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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怎么也就这样而已…… 是她还是太虚弱,还是因为她留手了?不是说了不留手么…… 夜九幽面无表情地走到面前:“死了没?” “活着。”赵长河小心翼翼地问:“你……留手了?” “我若不留手你就是一个重伤濒死的局面,我可以把你救活,也可以补一击让你死。”夜九幽面无表情道:“你真不要命了,一定要死扛?只要投个降,根本不需要打成这样。” “因为说了只此一击,我能不死就算赢,重伤有什么大不了的。”赵长河满不在乎地笑:“所以你真不必留手的,留了手反而让我的战斗感悟浅了一层。” 夜九幽暴怒起来:“我不留手,镯子就碎了!赵长河你混蛋!你怎么敢打碎它!” 赵长河目瞪口呆,战斗之中他真的没关注到这个。 夜九幽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勉强平复下来,淡淡道:“总之不管我是否留手,这一击你确实不会死,按约定你接下了。我承诺你扛下了我就帮你突破,说到做到。你且先疗伤,伤愈了再说。” “等等。”赵长河忽然拉住她的手:“我起不来,你帮我。” 夜九幽没好气地拉了一把,赵长河似是没吃住力,往前踉跄了一下栽到她身上。 夜九幽皱眉正待推开,就被紧紧抱住了。 “滚啊!” 赵长河无力地搂住她的腰肢,把下巴挂在她的肩膀上,喃喃说着:“再打我就死了……别动,让我抱一下……” 夜九幽静立半晌,终于叹了口气,扶他坐了下来,任他靠在自己肩头:“把你的药掏出来……昨晚你帮我疗伤,现在我帮你。” 第855章 世界的真实 说是说帮他疗伤,悲剧的是夜九幽的所有技能里都不包含疗伤这一款。甚至于她都比不上一个普通玄关武者输入内力帮忙梳理经络的效果,因为她的力量只有伤害性和腐蚀性,输入只能加重伤势。 她只能老实让赵长河靠在自己身上……反正实际是赵长河的血魔不灭体和回春诀在发挥自疗效果,她能做到的也只有让人靠得稍微舒服点。 毕竟定制的床榻都没到位呢,她的深渊里孤零零的什么都没有。 夜九幽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今天我帮你”……受伤是他自己找的,早提醒过他了老娘不但要伤你甚至还会杀你……结果见他受伤还是冲动得说了这么一句,纯属自讨苦吃没事找事。 这男人打蛇随棍上的本事可是第一流的,抱了半天夜九幽都不知道他到底暗中疗好了伤没有,就靠在那没完没了都不肯下来了,还没事蹭一蹭换个姿势。 不经意间,那鼻子嘴唇都快蹭到她雪白的脖颈了。 这哪像在默默疗伤,分明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在故意吃豆腐。 夜九幽忍无可忍:“你到底够了没?我看你伤早好了!” “你什么水准,打人多疼自己没数嘛?当然没好,早着呢。” “你……”夜九幽扬起巴掌,作势欲抽。 赵长河立刻把脑袋往她胸前埋。 夜九幽又好气又好笑地拍了他脑袋一下:“现在开始来耍无赖的套路了是吗?” 赵长河心中暗道一句成了,连这种程度的亲密都没推开……而那护住玉镯的表现基本可以证明一切。 看来今天她的一些表现并不是在反过来套路自己,是内心真的喜欢那样有人宠的感觉,索性借着李家小姐的遮羞布去放开享受。 她……确实从来没有任何人宠过。 唯一称得上亲属关系的人是生死大敌,就在昨夜还在偷袭她,至今谁都不知道那场偷袭究竟意欲何为……她必须把自己包裹在无边的幽垠里,不敢与任何存在靠近,做任何事情都是独自暗谋。 从头到尾自己的做法就是唯一正确的……直球相告我就是想要你,然后开舔开宠,我就是想看你变得更好看的样子,因为我欣赏我喜欢;不想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哪怕只是照镜子,也要照见你变得鲜活的模样,以及照见……我的痕迹。 效果是很好,但若没有昨夜的救援与守护,进度条不会涨得这么快。 那是夜九幽有生以来唯一的一次被人守护……看着面如平湖,实则内心的滔天巨浪到今天都没平息。 但是成归成,距离“得到”还是有一段路的。就像凡人男女朋友看着已经谈上了,真要哄上床还得靠“蹭蹭不进去”来循序渐进,就算得到了还可能因事分手。 至今夜九幽都不肯直接承认情感,还要用李家小姐的婚约“送你关陇”来遮羞,所以进度条没满。可要怎么更近一步是个很大的难题,因为夜九幽不会吃“蹭蹭不进去”那套。她情感孤独缺爱缺关怀,却不代表真懵懂,千万年来也不知道见过多少凡间男女事了,但凡敢用这种招数,怕是第一时间就要被丢出去。 想到这里赵长河忽然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这个心态有点不对劲,泡妞套路玩多了,像是真的奔着骗人身子的渣男去了。 必须承认自己的心动有很部分源于馋身子、也有征服顶尖神魔的欲望,但主因确确实实是因为看见了她独处幽暗时那一刹那的心疼感,当那种时候说出“把青龙撤离京师”时,那一刹拨动了心弦,有了种想照顾她的冲动。 之前那些“套路”,除了用言语挤兑得她必须交易的小手段之外,做的事基本都是出自本心,真的觉得就该那么做的……结果变成了用手段泡妞骗人上床,做的事跟什么反派大少似的。 他忽然坐直了身子。 夜九幽有些惊诧地看着他,见他额角竟然有些冷汗的样子,不由奇道:“你怎么了?被我一巴掌拍傻了?还是伤势发作了?” “没……”赵长河低声道:“之前我为飘渺塑造身躯时,在外留下了一片莲池。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把莲池移植到你这潭水里,二者结合会有很好的生命恢复之效,可活死人肉白骨。我这点伤势置于其中,很快就好了。” 夜九幽有些莫名其妙这厮刚才明明在恶意吃豆腐,怎么忽然就正经起来了……她一时不解其意,也就顺着问:“这么好的东西有什么不愿意?我自己也用得上啊。” 赵长河笑了一下:“这不是之前觉得你会不喜欢这类东西嘛,要知道当时我和飘渺是当作用来恶心你的东西搞的。” 夜九幽失笑不答。 这东西换在几天之前,确实会让自己觉得恶心,但现在真不会。 至少现在自己的幽暗与寂灭之意,与原设已经不一样了……里面掺杂了太多属于赵长河的意。 是他的东西,就没什么不喜欢的……要说不舒服的话,那是因为这东西和飘渺有关…… 赵长河试着问:“既然不反对,那就移过来?” “嗯。”夜九幽闭目感知了一下,很快找到了东西在哪里,心念微动,整片莲池就叠在了潭水里。 由于只是莲台剩余的一些边角料形成的莲池,整体很小,只占据了潭水小半,也不影响平时洗澡。在这种莲池洗澡说不定对修行还别有好处…… “你现在泡进去疗伤?”夜九幽还是搞不明白这厮怎么不吃豆腐了,难道是为了露体?变态吧。 赵长河摇头:“这里有些小莲台,我坐在上面就行。” 夜九幽下意识问了句:“我呢?” 赵长河笑出了声,夜九幽也醒悟这话问得简直诡异,立刻板着脸不说话了。 赵长河笑道:“你当然是研究铭文啊。之前那么在乎,被我拿捏得不轻,还宁可受伤都要强行破解,现在得到了却又漫不经心。” 夜九幽:“……” 赵长河闪身到了莲座上盘膝而坐,闭目低言:“至少你这一次要做的事情不会孤单……就算剩几个字要强行破解,也有人在旁边护法。” 夜九幽看着他闭目自疗的模样,可以感受得到他没有入定,心神分了部分在关注周边。她偏头想了想,忽然明白赵长河在干什么了。 这厮……是因为之前靠在胸前动了色念,然后自省认为他不是图这个的,打算洗心革面收起恶念好好陪伴? 夜九幽无声地笑了起来还挺可爱。 其实作为最大魔头的代名词,夜九幽不会在乎别人有恶念。从一开始就有点想看这厮要怎么骗自己上床,你真有那本事的话,手段越高越欣赏才对。这几天夜九幽一直觉得这厮手段很高很厉害,搞得自己心绪都被牵着走,搞了半天原来这厮才是小白兔。 不过……原来他做的这些并不是他的攻略手段,是出自真心的么……至少部分是? 夜九幽坐在潭边,支着粉腮看着赵长河闭目疗伤的样子,半天都忘了去看铭文。 如果天道仍在,不知会不会气得直接灭世。 过了好一阵子,夜九幽才悠悠取出赵长河给的飘渺译文,对照自己的译文重新捋了一遍。 剩下没破译的字确实不多了……如果是武道相关,绝对不能半蒙半猜,但凡错解一个字都可能出岔子,可若是记载性质的就完全可以猜个大意。 “呵……果然如此。”夜九幽低声自语:“此方世界根本就是个骗局……怪不得夜无名屠尽神魔,怪不得白虎发疯……怪不得我一直觉得自己的一切只是既定的标签。看来先发疯的是夜无名,白虎多半只是意外从夜无名那里听见了,才疯了的……” 她的眼中浮起了许久未见的戾气:“他凭什么……” “轰隆隆!”大地震颤,阴风咆哮,九幽深渊万鬼嚎哭。 赵长河睁开了眼睛。 对上了夜九幽暴戾的目光。 两人对视片刻,赵长河眼眸始终柔和,夜九幽的戾气稍缓,淡淡道:“你在笑话我们么?” “何出此言?” “因为看你并不惊讶。” “只是看的小说影视多了,接受度较高……其实也有过相关猜测。” “那你说说你猜的什么?” “我猜测过,完整的天书就是这个世界的本体,它是一个强大存在的法宝,或者此人的武道记录相关。法宝过于强大以至于内部自演天地,形成了一个位界。位界源初的第一个生灵可能是你。如果无人干涉,你才是此世天道。所谓世界诞生于幽暗与混沌,应当差不离。” 夜九幽神色一动:“继续。” 赵长河道:“你的强大让法宝的主人都忌惮,所以人为干涉,划分天地,把位界形成之后的秩序分出来,是为夜帝无名。先天魔神无姓,你就叫九幽,她本就无名夜不过是后来别人添上去的。在夜无名口中,从来都只叫你九幽,那可不是因为亲昵。” 夜九幽倒吸一口冷气:“你猜的是世界本源还是在猜我们姐妹的由来?” 