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思绪在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可能, 想要证实迪尤尔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只需要最简单的一个行为—— “他说的都是真的……对吗?” 不知道是不是原一微微的颤抖的尾音勾起祂的怜爱,刚说完话的原一明显感到头顶多了份重量。 一根腕粗的黑色触手自黑暗中凝聚成型, 笨拙而小心地在原一头顶蹭了蹭。 说来也奇怪,自从落入这个奇怪的空间, 原一哪怕不需要刻意去想,他的身体也会自动凝聚成人形,甚至除了五官依然模糊, 他身上甚至穿着穿越前那身卫衣。 有些无奈地抓住了那只妄图把自己头发蹭乱的触手, 非人的顺滑触感没有让原一害怕, 反而还有心情吐槽:“笨蛋。” 触手明显蔫吧了下去,但还是讨好似地碰了碰原一的脸庞。 下一秒,原本腕粗的触手猛然涨大,像一根巨大的藤蔓,穿过原一双腿,将他像个童话故事了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一样放在了黑色触手制成的吊篮上,还是稍稍用力就能荡起来那种。 原一被自己的想象逗乐,但谁会拒绝送上门来的秋千呢? 随着触手牌吊篮开始晃悠, 原一面前的景色也开始变化。 他看到一片灰蒙蒙的画面,似平面又似立体, 无数散落的玻璃珠上一秒在左边,下一秒又滚落到底层,一簇簇野草小花在平面和夹层中盛放又凋零,甚至还有玩具飞船出现又解体……主打一个五花八门又抽象。 但最吸引原一还是灰蒙蒙中上下漂浮的两团毛球。 一团乌漆麻黑悠哉悠哉飘动的毛球,一团要么不动,要么像个炮弹往前冲的白到发光毛球。 原一盯着白色毛球,心里无端浮现一句话——这东西,看着好像挺好吃的。 他无意识地砸吧两下嘴,殊不知旁边专门伸出一节触手cos树叶摇摆的触手也跟着人性化地点点头,仿佛在赞同他的想法。 原一看着白色毛球对黑色毛球紧追不舍,忍不住说道:“它好烦啊!” 简直就像苍蝇,赶不走又打不死。 触手疯狂点头。 几乎是原一说完的瞬间,黑色毛球停下了逃跑的脚步,它转了个身,第一次面对白色毛球没有跑,反而还站在原地等它。 当白色毛球靠近的那一刻,黑色毛球猛地涨大无数倍,几乎占据了半个空间。 黑色毛球向白色毛球张开了血盆大口,贪婪的想将白色毛球完全吞入腹中。 但它这位老对手显然不能让它那么顺心如意。 在察觉到黑色毛球毫不掩饰的恶意时,白色毛球也变成数倍之大,将空间剩下一半挤的满满当当。 顿时,整片虚无空间只剩黑和白两种颜色,那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全被挤到了角落,看上去好不可怜。 两团毛球在放大无数倍后就不再是憨厚可掬了,身上纯黑和纯白的线条就像某种纷杂的肢端,让人望而生畏。 它们打了多久没有人知道,因为在这个维度中,时间空间都是不存在的拟设。 但肉眼可见的是,这片维度也承受不住它们的争斗。 当第一条裂缝出现时,它们彼此又变回了最初的大小,只是各自身上都有了明显的伤害。 这场争斗中,黑色毛球略胜一筹,白色毛球似乎被啃食的更加严重,甚至露出毛线球中纯白色圆润的球状核心。 就在黑色毛球准备一鼓作气吃掉白色毛球时,意外发生了——白色毛球掉进了裂缝里。 虽然还有丝状的能量链接着核心和上一维度的毛线,但黑色毛球已经无暇去追了。 因为它被一颗玻璃球吸引了。 在产生欲/望,并成功吞下丰富能量的它,开始往更高的层次寻求发展——诞生一个自我意识。 黑色毛球飘逸的意识最终落到原一熟悉的地方—— 一颗蔚蓝色的星球。 原一猛然站起。 他看着如黑色薄雾般的东西自上方倾泻,而被笼罩的地球却仍然毫无知觉。 “不!” 原一下意识伸出手,四周的画面却变成了记忆中随处可见的繁华大街。 可与记忆中不同的是,这里的人们脸上没有多少喜悦,都是如出一辙的愁苦。 行人们神色匆匆,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浓重的黑眼圈,仿佛好几天没有睡觉似的,都低着头,毫无生气。 