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人七八步的距离才停下,李策看向兰阳郡主,唇边虽然含着笑,可却让人感受不到半分和煦。 “想必寿阳长公主告诉过你,我这个人并非良配。” 李策开口一句话就挑明了所有,兰阳的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他明知道自己自幼就喜欢他,却非要将话说的如此绝情。 “你的感情是你自己的事,我左右不了,不过你要 仗着自己的感情去伤害我的人,这事我不能不管。” 兰阳郡主的眼皮蓦然跳了跳,涩着嗓音道:“殿下这话的意思是,我阿耶的事果真是殿下所为?!” 就因为在寿宴上她想出手‘教训’一下余清窈? 她感觉自己的耳鼓在疯狂跳动,有嗡嗡的耳鸣声充斥其中,“你是为了给余清窈报仇?” “兰阳,你阿耶之所以会出事,那是因为他原本就做错了事,他的罪名不是我强加在他头上的,更不是锦衣卫随便捏造的,不过你后面说的也不错,你的行事令我不太高兴了。”说到‘不高兴’他脸上依然是微笑着,好似他的脾气很好一般,即便有人挑衅到他头上,他也不会勃然大怒。 兰阳郡主却因此后背发凉,牙关瑟瑟。 直到此刻她方明白华昌所说,竟无一字虚假。 若李策向人展露他真实的一面时,只会令人感觉到害怕。 “我没有动你,是因为你本身并未犯下大错,我不会强塞罪名到你头上。”李策轻轻问她,“你可明白?” 兰阳怔怔望着他。 因为她没有罪名可以拿捏,所以他就去动她阿耶。 又因为自己惹他不高兴了,所以他也要让自己不高兴。 这才是真正的李策吗? 兰阳郡主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在崩塌,再也绷不住了。 “我、我要去见皇祖母了!” 只有太后才是她在宫里的倚仗,遇到委屈,她必然是要去找太后诉苦! 余清窈不知道李策说了什么,就见兰阳郡主抹着眼泪跑走,担心此处发生的事情会不会给李策带来不好的影响。 譬如太后会不会觉得是他们欺负了兰阳郡主之类。 李策却没放在心上,只走回来问她道:“上回答应给你送信,信可写了?” 余清窈自己都快忘记这桩事,听见李策一说,面上赧然,“还未。” “那随我去书房写吧,正好最近有一批军资要送去西北,也方便送信。” “可是兰阳郡主她……”余清窈还在担忧。 “随她去吧。”李策毫不在意,低头问她:“走么?” 余清窈一直以来也很盼望能和阿耶联系,再加上李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她的心也安定下来。 两人到了书房,李策给她腾出一块地方,放了信笺、笔墨供她使用。 余清窈看着他在对面坐下,也抽了一张同样的信笺。 “殿下也要给人写信?” 李策‘嗯’了一声,抬眸对她道:“有些事还是需要亲自解释一番。” 余清窈并未追问他在给谁写信,听了他这句话就乖乖低下头想自己的内容。 她比较苦恼的是这封信答应要给李策过目,那她要如何委婉地夸,能让李策看了也能满意…… 她眉心微颦,久久不敢随意下笔。 李策眼眸含笑,瞧了她一眼,提腕落笔,字迹流畅地如溪流从山涧里涌出,跃然于纸上。 待他回过神,看向信笺的开头。 仅四个字——吾妻清窈。 第35章 好人 柔和的微风从穿过洞开的窗牖,将信笺一张张翻开,在书案上哗啦啦作响。 余清窈放下紫豪笔,看着被翻起的薄纸,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满当当写了四页纸。 再悄然抬眼,却见对面的李策早已经搁了笔,撑着下颚,不知望了她几许。 “写完了?”见她看来,他才慵懒出声。 丝毫没有因为被发现而不好意思,反而大大方方对她牵唇浅笑,凤眸内勾外扬,有种富而不骄的清贵感。 余清窈用手指压住信笺的边缘,有些赧然地轻点了一下头,又将几页信笺归拢起来,规规矩矩捧起,往他面前一递,有些窘迫地道:“殿下,请过目。” 李策倒是没有推脱,顺手就接了过来,只是他的目光没有往信纸上落,而是将接来的信笺放在了自己身前,与自己写的那页叠在一起。 显然这个动作是表示,他不会看。 余清窈不由松了口气。 早知李策不看,她也不用绞尽脑汁,写得那样艰难了。 不过也是该怪她,先前不该说那句话。 李策分明不会看人私信,是她太过心急,想以此来交换他的应诺。 “北边的冰雪也化开了,想必过不了多久虎贲军又要拔营离开遥城。”李策忽然和她提起虎贲军。 听到有关阿耶的事,余清窈的心也跟着一紧。 春夏两季战事频发,守军便不能再守着冰冻的黑河悠闲度日,为了不损坏百姓一年一度的春耕,他们要驻扎到更远一点的地方,也好及时应对一触即发的战争。 李策看见她脸上浮现担忧,便宽慰起来:“明威将军已是身经百战的老将,身边副将也都年轻得力,虎贲军威名在外,名副其实,你也不必过于忧心。” 余清窈沉默了须臾,她虽然不曾见过真正的战场,可是从她阿耶一次次受着伤回来也知道其中凶险,她既不能为其分担,也不能劝他不去,身为将士,在他们身后是大旻的黎民百姓,是家是国,是以他们不能退却,也不会退却。 可作为女儿,她还是自私地只想着自己的那些小事,因而巴巴问起:“那我还能收到阿耶的回信吗?” 