赵长河诚恳道:“猜你们姐妹,世界不过附带。主要你们太牛逼,追寻你们的事情自然就会追寻世界本源。” 夜九幽:“……继续。” “反正划分之后你俩各自代言对立的规则,自己争斗不休,便再也对那人构不成威胁了。由于绝不能让你知道自己的来路,还植入了你才是在夜无名之后诞生的自我印象。并且由于你所代表的规则是与世界秩序背道而驰的,所有后来诞生的魔神都会与你为敌。” 夜九幽沉默。 赵长河续道:“从此他成了掌控世界的‘天道’,每一个所谓先天魔神都是被他设定好了的,无论是代言的规则还是修行的上限都像个既定的程序一样,无论你怎样努力也不可能突破藩篱,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劲的假象。哦,说不定修行超出的部分会被天道吸收为他的养分。一旦有人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只被捏好的泥偶,会发疯毫不稀奇……但如果说所有魔神里最被欺负、得知真相后最该发疯的人,应该是你。” 夜九幽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所以……你所谓的心疼我,与此有关么?” “有一部分吧……主要这都只是我的猜测,未必真是这样,拿猜测来心疼人未免可笑。” “也就是说,即使你早就已经这么认为了,并没有觉得笑话?” “我为什么要觉得笑话?” “我们如同假人。” “嗤,纸片人我都喜欢,何况你们活生生的在我面前,如此鲜活与真实。”赵长河站起身来,闪身到了夜九幽身边,伸手抹过她的唇:“谁说这是假的?被设定好的魔神九幽不会为任何人心动,而我眼前的姑娘会为我上妆,为我换上好看的衣裳。” 夜九幽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 赵长河道:“所以我猜测中了几分?” 夜九幽叹了口气:“七八分。怪不得你对铭文不是太感兴趣,原来单靠猜的也能八九不离十。这种事情让我们自己猜,是猜破了头也想不出来的。” 赵长河道:“那为什么会有铭文留下?犯罪者给自己留个犯罪纪念欣赏的意思吗?” 夜九幽摇摇头:“不是。正如犯罪者做事再完美也总会留下蛛丝马迹……他要做到这些事倒也不容易,位界自会留下印记,自然在源初之地形成了铭文,他抹不去。话说你根据什么猜的?” 赵长河道:“我窥见过发疯的白虎说一切都是假的,追溯你的源初又无论如何都追溯不到,感觉背后的魔手比夜无名的位格都高,再加上黯灭说的一些东西,又加上前些日子感悟到世界诞生于幽垠……串一串也就差不多了。哦对了,虽然尧舜禹和诗词什么的是瞎子在本纪元刻意引入的,但四象之类是原先就有的,我估摸着这个‘天道’是我老家体系的……所以瞎子去那里摇人。” 夜九幽不语,她这次是真觉得自己被夜无名碾压太多了,人家做的事不知道超出了几万步远。 赵长河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柔声道:“谁有资格被天道刻意针对性压制,夜无名也没啊……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觉醒勘真,我是真的觉得很了不起。” 夜九幽笑了一下:“说好听的没用,这事我确实输给夜无名了。” 赵长河道:“说来我一直很难真正讨厌死瞎子,这也是一个因素……我感觉她在抗争什么,为了这个目标,很多事都顾不得了,正如你说的,夜无名也疯了。” 夜九幽抬头看着上方的幽垠,良久才道:“我不知道她是从哪知道这些的……但她知道后为什么不来告诉我?” 这回赵长河不说话了。 别人比你先知道很正常,你是被刻意压制得最狠的那个,连你都开始“勘真”了,其他御境三重之巅的顶尖魔神不可能没有开始,当然可能比你先找到真相。 话说你要是先知道,你会信任夜无名么? 且不说你们作对了那么多年,不可能会有信任。单说性情,你和夜无名本质也是一类的,都是那么淡漠孤僻,如果质疑对方从一开始就是被布置着监控世界的,哪敢交流意见?在夜无名的角度看,全世界都不值得信任,其中你们暗黑系的更不值得信任,毕竟黯灭好像真的是那人的狗。 夜九幽忽然笑了:“但我有一件事比她强。” 赵长河回过神:“嗯?” “至少我没疯……一开始很生气,却很快就平复了。”夜九幽柔声道:“因为在我看见最不堪入目的真实之时,身边有人陪着。他还会告诉我,我是真的。” 她伸出纤手,轻抚他的面庞:“我……比她幸运。” 赵长河喉头下意识“咕嘟”了一下,不知不觉凑近了几分。 夜九幽睫毛颤了颤,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856章 曲径 很难描述夜九幽这一刻的心情……这一刻情绪很乱、脑子里在想很多事情,内心也藏着暴戾,并不是适合柔情蜜意的时候。 但确实有点动情了……有和他亲热的冲动,能够真真切切地从各个方面体会自己的真实存在,不是一种虚幻。 一个有力的拥抱和炽热的吻,似乎能够填补一切需要。 于是他吻下来,夜九幽终究没有闪躲。起初还略微有些退避,当双唇相接,炽热的触感如此不习惯,却又如此令人迷醉,以及……如此真实。 夜九幽忽地发疯般反搂过去,恶狠狠地主动叩关。 赵长河都被她的热情吓了一跳,然后就感觉她浑身都是巨力,被带得止不住滚动,滚着滚着“扑通”一声掉进了潭水里。 潭水的清冽让两人都清醒了点,赵长河分开少许,蛋疼地开口:“你……” 很快就被伸指按在了唇上。夜九幽微微喘息,咬牙道:“你不就是想要这个么?怎么我主动点你还不满意了?” “我不是……唔……”唇又被吻上,话都堵了回去。赵长河悲剧地发现当夜九幽要用强,自己根本挣不开,活脱脱像个弱气受。 夜九幽吻着吻着倒忽地有点好笑起来,再度松开他,捏着他的下巴打量:“真不是为了这个?” 赵长河有些负气地偏头。 这会儿的夜九幽头发衣服湿漉漉的,丝裙贴身更是勾勒出惊人的诱惑,身上幽香阵阵犹如罂粟般迷醉,谁特么不想啊。 但没几个想这样弱受一样连动都不能动的被箍着玩啊。你们魔神怎么回事,之前飘渺也差点拿钢丝球,现在你也是。 不就是打不过你们吗,给我等着。 夜九幽缠了过来,水下的长腿盘上了他的腰肢,双手搂着他的脖颈,俯在他耳边轻轻吻了一下,呵气如兰:“这样也不要?” “你……”赵长河咬牙道:“你再这样挑惹我,等我真想要了你又不肯的话,我会翻脸的。” “生气啦?”夜九幽还是轻吻耳朵,柔声笑道:“自从你说打我主意开始,面上总是用交易紧逼,实际一直很宠我,从来没生过我的气。” “自从这回昆仑相见,你也没这么烧过。”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夜九幽食指划过赵长河脸上伤疤,又一路往下划过脖子,划过胸膛:“如果我与秩序相对,理论上我应该很放荡?” “但我也说过了,你不是。” “不,我是。”夜九幽语气轻柔,极尽魅惑:“只不过从来没有人能够开启它,也没有人有资格让我对他放荡。你一直以来……不就是想做这个人吗?” 赵长河都快被挑逗炸了,咬牙道:“我只想你搞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别事到临头一脚踹过来,我二弟承受不起。” 夜九幽眼里有些复杂。 她确实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脑补了一下真被他按住恣意玩弄的感觉,可能确实会事到临头一脚把他踹飞。倒是自己这样主动与他亲热还挺符合眼下情绪的,所以这么做了。至于是不是放荡,不知道。 这男人对自己的了解似乎比自己都深一点,直如人形摄魂镜。 照见心灵,也勾魂摄魄。 她没去说这个,只是哼哼道:“反正你这几天都在玩弄我……现在不许我还回来么……” “我没有玩弄……算了。”赵长河知道这不是讲道理的时候,憋着脸道:“你想怎样?” “祂如此欺我……夜无名要杀我,剑皇要杀我,四象要杀我,所有神魔与我为敌我的部属也暗中谋我……你对我好,也不过是想玩我的手段……我唯一能信的只有自己控制的尸傀,你还不让我用……你们欺人太甚……”夜九幽轻声说着,檀口从他耳边慢慢转移,掠过面颊,掠过脖颈……然后重重咬在赵长河肩膀上。 赵长河吃痛,却忍着散开肌肉的自动绷紧,让她咬。 鲜血汩汩溢出,刚刚因为亲吻而被吃掉胭脂的唇再度变得鲜红。 血腥味刺激得夜九幽清醒少许,松开牙齿才发现,赵长河肩膀上已经被整整咬掉了一块肉,却自始至终一声不吭。 “你……”夜九幽喘息着:“你的锻体,何至于此。” “怕硌了你的牙。”赵长河笑笑:“平复点没?” 夜九幽默然看着他肩上血肉因为在莲池之中而飞速愈合的样子,久久不言。 刚才说自己很快就平复了,事实证明根本没有,直到现在才真算得上略微平复。 赵长河能感觉得到她从刚才一直充盈的力量感正在慢慢散去,绷着的身躯也在渐渐软化,轻轻靠在他的怀里低声呢喃:“给我点时间……我心里很乱。” 赵长河低头再吻她的唇:“至少我吃回自己的血。” 夜九幽闭上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次极尽顺从,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狂野。 赵长河吻得也很温柔,虽然他觉得夜九幽更需要一场粗暴……她对别人施暴并找不到多少自身存在的真实,只有她自己感受的痛楚才真实。 但舍不得。 女人是用来宠的,尤其她这种特别缺宠的女人。 刚才的疯狂之下无心体验,此时细细品味,才会觉得她的唇很冷,几乎没有温度,寒澈心灵。 这是一般人根本无福触碰的女人,修行不够的话哪怕就这么亲一口都会直接死人的…… “这是凡人男女的亲吻么?”夜九幽忽然问。 赵长河也“嗯”了一声。 “果然很甜,像棉花糖一样。”