六品五品,反倒显得可笑……要我说,虽柱国亦可加,何况六品?六品,已经是陛下深思熟虑,考虑到五品是登堂入室的门槛,专门留了余地的。” 圣人连连颔首。 苏巍彻底语塞。 张行则心中无语――这几位放这儿自欺欺人呢?唯名与器不可假于人也!真要是多花钱给三万个人六品俸禄的事情,你倒是直接跟士卒们约定一出去就赏你们多少多少钱多好?为什么一定要用六品官爵来做表达? 这事要是能落实了,大魏也该半死了。 反过来说,要是不能落实,大魏也该蹬了半条腿了……但蹬就蹬呗,张行从昨日那一幕后,便有了一种置身事外的从容,而且看得更加清楚,无外乎就是圣人一时心态崩了呗,跟一个崩了心态的人有啥可讲理的? 正想着呢,两位尚书对视一眼,段威明显躲闪一时,倒是卫赤严肃以对:“陛下,这种事情我们不懂……但是既出此言,将来一定要取信于军,否则迟早还会生变。” “晓得了!”圣人略显焦躁。“可还有言语?” “经此一役,雁门、楼烦、马邑三郡必然疲敝……请陛下免去三郡一年租税,并赦免三郡所有罪人,许他们随军出力。”段威赶紧说了句不松不紧的废话。 “这是自然。”圣人愈加焦躁。 “臣以为,不妨赦免东夷……许诺不再东征。”理论上当了相公,但实际上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临时工的国舅萧余忽然出列,主动进言。“两次东征,百姓苦不堪言,士卒人人畏惧枉死……若陛下能公开赦免东夷,军心必然振奋。” 说实话,张行对这个议题倒有些不是很在意。因为他觉得,东夷迟早还是要打的,但反过来说,经过眼下这档子事,巫族公开反了,也不可能立即再去打东夷。所以,公开承诺赦免,属于可有可无。 但怎么说呢? 考虑到这位圣人的折腾,就是从东征东夷开始崩坏的,朝堂上的一些爱好和平人士有所不满,也是寻常……事实上,东境、江淮一带,确实存在着大量的反对东征的声音,军中也是上层趋向于东征,而下层普遍性畏惧。 所以,这位未必算是夹带私货,就算是,那也是言之有物,言之有理的私货。 “那就赦免吧!”圣人迟疑了一阵子,但俨然心态已经彻底崩掉,连三万个六品官都出来了,何况是这种东西,于是终究答应。“可还有吗?” “还请陛下赦免巫族与都蓝可汗。”萧余继续认真言道。“并请函于成义公主、突利可汗,让他们劝都蓝可汗折返。” 堂中愈加鸦雀无声。 但很快,随着外面一声什么巨响,引得堂中不少人吓了一跳,这位圣人还是主动开口了:“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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