她知道开春后战事频繁,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上一世她在余家乃至李睿的劝说下不敢写信去打搅她阿耶打仗,生怕自己字里行间的苦楚会让他看出端倪,令他在战场上分了心。 可重活一世,她想起死前那些未尽的心愿,是迫切地想要和阿耶说上几句话,哪怕只是在信上。 她太想念阿耶了。 李策看她可怜兮兮地朝着他想要一个回复,笑道:“我若是你阿耶,不会不给你回信的。” 若生女如她,如此乖巧可人,只会怜之爱之,怎会弃之不顾。 余清窈听到李策这样的假设,忍不住想笑,眼睛跟着弯了弯,好似被风吹拱的一片柳叶。 “殿下和阿耶一样,都待我很好。” 李策听见自己已能与她阿耶并论,眼眸含笑,越发温煦柔和,他话音一转,就问:“你离开遥城也有两年了吧?” 余清窈眸光随之一暗,轻轻点头,“差不多两年了。” 离开遥城时她才十四,转眼间两年过去,她都快有些不记得阿耶的脸了。 再加上曾经的生死之 别,越发觉得这时间长久。 “可有怨怪过?”李策又问。 他知道离开遥城非她所愿。 “……有。”余清窈被勾起伤心的回忆,不由垂下脑袋,两手放在深木色的书案上,像是拨弄着琴弦一样轻勾着手指,无意识地用指.尖刮着木纹,诚实道:“臣妾走了,阿耶身边就再没有亲人了,臣妾本不想来金陵城的……可是阿耶想要臣妾嫁个好人家,他一直说金陵很好,更适合臣妾。” 李策听见这样的话,稍有怔愣,“你阿耶是这样跟你说的?” 余清窈有些奇怪地抬起眼,认真地瞧了瞧李策的神色,见他似乎对于这个说法存有质疑。 “……阿耶就是这样跟臣妾说的。”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问上一句,但李策已经轻阖上眼,再次转开了话题。 “你可想知道我适才对兰阳郡主说了什么?” 余清窈抿了抿唇。 她虽好奇,不过却不曾想过要问李策,只是看兰阳郡主哭着跑走的样子,也知道他想必说的话很是伤人,不过这毕竟是他与兰阳郡主之间的事,她不好过问。 虽然不好过问,可是李策既然提起来,却当真让她重新在意起来。 兰阳郡主会针对她,无非是因为她嫁给了李策,而郡主喜欢李策。 至于李策心里是怎么想的,她还不了解。 李策重抬眼睫。 他的睫毛长而浓密,比寻常女子还要精致几分,更衬得他容貌俊昳,犹如蒙着一层让人不敢直视的华光。 隔着桌案,他唇角稍扬,温声道:“我对她说,我并非良配。” “啊?” 余清窈下意识就想要张口反驳,可话音到了嗓子眼却是转了几转,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妥当,面上越发显得焦急,手指都缩进了掌心,蜷成了拳。 “殿、殿下是很好的人,而且臣妾也不在乎殿下是不是太子,是不是王爷。” 是不是良配,无疑在乎于人,在乎于身份,而这两者对余清窈而言,都不是那么重要。 她只从自己的眼睛里了解李策。 李策有些懂她。 她那双眼从来先看见人好的一面。 世上也只有单纯的稚子总会相信世界上好人更多。 李策不由轻笑,“你阿耶必然不会这样想。” 明威将军了解他,就不会觉得他是个‘好人’。 李策肯定的语气令余清窈分外奇怪:“殿下认识我阿耶?” 在她的印象当中,他们二人应该从未照面。 十几年前她阿耶就已经在西北守境,没来过金陵,而太子更是坐镇东宫,只怕金陵城都还未出过。 “虽未见过,可也算打过交道。”李策知道余清窈不懂,解释起来:“国有国策,皆是由朝廷下达,发往各地,军中调遣也是如此,不用照面也是交手不少。” 话听到这,余清窈想起儿时听过阿耶帐下的那些做副将参将的叔伯们抱怨。 或说朝廷克扣军饷,或说朝廷调遣不合理,或直接嘲讽政令荒唐云云。 即便远在遥城,也时常会受到一些政令变动而混乱一阵。 “我不到及冠之年,就已经开始接手朝政决策,但凡下达政令,必然会有得利的一方,受害的 一方。”李策目光柔和地看向余清窈,眸底里却沉沉浮浮,带着几分说不出口的复杂。 她不明白自己也算是受害的一方,所以才会说出他很好的话。 “这个臣妾懂。”余清窈眸光亮澄澄,光线照浅了她的瞳色,像是会发光的星子,一闪一闪。 如此神情就好像在学堂之上,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自己成竹在胸的问题,急迫地想要给夫子分享。 于是李策挑了一下眉,顺着她的话问:“你懂?” 余清窈认真点头,声音清脆道:“臣妾阿耶也说过,他是大将军,要以黎民百姓、边境安危为先,所以常常无法顾及到臣妾,可是臣妾能理解他,想必殿下要考虑天下万民,更是不易,所以不能顾全所有人也是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吗?” 李策没想到会从余清窈口里得到这样的答案,心中微动,就似乎像平静的水面泛起了涟漪,那水纹越扩越大,越散越远,几乎扩散到每一个角落。 无论是那自诩清流的寒门还是那些世代簪缨的贵族,在侵.害自己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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