夜九幽低声道:“我喜欢甜的。” “以后……都会是甜的。” “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何出此言?” “在水里扑腾了这么久脸上脂粉没了,胭脂也被你吃了,又是苍白得跟鬼一样。” “不,你现在特别好看。”赵长河道:“你知不知道这纱衣在水中紧贴着身子,露着肚兜的样子……在男人眼中是什么滋味?” 夜九幽咬着下唇低声道:“想不想摸摸?” “啊?” “这副样子之所以好看……难道不是因为这个样子让人特别想摸?” “女人,你别玩火。” 夜九幽笑笑,主动捉起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前:“长生天那一次匆匆擦过,是不是很遗憾没有摸个仔细?不用遗憾,那只不过是个没什么用的分身,现在才是本体。” 她确实开始放荡了……但这个尺度却恰好,不像之前那样令人惊悚。赵长河哪里还忍得住,一把将她转过来,背靠在自己怀里,一边低头再吻,一边毫不客气地勇攀高峰。 夜九幽喘息着靠在他怀里,有些失神地看着上空的幽垠,这种感觉实在奇怪……明明是真在被人把玩,却并没有之前以为必然会诞生的羞辱之感,反倒还有了几分找到了真实的感受。 原来我存在。 原来我也有正常女人一样的感觉。 我的身躯、我的灵魂,由我主使、有他喜爱。 夜九幽迷迷糊糊地在想,他会不会趁热打铁地彻底占有?占有之后会不会就没有之前那么宠了? 如果他真直奔主题,那就给他,是他应得的。但或许也只此一次了……因为那意味着他之前表现出来的所有,依然只是为了得到身体,甚至是他对夜无名求而不得的欲望折射与替代。 这是夜九幽心中一直藏着的刺,从来没拔掉。 但如果这种情况下他依然能顾及自己此刻心情杂乱而停下攻略,不做趁虚而入的事情……那此后的身心就真的落在他这里了,也是他应得的。 正这么想着,就听赵长河附耳低言:“起来么?” 夜九幽失神的目光恍惚了好一阵子才有了焦距,转头凝视他的脸:“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要忍?” “因为这就是最典型的趁虚而入啊……”赵长河道:“你说你比夜无名幸运的地方,是这种时候有人陪伴抚慰,告诉你你是真的……而不是这种时候有人趁虚而入把你给上了,那到底是倒霉还是幸运可不好说。反正我亲也亲了摸也摸了,被你咬的早赚回来了。” 夜九幽眼波流转,轻笑道:“你该不会是不行?” 赵长河失笑,都懒得辩驳。你背后有东西顶了那么久,行不行已经不需要证明了好吧。 夜九幽低声道:“欲擒故纵玩多了就没意义了……你现在不要,可别后悔。” “我没玩手段。”赵长河慢慢道:“你已经被我盖了章,这辈子穷追猛打我也会得到,你逃不掉的。但不是今天……今天的你要的是一个怀抱。否则一开始你发浪的时候我就从了,何必等现在。” 夜九幽沉默。 是啊,逃不掉的……从你说不愿趁虚而入那一刻开始。 简直就像是读着我的心对话,比作弊都夸张。 不是他会读心,只因他是真诚的。只有真的心疼才会如此……也再度证实了,自己并不是他对夜无名求而不得的替代品,他说的一切都做到了。 夜九幽沉默片刻,低声开口:“那……我想睡觉,你抱着我。” 睡觉…… 或许夜九幽自从诞生以来,就从没睡过觉。唯一可以称得上睡觉的,是纪元崩毁时的重伤沉眠。 平时既是不需要睡觉,其实也不敢,哪怕入定都要留几分小心,何况睡觉? 但这一刻可以了,因为有一个可以完全信赖的男人抱着,让她尝试凡人女子都有的东西——在心绪复杂低落的时候,可以钻在男人怀里,在他温暖的胸膛里被哄着睡觉。 赵长河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她抱离潭水,自己坐在潭边,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腿上。 黑暗之中,夜九幽睁着眼睛看着赵长河好久好久,才强迫自己切断神识,进入睡眠。 …… 没有睡眠经验的夜九幽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总之这一觉睡得很香,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入定不是修行不是受伤沉眠,只是最最纯粹的休憩。 其实感觉不算太好,因为睡着的时候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这种感觉在这个时刻很不合时宜,本来应该让人讨厌。但头枕着的人肉枕头传递的触感与温热如此真实,把一切抵消无踪。 好处在于,昨日的纷扰心情已经彻底平复如常。虽有涟漪微漾,却再与铭文无关。 只是为他。 睁开眼睛的时候,赵长河依然坐着一动不动,被枕着的大腿也不知道酸不酸。 夜九幽睁着眼睛看他,赵长河也有所觉,低头看了一眼,笑道:“早。” 好像之前刚刚听过他说这个字……就在他彻夜在深渊之外守护自己的时候。夜九幽忽地觉得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很暖,睁眼看见他笑脸的感觉也很暖。 因为他的存在,让这死寂的深渊春暖花开。 夜九幽懒懒地起身,笑道:“我睡了多久?” “懒,睡了六个多时辰,凡人很少睡这么久的。一般这种被称为猪。” “你不就室火猪么,很配。”夜九幽伸了个懒腰,看向边上的镜子。 镜中人虽然不再湿衣贴身,没那么诱惑了,但意外的并不苍白,倒有了些许白里透红。夜九幽愣了愣,忽然明白了,那是因为昨天喝了他的血……他可不是凡人,也是顶尖的神灵,血液自有奇效,其生命之力已经让自己的属性产生了微妙的改变。 按照镜中模样,自己已经不需要再化妆了……没有任何脂粉能够比得上魔神之功。 赵长河凑了上来,贴着她的脸蛋看了一阵镜子,笑道:“好看。” 夜九幽道:“帮我化妆?” “不需要了。”赵长河掂起她的手,笑道:“给你个新东西。” 夜九幽低头看去,却见赵长河不知从哪摸出一个墨玉戒指,正试图往她的无名指上戴。 夜九幽想起昨天在长安时他说过要给自己做一个储物戒,说送戒指是他家乡的求婚之礼来着,这就做好了? “你睡着的时候,我神降到嬴五那儿,找他要了点墨玉,又采集了你这里的幽暗凝晶,锻成了这枚戒指。这个战斗可不容易损毁,除非有意盯着这儿打,应该也没人这么神经病。”赵长河说着套进戒指,笑道:“不过我现在不知道,应该是向李家小姐求婚呢,还是向九幽姑娘。” ——向李家小姐,随随便便就可以答应,反正从来都是一个给她的台阶。向九幽的话,意味就很严肃了,没有台阶。 赵长河这是至今都还不自信夜九幽对他有多深的感情,在言语试探。反正有台阶垫着,不怕摔死。 夜九幽却只是笑:“你求婚,你不说,难道让我说?” “……”话逼到这份上了,赵长河咬了咬牙,直接道:“赵长河求娶九幽姑娘。” 没有反应,戒指套进去的过程依旧毫无阻碍。 夜九幽静静地看着戒指慢慢套到了底,感觉就像自己人也被他套牢了一样,柔声回应:“好。” 赵长河猝不及防,他还真没想到会得到这么干脆利落的回应,傻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捉着她的手低头吻了一吻。 吻完抬头,夜九幽也在低头看他。两人对视之间,同时想起长安暗巷的初战,在夜无名巨坑之下,夜九幽的手不经意地擦过他的唇。 时至今日,仿佛缘法。 赵长河站起身来,轻声道:“里面憋久了,出去走走?” 夜九幽依然是那么一句:“好。” 两人携手离开深渊,不约而同选择的传送方向依然是长安。 坐在熟悉的茶楼吃早点,赵长河看着窗外的阳光,叹息道:“还是光亮的地方更习惯,你那里对我来说属实太黑了。” 夜九幽也在看外面,随意回答:“其实你本不应该能在我那里看见东西,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早知道的话,当时所谓软禁你和飘渺就不会做得那么随意。” “说着后悔的话,怎么听你这语气却这么漫不经心。” “我都嫁给你了,吃你的亏算什么呢?”夜九幽的目光从外面收回,落在他脸上,嫣然一笑:“以后被你占便宜的地方还多着呢……” 赵长河心中一荡。 她现在的妩媚、言语不经意的撩拨,在昨日的放荡与往常的淡漠之间,最是适中,一颦一笑越发动人心弦。 赵长河试着道:“既然嫁了,那我们吃完去拜访秦王?” 夜九幽还是那句:“好。” 她已经连续三次面对赵长河的询问用这个字回应了,好像完全交给了赵长河做主导。 赵长河若有所思地吃完早餐,牵着她的手漫步在大街上,在无数长安民众的目送之中到了王宫。 李伯平老远就听说了,直迎出外。别人以为他是迎接赵王才用的这么庄重礼仪,天知道见了面他的招呼是对“女儿”的:“老、老祖宗……” 那眼睛看着老祖宗和赵长河的手牵手,脸色扭得像个麻瓜一样。 夜九幽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拉着赵长河直接往内宫走:“我带夫君参观一下,你们不用跟着。” 李伯平擦着汗:“这……” 你让敌国领袖直接进我们内宫? 这是谁的宫殿? 夜九幽显然不需要跟他解释,反倒笑靥如花地转头看赵长河:“你要的……我的嫁妆。” 李伯平在呢,赵长河不方便多说,只是笑。 说是参观,倒也没怎么走,两人漫步而行很自然地就去了夜九幽在这的寝宫。果不其然主寝宫并不属于李伯平,从来都是夜九幽的,哪怕她在这一共都没住三天。 李伯平等人远远跟在背后,眼睁睁看着光天化日之下老祖宗带着男人进了寝宫,砰然关上了大门。 李伯平:“……” 韦长明:“……” 他怂恿的婚约,都没想到效果会是这样,强到他自己一肚子小算计都没点苗头就被掐灭了。 直到两人站在喷香的寝宫里,赵长河才终于笑道:“你真就这么不给李伯平面子……我以为起码我要跟他应酬一二。” “一介割据军阀,有什么值得我夜九幽给面子的地方吗?