没有人看得见原一,原一试图触碰他们,却发现手直接穿过了他们的身体。 原一马上就明白了,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回忆吗……” 他抬起头,只有自己看得见的黑色薄雾像轻纱一样笼罩着天空,哪怕是万里无云的天气,天空像蒙上了一层灰扑扑的滤镜,让人莫名地感到不安。 巨大的电子屏幕显示着今天的日期—— 2046年1月20日 比原一生活的时代晚了二十年,难怪他看到路人手上摆弄的手机和记忆中有明显的差别,看来二十年后的科技进步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快速。 可是…… 没有人比原一更知道,被祂注视的结果是什么。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想法,电子屏里开始播放今天的日报。 没有一个人抬头看,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年轻的主持人站在台前,恰到好处的微笑让她看上去极具亲和力,就连播报的速度也不急不躁,十分具有感染力。 主持人唇角的微笑似乎更深了些许,人群中有不少人停下抬头看她。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和人说过话了,为了安全,所有的交流都放在了网路上或者纸条上,甚至每天低着头只能看见自己的脚尖,他们甚至快忘记其他人长什么样了。 既然是官方频道的主持人,应该没问题吧? 这些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屏幕中的主持人身上,贪婪的享受着这片刻仅剩的自由。 主持人展示了一段视频,这是记者去采访最初的感染者留下的宝贵影像,这位感染者一开始被确诊为某种心理疾病,才让记者有机会去采访,后面确定这是一场灾难后,所有的感染者被发现都会被政府带走,别说采访,连人在哪里都不清楚。 视频中是一位蜷缩在病房角落,将自己几乎缩成一个球的年轻人,面对记者的提问,他的回答颠三倒四,完全不知所谓。 记者:“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瑟瑟发抖,那惊恐完全做不了假,他将头埋在双腿之间,不敢与他人有半分对视:“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记者:“您知道自己在哪里吗?” 年轻人:“求求你,放了我——我叫、叫李……李……” 他喃喃自语:“李……什么……” “李何明。”记者耐心地帮他补全,这是年轻人在这里登记的名字。 得到名字的年轻人呆呆地“哦”了一声,随后闭上了双眼一动不动,不管记者如何呼喊都没有任何回应。 “抱歉,采访时间到了。”有医生过来敲门,示意记者尽快出来。 虽然这位年轻人现阶段表现的症状只有恐惧,但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突然暴起伤人。 记者虽然无奈,但也只能带着寥寥无几的素材起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他即将离开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回答。 “地球。” 明明还是年轻人熟悉的声音,但这个词的发音变得极为奇怪,就好像很久没有说话或者从未学过说话的初学者,从唇齿间拼凑模仿而出的诡异声调。 记者下意识回头,却对上一双令人胆寒的眼睛。 明明那张脸和入院登记上分毫未改,却叫人怀疑只是披着人皮的怪物,漆黑的双眼没有一丝光亮,像是能把所有光线吞没的深渊,不带一丝感情地注视着他。 摄像机没有拍到这双眼睛,只能拍到记者像受到什么极大的惊吓,身体一晃跌坐在地上,一副神情恍惚的模样。 影片到这里就结束了,主持人面色如常,继续介绍。 