要不是为了一个对外解释的名目,我怎么可能被当成他的女儿面见世人,平白给你捡了便宜。至于你……你是我男人,不是赵王。赵王要应酬他,我男人不要。” 我男人…… 赵长河咀嚼着这个词,终于道:“所以我捡的便宜,指的是长安,还是你?” 夜九幽抬头看着他,向来幽深的眼瞳此刻清澈如水:“你既给我怀抱,那么只要我之所及,便都是你的,又岂在区区长安?” 第857章 通幽 话说到这么明白了,赵长河一直微悬的心终于放下,试着伸手去搂她。 没有任何抗拒,轻轻松松就搂住了,夜九幽还很自然地把脑袋靠在他肩上。 赵长河竟然吁了口气。 夜九幽很清晰地听见他的吁气声,失笑道:“觉得尘埃落定?完成了一件壮举?” 赵长河道:“不是么?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级别的存在嘛……这不是壮举还有什么是?” 夜九幽笑道:“飘渺并不比我级别低哪去,也没见你这样。” “因为央央的身躯,实在是感觉不同,要是直接见上古飘渺,估摸着也差不多……何况你更凶嘛……” “什么凶,我对你凶哪了,还不就是因为我是坏人,人家飘渺是好人。你对飘渺下手,知道即使出了岔子人家也不会拿你怎样,我就不一样了,锉你骨扬你灰。” 说得凶残,可现在听着怎么听都只感觉奶凶似的。赵长河忍不住笑,搂着她随意坐在窗边,一起看着窗外的花树。 这抱着女子并肩坐着,女子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赏花聊天,很有恋爱感。赵长河回顾了一下,发现自己这种场景其实很少很少……别说这种场景了,正儿八经追求女孩子的过程好像也只有在夜九幽这里完整地走过一回。 真神奇,唯一完整追求女孩子的过程,对象居然是此世最大的魔王。 至今这身躯搂着,还能感觉那彻骨的幽寒,很反派的气息……只不过现在抱着就像抱一个冰爽的抱枕,又香又软又舒服。 夜九幽也正在说:“你知道嘛,我听你说打我主意这种话的时候,心中的惊愕简直和目睹纪元崩裂那种感觉差不多,觉得太过离奇。世界上居然有人胆敢对我说出这种话,真的是色胆包天……但好奇怪,那时候我似乎真的并不生气。” “是不是因为新奇?” “有点吧,想知道你会怎么做。”夜九幽叹了口气:“现在知道了,女人一旦这么想了,可能就离栽不远了。尤其对手是你这种万花丛中钻过来的人,太懂女人了。” “我真心实意换的好吧。” “好好好。”夜九幽忍不住笑:“你赢了。” “真的赢了?”赵长河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夜九幽没抗拒,那脸居然有点烫。 赵长河忽地有点乐,夜九幽居然会脸烫!这时候看去红扑扑的模样,你告诉别人这是夜九幽估计别人压根都不敢信。 于是亲脸慢慢又变成了吻嘴,夜九幽闭上眼睛,微张檀口迎接,很是顺从。 香津暗度,凉凉的,甜甜的。 大手撩开衣裙,再度抚在肚兜上,很舒服。 夜九幽再也不会觉得轻薄,反倒很享受他的爱抚,悠悠然倚在他怀里,说话都像撒娇:“今天带你来这里,是宣示你我成事,如果李伯平不傻,降表应该要开始写了……” 赵长河“嗯”了一声很明显夜九幽是这个意思,其实必要性不大,只是她在表示态度。 更像小女人对情郎邀功,那心态很有趣。 夜九幽又道:“昨天心绪如麻,没法子细谈。实际上你猜测的东西,比铭文上的更丰富。铭文只不过是铭刻了我的成因,而你猜了更多始末。假设你的猜测全对,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赵长河随手抚着她的身躯把玩,随口道:“本来最好要和夜无名谈谈……” 话音未落就被摁住了手:“你要是想她,就别碰我。” “……什么想不想的,这种事能绕得开她去?”赵长河哭笑不得:“好好好,反正她不肯露面,就当没这个人。那下一步也没有怎么做,直赴剑皇之约,剑皇有他的盘算,我们看看是否能掺一脚。” “剑皇的盘算,我大致知道一些。”夜九幽悠悠道:“但这件事,夜无……” 说一半卡壳了。 赵长河笑出了声,还不让别人提,你自己绕得过这个名字吗? 名为无名,这个世间又哪有什么大事能绕得开此名? 夜九幽卡了片刻,悻悻然道:“夜无名警告我别碰这件事,说不是我那时候有资格碰的。她能比我强哪去,我没资格,她就有资格?” 赵长河想了想:“你现在的境界应该超出之前了。” 夜九幽点点头。赵长河这话指的不是前几天转型虚弱,而是指已经超过了此前巅峰。因为她勘真了,也就突破了藩篱。只不过距离突破境界还不足,假设御境三重之后还有境界,姑且称之为天道境界那现在充其量叫半步天道。 夜无名或许就是这水平,只是打磨更久,掌握更多。不可能是下个境界,否则就不需要整这么多活,之前和夜九幽的对抗也没表现出夜无名境界能碾压。 所以夜无名有资格接触的事情,现在夜九幽必然也有了……只是可能会比较危险。 对于如今兵强马壮的赵长河女战神天团,这所谓的危险是真可以碰一碰了。反过来短板倒成了他自己,别人御境二重可以结四象大阵,他呢? 夜九幽也想到这里,失笑道:“搞了半天最废的人是你,小弟弟。” 赵长河抽了抽嘴角,此世天榜第一,参与上古魔神之战最多的代表性人物,竟然成了团队最大的短板。 其实眼下就有个最直接的解决方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那就是和夜九幽双修,她的初次可不是闹着玩的。之前不想这么功利,不想变成奔着这种目的去泡妞,但现在既然已经两情相悦了,也就没必要矫情了。 察觉他把玩的幅度都变大了少许,夜九幽装着不知道故意岔着话题:“这件事其实你也接触过,就是灵族大地。我们心里都有数,灵族那片地方不是本位界所有,是一片特殊的独立世界,由一个很强的身躯所化。你知道我曾经尝试要把这玩意唤醒成为尸傀,那我就真的可以横扫天下。” “臭反派。”赵长河捏。 夜九幽也伸手去捏他某处:“这件事你跟我作对,我还没找你麻烦,你捏我?就为了灵族那只狐狸精?” 两人互捏了一阵,都弓起了身子。 赵长河当先投降,松开少许:“你应该庆幸那时候被我们破坏了,否则那时你的实力怕是驾驭不了这存在。夜无名的警告应该也是此理。现在的问题是,剑皇想做什么?” 夜九幽也松开他:“现在根据铭文和你的猜测,大致可以推断这很可能是外来强者,被原天道封印在天书之内。这种存在不会彻底灭亡,它应当会有一个正常的复活模式,达成某种条件就可以唤醒。剑皇他们想做的应该是正常唤醒它,至于唤醒之后是从它身上追求更进一步呢,还是想与它合作一起冲破这牢笼,这应该是每个人不同的诉求。” 赵长河脱口而出:“朱雀白虎汇于西南之野。” 夜九幽怔了怔:“这是什么?” “这是灵族内部的箴言,从灵族典籍里找到的。按理灵族没有朱雀白虎的概念,这句玩意儿应该与复活有关,但不知这朱雀白虎指的是方位还是时间,还是指星辰意象……或者是人。” “时间,方位,都已经对上了。剩下的等我们到了看一眼我就会知道,反正朱雀白虎都在,要做实验也不难。”夜九幽肃然道:“现在的问题是,你希望它复活吗?” 赵长河沉默。 这种堪比天道的存在,真复活了后果难料。 首先可以看见的就是灵族赖以生存的环境直接毁灭,好在这点大家早有准备,思思一直在逐步迁徙,把灵族人挪到苗疆,如今应该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其次这种存在是能交流与合作的么?如果它举起屠刀,会造成怎样的伤害?如果反而成为敌人,思思她们的态度又将如何? 对了,烈在干什么?他是不是正在操作这件事? 剑皇与无病应该都知道这事了,他们在这件事里打算怎么做? 夜无名在想什么? “无论如何,必须去看看,看了情况才能下结论。”赵长河心情沉闷下去,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心中推演着各种情况,久久不言。 夜九幽倚在他怀里,陪着一起看窗外景色,见他久久沉思的样子,忽然笑了一下:“你应该庆幸一件事。” “啊?” “夜九幽现在是你的人,和你站在一边。否则哼哼,你现在头要更疼三倍。” 赵长河失笑,确实,如果这件事里埋伏着一个谋划想要把这玩意儿变成尸傀的反派BOSS夜九幽,事情会更乱更麻烦。她在这件事里以前就谋划了很多,现在应该还埋伏了一些筹备,如果不择手段的话,闹出来的麻烦真的能让人脑袋涨大三四圈的。 但现在最麻烦的BOSS已经成为助力,自己的手还握着她身上最好玩的地方,刚才想事儿都忘了动。 夜九幽有些出神地看着窗外蓝天,低声道:“我原先想掌握这个尸傀,要的是屠尽苍生,寂灭天地。没有借口,我是真正这么想的……你觉得我恶毒么?” 赵长河道:“那是你的设定,还是修改后的。如果按原设,其实世界由你衍生,你没有屠灭苍生的理由。” “有。”夜九幽淡淡道:“早在上个纪元,我就觉得一切都没有存在的价值,我自己的存在也没有价值。即使觉醒,即使勘真,如果没有你在身边陪伴的话,我只会觉得原来自己置身在一个牢笼里,天地就像一个丹炉,把我们炼化成想要的模样。我会比夜无名与白虎更极端,夜无名或许还愿意维护一下人间,而我会毁了这一切。”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赵长河脑子里忽然就冒起了这么一句,莫名感觉这用在九幽身上还挺合适。 九幽固然最典型,其实谁又不是呢? 夜无名也是,飘渺也是。飘渺恨意满胸,夜无名看似面如平湖,心中又何尝不是埋着汹涌的潜流。 剑皇之陵外围充盈的尽是煞气,剑皇临终之前的恨意又比谁轻? 魔神们有天道的摆布,凡人们过得又能比谁好……人世间的乱世持续了多少年,归根结底还不都是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所以……”赵长河低声道:“终究不过此天无道,我自为之。” 此天无道,我自为之。 天无日月,我自为之。 从初出茅庐时的立志,到了修炼途中的武道意象,再走到今天依然是同一句话。只不过那时候的天道是虚指,后来日月是意象,如今的天道是个真实存在的生命。 不管是什么本质都一样。 天道有什么了不起的。 夜九幽美目凝注在他脸上,看了好一阵子,忽地粲然一笑:“所以你之前会说,你我完全有合作的基础。你我本是一类人,骨子里无法无天,只不过走的路径不一样。” 赵长河回过神,笑道:“那你现在的路径怎样?” 夜九幽昵声道:“我不知道我的路径怎样,我又没探过……这路径清幽曲折,从无人问,你走么?” “?”赵长河一下没反应过来,你的杀伐路子怎么清幽曲折了……呃不对。 这话好像在开车? 夜九幽眼波迷蒙:“你揉了那么久,就只会揉一个地方?你不腻我都腻了。” 赵长河:“……” 有段时间没体验过夜九幽的混乱属性了,这猝不及防地体验了一回。话题跳跃得太快了,刚刚还在说那么正式的东西,情绪还没回来,忽然就开车,还求起欢来了。 只能说她动情的G点,和一般理解上不太一样。 有别于昨夜觉得不合适,今天是真的可以要。只要夜九幽愿意,就在这里宣淫也没啥,李伯平知道了或许会让他感觉很耻辱,大概堪比曹操玩张绣婶子,但那又如何?双方的实力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却听夜九幽道:“你真以为我今天带你来这里,只是宣示一下态度?” “不、不是吗?” “昨天你压抑着想要的欲望,我又何尝不是?我也想要,我也在忍。”夜九幽轻轻吻着他的脸颊,又一路挪向他的唇,媚声细语:“今天不用忍了……我带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向天下宣告你的征服。” 赵长河:凸 “只是为了个态度,又何必来寝宫?这意味本就昭然若揭。”夜九幽轻声笑道:“本来我以为你会懂,一进门就该把我往床上丢了……结果你居然抱着我花前月下,我一时贪恋,便也不说。” 赵长河:“……” “结果说着说着,却又说到了沉重的话题……也许我们这样的人注定了不可能有脱离沉重的花前月下。”夜九幽轻轻解着他的腰带,低声说着:“所以……我们不说那些话题,好好宠我,让我忘记那些压抑在心的东西……” 赵长河再也按捺不住,翻身就把她压在下面,一把将她的衣带扯开。 夜九幽不像昨天那样试图自己主导,任由他占据上位。长裙轻分,雪白的肚兜覆盖着山峦,如同深渊之外她长期盘坐修行的雪山。项链上的蓝宝石点缀其中,就像雪山上凝固晶莹的万载玄冰,美丽而神秘。 或许白色未必不适合她,至少此刻看着能让人的欲望膨胀到无以复加。光天化日,如此清晰,比昨夜在幽暗中勉强的视物更加让人血脉奔张。 赵长河很快俯身下去。 夜九幽仰着脖颈感受着他的动作,忽然有点好笑:“你说你们男人奇怪不奇怪,一边非要哄人穿上肚兜,一边却又想除掉它。” 赵长河也觉得这真是个哲学命题:“那就留着。” “嘻……” 肚兜这种东西脱不脱对于防御毫无用处,雪白的山巅依然被造化变换着形状,强大无比的幽暗女神顺从地躺在柔软的香帐,任由把玩。身躯在粉红的香帐之中舒展,像是莲池之中伸展出的白藕。 一抹血迹悄悄从莲池之中渗出,像是莲花悄然绽放。 赵长河略停动作,哪怕早都知道成事了,这一天是必然,可心中依然产生了无与伦比的成就感。在刚刚知道夜九幽的存在时,怎么可能想得到有朝一日居然可以这样对她? 夜九幽搂着他,低声说着:“果然……疼痛能让人觉得存在。” 赵长河俯身轻吻,回应道:“还有别的也能。” “赵长河……” “嗯?” “我诞生千万载,从来没有想过会心甘情愿取悦一个男人……你若敢负我,会死得很难看,很难看。” 赵长河没有回答,用实际行动证明,很快夜九幽也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如她所愿……疯狂的激情能够让人感觉存在,也能让人忘记一切压抑的东西。只是夜九幽事先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舒服的事情。 无怪乎人们都说这是毒药,放纵只会影响修行。 然而对他们而言,这种事从来只是修行的补品。无尽幽寒渗入赵长河四肢百骸,从灵到肉,差点飞起。 第858章 御境三重,神灵视界 一般情况下,双修并不能帮助突破境界。以往只是能从双方的交融往返之中得到一定参照感悟,借此帮助后续自己突破,而不是双修给予的能量直接突破。 单靠能量堆积,是不可能对御境以上的门槛起到效果的,“御”这种事情,不会就是不会。 但夜九幽给的太多了并不仅仅是足够辅助冲关的能量,还有大量的天地之悟。 此前赵长河突破二重的路子在于分魂遨游、无所不在。一草一木,一砖一石,都可以成为身外化身。在突破了这个境界之后,他借由一点物品的关联追溯就可以随意穿梭不同位界,在长安与九幽深渊任意遨游转换,如神降临。 这一点无论夜家姐妹还是飘渺,都可以做得毫无烟火气。 表面看赵长河好像已经做到和她们差不多的事情……但实际上距离所想要的无所不在,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范围就不提了,身在昆仑肯定看不到远海,这是量上还不够,比不上死瞎子的俯瞰天下……至于瞎子穿梭的空间都已经破界到地球了,还能带人穿,这已经有质变,应该是她半步天道的实力,不是御境三重。 除却范围与层次差距之外,当初破二重时就知道最典型的差距在于赵长河无法同时处理多方信息。周遭万里的信息量何其庞大,根本不可能全部有条理地接收并分析,单是那么多画面的处理都难,别提还有无数的声音。 瞎子俯瞰天下,哪里发生了什么都清清楚楚,他就不行。刚破二重时只能做到专注精神在什么地方就接收什么地方的信息,不刻意留心就和没看见没听见一样,现在大致可以分心多处,那与瞎子还是有质的区别。 别提瞎子了,和飘渺都没得比。飘渺看似在这边和他发生着故事,实则夏迟迟在京师的祭天祷告她都清清楚楚;晚妆刚刚私下设祭,她这边就知道了,那不是刻意去窥伺,而是山河气脉无所不在。 这便是御境三重的典型特征,突破过去才能真正的无所不在,如夜高悬,覆盖天下。 瞎子从来不需要一直跟踪他,他不管做什么,瞎子自然都会知道。 而与夜九幽交融之时,赵长河彻底共享到了夜九幽的精神识海,那是浩渺无垠的幽暗,根本没有尽头。随着她的精神延伸,无穷无尽。 远在极东的天涯岛,岛上的花树如此清晰,花上细小的虫豸爬行窸窸窣窣,声音如在耳边。 向北之极,深海之中寒冰万里,海浪声声,各种海洋生物正在撕扯。南明离火在火狱之中燃烧,烈焰升腾哔啵作响,那是已经被夜九幽送回去的朱雀之影,化为火海。 京师之内,唐晚妆正在朝中议政,讨论不少议题。原来夜九幽之前夸赞唐晚妆,和人们从各类传言之中感受的不一样,她其实一直都在看每一个人行事,只要她想。 市井人声鼎沸,各个店铺各个摊位所有声音清晰明朗。还能听见四象教的祭坛有人祭拜夜帝的声音,诞生的气脉与信仰正往自己身上转移。 赵长河发现天下多了不少魔头……还有异形生物的存在。那似乎是之前天魔幻境崩毁之后逃逸而出的,当时大家无心处理。现在唐晚妆讨论的议题之中就有这一项,近期没太多事做的镇魔司又开始高强度运转,此时此刻的镇魔司好像更加名副其实,其中有一员刚刚入伙的圆圆脸中层,不扫大门了,开始率众除魔,矫健的身姿和平时所见很不一样。 死丫头在赵大哥面前就会装。 西南苗疆,思思高坐王座,正在完成灵族外迁的最后步骤,从此灵族秘境再无一人。 有煞气与剑意隐藏十万大山,那是剑皇与烈? 这才是神灵吧,天下所有信息同时接收处理。 不是,这在干嘛,老子在洞房花烛呢,看这么多东西是怎么回事。 赵长河精神倒卷而回,落在身下的佳人脸上,九幽正美目凄迷,面庞潮红,口中无意识的声音比天下什么纶音都好听。 幽暗寂灭之气从她体内渡让到赵长河体内,冲击着他修行的门槛,又经过双修功法的运转融合,反哺而回,汹涌的浪潮反复侵袭两人的感官,灵与肉彼此交缠,各自相知。 赵长河俯身吻着樱唇,惊涛骇浪如同星辰爆炸,轰然爆发。 赵长河感觉自己的力量疯狂增长,那是修行突破的典型标志,御境三重大关宣告突破。 其实距离他突破御境二重,至今都只不过两个月左右,破御比别人破玄关都快……但没有人敢想象,这厮竟能在这短短时间内连续得到了两个御境三重的顶尖魔神的红丸,这份造化才叫旷古烁今,恐怖无比。 他突破了,夜九幽则差点翻起了白眼。 赵长河覆在她身上略微休憩了一阵,又轻吻她的额头:“你……在感悟宇宙?” 那是最后一波的意象把夜九幽的感知传递到他这里,银河星爆的感觉十分明显。夜九幽喘息了半天,无力地低吟:“能不能别说这么煞风景的……” 双修别的什么都好,就是聊起来特别煮鹤焚琴,这是说那个的时候嘛……人家夜九幽就绝对不会在这时候问一句“你三重啦?” 不过夜九幽还是很享受赵长河事后温柔的亲吻,很快又低声道:“没想过这事这么舒服的,不是说修行的突破远超肉欲快感吗?为什么感觉这个更强烈……” 赵长河有些好笑:“你感受过突破吗?” 夜九幽愣了愣,自己也笑了:“没有。” 什么叫先天魔神啊后仰。 赵长河道:“何况我们这个是有极乐大法加持的,什么叫极乐懂嘛,就靠这个吃饭的。” 夜九幽咬着下唇,忽地翻身一拱,把赵长河反压在下面,媚声道:“人间之乐,今日知矣……我还要。” 赵长河:“!!!” 完了,这才是真正的食髓知味,放荡觉醒。 “这次不双修了,我要极乐……享乐就专注一点嘛……” “我……” “你是不是不行了?那你那么多个女人平时怎么满足她们的?诶诶诶等等……啊……” 寝宫外的宫女太监们听了一个时辰的春宫,正歇了口气呢,里面又开始了…… 还伴随着男人的低喝声:“还敢不敢说我不行了?” 