仍然是一段视频展示,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单个感染者显示,而是许多个感染者拼接在一起的视频。 这一阶段的感染者已经有了明显的特征——他们眼中已经没有了眼白,只剩纯粹的黑,身上出现裂纹似的伤痕,焦虑让他们不断的进行某种重复性的动作。 被感染的厨师握着砍刀,机械性的重复着砍垛的动作,直到坚硬的骨头在他手里化作烂泥,他仍然不知满足,为了填补心灵上的空虚,他将所有能看到的一切都放在了刀下:蔬菜、水果、肉块……甚至是他自己。 当不知为何剁了无数仍然锋利的菜刀砍下他的左手,那不知疲倦的欲/望终于迎来了高/潮,才如潮汐般慢慢退却。 但欲/望是没有止境的,它只是换了一个对象。 “身为一位厨师,怎么可以没有双手!” 他如此高喊着,并因此砍下十多只各不相同的手。 在被击毙时,他仍试图将一只毫不相称的手用糯米粘回断口处。 脑袋上的洞口涓涓流出混杂着脑浆的血液,可他仍然没有马上死亡。 他因为子/弹的冲击力躺倒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用仅剩的手朝着某处极尽全力地伸出手指,以这种诡异的姿势彻底停止了呼吸。 这一位感染者结束在一个具有诡异美感的画面上—— 断手来自不同的人,或粗糙或精致,或修长或短促,却都无一例外垂落着,失去了血色,像被急冻后又拿出的食材,带着一种可笑的荒诞散落在厨师四周。 厨师纯白的衣服被血染透,黏糊糊的沾了一身,像附上了一层肮脏的污垢,又似某种纯在吞食后再吐出时沾上的粘液,他的脸上没有疯狂,只有空洞的呆滞,像被吸允完所有的灵魂只剩一具空壳,唯有伸出的手还在不甘地诉说着什么。 那只唯一无法放下的手,成为了他最后的挣扎。 可为了带走他的尸体,他们不得不锯下那只呐喊的手。 自此,他彻底静默。 之前所有的警示片都只放到重复剁肉的厨师为之,甚至细心的为他打上了马赛克,塑造一种他正在接受治疗,可以痊愈的假象。 可这一次血淋淋的视频,却剥开了这刻意引导的假象。 人群开始骚动,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这是某种真相的揭露,对未知的惶恐和对真相的好奇让他们抬起头,丝毫没有注意到所有能够接受信息的电子设备都在此刻同步了主持人的节目。 原一看到被刻意分割开来,像分屏一样展示在面前都演播室。 漆黑的演播室内,七歪八倒着无数具尸体,奇怪的是哪怕已经没有活人,演播室内的所有设备都还在运训,诡异的就像那位笑容得体的主持人。 “叮——” 打火机清脆的声音响起,原一嗅到一阵呛人的烟味。 他转过头,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躺在之前没有注意到的废墟里,钢筋刺穿他的肚皮,肠子争先恐后地流了出来,但肾上腺素让他还能提起力气给自己点一根烟。 男人的存在似乎只是为了告诉原一,在场诡异午报发生之前,人类并非毫无准备。 但哪怕准备了,也只是螳臂当车,从那些被埋在废墟下的同伴就知道了,他们面对的敌人远比预想的还要恐怖。 烟头发出的微光成为黑暗中唯一的亮点。 在吐出一口烟团后,男人才喃喃自语道:“这回人类真的完蛋了——往好的方面想,说不定地球会跟着一起陪葬。” “这也挺不错的。” 男人捻灭烟头,在光线消失的那一刻,原一看到他身上密密麻麻的裂痕。 原来他也是感染者中的一员。 在漆黑爬满他的眼眸之前,他选择用死亡的黑暗做最后的抵抗。 于是漆黑无聊的退却,去寻找下一个可供给的养料。 男人死亡后,主持人的微笑似乎又甜美了不少。 那些被隐藏的真实感染者视频被一一展示,这次甚至不是记录仪的视角,而是某种旁观者好奇的注视: 挥舞着剪刀的理发师执着地剪去每一个顾客多余的长发、头颅、四肢、包括聒噪的心脏。 他摘下染红的围捕,将只剩躯干顾客在椅子上转了个圈,灿烂地笑着说:“感谢惠顾,要办张卡吗?现在有优惠哦——” 理发师唇角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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