然后就是女人的求饶,婉转妩媚,酥媚入骨:“不、不公平……我修行强你这么多,为什么会被你弄得这样酸软无力……” “没力气是吗,趴好。” “……夜无名偷袭怎么办……” “这种时候她敢来,我就对着她的脸放出去,她有种就试试。” 夜无名:“……” 其实夜九幽自己说完夜无名的名字,自己都有点后悔。她相信在此之前赵长河在征伐自己的时候并没有去想夜无名的事,即使想了也是在研究功法,但这一刻似乎有点微妙的不同。 夜九幽知道自己和夜无名长得有多像,也知道赵长河内心深处对夜无名的欲望。曾经一度还怀疑他是否把自己当作夜无名的替身来着……当大家不去想修行,纯粹享受极乐的时候,赵长河再看着这一张酷似夜无名的脸,会怎么想?特意让她趴过去也不知是纯粹解锁姿势呢,还是另有点想法,正欲盖弥彰。 夜九幽趴在枕头上咬着手指承受,心中悔之莫及。 赵长河怎么想的不得而知,他想了也不敢表现出来,倒是某处的夜无名银牙暗咬,都快咬碎了。 你是不是觉得你在曰我? 算了,这种场景看不得,他觉不觉得的不知道,自己看着倒像极了自己在被曰。 真恶心。 …… 李伯平很蛋疼。 老祖宗带男人公然住进寝宫,意味昭然若揭。这也罢了,居然连个面子都不遮掩,据里面的宫女太监说传来了行房的声音,小姐叫得很妖媚。 他们还搞得特别久,早上来的,这特么都午饭后了,还不出来。 估计用不着他们做完事,饭点消息传得最快,估摸着这会儿消息都传遍长安了。 还没结婚呢,在外面偷偷同居也就算了,反正没实锤;携手逛街也没事,反正是常规。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抱进寝宫里搞,那种羞辱和征服的意味就实在过于浓烈。 据说还是跪趴着的。 这不是兴兵灭国,他赵长河只来了一个人。 赤裸裸的羞辱,视关陇如无物。 李伯平很想学张绣在这时候来一次突袭,可惜不敢。天榜第一的名头不是盖的,李伯平甚至觉得老祖宗是被赵长河打服了的……这厮就算只有一个人,如今怕是已经可敌天下。 那除了接受羞辱,还有什么办法? 其实赵长河觉得自己兴的大军挺多的,有几十亿,后续可能还要增发几十亿。 此刻的赵长河正在贤者时间,悠悠然地拿天书擦枪,这个表现就连夜九幽都挺惊悚的。 啥时候想过有人敢这样对天书,看似还很习惯…… 赵长河一边擦枪一边在分析各种外界信息,起初颇有些兴致勃勃,最后觉得也没太大意思,大部分垃圾信息直接过滤就完事,有用的没几条。有这闲工夫不如看老婆们在天河洗澡,那才叫美不胜收。 对于羞辱李伯平这件事,夜九幽毫不在意,赵长河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这是一伙在与夜九幽搭上线之前就已经勾结北胡的货色,成事之后有得清算的。还得算他们运气好,如果要让夜九幽李家小姐的身份好看点,这种清算还不会大张旗鼓,多少还能留点名声。 说来在北胡这件事上夜九幽不是敌人,她无非秉持混乱之意,对当时的她而言很正常,从结果上看还偷袭长生天神来着……这使得夜九幽与大汉的姐妹们少了层隔阂,只要把关陇一送就能洗。可惜当初对灵族做的事没那么好洗,见到思思还有得头疼的。 “在想什么?”雨收云散后的夜九幽浑身散发着慵懒与潮红,懒洋洋地靠在男人的肩窝:“可不要得到了就不宠了。” 这女人在这方面居然是最不自信的一个。 赵长河听得有点心疼,拥着她的手紧了一紧,低声道:“想哪去了,我这会儿想的是你和别人的相处呢。” 夜九幽有点小高兴,旋即又道:“我不需要与她们相处,你也别费这功夫考虑这些。” “不说融洽,至少得没有敌意吧……” “哼哼……我早说了,乱你后院也是乱,打我主意之前就该知道这是代价。” 赵长河只能摇头笑。 夜九幽想了想,又道:“论共同话题,我和飘渺会多一点。虽然上个纪元飘渺和我也是敌人,此生倒是没有冲突,还有合作。至于你的基本盘是四象教,我和她们实在没什么话想说。” 她肯这么说,态度还是好的。赵长河便道:“何至于此,忘了当初白虎偷袭你时,她们集体出手帮你?” 说到这个夜九幽还是觉得神奇:“她们为什么会帮我,我当时就诧异无比,至今还是没想明白。” “她们觉得你和我必有缘法。” “但她们有没有想过,可能因果颠倒了?” “嗯?” “因为她们这么对我,我才对你的进击没那么抗拒。”夜九幽道:“难道你没有想过,女人面对你的情感,最大的坎儿就是要应付一堆姐妹?我可不想杀个精光。” 赵长河:“……” 好像真没想过。 在这个世界上,人们对一个男人拥有多个女子的事习以为常,越是强大的就越正常,大家纠结的主要在于谁才是大妇才对……曾经自己倒是有这个坎,但被迟迟一番泄洪摧毁了堤坝,现在已经很久很久没考虑过这方面的事了。 不知道夜九幽为什么会有这种思维,或许是因为她实在过于习惯一个人了,也或许是因为惯处杀伐决断的位置上,一切生杀予夺,所获都是独揽。 正是因为四象那一刻的救援,使得夜九幽觉得至少这群人不讨厌,后续自己的攻略才能进行,否则还没开始估计都夭折了。 “算了。”夜九幽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起身穿衣:“如今你既破三重天,最好还需要闭关潜修一些时日巩固一二。剑皇之约也没这么快,正好可以休整。” “休整……你真把我们之前这段历程当成战争了啊……” “难道不是?”夜九幽回眸一笑:“男女战争,我输了。” 赵长河笑道:“哪有那么夸张。” 夜九幽道:“你这些时日,颇有点心力交瘁吧。而且也受伤……诶,我说,你每次得到什么女子,是不是都要搞得一身伤?” 赵长河回顾了一下还真是,这辈子妥妥的拿命在泡妞,或许就是自己的命数。夜九幽这是经历战斗最少的一个,但劳心倒也一点都不逊色,即使如此还莫名其妙地要和夜无名对一掌…… 赵长河不去和她扯这个,转而道:“你这意思,我去潜修,你打算干嘛?” 夜九幽道:“带我去见她们一面,至少需要商议一下后续的配合……我这里还藏着很多后手的哟,便宜你了。” 赵长河:“……” 你刚才不是还说与她们没什么可说的,这思维跳得怎么这么快,该不会真是去打架的吧? “至于打不打架……”夜九幽顿了顿,似笑非笑:“我确实也很想看看,今日四象大阵,究竟与上古有什么不同。” “能迟些去么?” “为什么?” “因为这会儿她们在洗澡。” 夜九幽神色古怪起来,半晌才道:“你破三重天之后的视界,就用来做这事?” “难道这不是最重要的事?谁去窥探那些家长里短。”赵长河说着倒有些忧虑:“剑皇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 夜九幽扶额:“没有,大家的方向不同。这世上只有我和夜无名走这样俯视天下的路子,飘渺都不太算,她只重人间。现在多了个你。” 顿了顿,又有些肃然:“你现在融合我之意,那夜空浩瀚更浓了,活脱脱的第二个夜无名,不知道继续下去你的命运到底会怎样。你为新夜帝,所谓的承夜帝而非夜帝,是否能够如你之愿,你真的有数么?” 赵长河笑笑:“是否做得到另说……路子有数。” 夜九幽微微一笑:“我很期待……胆敢拿夜无名的脸擦枪的男人。” 第859章 曾经的第三张卡 天河,每一朵浪花都是一个星辰,每一个星辰都是一方世界。 如果有人藏身在这无尽星河之中,哪怕是夜无名放开了全力探索,短时间内也休想找得到人。当年白虎跑路就是通过这,飘渺带着赵长河偷莲台跑路也是通过这。 躲在这里洗澡,可以说三界都没有比这安全的澡堂了。 这一次赵长河离开得有点久,大伙各自修行有些腻了,飘渺还特意闯了一次四象阵,好生对练了一回。打得各自香汗淋漓,便都不约而同去洗澡。 事实证明,当明知道大家都聚集在这个河段的前提下,她们的老公想要偷窥还是很轻松的。 飘渺洗着洗着就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增长,她的修行与众不同,力量的增长主要来自人道的旺盛。这一次似乎可以察觉神州圆满、整个大地归于一统的趋势。 关陇收服?至少是已经开始了,于是气脉已经有所反馈。 飘渺暗自感应了一下自身,发现现在的力量确实更胜上古。在御境三重这个层面上,她始终未能达到巅峰,因为上古青龙虽然统治力很强,不仅山河一统,连海洋也算是伸着触手,但海洋终究只能算与海皇分治,未竟全功。于是反馈在她飘渺身上,始终就差了那么一点点不够圆满。 反倒是如今的赵长河,既达成了山河一统,海洋也是通过三娘遥领,其影响力已经超过了上古青龙。 不仅如此,飘渺隐隐觉得,如果赵长河收服九幽对她同样也会有所反馈……如果连夜宫都收服,那可能会让自己再度突破藩篱。 现在飘渺就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不知道是不是和九幽有关……感觉是,但好像太梦幻了点,是不是错觉来着…… 正这么想着,就泛起有人窥伺的感受。飘渺心中一凛,精神暗自爆发,试图把对方直接震瞎。 精神刚刚反侵过去,就看见长安寝宫之中自家老公抱着夜九幽,两人赤条条地窝在床上事后谈话的样子。飘渺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反制的力量倒卷而回,差点把自己冲傻。 这女人真的是夜九幽?如此小鸟依人,俏脸红扑扑的夜九幽? 让你坑我啊,现在不也是被男人摁在下面输出。话说怎么能这么快的啊,这才几天,真的得手了?太离谱了这…… 说起来……我自己和他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判若两人的吗?后悔没有提前一点看了,还能看个完整戏码。 飘渺红着脸走神,那边莺莺燕燕已经洗完出河,聚成一堆吃东西闲扯淡:“飘渺姐姐怎么这么久啊……” “上古魔神可能连搓洗的地方都比我们多一点?” “……你当她也长了杆枪吗?” “不是没有可能……否则她都没我大,有必要洗那么久嘛。” “你们脱了比过?要不要今晚试试?” 飘渺本来都洗完想出来了,被这群没脸没皮的说得无语得要死,不如躲着。 她至今还是很难融入这伙人……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人确实很好相处,融入不了是自己的性情淡漠。即使如此,现在大家开自己的玩笑也已经很习惯,自己也并不抵触。 不过还有一个更冷更坏的,马上要来了……不知道这伙人敢不敢开那货的玩笑,会不会打起来?飘渺很期待。 那边正在说:“今晚?鬼知道今晚那臭男人回不回来,之前还知道每天回来一次,现在已经学会一整天都不见人了,已经被狐媚子勾得魂都没了。” “有一说一那也不算狐媚子,明显冷心冷清的。” “你们懂什么,当初在长安,我可是亲见她说过要乱我们后院的。别被她那张死人脸骗了,骚起来说不定比苗疆那位都厉害。” 正聊得热火朝天,河畔烟雾之中出现了两道人影。 众人停止闲聊转头看去,赵长河的身影很熟悉,一眼就认出来了。另一道身影玲珑娉婷,在烟雾之中款款而行。随着越发接近,如山压力侵袭而来,幽寒阴冷之意侵袭每个人的心灵,仿佛血液都要冻结,肌肤都要枯萎。 夜九幽……好像比之前乱战所见更强了一点? 每一个人都绷紧了神经,做好了战斗姿态,这BOSS范儿给人的压力太大了。刚才背后议论好像还被听见了,这回不知道要打成什么模样…… 下一刻这位BOSS忽地两腿一软,身边的赵长河飞速伸手扶住。 所有紧绷的压力散了个精光,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非常精彩,夜九幽扳着的脸更是五颜六色。 早知道刚才不索取那么多了……这脸都丢到外星球去了…… “赵!长!河!”夜九幽咬着牙,声音犹如来自九幽地府:“都是你害的……” 赵长河干咳:“你们别那种眼神,什么意思……九幽是之前和夜无名有所摩擦,伤势未愈。” 被天书摩擦了不知道算不算,好像也没骗人。 一片吁了口气的声音。看来即使是她们,对夜九幽的形象都很有所尊重,居然不想毁三观。 此刻大家才注意到夜九幽的形象已经和大家概念中的一身黑袍不一样了。她居然穿着丝质的紫色长裙,也已经不是赵长河第一天给她买的那件,她昨天买了三件,设计各异,只不过都是幽紫色的……手腕有碧玉镯,手指有墨玉戒指,颈上有蓝宝石项链,隐约还可以看见里面有肚兜。 整个人看上去鲜活无比,比原先所见多了七分妩媚。原先那副鬼样子都已经很美了,如今这样更是美得让人窒息。 所有人异口同声:“这是夜九幽?” 三娘道:“长河你是随便找了个谁来冒充的吗?没必要这样,没得手我们又不会笑你,就算找人冒充你也上点心,夜九幽才不会穿得这样。” 夜九幽板着脸不说话,河中飘渺踏水而来,叹息道:“这就是夜九幽,这种威压是谁能冒充的吗?” 三娘转头看看踏水凌波的飘渺,又看看眼前的夜九幽,忽然觉得这些上古魔神都有点问题。 以前见到的那些什么荒殃啊黯灭啊个个丑得一批,为什么女性一个个都这么美? 夜九幽终于开口:“飘渺,你试过她们的四象阵么?” 飘渺道:“之前刚试过,威力极强。我单独入阵的话很难破阵而出,但她们也很难伤我,算是僵持。当然我们都没有动太真格的,最终结果也不太好说。” 夜九幽点点头:“我想试试。” 飘渺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这?” “不然呢?”夜九幽冷笑:“难道和这群土女人有什么话好说?” 夏迟迟转头对皇甫情道:“有没有看见一只成天没事去土里刨尸的、活在上个纪元里又老又土的僵尸在说话。” 皇甫情:“……” 夜九幽目露凶光。 果然和四象相性不合,看见这伙人就会想起上古和她们的前辈打得你死我活的过往,换了个纪元的新四象还抢男人。自己真是吃错了药才会答应赵长河来和她们见个面。 赵长河飞快插在她们中间,赔笑道:“九幽或许是这个世上除了夜无名之外对四象最了解的人,是我请她来与你们磨合,或能找到一些破绽不足。不过不急于一时,大家先熟悉熟悉,这一见面就掐架不太好……” 这话说的,至今众人都没能确定他到底是得手了没有,九幽是不是姐妹?怎么听着像是关系已经很不错了,但还没成事的阶段…… 事实上夜九幽来见她们,对赵长河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不许公布关系,几天之内被男人拿下,她面子抹不开……就不知道飘渺看出来没有? 悄悄瞥眼看飘渺,飘渺似笑非笑。夜九幽脸上有些发热,拂袖道:“有什么可熟悉的?战斗还需要谈谈感情不成?刚才那个牙尖嘴利的,当世青龙、大汉女皇是吧?便从你开始。” 夏迟迟取出冰魄,跳了起来。 夜九幽看了冰魄一眼,淡淡道:“冰魄……知不知道为什么发疯的白虎看见冰魄,会有刹那失神?” 夏迟迟谨慎摆了个防御姿态:“为什么?难道白虎也和霜华有关系?” 夜九幽淡淡道:“白虎乃金之法则具现,但冰魄这类神兵却不是金属所铸,所以白虎号称代言百兵,实际却是有所偏颇的。他如果要突破藩篱,倒是很需要从霜华这类修行上找到参照,因此霜华对他有巨大的天然吸引……当然这只不过是武道相吸,并非情爱。我估摸着,你们找到冰魄,与此世的韩无病必有因果。” 岳红翎若有所思。 夏迟迟目光去寻找赵长河,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惊叹。果然因果冥冥,会在很多地方不经意地体现。当时寻找冰魄确实与韩无病脱不开关系,其实当时的夏迟迟同时承青龙白虎两支,因果同样满满。 夜九幽道:“所以你们之中最适合用冰魄的本来当是岳红翎。但冰魄既已认主,与你形影不离,那倒也无需强换,可以在四象大阵之中着意互补……这一点你们可曾考虑过?” 岳红翎诚心一礼:“未曾……多谢指点。” “没什么,既是长河请我帮忙,四象之事我自会与你们分说明白。”夜九幽装完了上古老前辈的逼,忽地身形一闪,魔手掐向了夏迟迟的脖子。 让你骂我又老又土,这次破阵就揪着你了。 “呛!”岳红翎长剑出鞘,与此同时朱雀之火,玄武之拳,同时抵达夜九幽身后。 明明才半下午,整个环境忽地变得幽暗。 幽暗之中,四象星辰之形熠熠生辉。 似乎没有人影,眼前只有苍穹。 赵长河后退少许,和飘渺并肩远眺那边的战局,心中颇为震动。 四象大阵的效果极为玄幻,四位一体的意象已经不仅仅是四个人的分别进击了,某种意义上那是一个人——其法相隐现,像是夜空之中睁开了神魔之眼。 那是夜无名。 四象汇聚,就是夜帝。 那夜空之中隐现的神魔之形,赵长河见过……在很久远的记忆里。 那是他抽的第三张卡。 赵长河忽地有种怪异之感——当时抽的三张卡,理论上都属于自己。第一张身后眼,一直被自己用到现在;第二张位置卡,直接与迟迟和当今皇位相关,成为自己在这世界的一整条主线,如今无论是迟迟还是天下,都已经被自己得到了,确实属于自己。 第三张的含义本来是指当初梦中妖女的线索,结果这线索不仅仅是线索,好像直接把她的根底给抽出来了。 如果说这张卡也属于自己,是不是意味着夜无名也属于自己? 可以这么解么?还是说,如今自己继承了夜帝之位,就已经算这张卡的意义了? 瞎子抽奖,应该不至于把她自己丢进奖池里吧…… 赵长河沉默片刻,忽地在手中模拟出一套卡牌,递给边上的飘渺:“抽一张?” 飘渺愣了愣:“干嘛?” “这是我收拢你我的因果之线,凝聚的具象之物。你抽到怎样的,那就是你我之果。” 飘渺笑笑,随手抽了一张。 翻开一看,是一幅丝萝绕树的画面。 妾为丝萝,愿托乔木。 飘渺一眼看懂,笑了起来:“这难道不是我随便抽任何一张都该是这个画面么?” 赵长河也笑:“大致是的,你我的因果已经极度明朗,怎么抽都脱不开这个框……但这个画面还能旁证一些东西。” “什么?” “你我不会死,也不会分离,更不会变心。在我们的无数结果之中,最有可能的是永远缠绕在一起。” 飘渺笑道:“理当如此。” 赵长河低头看着卡牌画面,心中想的可不止这些。 卡牌他没有任何的主观设定,全部都是自己与飘渺可能的因果自然显现……如果夜无名当初抽卡也没有任何主观设定,那意味着并不是她把自己丢进奖池,而是他赵长河自己抽中了几率几乎为零的果。 不知道那时候的夜无名看见这张卡,会是个什么心情…… “喂……”飘渺悄悄附耳:“你虽未公布……夜九幽真的已经被你拿下了吧?” 赵长河小声道:“你知道了?长安发生的事,应该逃不过你的所知。” “嗯……”飘渺低声道:“世上不会有人敢猜测夜九幽和你会是这种关系,你们可以继续扮演此前亦友亦敌的模样,误导别人的判断,到了关键时刻怕是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赵长河道:“瞒剑皇等人意思不大……据你判断,假设天道尚在,能否瞒过祂?” 飘渺想了想,点了点头:“可以。我与夜九幽对天道的感应不是闹着玩的,只要祂在,我们不可能不知道。我们都察觉不到天道还在,说明祂此刻状态有很严重的问题,有可能被隔绝在世界之外。” 赵长河沉默下去。被隔绝,还是被镇压? 他忽地想起寒螭冰渊里镇压的东西,是那个么?如果那是天道、或者是天道的一部分,为何会是如此负面的精神意志,比波旬都要严重? 自己击杀黯灭的那一刻,天降神罚,是哪来的? 赵长河忽然有点猜到夜无名在干什么了。 “轰隆隆!”远处传来地动山摇的震颤。 赵长河抬头看去,四象大阵仍在,四人都没伤,然而阵法错乱,每个人的位置都被混乱迁移。幽影闪现,夜九幽破阵而出,终究困不住她。 飘渺颇为佩服,自己和四象大阵僵持不下,九幽却能破阵而出,说明九幽确实还是比自己强上几分。本来近期自己实力已经有所长进了,看上去九幽也没落下。 看看那边被破阵的几位,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来这一战对她们的益处也很大。 夜九幽掠过身边,拍拍赵长河的肩膀:“今夜来九幽深渊,我有话对你说。” 说得好像十分光明磊落,有正事要聊似的。 只有飘渺知道这厮是在故意找借口拐带男人,不肯让他留下来陪她们,便忍不住道:“你抢了我们夫君好几天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 夜九幽理直气壮:“那群蠢货没困住我,这是赌注。” “别以为我听不见,你们压根没设立什么赌注。”飘渺传念低言:“你既然要装面子不肯表露关系,那凭什么和我们抢?老实点蹲回你的深渊里,今晚我们的战局允许你偷看。” 夜九幽哑巴吃黄连,很是震惊地看着飘渺:“这是你飘渺说出来的话?” 飘渺同样理直气壮:“夜九幽都能抢男人了,飘渺为何不能?忘了跟你说,你还要叫我姐姐来着。” 夜九幽七窍生烟。还以为和飘渺能多点话题,没想到话题居然是被欺负。你和这些女人沉默寡言,怎么跟我就喘上了? 可惜自己要的面子,跪着也要坚持下去。夜九幽只能酸溜溜地留下一个借口:“今世四象大阵与上古有微妙不同,颇有可观者。明日本座再来,希望能多些惊喜。” 说完一口醋吞回肚子里,拂袖而去。 第860章 朱雀VS九幽 夏迟迟捂着胸口坐在那里欲哭无泪,她被夜九幽作为针对性破阵的对象,挨揍得不轻。最大的伤害不是被作为突破口成功闯了出去,而是夜九幽破阵之前目光扫视她胸口的眼神那深深的蔑视,侮辱性极强。 临去之前还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听说当皇帝的胸怀都要博大,想不到堂堂陛下竟还不如年纪最小的崔元央。” 被破阵起码有那么一成半成的原因是被这句话说破防了,心神失守。 还好大家没人骂她。四象一体,不管是因为什么被破阵了,大家都有原因,不能赖在迟迟一个人身上。换了其他人被针对性的揍,估计也好不了太多。 其中三娘最是得意,因为她发现夜九幽瞥过来的眼神是嫉妒。要是选择她这个方位破阵,估计还真不一定破得了,破防的不一定是谁呢。 所以说先天魔神有什么了不起,天生地养的魔神之躯也就和傻鸟差不多规模。 岳红翎和皇甫情看着这俩的表情都有些好笑。夜九幽这样的魔神来对练,你们脑子里想的就是这?更气人的是像三娘这种的,明明脑子里天天都是浆糊,修行却依然不比任何人慢。 那才是无为而行,怪不得人说玄武最近道。 赵长河蹲在欲哭无泪的夏迟迟面前,有点好笑地刮刮她的鼻子:“我的陛下,哪里受伤了?” 夏迟迟抽着鼻子捉着他的大手捂在胸口:“这里。” “可我就喜欢这种的。”赵长河把她抱在怀里,夏迟迟立刻得意地搂住他脖子不让动了。 看着其他女人斜睨磨牙的表情,旁观的飘渺终于醒悟,这骚蹄子是装腔作势就等着男人来安慰呢。 人类宫斗之术深不可测,要学的地方还有很多啊…… 皇甫情瞥着徒弟那副模样最是没好气,问道:“你和九幽是不是有了什么很严重的发现?” 赵长河笑道:“何出此言?” 皇甫情没好气道:“要不是情况严峻,你怎么可能不继续趁热打铁?都哄得人为悦己者容了,第一件事居然是来磨合试炼。可知后续的敌手会很麻烦……但我们捋了一遍,并没有感觉剑皇白虎等人能麻烦到这份上,哪怕是夜无名,似乎也不至于此。” 岳红翎也道:“我感觉你刚才在旁观战局时,心思都不在这,有些沉重的样子。” 赵长河笑笑:“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终究还是得我们自己修行跟得上,我们什么时候打过简单的仗?” 三娘忽然问:“你的修行……是不是突破了?” “是,还需要再潜修一阵。”赵长河没多说,又道:“四象阵只是一种临时性的合击之法,你们不可能永远绑在一起同行同止,所以修习四象阵的本质意义是为了感悟四象之间的关联,带动自身的修行强化,而不是依赖阵法。如今你们的个体修行怎样了?” 众人都摇头,哪有那么快的事。 其中三娘和皇甫情都有一点关卡松动的感觉,但很难找到契机。她俩本来就是最强的,能够最早感受到突破迹象也正常,实际上内里还有点心态因素。 以前她们在赵长河身边也是最强的中流砥柱,自从上古魔神来了,飘渺九幽来了,她们忽然就泯然众人。两人面上不说,心中憋着呢。 “这种东西或许需要在战斗中寻求,枯坐修行是没有太大意义的。”皇甫情有些犹豫:“此前与飘渺姐姐和九幽之战我都有些感悟,尤其与九幽这一次,我感觉和她之间共鸣点特别多些。你现在到底和她到什么程度了,我若是单独去找她试炼,她会是什么态度?” 赵长河转头看她,可以感觉到皇甫情心中的斗志和不服,居然都拼到想和九幽单独面对面的程度了…… 他叹了口气:“无需如此……其实吧,很多因果是你们自身需要承负和终结的,我不好说什么……从我本心来说,男人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就是为了让自家女人从此不要赴险,我一点都不希望你们去拼的。” 皇甫情歪着脑袋看他抱着夏迟迟的臭样子,失笑道:“来昆仑单打独斗才两个月,就忘了前不久还靠着我们分工协力出征塞北呢。想把我们养成金丝雀,没门,本座纵横江湖的时候你和怀里的小混账还在吃奶呢!” “好好好。”赵长河知道她不服气,皇甫情的骄傲也是她朱雀尊者的魅力,挺好的:“你可以自己去找九幽,找不到地方可以让飘渺带带……你们应该有不少东西是可以交流的,放心,她不会拒之门外。” 皇甫情有些高兴起来:“那你呢?” “我需要闭关,约莫三五天。”赵长河抬头看天,略微估算了片刻,低声道:“出关之日,时间就差不多了。” 夏迟迟有些小遗憾地叹了口气,还以为赵长河在夜九幽那里告一段落,回头会各种翻牌子渡过一段悠闲时光的呢,结果居然是回来就闭关,出关就出征。 遗憾归遗憾,这里倒也没有缺了男人不能活的。刚才那一战各有感悟,每个人都需要消化所得,三娘已经趴一边去了,也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感悟;岳红翎始终盘膝闭目,端坐如剑。夏迟迟实际自己也有一堆东西需要消化,便也没打算缠着赵长河,离开他的怀抱坐到了一边。 结果刚刚离开就被赵长河一把拉了回来,抱着她踏入天河。 “诶诶?你干嘛?”夏迟迟有些紧张地揪着他的衣领子,眼珠子滴溜溜地去看姐妹们:“你不是说闭关的嘛,变成了翻我牌子会被笑话的。” “你还怕笑话。”赵长河咬着她的耳朵,低声道:“我前些时日与飘渺感悟的山河气脉、生命之力,全是与你相关。你的修行比别人起步都迟,不趁着这个机会帮你开小灶,下次还打算被谁从你这里破阵?” 夏迟迟眼波流转媚意盈盈:“小灶怎么开?” “当然是你想的那种办法……” 两人消失在河中的最后一刻,夏迟迟递给了飘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飘渺没好气地抄着手臂,帝王求嗣这多关乎社稷稳定的事情,怎么就这么气人呢……你祭祀之礼送了没,就要我帮你? 她悻悻然拉起皇甫情的手,懒得多看:“走,我们去找九幽。” …… 再度见到夜九幽的时候,她并不在自己的深渊里,只是独立山巅安静地远眺远处的天光。 背影依旧萧索,但飘渺再也找不到以前看见夜九幽时的那种死寂之感,反倒像雪山上绽开了一朵凌寒之花。 “这些时日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飘渺站在夜九幽身后驻足,很是不可思议地问:“你给人的意象都有所变化,理论上说,说你已经不是九幽也没什么问题。” “是不是九幽的,没那么要紧,是我自己就行。”夜九幽没有回头,依旧看着远处的天光,低声道:“你又何曾是飘渺?” “我身躯都是和他一起重塑,说是换了个人也确实没问题。” “所以是否可以认为,飘渺与九幽都死了?” “差不多。” 夜九幽沉默片刻,慢慢道:“那么如今的你,对夜无名还恨否?” 飘渺道:“此恨稍淡,未曾消除。她对我做的事情,无法原谅。” 夜九幽点点头:“很好,没被你的善良变成傻子。” 飘渺笑笑,没多说。 夜九幽道:“当先天魔神消亡殆尽的那一刻,天道对此世的影响便会陷入最薄弱的程度,夜无名在等的一定是这一刻。而现在我们要考虑的问题是,这件事上,我们该报夜无名的仇呢,还是其他。” 飘渺默然。 夜九幽淡淡道:“报仇有很多种方式,杀了她是一种,阻止她想要做到的事、让她两个纪元的谋划尽成虚话,也是一种。你认为哪种对她伤害更大?” 飘渺终于道:“后者。如果真坏了她的事,在她眼里肯定比死更难受。” “所以你打算做么?”夜九幽低声道:“可是阻止了她,却可能让另一个仇者快。” 飘渺已经看过了赵长河给的译文,也很清楚夜九幽在说什么,还是只能沉默。 对于自己曾作为别人设定好的泥雕木偶这件事,飘渺当然也是极为不爽的,幸运的是她在知道这件事之前就已经重塑身魂,如今的她早就已经摆脱,受刺激也就没那么大。 但她完全可以理解夜九幽的感受,那是真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如果夜无名是跟天道作对,那么大家是否还要坏夜无名的事? 是否反过来要和夜无名先合作,回过头大家再和她算账?可是夜无名这种绵延两个纪元的大宏愿一旦完成,其修行必然会涨到一种大家无法企及的程度,那时候谁算谁的账? 飘渺无法解答。 旁边响起皇甫情的声音:“虽然不是太明白你们在说什么……但既然纠结,为何不交给长河决定?难道还是不信任长河?” 夜九幽终于转身看了她一眼:“长河可以为我刀劈夜无名,我信得过。但愿意刀劈和愿意杀她可是两回事。长河自己内心都未必想得分明,我并不想逼迫他进行极端抉择。” 皇甫情有些震惊。 不愿逼迫长河进行极端抉择……这可是很爱他才会有的思维。 飘渺会这么想也就罢了,但说这句话的人居然是夜九幽! 真是崩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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